唐朝小闲人 - xp1024.com
《唐朝小闲人》


第一章 这不是骗局

圆月当空,皎洁轻柔的月光洒下,好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雾,更添朦胧之美。

一阵属于晚夏的清凉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打破了月光带来的宁静。

在扬州南城郊外有着一个名叫梅村的小村落,地处偏僻,村里面也就一百来户人。

此时已是二更时分,四周显得十分安静,只是偶尔听得田间的青蛙呱呱叫上两声。

但是在村尾的一户人家却还是灯火通明,门檐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紧闭却又透风的破旧木门的两边贴着红布喜联。

前屋非常简陋,残缺的矮桌,生锈的锄头,破旧的木榻,不过里屋倒是比前屋好多了,一张全新的大床,一个刚刚做好的红色衣柜,不仅如此,床上的枕头、被褥、帐子等等床上用品全都是崭新的,若不看前屋,还真以为这是一个小康家庭了。

此时,床边上坐着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女子,由于她头顶着一块红盖头,故此看不到她的脸,但是身材却是玲珑有致。

窗台的红烛啪啪作响,但却显得尤为刺耳。

很明显,这户人家今日逢大喜之事。

这古诗有云,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可在这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烛夜,却只有孤零零的新娘一个人独自坐在床边,只闻红烛之声,却无闺房之乐。

着实令人好奇啊!

突然间,外面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道迅猛的闪电仿佛撕开了夜幕。

哒!

哒哒哒!

霎时间,又是骤雨疾落,飞沙走石。

门前两个灯笼瞬间熄灭,猛烈晃动着,屋内也是烛火摇摆不止,像似奄奄一息。

过了好一会儿,忽闻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又听屋外有人喊道:“韩家小娘子,快快开门,出大事了。”

坐了许久的新娘,听得屋外的叫喊,急忙起身,将红盖头掀起,但见盖头下是一张美艳绝伦的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娥脸杏眉,双眸汪汪,雪肤滑嫩,两颊嫣红,一抹风情藏在眉间,若隐若现,更显娇艳动人,纤腰盈盈,身材高挑修长,玲珑浮凸,端的是大美人一个。

咔!

新娘将房门打开,只见屋外站在一人,农夫打扮,此人见得新娘,不觉一愣,虽已见过,但心中仍自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杨二叔,你怎么来呢?小艺呢?他不是与你们在一块吗?”

新娘倒是没有注意到此人的失神,往门外左右张望了下,嘴上满怀担忧的说道。

叫杨二叔的中年汉子一怔,回过神来,脸露内疚之色,却又焦急道:“小娘子不好了,小艺他---他---。”

这新娘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急忙问道:“小艺他怎么呢?”

“小艺和韩大哥被雷击中了。”

“什么?”

“我们前面一直在酒肆帮小艺庆祝,突然听到外面打雷闪电,小艺和韩兄放心不下你,于是我们就提前散了,结果在回到的路上,突然一道闪电下来---”

这话未说完,几道闪电直落而下,又是一阵震天动地的雷鸣之声,仿佛预示着不好之事已经生了。





仅仅一夜之间,这一户人家生了巨变,红灯笼取下,挂上了白布,喜联也换上了丧联,新娘也脱下了新娘服,穿上了丧服,喜悦的气氛顿时变成了悲痛的气氛,欢乐的笑声,也变成了凄惨的哭声。

大喜变大悲,只叹世事无常啊!

很快,此事就传遍了全村。

村民们不禁议论纷纷。

“唉,韩大哥还真是一个苦命的人呀,前妻生下小艺就走了,留下他们父子两相依为命,他是又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小艺拉扯大,如今眼看小艺就要成家立业了,哪知道---。”

“谁说不是了,这老天爷还真是不开眼呀,韩大哥这么好的一个人,咋命就这么苦了,倒是那些坏人活的好好的,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过小艺能活了下来,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总算是给韩家留下了一根独苗。”

“现在小艺还在昏迷中,生死未卜啊!”

“你们说这事也真是邪门,我们梅村一百多年,还从未出现过村民被雷击中的事,而且我听我丈夫说,当时小艺喝的有些多,是韩大哥搀扶着他,那一道电是劈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但是小艺除了昏迷之外,浑身上下一点事都没有,而韩大哥却---。”

“要我说呀,这都是那新娘子引来的。”

“此话怎讲?”

“你们瞧那新娘子长得跟个狐狸精似得,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女人。”

“我看她就是一个灾星,她一来就出了这邪门的事。”

流言蜚语,越传越盛,越传越邪,从最开始的伤心、同情演变到幸灾乐祸,嫉妒、神鬼之说,这种愚昧的言论演变,似乎一直传到了二十一世纪,简单来说,就是重复着羡慕---嫉妒---恨的演化。

可悲啊!





常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场倾盆大雨连下了三天三夜,片刻都未停息。

直到第四日,乌云散去,天空才渐渐放晴,整个村庄如同被冲洗了一遍,阳光照下,水光粼粼,煞是美丽。

正午将到,只见三四个村夫一边说着一边往韩家行去,手中还提着一些饭菜。

“韩大哥生前待我们几个都不错,如今他走了,留下了小艺这小两口,我们可不能视而不管。”

“这是当然。”

“先不要说这么多了,我们还是先把韩大哥的身后事弄好吧。”

“对了,棺材做好了没有?”

“已经做好了,下午便可入棺。”

“那就好。唉,只是小艺现在还---。”

可这才刚到屋外,就听到屋内一人大叫道:“你别碰我,先别碰我,ok---。”

“是小艺的声音。”

“小艺醒了。”

几个村夫均是脸上一喜,快步来到门前,只见屋内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高举着双手,一脸错愕之色,而在他对面站着一个戴白女人,正是那新娘,不知所措的望着少年道:“小艺,你这是怎么呢?”

“谁是小艺,我都说我不是小艺了。”

少年指着那少妇,旋即又笑道:“啊---,我知道了,这一定是一个骗局,哼---我说美女,麻烦你专业好不,你穿的这么保守,怎么去骗人啊,还是我来教你吧,先弄个V领,露条沟出来,看你这本钱还挺足的,哦,在减去五分之四的裙子,这样至少能够分散男人的注意力,当然,对于我来说,看是会看滴,但是完全没用,你还是回去再练练吧。”

门前一村夫诧异道:“小艺,你---?”

少年抬头望着门前站着的村夫,呵呵道:“你们还真下的本钱呀,这些人又是从哪里请来的龙套,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皮特朱那混蛋故意安排耍我的是不,唉,这真是糟糕透了的局。”

龙套?皮特朱?女人与那些村夫听得都是一头雾水,眨眼眼睛错愕的望着这少年。

“啊---!”

忽然,那少年双手捂住扎着白布的脑袋,痛苦的大叫一声,只觉无数画面涌进脑海,仿佛人格分裂一般,原本很多不属于他的东西疯狂的挤进了他的脑海里面,他双眼透着恐惧,剧烈的摇着脑袋,“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一手捂住脑袋,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走去。

“夫君。”

那女人急忙上前,可能她可能见门外站着不少村民,故此比较注意自己的称呼。

但是这一声夫君,却让少年勃然大怒道:“操!美女,你真是越叫越邪乎了,什么夫君,劳资一个无婚主义者,哪来的老婆,都是一群神经病。”

少年越说越怒,不由得叫骂起来,面色狰狞,赤红着双目,猛地推开门前站着的那两个村夫,那两个村夫一时未留意,被少年推地往后踉跄了几步。

“啊---!”

少年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声,了疯似的跑了出去。

“夫君---。”

“小娘子,你别着急,我帮你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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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还能再狗血一点吗

在梅村西面有一小湖畔,湖水清澈见底,一颗颗光滑的鹅卵石安静的躺在湖水中,偶见小鱼游动的身影。

一个少年站在湖畔边,低头注视着湖中的倒影,看着那青涩的面孔,懦弱的神态,单薄的身体,他脸上的神情也从最开始的不可思议、震惊、愤怒到现在无奈和郁闷。

如今这身体里面的已经不是原先的灵魂了,而是一位来自二十一世纪侠盗的灵魂。

当然,侠盗是他本人自封的,说白了就是一个骗子,只不过他专门骗一些为富不仁的有钱人,故此才稍稍有些底气在“盗”前面加上一个“侠”。

犹记那天晚上,他和他的伙伴们刚刚完成一个大单,从国外弄了几百万美元回来,他就包下一艘游艇,叫上四五个美女出海寻欢,这风吹鸡蛋壳,财去鸟安乐,就是他的人生格言,可哪里知道正在快活时,天上突然电闪雷鸣,海水涌动,一道巨浪打来,他就失去了意识,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唐朝的永徽四年。

原本他还不敢相信,但是随着阵阵头痛,无数回忆涌上脑来,以及看到湖中倒影时,他才知道自己的确穿越了,想着想着,他自己都笑了,“想不到穿越剧那么狗血的剧情,竟然生在我身上了,我Tm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呀。”

此时的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相信任何一个人穿越,肯定都无法轻松面对这一切。

但你不接受这一切又能怎么样呢?

坐火车回去?

问题这里火车都没有。

唯有苦笑以对!

想哭都哭不出来。

啪!

正当韩艺茫然不知时,忽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只是轻微的有点疼,转过头来,可是后面并无一人,又举目望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坐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离地面至少有两丈高,浑身脏兮兮的,一张脸是黑不拉几,却更是凸显出那一双明亮清澈的双眸,打着赤脚,右边的裤脚还被撕去一大半,好像是被狗咬掉似得,晃悠着小脚。

这小男孩见韩艺回过头来,不禁咧开嘴笑了起来,不过笑的有些傻。

因为已经获取了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所以此时的韩艺也认识这个小男孩,这小男孩也是梅村的人,未出生时,他父亲就出征了,不幸的是他父亲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据说是战死了,而他母亲原本就有些呆呆的,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轻度弱智,再加上这刺激,就变得更加神志不清,所以这小男孩出生之后,他母亲并没有给他取名,在他六岁那年,他母亲突然疯,跑了出去,不慎落下山崖,就这样离开了人世,自此之后这小男孩就成为了孤儿,村里人都叫他野孩子。

回想起这些,韩艺倒是有些同情这野孩子,只觉他与自己的身世十分相似,也就没有责怪他,只是问道:“你有事吗?”

野孩子兀自一脸傻笑,突然伸出右手来,中指和大拇指叠在一起,其余三指对向韩艺。

什么意思?这是唐朝的礼数吗?韩艺看得有些迷茫。

啪!

韩艺又觉脑门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下,低头一看,是一个小果核,心中一惊,弹指神通?但不管是不是弹指神通,他知道自己被人玩了,扬起眉头道:“你这小子耍我是吧?”

野孩子又笑了起来,但是并未出声,仿佛告诉韩艺,你猜对了,我就是在耍你。

难道他真如外人所言,是一个白痴?可是白痴不可能弹的这么准啊!该死的,你也跑来欺负我,看我不给你一些教训,撸起袖子先,我去,这么高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哎呦,哎呦。”

韩艺眼眸一转,突然抱着头,蹲了下去,痛苦的**起来。

野孩子见了,收起了傻笑,单纯着眸子中透着一丝担忧。

可就在这时,韩艺突然从地下抓起一把小石子,猛地向野孩子扔去,Tnnd,竟敢耍老子。

他又不会弹指神通,不只有以多胜少。

野孩子哪里知道一向懦弱的韩艺竟然这般奸诈,身体不禁往后倒去。

“小心!”

韩艺惊叫一声。

他前面本来心情就不好了,又被人这么玩弄,搁谁也有脾气呀,可眼看这野孩子要摔落下来,不禁又非常着急,心中是懊悔万分。

只见那野孩子双腿勾住树干,头朝下,韩艺扔出的小石子尽数避过,同时中指一弹。

啪!

韩艺脑门上又被击中。

“你个小王八蛋。”

韩艺这一回是真怒了,弯腰拾起石子就朝那小男孩扔去。

可是野孩子在这棵大树上却是如履平地,闪转腾挪,时上时下,就跟一只野猴子似得,在闪避的同时,还继续祭出弹指神通,用果核攻击韩艺,而且是弹无虚。

男人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射不赢啊!

日。这小子是猴子请来的帮手吧。韩艺很快就败退了,远离那棵大树,指着野孩子道:“是男人就别躲在树上,有种下来单挑。”

野孩子愣了下,只见他飞身一跃。

a操!这么高也敢往下跳,自带威亚的吧!韩艺看得都是心惊胆跳。

可又见那野孩子突然伸出双手,攀住一根较低的树干,借用惯性再度飞跃,稳稳落在地上,咧开嘴笑望着韩艺。

靠!有木有搞错,这小子好像比成龙还厉害啊!韩艺猛抽一口冷气,背后冷汗涔涔,眉宇间出现一丝后悔,虽然他身体占优,毕竟年长一些,而且韩大山身材比较高大,这身体也遗传到了他老爹的身高基因,虽然瘦弱,但也有一米七多,而这野孩子最多也就是一米四五左右,可就野孩子这两下,他还真不见得就打得过,要知道他的身体现在还是非常虚弱的。

但是话都出口了,怎么也得硬着披头迎战啊!现在的韩艺可不是一个懦夫,双拳一握,大吼一声,冲了过去,毕竟是侠盗出身,没点身手怎么混这一行。

可那野孩子一步迈出,突然侧目望去,旋即往后疾奔,又攀上一棵大树,飞身一跃,又跃上另一棵大树,再两三跳,便不见踪影。

韩艺看着如鼠逃窜的野孩子,一脸茫然,什么情况?难道他被我的王霸之气吓走呢?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喊道:“小艺,小艺。”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村夫焦急的朝着他跑了过来,这村夫正是韩艺他爹韩大山的好兄弟杨林,因为家中排行老二,故此大家都叫他杨二哥,昨夜便是他去给新娘子报的信。

说实话,韩艺还是有些抵触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关键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不禁眉头一沉,转身就走,他现在需要静一静。

可又听身后杨林追喊道:“小艺,小艺,不好了,城里王公子上你家讨债来了,还说要拿你妻子去抵债,你快回去吧。”

干你娘的,怎么尽是这狗血的情节,当真我是穿越了么?我特么感觉是在演戏啊!真希望来个导演喊卡。

韩艺停了下来,忽觉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他知道这是这具身体在作怪,心里又想着那位美女,暗道,虽然我不是以前的韩艺了,但是如果那美女被掳走了,这顶绿帽肯定是我戴,不管我是怎么认为的,至少其他人会这么认为,那我以后还怎么抬起头做人啊,这可不行。

念及至此,他突然转过身去,一张阴沉的脸对着杨林。

在杨林的印象中,韩艺一直是一个乖孩子,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一个懦弱的孩子,而如今韩艺的眼神却是令人害怕,根本就不像是韩艺,不由得愣住了。

过得片刻,韩艺突然足往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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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砍他!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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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子,韩大哥才刚刚不幸出世,你就上门要债,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韩大哥生前可还是你家的雇农,你这也太无情无义了。”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些贱民想干什么,要不你们就把这债给补上,要不然就给我滚到一边去,不然的话,就休怪本公子不客气。”

只见韩家前面的小空地上站着二十余人,十余人站在韩家门前,堵住门,皆是村夫打扮,在他们面前还站着五六人,为站着的是一个身着蓝色锦袍的胖子,身后还站着几个打手,这胖子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气焰却非常嚣张,趾高气扬的指着门前的村夫叫骂。

“算了,算了,他们可不是好惹的。”

“你也别逞强了,还是等小艺回来再说吧。”

因为梅村不大,人也不多,所以乡里乡亲都非常团结,而且韩艺的父亲韩大山生前在梅村帮助过不少人,所以很多人都站出来抱打不平,可是经这胖子一番恐吓,他们身边的妻子或者是长辈不禁有些胆怯,拉扯着自己的亲人,让他们不要太鲁莽了。

胖公子见这些村夫开始往门的两边退去,脸上笑意更浓,充满色欲的目光直直射向屋内,笑眯眯道:“屋内的小娘子,你莫要害怕,我王宝饱读诗书,绝非不讲道理之人,只要你能够把钱还了,我就不为难你。”语气轻佻,十分之yin荡

屋内一阵沉默。

这叫王宝的胖公子又道:“娘子,要不我进屋与你详谈,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吗。----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答应了。”

屋内还是无比寂静。

王宝迈步上前。

一旁村民是敢怒不敢言,心里暗骂,你王宝臭名远扬,欺善怕恶,谁人不知,人家公公尸骨未寒,丈夫又不在家,孤零零一个女人在里面,你就往里面闯,你娘的讲的是哪门子的道理啊!

但是也就心里敢嘀咕几句,谁也不敢上前,毕竟他们也是有家室的人,若非必要,谁也不想惹上这灾星。

“等一下。”

忽听后面一人说道。

众人举目望去。

“是小艺。”

“小艺回来了。”

只见韩艺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虽然韩艺回来了,但是一旁的村民脸色兀自担忧不减,谁人都知道韩艺跟他父亲一样,比较憨厚老实,而且比他父亲还要软弱一些,又怎是这王宝的对手。

“你小子回来的正好,快把钱给我还上,不然的话,嘿嘿---。”

王宝斜眼一瞥,挺着肚子走过去,伸手打了下韩艺的后脑勺,满面的不屑。

这打招呼的挺Tm别致的。韩艺瞧了王宝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傻呵呵道:“王公子请稍等下,我现在回屋取钱给你。”

王宝一愣,随即道:“你家还有钱吗?”

韩艺笑得更甚道:“有的,有的。”目光往王宝身边的几个打手瞟了瞟,又瞟了瞟一边站着的村夫。

王宝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头一昂,哼道:“有钱最好,那你快去取吧,本公子等得可不耐烦了。”

韩艺一语不,走进屋内。

一旁的村夫窃窃私语,但是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都不太相信韩艺能够拿出钱来,因为他们都知道韩大山的钱为了帮韩艺娶儿媳妇已经花光了。

过得片刻,只听屋内传来一个女人惊慌的叫喊,“小艺,你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就见韩艺冲了出来,左手拿着一把菜刀,右手拿着一把柴刀,菜刀指着王宝,面色狰狞的叫骂道:“干你娘的,老子砍死你。”

众人顿时一惊。

“哎呦!”

王宝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的韩艺竟然这般凶悍,完全没有心里准备,吓得双腿一软,立刻使出移形换影,躲到那些打手身后去了,然而,那些打手见韩艺好像已经疯了,心里也害怕呀,举着长棍、短棍,一个劲的颤抖。

虽然对面人多势众,但是韩艺浑然不惧,大吼一声,举刀对着王宝就冲了过去,倒是王宝和他的爪牙们一个劲的往后撤,似乎已经逃跑的趋势了。

这---这家伙定是疯了。

这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王宝再横,也怕已经豁出去的韩艺呀。

“小艺。”

随着一声疾呼,只见一妙龄女子冲出门外,从后面抱住韩艺,急切道:“小艺,你快住手。”

“你给我滚开,老子今天非得砍死这胖子。”

韩艺一边挣扎着,一边叫骂。

也算是这王宝不走运,撞到这枪口上了,以为韩艺还是那个软弱的家伙,殊不知现在的韩艺以前比他还横一些,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可任凭韩艺如何挣扎,那女人就是不肯放手,而且力气还真不小,韩艺使尽全力都挣脱不了,心里也纳闷了,究竟是我现在的力气太小,还是这女人的力气太大了。

那女人双手死死抱着韩艺的腰,急切道:“小艺,你不要冲动,快把刀放下来,杀人可是死罪呀,如今韩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了,你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去跟你爹爹交代啊。”

“还交代个屁呀!”

韩艺叫嚷道:“人家都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了,md,老子贱命一条,今天就算死也要拉上这死胖子,你快点放开我。”心里却异常着急,你个傻妞,我这般突然难,他们这些人定当以为我疯了,到时肯定会选择逃跑,我怎么可能杀的了他们,你若再不让开,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可就糟糕了。

王宝刚才那一下的确是吓到快要尿裤子了,可见韩艺被那女人拖住了,不禁心中一宽,又听韩艺骂他死胖子,顿时怒火冲天,躲在人后面叫骂道:“直娘贼的竟敢骂本公子,本公子要你不得好死。”说着,他又朝着前面几个打手嚷嚷道:“你们几个蠢货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教训这疯狗。”

你说的倒是轻巧,这家伙明显就是疯了,弄不好咱这条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那些打手心里也是纠结呀,他们人数也不占优,毕竟这边上还站着这么多村夫,而且韩艺一上来就这么凶猛,摆明是要跟他们拼命,这万一动起手来,天知道这些村夫会不会帮忙,至少他们现在没有离开,关键是对方手中有刀啊,而且这些打手也知道韩艺是被雷击了,很可能脑子被打坏了,你跟一个疯子去打架,那不就是傻子吗。

这真是太危险了,所以谁也不愿意去当这炮灰,但是他们也怕王宝啊,又见韩艺被那女人给抱住了,这可是一个好机会,默契了对了对眼神,旋即举棒冲了过去,但是步伐非常的慢且一致,因为他们都希望其他人能冲到最前面。

性命攸关之际,谁也不傻!

“操!”

我真的被这傻妞给害死了。韩艺这回似乎真急了,直蹦跶道:“你这傻女人快些放开我,他们打来了啊!”

说话间他也剧烈的挣扎起来,可一不小心,他的咯吱窝突然撞在了女人的肩膀上,韩艺只觉右手一阵巨麻,手中柴刀落下。

啪!

那女人好生敏捷,突然伸手抓住那把正在掉落的柴刀,左手往韩艺腰间猛地一推,韩艺一时准备不足,不禁往右踉跄几步,差点没有跌倒。

“老娘和你们拼了。”

未等韩艺回过神来,就见那女人举着柴刀就冲向前去,一声“老娘”是气势十足。

操!什么个情况?

韩艺顿时面色一惊。

第四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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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你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快点把刀放下,杀人可是死罪啊,你家不也就剩下你一根独苗了吗,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啊!”

“你快些放开我,老娘要和他们拼了。”

事情进展到这里,突然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只见那女人披麻戴孝,几缕乌黑的青丝散落下来,手举柴刀,面色狰狞,哇哇大叫,活像一个疯女人。

而韩艺则是死死抱住女人纤细的腰肢,拼了命的阻止她冲上前去。

这一旁的乡亲们看得是冷汗狂流,呆若木鸡,这女人自从来到梅村之后,在他们的印象中,一直都是知书达理,温柔善良,美丽动人,却不曾想到还有这么凶悍的一面,说之悍妇,亦不为过啊!

那些打手原本已经是冲了过去,但是他们的目标是韩艺,突然见这女人举刀冲了过来,一时又没有心里准备,结果吓得又滚了回去,还连退了五六步。

这婆娘的力气还真是大。韩艺面对这位也不知算不算妻子的女人的疯狂挣扎,还真是十分吃力,心里暗骂,不是都说这古代的女人都是贤良淑德,温婉动人吗,怎么老子一来到这里就碰到这么凶悍的女人,这是天要亡我,还是我历史没有学好。

因为他毕竟是刚刚醒过来的,前面又昏迷了三天,就在刚才情绪上还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所以身体非常虚弱,如今已经到了极限,眼看就要拉不住了,急忙叫道:“胖子,你们快点走吧,这婆娘已经疯了,我快要扛不住了,你们要钱改日再来啊!”

“哦,好好好,我们下次再来,你自个小心一点。”

王宝已经吓坏了,忙不迭点头,带着三四个爪牙,转身就准备开溜,可是跑了两步,他突然又停了下来,这话听着有些怪呀,特别是从韩艺嘴里说出来,不禁又转过身来,带有狐疑的眼神望着门口那拉拉扯扯的一对狗男女。

而他的那些手下面对这一屋子疯子,早已经心生退意,毕竟王宝肯定不会冲在前面,定是他们去当炮灰,其中一人就道:“大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走吧。”

王宝一听这话,火上心头,一巴掌就罩在他头上,张嘴骂道:“你们这群废物,他们明显就是在故意吓咱们的,这你都看不出来---。”

可这话未说完,忽听得头上响起“砰”的一声。

只见一把柴刀正好钉在王宝背后的晾衣柱上,震动时,还出“嗡嗡嗡”之声。

王宝顿时吞咽一口,缓缓抬起头来,眉心正对那锋利的刀锋,而且是近在咫尺,一滴豆大的汗珠从眉心流了下来,这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村民们纷纷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那柴刀。

操!这你也忒猛了点吧,我刚才只不过随随便便开个玩笑而已,你丫还当真了。韩艺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来,他真没有想到这少妇恁地凶悍,比他还要猛多了,这真是冲着杀人去的啊。

身旁那人颤声道:“大---大公子,他---他们好像不故意吓我们的。”

“哎呀---,杀人了!杀人了!”

王宝浑身一哆嗦,登时吓得是屁滚尿流,嚎叫一声,连滚带爬,往外面跑去,肥硕的身躯突然变得矫健起来。

“死胖子,你有本事别跑,老娘今日要宰了你。”

那大美女手上虽无武器,但兀自叫骂不停。

正当这时,又听得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王公子,王公子,抱歉,抱歉,老朽来晚了。”

只见一个六十来岁,须皆白,穿着灰白色儒服的老人一边招着手,一边气喘吁吁的往这边跑来。

“徐老,你可算是来了,韩艺他们夫妇要合谋杀害本公子。”

王宝一见这老人来了,急忙跑了过去,激动的说道。

“啊---你说什么?”

这个叫徐老的耳朵似乎有些不好使,侧过耳去,嚷嚷问道。

“我说有人要杀我。”

王宝几乎是咆哮出来的,一张肥脸涨得通红。

“什么?有人要杀你,什么人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行凶,真是岂有此理。”

徐老口沫横飞,一身正气,仿佛就是正义的化身。

“就是韩艺和他娘子。”

“韩艺?这怎么可能?”

徐老一听韩艺,顿时摇头晃脑,不以为然,的确,以前的韩艺手无缚鸡之力,懦弱胆小,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敢杀人,说出去谁信啊。

“不信你看,刀---刀呢?”

待王宝转过身去时,木柱上的柴刀已经不见了,又往向门前看去,只见韩艺坐在门口,双手往后撑着,大口的喘气。

而刚才那凶悍的妇人,则是在门前掩面哭泣,“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一声凄惨的哭喊,就冲进屋内去了。

仿佛刚才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哇靠!你不是吧,就这么走了,那我怎么办,这祸可是你惹出来的,现在不全得我一个人扛?说好的杀人一块上了,太没义气了。韩艺翻了翻白眼,这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现在都快要累瘫了,实在是没力气去纠结这些了。

徐老看了眼门外,又一脸茫然的看着王宝。

“你看着我干什么,刚才他们是真的要拿刀杀我。”

王宝气急不过,指着那些村民道:“这些贱民可都看见了。”

那些村民看天的看天,望地的望地,就是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的,我惹不起你,我躲总行了吧。

“你们---。”

王宝见状,气得是火冒三丈,暗想,好呀,竟敢跟本公子作对,今后有你们好看的。嚷嚷道:“这账我以后跟你们算,徐老,你快主持公道,让韩家把钱给我还了。”

“是是是。”

徐老连连点头,慢腾腾的往韩家走去。

因为韩艺手中已经没有刀了,再加上徐老在这,王宝倒也不惧了,仰着那张肥脸,双手叉腰,迈着霸王步上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嚣张似得。

“见过徐老!”

那些村民见到徐老走了过来,纷纷上前恭敬一礼。

这徐老本名名叫徐望,是一个梅村本地人,而且还是一个读书人,因为这年头读书人真的是少之又少,所以,虽然徐老考了几十年都名落孙山,但是并不妨碍村里的乡亲都尊重他,称呼他一声徐老,村里但有纠纷都请他去调解,因为他的话,村民们都非常信服,毕竟是读书人吗,德高望重,在整个周边地区也是小有名气,基本上可以说是梅村的村长。

这韩艺还未出声,杨林倒是先激动起来了,“徐老,你来的正好,韩大哥尸骨未寒,王公子就上门来抢人,这真是太欺负人了,你可得为咱们梅村做主啊!”

“你们这些贱民读过书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没钱还,就拿人抵债,怎又是抢了。”

王宝鼻孔朝天,趾高气昂。

杨林哼道:“我们跟韩大哥住在一村几十年,从未见过他问任何人借过一钱,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他又怎么会去向你借钱?”

“这你得问他啊!”

王宝小眼一瞪,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写满字的白布,“看看,看看,这就是韩大山借钱的借据,上面韩大山的手印,而且还是徐老做得公证人。”

村民大惊失色,纷纷望向徐老。

徐老点点头道:“各位乡亲,确有此事,确有此事啊,大山在半个月前,的确问王家借了七百文钱,并且答应秋收时归还王家一贯钱。”

村民们又望向韩艺。

md,我可不可以相信这些回忆。韩艺兀自还坐在地上,抹着汗,讪讪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第五章 谁敢比我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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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艺此话一出,这事就一准错不了了。

“啊呀---!”

顿时就有不少村民出惊讶的叫声。

盖因韩大山生前乐于助人,从不占人便宜,只被人占便宜,更别提伸手问人借钱这等为难人之事了,所以刚开始王宝上门要债的时候,他们一直以为王宝是在捏造事实,目的就是想要掳走这位貌美的娘子,哪里知道还真有这事,不禁显得尤为的震惊。

这钱多不多,得看人来的,对于那些富人,打个喷嚏也不止这么一点。

但是对于穷人而言,每一文钱都是骨髓里面抠出来的,而且现在刚刚度过贞观之治,物质丰富,那么相对而言,这钱就等于是变向升值,因为物价便宜了吗,这年头一文钱的购买力也就相当于后世的三块钱左右,一贯钱可就有三千多块呀,对于他们这些农夫而言,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山哥,艺兄,我Tm算是被你们给坑苦了。

韩艺已经完全想了起来,原来这些钱都是借来筹备婚事的,因为韩大山就一农夫,家中要啥没啥,哪怕再省也很难存到钱的,但是这位儿媳却是美若天仙,知书达理,万里挑一,当然,知书达理这一印象在前一刻已经完全破灭了,但不管怎么说,韩艺能够娶得这位美人,那真是十世修来的福气啊,其实就凭韩家的状况,韩艺自己不努力的话,完全可能打一辈子光棍。

虽然这位美女比韩艺大上好几岁,但是那绝色容颜,足够让人忽略这一点。

又因为韩大山是一个非常忠厚老实,且有自知自明的人,自卑的心理让他觉得这女人愿意嫁进他们韩家,本身就已经亏欠了这女人很多很多了,所以,在确定婚事后,韩大山就觉得这婚礼可不能寒碜,莫要亏待了这位儿媳。

这父子两就合计着去雇主王家那里借了点钱,做几套好衣服给这新娘,也顺便给韩艺做两套新衣,韩大山也寻思好了,秋收之后,先把收上来的米拿去王家抵债,然后自己出去干点零活,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苦了自己的儿媳和儿子。

这韩大山绝对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可是哪里知道,遭遇如此横祸。

这真是悲催啊!

你还觉得悲催,老子还觉得悲催了,哦,敢情我穿越过来,就是帮你们扛债的。韩艺宁可不要想起这些事来。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王宝一听韩艺承认了,更加是得理不饶人,“直娘贼的,你们这些贱民,真是瞎了狗眼,活该当一辈子贱民。”说着似乎还不解气,又朝着韩艺道:“你这小子欠本公子钱,还敢拿刀砍本公子,这账本公子一会再跟你算,现在先把钱还了。”

韩艺心中惶惶,嘴上却还非常强硬道:“借据上面明明写着秋收还钱,现在离秋收都还有十来天,你急什么。”

“还秋收呢?你还收个屁啊!”

王宝哈哈一声:“你不知道你家的田都让洪水给冲没了吗?”

不会这么悲催吧!韩艺还真不知道,回忆里面也没有这个情节,转头望向杨林等人。

杨林嗫嚅数次,才艰难的点了下头,一脸同情的说道:“小艺,前几天下大雨,梅河涨水,把你家的田都给冲了,我们家虽然多多少少也有些损失,但是就属你家最严重。”

真是祸不单行啊!

韩艺抹了抹眼角道:“谁能借我一把刀。”

“你想干什么?”

王宝顿时一惊。

“自杀。”

韩艺笑了,笑的非常灿烂,这梅村一百多户人家,偏偏就他家损失最惨,偏偏就他家借了高利贷,这么走运的事,都让他遇到了,他真的怀疑一刀捅死自己,便会立地成仙,完全找不到不捅自己的理由。

“小艺,你不要冲动啊!”

杨林显得十分担心,今天的韩艺太不寻常了,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得。

“我要是再不冲动,那我还是人吗。”

韩艺咆哮一声,可又见杨林错愕的望着自己,一抹脸道:“俺木骚瑞!”

王宝嚷嚷道:“哎哎哎,你要死要活我不管,但是你要死也得先把钱还了再死,要是没有钱的话,嘿嘿,拿你妻子抵债也行。”说着邪恶的目光又瞟向了屋内。

虽然方才那女人飙,差点把他吓得尿裤子,但是那女人实在是漂亮,这更是让他色心大起,要是能够征服一个这样的女人,成就感定是满满滴。

杨林等人听后,纷纷怒目相向。

你个王八蛋,成天惦记着给我戴绿帽子。韩艺暗骂一句,道:“就算我家的粮食没了,那也得按借据办事,你要钱,行,秋收之后再来。”

王宝冷笑道:“韩大山死了,你家的粮食又都没了,你们拿什么还钱。”

韩艺哼道:“大不了把田抵给你就是了。”

王宝哈哈笑道:“你小子是被雷打傻了吧,你家的六十亩田,其中有四十亩是朝廷的,现在韩大山死了,你家的田也应该归还给朝廷,还有二十亩田是我家的,你拿着我家的田还我的债,你想的忒美了点吧。”

等等,让我想想先。

韩艺立刻从脑海里面搜索这方面的信息。

突然脑海里面冒出三个字来---均田制。

因为现今唐朝建国不久,人口稀少,但是土地多,唐朝的版图可也不小呀,朝廷为了展农耕,于是采取了均田制。

均田制,顾名思义,也就是土地平分,这是一种防止土地兼并的方法。

官方出台的政策是,十八岁以上受口分田八十亩,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就是朝廷的土地,人死还田,永业田就是私人的地,是可以传给子孙并且自由买卖的。

当然,这只是官方说法,一般听听就是了。

实际上情况又不一样,在地多人少的乡村,每个人可以分到一百亩地,但是在地少人多的地方,那就没有这么多地了,比如在关陇地区,那里人口众多,而且大家族全部集中在那里,每个家族良田千亩,故此每个丁男只能分三十亩地,还没有永业田,因为那里的田除了朝廷拥有的,几乎都是在关陇贵族手中。

扬州虽然比不上关陇地区,但是人口也是非常多,算得上一个大城市了,所以扬州每个丁男只能分得土地四十亩,这四十亩地是朝廷的,你只能耕种,不能买卖。

其实不管怎么样,百姓手中的地肯定不能多,哪怕有再多的闲地,因为如果每个百姓都有百亩田地,那谁还去帮地主们干活,那不都成农夫了吗,这是很不科学的,宁可地闲在那里,也不能多给百姓一亩土地,这就是地主们的思想,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都无法阻止土地兼并的道理,不是地不够多,而是人不够多,没有奴隶,哪来的地主。

其实韩家原本还有二十亩世田的,也就是祖传下来的,但是在贞观年间就被那些大地主给兼并了,虽说朝廷反对土地兼并,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该兼并的照样兼并,据说王家租给韩家的这二十亩地,原本就是韩家的祖业。

而韩艺又未满十八岁,还得过个半年多,他才满十八岁,所以目前并没有被授予土地,其实这种特殊情况,官府会酌情处理的,最终还是会授予韩艺土地的,可问题是,官府办事,没个半年是下不来的,再说现在秋收将到,给你土地你也玩不出花来,恐怕至少要到今年冬末,这土地才分的下来。

简单来说,一场大雨把韩家弄的一贫如洗。

谁敢比我惨!

韩艺心里呐喊着。

比惨!

现在的韩艺真就没有怕过谁,必须是冠军的获得者。

但这就是现实,百姓永远是被奴役的对象,因为一切的规矩都是强者制定的。

韩艺心里虽然是拔凉拔凉的,但是脸上兀自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这就是作为一个骗子的基本素养,任何时候都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哼道:“就算如此,那又怎样?你要收账,行,等还钱时日到了再来。”

王宝冷笑道:“那万一你跑了怎么办?现在你们可什么都没有了,极有可能会跑路。”

作为一个高利贷,他提前来收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原本借据上写明秋收拿粮食抵债,但是现在韩家的粮食都给冲没了,但凡一个有责任心的人,都会提前上门要债,万一对方跑了怎么办,所以当王宝听说这韩家的田给洪水冲了,心里异常高兴,急忙忙就带着人来了。

这家伙是个弱智吧,劳资会---等等---呃跑路倒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哦,反正我也喜欢四海为家的生活。韩艺心里虽然是这般想的,但是嘴上却道:“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告你杀人罪。”

王宝嚷道:“你凭什么。”

“就凭明天。”

“明天?”

“万一你明天杀了我。”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万一,哦,你可以万一我明天跑路,难道我就不可以万一你明天杀我?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我---我---你。”

王宝被堵的肥脸通红。

韩艺突然又一手搭在徐老的肩上,道:“况且,还有徐老这位公证人,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徐老吧。”

王宝瞪向徐望带有一丝威胁道:“徐老,你要为他做担保么?”

这公证人只是关乎借据的真实性,但是担保人就得分担债务了,这可是两码事。

“啊?”

徐望显得有些错愕,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当然,也无视了王宝的威胁,他一个书呆子不懂什么是威胁。

韩艺急忙道:“你不是废话么,像徐老这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学问人,那些圣人说的什么见义勇为,锄强扶弱,替天行道,自然是不在话下。”

不得不说,韩艺这一个学问人算是叫对了,徐老听得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连连点头,就差没有帮韩艺还债了。可又道:“见义勇为,锄强扶弱,替天行道,这是圣人说的吗?”

韩艺面不改色道:“除了圣人和徐老,还有谁能说出这么大义凛然的话来。”

“言之有理。”

徐老极其不要脸的点点头,他本就老迈,而且读了几十年书,再聪明的人也读傻了,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这无形中就帮韩艺做了担保。

韩艺终于明白为什么徐老总是考不上了。

王宝也看出徐老着了韩艺的道,正欲出声提醒,韩艺哪里会给他这机会,又亲切的向徐望道:“徐老,你看咱们事先都说好什么时候还钱了,借据上是写的明明白白,王宝提前来这里要钱,你说告到官府去,谁在理啊?”

徐老想了想,随即点头道:“当然是你在理。”

韩艺瞧着王宝道:“你听见了?如果你要硬来,那我只能豁出去了,反正我就贱命一条,谁垫在我的棺材底下都不亏。”

“好好好,你小子有种。”

王宝指着韩艺,咬牙切齿,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怕,因为今天的韩艺举止太奇怪了,心中也没底,而且又有徐老在一旁担保,只能撂下狠话道:“如果到时你还不上钱,我一定要你好看。”

“到时再说吧。”

韩艺轻轻一笑。

“走!”

王宝带着一干爪牙气急败坏的离开了韩家。

因为现在这时期,还是在延续着贞观之风,律法还是非常严格的,并不说这些地主就是无所顾忌,乱杀人,乱抢人,他们还会是忌惮官府的,因为现在的官员个个的背景都非常牛的,但是,如果韩艺到时还不上款,那么这女人就肯定会被王宝掳走的,其实说到底,律法在很大一定程度上,是保护了这些地主的利益。

第六章 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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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王宝虽然走了,但是韩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似乎只是将斩立决改成了死缓,如果到了期限还不上钱的话,那王宝有理由把他降为奴隶,谁也救不了他,因为唐朝还是一个半奴隶半封建的国家,很多百姓都是因为欠地主钱,而被降为奴隶。

奴隶啊!

就是被爆菊也只能隐忍的那种。

光想想韩艺就吓得尿裤子了。

当韩艺转过身来时,现一干村民都呆呆的望着他。

今天的韩艺真是太不一样了,勇猛从容,不畏强权,简直是酷翻了,这要是以前的韩艺,估计早就吓到床底下去了,哪里还敢冒头。

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其实关于这一点,韩艺心里也明白,而且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他总不能说现在的韩艺已经不是以前的韩艺,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啊,拱拱手道:“刚才真是多谢各位叔叔伯伯出手相助,晚辈真是无以为报。”他这真不是客气话,他倒是想报答,可是穷得叮当作响的他是真的无以为报。

“哦,小艺,这话你就见外了,韩大哥生前待我们都不错,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小艺,你放心,韩家的事就是我们大伙的事。”

“不错,小艺,我们一定帮你。”



大伙纷纷出言安慰韩艺。

感人肺腑!

真是太感人肺腑了!

什么叫做患难见真情?

这就是。

韩艺看到这一切,顿时感动的是稀里哗啦,滚烫的泪水都在眼眶里面打转了,难以言表,第一回觉得古代真好,古代的百姓真是善良,哽咽道:“那各位能不能借我一贯钱?”

嗯沉默!

刚才还热情高涨的村民们,瞬间都沉默了下来。

唉看来是我想多了。韩艺故作轻松一笑道:“我开玩笑的,这点点钱还难不倒我韩艺的。”

原来是开玩笑的!

村民们果断的相信了韩艺的话,是大松一口气,他们现在还真怕韩艺跑来问他们借钱,不是他们小气,不想帮助韩艺,而是因为前几日的洪水他们也都受到大大小小的损失,而且他们也都是一些穷人,自己的日子都过得十分拮据,等于是走在悬崖边上,随时可能没饭吃,哪里还有钱借给韩艺。

家家都一本难念的经啊!

不过,那些村民还是表示韩大山的丧葬全包在他们身上了,钱是没有,这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这对于韩艺来说,已经是雪中送炭了,心中尤为的感激。

当天下午大伙就同心协力的把韩大山的遗体放进那一具简陋到只是用几块木板拼凑而成的棺材里面,又好生安慰了韩艺几句,告诉他明日下葬,随后就6续离开了。

送走热心的乡亲们后,韩艺回到了屋内,站在韩大山的尸体前面,怔怔出神,过得好半响,他突然变得异常激动,“山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一个有钱人,如果你是一个有钱有势,能帮儿子弄十几房小妾的老子,那该多好呀,也好让我尝尝富二代的滋味---唉,看来我是没这个命啊,活了两辈子,到头来还是一个纯**丝二代,真是比Tm99999黄金还要纯。”

“小艺,什么是**丝?”

伴随着一个动听的声音,只见那女人从里屋里面走了出来。

韩艺瞧了眼这女人,现在他已经完全记起了,这女人姓肖名云,是韩大山从路上捡回来的,当时韩大山上山砍柴,见到肖云昏倒在路边,于是就救了她回来。

根据肖云自己所讲,她本是巴州人氏,家中是做生意的,原本是想来扬州做买卖,结果途中遭遇强盗,她的亲人全部死了,就她一个人逃了出来。

韩大山也真是心宅仁厚,明明自己都快养不活了,但最终还是收留了肖云。

于是肖云就在韩家住下了,后来又教韩艺认字,韩艺也非常听肖云的话,整天都跟在肖云身边,连自己老子姓什么恐怕都忘记了,比在徐老那里学习认真多了,两人似乎也挺合得来,而且肖云表现的也是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的样子,韩大山就寻思着让肖云嫁给韩艺。

其实在最初的时候,韩大山只是偶尔想想,就当是做白日梦,毕竟他们家太穷了,而肖云又简直是美貌与智慧的化身,勾搭一个富二代,官二代什么的,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当然,那时候肖云并没有拿刀砍人。韩大山心里以为肖云肯定不会答应的,所以想法已久,但是始终未开这口,直到有一次,韩大山无意间从旁试探了下,哪知道肖云二话没说就给答应了下来。

当时韩艺幸福的都昏厥了过去,显然是早起色心了。

韩大山也是非常高兴,立刻就把婚事给定了下来,这才有了下面的借高利贷。

不过因为肖云比韩艺大,故此一直叫他小艺,虽然已经成婚了,但一时半会还是改不了口。

韩艺暗想,有位张妈妈说过,这女人越漂亮就越危险,就这女人的模样,应该是属于核武器一类的吧,再说了,我一个无婚主义者,做做炮友还是可以滴,做夫妻想想都很恐怖啊,语气十分平淡的说道:“像我这样没钱没地没父母的人统称**丝。”

肖云完全不懂韩艺在说什么,关心道:“小艺,你今天怎么呢?怎么和平时的你不一样?”

韩艺冷笑道:“彼此,彼此。”

肖云惊愕道:“原来你以前也是装的?”

装个毛,我可不是以前的韩艺,不对呀。韩艺双目一睁,猛抽一口冷气,“什么叫也是装的?好呀,敢情你以前的温柔贤淑都是装出来的?”

“我---我可不是装的,我本来就是大家闺秀。”肖云顿时晕生双颊,又温声细语道:“人家刚才那不过也是想保护你吗。”

“保护我?”

韩艺笑了一声,“我看你是想害我吧,幸亏那一刀没中,要是中了,我们可就都完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面对韩艺夹枪带棒的嘲讽,肖云不禁也怒了,“我记得好像是你先拿刀出去的。”

“我拿刀出去,那是吓他们的,可是你是来真的啊!”

韩艺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他当然是吓人的,作为一个骗子,当然知道被要债上门,要么你就跑路,要么你就强硬一点,你越是软弱,情况只会越糟糕,这都是用性命锻炼出来演技呀,他是不能ng的,一ng可就全完了,说着说着忽觉肩膀酸痛,揉着肩膀纳闷道:“多问一句,你们大家闺秀的力气都这么大吗?”

这话一出,肖云那一张俏脸是火烧火烧的,支支吾吾道:“那---那是你力气太小了,我一个弱女子能有多大的力气。”

“嘿哟,还弱女子,你扔柴刀那把子劲,要真落到那胖子头上,非得被你劈成两半。我就觉得奇怪了,人家大家闺秀,拿着刀子都是吓得往自己脚上扔,你倒好,专往别人头上扔。”

那一飞刀,别说王宝了,韩艺至今都心有余悸啊。

肖云着实受不了了,以前韩艺对她非常尊重,恨不得当菩萨供着,甚至可以说是指哪打哪,可是今天的韩艺尽是冷嘲热讽,没有洞房就这样了,这洞了房那还得了啊,觉得自己上当了,不由得恼羞成怒,冲上前,指着韩艺道:“韩艺,我已经百般忍让了,你可别不识好歹。”

看来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天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完了,完了,目前我这身体可能还打不过她呀,这万一动起手来,我打赢了,别人会说我打女人,没风度,我打输了,别人又会说我连女人都打不过,没面子,真是靠之!怎么算都是我吃亏呀。

韩艺还真有些心虚,毕竟这女人是敢杀人的主,挥挥手,有气无力道:“好了,好了,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说这些,先把山哥的葬礼弄妥再说吧。”

没办法,为了不失面子,又不失风度,只能把山哥抬出来了。

果不其然,肖云一听,也没有再做声了,毕竟韩大山都还没有入葬了。

小夫妻一夜无语,晚上也是一个睡里面,一个睡外面。

与其同床异梦,还不如同梦异床。

于是乎,夫妻两都做了一个财梦。

第二日早上,在一众村民的帮助下,总算是让韩大山入土了,至于是否为安,那就不得而知了。葬礼非常简单,毕竟没钱你很难复杂到哪里去,而且村民们也都非常热心,所以一个早上就解决了,韩艺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这些村民,只能作揖答谢。

与韩大山感情最好的杨林还想组织大家凑巧帮韩艺还债,但是刚开了一个头,顿时就是一片哭穷的,杨林也知道大家是一个什么情况,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只能作罢。

韩家。

肖云坐在前屋的卧榻上怔怔出神,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到未来。

“砰”的一声轻响。

只见韩艺从里面走了出来,将一个包袱扔在肖云边上。

肖云看了眼卧榻上的包袱,又看了眼韩艺,目光中充满了困惑。

韩艺淡淡道:“你走吧。”

第七章 黑暗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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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我走去哪里?”

肖云一脸错愕的望着韩艺,仿佛雾里看花。

韩艺正色道:“我不管你走哪里去,总之不要待在这里了。”

肖云凤目一睁,实感惊讶:“你要赶我走?”

“你也可以认为我是在请你走啊。”

韩艺轻轻一笑,故作轻松道:“你现在也看到我韩家的情况了,你待在这里也只是活受罪,有道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我能理解,也绝不会怪你的,因为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也犯不着留在这里,所以你还是走吧。”

肖云黛眉一锁,斜眸瞥向韩艺:“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这种人。”

韩艺笑着摇摇头道:“我没心情管你是哪种人,从今往后,我们再无任何关系,ok?”

说着,他见肖云一语不的望着自己,又道:“你看着我干什么,其实我知道,你嫁入我们韩家也只是为了报恩,这你别否认,我韩艺有几斤几两,我自个心里清楚,甚至比山---比我爹都差远了,你会看上我?我自己都不相信,好在我们并没有生任何关系,我们韩家也不欠你什么,大家好聚好散。”

因为他拥有以前韩艺的记忆,在记忆中,肖云跟韩艺其实更像一对姐弟,不管是以前肖云跟韩艺说话的语气,还是相处的方式,都是一种长辈跟晚辈的相处模式,根本没有夹带任何男女感情,也不知以前的韩艺是单纯,还是故意装傻不知,但是现在韩艺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肖云会答应嫁给韩艺这种软骨头、寄生虫,肖云应该很了解韩艺才是,这种男人绝对不适合托付终身的,所以想来想去,只有报恩可以解释了。

要知道的以前的韩艺那是出了名的软弱,没有任何担待,肩膀都是塌的,韩大山再怎么穷,再怎么苦,那也扛起了这个家,一手养大了韩艺,是一个非常有担当的男人,虽说只是一介农夫,但也绝对可以说是顶天立地,这一点,就连现在韩艺都非常佩服韩大山的,他自问做不到,所以将心比心,如果他是女人的话,他宁愿选择韩大山这头老牛,也不会选择韩艺这棵嫩草,因为以前的韩艺根本无法给任何人安全感。

作为风月老手的韩艺,怎么会不清楚肖云的心理。

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自暴自弃。

肖云一语不,怔怔望着韩艺,过得半响,他突然拿起包袱就往外面走去。

这才是明智之举啊!韩艺倒也没有送,只是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声“保重!”,等到肖云出去之后,他就转身回到里屋去了。

也真是世事弄人呀,几天前才成婚的,转眼间就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韩艺躺在床上,双手枕头,架着腿,双目无神望着破旧的屋顶,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还债。

其实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急着让肖云离开,他也担心万一还不了钱,王宝铁定不会放过肖云,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这么好的一棵白菜,自己不拱,也不能让猪给拱了,可是他真的也无力保护肖云,所以让肖云走是最好的选择。还有一点就是,王宝的目标是肖云,如果肖云走了,那么他的压力自然也会小很多。

怎么办是好?

韩艺不禁回想过去自己是怎么赚钱的。

收保护费?

拜托,就我这身板,不被人收保护费就得谢天谢地了。

继续骗?

我连现在是一个什么环境,是个什么状况都弄不清楚,怎么去骗呀,而且我的那些骗术在这里也不适用啊,这里遍地是古董,也没个搞金融的。

“算了,算了,反正现在就我一个人,大不了人死吊朝天。先睡一觉再说,这样至少省了一顿中饭。”

韩艺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毕竟他也确实够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充分挥出“风吹鸡蛋壳,妻去鸟安乐”的精神。

等他醒来的时候,突然现前屋射来昏暗的烛光。

“什么人?”

韩艺说话间,已经跳下了床,悄悄走了出去,正巧见到一人走了进来,正是下午离开的肖云。

“你怎么还在这里?”

韩艺一脸惊讶。

肖云瞧了韩艺,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道:“夫君---。”

“别叫我夫君,我听着头疼。你还是叫我韩艺吧。”

韩艺摆摆手,面色坚决。

他以前还真没有结婚的打算,当然,现在也没有,这都是因为他是出生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他很小很小父母就离异了,原因是他父亲在外面有人了,后来他就跟着他母亲,但很不幸,他母亲因为又当爹又当妈,生活又过的非常艰苦,最后因劳成疾,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

从此他就混迹江湖,干一些小偷小摸的勾当,虽然他父亲还活着,但是他性格比较犟,宁死也不去找他父亲,而且他父亲另外有家庭了,幸亏他在骗这方面天赋极高,故此才没有饿死在街头,但也不知是从小就混迹社会,没人管教他,而且很小就跑去夜总会行骗,还是他的性格偏偏像他十分痛恨的父亲,反正在他赚到钱后,也是比较风流的,毕竟在那种环境下,很难长出一朵莲花来。

这就造成了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因为他是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离婚后的痛苦和艰难,这是不可磨灭的记忆,而他又见自己也是这德性,再加上他干的这一行也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他认为他跟谁结婚,那就是害了谁,他不想造就另外一个女人的悲剧,那么就干脆不结,他自从有钱后,身边从不缺女人,各种肤色,各种国籍,但都是那种在外面玩的,有钱大家一块用,开心就好,他对女人的要求就八个字,你情我愿,好聚好散。感情这玩意,一律不谈,不管你是仙女,还是圣女。

他的搭档皮特朱形容他的这种心理,是一种不会死的心理癌症,基本上是很难去改变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作为没有感情色彩的骗子,那绝对是非常恐怖的,这也是造就出他的一个重要因素。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

对于肖云的去而复还,韩艺显得极其不高兴。在他看来,肖云并不喜欢自己,而他也不想有这么个妻子,好聚好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在一起两个人都不会好过,何必难为彼此了。

“韩艺,你够了。”

肖云突然怒喝一声,指着韩艺就骂道:“我知道你性子软弱,但是却没有想到软弱成这样子,你见过谁有点困难就把自己的妻子撵走,你身为男人,难道不应该扛起这个家吗?”

韩艺没好气道:“这种男人我的确没有见过,但是我见过很多卖妻还债的。”

别说古代了,在后世他都见过许多卖妻还债的,夜总会的很多小姐就是这么来的。

肖云面色一愣,随即哼道:“就怕你连这胆都没有。”

韩艺点点头道:“是,我是没这胆,那你还为了我这种男人傻乎乎跑回来,你这种做法我真的很难理解。”

“我肖云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是也知道知恩图报。”肖云一脸傲气道:“你前面说的很对,你们韩家是不欠我什么,但是我欠你们韩家很多,韩伯伯当初希望我嫁给你,还不就是希望我能够照顾你,而且这债也是因我而起,我也从没有打算让你来还,这事你就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你有办法?那你早说啊,害得我怕怕了一下午。”

韩艺拍拍胸脯,大是松了口气。

这男人还真是没出息。

肖云暗自嘀咕一句,冷冷道:“吃饭吧。”说着就将手中的土灰色大碗放在卧榻上的矮桌上,唐朝的卧榻那真是万能的,除了没有茅房功能,其余的都在卧榻上进行,包括行房。

说到吃饭,韩艺顿时觉得肚饿难耐,赶紧坐在卧榻上,道:“快点拿碗筷来。”

“自己拿。”

“哇!作为一个妻子,你难道不应该帮丈夫拿碗筷吗?”韩艺盘着大腿,忿忿不平的说道。

肖云气得火冒三丈道:“韩艺,你真是太无耻了,告诉你,我帮你还完债就走,从此再无瓜葛。”

“只要你能把这债给还了,我帮你拿碗筷都行。”

似乎肖云越是生气,韩艺就越是开心,跳下床去,拿出一副碗筷来,又坐回了卧榻,这望桌上一看,这唐朝的晚餐真是太简单了,就一个碗,里面乘着三四个形状不一、灰绿灰绿的玩意。“这---这是野菜饼吗?”凭借着回忆,韩艺才好不容易念全了这菜名,用眼睛看那是肯定看不出来的,这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所为的野菜饼就是野菜和糯米做的。

肖云没有理他。

自讨没趣后,韩艺也懒得说了,肚子确实饿了,拿起一个野菜饼就往嘴里塞。

“呕---!”

这一入口,韩艺顿时吐了出来,真不知道是什么味,博大精深的汉语都无法形容出来,总而言之,就是非常难吃,“哇,你这做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吃?”因为他昏迷了几天,而昨天是杨林家送来的饭菜,虽然也不好吃,但是也能将就着吃,他对吃要求不高,方便面是一餐,山珍海味也是一餐,但是这菜饼实在是没法将就,简直就是折磨。

肖云红润的朱唇微微张开,咬了一小半,慢慢咀嚼着,道:“我觉得挺好吃的。”

韩艺看傻了,“不可能吧。”

“是挺好吃的。”肖云又吃了一口,随口说道:“是不是你病还没有好,味觉还没有恢复?”

是这样吗?韩艺有些迷茫了。

肖云又道:“你爱吃不吃,反正家里也没有剩多少粮食了,你待会肚子饿可别来找我。”

也对,可不能浪费,要不然今晚上怎么过啊。

韩艺寻思半响,突然跳下卧榻,从厨房里面弄了一大碗水来,将野菜饼全部捏碎了弄到水里,然后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只觉里面还有一些泥土的苦味,这简直就是在喝中药啊。

“唔---!”

这刚刚喝完,韩艺突然双腮一鼓,赶紧一手捂住嘴巴,真是硬顶了进去。

“真是恶心,看着都没有胃口。”

肖云将手中还剩的那一小半扔进碗里,淡淡道:“吃完呢?”

“嗯。”

韩艺都不敢说话了,闭着嘴出嗯的一声。

肖云也不再说话,收拾桌上的碗筷就朝着外面走去。

“呼---!”

过了一会儿,韩艺轻轻出了口气,暗自嘀咕,难道我的味觉已经坏到了这种地步?

“哎呦---!”

韩艺突然一手捂住肚子,眼珠子向外一鼓,“不是吧,难道我的肠道也有问题?不行了,忍不住了。”

韩艺赶紧跳下卧榻,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去,可是刚经过一个转角时,余光突然现一棵大柳树旁,站着一道倩影,莲藕般的玉臂撑着树干,另一只手则是按在胸口,正低着头大吐特吐。

“哇靠!原来不是我的味觉有问题,而且智商被人碾压了,不过这女人还是能够忍的,这么难吃的东西她都能吃出一副鲍鱼的感觉来,不去当骗子真是浪费人才啊。”

韩艺恍然大悟,心中是好气又好笑,前世玩了十年的鹰,从未失手,今生刚刚开始就被鹰啄了眼,真是报应啊。

第八章 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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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夕阳已落下,只留下一片金色的霞光。

“吹个大气球,吹个大气球。”

韩艺哼着小曲欢乐的蹦跳的回到家中。

“回来了。”

肖云见到韩艺,淡淡的说道:“吃饭吧。”

还来!我要是再上当的话,那我真是有愧侠盗之名啊!韩艺面色青,连连摆手道:“你一个人吃就是了,我---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怎么不带上我?这就是肖云心里第一反应,嘴上却道:“你在哪吃的?”

韩艺坐在卧榻上,道:“到杨二叔家吃的。”

肖云皱眉道:“杨二叔也不容易,你怎么能随便上别人家吃饭。”

不要脸好过不要命啊!韩艺笑道:“我又不是白吃他家的,我可是帮你干了一天的活。”

那你就更应该叫上我了啊!肖云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一对凤眼睁得圆圆的,“我们现在在外面欠了这么多钱,你竟然还跑去帮别人干活?你究竟还要不要这个家。”

俨然一副长辈的语气。

韩艺错愕道:“不是说你有办法搞定吗?”

“我---。”

肖云略显心虚道:“那你也不能跑去帮别人,你有这份心思,为什么不来帮我。”

她说的有道理。韩艺尴尬道:“抱歉,你没说,我以为你不需要我帮忙,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不二话。”

“我---。”

肖云看到一脸单纯的韩艺,脸都涨红了,怒哼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干什么,我已经道歉了,也答应帮忙了,她为什么还要生气。

韩艺心里忒委屈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肖云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韩艺看着都心毛。

砰!

肖云怒气冲冲的把碗往矮桌上一放。

韩艺往里面一瞟,是一碗粥,准确的来说,是一碗野菜粥。

看着好像没有煮熟,幸亏我有先见之明,这女人压根就是黑暗料理界派来折磨我的。

韩艺不太好意思看接下来即将生的那一幕悲剧,果断的把头偏了过去,免得别人说自己幸灾乐祸,他还是有点良知的,知道落井下石不太好。

肖云看着这碗粥,心里很是挣扎啊,可瞧了眼韩艺那抖动的双肩,可莫要让他瞧不起了,这一咬牙,拿起汤匙来,稍稍尝了一口,登时眉头紧锁,挣扎半响,最终还是放下了汤匙,正如韩艺前面心中所想,这不要脸好过不要命啊,又瞧了眼韩艺,见他半躺在卧榻上,面朝着墙壁,突然双目透着一丝困惑,开口道:“韩艺。”

“嗯?”

韩艺这才回过头来,望着肖云。

肖云一脸困惑道:“你真的是韩艺吗?”

“不然呢?”

韩艺心口不一道。

肖云道:“可是---可是我现你自从被雷击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得。”

你现在才这感觉,未免也太迟钝了。韩艺笑吟吟道:“这才是真正的我,以前那都是装出来的,你也别装温柔了,我看得出,你装的挺难受的。”

“有道理。”

肖云点点头,一种顿悟的感觉油然而生,如有所思道:“我也觉得我并不适合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不是不合适,而是太不适合了。”

韩艺摇着头。

砰!

“哎呦!”

韩艺捂住鼻子,怒视着肖云道:“你干什么打我?”

这一拳正中韩艺的鼻子,力道还不小,疼的他的两条眉毛就交织成麻花了。

肖云收回粉拳,跳下卧榻,阴沉着脸道:“这就是真正的我,我早就想教训你了。”

韩艺可也不是一个善茬,毕竟是跑江湖的,打架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怒目相向:“你可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肖云冷笑一声:“你要有这个胆量,我真的会替你感到高兴。”说着右手一伸,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挑衅!

绝对的挑衅!

韩艺怒不可遏,堂堂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女人这样鄙视,这要忍得下,还不如去当太监,拍案而起,“好,我今日就堂堂正正的与你比试一番,也好叫你知道我的手段。”

话音未落,他就伸手拿起那碗粥就泼向肖云。

说好的堂堂正正了,这真是肖云没有料到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但身手倒也敏捷,双手护脸的同时,心里暗骂一声卑鄙。

“啊打---!”

韩艺得势不饶人,怪叫一声,飞扑过去,他可是干架老手,经验之老道,从这一碗粥就能够看出一二来。

砰!

“啊---!”

烛火摇摆的瞬间,只听得一声惨叫,韩艺又回到了卧榻上,缩卷着身子,双手捂住肚子,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

经验归经验,实力才是王道啊!

肖云放下那一条饱满、修长的腿来,挥挥衣袖,扫去上面的米粥,微微笑道:“你不是喜欢拿刀砍人吗,我允许你去拿刀,可别说我欺负你了。”

韩艺猛地一回,双眼迸出两道火光来,“你当真我不敢吗?”

肖云身子一侧,让出道来。

“你等着。”

韩艺撂下一句狠话,立刻冲了出去。



然后,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肖云站在门口,仰面望着天上的明月,突然噗嗤一笑,“还算你聪明。”





晚夏的月亮已经是特别明亮的了,银色的月光洒下,给这一片大地添加了一丝朦胧的神秘感。

在梅村村尾的一处斜坡上,只见一道身影翻来覆去。

“哎呦,哎呦,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力气太小了,而是那女人力气太大了,哎呦,疼死我了。”

这人正是韩艺,他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揉着鼻子,嘴里嘀嘀咕咕说个不停。“我就说吗,婚姻就是坟墓,我这还在婚姻门口徘徊,就已经这么惨了,要是真进去了,那还不死翘翘了,真是丢人啊,竟然被一个女人打的连家都不能回。可是这能怪我吗,这不是我的身体啊,是这身体跟不上我的节奏,这继续打下去,还不是自讨苦吃,打不过还不跑,那不成蠢子了。”

正当韩艺郁闷不已时,忽听后面响起了脚步声。

不会是那疯婆娘追出来了吧。

韩艺吓得猛一回头,明亮的月光下走来一道瘦弱的身影,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却透着一丝孤单的落寞。

“是你?”

当这人走近时,韩艺顿时惊叫一声。

来人正是野孩子。

野孩子兀自一脸傻笑的望着韩艺,突然伸出右手来,三指对着韩艺。

又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个姿势韩艺太熟悉了,都快哭了,急忙道:“等等下。”

野孩子神色一愣。

韩艺捂着肚子道:“我现在有伤在身,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野孩子眼中闪过一抹落寞,但也垂下了手。

韩艺轻轻松了口气,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有用,又瞧了眼这野孩子,好奇道:“你怎么在这里?”

野孩子没有说话,突然向着韩艺一扬头。

“你是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韩艺不太确定的问道。

野孩子点了点头。

“那还不是因为我们家---唉算了,算了,说来也是丢人。”

韩艺摇摇头,又道:“哦,我叫韩艺,你叫什么?”

野孩子摇摇头。

对哦,他好像没有名字。韩艺稍一沉吟道:“那我叫你小野吧。”

野孩子眨了眨眼,随后一个劲的点头。

韩艺借着月光看着他那张稚嫩的面孔,不禁心中一叹,他才这么点大,就已经失去了未来,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如他一般,深夜独自在街上游荡,对这野孩子的敌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问道:“你不会说话吗?”

野孩子没有做声。

看来是不会。韩艺的回忆中也从未听过这野孩子说话,下意识道:“不好意思。”

野孩子睁大眼睛惊讶的望着韩艺。

难道我说错了吗?韩艺实在是不明白,茫然道:“是不是我说错话呢?”

野孩子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韩艺就更糊涂了,也懒得去猜了,“不管是不是,我真的是没有任何恶意。”

野孩子点点头,突然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来,递给韩艺。

韩艺好奇的接了过来,有点软,有点类似干肉块的感觉。

那野孩子自己又拿出一块来,放在嘴里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还真是肉块啊!

韩艺有些犹豫,他来这里还没有吃过肉,但是这肉是什么肉,又是放了多久的肉,天知道啊!

野孩子突然看着韩艺,好像在问他为什么不吃。

死就死吧,反正我也不属于这里的。稍微有些赌气的韩艺狠狠咬了一口,顿时眼中一亮,“你这肉还真是好吃啊。”

野孩子又露出一脸傻笑。

韩艺又吃了一口,砸吧几下道:“啧啧,真是美味,好小子,想不到你的小日子过的比我还滋润一些,比我小时候可要幸福度了,要是再有点小酒,那就是爽了。”

野孩子使劲的点了几下头。

“不会真有吧?”

韩艺双目透着一丝期待。

野孩子突然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葫芦来,递给韩艺。

韩艺将信将疑的接过来,这葫芦盖子一打开,一股浓浓的酒香散出来,哇了一声,道:“真是酒呀。”说着他又想野孩子眨了眨眼,嘿嘿道:“这一定是你顺来的吧。”

野孩子小小眉头皱了皱。

“别,你别误会。”

韩艺急忙道:“就算是顺来的,那又怎样,这人都活不下去了,还不准我偷呀,求生的是人的本能,不怕告诉你,我以前也干过这事,不,应该是专干这事的。”

野孩子小眉头又舒张开来,突然抬了抬手,示意韩艺喝酒。

韩艺呵呵道:“那我就恭谨不如从命了。”

说着就灌了一口进去,一抹嘴巴,连连道:“好酒,真是好酒。”

有酒助兴,肉块很快就给韩艺解决了。

野孩子又给韩艺递去一块。

韩艺手伸到一半,突然又收了回来,道:“你自个留着吃吧。”

野孩子显得有些不高兴,又将肉块往前伸了少许。

真是该死,他一番好意,我不接的话,岂不是看不起他。韩艺立刻接了过来,又将酒葫芦递了过去,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含糊不清道:“以后我了财,一定请你吃大餐。”话一出口,他自己倒是愣住了,财?我还欠了一屁股债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一叹,我该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呢?

忽觉有人点了几下右肩,转过头一看,只见野孩子一脸好奇的望着他。

韩艺一笑道:“没事,没事,喝。今朝有酒今日醉,管他明天是下雨还是刮风。”

很快,二人就把那一葫芦酒给喝光了。

这酒喝完了,韩艺心里寻思着,小野本来就挺不容易的,今天吃了他不少东西,总得回报一些东西给他吧,但是他又没有钱,也没有什么能够给小野的,有些过意不去,突然瞧着手中的空葫芦,眼中一亮,道:“小野,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野孩子一愣,随即使劲的点头,蹲在韩艺身边,一双小手托着小下巴,眼中满满都是期待。

韩艺清了清嗓子,道:“话说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南边,有一座山名叫葫芦山------。”

第九章 旺财!旺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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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阳光总是那么的刺眼,即便是在清凉的早晨。

“唔---!”

韩艺呢喃一声,用手遮了遮阳光,缓缓睁开眼来,“什么时候呢?”

昨晚他喝酒时,只觉得这唐朝的酒非常淡,而他在后世喝惯了威士忌,五粮液这些烈酒,就以为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副身体,现在这副身体的酒量也就那样,毕竟是一个宅男来的,故此他说故事说到后面,酒精开始挥作用,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左右看了看,现那野孩子已经不知去向。

倒是有一条土狗在边上晃荡,这条土狗韩艺认识,是村里关三叔家的,因为是黄毛狗,故此就叫做小黄,当然,现在养狗都是属于放养,等大了就宰来吃,这也导致常常随地大小便,而且专门在人家门口拉,韩艺家也是它的御用茅房,村里人都非常讨厌这条狗,但是又不好说什么,以免伤了感情。

虽说狗是人类的好朋友,但是韩艺个人而言,对狗真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而且还充满了敌意,不是他没有爱心,而是因为在他小时候,经常大半夜被几条狗追着到处跑,就几次差点咬到他了,幸亏他机灵,知道爬到墙上或者树上去,可是有一次,他在树上躲了整整一夜,主要是因为那条大狗在树下守了一夜,第二天才有人把他从树上救了下来,可以这么说,除了人以外,就属狗欺负他最多了,所以他很讨厌狗。

随意挥挥手,想驱赶小黄离开。

但是这条任性的土狗全然没有搭理韩艺,继续在边上晃悠。

“啊---!”

韩艺倒也没有心情和小黄较劲,出一声**,双手枕头,眺望远方,只见不少村民成群结伴的走在那阡陌小道上,看着一道道勤劳的身影,他不禁露出自嘲的笑意,“看上去他们才像是欠了债的人啊!”

说着,他又是一声叹息,侧过身去,一边搓弄着眼前的小草,一边默默想到,难道我真的不闻不问,全部交给那女人扛,那这也太不男人了吧,而且,万一她还不了怎么办,那岂不是我害了她,我以前想的还真是没错,我娶了谁,就等于是害了谁。不行,我得做些什么才是,要真害了她,那我跟那贱男又有什么区别。

他心里想着的贱男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一直是这么叫的,当着面也是如此。

想着想着,他确实又不知道能在这里干什么,关键是这环境太陌生了,哪怕就是去骗,也得先熟悉环境。

正当这时,听得斜坡上面的小道上有人说话。

“三婶,好像村后又有人来打猎了。”

“我看见了,是杨家的人。”

“城里杨家的?”

“可不就是么。”

“他们这些大富人家还真是无聊,这要把山里的猎物打了,那咱们怎么办,一年到头就指望着咱家男人能打些野味来解解馋。”

“那有什么办法,杨家可不是咱们能惹得起。”

“杨家?大富人家?”

韩艺挠挠头,突然目光瞥向边上那条黄狗,突然得想起自己第一次行骗,虽然那只是一个巧合,但却为他打开了一道生存之门,暗想,难道这是天意?念及至此,他突然朝着小黄笑道:“哥们,你就跟我去碰碰运气吧,我可全指望你了。”

说着,他就爬起来,三两下就诱使着这黄狗跟他一块往村后面的山林走去,虽然他讨厌狗,但是也正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导致他对付狗的本事非常了得,一些血统纯正的德国犬都被他忽悠的不知东南西北,就别提这条土狗了。

梅村坐落的地方,四周环山,可谓是山川秀丽,景色非常迷人,在梅村后面有着一片茂密的山林,是一个打猎的好场所,所以天气好的时候,很多城里的富人都跑来打猎,他们当然不会顾及到梅村村民的感受。

韩艺带着小黄来到后面那片山林的边缘处,先是附身在草丛中观察了一会儿,倒也没有贸贸然的闯入,明智这里面有人打猎,你就这样闯进去,这跟自杀没有太大的区别。

“驾---驾---!”

突然,韩艺现一道算不得高大的身影骑着一头骏马在里面飞奔,但是似乎没有什么收获,正在寻找猎物。

看你运气这么差,就你了。韩艺带着小黄开始悄悄往那人活动的范围走去,待进入树林之后,韩艺瞅准一个机会,突然对着这条小黄,双脚一扒,双手一张,呼的一声低吼。

小黄没有想到刚才还一直和颜悦色的韩艺会突然难,一时受惊,呜呜两声低吟,迅的往前面的草丛跑去。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韩艺立刻躲在一棵树后祈祷。

忽听马蹄声传来,韩艺顿时心中一喜,侧目望去,听得嗖的一声,一枝箭矢射向草丛。

中!

韩艺拳头一握,望向草丛,只见草丛中似有东西在窜动,心里大骂,该死的,就你这箭术跑来你打猎,真不怕丢人,真是气死我也。

同时间,听得一个清脆的懊恼声,“我就不信射中你。”

是一个女人?

韩艺心中又是一喜,颠着脚尖,心里默念着,保佑你射中,保佑你射中。

嗖!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箭射出。

草丛中顿时传来呜呜两声痛苦的惨叫。

yes!

韩艺兴奋的一挥拳。

“射中了。”

那个清脆的声音又再响起。

“旺财!旺财!”

韩艺立刻从树后闪出,一脸焦急之色,带着哭腔喊道:“旺财,旺财,你在哪里,快出来呀,别吓我了,旺财。”

草丛中的土狗很给面子的又低声吼了两声。

“旺财!旺财!”

韩艺寻声疾奔过去,扒开草丛一看,只见那只土狗已经倒在了草丛中,一支箭正中它的胸口,鲜血染红了它的狗毛。

“旺财!”

韩艺一声悲呼,跪在地上,抱住旺财,痛哭道:“旺财,你不能死呀,你跟了我这么久,对我有情有义,肝胆相照,是我没用,直到现在,别说肉了,就连坨屎都没得给你吃过,我真是太对不起你了,旺财,旺财---啊---。”

我为你付出了性命,但是你却抱着我,叫着其它狗的名字,你对得起我么。小黄睁着眼望着韩艺,竟然闪过一抹怒光,本想怒吼几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却有心无力,心中怒吼叫出嘴时,变成了几声低吟,却更显可怜,随即头一偏,没气了,但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真是死不瞑目呀,也不知道是被箭射死的,还是被射了个半死,然后被韩艺活活气死。

操!不会吧,竟然被狗看穿了,狗大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也请你谅解谅解我呀,要是你不死,我就得死,况且你在我家门前拉了那么多大小便,总得付出点什么吧,你就安息吧。

韩艺心中一惊,但是哭声不减,泪声俱下,何其凄惨。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

“哎---哎---这位小哥。”

忽闻后面有人说话,声音轻柔娇媚。

韩艺并不搭理,继续抱着旺财痛哭,说句实话,山哥在屋里躺了那么久,他都没有哭过,要是山哥在天之灵,看到这景象,真不知会作何感想。

又听得一阵下马之色,片刻间,韩艺只觉肩膀被人拍了拍,又听身后有人说:“小哥,小哥。”

韩艺回过头来,只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张白净的瓜子脸,容貌甚美,身着紧身的胡服男装,将姣好的身材凸显的玲珑有致,眉宇间更显英气勃勃。

“你---你有事吗?”

韩艺看着这少女抽泣道。

那少女瞧韩艺脸上挂满了泪珠,显得非常内疚,指着小黄道:“这---这是你家的狗?”

韩艺点点头,道:“这是我家旺财。”

少女挣扎少许,才道:“真是---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家的狗,一不小心的射死了它。”

韩艺震惊的望着这少女,“你说什么?旺财---旺财是你杀的?”

第十章 精湛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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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不会是傻子吧?

美貌少女带着一丝诧异的目光看着韩艺,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么明显的事,他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有点傻又是什么。

可突然见到韩艺连鼻子可哭红了,看上去极其可怜,殊不知这是昨夜被肖云打的,至今红肿还未完全消退,只觉韩艺此时一定是非常伤心,暗道,他定是太悲伤了,一心都扑倒他的爱犬上,故此才没有察觉到。

念及至此,少女那一对黑亮清澈的眸子中透出一股强烈的内疚之色。

韩艺当然看在眼里,今天真是走运,一出门就遇到这种富有爱心的美女,你也别怪我,我若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犯得着用这种手段来谋生么,我问你要,你肯定不给,那我只有这么做是不。

“小哥,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家的狗。”

少女满怀内疚的说道。

要是对不起有用的话,那我就不会背了一身的债,你就说你赔钱呀,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韩艺都这替少女感到着急,脸色突然一变,站起身来,神情激动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的旺财,它与你无冤无仇,它又是这么命苦,你还嫌它受的罪不够么,你为什么要杀了它,你要杀就杀我好了,你这杀狗凶手。”

那少女小退一步,但是神色自若,倒也没有被韩艺吓到,或许她只是看韩艺一身脏兮兮的,不想与他太近,伸手道:“小哥,你先别激动,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要赔钱呀!你读过书没。韩艺也着急呀,她肯定还有很多同伴,看来只能提醒提醒她了,猛摇头道:“我不听,我不听,你赔,你赔我旺财。”

少女恍然大悟,急忙道:“要不我赔你钱。”

这才对吗!

韩艺心中暗喜。

可就在这时候,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骑着高头骏马跑了过来,浓眉大眼,气宇轩昂,这人一来,就十分紧张道:“八妹,出什么事呢?”

少女一脸郁闷道:“二哥,我误杀了他的狗。”

糟糕!他们不会怪我吓到了这女的,要我赔钱吧!韩艺心中怕怕,但是脸色不改,却也不敢再咄咄逼人,又跪倒在小黄面前,放声大哭起来,“旺财,旺财---。”

这时候又来了几人,为一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男子,面如白玉,身着白袍,也是风流倜傥,这白袍帅哥似乎比刚来的高大男子还有紧张一些,向那少女道:“飞雪,怎么呢?”

少女指着韩艺和那条狗又道:“我不小心把他的狗给射死了。”

白袍帅哥听得大松一口气,转而笑道:“不就是一条狗吗,有甚要紧的,走吧,不用管他。”

操!你个王八蛋,这么没有爱心,一只狗也是一条性命呀,狗日的,你给我记住,有机会我一定要让你好看。韩艺心里大骂不止,但是他知道,现在这时候,他反而不能多说了,不然很可能会激怒对方,或者是露出破绽,到时没有捞到钱,还惹得一身骚,哭就对了,因为他吃准了那少女是一个比较善良的人,而那两个男人似乎非常关心这少女,所以最终的决定,肯定还是以这少女为主。

哭啊!

大声的哭啊!

凄惨!

悲痛!

一句话也不说了,反正赔不赔你们看着办吧,我也不勉强你们,我也勉强不了你们。

不得不说一句,虽然身体改变了,但是演技犹在,而且配上这一具瘦弱的身体,更显凄惨,不剩恻隐之心的人,必是铁石心肠。

果不其然,听得那少女道:“秦羽,你怎么能这么说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射死了他的狗,怎能任之不管。”语气中大是不满。

“不---不,飞雪,你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韩艺虽然没有看着他们,但是听着都为那白袍公子感到着急,你个二B,蠢得要死,就你这样子还学人泡妞,真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死的那天恐怕都追不到,女人是富有爱心滴,此时可是泡妞的最佳时刻,通常这种时候,你应该表达你的爱心,表达的内心的善念,自觉的拿出个百八十贯来送给我,弥补她放下的过错,这不就是万事大吉了吗,你爽,我也爽,真是白白浪费我为你创造的机会。

这时候,那高大威猛的男子突然说道:“八妹,这狗已经死了,你就赔他点钱吧。”

白袍帅哥这一下不晓得为什么这么机灵,急忙向身边的随从招招手,那随从立刻从马背上的袋子中拿出一吊沉甸甸的铜钱递给白袍帅哥,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这出门泡妞,你不带钱在身上哪行,而且还不能少,万一心上人看中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你得拿得出钱呀,当然,他们这种级别的富人,钱都是随从带着的,毕竟这年头的铜钱可是不轻啊。白袍公子拿着铜钱走到韩艺面前,扔在地上,还出砰的一闷响,可想而知,这钱可不少呀,道:“这里的钱足够你买十条狗了。”

这话说的多大气,多装bi,立刻建立起自己高帅富的形象,这白袍帅哥终于开窍了。

由此可见,这装bi也是一门学问。

足够买十条狗,我算算先,这一条狗是---操,一条狗多少钱啊!你丫说明白点会死啊!

韩艺此时决不能看钱,不然就会让人看出端倪来,他必须要把全部的感情倾注在狗身上,双手却还紧紧搂住狗脖子,哭喊道:“我只要旺财,我只要旺财。”

“你这人怎恁地不识大体,我们已经赔了你钱,你还想如何?”白袍帅哥怒瞪着韩艺。

你个白痴,要是我现在就收了你的钱,那我还不穿帮了,再说,我反正都哭了这么久,再哭几声,说不定你们会多给点了,我现在是负资产,你体谅体谅啊。韩艺心里暗暗反驳。

果然,那少女不悦的瞧了白袍帅哥一眼,道:“再给他一些吧。”

还是美女懂我!

虽然韩艺还在哭,但此时他流的是感动的泪水。

那高大男子道:“八妹,这已经很多了。”

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妹妹了,对钱没有什么概念。

但是韩艺就喜欢与这种人打交道。

“你们不肯给就算了,那我就把这弓送给他。”

“飞雪,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弓啊!”

白袍帅哥急忙阻止,又叫随从给韩艺送一吊钱去。

叫飞雪的少女也跟着上去,弯下身,愧疚道:“抱歉,我真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狗,但是我不能让你的狗复活,就只能赔你一点钱了,以表歉意,你就收下吧。”

这你放心,我绝对会收下的,你放心的离开吧,老子的眼泪都快流干了。韩艺兀自不语,继续抱着狗脖子抽泣着,心里却道,幸亏这帅哥来了,敢情这少女身上没钱呀,我要你的弓有个屁用啊,唉,这就是不熟悉周边环境的弊端。

少女倒也不再继续说了,回过身来道:“二哥,我们回去吧。”

白袍帅哥道:“可是我们才刚来不久。”

少女显然是心情受到了一些影响,索然无味道:“那你们在这里继续打猎,我先回去了。”

“这我怎么放心。”

白泡帅哥道,心里恨得韩艺要死,好不容易把心上人约了出来,你这一搅合,可全黄了。

高大男子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去吧。”

一行人就骑马离开了,那少女还是忍不住回眸瞧了眼韩艺,可见韩艺的演技有多么的逼真。

第十一章 炖狗肉

ps:大家情人节快乐,唉,没有情人的小希只能苦逼在家码字,都不敢点开网页,怕被人当狗一样虐,是不是很凄惨?是不是很悲凉?是不是值得同情?好吧,一张推荐票,一个点赞,一个收藏,一个点击,一份打赏就能弥补小希那受伤的心灵了。

每个行业都有它的特性,千门这一行同样也是如此。

根据一项不成文的调查,十个骗子中,九个是从博取同情开始的,也就是说博取同情是骗术的基础或者说是基本功。

韩艺同样也是如此,只不过他的第一次行骗有些巧合,记得那年他才十岁出头,一天没有吃饭的他,实在是太饿了,于是在一家面点小店偷了一个包子,却被那家人养的狗现了,追了他整整一条街,可在横穿马路的时候,他是过去了,但是狗却被一私家车撞死了。

他当时回过头来,望着倒在地上的那条狗,突然灵机一动,就冲上前抱着那条狗痛哭起来,就跟刚才一样,结果他一句话没有说,那开私家车的车主就给了他五百块,从那时候开始,他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活下去,不能只靠乞讨、偷抢,这些都是吃力不讨好的,必须要多动脑子,他偷了一个包子,结果被这条狗追了一整条街,但是他就这么一哭,直接获得五百块。

从此,他就走了上这一条路。

当然,因为他从小没有读过书,没有人管教他,他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这虽亦非他所愿,但却是必然的结果,也可以说他是一个现实社会下的必然产物,是冷酷和无情造就了他。

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到唐朝第一单买卖就是用这一招。

这也许真的是天意。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没有办法,因为他在后世的招数在这里很难行得通,而且这毕竟是封建社会,富人的势力过于强大,交通又非常不方便,不跟后世一样,做完一单买卖,飞机一坐,万事大吉了。

那些人走后一会儿,韩艺还在那里抽泣,他是真的在哭,那眼泪可不是眼药水,情绪的宣泄到收回总有一个过渡期,而且这样也不怕对方杀个回马枪来。

又过半响,韩艺的情绪这才得以平复,擦了擦眼泪,将死不瞑目的小黄往边上一扔,轻出一口气,赶紧捧起地上的钱,“我去,这钱还真重啊!看看有多少先。”

韩艺捧着一堆铜钱开始数了起,因为两吊钱差不多,只要数万一吊钱就够了。

“这---这有五百钱?呃两吊就是一贯。”

数完之后,韩艺自己都笑了,但不是那种开心的笑,而是一种自嘲的笑,一种久违的笑。

对于一个穷人而言,一贯钱就足够逼着他们卖妻弃子,甚至将他们逼上死路,但是对于富人而言,就这么随便一扔,就有一贯钱,真是打个喷嚏就能救活一家人的命,这穷富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从这一点也不难看出,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现实。

咚咚!

正当韩艺不知道为自己赚到钱而感到高兴,还是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时,忽闻左上方有些动静,抬头一看,只见小野坐在一棵大树上的树杈上笑吟吟的望着他,急忙招手道:“小野,快点下来。”

小野一个纵欲就跳了下来。

这小家伙难道就是咱中国的人猿泰山?韩艺每次看他这么跳来跳去,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眨眼间,小野就来到了韩艺身边。

韩艺瞧他一直在笑,稍稍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道:“你是不是一直在上面?”

小野略带一丝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真是失败,想不到我的骗术竟然被一只狗和一个小孩给看穿了,看来这年头行事还得多注意四周的环境,md,潜伏的高手太多了。韩艺也有些不好意思,突然瞧着身边那条死狗,将铜钱揣入怀中,笑道:“走,咱们吃狗肉去。”

小野突然指了指那条狗身上的箭矢。

韩艺望去,扯出那支长箭来,只见箭尾还刻着三个小字。

“杨飞雪?”

韩艺看了看,叹道:“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但是没有办法,我不这么做,那我就得饿死了,虽然这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但她也算得上救人一命吧。”

说完,他随手一扔。

啪!

小野一步抢上,抓住那只箭矢,朝着韩艺笑了笑。

“你想要?”

小野使劲的点点头,看着那锋利的箭头,眼中绽放着兴奋的光彩。

韩艺道:“那你就拿着吧,但是你可别用它来伤人,这可是非常危险的。”

小野就点了点头。

韩艺手一挥,道:“走吧,吃狗肉去。”

小野非常自觉的扛起那条狗。

二人正准备出树林,韩艺突然叫道:“等等下。”

小野错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挠挠头道:“这狗毕竟不是咱们的,要是让关三叔看见了,那可不太好,咱们还是别回梅村,先找个地方解决这只狗再说。”

二人又绕过梅村,往西北面走去。

走了一会儿,韩艺远远望见一条大河,这条河流就是把他家田地全部摧毁的梅河,这也是大运河的一条支流,算是比较宽,宽的地方也有五六十米。

忽听下面传来一阵吵杂之声。

韩艺寻声望去,只见在河流南岸的一个小亭子内站着不少人,像是路过的行人,多数穿着华丽的服饰,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

奇怪!他们站在那里干什么?

韩艺沉吟片刻,突然眼中一亮,“难道---呵呵,出来混的总要还,你把我家的粮食都给弄没,我总得从你这里收回一点利息吧。”

他突然向小野道:“小野,小野,这狗肉咱们就不吃了,先赚钱要紧,赚了钱,我带你去店里吃顿好的。”

小野略带诧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等会你就知道了。”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急忙道:“快点走吧,没多少时间了。”

拉着小野就往一旁走去。

韩艺先是在边上找到一个户人家,花了两文钱借了一些工具和佐料来,将那头土狗给处理了。

一个时辰后。

正午将到。

亭中的人是越来越多。

“这船怎么还不来呀!”

“就是,我都快等了一个时辰了。”

“现在是吃午饭的时辰,说不定那船夫去吃饭了,咱们也先吃点干粮吧,这一时半会肯定过不了河。”

正当亭中抱怨声一阵高过一阵时,忽闻一阵香味从北边传来。

“什么东西,好香啊!”

“这不像是羊肉的香味。”

“我知道,这是狗肉的香味。”

“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走走走,去看看。”

七八个人闻香走去,只见在河边的一棵大树下蹲着两个少年,两人围着一个火堆,在火堆上面吊着一个大砂锅,香气正是从砂锅里面传来的。

太诱人了!

这七八人情不自禁的往那边走去。

走近往锅内一瞧,只见里面热水翻滚,冒着泡泡,隐隐看见一块块鲜嫩的狗肉随着滚水的翻滚涌了上来,还伴随着一块块白萝卜,红白相间,着实诱人呀!

就这么一瞧,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干粮,顿觉索然无味。

一个留着黑白参杂山羊胡,身着锦衣的老者吞咽一口,明知故问道:“哎,两位小哥,你们这是在煮什么?”

年纪稍长的那个抬头起来,一脸单纯道:“炖狗肉啊!”

这两个人自然是韩艺和小野。

第十二章 转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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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韩艺是会做饭做菜的,而且手艺非常不错,因为他从小是生活在一个破碎的家庭,所以他必须学会各种生活技巧,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他母亲要经常出门干活赚钱,有时候中午都不回来,或者说晚上回来的很晚,就是在那时候,韩艺学会了自己做饭做菜,要知道当时他还只能站在小板凳上炒菜,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家里的饭菜就一直是他一手包办,只是可惜这并不能为他母亲减轻多少负担,最终他母亲还是积劳成疾去世了。

只是到了他迹之后,就开始天天都是住酒店,下馆子,去高级餐厅,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再也不做家务活了,也就养成这懒惰的习惯,因为钱可以帮他解决一切。

韩艺说完就不去搭理那老者,拿起自制的长筷在砂锅里面搅了搅,深深嗅了嗅,“好香呀!小野,马上就可以吃了。”

小野两眼放光,直点头。

就韩艺搅那两下,从亭中过来的那群有钱人士纷纷都醉了,这狗肉真是太香了!

那锦衣老者笑呵呵道:“小哥,你就两个人,这里这么多肉,你们两个也吃不完,你看这样行不,我花六十文钱,买你半锅狗肉如何?”

韩艺惊喜道:“六十文钱么!”心里却骂道,你个老不死的,真当我是小孩子,六十文钱?打叫花子啊!

这只是从韩艺个人的角度来看。

其实算起来,韩艺还是赚了,虽然古代的肉少,但其实并不是太贵,因为百姓没有很好的保存技术,所以卖肉的希望赶紧脱手,这肉价自然也贵不到哪里去,当然,像韩艺这种底层家庭,一年到头恐怕也就吃一两回猪羊肉,现在的猪肉价大概就在每斤七钱,狗肉当然要便宜一些,每斤也就五钱,因为猪肉可以榨油,这也是为什么在古代越肥的肉越值钱,因为古代的榨油技术太差了。

而这只狗去皮去骨也就是十二斤左右,整只狗也就是六十文钱左右,其实际上比这价钱还要少,因为每个部位的肉质不一样,价格是有差别的,而且这时候乃晚夏时分,狗肉相对还要便宜一些,能够四十文钱卖出去,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哪怕就算六十文钱,加上手工费满打满算也就是六十五文钱,半只狗最多也只有三十几文钱,所以这老者还是挺豪爽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锦衣老者对于韩艺的惊喜,表示非常理解,还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

韩艺就跟没有见过钱似得,咧开嘴,兴奋的直点头。

正当锦衣老者准备叫随从掏钱换狗肉的时候,边上一个穿着蓝色胡服的中年人道:“那你剩下半锅狗肉卖给我如何,我也出六十钱。”

“这样啊!”

韩艺皱了下眉头,瞧了瞧小野,随即摇头道:“不行,都卖给你们了,那我们吃什么?”

小野点点头,表示赞同。

锦衣老者看着就是一个买卖人,而且比较精明的那种,赶紧掏钱,递给韩艺。

“等下。”

蓝服中年人也不遑多让,拦住锦衣老者,向韩艺道:“这样吧,我花七十钱买你半锅狗肉。”

这样才对吗,有竞争才有就进步。韩艺点头道:“好啊,好啊!”

锦衣老者道:“小哥,你不能这样,这半锅狗肉你已经答应卖给我了,怎么又卖给别人了,这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

韩艺装傻充愣的掰着手指道:“可是,可是我卖给他有七十钱,卖给你只有六十钱。”

蓝服中年人笑着点点头:“正是如此。”说着就向自己的随从打个手势,示意赶紧把钱给了。

“等下。”

锦衣老者道:“我出八十钱。”

韩艺乐的嘴都合不拢了,直点头道:“好啊!好啊!”

这时候,突然后面走出一位穿着长袍的俊才来,道:“我出一百钱。”

“好啊!好啊!”

这导演似乎只给韩艺安排了一句台词。

“我出一百一十钱。”

“我出一百三十钱。”

竞争立刻变得想当激烈,大家都是热情高中。

我去,爽快点行不,一十一十的加,多没劲呀,干脆就一百一百的往上加啊!我这汤都快煮干了。韩艺听着都着急。

“我出两百钱。”

这锦衣老者也算是拼了,现在不是吃狗肉的问题了,而是争一口气了。

大家左右望了望,没有人再做声了。

锦衣老者傲然的俯视众人,好似在说,跟我争?真是不自量力。

日。不就是半锅狗肉吗,这有什么嚣张的。韩艺看到这老者的神情,都觉得想笑。

可就在这时,凭空银光一闪。

韩艺眼中顿时一亮,只见一个穿着奇特服装的人将一锭碎银伸到韩艺面前。

韩艺伸手就去抓。

那人将银子往手里一扣,指着砂锅用蹩脚的汉语道:“狗---狗肉。”

看这人打扮挺像日本人的,哎呦,原来是国际友人呀,难怪出手这么豪爽,我喜欢!韩艺亲不自禁的说道:“ok!哦不----好啊!好啊!”这可是乎他的预计了,他前面估算最多卖个一两百文钱,这人未出现时,也符合他的估算,却没有想到竟碰上了国际友人,这真是物极必反,前面倒霉成这样,也该是他转运了。

这时候还没有日本一说,多半都是叫扶桑人,只不过韩艺习惯叫日本了,因为扶桑国铜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铜,但是他们有金银,而且唐朝初期,特别是安史之乱前,大量日本人来唐朝购买货物回去,也随之带来了大量的金银,这扶桑人有钱,特别是刚刚到的扶桑人,也没换得铜钱,出手就是银子,而且他们也爱吃肉,懒得和你们叫价,直接一锤定音。

这锭碎银大概有一两,也就是一贯钱,虽然唐朝银子不太流通的,甚至可以说是根本不流通,但是在一些大买卖中,比如买马,买大量的丝绸,特别外国商人来中原购买货物时,因为铜钱太重了,不太方便,这时候就需要金银了。

韩艺很激动,出价啊!大家快出价啊!喊出我大唐之威,莫要让国际友人给压下去了。

这要再往上叫,那就成傻子了。

一贯钱才买半锅狗肉,这也太多了一点,已经出不少人的承受范围。

看来是没戏了,韩艺非常遗憾,但遗憾之余,又非常兴奋,从这扶桑人手中接过银子来,立刻咬了下,确认是真的后,顿时笑的连嘴都合不拢。

这扶桑人倒也不客气,立刻招呼两个同伴过来,拿着几个大碗,一下子就倒去了一大半。

韩艺也没有做声,人家都花了一贯钱,当然得优待啊,就算他全部拿去,我也不会说什么。

没戏了!

很多人就离开了,省得看着嘴馋。

唯独那锦衣老者还站在那里,看得出他对韩艺的狗肉非常喜欢,也许就没有吃过这狗肉炖萝卜,笑呵呵道:“这位小哥,要不我再出一百文钱买你剩下的这些狗肉。”

那扶桑人大概倒去了**斤狗肉,这里还剩下三四斤的样子,但是再加上白白的萝卜,看上去还是非常可观的。

韩艺摇头道:“不行,我们自己都还没有吃午饭了。”

锦衣老者咬咬牙道:“一百四十文,怎么样?”

韩艺抬头望着锦衣老者,道:“老爷爷,你真的很想吃么?”

锦衣老者点点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你这不是废话么,我不想吃,我会出这么高的价钱。

“既然这样。”

韩艺瞧了眼小野,道:“你肚子饿不饿?”

小野点了点头。

锦衣老者立刻叫人拿来几个胡饼来,笑道:“这饼我送给你们吃。”

韩艺“犹豫”了好一阵子,又跟小野用眼神交流了片刻,才极不情愿的叹道:“那好吧,这肉就卖给你了,但我也不占你便宜,这锅和这碗筷就都送给你了。”

锦衣老者听这话觉得挺怪的,有点上当的感觉,你这还叫不占我便宜啊?

一条狗卖出一贯多钱来,还就这口烂锅,两三文钱我都嫌多了。

但是话说回来,美味能够用金钱来衡量吗?特别是在荒郊野岭,要是在沙漠的话,一碗水可能都能卖出一千两黄金。

第十三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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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土狗卖出一千一百四十文钱,这绝对是哮天犬来的,毋庸置疑!

当然,这肯定都是韩艺故意设计的。

他刚才站在远处观望亭中那些人时,就在想这些人为什么在这里?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其原因就是前些天那场洪水,因为这是从东南边入扬州城的一条捷径,这里原本是有一座木桥的,可过行人,但是很多货物的话,就必须乘船过去,这也是捷径所在,如果绕大路的话,你得多走大半天,甚至于一天的路程,恐怕就不能在入夜前进入扬州城了,但是现在木桥已经被洪水冲掉了,而且船夫都相应受到不少损失,洪水刚退,所以船只非常少。

这些外来人不知道梅河情况,都想走捷径,结果就被困在了梅河南岸。

然而,这附近又非常偏僻,没有酒肆,绕路又太远了,而且因为扬州城近在咫尺,所以韩艺估计着他们带的干粮肯定所剩无几,就算有剩,肯定也就一些难以下咽的粗饼。

正好又到了正午时分,所以韩艺故意在边上煮狗肉,勾引他们,让他们争相竞价,争取卖出一个好价钱来,简单来说,就是人多肉少,物以稀为贵。而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些有钱人,穿的这么华丽,有钱人享受惯了的,他们绝对会愿意花钱卖肉,只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如果是穷人的话,韩艺就不会有任何想法了,所以这笔买卖韩艺是稳赚不赔的,就看赚多少了。

结果也正如他所料。

不过他以为这是他应得的,毕竟那场洪水差点没有把他给坑死,总得补偿一点给他把。

这无肉一身轻啊,韩艺和小野两个慢慢悠悠走在山间小道上,可惜小野不会说话,就韩艺一个人在说。

“你慢点吃,这玩意就有这么好吃么,待会咱们还得吃大餐了。”

韩艺看着小野狼吞虎咽的模样,急忙劝阻,他自己就吃了一小半垫垫肚子。

小野听后,顿时放慢了度。

韩艺又从临时做的那包袱里面掏出一吊钱,足足有五百文钱,递给小野,豪爽道:“这钱你拿着。”

其实他身上也就两贯钱,还了债也就剩下一贯钱了,但是他却拿出五百钱给小野,等于就是一人一半,这就是因为小野在昨夜拿了不少肉和酒给他,他觉得小野这人非常不错,这有钱大家一块赚,大家一块花,他对钱看得真不是很重,活命之余,只求开心。

小野先是一愣,随即摇头。

“你虽然还没有成年,但好歹也是一个男人,没点钱在身上如何能行。”

小野兀自摇头。

这小子!韩艺叹了口气,道:“好吧,其实我是嫌这钱太重了,你帮我分担一点好不?”

小野这才接了过去,揣入怀中,傻笑了起来,好像他从未揣过这么多钱似得,时不时还伸出小手来拍拍。

因为附近没有酒肆,他们又不好回梅村去潇洒,再说梅村那酒肆连吃肉都还得提前预定,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在梅河上游现一个小酒楼。

那点点胡饼,走这么一段路,就消化的差不多了,二人赶紧进到酒楼,心情是异常激动,特别是韩艺,这次他来唐朝的第一回下馆子。

那酒楼的掌柜见这韩艺、小野一个比一个寒碜,这好歹也是两层楼的酒楼啊,还有河景可看,是你们来的地方么,急忙叫住他们道:“你们站住。”

韩艺诧异道:“干什么?”

那掌柜的上前来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韩艺觉得这掌柜的有病,哼道:“来这里当然是吃饭,难不成来拉屎,我说你这老头会不会做生意啊!”

那掌柜嘿了一声道:“你这小子口气还挺大的,你们有钱吗?”

韩艺二话不说,手往柜台上一拍,柜台上就多出一小吊铜钱。

大概三十文钱左右,这三十文钱在这小酒楼的购买力可是非常给力的,足够他们两个在吃一顿大餐了。

那掌柜愣了好一会儿,宽袖拂去,铜钱落袋,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二位小哥,里面请,里面请。”

“我cao!你这老头还真是势利。”

韩艺当即指着这掌柜骂道。

没办法这有钱就是大爷,掌柜的讪讪直笑,谁叫是他先看不起韩艺的。

韩艺又哼了一声:“听着,好酒好菜上着,大爷我不差钱。”

那掌柜的见韩艺年纪不大,口气倒是横的很,这到底是那家的大少爷微服私访呀,当下不敢得罪,这年头有钱就是牛,赶紧将二人请上二楼。

这还真不是韩艺装大款,其实这三十文钱对于现在他来说,同样也是非常多,但他性格如此,没有办法,前世他也是这样,挥金如土,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没钱?

没钱的时候再说啊。

今朝有酒今朝醉!

二人上到二楼,因为现在不是吃饭的时辰,楼上楼下都非常空旷,韩艺、小野坐在一张靠窗的位子上,这酒菜很快就上来了,一条大鲤鱼,一斤熟肉,几个大面饼,两壶酒,虽然唐朝已经有大米了,但是主要还是以面食为主。

这酒菜一上,二人立刻狼吞虎咽,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因为这年头还没有炒菜,味道对于吃惯山珍海味的韩艺而言,还真是非常的一般,但是一来他对吃也不太讲究,有的吃就行,鲍鱼是一餐,泡面也是一餐,别饿着就行了,他就怕没饭吃,二来,在饱受肖云的黑暗料理折磨后,他觉得这简直就是山珍海味,吃的倍儿香了。

别看两个人年纪不大,但是食量可不小呀,风卷残云般的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

“呼---!”

韩艺喝完最后一杯酒,一抹嘴巴,真是舒畅呀,看着对面的小野,似乎已经吃撑了,笑呵呵道:“叫你小子少点饼,你丫就不是不听,这下好了,吃撑着了吧。”

小野咧开嘴一笑,拍拍肚子,好似在说,撑着我也乐意。

正当这时,楼梯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十分的沉重,看来上来的人吨位不小。

是他?

韩艺听得那阵阵贱笑声,转头一看,只见上来四五人,为一个人是一个大胖子,这人正是他的债主王宝。

真是冤家路窄啊!

韩艺笑了笑。

王宝也看到了韩艺,脸色闪过一抹惊讶,就韩艺这种介乎于农民和奴隶之间的底层人士,怎么可能上这来吃饭,哟了一声:“你们瞧瞧这是谁呀,我没有眼花吧。”

你现在嚣张,迟早有一日我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韩艺站起身来,面带微笑,拱手道:“韩艺见过王大公子。”表现的非常恭敬。

“不敢,不敢。”

王宝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夹枪带棒的说道:“你别拿刀来砍我,我就得谢天谢地了。”

拿刀砍你?哼,这只是最轻的了,等我缓过这口气来,我就要让你好看,你就等着吧。韩艺心里泛起一丝冷笑,嘴上却诚惶诚恐道:“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是我这脑子被雷给击坏了,冒犯了王大公子,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万死难辞其咎啊。”

第十四章 你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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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韩艺的语气是毕恭毕敬,青涩的脸庞还透着一股软弱劲,与那天动不动就拿刀砍人的韩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王宝有点犯迷糊了,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韩艺,不过基于人都爱往好处想的天性,他果断选择了相信现在的韩艺,当日那个疯疯癫癫的韩艺肯定是被电打坏脑袋了,登时得势不饶人的哼道:“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算了,你个小田舍儿还敢拿刀砍我,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

这田舍儿就是专门用来骂农民的。

小野一双小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听到王宝这番话,斜眼瞧了瞧王宝,皱着小眉头,撇着嘴,脸上露出单纯的不高兴。

账是一定要算清滴,就不知道到时是谁跟谁算呢?韩艺丝毫不恼,兀自低声下气道:“王公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犯得着和我这农家小子一般见识吗,这不是跌你王公子的身份么。”

“这倒是真的。”

这王宝脑子也转得快,斜眸瞧着韩艺道:“那日若非我不想与你这小子一般见识,早就把你这双腿给打断了,你可不要认为我怕你了。”

这牛皮吹的,韩艺都替他感到不好意思,嘴上却附和道:“那是,那是。”

王宝目光突然往桌上一瞥,脸上透着一丝疑惑,嚷嚷道:“掌柜,掌柜。”

“是是是。”

楼下立刻响起一个声音,没过一会儿,就见那个掌柜忙不迭的跑了上来,“王公子,有何事吩咐?”

王宝瞧了眼那掌柜,道:“你是瞎了吧。”说着手往韩艺一指道:“就这穷小子你也放他上来,你就不怕他没有钱给你么。”

他要是先不给钱,我当然不会放他上来,可是人家比你还爽快一些,吃饭前就把饭钱给了。那掌柜的说道:“王公子,这两位小哥已经把饭钱付了。”

“什么?”

王宝显得尤为的震惊,因为韩大山生前是他们王家的雇农,所以韩家的底细他清楚的很,那韩大山一辈子都没有上过这里吃饭,况且现在韩艺可还背着一身债务,不禁惊讶的望着韩艺,道:“你小子有钱不还债,跑到这里来快活?”

韩艺憨厚的笑了笑,一手搭在王宝的肩膀上,“王公子,我还正要和你说这事了,来来来,这边说。”

王宝原本见韩艺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登时一脸不满,可又听韩艺要跟他说还债的事,那一丝不满又变成了困惑,暗道,难道这小子财呢?不可能呀,这才过去几天,可是如果他没有财,又怎么可以上这来吃饭。

带着满心的困惑与韩艺走到一边。

韩艺突然一叹:“王公子,实不相瞒,我觉得我忒对不起你了,这年头啊,好人真是太少了,你有钱的时候,大家都趋之若鹜,可当你有难时,个个都敬而远之。我就这么说吧,要不是王公子你肯借钱给我,那我能否成婚都是一个大难事。唉,不该那天脑子热,冲撞了王公子,对此我是几宿都没有睡着觉,王公子可是大大的好人呀,救人于危难之际,外面传王公子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狗东西,我个人以为这都是有人恶意中伤,就他们那些人,谁会轻易借钱给别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除王公子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如此。”

这话王宝听得心里舒坦呀,暗道,可不是么,你找别人借钱,别人躲都躲不及,也就我愿意借钱你们,这可是大善人的行为呀,就是加点利息而已,那也是很平常啊!顿时就笑了起来,“你小子总算说了一句明白话了。”

你个王八蛋,简直就是一个吸血鬼,谁家借了你的钱,不被你弄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等着吧,老子迟早有一日要除了你这一害。韩艺笑道:“实话,实话而已。”

王宝一叹,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道:“只可惜现在像你这般明白事理的人真是太少了,像那些不长眼的东西,还以为我欺负他们,真是可恶。”

“多谢王公子夸奖。”韩艺又道:“不过我以为这也是人之常情,王公子用不着介怀,这身正不怕影子斜吗。”

“哦?此话怎说?”

王宝顿时露出一副迫切的神情。

韩艺笑道:“不知王公子听过这么一句话没,这欠钱的才是大爷。那些人在借钱的时候,把你当菩萨供着,就差没有叫你老爹了,你不借钱给他吧,他记恨你,觉得你不道义,可是借给他,等要他还钱的时候,他又记恨你,觉得你这人忒不讲情面,这左右不是人啊,做人难啊,做一位像王公子这样的大善人更是难上加难,你要我做这事,我肯定是做不来。”

经过韩艺这么一番分析,王宝想起外面那些针对他们王家的流言蜚语,顿时觉得自己忒委屈了,对呀,我可是一直在帮人,为何却换来此等辱骂,真是太不公平了。一番话聊下来,只觉如获知己,相逢恨晚,一脸感动的向韩艺道:“韩老弟,你这话说的真是太好了,想不到这世上最懂我的,竟然是韩老弟你。”

韩艺冷不丁道:“那王公子,我的债---?”

“你的债---当然还是要还的。”

王宝差点就说“你的债免了。”幸亏及时刹住了车,但又觉得这样有点对不韩艺这一番分析,于是又道:“不过韩老弟,你放心,我不会催你,只要你在秋收还了就行。”

你这胖子还真是无耻,哪怕是在一千多年后,再狠的高利贷,那也得到期才去要,有本事你倒是现在来催,你看我会搭理你不。韩艺心里暗自鄙视,嘴上却道:“这怎么能行了,王公子你如此待我,我怎么能故意拖欠了,有钱就应该赶紧把钱给还了,我也借过别人钱,哪怕是一文钱,我都每天惦记着,这种苦恼我很能理解。”

王宝诧异道:“你这么快就有钱还呢?”语音中透着一丝郁闷,他意不在钱,而在肖云啊!

敢情你娘的还惦记着给我戴绿帽子啊,你也真够长情的,罢了,现在我还不熟悉环境,先与你打好关系,到时再来跟你慢慢清算这笔账。韩艺看到这家伙面露失望之色,岂能不明白,恨得是牙痒痒,但是他现在还真不敢乱来,主要还是不清楚状况。故作不知,笑道:“是这样的,我遇到一个贵人,他给了我一些钱。”

“贵人?”

王宝不自觉的瞧向小野,可小野穿着比韩艺还要寒碜一些,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贵人。

“不错,只可惜那贵人没有留下姓名。”

韩艺道:“要不咱们明日约徐老来这里,我先把钱给还了。”言下之意,就不是小野了。

王宝虽有些遗憾,也有些狐疑,但是韩艺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点点头道:“行,那就明日正午吧。”

“就这么说定了。”

韩艺说着又笑道:“王公子,以后老弟还有许多地方可能需要你的帮助,你看我还钱这么积极,下次借钱可别拒绝我哦。”

只要你家婆娘还在,你借多少我都借。王宝暗自嘀咕一句,其实他心里还挺希望韩艺来问他借钱的,连连点头道:“好说,好说。”

第十五章 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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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宝约好时间和地点之后,韩艺就准备和小野离开了,因为天色也不早了。

可是当他们下楼时,见到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儿蹒跚的往二楼走去。

奇怪,这老头看上去比我还要穷一些,他会有钱上这吃饭?韩艺眼一瞥,见那老儿脸色忐忑不安,心中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待这老头从身旁走过后,突然伸手拦住小野,示意他别走的这么快。

果然,那老儿刚一上楼,就听到王宝嚷道:“胡老儿,你总算是来了,可让本公子好等呀。”

又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知王公子叫小老儿来这,有何事吩咐?”语气中尽显恭敬、畏惧。

“当然是提醒你还钱呀。”

“还钱?不是说好的三个月么,这可才过了三日啊!”

“什么三个月,借据上面明明就是写着三日归还。”

“三日?这当初咱们明明说好三个月的。”

“你是耳朵聋了吧,我明明说的就是三日,不然我会只收你二十文的利息么。”

“我怎么可能会听错,我家的田被大水冲毁了,要是三日的话,小老儿哪里还得了。”

韩艺听得心中一叹,看来不止我一家遭此大罪啊!

听得王宝哼道:“这我不管,本公子念在你家田地被洪水冲了,才借你一百文钱救急,你可别不识好歹,而且你不要忘记,下个月你还得向我家交租,这租钱我倒是可以缓缓,但是这借的钱你必须这两天还了,如果不还的话,你就拿你的孙女来抵债。”

“王公子,小老儿就这么一个孙女,你可不能把她抢走啊,求求你了,王公子,你就再宽限小老儿一些日子吧。”这语带哽咽,听着都让人可伶。

韩艺听得心中暗骂,你个王八蛋,一百钱就想弄别人的姑娘回去,你丫也忒抠门了。

“宽限几日又几日,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样,那我吃啥。废话少说,明日下午这时候我上门收钱,没有钱的话,就拿你孙女抵债,现在滚,别打扰了本公子吃饭。”

“王公子,你---你这是欺负小老儿不识字啊!”

“我只是按借据办事,你要不服就去官府告我呀。”

“死老头子,快点滚,不然我就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一个凶横恶煞的声音说道。

这王家原本只是一个小地主,靠的就是高利贷起的家,在扬州郊外是出了名的卑鄙无耻,你只要被王家黏上,那你非得被他们吸的滴血不留,但是王宝他老子比较聪明,他们很少在扬州城内放贷,毕竟扬州城内可是有不少有权有势的人,也少有人问他家借钱,所以王家的目标就是郊区一带,梅村也在其中,这郊外的百姓但凡一听到王家,个个是又恨又怕,有一段时间,他们宁可挨饿,也决不去王家借钱。

王家最近半年的生意是非常难做,幸亏这场大洪水,导致梅河附近很多百姓田地都被冲没了,这百姓没饭吃了,只能跑去王家借钱,王家的生意又渐渐好了起来,王宝最近在这一带借出不少钱,而又因王宝看上了这胡老头的孙女,欺负人家胡老头老实憨厚,又不认字,于是就在借据上动了一些手脚,将还款期整整缩短了八十多天,这可不是一般的恨呀。

不过也怪这胡老儿太糊涂了,就凭王家的尿性,怎么可能借你一百文钱,期限三个月,利息却只有二十文钱,这里面肯定有诈啊!

王宝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将来若要去官府,他也能自圆其说,我收这么低的利息,怎么可能是三个月,肯定这老头听错了。

那韩大山虽然也是比较老实,但是不糊涂,当初去王家借钱,韩大山是思前想后,考虑再三,一切都计算在内,才跑去王家的,还请了徐老去当公证人,徐老认字,所以王宝很难作假,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哪知被雷劈死了,又遇到这么一场大洪水,幸亏此韩艺非彼韩艺,否则的话,可能韩家的下场跟这胡老头一样。

韩艺暗自皱眉,忽听到那老儿的哭声渐近,立刻向小野挥了挥手,二人就出了酒楼。

出了酒楼,韩艺故意将步伐放的很慢,余光一直往后瞟,只见胡老头一边大哭一边走着,显得十分的凄凉。

等到胡老头离他比较近时,他袖子一甩,一串铜钱掉出。

小野诧异的瞧了眼韩艺。

韩艺笑着摇摇头,头往前一扬,与小野加快的脚步。

那胡老头也真是够憨厚老实,他虽刚好见到韩艺袖中掉出一串铜钱来,但他却还急忙上前喊道:“两位小哥,两位小哥。”

可是韩艺、小野却是故作没有听见,越走越快。

胡老头捡起铜钱,还欲追过去,但是他哪里追的上韩艺和小野,很快,就被韩艺、小野远远甩在后面了。

眼见追不上了,胡老头低头看着手中那一串铜钱,目测至少一百文钱,不由得怔怔出神,过了半响,他心一横,将铜钱揣入了怀中,然后擦干脸色的泪水,兴奋的往家走去。

等到胡老头消失在暮色中时,韩艺和小野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小野突然拉了拉韩艺的衣袖,用一种询问的眼神望着韩艺。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帮助这老头?”韩艺笑道。

小野点点头。

韩艺轻描淡写的呵呵道:“这钱财之物,都只是小事,我花的爽就行了,不管是吃了还是扔了。”

这性格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在他很无助的时候,也曾非常希望有人能够帮帮他,但可惜没有遇到,所以他很能体会胡老头那种濒临绝望的心情,如果不扔下这一吊钱,他心里会堵得慌,说不定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惦记着这事,这就不爽了,这钱就是用来爽的,开心就行,既然扔下这吊钱,他很爽,那就扔呗,反正他现在有钱还债,这一百文钱对他而言,也就是能够多下几次馆子而已。

小野点点头,突然小手指了指酒楼的方向。

什么意思?韩艺往酒楼方向看了看,想了半天,突然道:“你是指王宝?”

小野点点头,指了指韩艺,又指了指酒楼的方向。

韩艺有想了想,道:“你是想问我,刚才为什么对王宝低声下气?”

小野使劲的点了点头。

韩艺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道:“那是因为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去对付王宝,与其让他时时刻刻防备着我,还不如让他对我放松警惕,等到机会来了,我就能够给他致命一击。”

在他们这一行中,任何骗局的开始,先都是要获取目标的信任。

小野眨了眨眼,旋即笑着直点头。

回到梅村村口时,小野将身上的五百钱交给韩艺,他真的只是帮韩艺分担下重量,韩艺当然不肯要,但是小野扔下铜钱就跑了,眨眼间就消失了。

没有办法,韩艺只能捡起钱,心里又想,这钱可不能全部带回去,家里那婆娘太猛了,一脚就能把我给踹飞了,根本就打不过,这钱带回去,万一给她抢了,怎么办?

念及至此,他四处张望,找了一块隐蔽的地方,将钱藏了起来,只在身上放了两小吊钱和那一锭银子,但是他并没有回家,而且往关家那边行去。

咚咚咚!

“谁呀!”

“是我,小艺。”

吱呀一声,门打开来,只见关三叔和关三婶站在门内,用一种非常忐忑的目光望着门前的韩艺。

韩艺知道,他们是怕自己来问他们借钱,自从王宝这么一闹,村里人见到韩艺,都是比较紧张,这倒不是说人情冷暖,只是他们哪里借的出钱,他们也有好几个子女要养,但是韩大山生前对他们又非常帮助,这就很纠结了,对于这一点,韩艺倒是一点也不怨他们,借钱这码子事,借了是人情,不借也是理所当然的,犯不着为这种事去怨恨别人。

“三叔,三婶,我对不起你们啊!”

韩艺一见到他们夫妇,突然一声嚎叫,倒是把关三叔夫妻两给吓到了。

“哎呦,小艺,你这是怎么呢?”

韩艺不语。

关三叔焦虑道:“小艺,你快说啊,生什么事呢?”

韩艺这才说道:“三叔,是这样的,今早我闲着无聊,正好碰见你家的小黄,于是就带着小黄去村后玩耍,可是哪里知道---哪里知道---。”

这话说一般,关三叔急啊,“究竟怎么呢,小艺,你倒是说啊!”

韩艺低着头,小声道:“可是哪里想到村后有人在打猎,我一时没有照顾好小黄,结果被那些打猎的射死了,三叔,三婶,我对不起你们啊!”

原来就这事,真是吓死我了。关三叔轻轻松了口气,他刚才都被小艺给吓死了,笑呵呵道:“没事,不就是一条狗么,多大的事。”

站在关三叔身后的关三婶恨不得一脚把关三叔给踹出门外去,急忙插嘴道:“小艺,那小黄现在哪里?”

韩艺头一昂,义薄云天道:“这三婶请放心,我知道我对不起小黄,对不起你们,所以小黄的身后事我不敢再劳烦三婶操心,这我义不容辞。”

“身后事?”

关三婶愣道:“什么意思?”

“就是埋了。”

“埋了!”关三婶惊叫一声,顿时只觉一阵头昏目眩,这个小子真是被雷给打坏脑袋了,那可全是肉啊!

原来他们本就打算今年过年就把小黄给宰了,改善下生活,再看看能否卖点钱过年,哪知却别人给射死了,其实这也不要紧,早吃晚吃也不过就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但是你不能连块肉都不给我啊!

你说气人不气人。

关三叔也反应了过来,他倒是觉得无关紧要,也就是少吃一顿肉,安慰妻子道:“埋了就埋了吧,改日咱们再养一条就是了。”

关三婶浑身都抖了起来,韩艺家里是一个什么情况,她清楚的很,你杀了韩艺,她也拿不出钱来,这顿肉铁定泡汤了,气得一张肥肥大脸涨的是通红通红的。

三叔知道,这是母老虎要爆的节奏了,心中有些怕怕,不敢再多说什么。

韩艺见也差不多了,再玩下去,关三叔可能就会被家暴了,在他的回忆中,这关三叔是一个好人,憨厚老实,不该就是这关三婶比较泼辣,所以就想戏弄下这关三婶,又道:“还有----。”

关三叔道:“还有什么?”

韩艺突然从怀里拿出一吊钱来:“还有那个打猎的公子赔了我一些钱,一共六十文钱,你们数数吧。”

这真是峰回路转啊!

关三叔一愣:“啊?还赔了钱?”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门内抢出,恍惚之间,那吊钱就落到了关三婶手中,一对死鱼眼死盯着那一吊钱,确认是真的后,非常自然的往袖中一放,脸上风云变幻,乐的得嘴都合不拢了,“小艺,不是三婶说你,你爹爹生前和你三叔可是最好的兄弟了,不就是一条狗吗,死了就死了,你看你害怕成什么样子,难道三婶还会为了一条狗找你麻烦么,你三婶是这种人吗?”

你找我麻烦,我倒是不怕,我就怕你找三叔的麻烦。韩艺暗自嘀咕一句,这女人嘴脸变得还真是快,嘴上却道:“三婶当然不是这种人。”

关三叔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你这也太虚伪了,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轻咳一声,低声道:“哎,婆娘,小艺家---。”

有道是知夫莫若妻啊,这关三叔才刚说了几个字,关三婶就知道他的屁股要撅向哪里,立刻提高嗓门向韩艺道:“小艺,你还没有吃饭吧?三婶正好做了几道小菜,你要不嫌弃就在我家吃了吧。”话虽如此,但是肥胖的身子却挡在门前,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

韩艺哪里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表面上是请他上门吃饭,实际上是提醒他我这要吃饭了,你赶紧回去吧。不过他也没有介意,反正这钱他就是打算给关三叔的,毕竟那条狗可是帮了大忙,挥舞着双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家里已经煮了饭,我走了,三叔,三婶再见。”

说着,他非常配合关三婶的离开了。

隐隐听到后面传来三叔三婶的对话。

“你怎么这样呀,小艺家现在欠了王家不少钱,咱们左邻右舍的能帮一点是一点,你不帮忙也就算了,你还收他的钱。”

“什么叫做他的钱,这分明就是用咱家小黄换来的好不,再说,他家欠王家一贯钱,这才六十文钱,如果他真的就差这六十文,老娘二话不说一定给他送去。”

论吵架,嘴笨的关三叔怎么可能是泼辣三婶的对手,一句话都给堵没了。

第十六章 两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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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关家后,韩艺又顺道去到徐老那里,把明日约了王宝去酒楼还钱的事,跟徐老说了一遍,徐老是公证人,必须要在场的,只不过韩艺在说的时候,徐老兀自捧着一卷竹书,一边看着,一边“哦哦哦”的敷衍韩艺,韩艺也很无奈,也知道这徐老是一个书呆子,说了好几遍时间和地点才离开,等到韩艺离开好一会了,徐老才后知后觉,顿时满脸震惊之色,可屋中空无一人,他一脸震惊,倒是有些惊悚。



是回去?还是继续睡外面?唉我不可能总睡在外面吧,总归还是得回去的,可是回去的话,万一她又扁我怎么办?

韩艺在离他家还有百步远的一棵大树下徘徊着,任谁面对一个武力值远高于自己而智商却又低于自己的老婆,心中都会感到害怕,这就跟人怕老虎是一个道理,因为老虎是不讲道理的。

踌躇了好一会儿,韩艺一咬牙,死就死吧,干你娘的,我堂堂一个大男人被女人打的连家都不敢回,忒丢人了,这一回她要再敢动手的话,我就---我就叫救命,让村民们都来看看这女人的真正面目!

韩艺大摇大摆的往家里走去,既然已经决定回去,那当然得强势一点,可刚走到门口,恰好见到肖云从边上的厨房走出来,面色不由得一紧,惧意横生。

“回来了!”

肖云见韩艺回来了,嘴上虽是冷冰冰的说道,但是眼中还是带着一丝关心。

韩艺“嗯。”了一声:“我吃过饭了。”

“我也没有煮你的饭。”

“呃!”

韩艺一阵尴尬,暗道一声,这样最好!走了进去,半躺在卧榻上,心里不禁感慨一句,还是家里舒服,虽然破了点。

肖云随后也走了进来,坐在卧榻的另一头,从包袱里面拿出两块胡饼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这胡饼据说是西域传来的干粮,是用面粉和芝麻做的,味道很是一般,至于昨夜家暴一事,似乎好像没有生过一样。

可怜啊!要是你没有对我动用暴力的话,说不定我还会带几块肉你给尝尝,但是现在这是不可能的事。韩艺坐在木塌上,见那胡饼这么圆,道:“这一定不是你做的吧?”

“是张六婶送来的。”

肖云淡淡回答道。

毕竟韩大山生前在梅村还是颇具人缘的,村民们钱是没有,只能送点东西来表示表示。

原来如此。韩艺点点头道:“看得出。”

在烹饪方面,肖云真是认怂了,俏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转移话题道:“你今天又跑去杨二叔家蹭饭呢?”

“什么是蹭饭?我那天也帮他干了活好不,况且我今天也没有去。”

“那你去哪里了?”

“去河边磨刀了。”韩艺狠狠的望着肖云。

“噗--咳咳咳。”

肖云被呛得一阵巨咳,赶紧喝口水,过了好一会儿才稳住,白了韩艺一眼:“尽瞎说。”想起昨夜韩艺说要去拿刀,结果就一去不回,不禁又觉得好笑。

这一眼却是风情万种,再加上她咳的两颊红晕,更添秀色,不禁让韩艺心神一晃,但很快就稳定住了,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对肖云的不满。又道:“哎,这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还债么?”

肖云斜瞥他一眼,道:“你还知道关心这事?”

韩艺没好气道:“我能不关心吗,要是还不了债,那我可就完了。所以咱们之间的恩怨暂缓,先把这债还了再说其它的,你说你有办法的,说来听听。”他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为自己找回点面子,你昨天打我,我还记着的,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只是目前大敌当前,我是以大局为重。

肖云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因为她不觉的韩艺需要找回面子,打不过她很正常,正视韩艺,一本正经道:“我想来想去,只有两个办法。”

哇!还有选择的余地?有没有这么厉害啊?韩艺狐疑道:“什么办法?”

肖云道:“第一个办法就是将王家的人全部杀了,如此一来,我们就不用还债了。”

“!”

嗯。我明白了,这第一个办法就是为了衬托第二个办法的精妙,高人都这么做。韩艺点点头,嗯了一声:“好办法!”又问道:“那第二个办法了?”

“逃走。”

肖云一本正经的说道。

“呃!”

韩艺很想骂娘,还Tm选择的余地?真是害我白高兴一场,你特么是来逗比的么。跑路?跑路就成通缉犯了,我滴天啊,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肖云见韩艺一脸表情僵硬在脸上,稍显尴尬,又非常自信的说道:“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保你无恙。”

你这叫保护我么,你分明就是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啊!韩艺呆愣了半响,随即叹道:“算了,你还是走吧,这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肖云不屑道:“你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抬,连一诗都不能抄完的人,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砰!

韩艺一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怒气腾腾的望着肖云,什么叫做连一诗都不能抄完的人?心里快的默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soeasy!

肖云冷冽的目光射向韩艺,顿时杀气腾腾,仿佛下一刻就要刀光剑影了。

一个是怒气,一个是杀气,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缓!”

韩艺真怕她又是一拳打来,急忙抬起另一只手,暗道,这女人真是有家暴倾向,好男不跟女斗,我忍!把桌上的手缓缓移开。

银光一闪。

只见矮桌上出现一锭小银子。

肖云望着桌上那锭银子,杀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眼中满是震惊之色,过得半响,她才回过神来,急忙拿起银子,仔细看了看,o着嘴道:“这是真的!”

汗!

韩艺一阵无语。

肖云又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韩艺轻描淡写道:“我今天去河边帮忙撑船,想赚钱还债,结果在过河的时候,一个扶桑人不小心落河,我见了就跳下水把那客人救了上来,他为了报答我救命之恩,就给了我这锭银子作为报酬。”

“真的?”

肖云狐疑的望着韩艺。

“你不信去问啊!很多人都看见了。”

韩艺翻了翻白眼。

不得不说,韩艺说谎的功力实在是太强了,肖云还真就信了,顿时一脸惊喜,轻轻拍了拍那胸口,笑靥如烟,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早知道这么容易就弄到钱了,我就不用绞尽脑汁去想办法了。”

“你少来了。”

韩艺毫不留情面道:“你要是绞尽脑汁才想出杀人和逃跑的办法,那你简直比猪还要笨---。”

说到这里,韩艺突然现肖云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你不会又想打我吧?”

“是的。”

肖云坦荡荡的说道。

韩艺急忙向后缩去,又听肖云说道:“不过看在这锭银子的份上,这次我就饶了你。”说着她轻轻抛了抛银子,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又沉眉恐吓道:“仅此一次,如果我下次我再听到你这么说我,我就打的你变猪头。”

“这你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韩艺立刻说道。

“这还差不多。”

肖云对于韩艺的态度感到非常满意。

韩艺愣了愣,道:“哎,你不会忘记了吧?”

肖云错愕道:“忘记什么?”

“靠!你不是说还完钱就离开吗?”

韩艺十分激动的说道。

第十七章 说多了都是泪

肖云听得怔怔望着韩艺,一对极其漂亮的眸子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韩艺被她看的有些难受,好像自己亏欠她许多似得,嚷嚷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话得算数啊。”

过得半响,肖云才道:“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吗?”

“如果我说希望,你会不会打我?”韩艺显得非常谨慎,毕竟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生冲突,吃亏的总会是弱者。

“不知道。”

肖云诚实的摇摇头。

不知道?那就是有可能咯。韩艺急忙摇头道:“那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

肖云直视着韩艺,带着万分好奇道:“我想知道究竟我哪点配不上你。”

“别!千万别这么说。你这以退为进的把戏,我早就玩厌了,如果真要说这配不配得上,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我配不上你。”

肖云稍稍犹豫了下,又道:“你是自卑吗?”

其实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情况,就凭她这脸蛋,就凭她这身材,可以拍胸脯保证,即便她的智商为负数,肯定也有人会愿意娶她,况且她饱读诗书,又会武功,可谓是文武双全,当然,武功这东西是双刃剑,加不加分,见仁见智,但不管怎么样,她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韩艺偏偏一心赶她走,其实第一次韩艺叫她走,她还是心怀感激和感动的,因为当时家里欠了巨债,韩艺让她走,显然就是不想拖累她,她那天说的话,不过也是气话,说过就忘记了,可是如今钱也有了,韩艺兀自要让她走,这就令人很费解了。

“你说自卑就自卑吧!”

韩艺倒也没有反驳,因为他的确有些自卑,但不是说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肖云,与这无关,而是他小时候的生活环境造成的,是从小就养成的,所以他也就没有否认。

肖云听着觉得有些敷衍,皱眉道:“你如果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韩艺瞧了眼肖云,叹了口气,趟了下去,双手枕着头,双目望着屋顶,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你跟着我绝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肖云微微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韩艺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沉吟半响,“其实我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仅凭你一个人是无法扛起这个家,甚至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但是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至少你也知道为了这个家外出干活,并且一日就赚了这么多钱,证明你还是有能力扛起这个家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

韩艺摇摇头,“如果只是钱的话,我有手有脚,明年朝廷肯定会田给我,还怕会饿死么。我指的是你我之间,我无法担当一个丈夫的责任,我也没有打算担起这一份责任,所以你跟着我肯定会受伤,说不定有一天我一脚就把你踢开了。”

他从未把他的这种无婚主义的思想,归咎到任何人头上,他走南闯北,也认识很多单亲家庭下成长的孩子,但是通常这种人都会渴望有一个家,他们会加倍的爱惜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比寻常人更加用心的去维护自己的家庭,而他之所以走上另一条极端的路,是因为在刚开始的时候,他干这一行危险非常高,如果成家的话,一旦他出现意外,那无疑就制造出另一个家庭惨剧,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

可是到了后来,他赚的钱越来越多,其实只要稍微省一点,他一单买卖赚的钱就足够用一辈子了,他也想过收手,但是仔细考虑了一番,他还是舍不得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他已经习惯了无牵无挂的生活,从那一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任何成家立业的念头。

所以说到底,还是他自己没有担当,他甚至没有勇气建立起一个家,他知道这是一种懦夫的行为,他也不喜欢为自己找任何借口,但是他觉得这样到头来最多也就是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至少没有害人,这两害相比取其轻吗。

肖云道:“所以你就现在一脚把我踢开?”

我倒是想踢,问题是我踢不过。韩艺没好气道:“你别说的我这么无情好不,现在我是请你离开,我们可还没有跟你洞房,也没有损害你的名节,更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并没有欠你什么,而且当初我们说好了,一旦还清债,你就离开。”

其实以韩艺的个性,不到还钱的最后期限,他是绝不会这么早就选择把钱给还了,他这么急着还清,无非就是希望早点和肖云撇清关系。

肖云真的无法理解,“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又要答应娶我?”

这个韩艺也真是无法解释,道:“这很简单,你就当我被雷打坏脑子了。”

肖云愣了半响,突然咯咯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她笑起来很好看,如同盛开的鲜花,不过笑声中是夹带着一丝自嘲,笑了好一会儿,她才收住笑意,长叹一声:“报应!这真的是报应啊!”

“报应?”

韩艺错愕道:“什么报应?”

肖云摇摇头:“没什么。我不答应。”

“你不答应什么?”

“我不答应离开,既然我已经嫁进你们韩家,那我就是韩家的人,我是绝不会离开的。”

韩艺郁闷道:“你别这样好不好,洒脱一点,大家好聚好散,何必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了。”

肖云哼道:“你想得倒是简单,我已经嫁给了你,不管有没有---洞房,一旦我走了,我的名节都将受到损害,而且,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又能去哪里?”

韩艺哇了一声:“敢问您这是在侮辱我么,如果是的,那恭喜你,你做到了。”说着,他哼了一声,“你是弱女子,那我岂不是蝼蚁了,你见过哪个弱女子把一个七尺高的男人打的连家都不敢回。”说到后面,韩艺尤为的震怒,真是太憋屈了。

肖云听得脸红了一个通透,略显心虚道:“我也想做一个好妻子,是你先处处针对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好妻子?”

韩艺哼道:“我就吃了你做的一顿饭,结果一晚上跑了七趟茅房,要多来这么几次,你认为我还会有命吗?还骗我说什么味觉没有恢复,也不知道那晚上是谁在树底下大吐特吐,真是岂有此理。”

“啊?你---你都看见了。”

肖云的脸更红了。

“托你的福,在去茅房的路上不巧遇上了。”韩艺翻了翻白眼。

可是肖云也觉得非常委屈,“是,我是不会做饭菜,但至少我用心去做了,我今天甚至还向张六婶去讨教了,就算再不好吃,你也不应该这般说我。”

“哇---你用心去做,都做成这样子,我滴天啊!”韩艺直摇头道:“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肖云是一忍再忍,心中既是委屈,又是愤怒,实在是忍不住了,韩艺这张嘴真是太贱了,太招人生气了,猛地一拍桌子,砰地一声巨响,凤目圆睁,指着韩艺怒喝道:“韩艺,你说够了,我放下身段低声下气与你好好说话,你却还不知好歹,屡屡恶语相加,你不过是一个田舍小儿,有甚了不起的,凭什么这么说我,哼,我还不留了。”

啧啧,这就是所谓的霸权主义么,我轻轻拍下桌子,她就要杀人的似得,她拍桌子却是这么的自然和用力,唉,真是没人权呀,不过,最后这句倒是挺动听的。韩艺急忙点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你总算是顿悟了,恭喜,恭喜,一路好走,哦,我还可以想办法给你凑点盘缠干粮。”

肖云一愣,心中更是恼火,直盯盯的望着韩艺,见他脸上堆满了期待和欣喜的笑容,心中那股犟脾气也上来了,你要我走是吧,我还就偏不走了,顿时一笑,虽又是巧笑倩兮,百媚横生,万分迷人,但是韩艺看得却觉得有些慎得慌,后背冷汗涔涔。

肖云嘴角泛起一丝令韩艺胆寒的微笑,“我突然想起在成婚前我曾答应过韩伯伯,要好生照顾你,当时你也在的,如今韩伯伯不在了,我就更要履行当初对他的承诺,毕竟韩伯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不照顾好你,那我岂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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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恐怖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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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

韩艺被肖云的话给气笑了,在他看来,这真是一个非常离谱的理由,“你连个饭菜都不会煮,你凭什么照顾我,你是照顾我去死吧。”

肖云认真的想了想,随即点点头道:“如果你死了,那我就可以离开了。”

“!”

最毒御姐心,最毒御姐心啊!韩艺双目喷火,咬牙切齿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赖上我呢?”

“不是赖上你,而是照顾你。”肖云纠正了韩艺的说法。

“岂有此理。”韩艺哼了一声,“你不走,我走。”

肖云悠哉悠哉的笑道:“也对,你这个懦夫除了逃走以外,恐怕也没有别的办法。”

懦夫?对呀,这是我的家,凭什么我走,如果我走了,那就真成懦夫了。韩艺怒道:“你别激我,好,就看谁先走,我还就不信会输给你。”

肖云笑了笑,没有做声,这就是最好的反驳。

韩艺道:“从今天开始,我睡里面的大床,你睡外面。”

事已至此,他也不需要讲客气了。

“可以。”

肖云非常爽快的点点头。

“算你有点良心”

韩艺话刚落音,哪知肖云立刻道:“你先打赢我。”

“呃!”

韩艺十分激动道:“这可是我的家!”

肖云道:“我是你妻子,这同样也是我的家。”

“你---。”

韩艺双目一瞪,“行,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我妻子,那我们就一块睡。”

肖云嫣然一笑,“可以。”

真的假的?

韩艺顿时一愣,心想,靠!韩艺啊韩艺,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一个大美女请你上床,你要是还不敢上的话,那你还是个男人么。站起身来,就往里屋走去。

可是没走两步,忽觉脚下一绊,“哎呦!”

顿时脸先着地。

“哎呦!”

韩艺捂住鼻子,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这女人和我鼻子有仇呀!转过身来,怒视着肖云道:“你这婆娘是故意的。”

肖云架着修长的腿,芊芊玉手托着那性感的下巴,低头注视着韩艺,娇声道:“夫君,你还没有洗澡了。”

韩艺一阵酥麻,这女人还真是一个妖精。“就算没有,你也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啊!”

“那是因为你走的太快了,我一时心急才伸脚的。”

“行,既然你这么心急,我满足你,待会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力量与度完美冲击。”

韩艺立刻冲了出去,随便冲了冲身体,然后又冲了里屋,只见肖云正坐在床边上,还真有点想是在等待临幸,呀呀呀,难道这女人真的sao了,可是如果我上了她,她会不会赖定我了,不对不对,就算我不上她,她似乎也赖定我了,不管了,这箭在弦上不得不,要是我这还不上的话,那岂不是太监了。

念及至此,韩艺衣服一脱,胸一挺,露出那几根排骨来,又觉不好意思,双手捂了捂,差点忘记这已经不是当初那六块腹肌的身体了,跳上床去,看着肖云那丰满却又不失曲线的修长身材,不禁色心大动,作势要抱,嘴上还先礼后兵的嚷嚷道:“婆娘,睡觉吧。”

肖云余光一闪,笑道:“你先睡,我还得学习做衣服。”

话音刚落,但见光芒射出,只见肖云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剪刀来。

“o操!”

韩艺原本都已经快要抱到肖云那纤纤细腰了,一看到这剪刀,顿时吓得弹到床角去了,“你---你想干什么?”

“当然学习做衣服啊!”

肖云说着拿出一块布来,握了握剪刀,出咔咔之声。

“你做衣服拿剪刀干什么?”

韩艺只觉心里毛。

“没有剪刀怎么学做衣服。”

“呃,可是大半夜的你做哪门子的衣服啊,这也看不清楚啊,早点睡吧!”

“半夜好,半夜清静,就算做了什么错事,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例如呢?”

“例如衣服没做好啊!”

“这你还怕人知道?”

“当然,如果让大家知道我不会做衣服,那我多丢人啊,不瞒你说,这是我第一回做衣服,就怕剪错地方了。”

“!”

剪错了地方?韩艺瞧了那锋利的剪刀,擦了擦冷汗,回忆了一下,吞咽一口道:“我记得这剪刀好像没有这么锋利。”

肖云道:“在你洗澡的时候,我顺便磨了磨。”

韩艺脑袋里面突然闪现出一副画面来,丈夫在里面洗澡,老婆在外面磨剪刀。

操!这是在拍恐怖片么!

光是想想,韩艺就吓出一身冷汗来,逃不行,我决不能就这么退缩,如果她要杀我的话,何必这么麻烦,我也跑不了,她一定是在吓我的。自己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又躺了下去。

咔!

咔咔咔!

咔咔咔咔咔咔咔!

这剪刀一开一合,出的咔咔之声,让韩艺睡在床上如坐针毡,提心吊胆,额头上的汗珠就没有干凅过,哪里睡得着。

终于!

韩艺实在是忍受不了了,这睡一晚上得短多少年寿呀,他娘的是镶钻的吧,劳资还不稀罕了,爬了起来,冲肖云说了一句,“你够狠!”然后就冲到外屋去了。

当韩艺刚躺在卧榻时,里面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绝对是讽刺的笑声!

韩艺恨得是牙痒,你个臭婆娘,给我等着,迟早有一日我要骗得你人财尽失,哇呀呀,真是气煞我也。

也不知是不是生气过度,导致大脑缺氧,反正韩艺很快就昏沉沉的睡着了。

翌日!

韩艺随便洗了把脸就出门了。

“夫君,还了钱,早点回来。”

“你这婆娘,好生啰嗦,在家洗白白等我回来。”

这晚上夜深人静,他当然害怕,可白天这么多人来来往往,韩艺自然不怕,他量肖云也不敢拿他怎么样,还不趁机找回点面子来,双目一瞪,各种威武霸气,当然,脚步也更快了,似乎随时准备逃跑。

这要是让关三叔见到,非得拜韩艺为师。

殊不知韩艺比他的遭遇还要惨,至少他还能睡主卧。

肖云望着韩艺远去的背影,噗嗤一笑,自言自语道:“算了,他也就只能嘴上逞能。不过这洗白白是什么意思?”

来到村外的一棵大树下,韩艺左右张望了下,暗自嘀咕,“这个小野怎么还没有来?”

他昨天可是与小野约好了,今天一块去那小酒楼赴会。

砰!

韩艺忽觉头顶被什么小东西砸了一下,倒是不疼,抬头一看,只见小野坐在一丈多高的树干上,笑吟吟的望着他,天啊,我怎么感觉就我一个正常的啊!“小野,你小子皮痒了是吧,快点下来。”

小野一跃而下,落地是四平八稳。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轻功。韩艺伸出手来摸了摸小野的小脑袋,“你小子还真是够调皮的,打招呼的方式这么奇特,走吧,我带你去吃大餐,而且是免费的哦,你待会给我使劲的吃,咱们争取一顿就把这一月的油水全部吃了。”

第十九章 尿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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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两位小哥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当韩艺和小野再次来到梅河边上的那家小酒楼时,那老掌柜别提有多热情了。

韩艺兀自一副爆富的嘴脸,指着这掌柜的嚷嚷道:“掌柜的,听好了,今天王公子将来此会客,最贵的酒菜给我备上,记住,不求最好,但求最贵,莫要跌我王大公子面儿,若是有半点招待不周,我拿你是问。”

“王大公子?”

老掌柜一愣。

韩艺双手叉着腰道:“就是王宝大公子。”

“是是是。”

这掌柜的虽连声点头附和,但是眼里却透着一丝狐疑。

韩艺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没有多说,上到二楼,找了一张靠窗的位子坐下,没办法这年头没有椅子,都是凳子来的,唯有靠窗的座位还能靠一会。

过了一会儿,这酒菜并未上来,只是伙计倒了两杯茶水,显然那掌柜是在等,但是很快,就让他等到了,只见王宝带着三四个闲汉迈着霸王步走了进来。

掌柜的急忙迎上,“王公子,那两位小哥已经在楼上等候了。”

王宝嗯了一声,大摇大摆走上楼去。

掌柜的见这王宝来,赶紧叫小二去厨房让师傅准备上菜,完全做到了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王公子,你来了,快快请坐。”

韩艺见王宝来了,忙站起身来,手一伸,将最好的位子让了出来。

王宝对此非常满意,嗯了一声,坐了下来,左右看了看,“哎,那徐老头还没有来?”

韩艺苦笑道:“你还不知道徐老么,哪一回不是最后才到的。”

“这倒是的,每次约他都迟到,那老家伙,早点死了得了。”

王宝哼了一声,他是真心希望徐老早点死,因为有很多人借高利贷的,都会请徐老去做公证人,这徐老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是却在这一代非常有名,甚至连官府都有不少人认识徐老,就因为徐老靠了几十年的乡试,那会考的官员都跟他成朋友,所以王宝也有些忌惮徐老。又道:“你钱带了没有?”

“带了,带了,王公子可是大忙人,我怎敢耽误王公子的宝贵时间。”

“你知道就好。”

韩艺突然朝着楼下嚷嚷道:“掌柜的,还不快上菜,要是怠慢了王公子,小心我把你的店给烧了。”

下面很快传来掌柜的声音,“就来,就来。”

这话让王宝倍感舒坦,觉得自己有王侯将相之待遇,不禁又瞧了下身边的几个闲汉,好似在说,看看人家多机灵,你们几个木头,学着点。又朝着韩艺道:“你小子有点意思。”

“哪里,哪里。”韩艺非常狗腿的笑了笑,又道:“王公子,那天我真是对不住你,心里深感内疚,若是不正式向王公子赔礼道歉,我真是寝食难安啊!”

言下之意,这一顿饭就是赔罪宴。

至少王宝是这么想的,也就没有多问了,挥挥手道:“算了,算了,你也不容易,我就不与计较了。”其实昨日经过韩艺将他的高利贷美言包装后,他就对韩艺好感倍生,觉得这小子忒会说话了,挺有意思的,心里也没有怪罪韩艺了。

“多谢,多谢,王公子真是大人有大量,等会我一定要多敬王公子几杯。”

“好说,好说。”

就在这时,听得一个老迈的声音,“王公子,王公子,真是抱歉,老朽来晚了。”

只见徐老蹒跚的走了上来,微微喘着气。

又是这句开场白。

王宝真的想痛扁这老头一顿。

韩艺又站起身来,道:“徐老,这边请。”

徐望点点头,坐了下来,又说了几声抱歉,读书人吗,寒暄之语就是比寻常人要唠叨一些。

王宝朝着韩艺道:“好了,现在徐老也来了,你快把钱还了吧。”这好感归好感,钱归钱,是两码事。

“是是是。”

韩艺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放在桌上。

“银子?”

王宝猛地一惊,这年头银子还不能算是货币,多半是属于奢侈品一类的,作为货币的话,那也是用于一些对外贸易,在国内一般只在达官贵人手中流转,百姓是很难拥有的,贞观年间,朝廷曾铸有金银开元通宝,但那只是作为赏赐用的,百姓是不可能拥有的。

徐望也是一脸震惊之色。

韩艺点点头道:“王公子,你可检验一下这是真是假。”

王宝拿起银子颠了颠,瞧了瞧,又放在嘴里一咬,点点头道:“是真的。”心里还补充一句,成色还非常不错啊!

韩艺道:“这是一两银子,足可抵偿一贯钱,如果王公子不收银子,那也没事,毕竟借据上是承诺归还一贯钱。”

物以稀为贵,这年头银子少呀,王宝怎么可能不要,但是他更多的是好奇,为什么韩艺会有这么银子,“你这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韩艺于是又把昨日忽悠肖云的那一番说辞跟王宝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

王宝点点头,暗道,这小子还真是走运啊!

韩艺笑道:“王公子,那这借据---。”

王宝说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关键韩艺的娘子实在是美若天仙,整个扬州城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但是没有办法,人家都把钱给还了,极不情愿的向一旁的闲汉挥了挥手。

那闲汉立刻将借据递给徐望。

徐望接过借据之后,仔细看了看,直点头道:“没错,没错。”随后又交给了韩艺。

韩艺可信不过老眼昏花的徐望,自己也看了看,确认无误后,这才放入怀中,轻轻出了口气,这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路了,即便是现在的韩艺,即便是这钱来的非常容易,但也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真是无债一身轻。

突然见王宝将手中的银子递给身边的一个闲汉,那闲汉接过银子后,小心翼翼的放入袖中的口袋里面。

韩艺眼神往那闲汉身上一瞟,见其胸前鼓鼓,眼中莫名一亮,他娘的收我这么高的利息,若是只坑他一顿饭的钱,那未免也太便宜他了,一脸谄笑道:“王公子,今后恐怕还有许多地方得求王公子帮忙,希望王公子可莫要嫌我麻烦。”

“这事好说,你若需要钱,尽管来找我。”

王宝非常爽快的说道。他本就是放高利贷的,当然希望有人来问他借钱,当然,就韩艺现在身家,如果不是他家里那位貌美的妻子,王宝还真不会借钱给他。

说话间,酒菜已经上来了。

韩艺亲自为王宝、徐望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杯道:“这一次真是有劳二位了,在下心中过意不去,在此先敬二位一杯。”说罢,就一饮而尽。

王宝、徐望都只是喝了一口。

显然,韩艺的面子还没有达到与他们干杯的地步。

韩艺倒也不在意,厚着脸皮不断的向王宝敬酒,这一杯又一杯,嘴上还不断的拍王宝的马屁,作为一个千门中人,这嘴上功夫可是非常了得的,毕竟就是靠这吃饭的,拍王宝那真是飘飘欲仙,如坐云端,酒到茫处,又与韩艺勾肩搭背,说的好不快乐。

很快,这一坛子酒就见底了。

“上酒,上酒。”

韩艺立刻吆喝着。

第二坛子酒很快就端了上来。

又是一顿猛喝,风卷残云一般。

“嗝---!”

韩艺突然打了一个酒嗝,站起身来,身体是摇摇欲坠。

王宝没有韩艺喝得多,倒还清醒,“韩老弟,你干什么?”

“撒尿--嗝---!”

韩艺突然站到凳子上,面对着窗口,就开始脱裤子了。

这小子不会打算在这里撒吧。王宝急忙阻止道:“快点拦住这小子。”

他身边的几个闲汉急忙冲上去,拉住韩艺,韩艺双手乱舞,大舌头的嚷嚷道:“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撒在裤子上了。”

一旁吃撑了着小野,赶紧冲了过来,将那些闲汉推开,然后扶着韩艺。

王宝挥挥手,让那些闲汉退下,好气好笑道:“你是不是喝坏脑子了,在这里撒尿?”说着又向小野挥挥手道:“你扶他去下面。”

小野点了下头,然后扶着韩艺往下面走去。

一刻钟后。

王宝见韩艺还不回来,于是就叫一个闲汉下去看看,很快那闲汉就跑了上来,道:“大公子,掌柜说那小子尿全撒在了裤子上,于是让他回去换裤子了。”

“这小子。”

王宝笑骂一句,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等他了,回去吧。”说着又瞧了眼旁边已经晕乎晕乎的徐望,嚷嚷道:“徐老头,走了。”

徐老头迷糊应了一声,起身就颠颠倒倒的往楼下走去。

摔死你这个老家伙。

王宝暗自诅咒一句,带着几个闲汉摇摇晃晃的往楼下走去。

可是正当他要出门时,那掌柜的突然拦住了他,“王公子,且慢,这酒钱可还没有付。”

“酒钱?”

王宝一怔,道:“韩艺那小子没有付钱?”

掌柜的道:“你说的是刚才撒尿撒到身上的那个小哥,哦,他撒了自己一身的尿,醉的又不省人事,哪里还能付钱,我见他一身脏兮兮的,于是就让与他一块来的那矮个子先扶他回去了。”

王宝急道:“可这顿饭是他向我赔罪的,怎能让我付钱,你钱找他要去。”他虽然有钱,但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这顿饭菜可也不少,至少得一百文钱,你要他付,那真是要了亲命。

掌柜的讪讪一笑,没有接这话,但是这不语之意,就是我上哪找那小子去,要不是你在这,我敢这么上菜么。

“是谁敢在我的店吃饭不给钱呀!”

忽听外面有人说话,话音刚落,只见一白面公子走了进来,约莫二十来岁,跟王宝一般大小,但模样俊俏,嘴角含笑,步履虚浮,晃晃悠悠,轻佻浪荡。“哎呦!原来是宝兄啊!”

掌柜的见到这人,面色一紧,急忙上前来行礼:“大公子来了。”

王宝一见这人,脸颊上得肥肉抽了抽,斜着眉角道:“沈笑,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位公子哥就是扬州最大酒楼的少公子---沈笑。

第二十章 同行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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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是来这查账的。”

沈笑爽朗的笑道,不过那掌柜的脸立刻抽了一下。

你个败家子,扬州谁人不知,我看你压根就是来这拿钱的。王宝皮笑肉不笑道:“真是稀奇,堂堂沈家大公子,竟然跑到这小店来查账。”

沈笑面色一僵,轻咳一声,朝着那掌柜的道:“汪掌柜,本公子刚才好像听说有人不肯付账,不知是何人?”

那掌柜的不由得看向王宝。

这一回轮到王宝尴尬了,就在这瞬间的功夫,差点没有将韩艺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一遍,但是这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王宝斜眼一瞧那掌柜的,嚷嚷道:“你看谁了,不就是一顿饭钱么,我王宝还会少了你的么。”说着,一挥手,叫身边那闲汉付钱。

沈笑笑吟吟道:“那是,谁人不知王公子是什么人,天下间恐怕也没有比王公子更会赚钱的了,这钱在别人手上转了转,就翻了一番,可我们是小本买卖,还请王大公子多多见谅才是。”

这摆明就是讽刺王宝是个放高利贷的,始终上不得台面。

王宝一张肥脸涨的通红。

但是,更尴尬的事出现了,那个闲汉在怀里掏了半天,也没有掏出一个玩意来。

王宝等得不赖烦了,道:“你这厮快点拿钱出来付账啊!”

那闲汉哭丧着脸道:“大公子,钱袋---钱袋不见了。”

“什么?”

王宝双目睁圆,道:“好好的钱袋怎么会不见了?”

那闲汉吓得双腿一软,险些趴在地上,急忙道:“大公子饶命,大公子饶命,小人也不知道,小人没有拿,小人真的没有拿啊!”

沈笑乐呵呵道:“汪掌柜。”

掌柜颔道:“大公子有何吩咐?”

“你是不知道,上回咱们扬州第一楼来了几个客人,点了一整桌菜,可是到了最后付钱的时候,个个都说自己的钱被人偷了。”

“那可如何是好?”

“那当然不能这么算了,结果就把他们全部送进官府,后来经官府一查,原来是几个骗子。”

说着沈笑倒是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王宝可不蠢,这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可心里也在寻思着,他们几个一直跟在我身边,应该不敢拿我的钱,难道是掉了,还是被人偷了?念及至此,脑海里面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突然面色一紧,道:“快看看那锭银子可还在?”

那闲汉慌忙往袖中摸索了下,随即拿出那锭银子来,道:“银子还在,银子还在。”

王宝瞧这银子,轻轻松了口气,这大头没丢就行,心里又开始琢磨起来,应该不是韩艺偷的,刚才我可一直跟他在一起,而且他喝得醉醺醺的,怎么可能从小猴那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钱袋拿走,他也没这本事,这不绝可能。又问道:“你来酒楼的时候,钱袋可还在?”

一个机灵的闲汉立刻道:“大公子,我上去找找,兴许是掉在楼上了。”说着就立刻跑了上去。

那专门拿钱的闲汉努力回想了一下,道:“大公子,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你这废物。”

王宝怒骂一句。

过了一会儿刚才上楼的那个闲汉走了下来,道:“大公子,上面也没有。”

一个闲汉又道:“大公子,会不会是今早去吴家催债的时候不小心掉了。”

那拿钱的闲汉立刻道:“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我记得当时拉扯时,那老吴还拉了下我的衣服。”

王宝气急不过,怒瞪那闲汉道:“你还有脸在这说。”

一旁的沈笑却早就盯上那锭银子,双眼放光,见他们还在纠结,心急不过,“哎,王公子,先把这账结了吧,我还等着查账了。”

王宝一怔,冷冷看了沈笑一眼,又朝着那闲汉怒道:“还不快付钱?娘的,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是是是。”

那闲汉赶紧将也银子放在桌上。

掌柜的看着这银子,也有些头疼,因为这银子不是货币,他做了这么久买卖,还是头一回有客人拿银子来付饭钱的,说句实话,他是不愿收这银子,关键也难得找钱。

谁知沈笑抢先一步,将银子没入袖中,又向那掌柜的道:“找钱给他。”

那掌柜的一脸为难道:“大公子,这---。”

“这什么这,快点找钱给客人啊,王公子可是大忙人,快点,快点!”

沈笑脸一沉,那掌柜的哪里还敢多说什么,轻轻一叹,沈家出了这么一个败家子,还真是家门不幸啊!叫人拿钱来找给王宝,不过话说回来,这银子落在沈笑手里,也算是遇到明主,因为沈笑一顿饭就可以吃了个精光。

王宝不屑的瞧了眼沈笑,等掌柜的把钱找了,就领着几个闲汉就走了出去。

在当今世上,能被王宝鄙视的人,也就只有沈笑了。

这一出门,那拿钱的闲汉就道:“大公子,那钱一定是让老吴家的人捡去了,要不咱们现在过去要回来。”

王宝哼道:“都过了这么久,你现在去要,他们还会承认么,不过没事,这钱我迟早要他们吐出来。”

又有一个闲汉道:“那去韩家把这饭钱给要来?”

王宝瞪了他一眼,道:“你是摔坏脑子了吧,为了一顿饭钱上人家家里去要,这要是传出去了,我王家的面子往哪里放。”

“那咱们就吃这哑巴亏。”

“那也不可能,我王宝何曾吃过这亏。”

王宝冷笑道:“年底我还得上他家收租,到时我再想办法把这饭钱给他加进去。”说着他眼一瞪,训道:“这要钱的事要多动脑子,少动手,别再跟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硬来,你们把人都给吓走了,还会有谁来跟咱们借钱。”

“是是是,我们知道了。”

“这个王宝,还真是抠门,一个放高利贷的出门才带一百来钱,真不知道他这高利贷是怎么放的,还是我大唐百姓太穷了。”

韩艺和小野二人走在田间小道上,韩艺一手抛着一个钱袋,嘴里是喋喋不休。

原来刚才韩艺只是在装醉,虽然现在的身体对酒精非常敏感,但是他刚才其实并没有喝多少,基本上都是往窗外倒了,就是把脸喝红了,他原本只是想坑王宝一餐,可是见王宝把钱都放在那闲汉身上,于是动了歪主意,故意装着要站在窗口撒尿,就在那几个闲汉拉他下来的时候,他就顺手牵羊从那闲汉怀里把钱袋给捞了过来,作为一个高端侠盗,要是连点微末功夫都没有,那还混个屁呀,这顺手牵羊的本事在他们这一行中,就跟学aBnetbsp; 只不过他自从现自己的智商不错后,就没有再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倒是整人的时候,常常用到,比如说在酒吧里面跟人生争吵,他就别人的钱包顺来,让别人付不了钱。

虽然身体已经换了,但这一拿的本事犹在啊!

当然,他也没有真撒尿在裤子上,而是在下楼梯的时候,倒了些茶水在裤子上,那掌柜的见了,当然觉得恶心,别弄得我店里都是尿臭味,于是就让小野扶着韩艺回家去换裤子。

小野当然就顺水推舟,扶着韩艺离开了。

他也不怕王宝找来,这捉贼拿赃,没证据,还怕他咬人么,谁没有牙齿了,不过他想王宝应该不会想到这是他干的,毕竟他刚才醉成那样,不被人偷钱就算是幸运的了。

他也没有料错,王宝是怎么也不会猜到他头上来,因为王宝太了解韩艺了,韩艺笨手笨脚的,哪里有这本事,而且也没这胆量,敢拿他王宝的钱,这万一被抓住了,那可有顿好的打,殊不知现在韩艺可是妙手空空,若非那银子是当当场给王宝的,一旦不见了,那要么就掉在酒楼里面,要么就肯定是韩艺拿得,否则,韩艺非得把那银子也给拿回来。

“小野,下午咱们上哪吃去?”

那家酒楼暂时可不能去了,得换一家,刚刚顺手捞到一百多文钱,总得潇洒潇洒吧,不然就太不符合韩艺的性格了。

小野拍拍圆滚滚的肚皮,小脑袋直摇。

刚才就属这小家伙吃的最多,因为他不会说话,不就只有吃,韩艺、王宝他们毕竟还是在交谈,吃的自然没有他多,要知道韩艺事先还嘱咐过,给我往死里撑。

韩艺倒是没有吃的太饱,可是小野不去的话,他一个人去也没有啥意思,可是不到外面吃,回去迎接他的可就是黑暗料理呀,想着想着,又道:“干脆这样吧,咱们找一个好一点酒楼,买些饭菜回去,你看如何?”

小野突然指了指韩艺的手中的钱袋。

韩艺一愣,将钱袋递了过去,“你想要?”

小野摇摇头,直接拿起钱袋放入韩艺怀里。

韩艺又是一愣,随即笑道:“你小子还会替我省钱啊!好吧,好吧,我就听你这一回,等会就买点面粉回去,哎呀,又得自己做饭了,真是怀念以前那种生活。”说着,他又摸了摸小野的脑袋,“你这小家伙快点长大,这样就有精力陪我在外面混个个把月了。”

他以前在拉斯维加斯或者上海、香港,经常一待就是个把月,这钱不花完,是绝不离开,在他那个团队里面,也就皮特朱能够有这么充足的精力陪着他醉生梦死一个多月,所以他们两个关系最好。

自己做饭?

他早就忘记自己还会做饭。

等快要到梅村的时候,小野就离开了,韩艺又不想那么早回去,闲着无事,到处晃悠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自己家的田地边上,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长满了杂草,真是惨目忍睹呀。

不过韩艺倒是看的挺开的,因为给了他一个不种田的理由,他可不会做这苦力活,他也不会种田,毕竟回忆里面也没有这项技术。

“咦?那不是杨二叔吗。”

沿着田间小道走着走着,韩艺又来到了杨家的田地,此时杨林正和他的两个儿子杨河、杨云在田间辛勤的劳动。现在韩艺与其他的村民并没有太多的交流,毕竟大家都怕他来借钱,唯独与杨林还说过一些话,就是那天蹭饭的时候,于是就走了过去。

这杨河、杨云与韩艺一般大小,但是关系却不如杨林和韩大山的关系好,甚至于很少在一块玩耍,盖因韩艺以前从不干农活,说是要读书考取功名,其实也有一定逃避农活的原因,韩大山倒也希望韩艺能够读书成才,于是从不让他干任何活,还花了不少粮食拜托徐老交韩艺读书认字。

可是那徐老书呆子一个,考了几十年都没有考上,除了教韩艺认点字,也教不了别的,或者说教多了还误人子弟。

其实以前的韩艺就是一条寄生虫,少了韩大山,那几乎就是等着饿死。

“杨二叔。”

“是小艺来了。”

杨林见韩艺来了,表现的非常热情,他对于韩艺倒是非常照顾的,只可惜他也没有什么能力去帮助韩艺。

“杨二叔,我也来帮你干活吧。”

韩艺一来,就抢着活干。

但是杨家兄弟对此感到非常的鄙视,黑着脸瞧了一眼韩艺。这都是因为前两天,韩艺也是跑来帮他家干活,但摆明就是来蹭饭的,所以这一回杨家兄弟以为他又是来蹭饭的,虽然现在正午已过,但是农家人很少准时吃饭的。

殊不知韩艺只是闲着无事,也想报答下杨林对他的帮助。

杨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道:“韩艺,今天我娘可没有帮我们准备饭菜,带的干粮也都吃完了。”

他们没有读过书,说话就是直来直往,也不懂得拐弯抹角。

他话音刚落,杨林就骂道:“你这小兔崽子想死么?”

杨云立刻躲得远远去了,杨林对他这两个儿子还是非常严厉的。

其实不要说他们兄弟两,村里很多小孩都挺看不起韩艺的,因为他们都在帮家里干活,唯独韩艺一个人窝在家里吃闲饭,虽然现在的韩艺不是以前的韩艺了,但看上去似乎比以前的韩艺还要闲一些。

韩艺笑了笑,道:“没事,没事,杨二哥和我闹着玩的。”

杨林怒瞪了杨云一眼,又笑着向韩艺道:“小艺,陪你二叔到那边坐坐。”其实他心里也以为韩艺是来蹭饭的,但是他真的没有东西给韩艺吃,所以也不好意思让韩艺帮他干活。

“哦。”

杨林带着韩艺来到边上的阡陌上坐下,喝了一口水,又问韩艺要不要喝,被韩艺婉拒了,突然向韩艺道:“小艺,我现自从你被雷击了之后,好像性情变了不少?”

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可又怕勾起韩艺的伤心事,于是一直都忍着没问。

韩艺叹道:“这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整个家都得靠我扛起。”

这个理由倒是挺合理的。

杨林点点头,叹道:“韩大哥生前待我如亲兄弟一般,现在他就这么走,我理应帮他照顾你,可惜我没用,帮不了太多忙。”说着,他突然瞥了眼两个儿子,见他们都还在躬身干活,于是悄悄从怀里掏出十枚铜板来,小声道:“这钱你先拿着,虽然少了点,但这也是二叔的一番心意。”

韩艺感动之余,忙拒绝道:“多谢二叔一番好意,我的债刚刚已经还清了。”

杨林震惊道:“你说什么,你的债已经还呢?”

“嗯。”

韩艺点点头,道:“我刚刚还和王宝一块吃的午饭,顺便就把钱给还了,你不信可以问徐老,他也在。”

起初杨林还没有注意,如今听他这么一说,鼻子抽动了几下,闻到一股酒气,惊诧道:“那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韩艺又把那撑船救人的鬼话给杨林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

杨林踏踏实实长出与口气,又是满脸欣喜道:“这一定是韩大哥在天保佑,这一定是韩大哥在天保佑。”

说话时,他显得非常激动,似乎比韩艺本人还要高兴一些。

因为在韩艺眼中,一贯钱也就那样,但是杨林眼中,这一贯钱可是一笔巨款了,所以当他听到韩艺这么容易的就把钱给还了,打心里为韩艺感到高兴,也觉得浑身轻松多了。

韩艺倒是不愿对此多说什么,左右望了望,道:“咦?怎么没有看见二婶?”

因为现在是秋收之时,家家户户都是全家出动,上回他来的时候,杨二婶也在一旁帮忙。

杨林一声叹息,沉默不语。

韩艺好奇道:“二叔,二婶是不是生病了?”

杨林摇摇头道:“倒是没有生病,只是你二婶她---。”

“二婶她怎么呢?”

杨林叹道:“你二婶她最近三天两头就往天济寺跑,家里的活也很少干了,整天就知道拜佛求神,还从家里拿了不少粮食布匹去买香烛。”

韩艺皱了皱眉:“天济寺?这是什么地方?”

杨林道:“就是城边上的一座寺庙,在一个月前你二婶身体有些不舒服,一直没有好,后来她听人说天济寺的方丈广济世人,免费赠神药,还说那神药包治百病,很多人吃了都有用,于是你二婶就去求了一副药回来,这药一吃,病果然好了,起初的时候,她还是有空就去一趟,可是近来她就跟着了迷似得,三天两头就往天济寺跑,唉。”

“神药?天济寺?治百病?”

韩艺眯着眼,似乎嗅到了一丝同行的气息。

第二十一章 你就是一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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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管是佛教、道教,还是基督教,都拥有自己庞大的教徒群体,这些人都是非常虔诚的教徒,他们入寺上观,都是非常正常的事,但是任何事做过了,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如果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就迷上某一种教派,并且非常沉迷,忘乎所以,关键其中还牵扯着人身安全和利益关系,那么就极有可能就是一个骗局,或者就是邪教。

而利用教派来行骗,自古有之,从未停止过。

想不到这么快就遇到同行了。

韩艺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其实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在千门这一行中,亦有正邪之分,毕竟都是混迹于江湖的,有江湖就有正与邪。

正派人士,就是那种高智商作案且专门针对一些为富不仁的人下手,时常需要一整年去设一个局,需要长时间投入,但失败率非常小且回报非常大,这也导致他们正派的人非常少,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像韩艺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他却精通四门外语。

而邪派的话,就是那种骗骗老人家,用小孩去博取同情什么的,毫无技术含量,没节操,没下限,眼中只有钱,群体庞大,失败率比较高,回报非常小但是快,投入少。

但是正邪之分的主要区别,并不是用智商来衡量,其实邪派也有很多高智商的人群,而是凭他们下手的目标来区分。

正派的下手对象是在一个特定范围内的,一般都是针对一些作奸犯科的有钱人,类似于毒贩之类的。

而邪派就不受这拘束,有机会就上,能骗则骗,谁好骗就骗谁。

不过千门的正邪两派向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没有私人恩怨的话,一般都不会跟同行有任何冲突。

但是他已经穿越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就算有这规矩,韩艺也绝不会坐视不理,因为此事事关杨二婶,而像这种以教派形式的骗局,很可能搞得人家家破人亡,这种人在他们这一行中就是属于邪派的,因为他们没有特定的目标,到处撒网。

韩艺决定找个机会去看看,虽然他感觉这十有**是一个局,但是究竟是不是,还不能妄下判断,这眼见为实吗。

韩艺从杨林那里问清楚天济寺的地址后,就告辞了,其实就他这半吊子水,又能帮杨林干多少农活,还不就是闲着蛋疼,没事找事干,见这天色也不早了,于是去到前面的酒肆买了些面粉和鸡蛋,然后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现肖云竟然不在家。

不会是走了吧,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可是当韩艺来到厨房时,现木盆不在了,心里寻思着肯定事去洗衣服了。

果不其然,当韩艺从厨房里面出来时,正好见到肖云一手夹着装满衣服的木盆行来,时不时还用另一只手将不听话的几缕青丝拨至耳后,虽然肖云不会做饭,也不像是一个会做家务的人,但是不得不说一句,她真的很努力在做,虽然做的很糟糕。

这个女人真是令人看不懂啊!

韩艺略显苦恼的摇了摇头,其实以他的手段,要对付肖云,还是绰绰有余,不会说没有还手的余地,只是他心里也明白,一直以来,都是他先挑起事端的,是他先处处针对肖云,而他的目的,无非就是希望肖云离开,只是肖云不是那种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的女人,一旦被激怒了,挺容易失控的,所以韩艺也就是心里骂上两句,也没有真打算报复下肖云。

“你回来了。”

肖云见到韩艺站在门前,露出迷人的微笑,仿佛昨晚剪刀事件没有生过似得。

韩艺淡淡嗯了一声。

肖云热脸贴了下冷屁股,自讨了个没趣,也没有多说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端着木盆来到晾衣柱边上,拿起一件衣服来,抖了抖,晾了上去,看上去还挺娴熟的。

这女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还会洗衣服。韩艺终于现了肖云一个亮点,可这还没有高兴起来,他突然间道那衣服的背面好像掉了块布下来,急忙上前,“等等下。”

肖云转过头来,问道:“怎么呢?”

“把你手中的衣服拿给我看看。”

说话时,韩艺已经把衣服拿了过来,这一举起,忽觉一道亮光从遥远的西边射来,直直照在他的脸上。

韩艺还觉得有些刺眼,低了低头,余光一瞟,现衣服的背面有一个大大的洞,顿时一惊,哇靠,不是吧,这可是我的新郎服,是我最好的衣服呀,我全靠它去泡妞的啊。

“啊---!”

忽听边上传来一声惊叫。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肖云站在边上,一双漂亮的丹凤凤眼睁得大大的,那芊芊玉手捂住性感的小嘴。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韩艺都有些要抓狂了,非常郁闷的向肖云道:“大姐,你能否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新郎服何故变成了乞丐服?”

肖云一怔,“这不是你弄烂的吗?”

日!你脑子还转的真快?韩艺气不往一处来,道:“我弄烂的?我脱下来还好好的,可是在你手上转了个圈,就成这样了。”

肖云只觉脸颊烫,小声道:“可能---可能是我刚才敲的太用力了。”

就知道是这样。韩艺拍了拍脑门,“我说你一个女人用什么力,要用力也是我们男人用力啊!还有,还有,这袖子上怎么还有一块污渍,你究竟洗了没洗呀,我真的会被你气死去,你不会做饭也就算了,连个衣服都不会洗,妻子做到你这份上,也算是独一份了,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又来了,又来了。肖云现在只要一听到韩艺的抱怨,就觉得浑身胀,一口郁气积在胸口,因为这韩艺一旦抱怨起来,就如同常年得不到慰藉的怨妇,怒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你以后自己洗衣服就是了。”

“咳咳咳!等等下。”

韩艺赶紧制止肖云的意气用事,“凡事好商量,凡事好商量,我又没有怪你,我只是在---在教你,以后轻点敲,别那么用力了,衣服破了倒是没关系,别把手给敲折了。”

你要真叫他做几顿饭,那他还能够接受,毕竟男人做饭,其实是很性感的,对于前世的他而言,做饭往往只是一个幌子,他下厨的目的只是为了要在厨房生一些浪漫的故事,这是一种情调,可是你要叫他洗衣服洗碗,那真是要了亲命,反正自从他赚了钱,他就变成了那种宁可吃泡面,也不愿洗碗装牛排,宁可浑身酒味,也绝不洗衣服的人。

“我知道了。”

肖云撇了下嘴,“等干了我帮你缝缝就是了。”

“孺子可教也。”

韩艺点点头,可不敢再乱说话了,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洗衣服的日子,道:“行行行,你先晾着吧,我去做饭了。哎呦,怎么这脑袋好像有些缺氧啊。”

“哦。”

肖云突然猛地一怔,震惊道:“你还会做饭?”

“哇靠!我要不会做饭,我敢娶你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进门吗。”韩艺笑了一声,进到厨房去了。

第二十二章 葱花蛋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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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

这真不是褒奖!

特别是对于现在肖云而言,但是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她更多的是诧异,这韩艺什么时候学会做饭呢?

以前家里的里里外外都是韩大山一个人全包,韩艺等同一个废人。

晾完衣服之后,肖云拿着木盆悄悄来到厨房外,探出头来,一对明亮的眼睛往里面瞟去。

可这人都还没有看清楚,就听韩艺说道:“下回你洗澡的时候,我也这样做。”

这人的耳朵怎么变得这么灵了!

“你敢!”

肖云啐了一声,走了进去,又补了一句,“下流。”

韩艺突然转过身来,非常好奇道:“问你一个问题。”

表情非常认真。

肖云道:“什么问题?”

韩艺道:“为什么当一个男人偷看女人的时候,就是下流,而当一个女人偷看男人的时候,就变成了欣赏,这我一直没有弄明白。”

“我可没有偷看你,而且,如果一个女人偷看男人洗澡,那当然也是下流。”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我是进来放木盆的。”

肖云说着走到角落里,将木盆放下。

韩艺摇摇头,继续揉面去了。

肖云瞟了瞟,见韩艺手法娴熟,暗道,难道他真的会做饭。

“喂!你想偷师啊!”

韩艺冷不防又说道。

“谁稀罕!”

肖云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心里又道,这人脑子后面长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只见韩艺两手捧着三个碗走了进来,先放下两个碗,又将最后一个碗放在肖云面前,“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这人还真是小肚鸡肠。肖云只觉脸颊烫,却又做不得声,琼鼻突然情不自禁的抽了抽,好香啊!往碗里一看,只见那冒着腾腾热气的薄饼,呈淡黄色,热气中可见点点青绿。

这正是那葱花蛋饼。

中间那个碗则是一碗咸菜。

韩艺倒不管她,双手拿着蛋饼吹了吹,夹着一些咸菜放在蛋饼里面一卷,趁热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肖云轻轻挠了下桃腮,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想傲娇的一手扫掉的韩艺做的蛋饼,但是,没道理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挣扎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拿起了那蛋饼,似乎还有些烫手,十指跳动,放在嘴边吹了吹,又学着韩艺,夹了些咸菜放入蛋饼中一卷,没有成功,再卷,这才把咸菜卷在里面,小吃一口,只觉绵软利口,酥香可口,再配上那咸菜增味,真是恰到好处,似乎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加完美的搭配了,不禁眼中一亮,囫囵吞下,“真是好吃。”

韩艺自顾吃着,没有搭理她,这种赞扬他宁愿不要,他倒是更愿意这样赞扬肖云,当然,这只是一个梦。

面对韩艺的冷淡,肖云倒是锲而不舍,关键是被雷击后的韩艺,充满了太多的神奇,又再道:“想不到你真的会做饭,而且还做的这么好吃,你是什么时候学的?”

“这还用学吗?”

韩艺反问道。

“不用吗?”

肖云错愕道。

韩艺耸耸肩道:“你说用学就用学吧,反正我是自学的,毕竟每个人肚子饿了,都会去自己做饭,而不是等死。”

从这个角度来分析,的确不用学。

肖云一脸尴尬,眼眸突然一转,又道:“那---那你能不能教我做饭。”

韩艺很认真的说道:“不瞒你说,关于教你做饭,其实我早就有想过了。”

肖云欣喜道:“真的,那你教我啊!”

韩艺道:“但是我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为什么?”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朽木不可雕也!”

“!”

肖云愣了半响,嘴一撇,不就是会做饭么,有甚么了不起的。

韩艺瞧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在想,不就是会做饭么,有甚么了不起的。”

肖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但话一出口,她又觉得有些不妥。

傻妞。要是我我也会这么想啊!韩艺笑道:“是,会做饭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要以这为荣,那真是太肤浅了,可问题在于,要是一个女人连饭都不会做,那就比较稀奇了,你说对吗?”

肖云仰着俏脸蛋,吃着她的葱花蛋饼,修长的双腿轻轻摆动着,仿佛在说,我就是不会做,你拿我怎么样。

看来她已经自暴自弃了。韩艺一声叹息。

砰!

突然,肖云猛地一拍桌子。

这么久才爆?这延迟也太夸张了吧。韩艺吓得一缩,“你想干什么?”

肖云怒视韩艺,火光闪烁着,韩艺冷汗涔涔,过得半响,肖云才一字一顿的说道:“有苍蝇!”眼睛却看着韩艺。

“打的好,苍蝇就该拍死。”

韩艺连连点头,心里着实松了口气,他明白了,不能再说了,不然这一巴掌准拍在他头上。

小夫妻两静静的吃完蛋饼,静静的各回各屋,静静的躺在床上,静静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后,韩艺躺在卧榻上,正寻思着准备出门,肖云突然走了进来,一脸微笑的望着韩艺,柔声喊道:“韩艺。”

“嗯?”

韩艺转过头来。

肖云道:“你这几天都没有读书了,现在债也还了,我继续教你读书吧。”

读书?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要喜欢读书的话,干嘛跑去当个骗子,真是不知所谓。韩艺眨了眨眼,突然想起,自从肖云来了之后,就一直教以前的韩艺认字,但那是以前,现在是不可能的了,摇头晃脑道:“免了,你见过谁读书财的。”

肖云一怔,以前韩艺挺喜欢读书认字的,殊不知以前的韩艺也只是希望多跟她亲近亲近,道:“可是你爹爹生前希望你能做一个有出息的人,而读书就是你唯一的出路。”

“哈!”

韩艺道:“你少忽悠人了,就我这种家世,没钱没关系没背景,就算考到状元,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话虽如此,但是至少能够混口饱饭。”肖云瞧了眼韩艺,“问题是你也考不上状元。”

嘿!小看人了不是,老子虽然没有读几年书,但也是看过唐诗三百的,真当我还是以前的韩艺啊,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劳资是文武双全滴。韩艺哼道:“我还不屑去考了,不就是吟诗作对么,这东西需要学吗?”

口气还挺大的。

肖云道:“倒是不用学,那你作诗来听听。”

“作就作,多大的事。”

韩艺假模假样的想了想,才道:“既然我是农家子弟,那就是做一关于农家的诗,嗯---锄禾日当午---嗯,汗滴禾下土,哎,有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石化!

肖云震惊得像半截木头愣愣地戳在那儿。

这一诗倒也谈不上千古绝句,但你得看是从谁的嘴里念出来的。

韩艺,一个农家小子,年少时也就跟一个考了几十年都没有考过乡试的老书生学过几年字,真的可能连一诗都抄不全,怎么可能作诗,这太匪夷所思了。

当然,对于肖云而言,更多的是气馁。

刚才她今天说要教韩艺认字,无非就是想找回一点面子,因为韩艺总是讽刺她什么都干不好,这做家务活的确非她擅长的,她擅长的是诗词歌赋,所以她就想借此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但遗憾的是,这逼没有装成功,反倒是让韩艺狠狠装了一回逼。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现在的肖云。

她的这种心理,韩艺哪能不明白,因为从最开始,她和韩艺的关系建立,就是从肖云教韩艺识书认字开始的,那时候的韩艺觉得肖云简直就是仙女,长得漂亮,学问还这么好,这不是仙女又是什么,对肖云也是言听计从,当然,现在的韩艺也觉得肖云是仙女,长得漂亮,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不是仙女又是什么。

而且,当时的韩艺和肖云也算是绝配,韩艺是一个受,肖云是一个攻,在古代你想找个男人来当受,是很难的,这可能也是肖云答应嫁给韩艺的其中一个原因,虽然可能不是主要原因,但一定有这方面的因素。

但是人算岂如天算,谁料那一道电下来,韩艺已经由受变攻,而且还是非常霸道的那种,这就和肖云的性格相克,两个人要是不吵架那倒是稀奇了。

“哇!你这么惊讶,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韩艺跳下卧榻笑呵呵的说道。

肖云猛地一怔:“这---这是你作的?”

“你说呢?不过你也不要感到气馁,这是天赋,好了,我出去转转,你在家好生待着。”

韩艺哈哈一笑,大步往外面走去。

读书?

韩艺真没兴趣,可以说从小就不爱读书,所以他为了避免肖云纠缠,赶紧开溜先,但是话说回来,他的学问可不低哦,因为在做任务的过程中,特别是针对那些奸诈的富人时,他得学习各种专业知识,因为他常常得扮成各种职业的人士,这么说吧,虽然没有连小学都没有上过,但是人家的毕业证都是拿箱子装的,当然,里面没有一张是真的。

第二十三章 做女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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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艺出门,可不是要去天济寺,他是想去找小野,毕竟这是古代,出门都得靠脚,而天济寺离梅村可是比较远的,一个人去的话很无聊,必须找个伴,可惜他并不知道小野住在哪里,除非约好,不然每次都是小野跑来找他,他倒是问过小野住在哪里,但是小野似乎有些不愿意说,他也就没有强求了,现在他只能到处走走,希望小野来找他。

“小艺,吃了饭没有。”

“啊?吃了,吃了。”

“小艺,要出门啊!”

“没有,没有,到处走走。”

“小艺,你这是准备上哪去?”

“哦,随便走走。”

奇怪?为什么他们变得这么热情了。

韩艺一出门,遇到的村民都非常热情的跟他打招呼,要知道前些日子,这些村民可都是躲着他的,怕他来借钱,可今天的情况完全相反,这些村民别提多热情,老远都叫他一声,这让韩艺反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这还没有反应过来,又遇到了张六婶和几位妇人。

“小艺,听说你把债给还呢?”

“嗯。”

“真是厉害呀!”

“小艺,你真有出息。”

“这真是韩大哥在天有灵,保佑你们韩家啊!”



经张六婶她们这么一说,韩艺顿时恍然大悟,大家肯定知道他已经把债还了,自然就不会问他们借钱了,故此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用说,肯定是杨林传出去的,梅村就这么大,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大伙纷纷竖起大拇指,夸韩艺有出息,还夸韩艺什么见义勇为,给梅村涨脸,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这倒是弄得韩艺有些不好意思,他并没有救人,那都是他胡编乱造的,而且这算好事吗?这当然算是好事,可是也不值得如此叫卖啊。

但是这样也把小野给引出来了,在韩艺来到村口时,小野终于出现了,出场还是与以往一样,是从树上跳下来的。

韩艺异常激动的“擒住”小野要和他去约炮,不,是约他明天上天济寺游玩。

小野立刻点头答应了,他自小就没有半个朋友,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不用想也知道他其实是非常孤单的,毕竟小孩的天性都是爱玩,但是村里的小孩都看不起他,因为他没爹没娘,如今好不容易交上韩艺这个朋友,他自然不会拒绝跟韩艺出去一块玩耍。

随后小野又带着韩艺去到一条小溪边捉鱼,韩艺水性好,也会钓鱼,但是捉鱼就差了点,捣鼓了一下午,一共弄了十条鱼,三条大的,其余的都是小鱼,几乎都是小野一个人捉的,这小子真是上天入水,无所不能,动作快的真是一个干扒手的好料子,幸亏韩艺还有一些良知,否的非得拉小野入行不可。

捉完鱼之后,两个人就在溪边生了一堆火,将那三条大鱼烤了吃。

随后就各回各家了,韩艺拿着那些小鱼回到家门前时,忽听得里面传来“哎呦”一声,是肖云的声音,心中莫名的一揪,急忙来到门口,只见肖云坐在卧榻上,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困惑道:“你在干什么?”

“啊?”

肖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叫了一声,突然又把左手藏于背后,挤出一丝慌张的笑容,“你回来了。”

韩艺也不露声色,当做没有看见,嗯了一声,走了进去,坐在卧榻上,将鱼篓往桌上一放,“打了几条鱼回来。”

肖云一喜,急忙往鱼篓里面一瞧,不禁咽了咽口水。

韩艺看着肖云,突然道:“你今早没有洗脸么,怎么左眼还有眼屎。”

“是吗?”肖云无意识的拿出藏于背后左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现并没有眼屎。

“哇!你的手怎么呢?”

韩艺见肖云左手的五个手指头上全部包着灰布,不由的一惊。

肖云登时知道自己上当了,暗骂韩艺这家伙太狡猾了,让人防不胜防,支支吾吾道:“没事,没事。”

“没事?”

韩艺哪里肯信,道:“没事你包着布干什么?”说着,他余光突然瞟了眼肖云的屁股后面,正是自己的新郎服,立刻明白过来,笑道:“你是缝衣服,把针线全部缝到自己手上去了吧。”

肖云见被点穿了,脸上一红,可怜兮兮道:“你知道就好,我这可都是为了帮你缝衣服才弄成这样的。”

她原本还想博得一些同情,或者说希望得到了一些鼓励、安慰之类的话,哪知韩艺根本没有在意,一脸着急的拿过自己的衣服,嘴上还道:“你手倒是小事,可别把我的衣服弄坏了,你已经弄坏过一次了。”

做妻子的五根手指全部受伤,无一幸免,而这做丈夫竟然只关心衣服,肖云好生郁闷,道:“韩艺,你---。”

这话刚出口,听得撕拉一声,原来韩艺拿起衣服抖了抖,双手微微往两边一拉,想看看缝的怎么样,结果这轻轻一拉,就听到这不祥之音。

只见衣服的背面一块布掉了下来。

肖云一手捂住那性感的小嘴。

韩艺缓缓转过头去,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肖云,“你的手真的是缝衣服弄的吗?”

“!”

肖云嗫嚅半响,突然哼道:“都怪你,我这都还没有缝好,你就拿起来乱动。”

韩艺震惊道:“整整一个下午,你竟然跟我说没有缝好?看来你真的是把线都缝到手上去了。”说着,他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妞太极品了。

肖云脸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眼看家暴就要再度上演。

韩艺懂了,连忙道:“不过没关系,你有心就行了,剩下的我自个缝就是了。”心中暗道,韩艺啊韩艺,你也真是蠢的要命,这女人连衣服都不会洗,你还奢望她去缝衣服,你的智商都上哪去了。

肖云阴沉的脸又变得十分震惊,“你还会缝衣服?”

韩艺好气好笑,再度说道:“我若是连衣服都不会缝,那我还敢娶你进门吗?”

又是这句话!肖云不做声了,瘪着嘴,一副委屈的想哭的样子。

又是这表情,别人见了非得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其实是你一直在折磨我啊。韩艺叹了口气,也懒得打击肖云了,毕竟打击也没用,有道是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拿起针线来,迅的缝了起来,他前世是一个孤儿,要是连衣服都不会缝,早就冻死在路边了,那时候他什么都得靠自己,所以生活技能他无一不精,只是很久没有用了而已。

但是缝着缝着,韩艺就莫名的想哭,老子堂堂一名侠盗,劫富济贫,惩恶扬善,来去无踪,何等潇洒,何等洒脱,可穿越到这唐朝,竟然变成了东方不败,而且还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东方不败,我Tm该找谁说理去啊!

肖云却没有注意到韩艺那红润的眼眶,全神贯注的望着那不断穿梭的针线,脸上写满了挫败感,她曾几何时还想着照顾韩艺,结果---,反倒被照顾了。

真是尴尬啊!

就这么一个小口,韩艺三两下就解决了,将衣服扔在一边,又瞧着肖云,突然很正经的问道:“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吗?”

肖云一怔之下,又茫然的摇摇头。

韩艺一字一顿道:“煮饭给你吃,女人。”

他还特意加重了“女人”的读音,嘲讽之意,无须言表。说完就拿起鱼篓去到了厨房。

用得着这么羞辱我么。

肖云脸红的都快照亮了整间屋子,一种变性为男人的冲动油然而生,那样的话,她的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就是理所当然的了,而她真正会的琴棋书画更能大异彩。

很快一碗鱼汤就摆在了肖云面前,热腾腾的,冒着热气,白白的鱼肉,伴着青葱黄姜,倒也算是上诱人,这可把肖云给感动坏了,她都记不清多久没有吃过肉了,喝着美味的鱼汤,一股暖意环绕在心头,她立刻否定刚才的那个想法,暗道,做女人真好。

看到肖云吃得如此津津有味,这倒是让韩艺心里稍感愧疚,这几天他跟小野在外面天天大鱼大肉,潇洒的不得了,而肖云则是在家要么吃着黑暗料理,要么吃着那干巴巴的胡饼,当然,这可不能说出来,否则又有可能会生家暴。

第二十四章 拜佛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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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韩艺和肖云说了一声外出赚钱,然后拿着韩大山那一顶破斗笠就出门去了。

来到村口,小野早就在那里等候了,二人结伴向天济寺行去。

天济寺坐落在扬州城以东一处半山腰上,这山面子不小,但是不高,山路非常宽大,如履平地,是一个好地方。因为寺庙这东西毕竟和神佛有关,建在山上,可添气势,但是如果建在高山峻岭的顶峰,那鬼会去呀,烧个香,还能把腰闪着,这就太不合理了,这一处地方正合修庙建观。

不过天济寺距离梅村大概也有二三十公里,在双腿走天下的年代可也不近呀,韩艺和小野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才来到了这天济寺。这地方既非交通要道,亦非游玩之地,按理说人流应该不是很多,但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不用想也知道是天济寺带来的人气。

韩艺和小野直接来寺庙前,只见那非常气派的红柱大门,是门庭若市,进出人士络绎不绝,其实光从这大门来看,就知道这寺庙香火很旺。

韩艺稍微拉低了下帽檐,走上前去,门前站着一个身着灰色僧服的小沙弥,他一见韩艺和小野来了,立刻双手合十,问道:“请问二位施主,是烧香,还是求药?”

这话有点门道哦,上庙当然烧香,求药去医院啊。韩艺反问道:“烧香如何?求药又该如何?”

小沙弥道:“如果施主是来烧香的,可直接到前寺烧香,如果施主是来求药可去后院拜菩萨求药。”

原来天济寺名声渐响,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基于有需才有供的定律,派一个小沙弥在此引路是非常有必要的。

“拜菩萨求药?”

韩艺笑道:“是不是一定要求药才能去后院?”

小沙弥摇头道:“佛云,众生皆平等,这佛家之地又怎会有那些繁琐规矩,我们方丈说了,只要施主是带着一颗诚心来此,是去是留,是坐是行皆可。”

“有点意思。”

韩艺一笑,又道了一声谢,然后与小野走了进去。

来到寺内,这天济寺的规模可也不小,前面一个大殿,左右两边各有厢房,左边还有一条石板小道通往后院,只见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几乎什么样的人都有,有愚昧的妇人,也有饱读诗书的书生,有轻纱蒙面的少女,也有身着华丽的成功人士,还有一些行走江湖的壮士,可谓是热闹非凡。

如果这是一个局的话,就这人流量,一天不骗个百八十贯的都不好意思出门啊!

韩艺暗自嘀咕了一句,先是与小野来到前寺的大殿前,只见殿门前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济世大殿”四个朱红大字,十分气派。

而在台阶上面左右两边各放着一个直径一米的大鼎,两个大鼎里面都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香烛,仿佛连一枝香也插不进去了,青烟直冒,这也是为什么把大鼎放在外面的道理,如果放在殿内的话,就这烟量,不得把人熏出肺结核来。

但也由此可见,这里的香火是多么的旺。

进到殿内,只见里面非常宽敞,一尊佛像居中,两边各四座菩萨像,就生意的角度来看,这佛像就跟商场里面的柜台一样,多与少是根据客人而定,如果你客流量多,但是你就一个柜台,那人家买东西还得排队,既耽误了客人得时间,也耽误了商家赚钱的时间。

这里一共有九尊铜像,每尊铜像门前摆着六个黄色铺垫,等于一次可供五十四人供拜。

此时五十四个铺垫都跪满了人,另外还有不少人拿着香站在铜像边上不断的点头,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难道当今世上最赚钱的买卖是开寺庙?

韩艺被这人流量还真吓到了,这一条到晚得烧多烧柱香呀。

二人在里面转了一个圈,基本流程倒也清楚了,简单来说,就是现在大殿左侧的一间小屋内购买香烛,然后来大殿供拜,最后将香烛插到外面的大鼎里面。

跟一般的寺庙没有任何差别。

不过这也在韩艺的预料之中,入庙烧香,这很正常,也很难从中动手脚,难不成你这香还能烧出花来。

但是入庙求药,那就非常奇怪了。

相信这也是天济寺的特色。

所以奥秘肯定还在后院。

于是韩艺又带着小野往后院走去,正如门前那小沙弥所言,可去可留,可坐可行,虽然又不少和尚从旁走过,但是除了行佛礼之外,与他们没有任何交流。

但是这前寺离后院倒是有点远,还得走个什么半柱香功夫,可见这天济寺也真是不小呀,后院的入口是一个扇形的石门,门前站在站两个小沙弥,还放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严禁喧哗。

韩艺、小野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看门的两个小沙弥也就是行了个佛礼,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入得此门,只觉视野大开,面前是一块跟足球场一般大小的空地,然而此时空地上面坐满了人,密密麻麻一片,个个都是盘腿席地而坐,绝大多数是连个垫子都没有,而那少数人也是自带的,有些就是弄快布垫着,闭目冥想。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韩艺、小野眼中都闪烁着困惑的目光,又顺着众人面朝的方向望去,只见台阶之上,盘腿坐着一个中年和尚,身披金红袈裟,留着一缕胡须,同样也是闭着双眼,右手一串佛祖,不断的拨动着佛祖,有模有样的。

韩艺知道这家伙十有**就是那位法号九灯的方丈大师了。

而在这和尚边上,有着唯一的一尊观音铜像,大概一米来高,左手置于腹部,掌心斜着朝上,右手抬起过肩,中指拇指微合,这造型韩艺倒是挺熟悉的,不过这尊铜像比起前面大殿里面的铜像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

为什么这么多人在这里参拜,而这铜像却又如此之小。

这难免不让人好奇。

韩艺觉得站着太显眼了,因为大家都是盘腿而坐的,于是拉着小野在后面坐着,当然,眼睛还是睁开的。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妇女起身上前,她在台阶下跪倒在地,拜了一拜,每上一阶,又拜一拜,共有六阶,一共六拜,等到来到台阶之上,那九灯方丈身边的一个和尚就走了过来,递上三支点燃的香,妇女接过香来,在那尊观音铜像面前拜了拜,又将三炷香递还给那和尚,然后双手合十虔心跪拜。

那和尚接过香之后,就插在边上的铜鼎里面,随后屋内又走出一个和尚来,这和尚端着一个木制托盘,韩艺因为坐得比较远,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隐隐可见一些圆圆的东西,应该是丹药什么的。

难道这就是那神药?

韩艺暗自嘀咕一句,又见那和尚将托盘递给那妇人,妇人颔接过之后,面对铜像高举托盘。

什么意思?

韩艺倒是有些没有看懂。

过的半响,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那方丈突然睁开眼来,一声叹息,用一种悲天伶人的语气说道:“看来施主还是佛缘不够啊!”

那妇人一听,满脸失望之色。

底下不少人也露出惋惜之色,纷纷摇头。

但是这妇人不吵不闹,将托盘递还给那和尚,先一拜菩萨,后一拜方丈,躬身从台阶上下来,离开了后院。

因为什么也没有生,所以韩艺直到目前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继续耐心等待。

很快,第二位人士就上去了,是一个与韩艺年纪一般大小的青年,同样也是跪拜上阶,过程与前面那位妇人一模一样,最后也是面朝铜像,高举托盘。

突然间,只见托盘中一道微小的影子飞向铜像,不偏不倚正好飞到菩萨举起的右手中指与大拇指之间,原来这铜像右手中指和大拇指并没有完全捏合,中间还是留着一道缝隙,看上去就像是菩萨用法力隔空取物拿取托盘中的药丸。

寂静的院内响起一片哗然,众人匍匐跪拜。

又见那方丈双手合十,向那少年微微弯身:“阿弥陀佛!恭喜施主与菩萨结成善缘。”

那少年似乎显得异常激动,又是向菩萨跪拜,又是向那方丈回礼,嘴里还直念叨着:“多谢菩萨,多谢方丈!”

坐在后面的韩艺,呆愣半响,突然噗地一声,但立刻一手捂住嘴巴,暗道,就这点微末伎俩,也好意思拿出来?操!要是劳资剃度出家,岂不是可以大杀四方呢?看来在唐朝时期我们这一行还是属于朝阳行业啊。

但是他并没有急着走,又见一个和尚拿着一个小药包走了过来,递给那少年。

啊?难道那托盘里面不是神药?

韩艺微微皱了下眉头。

那少年恭敬的结果布包来,连连道谢,然后下了台阶。

怎么没有付钱?难道事先就付了,可若是这样的话,那刚才那位妇人岂不是钱给了,药还没有拿着,这也太坑爹了吧。

关于这一点,韩艺倒是没有看明白,他转过头去,见小野睁着清澈的双眼,张着嘴巴傻乎乎的望着那尊铜像,萌的只想让人捏捏他的脸颊,韩艺伸过手去,轻轻桶了下小野。

小野微微一怔,转过头来,茫然的望着韩艺。

不是吧,难道小野也中邪了?得赶紧带他离开这里。韩艺用手指了指门外,然后二人起身悄悄离开了这里。

第二十五章 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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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有救了,娘有救了。”

李伟双手紧紧抱胸,似乎怀中有什么珍贵物品,嘴里不断的重复念叨着一句话,神色显得十分兴奋。

他来天济寺苦挨数日,终于求得神药,一时激动的竟落下热泪。

砰!

“哎呦!”

就这一愣神间,迎面走来一人与他撞上。

李伟因为毫无准备,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神药,我的神药!”

然而,他第一反应却不是自己,也不是与他相撞之人,而是关心怀中之物,只见他怀中非金非银,乃是一个药包,见药包完好无损,他才大是松了口气,忽听面前传来**之声,“哎呦,哎呦。”

只见一个年级比自己稍小的青年躺在地上,一手揉着胸口,似乎十分痛苦。

而这青年边上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急忙将青年扶起。

李伟本是读书人,自然识书同理,觉得刚才自己走的又疾,而且并未看路,自当是自己撞到了别人,于是急忙起身,走过去询问道:“这位小哥,真是对不住,这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没事,没事---咳咳咳!”

青年没说上两句话,就是一阵巨咳。

李伟好奇道:“小哥,我看你似乎有病在身?”

青年摆摆手,神色忧伤:“老毛病了,老毛病了。”

李伟又道:“那你来此也是来求药的?”

青年点点头道:“咳咳咳,我听人说,这天济寺的方丈是菩萨的使者,在此广济百姓,若有病痛者可上门求得神药,也不知是真是假。”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李伟连连点头,兴奋道:“不瞒小哥,我刚刚为母求得神药,正准备回去。”

“是吗?”

青年无力拱拱手:“真是恭喜。那不知这神药是否难求?”

李伟眉头稍皱道:“说难倒也不难,说易倒也不易,就看小哥你是否有缘?”

青年听得迷迷糊糊道:“这缘如何看得出?”

李伟道:“小哥,你平常可有上庙烧香?”

青年摇摇头道:“小弟活了十余载,第一次上庙。”

李伟叹了口气:“若是如此的话,恐怕很难。”

青年好奇道:“你为何这般说。”

李伟道:“小哥有所不知,这神药只送给佛缘深厚之人,小哥你一生中从未上过寺庙,又如何佛缘深厚。”

青年道:“这是我告诉你了,你方知道,我若不说,你又怎会知晓我佛缘是否深厚?”

李伟激动道:“我不知道,但是菩萨可知啊!”

“哦?”

青年错愕道:“菩萨如何得知?”

李伟道:“在后院有一座菩萨神像,这神像便可算出你是否佛缘深厚。”

“这如何算出?”

青年惊讶道。

李伟道:“你若要求,须得去后院跪求,到时九灯和尚会给你一盘药丸,你端着药丸跪在神像面前,虔心向菩萨述说你所得之病,若是菩萨觉得你佛缘深厚,便会从盘内拿去药丸,到时九灯和尚便会赐你神药,可若不是,菩萨便不会拿取药丸。”

“原来如此。”

青年点点头,道:“那这神药一定非常昂贵吧。”

“神药怎么能用钱这等俗物来衡量了。”李伟显得有些愤怒,觉得这哥们玷污了菩萨。

“你的意思是这神药不用钱?”

“自然不用。”

青年猛地一惊,又问道:“那我如何积着佛缘呢?”

李伟道:“当然是多来上庙拜佛烧香,我也是虔诚烧了数日香烛,才得此神药的。”

“烧香?”

青年笑道:“那这香烛肯定也不用钱吧。”

李伟先是一愣,随即道:“香烛自然要钱。”

“哦?那要多少钱?”

“前寺五钱三炷,祭神像的香须得十钱三炷。”

“咳咳咳,这么贵啊?”

“这香是比一般的香烛要贵一些,但这可不是一般的香烛,是经过九灯和尚开光过的,这可帮你积累佛缘,况且这又不是很多钱。”

李伟说着又道:“我可不是骗你,你若先在去求神药,十有**求不到的,莫要浪费机会,你可先去前寺烧香拜佛,然后再去后院打坐,听九灯和尚诵经,日子久了,佛缘深厚了再去求神药。”

“是,我知道了,多谢大哥相告。”

青年再度拱拱手。

“不谢,不谢,我先告辞了。”

“请慢走。”

李伟说微微颔,然后快步离开了。

他一走,这青年立刻直起腰来,望着李伟远去的背影,笑道:“药不要钱,香要钱,高手啊!”

这青年正是韩艺,而在他身边的自然就是小野。

小野轻轻拉了下韩艺的袖子,一双单纯的眸子充满好奇的望着韩艺。

“咱们边走边说吧。”

韩艺带着小野一边往寺外走去,一边笑道:“这世上的骗局大概可分为两类,一类就是一锤子买卖,但是每次牵扯的数额都非常巨大,行骗之人骗完就消失,另一种就是细水长流,虽然每单生意涉及的金钱非常少,但是具有重复性、传播性、广泛性、可见光性、日复一日,赚的可也不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这九灯和尚就是属于后者,他最高明的地方,就是不急不躁,营造出了一个绝佳的佛门圣地的假象,起初我以为那神药一定非常贵,却没有想到神药竟不要一钱,但这恰恰就是他狡猾的地方。

这可是神药呀,卖多少钱都合理,可以说是无价的,可是若是把价钱定高了,那么寻常百姓可就买不起,只有那些大富人家才能买得起,但是富人毕竟少,而生病的富人更是少之又少,如果只针对富人的话,那收入肯定不多,所以还得靠这些愚昧的百姓。

可若是神药卖得便宜了,那么就玷污了这神药之名,与其如此,索性就不要钱,这样一来逼格就高了,哦,逼格的意思在这里意境,而且也非常合理,菩萨赐的要怎能用金钱来衡量了,这样就能让更多的百姓信服,但是他总得捞钱吧,而这香烛之钱,就是关键所在,一般的香,一文钱可买三到五枝,但是他这里却卖五文钱甚至于十文钱,价钱可就翻了近十倍。

但是你要说这钱多吗,其实也不多,也就是五文钱而已,可是这香是用来积佛缘的,刚才那人也说了,他可是烧了数日的香烛,而且他一天总不可能只烧三炷香,这算下来,一个月所花之钱可也不少啊!因为每次用的钱不多,所以求药之人不到没钱的时候,根本无从察觉自己的财产在被人慢慢蚕食。

而且根据人性来看,那些来求药的百姓都会有一种害怕失败的心理,他们总会觉得自己佛缘不够,于是他们会不断的去烧香,希望能积更多的佛缘。

另外,你注意那人说的没,他说你在神像面前,得述说自己的病情,那么九灯和尚就可以根据求药者的病情,来判断出是否能够治好他的病,从而决定是否给他药,一旦神药生效了,那么很快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吸引更多的百姓来此,来烧香的越多,他自然赚的又越多,名声也越响,很多大富人家也都会慕名来此,那些大富人家捐一次钱,可够我们这些穷人活一辈子了。这九灯和尚可是把这细水长流把戏玩到了淋漓精致,我倒是小觑了他。”

小野皱着小眉头点点头,突然做出一个神像姿势来。

韩艺一看便知他要问什么,笑道:“小野,你记住了,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道法、仙法,就算有,亦非人可操纵,所以十有**都是在骗,那神像的迷,我虽还不敢肯定,但是我也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那神像的右手应该是用类似于磁石之物做成的,而那药丸里面则是掺杂铁屑等物,如果九灯和尚觉得此人可救,那么就在里面放一粒掺有铁屑的药丸,当求药者将托盘高高举起时,用吸铁做的神像右手就把混油铁屑的药丸给吸到手中,旁人不知就以为这神像是具有法力的。”

第二十六章 不共戴天之仇

显然,九灯和尚就是利用神像、神药来故弄玄虚,装神弄鬼,为天济寺造势,而佛缘、香烛则是为了敛财,这就是这个骗局的关键所在,因为你若想求得神药,就必须得积累佛缘,而积累佛缘又必须烧香,这香虽然贵的离谱,但仅仅是对香的本身而言,其实钱并不多,百姓被这么一绕,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还不只有傻乎乎的给九灯和尚送钱,真是一环扣一环。

不得不说一句,这比后世那些用假药来直接坑蒙拐骗的人就要高明多了。

说话间,韩艺和小野已经出得天济寺,忽然,韩艺余光一瞥,现几张熟悉的面孔,急忙拉着小野往寺门左边的小道走去,藏于一棵树后。

小野愣了下,困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头一扬道:“你看看那是谁。”

小野又转头望寺门那边看去,顿时一愣,只见三个妇人往寺门走去,其中一个妇人还在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听。

这三个妇人韩艺和小野都认识,正是梅村的杨二婶,关三婶和张六婶。

而其中一直在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正是杨二婶,而关三婶和张四婶则是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

不用说也知道,关三婶和张六婶是被这杨二婶给拉来的。

韩艺微微皱眉,眉宇间透着一丝担忧。

这就是借用教派骗钱最厉害的地方,也是最可耻的地方,因为教派本身就具有传播性,一旦成功,一传十,十传百,受骗人数将会成倍增加,而且展到一定规模,哪怕朝廷想要出面阻止,恐怕都难以完全根除,危害是非常大的,像这种骗局必须要扼杀在摇篮中,现在还只是三人,但是韩艺知道,很快,整个梅村大部分妇女都会被拉到这里来。

就梅村那种生活水平,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家财就会被蚕食的一干二净,到时免不了家破人亡。

韩艺虽然不是以前的韩艺了,但是他肯定不希望见到梅村变得哀嚎遍野,心里寻思着,看来我得想个办法除掉这一祸害。

忽然,小野轻轻拉了下韩艺的袖子,韩艺转头看向小野。

小野小手往他的右后方指了指。

韩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不高,但身体肥胖,头蓬松,身着蓝布短褐的少年鬼鬼祟祟的往山上爬来。

一看就知道有古怪?难道是小偷?哇操,这大白天跑来偷窃,勇气可嘉啊!韩艺朝着小野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刻再度藏于树后。

只见这小胖子离寺庙越近,就显得越小心,左右张望着,不走小道,而是专挑树多林密的山坡爬行。

等他过去之后,韩艺向小野使了个眼色,随即立刻尾随过去。

二人尾随这小胖子来到天济寺后院的墙角下,只见那小胖子,凝目望着面前高高的围墙,突然退后几步,面色严肃,过得片刻,突然启动,几步小碎步,纵身一跃---。

难道又是一个跟小野一样的高手,看身材不像啊!

可韩艺这想法才刚刚冒出来,就听得“哎呦!”一声。

只见这小胖子不但没有上去,反而摔了个狗啃屎。

开什么玩笑!韩艺看得冷汗直冒,他刚开见这小子面色严肃,十分厉害的样子,以为可以见识下古代的轻功,哪知却是这番结果。

可是那小胖子倒也有毅力,这一次不行,就试第二次,二次不行,就来第三次。

可凡人岂能登天。

这胖子身手非但不敏捷,反而比一般人还要笨拙一些,根本不可能爬上去,摔了七八次后,韩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你这笨拙的身手也好意思出来偷盗,你这不是坏小偷的名声么,走了出来,笑呵呵道:“要不要我帮你。”

可好死不死,韩艺说话时,那小胖子正在对着这一道高墙起第十次冲锋,结果让韩艺这么一吓,脑子跟不上步伐,直接一头撞在墙上,出砰地一声闷响,登时昏厥了过去,连声都没有吭。

“这---!”

韩艺脸上一片茫然,他一番好心却做了坏事。

小野也是一脸困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急忙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可不是故意的。”说着又望向那小胖子,道:“先把他拖走再说吧。”

二人合力将这小胖子拖到半山坡处一个隐蔽的地方。

“呼---!”

韩艺轻轻松了口气,小野突然指了指那小胖子的腰间。

韩艺定眼一瞧,现这小子腰间竟然有把柴刀,心道,这胖子准备的倒是挺充分的。将柴刀取下,只见刀锋雪亮,显然是刚刚磨过的,韩艺不禁皱了下眉头,这事情似乎不简单啊,如果这人是小偷的话,那一定是初犯,不然不可能身手这么笨拙,可是第一次就把刀磨得这么锋利,倒更像是来杀人的。

念及至此,他取下腰间的水壶,对着那小子的脸倒去。

冰冷的溪水落下,那小子登时醒了过来,“啊呜---。”可这眼一睁开,他就见到韩艺一脸笑嘻嘻的望着他,顿时吓了一跳,惊慌道:“你们是什么人?”顿了顿,他又紧接着道:“你们是不是那老秃驴派来杀我的,哼,今日我落在你们手里,我无话可说,但是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恶人的。”

说话时,他头一偏,颇有英勇就义的气概。

靠!老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成恶人了,要是说了还不就成圣人了。韩艺无辜的举起手中的柴刀道:“兄弟,你看清楚了,这柴刀可是你自己的,我们只是路过的,见你晕倒在墙边才好心救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那胖子哼了一声:“你还想骗我,如果你们是路过的,又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胖子看来不仅身手笨拙,而且还是个疯子。韩艺郁闷道:“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你刚才明明叫我熊弟。”

“对啊,我是不知道你的名字才叫你兄弟的啊!”

“我就叫做熊弟。”

“你叫兄弟?”

“我姓熊,名弟。”

韩艺愣了愣,道:“山上的熊,弟弟的弟?”

那小子点点头。

“你这名字太Tm适合混江湖了。”

韩艺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又打趣道:“你不会还有个哥哥叫熊掌(兄长)吧。”

熊弟摇摇头,但见韩艺都笑了,狐疑道:“你们真不是那老秃驴派来杀我的?”

“当然不是。”

韩艺翻了下白眼,将柴刀递还回去,就这胖子笨拙的身手,有不有刀都一样,完全不具有任何危险性。

熊弟接过柴刀来,隐隐记得刚才爬墙的时候有人出声,突然道:“刚才是你在说话?”

韩艺点点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其实不要和那高墙过不去,你完全可以爬山墙边的那棵大树上,然后再跳进墙内。”

“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

熊弟挠挠头,一脸傻乎乎的表情。

韩艺冷不丁道:“你说的老秃驴就是那九灯和尚吧。”

“是啊!”

熊弟下意识的点了下头,突然又谨慎道:“你怎么知道?”

韩艺突然面色狰狞,哼道:“因为我也是这么叫他的,那老秃驴害得我家破人亡,此仇不共戴天,我今日来此就寻思着要报仇的。”

小野挠着面腮一脸困惑的望着韩艺。

熊弟大惊道:“你也是来报仇的?”

韩艺点点头,又道:“怎么,难道你也是来报仇的?”

熊弟咬牙切齿道:“那老秃驴害得我家破人亡,此仇不共戴天,我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报仇。”

咦这话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啊。

小野眨了眨眼睛,突然望向韩艺,暗道,难道韩大哥能够未卜先知。

第二十七章 人贱自有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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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艺当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但是作为一个千门高手,察言观色的本事那可能比侦探还要厉害些,因为这关乎人的潜能,侦探的话,他查不出案来,最多也就是业绩不好,但是作为一个千门中人,在任务的过程中,对象的一言一词都关乎性命,弄不好就得进局子了,韩艺在这方面天赋自然是不用多说。

他刚才听这熊弟口口声声的喊着老秃驴,心想,肯定是骂那九灯和尚。

熊弟也承认了。

这九灯和尚虽然是歪门邪道,但是他的骗局只是为了骗取钱财,赚取名声,就算是被骗去一些钱财,熊弟也不至于拿刀上来找他拼命,所以韩艺就估计着一定死了人,而且肯定是熊弟的亲人,于是他就说什么“家破人亡,不共戴天之仇。”总不会错的,目的当然也非常简单,就是希望能与熊弟产生共鸣,引诱他把事情的本末说出来。于是顺着熊弟的话就道:“哎呦,那老秃驴也害得你家破人亡了?”

熊弟一个半大小子,自然不是韩艺这老油条的对手,当然,虽然韩艺年纪也小,但是他的心理已经非常熟悉了,试问当今世上,谁能保持童男之身,却又拥有与万千美女的快感回忆,唯韩艺一人矣。

果不其然,一句“家破人亡,不共戴天之仇”让熊弟对韩艺放下了戒备,立刻将整件事的始末跟说了出来。

原来这熊弟一家人原本一直都住在天济寺的后山脚下,他们可谓是见证了天济寺的兴衰历程,其实在很早前这天济寺就已经不行了,没人来这烧香火,濒临倒闭,原来的方丈早就离开了,大概在一年前,这九灯和尚突然来了,他这一来,利用神像、神药等等,很快就获得一批信徒,而熊弟的父母也就是其中之一。

说来也巧,九灯和尚刚来不久,熊弟的母亲就生了一场病,熊弟的父亲就上庙求得神药,这神药一吃,病情立刻好转了,从此之后,熊弟的父母都认为自己与菩萨有缘之人,对此是非常沉迷,也不种地织布了,整天就往天济寺跑,天天拜佛烧香。

他们也是跟韩家一样,都是普通的农夫,随着天济寺的香钱与日俱增,他们渐渐负担不起了,家中的那一点积蓄很快就花完了,但是此时熊弟的父母兀自没有醒悟,还跑去王家借高利贷,继续烧香拜佛,等到王家来收钱是,他们哪里有钱还,只能把家中祖传的二十亩田地抵偿给王家。

但是,他们家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地,实在是没钱烧香积累佛缘了,怎么办呢?

这熊弟父母突然觉得自己的佛缘已经非常深厚,可追随菩萨去往极乐净土,在一天晚上,夫妻二人双双上吊自杀。

而这熊弟生性纯真,不懂这些,故此没有着九灯和尚的道,他自然就把九灯和尚当成了杀父杀母的仇人,于是就上寺庙找九灯和尚拼命,他一个虎头虎脑的胖小子怎么可能杀的了老奸巨猾的九灯和尚,结果人没有杀着,还被官府给抓走了,在牢里面蹲了几个月,得亏那审此案的官员念及熊弟年纪尚轻,而且又刚刚蒙此大难,着实可怜,生恻隐之心,关了几个月,就把他给放了出来。

熊弟出来之后,没田没妈没爹,都不知道如何生活下去,心中悲痛犹在,甚至于更甚以往,于是又想找九灯和尚拼命,他知道往寺门进去是不可能的,于是就想翻墙进去,结果就遇见了韩艺。

说着说着,熊弟不禁又哭了起来,哭的十分凄惨。

他才十五岁啊,亲眼见到自己的父母自杀,可想而知,在那一段期间,熊弟过着是怎样的生活,这对他幼小的心灵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啊!

这种骗局真是害人不浅啊!

但是这对于韩艺而言,又太稀松平常了,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后世那些大叔大妈平时个个精明的不得了,买个小菜不把嘴皮子磨破那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只要一沾上邪教,顿时就变得愚昧无知,人财两失那是常有的事,更何况现在这些朴实农夫农妇。

韩艺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肩膀,表示安慰。

小野也学着韩艺,伸出小手拍了拍熊弟的肩膀。

熊弟哭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望着韩艺,抽泣道:“你的父母也被那老秃驴害死了么?”

如果我说是,他心里应该会好受一点。韩艺点点头,叹道:“唉,我实在不想再提起了。”

韩艺话音刚落,小野突然一手紧紧捂住嘴巴。

熊弟好奇的望着小野。

靠!小野,给点面子好不,好歹咱们是同村的啊。韩艺赶紧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哦,我叫韩艺。他叫小野。”

熊弟点点头道:“你比我年长,我就叫你韩大哥吧。”

韩艺嗯了一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另找地方吧。”

熊弟道:“我家就在附近,不如去我家。”

“好啊!”

这熊弟的家果然就在附近,三人才走了一炷香功夫就到了,就在山脚下。

一个小院子,有着两三间小屋,屋后是一片荒废已久的菜土,前面有一个竹笼,看得出以前肯定饲养家禽,就这些蛛丝马迹,完全可以想象的出,当初他们一家三口在这小院内过着虽然贫穷但却非常温馨的生活,只可惜现在已经是家徒四壁,能卖的都卖了,家里也是死气沉沉的。

“韩大哥,请喝水。”

“谢谢。”

“小野,给。”

熊弟端着家里仅有的两碗水给韩艺和小野。

小野接过水来,报以感谢的微笑。

韩艺坐在卧榻上,手往边上一指,“你也坐吧。”

熊弟哦了一声,坐在韩艺身边。

韩艺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熊弟立刻道:“当然是为父母报仇。”

这小子虽然笨拙,但孝心可佳。韩艺道:“就拿着这柴刀去报仇?你以为这样能报的了仇吗?”

熊弟低下了头,捏弄着自己的手指,瘪着肥嘟嘟的嘴唇,“我也知道这很难,但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韩艺见他着实可怜,心叹一声,道:“你信不信我?”

熊弟猛地点头道:“我当然相信韩大哥。”

韩艺惊讶道:“哇!你这也太假了吧,在此之前,我们素未蒙面,这才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相信我?”

熊弟却是理所当然道:“韩大哥不是也和那老秃驴有不共戴天之仇么,我们有共同的仇人,我当然相信你啊!”

我说你就信呀,你这么单纯,还想着去找那老奸巨猾的九灯报仇,你这不是送死么。韩艺很违心的笑着点头道:“聪明!”

“我爹也常常这么说。”

熊弟抹着眼角的泪珠,略带一丝哽咽道。

你爹那是忽悠你的啊!

韩艺险些就被这小胖子给逗笑了,可见他一脸悲伤,似乎不像是在说冷笑话,最终还是忍住没有笑出声来,转而道:“我想你爹在天之灵,见到你这么孝顺,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熊弟又哽咽道:“可是我没用,没能替爹和娘报仇。”

“其实你有这份带刀潜入庙的心意就已经足够了,即便你连门都没有进去。”韩艺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生安慰了一番,紧接着又道:“但是这样你肯定无法报仇,那老秃驴人多势众,对了,你可知道那老秃驴有什么靠山么?就是与官府有什么关系吗?”

“这我不知道。”熊弟摇摇头,突然又道:“对了,不过我听说那杨老夫人倒是时常来这烧香拜佛。”

“杨老夫人?”

韩艺一愣。

熊弟略显惊讶道:“韩大哥,你不会连杨老夫人都不知道吧。”

韩艺摇摇头。

熊弟道:“杨家可是咱们扬州第一贵族,咱们的刺史就是杨家的家主。”

这刺史可就是州城的一把手,文武之事,一手统管。

这么大的来头?那还玩个屁呀,要是没有弄好,咱们可就死翘翘了。韩艺有些冒汗,这毕竟不是在后世,干完一票就可以跑,他还有个家在这里,而且就算是在后世,他也不太敢去跟官作对,除非对方有把柄在他手里,又问道:“那这老秃驴和杨老夫人是什么关系?”

“我不清楚,好像也没什么关系。”熊弟摇摇头道:“只是这杨老夫人信佛,故此常来此拜佛烧香。”

原来这杨老太太也是受害者之一,你丫说清楚点呀。咦?受害者?韩艺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清楚,关键熊弟也是说的不清不楚,心里寻思着看来还得去打听清楚先,继续问道:“那除此之外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

“这样啊!”

韩艺眯眼沉吟着,如果这老秃驴在官府中有靠山,那么熊弟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放出来,而且他刚来才一年左右,应该还在建立自己的关系网,如果真是这样的,那得尽快解决他,否则得话,越往后拖,越加困难。

熊弟见韩艺沉默不语,小声道:“韩大哥,韩大哥。”

“嗯?”

韩艺微微一怔,看着熊弟。

熊弟问道:“韩大哥,你打算怎么报仇?”

韩艺“哦”了一声:“咱们势单力薄,如果来硬的,不但报不了仇,还会被那老秃驴给害了,所以这事得从长计议,你如果信我,那就听我得,我一定会帮你---同样也帮我自己报这血海深仇。”

“嗯!”

熊弟非常认真的点点头,他出狱之后无依无靠,举目无亲,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不然也不会蠢到拖着一身肥肉跑去撞墙,哦不,去爬墙,在这最无助的时候,遇到了韩艺,又经过韩艺这么一番忽悠,自然对韩艺深信不疑。

韩艺道:“你这几天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别再多生枝节了,切记不要跟老秃驴碰面,这事我还得想想。”

熊弟连连点头,“是,我知道了。”

韩艺瞧了眼天色,也不早了,该是时候回去了,从袖中拿出一吊钱来,放在矮桌上:“这钱你先拿着,到时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熊弟看着那一吊钱,也有三四十钱,可是不少啊,要知道他才和韩艺第一次见面,不禁满心感动的望着韩艺,一对小眼睛微微湿润了,热泪看着就要落下来,自从他父母死后,还从未有人对他这么好,他现在真的穷得连饭都没有吃,每天就是去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运气好,还能顺个饼什么的,运气不好也就能喝水充饥。

这家伙不会认我做干爹吧!韩艺被他看着有些毛,急忙道:“好了,我得回去了,你好好在家呆着,我想到办法就会来找你,记住,没事尽量不要出门。”说罢,他就跳下卧榻。

小野也紧跟着下来卧榻。

“是是是,韩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记住的。”

熊弟一直送他们到了院外百步之远,却兀自不舍离开,这也难怪,他小小年纪,而且从小就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这父母突然的离开,留下他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心中自是十分孤独无助,他当然可恶有个人相伴,此乃人之常情,他心里非常羡慕小野的,殊不知小野过了十几年孤零零的生活,也是最近才韩艺成为好朋友的。

韩艺也知道熊弟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也就这么大的能力,挥手让他回去。

熊弟瞧了韩艺、小野,招招手,然后转身回去了,可是每走几步,又偷偷回头来瞧一眼韩艺,眼中尽是不舍。





离开熊家后,韩艺倒是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去到城边上打听了一番,主要还是打听那杨家,因为目标的背景实力,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信息,他在后世也常常因为对方的背景过于庞大,而选择放弃。

可这一打听下来,还真吓了韩艺一跳,这杨家的来头还真是不小啊,乃是关陇贵族成员,而且还是隋朝的皇亲国戚,自隋到唐,家中在朝廷都是非常有势力的,可以说属于唐朝第一阶层贵族集团的成员。

如果这老秃驴真的与杨家有关系,那韩艺还真的好好思量思量了,但幸运的是那杨老夫人似乎与那老秃驴并无任何利益关系,只是这杨老夫人素来慈悲为怀,崇尚佛教,以前天济寺没有兴起的时候,也常常去别的庙宇烧香拜佛,只不过后来才常常去天济寺,从这一点来看,她与九灯和尚的关系应该就是都是佛教教徒。

而且,就杨家的地位,根本不会愁钱少,哪里需要弄这些坑钱的小把戏,这也不符合逻辑,这对于韩艺而言,倒是一个好消息。

打听完这些消息后,韩艺就小野就回去了,天色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去可就得走夜路了。

只是较比起来的时候,在回家的路上,韩艺显得非常沉默,他不说话,小野又不会说话,所以显得非常安静。

忽然,韩艺觉得有人在拉他的衣袖,转头一看,问道:“什么?”

小野突然摆出一个那神像的姿势,随即小掌一拍。

韩艺愣了愣,不太确定道:“你是想说,直接拆穿九灯和尚的把戏?”

小野猛地点了几下头。

“我那也只是猜测而已,虽然十有**不会错,但万一不是,那可就把自己搭进去了,这太冒险了。”韩艺摇摇头,又道:“而且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就算拆穿他也很难一击毙命,可能还会招受对方的报复,我只是一个穷人而已,根本没有实力和他对抗,所以,我们要么就不出手,一出手就一定要他翻不过身来,还有一点,为民除害这是好事,虽说义不容辞,但现在我们自身难保,总不能白干活吧,我还得想想怎么从中获取应得酬劳,最好能够一举双得。”

小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用一种询问的目光看着韩艺。

韩艺道:“你是想问我有办法没有?”

小野点点头。

韩艺摇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想到,这老秃驴行事谨慎,而且也不是非常的贪心,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因为你很难用钱财去引诱他上当,”

所为的千局,先一定要有诱饵,这个诱饵是根据下手目标而定制,钱、女人、荣誉,甚至于一张卫生纸,都不一定的,但必须要投其所好,如果不能引诱对象上钩,那什么都是白搭,可是从整个布局来看,这九灯和尚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他追求的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细水长流,如果没有足够的诱饵,你很难让这种人铤而走险。

这也是令韩艺困扰的地方。

他刚才就一直在思考诱饵方面的事,因为诱饵无法确定下来,那么什么都是空谈,而且这诱饵还得是他能力范围内的,他现在可不比在后世了,在后世他后面有着一个非常强大的团队,几乎都不用他动什么脑筋,但是如今他只能靠自己了。正当沉思中,忽觉鼻尖一凉,韩艺一怔,伸手一摸,现竟是水珠,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头顶上突然多出一片乌云来。“不好,要下雨了。”说话间,赶紧将斗笠带上。

小野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小手指向左前方。

韩艺顺着望去,现不远处有一间房屋,于是二人急忙房屋那边跑去。

这前脚刚刚进到屋内,大雨就落了下来。

“好险啊!差点就成落汤鸡了。”

韩艺轻轻吐了口气,左右张望了下,现这里竟然也是一座小寺庙,不过似乎已经荒废了很久,横梁、烛台上尽是灰尘和蜘蛛网,当然,这种荒废的寺庙可没有铜像,毕竟现在的铜就是货币,要是有的话,也早就让人给偷走了,就一桌石头雕刻的观音像,而且非常小,也就一米来高。

突然间,韩艺望着那观音石像像怔怔出神,脑袋里想起他死党皮特朱的一句口头禅来,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所欲有所求,哪怕是修道者,他无非也就是想得到与神灵的交流,或者是祈求神佛保佑,所以只要是活人,那他就一定有弱点。

这皮特朱可不比他,人家可是世界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而且主修的就是心理学,所以诱饵这一环节,一直都是皮特朱负责的。

“不错,只要是活人,都有所求,有所欲,那么他就一定有弱点,那九灯和尚也不例外。”

说着说着,韩艺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道:“我也真是笨,竟然只在乎事情的表面,而未从事情的本质去思考,有道是授人鱼不如授人渔,要是皮特朱在这,他一定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你这老秃驴,这一回我非得玩死你。”

一个千局的初步构建已经在韩艺脑海中慢慢形成了,其实以他的经验,只要诱饵设定好了,其余的都非常简单。

小野见韩艺站在石像前面傻呵呵的直笑,心生好奇,又拉了拉韩艺的衣袖。

韩艺转头瞧了眼小野,呵呵道:“这人贱自有天收,那老秃驴竟然假借菩萨之手来为自己谋利,菩萨一定饶不了他的,你等着好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尝到报应的。”

第二十八章 持家还是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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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夏天的阵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一顿饭功夫天空就开始放晴了,阳光透过水雾照射在大地上,如同被清洗过一般,十分清澈漂亮。

韩艺、小野也没有在破庙里面过多的停留,只是在出门时,韩艺余光瞥了眼那石像,嘴角露出一抹奸笑来。

回到梅村时,已是傍晚时分。

远远见到家门前站着一个大美人,这本是一件幸福的事,但是韩艺却叹了口气,暗道,这还真是一个麻烦事。

“回来了。”

肖云见到韩艺回来,顿时笑靥如花。

不得不说,肖云笑起来真的非常好看,朱唇皓齿,顾盼生辉,但是韩艺却还是淡淡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一句话就顿时浇灭了肖云心中的那团火,那一抹微笑僵硬在脸上,可目光中却夹带着一丝心虚。

韩艺都看在眼里,但是也没有做声,径直进到屋内,滚上卧榻,双手枕头,架着腿,颠着脚背。

过得片刻,肖云就走了进来,只见她还端着一碗水,将碗放在桌上,“做一天的活,肯定渴了吧,喝点水吧。”

看来这事还不小啊!韩艺嘀咕一句,只是嗯了一声。

对于韩艺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肖云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坐在卧榻上,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道:“你今天又去撑船了。”

韩艺摇摇头道:“没有。我去码头抬货了。”

抬货?肖云打量了下韩艺那瘦弱的身躯,心里开始犯嘀咕了,就你身板去抬货?莫要被货压着了。

韩艺眼突然一瞪:“怎么?瞧不起我么?”

“我可没这么说。”

肖云被言中心思,不禁脸上微红,又道:“那你今日赚了多少钱?”

“干什么?”

提到钱,韩艺倒是谨慎了起来。

肖云双目瞧着门外,小声说道:“男在外务工,女在内持家。”

“什么意思?”韩艺听得有些迷糊。

肖云又道:“可没钱怎么持家啊!”

韩艺不太确定道:“你是想掌经济大权?”

“经济大权?”

“就是掌钱啊!”

肖云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韩艺噗地一声,呵呵笑了起来。

肖云脸一沉,“你笑甚么?”

韩艺呵呵道:“你饭不会做饭,衣服不会洗衣服,还想持家,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外面干活干累了,故意说个笑话逗我开心,哈哈。”

肖云哼道:“这---这我以前没有做过饭,也没有洗过衣服,但我也在努力学习,再说,我又不是要你的钱,我只是帮你存着,别赚了钱就全部花了。”

就说这人不能结婚呀,都还没有洞房,就想霸占财权,没钱我怎么出去潇洒。韩艺真不是一个存钱的主,赚多少花多少,就是他的风格,这身体变了,但是这风格可不能变呀,原本韩艺想一口拒绝的,可是又想到什么似得,点点头道:“好吧,持家什么的就另说了,你也要有点钱在身上。”

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吊钱,扔在桌子上,足足有一百文钱。

肖云惊讶道:“你一天就赚了这么多。”

韩艺想说是,但是觉得这又不合理,于是道:“这是我好几天赚来的钱,都没舍得花,全部存着的了。”

肖云信了,顿时觉得韩艺挺不容易的,心中一软:“那也不行,总不能连饭都不吃吧,该花的还是要花,只是别乱花。”话虽如此,但钱已经收走了。

“这我有分寸的。”

韩艺点点头,又道:“哦,我今日寻得一个好活,这些钱其中有一部分就是给我的订金,但是恐怕得出去几天。”

肖云道:“什么活?”

“就是跑买卖啊!”韩艺轻描淡写道:“现在家里的田都给冲了,年底还得交税,我再不努力干活,到时我们就得去吃牢饭了。”

肖云想想也是,但又非常关心道:“可是这可不可靠,你莫要让人骗了。”

老子骗人无数,近三年来,也就被你骗过一回。韩艺原本又想训她两句,可见她也是一片真心实意,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点点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女人就是啰嗦。我先去煮饭了。”说到这里,他突然转过头来,道:“这几天你就上酒肆随便买点吃吧,真是的,一个女人连饭都不会做,伤脑筋啊。”

说着,就出门去了,他倒是不担心肖云,如果真有歹徒进屋抢劫,肖云都摆不平的话,他在也是送死啊。

明明是一句关心的话,落在他嘴里,偏生听着刺耳。肖云撇了撇嘴,突然双眉一抬,似乎想起什么,转身追了出去。

“咦?我前天才买的面粉了。”

韩艺来到厨房,打开米缸,现买的面粉,已经连渣都不剩了。忽听外面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正巧见到肖云出现在门前,一手指着米缸道:“这面粉去哪里?”

“!”

肖云没有做声。

“我不是给你留了一些面饼吗?而且你也不会做饭啊!”

肖云满脸通红,嗫嚅数次,才道:“我---我想---想学---。”

韩艺抹了一把脸,终于明白为什么肖云刚才会显得恁地心虚了,抬抬手道:“行了,行了,你也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你想学做饭是不是?”

肖云点点头。

“所以你就拿出了面粉,但是你又不知道一顿饭得用多少面粉,就全部倒出来是不是?”

肖云猛地点点头。

“然后又煮成一锅吃了会拉肚子的东西是不是?”

“我吃了一口,但没有拉肚子。”

肖云小声说道。

“好吧,算我说错了。”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然后就全部倒了。”

肖云脖子都红透了。

“对了,你前面说什么来着,什么男在外务工,女在内什么去了。”韩艺突然说道。

“持家。”

肖云下意识的说出口,但话一出口,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错,是持家。”

韩艺笑了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败家啊!”

肖云小声道:“我也是刚刚学习持家,过些日子就好了。”

“哦,还要过些日子啊。”韩艺为难道:“问题是我没有这么多钱给败啊!”

肖云急忙道:“你放心,下次我不会了。”

我信你就完了。韩艺道:“那现在怎么办?”

肖云道:“还有几个饼。”

“那些饼你没有吃?”

肖云摇摇头。

“那你中午吃了什么?”

肖云情不自禁的挠挠那粉红的玉颈。

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这是老天派来折磨我的啊,老天啊!我的确干得是歪门邪道,但是我没有害过好人呀,你老给我一条生路好不。韩艺叹了口气,道:“你在家等着,我去酒肆买点饭菜来。”

肖云应了一声,突然又道:“你身上还藏了钱?”

哇靠!这你又反应这么快,做饭洗衣老是不开窍。韩艺转过身来,好气又好笑的望着肖云,语气却是非常认真的问道:“肖云,你老实说,千万别害羞,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把所有的钱都放在像你这么一位美丽的女人手中不。”

“我会。”肖云没有任何犹豫。

这你也太不要脸了吧!韩艺顿时气笑了,“的确,以你的智商,还真有可能会。”说着,他就走了出去,因为肖云的脸又阴沉了下来。这一出门就狠狠骂道:“这个败家的婆娘,要是我打的过她,早就一个耳光扇过去了,真是气死我了。”其实他已经在努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了,因为他怕动起手来,把自己给弄残废了。

第二十九章 投石问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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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漂亮能当饭吃么?

能!

韩艺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因为肖云全身上下,好像也就这一个优点了,又不会做饭,又不是洗衣缝衣,还有家暴倾向。

其实韩艺不怕别人做错事,人人都会犯错的,他自己也不例外,怕就怕好心做错事,因为这种情况很让人为难,你骂吧,对方也是一番好意,好像说不过去,但不骂吧,又过了自己这一关,觉得委屈了自己,所以肖云真的是把韩艺弄得是欲仙欲死,还得去外面买盒饭。

还想什么持家?

韩艺真的怀疑如果让肖云持家,这家非得毁了。

翌日!

“你出门在外,事事都要小心,可莫要像在家一般胡来了,切记不要与人争吵,凡事能忍则忍,干完活就早点回来。”

临出门前,肖云一脸关心的嘱咐着韩艺。

在这一刻,她还真像是一位贤妻。

不过韩艺确实微微皱眉,流出一种厌恶感,其实他在很小的时候,特别是他母亲刚去世的那一段期间,他非常渴望这种关怀,可是他见到的不是关怀,而是残酷的现实,各种冷嘲热讽,各种辱骂追打,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变得有些孤傲,愤世嫉俗,就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我照样能够活的很好。

而他的那个团队,除了皮特朱稍微正常一点,其余的也都是一个个有怪癖的家伙,像这种关心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最多问一句“你还没死。”但凡任务完成之后,就各回各家,各玩各的,毕竟大家的兴趣都不太一样,等到下一次任务来临,才会相聚在一起,喝喝酒,打打屁什么的。

所以肖云这非常普通的一句关怀之语,却在不经意间触动了韩艺的心灵,但立刻就被一股厌恶感给吞噬了。

“啰嗦!”

韩艺眉头紧锁,哼了一声,拿起包袱就出门了。

肖云呆立在原地,原本想帮韩艺真理下衣服的双手停留在空中,她真真切切感觉到韩艺流露出的厌恶感,但是她并不知道韩艺烟厌恶的并不是她,而是那种关怀的语气,心中只觉万般委屈,自己的一番好意,却换得如此结果,以前的韩艺可不是这样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韩艺会变成这样,过的半响,她轻轻一叹,回里屋去了。

来到村口,小野兀自在树上等他,出场如出一辙,韩艺也不知道为什么小野喜欢待在树上,但是也没有多问,也许这种出场方式比较拉轰吧,也非常适合他这种侠盗的职业。关键是这种出门作案,不,出门务工的感觉,让他只觉浑身血液沸腾,不知他内心深处是怎么想的,但是表面上,他非常喜欢这种生活,,一想到可以几天不回来,心里极其兴奋,只是隐隐夹带着一丝羁绊,但很快就被他主动的选择忽略。

二人离开梅村之后,就去往了熊家。

走了小半日,二人来到熊家,那熊弟见到韩艺和小野,别提多兴奋了,赶紧将二人请进屋内,其实韩艺走之后,他还一直都非常忐忑,害怕韩艺他们就一去不回了,却没曾想到第二日韩艺就来了,这可得多谢昨日那场阵雨啊!

“韩大哥,小野,喝水。”

熊弟热情的到了两碗水。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你也坐吧。”

“哎!”

熊弟笨拙的爬上卧榻,盘腿坐着,肥肥的脸蛋上堆满了微笑。

韩艺瞧着好奇,道:“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熊弟挠着头傻笑道:“我也不知道。”

“!”

韩艺一阵无语。

小野也不甘寂寞,咧开嘴露出一脸傻笑。

天啊!我真的要与他们两个合作吗。韩艺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以前他的伙伴们那都是非常强悍的。

英国佬皮特朱,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心理学博士,揣摩女孩子的心里,那真是一猜一个准,外号情圣。小日本秋野,有着车神的外号,酷的要死,一天到晚说不上两句话,至今处男,据说是因为见到女人就害羞到说不出话来,但飙起车来,真是令人头昏目眩,所以不到必要时刻,都少有人愿意让他开车。印度阿三巴儿,虽然还未成年,但却是一个电脑天才,直接从日本av公司盗取**大片的本事无人出其右。美国鬼布鲁斯,肌肉猛男,海军6战队的退役军人,擅长狙击和格斗,最不擅长的就是赌钱,但是最爱的也是赌钱,常驻澳门,韩艺则是他们的领袖,出面、布局什么的都是韩艺负责,还有几个,个个都是狠角色,正是因为他们团队的强大,才造就出他们从未失手的记录,成为他们这一行的一个神话。

当然,在他们这一行中,所为的神话,就是被很多国家通缉。

相比较起来,熊弟和小野简直就弱爆了,小野身手虽然好,但是不会说话,熊弟虽然会说话,但是太笨拙了,而韩艺自己,身体单单瘦瘦,弱不禁风,也是让人捏一把汗。

这个团队前景的前景让人太不看好了!

“韩大哥,你是不是想到办法报仇了。”

熊弟摇摆着大腿,一脸期待的问道。

“啊?哦,算---算是吧。”

韩艺开始有些不太自信了,但转念一想,他们以前对付的人,可都是相当精明的吸血鬼,而那九灯和尚虽然手法算得上高明,特别是对细节的把握,但终究是一个唐代的人,所以韩艺觉得知识的差距应该可以弥补这个团队的缺陷,再说,他也没有奢望熊弟、小野能帮他太多的忙。拍了拍熊弟的肩膀,只觉弹性十足,突然好奇道:“你不是刚刚坐牢出来吗,怎么这么胖,牢里的伙食很好么。”

熊弟略显害羞道:“我---我从小喝水也能长胖,所以我娘叫我小胖,你们也叫我小胖吧。”

这也应该算是一个优点吧,至少他的脂肪便宜啊。韩艺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又道:“先,我们要确立目标。”

“确立目标?”

熊弟道:“不是报仇么?”

“报仇是必须的,替天行道是我们的本分,助人为乐是我们的职责,但是先我们显得帮助自己,因为我们现在都是穷人呀,若是在报仇之余,还能弄点钱来,那就更好了,你说是不是?”

“那当然是好。可是我们怎么弄钱?”

“问得好。”

韩艺笑道:“很简单,投石问财。”

“投石问财?”

熊弟、小野皆是一脸茫然。

韩艺突然朝着小野道:“小野,接下来我需要你的帮忙。”

小野好奇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我想今晚你假扮小偷去天济寺转一圈,但是一定要被人现,最好是要惊动那老秃驴,你有没有把握?”

小野没有任何犹豫,使劲的点点头,明亮的眸子中充满了兴奋。

偷东西的事,熊弟倒是听过不少,自己也做过,但是还要被人现,这就没有听过了,好奇道:“韩大哥,这是为什么?”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韩艺又再向小野问道:“小野,你是不是真的有把握?”

小野非常肯定的点点头,稚嫩的小脸绽放着自信的神采。

韩艺点点头道:“那好,你记住了,只要惊动了对方,就立刻出来,可别贪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没有多说,从侧面也说明他对小野是充满了信心,这小家伙在树上都能如履平地,上上下下,轻松愉快,天济寺的围墙,轻轻松松的就可以上去,估计也没有人能够追的上他。

小野也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韩艺道:“那好,我们现在先去吃个饭,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二更时分,天济寺烛光尽数熄灭,毕竟他们寺庙人气旺,一整天下来,个个都累得要死,于是早早就爬上床去休息了,只有两三间屋子还微微透着烛光,但总的来说还是漆黑一片。

正值月高风黑时!

一道瘦小的身影从一棵大树上轻松的跃入天济寺。

而在天济寺山上面的一棵大树上,还坐着一道身影,在树下还站在一道胖胖的黑影,树上之人正是韩艺,而树下的自然是爬不上树的熊弟。

过得半响,忽闻寺内响声大作。

“什么人?”

“不好了,进贼了。”

“快去禀告方丈。”

一声紧接着一声,只见寺庙内一间间禅房的相继亮了起来。

韩艺眉头紧锁,目光中透着一丝紧张。

又过得片刻,只见寺庙内燃起一些火把,这些火把随着叫喊声移动,杂乱无章,整个寺庙乱作了一团。

“快点堵住他,莫要让小偷跑了。”

“不好,小偷从南墙跑了。”

“快追!”



熊弟虽然没有上树,但是因为他们处在天济寺的上面,所以也能看到一些,见一些火把已经出了寺庙,便道:“韩大哥,小野已经出来了,咱们快走吧。”

韩艺也知道小野已经出了寺庙,心里松了口气,但是目光却还落在庙内,“再等等。”

过得片刻,只见三五火把集中在天济寺后院的一间房屋前。

这时,小野已经跑的不见踪影,毕竟在树林里面,那就是小野的天下,这些僧人怎是他的对手。

然而,小野的强悍,却也给韩艺他们带来了危险,只见原本还集中的火把分散开来,有两个火把还朝着韩艺他们行来。

熊弟紧张道:“韩---韩大哥,不好了,有人朝我们这边来了。”

韩艺目光一瞟,又望向寺院内,暗道,难道我猜错呢?

熊弟又道:“韩大哥,咱们得走了,不然就来不及了。”很明显,他是压低着声音,由此可见,那些火把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韩艺兀自不语,凝目望着寺院。

忽然间,几个火把在前寺的大殿边上周边晃动,又过了一会儿,大殿突然亮起烛光来。

韩艺眼中一亮,正准备离开,现那往上寻来的二人,已经离他只有二十余步远了,不由得一惊,低头一看,只见熊弟已经蹲在一处草丛了,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韩艺倒也不敢妄动,一动一动的坐在树杈上。

眼看那两个人越来越近,韩艺、熊弟纷纷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左边树上突然出梭梭的声音。

“什么人?”

那两僧人立刻寻声追去。

韩艺轻轻松了口气,暗道,小野这家伙还挺机灵的吗。

不用想也知道,刚才一定是小野救了他们。

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待那两僧人远去后,韩艺立刻从树下下来,然后与熊弟绕去后山,再寻小道下山去了。

第三十章 弄个真菩萨来

“小野,小野。”

熊弟蹲在自家门前,小声喊了两句,活脱脱像一个监守自盗的肥贼。

吱呀一声。

门打开来。

只见一道瘦小的身影在门内。

“小野,你真是太厉害了,把那群秃驴耍的团团转。”

熊弟一见到小野,立刻激动的冲上去双手抱住小野。

他之所以如此激动,那是因为他本就十分痛恨天济寺那些和尚,见到小野玩的那些和尚团团转,心里自然是十分开心,而且他身手笨拙,见小野来去如风,觉得小野十分厉害,打心里羡慕,也非常崇拜小野,故此表现的十分激动。

韩艺笑着摇摇头,走了进去,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待转过身时,现熊弟还抱着小野使劲的转着,粗肥的膀子都快把小野那瘦小的身躯揉进他那厚厚的脂肪里面去了,又隐隐瞧见小野的小脸也是涨成猪肝色,似乎有些翻白眼的迹象了,急忙拉开他们两个,“好了,好了,你别把小野给勒死了。”

小野还真是被熊弟这一身肥肉压迫得有些大脑缺氧,落地还是摇晃了几下,可悲的是他不会说话,只能静静的被熊弟蹂躏着。

熊弟终于反应过来了,紧张兮兮道:“对不起,小野,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太高兴了,你千万别生我的气。”

小野笑着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熊弟嘿嘿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我的气。”

韩艺向小野问道:“小野,你没有受伤吧?”

小野摇摇头,脸上洋溢起兴奋的笑容,似乎还颇觉有趣。

突然,他伸出小手来拍了拍韩艺的手臂,待韩艺看向他时,他小拳挥动几下,又指了指天济寺的所在的方向。

韩艺这回没看明白,茫然的摇摇头。

小野似乎险些有些急,又挥动了几下拳,还使出一个扫腿来。

啪啪啪!

熊弟拍着肉呼呼的手掌,“小野,好功夫!”

什么智商吗!小野使劲的摇头,脸上却是更显着急。

不过熊弟这一嚷嚷,倒是让韩艺明白过来,道:“你是想说,寺庙内有会功夫的人。”

小野这回使劲的点头,然后又挥了挥拳,小脸露出一副震惊的样子。

“而且身手还很厉害?”

韩艺又不确定的说道。

小野又使劲的点点头。

韩艺点点头,倒是也没有在意,这等赚钱的买卖,请几个高手护院,那也稀松平常,要是没有的话,才不正常了,笑道:“没事,就算他们有再厉害的高手也没有关系,咱们又不是靠武力去抢。”顿了顿,他又道:“时间比较紧,我们休息一下就出吧。”

“哦。”

三人立刻趁着夜色再度出门去了。





天公作美,当晚,月朗星稀,但是明亮圆月很快就被丝绸般飘荡的薄云给遮住了,只有稍许的月光飘荡下来。

在扬州城外的一条小道上,三道鬼祟的身影推着一辆上面放着一尊石像的小板车,不,应该是一道肥硕的身影推着小板车,两道瘦弱的身影在一旁悠闲的走着。

“熊弟,加油,熊弟,加油。”

只听的一个压低的声音,不住的喊道。

“啊---!”

在推过一道泥坎后,肥胖的身影有些气喘,突然道:“韩大哥,不---不对呀!”

压低的声音回道:“怎么不对呢?”

“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在推,你们却在旁看着。”

“哎呀,你看看你这身材,再看看我和小野的身材,当然是你推呀,就当时减肥啦。”

“哦。”

那肥胖的身影又再推了起来。

这三人正是韩艺、熊弟和小野。

熊弟虽然灵巧度不够,但是真有把子力气,推着小车那是杠杠滴。

韩艺原本只是想捉弄下熊弟,哪知这小胖子如此之憨厚,反倒让他显得有些内疚,和小野互瞧了一眼,随即二人非常有默契的来到熊弟边上,伸出手来推着木车往前走。

熊弟这娃老实,他也不懂得什么是狡猾,其实他觉得自己一个人推,倒也无所谓,而且他心中认为只要韩艺、小野当他是朋友,那便是他的福气,他到现在都害怕韩艺、小野会离开他,所以他根本不会忤逆韩艺的意思,如今见韩艺、小野过来帮忙,他的第一反应并非是感到轻松,而是觉得自己并不孤独,十分开心,呵呵笑了起来,一脸的天真无邪。

小野见他笑了,也是露出一脸傻笑,只可惜他的笑是无声的。

这两个家伙。韩艺见这两小子又是一脸傻笑,一方面觉得前途堪忧啊,一方面又觉十分快乐,仿佛找回了或许就不曾拥有的童真,弥补了童年的遗憾。

“韩大哥,你搬这菩萨石像去我家干啥?”

熊弟一脸好奇的问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像,这可是真神菩萨像,专门用来对付那老秃驴的,那老秃驴的神像是假神像,遇到我这真的就不灵了。”

韩艺说的是煞有其事。

这熊弟虽然憨厚,但是对这神灵之说,是深恶痛绝,哪里肯信,道:“韩大哥,你就别骗我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像。”

咦?这小胖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韩艺稍一沉吟,便也明白过来,兀自笑道:“你还别不信,你等着看好了,我这真神像一出,那老秃驴立刻原形毕露,永世不可翻身。”

熊弟见韩艺越说越邪乎,不禁又有些相信,“真的么?”

“嘴上说着不算,到时你瞧好了。”

等到熊弟有些相信了,韩艺却又不说了。

熊弟眨了眨眼,偏偏又信了几分,狠狠道:“只要能让那老秃驴永世不可翻身,别说推这石像了,我躺在上面都行。”

韩艺没好气道:“你躺在上面,谁还推得动啊!”

“那倒也是。”熊弟嘿嘿笑了几声,突然靠向韩艺这边,小声道:“韩大哥,我现个事?”

“什么事?”

“小野他好像从未说过话?”

你丫现在才现,这真是神一般的观察力啊!韩艺嗯了一声:“他不会说话。”

说话间,他不由的瞧了小野,见这小家伙还在鼓着腮帮使劲的推车,全然不知他和熊弟正在偷懒,心中暗道,将来若是赚了钱,一定得把小野这病给治好。

熊弟见韩艺面色凝重,以为自己问错话了,吓得缩回头去,全神贯注的推起车来。

三人齐心合力,推了一个半时辰,总算是回到了熊弟家。

“呼!”

这车一停,三人就同时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气,要知道他们三人最大的韩艺还未满十八岁,这对他们而言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三人吃了一点干粮,韩艺就吩咐他们早点睡觉。

小野和熊弟两人睡在里面的大床,而韩艺则是一个人睡在外面的卧榻。

原本已经很累的韩艺在卧榻上翻滚了几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难道是认床?

他不禁坐了起来,这不可能呀,我在大街上都可以睡着,从来没有认床的情况。胡思乱想时,脑海里面突然冒出一个人的影像来。

操!神经病啊!一定这身体在作怪。

韩艺猛地摇摇头,又躺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入睡。

当他再睁开眼时,却已经快要到中午了,伸了一个懒腰,暗道,也不知那两个家伙醒了没有,进到里屋一看,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只见小野和熊弟两个人搂抱在一起,都睡的十分香甜,昨晚可真把他们两个给累着了。

其实他们两个都是非常孤单的孩子,身边没有玩伴,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彼此,自然都非常开心,也就造就出这么温馨基情的一面。

原本想叫醒他们的韩艺见到这一幕,却又有些不忍了,笑了笑,没有打扰他们,洗漱了一番,就独自出去了。

“韩大哥。”

等到韩艺回来时,熊弟和小野似乎刚刚睡醒,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喊了一句。

只听韩艺嚷道:“别傻站着,快过来帮帮忙啊!”

熊弟使劲的睁了睁眼,现韩艺扛着着一个**布袋,满脸大汗,气喘如牛,整个人都弯了。

熊弟、小野立刻上去,一人抬着一个角,怕也有几十斤重,三人合力将麻布袋抬入屋内。

“妈呀!累死我了。”

韩艺躺在卧榻上直喘气,以前总是说那些快递员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嚷嚷着要他们回去学学服务常识再来,可是现在没有快递员了,就变得他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了,暗道,不行,不行,这身体真是太弱了,一定好好锻炼锻炼,不然迟早有一天会栽在这身体上面。

熊弟拍了拍鼓鼓的麻布袋,好奇道:“韩大哥,这里面是什么?”

韩艺还喘了几口气,才道:“黄豆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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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今晚凌晨的那一章,会放在明天中午。

第三十一章 挖个坑来让你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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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橙黄色的光柱透过云层,直射大地,犹如天幕拉开,一场壮美的舞剧即将开始。

“小野,我告诉你,站在这里看晚霞真的非常美,以前我爹爹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带我来这里看晚霞,呶,我爹爹就带着我坐在那里,还常常跟我说故事。”

熊弟一手拿着一块面饼啃着,一手搭在小野的肩膀上,整个身子都靠了上去,吃着饼,嘴里还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没了。

这小胖子的嘴真是一刻也不得停歇。

小野也真是悲催,身材本就瘦小的他,扛着熊弟走了大半天山路,脚步都变得有些软了,不过这小子也真是能忍,硬是不吭一声,当然,他也坑不了声,但他至少可以把熊弟推开,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

倒是走在他们后面的韩艺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两步,拍拍熊弟的胳膊,“小胖,你别总是把手搭在小野肩膀上,他还在长身体,莫要把他给压成矮子了。”

熊弟急忙放下手来,关心道:“小野,我是不是压坏你呢?”

小野摇摇头,明明累的两腿软,却还是报以微笑。

“没有就好。”熊弟拍拍胸脯,又道:“小野,你可得多吃一点,你没听韩大哥说么,你的身体太瘦了,得长壮一点,以后我要是赚了钱,我就买很多肉给你吃,那样我就可以搭在你肩膀上了。”

他虽然也有十五岁了,但是由于一直以来他都是生活在父母的呵护下,所以至今还是保持着一颗童真的心,说起话来也是保留着三分小孩纯真。

这不是广告词来的么。

韩艺一笑,他倒是希望见到熊弟如此,不要跟他一样,有些时候明白得太多,反而会害了自己。

听着熊弟的唠叨,三人经过一个走过半山腰上的一个转交处,眼前是一片开阔,上面有着好几亩菜地。

“韩大哥,那边就是天济寺的菜土了。”

熊弟指着前面的菜土道。

韩艺“嗯。”了一声,其实他昨晚上山的时候就现了这一片菜土,见上面还种着不少青菜,于是问道:“小胖,你知道一般天济寺的和尚什么时候来这里浇一次水吗?”

熊弟道:“早上会来一次,下午也会来一次。”

“早上一般什么时辰来?”

“至少也得到辰时以后吧。”

“那你知不知道天济寺什么时候开门。”

“那可就早了,太阳都没有出来就开门了,我以前我听我爹爹说,很多人赶来争什么第一炷香。”

熊弟说着,突然问道:“韩大哥,你问这些干什么?”

韩艺笑道:“因为我想在这里挖个洞埋葬那九灯老秃驴。”

“啊?”

熊弟、小野一脸惊讶的望着韩艺。

当晚又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在天济寺菜土的一角,只见三道身影挥舞着锄头。

第二日,天还是蒙蒙亮,韩艺与小野扮作柴夫来到了天济寺。

里面的景象还真把韩艺吓了一跳,只见大殿里面挤满了人,比任何一个时候的人都要多。

不过,这也不难明白。

烧香拜佛,诚心至上,越早来自然越能表现出诚心,佛爷爷、菩萨姐姐这一觉睡醒,闻到的第一股香味,自然是印象深刻,所以不管是从人性的角度来分析,还是从佛眠的角度来分析,这第一炷香都是非常重要的。

而那九灯和尚也算是兢兢业业,天都还没有亮就来到大殿,诵经念佛。

看吧,我们这一行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啊!

韩艺颇有感触啊!

韩艺和小野一人卖得三炷香,混入大殿,别看韩艺从不信神佛,但是一进到大殿里面,眼珠子就到处乱瞟,似乎在寻找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的目光突然落在那些佛像上面,露出一副若有所思表情。

不到一会儿,门口的大鼎里面就插满了香烛。

这可都是钱呀!

是,现在的百姓都不富裕,但是贵在数量够多,可聚沙成塔。

“方丈,方丈。”

突然,外面响起一个焦急叫喊。

来了!韩艺听得这声音,暗自一喜。

大殿内外的人纷纷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深色僧服的中年和尚急忙忙的往大殿跑来,边跑还边气喘吁吁的叫道:“方丈,方丈,出大事了。”

那九灯和尚正在诵佛念经,听有人叫喊,往外看去,见是一个穿深色僧服的和尚,不禁皱下眉头,但凡穿深色僧服的其实就是天济寺一些打杂的,洗完、倒马桶、种菜,专干这些事的,地位是极其卑贱,你这佛门下人,竟然在这赚钱的黄金时段往这里跑,不是诚心捣乱来的吗。

行出殿外,沉声道:“思悟,老衲常常教你,遇事要冷静,行事要谨慎,你身为佛门中人,大叫大喊的成何体统。”

那叫思悟的和尚,喘着气道:“方丈,方丈,你快去菜土那边---菜土那边---。”

“菜土?”

九灯和尚疑惑道:“菜土那边怎么呢?”

思悟还在大口喘气,看得出,他方才跑的很急。

这说话说一半的人,真该拿出去枪毙。

不要说九灯了,就连一旁的善男信女都非常好奇的望着思悟。

“你倒是快说啊!”

九灯和尚脸露愠色。

思悟赶紧闭嘴,吞咽一口,才道:“菜土那边长出菩萨来了。”

寺庙内顿时一片哗然!

“你说什么?”

九灯和尚似乎觉得是自己那已经慢慢退化的双耳听错了。

思悟又道:“菜土那边长出菩萨来了。”

九灯和尚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眉头一沉,“大清早,你在胡说甚么。”

“是---是真的。”

思悟道:“菜土里面真的长出菩萨来了,一夜之间就---就长出半个头来。”

他是手舞足蹈,绘声绘色。

九灯和尚困惑的望着他,道:“你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弟子怎敢欺瞒方丈。”

思悟面色急切道:“今早我和思明准备上菜土浇水,可是突然现在有块菜土上面有一块大石头,可待我们过去一看,现竟然是菩萨头像,还顶开一棵青菜,如今思明还在那里守着,方丈前去一看便知。”

“嗬哟!”

“啊!”

不少人听到这里,出惊叫之声。

躲在人群中的韩艺突然摇动了下脖子,昨天活动了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脖子有些酸疼,目光望却始终望向九灯和尚。

九灯和尚见这思悟说的煞有其事,心中更是惊奇,道:“好,老衲现在就与你过去,若你所言非实,老衲定不饶你。”

“方丈大师,我们---。”

这一盘的善男信女们是蠢蠢欲动。

九灯和尚行佛礼道:“若是各位施主愿意的话,可与老衲一同前去。”

此等稀奇之事,就算九灯不让他们去,他们也会去的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寺外走去。

韩艺望着九灯和尚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暗道,这一步出去,可就是万劫不复之地啊!

第三十二章 菩萨显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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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土里面长豆子,长果子,倒是稀松平常,不长才稀奇了,但是长菩萨出来,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甚至都无法想象出那个画面来,这比长金子都还要稀奇一些。

九灯和尚领着他的那些信徒们浩浩荡荡奔赴菜地,路上大伙就已经是议论纷纷了。

混在其中的韩艺,听得他们的议论声,一丝喜悦悄悄上得眉梢。

行了大约一炷香功夫,终于来到了菜地。

“方丈,方丈,菩萨在这里,菩萨在这里。”

站在菜地里面一和尚见九灯来了,立刻招着手激动的喊着。

九灯和尚又领着众人走了过去。

“哎呦,真的是菩萨。”

一人尖叫道。

只见在一方菜土的一角竟有半个菩萨石像头,刚好露出鼻子,边上还有一棵已经脱离土壤的青菜,青菜的尾部还粘着一块大泥巴。

九灯和尚只是目光一扫,不等思明说话,就喝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们两个竟敢装神弄鬼来欺骗老衲和诸位施主,快说,你们是何居心?”

此话一出,众人为之一惊,窃窃私语声戈然而止。

韩艺倒是一脸平淡之色,似乎早就预料到九灯和尚会是这种反应了。

思悟、思明没有想到九灯一来,不但没有激动,反而是质问他们,吓得不禁跪倒在地,思明道:“方丈明鉴,弟子可不敢欺瞒方丈。”

思悟道:“弟子敢对天誓,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方丈明鉴,方丈明鉴啊!”

二人跪在菜土里面,连连叫冤。

这时,旁边一个农夫打扮的中年男人道:“方丈,这不像是埋进去的,倒真是像长出来的。”

“是啊!这看着真是长出出来的。”

这里面可有不少种地的行家。

当然不像,老子作假的手段要是能让你们看出来,那我还混个屁啊!韩艺心中暗道。

九灯和尚瞧了他们一样,又瞧了那菩萨一眼,目光闪动,又朝着思悟、思明二人道:“你们先慢求饶,老衲再问你们,这菩萨真的是从地里面长出来的?”

“千真万确。”

思悟立刻道。

“你如何得知?”

“昨日下午弟子才来过这里浇水,那时还不见这菩萨,可今日一早这菩萨便冒出来的,而且这土也没有被人翻过的痕迹,所以弟子敢肯定这菩萨绝对是从土里长出来的。”

九灯和尚道:“可是老衲活了数十年,还从未听过这等奇事,难道真是老衲孤陋寡闻了。”

韩艺躲在人群后面突然喊道:“这很简单啊,挖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立刻有人道:“不可,不可,这万一是真的,那我们纵使一死也不能恕罪啊。”

“万万挖不得,万万挖不得啊!”

“这是哪个愚蠢之人说的,这可是菩萨呀,岂是说挖就能挖的,要挖也先把你挖了。”

韩艺的意见立刻被人众人批的是体无完肤,差点没有挖个坑把韩艺给埋了。

正当韩艺吓得不敢作声时,又有一人道:“我有一计,可辨出真假。”

众人一看,说话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

九灯和尚忙问:“施主有何妙计?”

这书生微微笑道:“若是菩萨自行从土中生出,那自然不会只露半边脸,也就是说还会继续生长,我们可在削一根同样高的木头,然后在此等候,若是菩萨继续长了,那便是菩萨显灵,若不是,那就是有人蓄意为之。”

“妙极!妙极!这办法真是妙啊!”

“不愧是读书人,比起刚才那个动不动就知道挖的田舍儿真是强上一万倍。”

听得阵阵夸赞,那书生更是自鸣得意。

一万倍?哇操!差距有没有这么大啊!就算有,大家都是佛教徒,你也不用这么狠吧。

韩艺听得心中哭笑不得,暗道,不过这家伙的确是聪明,竟然把我的话给说了。

“方丈,就这么做吧。”

九灯和尚见众人都赞同,心中也是好奇万分,于是点点头道:“那好,就依这位施主所言!”

韩艺听罢,暗道,老秃驴,这一身骚,你就是没把握洗去,我也要让你沾上。

九灯和尚立刻叫人削了一根与这半边菩萨脸等高的木棍来,但为了公平起见,就把木棍插在离菩萨一米远的地方,谁也不能动这木棍。

如今在这里的人可是佛教徒,而且是非常虔诚的那种,这等奇事,若不知究竟,估计谁也不愿离开。

不离开也就罢了,甚至于不敢大声喧哗,盘腿坐在菜土旁边,目不转睛的望着那尊菩萨像,弄得韩艺想找个人聊天都没机会,看了眼身边的小野,不由得叹了口气。

九灯和尚见大家都是如此,只好席地而坐,道:“各位施主,与其在这空等,不如就让老衲给诸位施主念佛经。”

除韩艺以外,大家一致叫好。

看到这么一幕,韩艺真是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一行太难混了,必须时时刻刻都保持一个假象,真非一般人可做到的。

不得不说一句,这九灯和尚还真是下足了功夫,让人昏昏欲睡的佛经,他张嘴即来,一旦开始,根本停不下了,那些佛教徒听得也是摇头晃脑,如痴如醉。

期间又有不少人闻言赶来,见到这菩萨也是赶紧跪地膜拜。

忽然间,阴霾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沥沥小雨。

李奇举目望天,暗道,老秃驴呀老秃驴,这是老天也要收拾你啊。其实他急着运这石像来这里,也就是见这几天总是下雨。

“定是菩萨显灵了,定是菩萨显灵了。”

在这神佛的气氛中,任何事都跟神佛扯上关系,如果你打瞌睡,可能是神上身了,所以大家都把这场雨算到了菩萨身上,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走了啊,这雨虽下,但是无一人离开,幸亏这不是狂风暴雨,否则有他们受的。

不管九灯和尚心里在想什么,这些信徒都锲而不舍,他就想离开,也不能走啊!

雨水洗刷他们身上尘垢的同时,也冲走了时间。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正午时分。

这时候,那思明突然道:“方丈,好---好像这菩萨又长了些许。”

“是吗?”

众人纷纷睁大双眼。

取木一量,嘿哟,当真长了半寸左右。

这可是大家亲眼所见,容不得不信。

“菩萨显圣了,菩萨显圣了。”

众人纷纷跪拜,口中阵阵高呼,个个激动的难以自已,有不少人甚至都大哭了起来。

韩艺只觉自己罪孽深重啊!

九灯和尚也是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这时候一直跟随在他身边那个中年和尚小声道:“方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九灯和尚困惑道:“老衲也不知道。”

那和尚又道:“会不会是教主在施法?”

九灯和尚眼中闪烁着疑惑,道:“应该不是,教主前两天才来过信,但并未提到此事。”

那和尚道:“教主信上说了什么?”

九灯和尚一脸古怪之色道:“即将到来。”

那和尚听得一怔,随即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九灯和尚眯着眼瞧了那石像一眼,眼中也是困惑万分,余光又瞧了眼后面那些跪拜的信徒,道:“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做主的了,既然如此,我们何不顺水推舟,有此宝贝在,很快就能帮我们聚集大量的钱财和人力,大业将指日可待。”

那和尚又道:“那要不要将此事告知教主?”

九灯和尚沉吟片刻道:“也好,教主神通广大,应该能通晓其中缘由。”

教主?远处的韩艺一直在盯着九灯和尚,虽然是不可能听见九灯和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通晓唇语,只不过这环境非常糟糕,嘈杂不堪,再加上九灯和尚是背对着他的,他只能看到那个和尚,所以只读出了“教主”二字,还不敢肯定读准了,暗道,难道他上面还有组织,还是这教主就是老秃驴呢?算了,算了,不管你是教主,还是方丈,你总之是死定了。

只见九灯和尚突然站起身来,向众人道:“恭喜,恭喜。”

“方丈大师为何要向我贺喜。”

九灯和尚微微颔道:“阿弥陀佛,此菩萨显圣时,天降雨水,显然,这尊菩萨乃是滴水观音菩萨,老衲心想,定是菩萨觉得各位施主虔心向佛,佛缘深厚,故此才选择在天济寺显圣,此乃大吉之兆,来年扬州定然是风调雨顺。”

韩艺听得暗自点赞,这老秃驴还真是一个专业人士啊,短短时间内,就能说出这么一番充满利益导向的说辞,还滴水观音,这是要命观音吧。

第三十三章 你会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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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善男信女们一听九灯方丈说这是滴水观音,更是大喜不已,对这佛缘更是深信不疑。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佛缘,九灯神棍一定会往这上面绕的,因为只要这些善男信女认同佛缘,那么香烛之钱自然源源不断的流进他的口袋。

当然,那些善男信女们也免不了投桃报李,吹嘘九灯和尚一番。

韩艺见到这一切,真是乐坏了,暗道,好你个秃驴,劳资等得就是你这句话,行了,这下子,你跟这石像是脱不了干系了。

相信此时九灯和尚只希望这场雨早点停止,那样的话,这些善男信女肯定会买很多香烛来烧。

确认这是真菩萨显圣之后,这些人自然不会轻易离开,见证菩萨显圣,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呀,不过韩艺倒是没有陪着他们在这里瞎闹,昨夜根本就没有睡什么,十分疲惫,见这事已经事板上钉钉了,就与小野悄悄离开了。



熊弟今早没有跟韩艺一块去,毕竟九灯和尚认识他,但是他一个人在屋里,也是万分焦虑,一会在屋里走来走去,一会又跑出外面,四处张望,看韩艺他们回来了没有,整个上午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

正午过去,韩艺、小野终于回来了。

熊弟急忙迎了上去,紧张兮兮道:“韩大哥,怎么样呢?”

韩艺笑了一声,道:“我们花了这么多功夫,要是老秃驴还不上当,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真是太好了,我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熊弟激动的一挥拳,差点没有打到韩艺。

韩艺微微闪躲了一下,好气又好笑的瞧了眼熊弟,但并没有责怪他,又是一本正经道:“小胖,接下来可就全看你了。”

终于轮到我上场了!熊弟立刻拍拍胸脯道:“只要能够为父母报仇,大哥你只管吩咐就是,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

“停停停。”

韩艺急忙打断这胖子,小野是一句话不说,可这小胖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真是令人伤脑筋呀,道:“我不需要你上刀山,也不需要你下火海,我只需要你哭,撕心裂肺的哭。”

“哭?”

“不错,你会哭吗?”

熊弟点着头道:“哭当然会,我小时候挺爱哭的。”

“那你哭给我看看。”

“现在?”

熊弟一对小眼睛凸起。

韩艺点点头道:“当然,你不是说你会么?”

熊弟挠着膘膘肥腮,道:“现在我可就哭不出来。”

韩艺笑道:“那你还说你会哭,所谓的会哭,是要随时随地都能够哭出来。”

熊弟摇头道:“这谁人能够做到。”

小野突然带着几分偷笑的神色,用手指向韩艺。

熊弟惊讶的望着韩艺,道:“大哥,你能做到。”

这个小野。韩艺轻咳一声,点了几下头。

上次韩艺在树林里抱着小黄的哭的时候,小野可是全看在眼里。

熊弟两手抓着韩艺的衣袖,道:“那大哥,你教我哭呗。”

“你先放开我,我当然会教你。”

“哦。”

熊弟急忙松开手来。

韩艺瞧了眼熊弟,突然莫名其妙的问道:“熊弟,你母亲如果活到现在多少岁呢?”

熊弟先是一愣,显得有些不开心,低着头,稍稍瘪了下肥嘟嘟的嘴唇道:“三十一。”

“那你父亲呢?”

“三十三。”

这么年轻,算下来等于是十六七岁就生孩子了,没有计划生育就是好。韩艺又问道:“你父母生前对你好么?”

“当然好,他们知道我爱吃肉,总是省着钱给我买肉吃。”

“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韩艺叹了口气道:“我想你父母一定是天下间最好的父母,你母亲每天睡觉前,一定会帮你把被子盖好,过节的时候,一定会煮很多你爱吃的给你吃吧。”

熊弟“嗯”了一声,一滴泪水落了下来。

韩艺又道:“你父亲也一定会时时刻刻保护你,要是别人家的小孩欺负你,你父亲一定会帮你出头,还会说很多好听的故事给你听吧。”

“嗯。”

熊弟已经满面泪珠。

韩艺继续道:“可惜你再也吃不到你母亲做得饭菜,她也不能再帮你盖被子,你父亲也不能再保护不了你,不能与你一块玩耍,不能教你做人的道理,其实你父母还这么年轻,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他们应该可以看到你成家立业,甚至看到你生儿育女,到时你们祖孙三代,共居一室,享受这天伦之乐----。”

“呜呜呜---!”

韩艺的话还没有说完,熊弟已经哭出声来了。

小野急忙走了过来,伸出小手拍了拍熊弟肩膀。

熊弟突然“哇”的一声哭喊,紧紧抱着小野,大哭起来,“小野,我好想我爹和我娘。”

韩艺只觉鼻子微微一酸,暗道了一声对不起,嘴上却笑道:“好了,你已经学会了。”

说话时,他突然现小野有些失神,双手垂落下来,眼眶红润,只是眉宇间那一股子倔强劲始终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仅仅一个下午,这天济寺菩萨显圣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扬州城,一时间闹得是沸沸扬扬,无数百姓闻讯赶往天济寺膜拜,这人都多到什么地步了,就连上香都还得排队,那场景简直就跟迈克杰克逊的演唱会一样,而且是彻夜不归,直到半夜,站在熊家小院兀自能够看到山上的火光。

天济寺是赚的盆满钵满。

那九灯和尚见到这景象,当然是开心的不得了,命人轮番守卫这菩萨像,而且还立刻叫人请工匠来,准备在这里修建祭坛,这就好像本来是一个摆地摊的,突然有无数客人来争相购买,肯定得弄个门面什么得来装潢一下。

然而,此事很快就惊动那高墙之后的大人物。

这个大人物自然是扬州刺史,这菩萨在扬州显圣,可是大吉之兆,古代人非常相信这些的,说不定这扬州刺史前去参拜之后,还会上奏告知朝廷,所以在菩萨显圣的第二日,就有消息传来天济寺,明日扬州刺史将陪同杨老夫人来此参拜滴水观音。

第三十四章 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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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终将散去,万里晴空,阳光明媚,这时候的阳光虽然带来了炎热,但总是让人欣喜,因为农民伯伯们需要阳光来晒谷子。

早晨时分,只见一大队人马出了扬州城城门,浩浩荡荡的直奔天济寺方向而去。

前面三十六骑士开道,个个高大威猛,英武不凡,在三十六骑士后面是一辆宽大的马车,两骏马齐头并进,由于轻纱罩住的,故此看不到里面坐着的是些什么人,在马车边上还有一人身着官服骑在一匹健壮的黑马上,此人约莫四十来岁,高鼻凹目,脸须黝黑,英气勃勃,眼神锋锐,不怒自威。

两边女婢、男奴自然都不在话下,两旁经过的行人见得此队人马,纷纷停下往两边站去,弯身行礼,这一路行来,好不热闹。

原来那骑黑马者,正是扬州刺史,杨思讷。

这杨思讷可是大有来头啊,乃是隋朝观王杨雄之孙,这杨雄何许人也,可是隋文帝杨坚族子,落在隋朝就是皇亲国戚,而他父亲杨恭仁也是不遑多让,曾在贞观时期担任过宰相,这龙生龙,凤生凤,杨思讷在扬州当刺史,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而杨家又是关陇大族,一个非常显赫的家族。

这唐朝虽然消灭隋朝建立起来的,但是因为李家和杨家都是属于关陇集团的,故此,并没有像其他朝代的替换一样,将前朝的皇室宗亲杀个鸡犬不留,非但如此,唐朝朝野上下有很多大臣、大将其实都是杨家的人,而且李家和杨家都还是亲戚了,那唐太宗李世民的曾外祖父和隋炀帝杨广的外祖父都是一个人,这个人叫做独孤信。李世民还应该叫隋炀帝表叔。

不仅如此,隋炀帝杨广的女儿杨氏嫁给了唐太宗,生下了李恪和李愔。

这真是亲上加亲啊。

所以,李氏集团不但没有将杨氏集团斩草除根,还对杨氏集团中的一部分人非常宽容,因为这里面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

行至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天济寺山下。

此事数十名僧人早已在此恭候,为那人正是九灯神棍,另有百余名官兵列队两边,筑起两道人墙,将信徒驱至两边,中间一条大道直通滴水观音。

杨思讷从马上下来,快步来到马车旁,收起那一脸威严,恭谨的低下头,道:“母亲大人,我们到了。”

他可是扬州一把手,在这扬州一亩三分地上,能够让他低头的,也只有他母亲了。

“嗯。”

一只芊芊玉手从马车里面伸将出来,将纱帘掀开,率先出来的一位老太太,怕是有古稀之岁,慈眉善目,鹤松姿,精神矍铄,虽满脸皱纹,但是面颊红润,天庭饱满,身体微胖,福态横生,手捻一串佛珠,在他边上还站着一位少女,身材高挑,但因轻纱遮面,故看不到她的面目,只能看到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只怕也是一位小美人啊!

这少女见到杨思讷,也恭敬的喊了一声,“爹爹。”

此女女正是杨思讷的八女儿,杨飞雪,那日在树林里面被韩艺骗的就是她。

父女二人再加上一众女婢搀扶着老夫人下得马车,虽然老夫人看上去十分健康,但是毕竟年纪大了,这下马车对她而言,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活,故此,不管是杨思讷,还是杨飞雪,都显得非常小心谨慎。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走不动了。”

杨老夫人下了马车后,拍拍儿子的手,慈目一扫,见两边人头攒动,一声轻叹,“罪孽,罪孽啊,这佛门之地因我等的到来,却变得似官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杨思讷关心道:“母亲大人,如今江南一带不是非常太平,还是谨慎为好,若母亲大人有何闪失,那儿是罪该万死,大哥他们也定会怪罪于我。”

“你啊!就知拿你大哥来说事,我---。”

杨老夫人指了指杨思讷,到嘴边的话化作一声无奈的重叹,迈步上前。

此时,九灯神棍带着两名弟子,快步迎上前来,爽朗一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夫人,别来无恙了。”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也是大有门道呀,一般僧人见到杨老夫人,必定是恭恭敬敬,诚惶诚恐,但是这九灯神棍偏偏逆道而行,言语间,不带有半分卑贱,这就是细节,佛云,众生皆平等,作为一个高僧,就应该撇除这些世俗名利,不能见到一个大官,就变得跟个狗腿子似得,那谁会信你是什么高僧,分明就是太监啊。

当然,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一切都还是建立在杨老夫人的性格上。

杨老夫人回敬一个佛礼,道:“方丈大师,许久未见,一切可还好。”

反倒是她言语间带有一丝尊敬的意味。

“蒙老夫人记挂,贫僧一切都好。”

九灯神棍说着又向杨思讷行佛礼道:“贫僧九灯,见过杨公。”

这杨思讷由于世袭爵位,故此在扬州百姓都称呼他为杨公。

“有礼,有礼。”

这杨思讷虽不信佛,但母亲尚且如此,他自然不敢在这佛门圣地显官威,回了一礼。

杨老夫人又笑道:“老身听闻最近菩萨显圣天济寺,甚感高兴,想来这都是方丈大师功德无量所至。”

九灯神棍忙道:“岂敢,岂敢,老衲不过一行僧,在此暂留,何德何能能让菩萨显灵,这都是我扬州百姓虔诚善良,佛缘深厚才使得菩萨显圣。”

“方丈大师无须自谦。”

杨老夫人呵呵笑道:“方丈大师佛法高深,慈悲为怀,施以神药救助四方百姓,若无方丈大师指引,我等愚妇,又怎能通晓菩萨之意。”

“老夫人谬赞了。”

在这方面,九灯神棍显得极其谦虚,因为他越谦虚,只会让人觉得他越厉害。

杨老夫人手一挥,但见十余名男奴挑着红色大木箱走上前来,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呀,连烧个佛的花费,都能供寻常百姓活上十几年。

九灯神棍推让几句,便也收下了,随后便邀请杨老夫人前去参拜菩萨。

可就这时,一声突如其来的哭喊,令周围变得鸦雀无声。

“呜呜呜---哇哇哇---呜呜呜---爹,娘,你们死的好惨啊!”

九灯神棍听得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杨思讷面色一沉,怫然不悦道:“这是何人在此喧哗?”

却不要他去询查,寻声望去,只见在杨老夫人的右边的人群,突然朝着左右散开。

杨老夫人转头一看,只见人墙后面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胖子,穿着一件披着的小短褐,露出鼓鼓的圆肚子,披头散,满脸脏兮兮的,坐在地上,肥脸朝天,放声大哭,“爹啊!娘啊!你们死得好惨呀,孩儿不孝,不能帮你们报仇,呜呜呜---,孩儿不孝啊!”

哭得十分凄惨。

杨思讷朝着身边的护卫道:“你们还不去把那小子给我带走,莫要惊扰到我母亲了。”

“是。”

杨老夫人心本善良,见是一小孩,又哭的恁地撕心裂肺,不由的动了恻隐之心,手一抬,向杨思讷道:“吾儿,此子今日在此哭喊,难道你还明白么?”

杨思讷一怔,道:“母亲大人的意思是此认知我们今日会来,故此在此喊冤?”

杨老夫人点点头道:“我看不会错的。”

她虽一介老妇人,但毕竟是出于官宦之家,并不迂腐,反倒是心思慎密,思想开明,只是她从不干预丈夫或者儿子的工作。

“那母亲大人以为该如何处理?”

杨思讷恭敬问道,他不是不懂得处理,这只是小事而已,只因今日他是跟着杨老夫人来拜佛的,他不敢扫了母亲的兴致,所以具体该怎么办,还得老夫人说了算。

杨老夫人瞧了儿子一眼,道:“你现在可是扬州刺史,遇人叫冤,却来问我?”

“是,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思讷立刻叫人把那胖子给叫过来。

杨老夫人又小声道:“吾儿,此子不是喊冤却又胜似喊冤,我看其中定有隐情,你待会可莫要大意了,当谨慎对待,以免闹出笑话。”

她不说,杨思讷还真没有把这胖子放在心上,如今想想,倒还真是如此,如果这胖子上前来拦轿喊冤,那他可以借公务一说,命人将这胖子带会衙门审问,但是这胖子只是在这里哭喊,所以他无从开这口,一定是先叫他过来,问明缘由,再做定夺,而且这毕竟是公共地方,他在这里哭喊,又没有犯法,别人管不着,但是你这当官的还不能不管,这么多百姓在边上看着了,当下点点头,道:“是,儿知道了。”

第三十五章 谁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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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呜呜---爹,娘,你们死的好惨啊!”

小胖子还在放声大哭,眼泪、鼻涕流的一脸都是,让人看着都心疼不已。

“喂,小子,杨公叫你过去。”

两名护卫走到小胖子身前喊道。

“杨---杨---公?”

这小胖子似乎哭的过于投入,以至于停下来时,说话时一停一顿的,扯动着胸前两块肥肉一跳一跳的,可当他转头一看,目光却落在九灯神棍身上,顿时面色狰狞,“你这老秃驴,还我爹娘命来。”

叫喊间,他倏然爬起,作势要冲向九灯神棍。

可是就他这笨拙的身手,要是能够迈出一步来,这些护卫就可以引咎自杀了,两名护卫立刻将他按到在地。

小胖子被按在地下,挣扎之余,嘴上兀自喊道:“老秃驴还我爹娘命来,还我爹娘命来,呜呜呜---还我爹娘命来。”

他前两句喊得十分凄厉,令人毛骨悚然,但后面却是喊声稍落,哭声渐起,这起落之间,更显可怜。

杨老夫人赶紧道:“快让他们放开此子,莫要伤着他了。”

你两个三五大粗的汉子,摁住一个半大的孩子,这落在百姓眼里都成什么了。

杨思讷也反应过来,赶紧让护卫松开这小胖子来,目光却瞟向九灯和尚,暗道,母亲大人说的真是没错,此事的确不简单。

九灯和尚自始至终,未言一语,直到如今,他才单掌立于胸前,“阿弥陀佛。”

面色淡然,这就是高手,他当然看出来这胖子是冲着他来的,其实起初他并未认出来,因为这胖子披头散,脸上又是脏兮兮的,直到现在他才认出这胖子,但是他现在用不着怕这胖子,所谓言多必失,在已经失去先机的情况下,必须得忍,谋而后动,看看情况再说。

然而,在离这里五六十步之远的一棵大树上坐着两人,年纪稍长的望着下面生的一切,呵呵一笑:“想不到小胖在这方面的天赋还真是不错。”

此人正是韩艺,而坐在他边上的则是小野。

那小胖子不是熊弟是谁。

“老秃驴,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熊弟被两名护卫押到杨思讷面前,却兀自对着九灯和尚叫骂。

“放肆,竟敢在杨公面前闹事。”

一名护卫怒喝道。

熊弟浑身一哆嗦,这才看向杨思讷,突然跪倒在地,哭喊道:“杨公,这老秃驴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可得为小子伸冤啊。”

九灯和尚重重一声哀叹,悲天悯人道:“小施主,你父母之事,虽非老衲所愿,但老衲的确难辞其咎,阿弥陀佛。”

此话一出,杨思讷和杨老夫人同时一怔,望向九灯和尚,杨思讷道:“方丈大师,你识得此人?”

九灯和尚点点头道:“此人姓熊,原本就住在这后山下,与老衲也算得上邻居。”他手往后山方向指去,继续说道:“当初他母亲因病来敝寺求得神药,服了神药之后,病情痊愈,之后就常来敝寺烧香许愿,听老衲诵经念佛,但有一日突然双双在家自杀,唉,老衲闻知此事,也是倍感伤心,却不曾想到,有一日,这位小施主竟拿刀想来杀害老衲,幸得弟子拦住,后来官府来此将这位小施主带走,杨公若是不信,可派人去询问。”

“原来如此。”

杨老夫人点点头。

杨思讷朝着熊弟道:“我且问你,方丈大师可有说错?”

熊弟道:“我父母自杀,全因你故弄玄虚,妖言惑众,迷惑了我父母,我父母就是信了你的妖言,才自杀的。”

杨思讷一听他父母果真是自杀的,自然就倾向九灯和尚,沉眉道:“你说方丈大师妖言惑众,故弄玄虚,可有证据?”

“我有!”

熊弟登时叫道。

九灯神棍一对慈眉终于微微皱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做贼的哪能不心虚啊,就算是韩艺也不例外,这是人性,是不可逆的。

杨思讷原本只是顺势一问,却没想到熊弟会说的如此自信,暗道一声该死,前面杨老夫人就提醒了他,这胖子一定有备而来,你当谨慎行事,只能问道:“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熊弟一抹泪眼,跪在地上道:“小子不敢瞒此时大人,自从小子出狱之后,仍想找这老秃驴报仇,于是就偷偷潜伏在这山上,寻找机会,可是却让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杨思讷道:“什么秘密?”

熊弟手往滴水观音方向一指,道:“就是那滴水观音。”

此话一出,登时一阵哗然。

杨思讷道:“这滴水观音有何秘密?”

熊弟道:“前几日晚上,我亲眼所见这老秃驴与他的弟子将一尊观音石像埋入地中。”

“什么?”

杨思讷道:“你说是方丈大师将一尊石像埋入地中?”

“不错。”

杨思讷未语,一旁的信徒倒是先叫嚷起来,“这不可能,菩萨神像是我们亲眼看到从土里长出来的,怎还会有假。”

“不错,不错,你这小子好生无理,竟敢冲撞菩萨。”



信徒越嚷越凶,甚至扬言要将熊弟捉回官府。

杨思讷手一抬,四周登时静了下来,他们虽然已经沉迷,但还是知道这位可是刺史,扬州第一人。

杨思讷又向熊弟问道:“你方才也听见了,这么多人亲眼所见,难不成还有假?”

熊弟道:“那菩萨像根本就不是自己长出来的,而是这老秃驴在石像底下埋了几十斤黄豆。”

“你说黄豆?”

杨思讷一愣。

杨飞雪听着好奇,下意识问道:“这黄豆跟石像有什么关系?”

“雪儿。”

杨老夫人微微瞧了孙女一眼,示意她不可多言,此乃公事,自然是以杨思讷为主,若无旁人,可闲聊说上两句,但是这里这么多人,可就不能肆意妄为了。

杨飞雪也知失言,当下垂头不与,但目光兀自好奇的望着熊弟。

熊弟道:“起初我也不明白,可是那日见到这石像从土中冒出,心想定于那黄豆有关系,于是就买了些黄豆埋于土下,又在上面放一块石头,往上面浇水,结果那黄豆胀竟然将石头给顶开了。”

此话一出,又再引起一片哗然。

九灯神棍眼中也闪过一抹慌张,但也是一闪即过。

熊弟又道:“杨公若是不信,只需挖出石像便可知谁在说谎了。”

“杨公,不能挖呀,这不能挖呀,要是惊动了菩萨,菩萨会降灾于我们的。”

“是啊,杨公,可不能动菩萨啊!”

“这小子分明就是在信口雌黄,杨公万不可信他。”

“此子恁地无礼,快逮捕他。”

一干信徒顿时叫嚷起来,这里可是佛教的地盘,两边的人都是佛教徒,场面看似有点失控。

熊弟却是一点也不怕,大声嚷嚷道:“若小子有半句虚言,小子愿以死谢罪。”

第三十六章 神像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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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杨思讷很是犯难,这要是别的东西,他倒也不会犹豫,叫人挖开来便是,多大的事,可偏偏这是菩萨像,他虽不太信佛,但是他母亲可是虔诚的佛教徒,再加上这么多信徒围在这里,他若凭这小子一家之言,而去挖开石像,是还好,万一不是,那这份罪责可就大了,如果运气不好,再碰上什么天灾**,仕途都堪忧呀,百姓肯定会说是你动了神像才导致的。

但是熊弟说的这么坚决,甚至以性命相赌,又让他稍稍有些犹豫。

杨思讷偷偷瞧了眼母亲,殊不知杨老夫人也犯难呀,她可是佛教信徒,如果她不是杨思讷的母亲,她当然也会跟其他人一样反对的,但有了这一层关系,她反倒是不好言语了。

见母亲沉默不语,他突然又看向九灯和尚,问道:“方丈大师,你以为如何?”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心有不愿,不过,一切还是全凭杨公做主。”

九灯和尚语气淡然,别看这九灯和尚还是一副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表情,但是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只不过是他掩藏的比较好,因为他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是他听到熊弟说亲眼所见自己挖坑埋菩萨像,心中生疑,因为他确确实实没有做过这些事,熊弟怎么可能看见,如果熊弟是胡说八道,又岂会拿性命相赌,这可是刺史啊,扬州没有人能够得罪起的,可若不是如此,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就是,这压根就是一个局。

所以,他是打心里不愿挖出这菩萨像,可是他见这么多信徒帮他说话,心中也猜出杨思讷的忌惮,知道杨思讷不敢轻易动这菩萨像,索性就说我随你便,表现的非常自然,非常自信,如果他强烈反对,这反而会引起杨思讷的疑心。

远处观望的韩艺虽然听不见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但是那些信徒的叫嚷,他还是听见了,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暗笑,你个死神棍,若无绝对把握,我怎会让熊弟冒此险,别挣扎了,这次你是死定了。

果然,杨思讷见九灯和尚神情自若,似乎根本没有把熊弟的话放在心上,又渐渐地就偏向了九灯和尚,倒也不提这茬了,向熊弟问道:“你是何时看到方丈埋这观音石像的?”

九灯和尚一听这话,暗自一喜。

熊弟道:“回杨公的话,是前两天的晚上,也就是这菩萨像被现的前一天晚上。”

杨思讷又问道:“具体什么时候?还有何人在场?”

熊弟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道:“大概三更天左右,当时他们一共有三个人,只是当时只有月光照明,故此小子认出了这老秃驴,其余二人的模样小子并没有看清楚,不敢妄言。”

杨思讷道:“既然如此,你又如何确定其中一人就是方丈了。”

熊弟怒视着九灯和尚,道:“因为这老秃驴化成灰我都认识,小子敢肯定那一定是他,我还亲耳听到他让人将黄豆倒入泥坑里面,又叫人倒水,他的声音小子绝不会听错的。”

杨思讷又看向九灯和尚道:“方丈,现菩萨像的前一天晚上三更天时分,你在何处?”

这小子还真是狡猾!九灯和尚暗骂一句,道:“回杨公的话,老衲每天入夜就上床休息了,十年如一日,那日也不例外。”

杨思讷道:“可有人证明?”

九灯和尚道:“老衲是出家人,一直都是一个人睡,怕是没有人证明。”心里只觉冤枉极了,他当时的确在睡觉,这和尚睡觉边上不可能还睡着一个人,就算有人证明,那肯定也是天济寺和尚,还是不足以确信,所以这结果只能是各执一词,争执不清了。

但是九灯觉得这样对他兀自有利,因为除了熊弟以外,也没有人可以证实他当时在挖坑,况且他真的在睡觉啊!

杨思讷想想也是,三更天大家都在睡觉,九灯又没有老婆,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没有人可以证明熊弟的话是否属实,你得用证据呀,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又向熊弟道:“除非你有确实的证据,否则本官不可能听信你一人之言,而去惊动菩萨。”

此话一出,两边信徒纷纷高呼杨公英明,又让杨思讷严惩熊弟。

熊弟突然道:“除了这滴水观音,这老秃驴的那什么神像隔空取药,也被小子识破了,根本与什么佛缘就无关,全是这老秃驴从中作梗。”

这话一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脸上均是震惊不已。

杨思讷哦了一声,道:“此话当真?”

熊弟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来,又从布袋里面倒出一粒药丸来,道:“杨公请看,这就是我做的神药,若遇到那神像,必将被神像取去。”

九灯和尚眉头微微皱了下,但也仅此而已,他并未多言。

这个就可以有啊!

杨思讷向九灯和尚道:“方丈大师,不知你意下如何?”

九灯和尚当然不愿,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包括扬州的一把手也在,若是他不肯的话,岂不会告诉人家,他是在装神弄鬼,当下点头道:“老衲并无意见,老衲现在就命弟子请神像来此。”

熊弟立刻道:“杨公,这老秃驴老奸巨猾,我怕他从中作梗。”

杨思讷见九灯和尚十分配合,倒是这小子左一句老秃驴,右一句老秃驴,不禁沉眉道:“你小子好没教养,此事尚未断绝,你却屡屡冒犯方丈大师,若你再这般叫,就休怪本官责罚于你。”

熊弟吓得浑身一哆嗦,老老实实道:“是,小子知道了。”

但杨思讷也不说要派人去,就是看了九灯和尚一眼。

九灯和尚心领神会,暗自叫苦,嘴上却道:“不知杨公可否派一两位护卫前去帮忙?”

杨思讷连连点头,应承下来。

其实他还是有些怀疑的,关键是熊弟说的太坚决了,都能拿性命做赌注,若无把握,怎会如此。

九灯和尚自然清楚杨思讷的心理,所以他甚至都不敢多说半句,因为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和尚,没权没势,而杨家,哼,关陇大族,在扬州一手遮天,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很快,两名护卫就跟着四名僧人前往了天济寺。

而九灯和尚则是闭目沉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杨思讷也赶紧让人拿来一个胡凳给杨老夫人坐下,毕竟年纪大了,站久了会累。

杨老夫人见熊弟还跪在地上,年纪又这么小,而且又胖的这么可爱,心有不忍,于是向杨思讷道:“让他站起来吧。”

“是。”

杨思讷立刻向熊弟道:“你先站起身来吧。”

杨老夫人微微笑道:“你叫甚么名字?”

熊弟本来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天性纯真,看到这老奶奶慈眉善目,倒也不怕,道:“老夫人,小子名叫熊弟。”

“熊弟?”杨老夫人笑了笑,道:“那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熊弟摇摇头,神色黯然道:“我父母就我一个儿子,现在他们去世了,就剩下我一个了。”

杨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此时无法证明熊弟的话是真是假,但是熊弟的父母自杀一事已经确认了,她心本善良,信佛的吗,慈悲为怀,心里非常同情熊弟,心想,就算他所言非实,也得让吾儿莫要责难于他。

等候好一会儿,这神像终于请来了。

那些信徒纷纷跪拜。

就连杨老夫人都站起身来,行至一礼。

杨思讷朝着熊弟道:“如今神像已经请来,你说你的神药有用那你就试试吧。”

熊弟壮起胆来便走上前,虽然他也不知道可不可行,但是他非常相信韩艺,捧着药丸缓缓移向神像的右手,其实这神像是经过精确测量打造出来的,不高,就一米多一点,举起的右手是微微伸出来的,当一个成年人跪在地上,举起托盘时,离右手是最近的。

突然间,熊弟手中的药丸飞向了神像的右手。

四周哗然!

韩大哥果然没有骗我!熊弟顿时喜上眉梢。

杨思讷也是一惊:“这是为何?”

熊弟有底气了,立刻道:“回大人的话,全因磁石所至。”

杨思讷惊道:“磁石?”

“不错!”

熊弟指着神像的右手道:“这神像的右手里面肯定藏有磁石。”

虽然韩艺没有亲眼所见,但是这古代除非真有法力,不然怎么可能隔空取物,肯定是与磁石有关,再加上这神像的设计,韩艺可以完全肯定神像右手里面肯定藏了磁石,不然你干嘛不弄个大点的神像来,那多拉轰啊!

原因就是如果太大了,距离比较远,磁石没有这么大的吸力。

杨思讷向身边一名护卫使了个眼色,那名护卫心领神会,上前仔细看了看神像的右手,什么轻轻敲了几下,又看了看神像其余的部位,伸手敲了敲,然后拿着一样铁质的饰物,放在神像的右手试了试,又放在神像其它的部位试了试,然后走了回来,道:“回禀杨公,这神像的右手指里面的确藏有古怪。”

杨老夫人听得眉头一皱,不悦之色跃然于上。

杨思讷斜眸看向九灯神棍道:“方丈大师,此事怎解?”

直到如今,九灯和尚兀自是面如止水,微微颔:“阿弥陀佛,敢问杨公,老衲可有害过人?老衲的神药又可否灵验?无论此事是真是假,老衲终究也是一番善意,就说这位小施主吧,他母亲的病也是因我的药而治好,与他母亲一样,被我神药治好的病人,比比皆是,多不胜数,而老衲从未伤害过他父母,若要将他父母之死强加于老衲身上,那老衲也无话可说。”

第三十七章 骗与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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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是好是坏,你从不同的角度去切入,得到结果可能完全不同。

那些律师打官司,不管是否真的有罪,只要切入点找对了,同样可以脱罪,世事无绝对,就是这个道理。

熊弟已经点穿了这神像的奥秘所在,如果九灯和尚还继续就这个磁石的问题去跟熊弟纠缠,那怎么可能争得赢。

但是他从结果去切入,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他没有否认自己骗人,但是也没有承认,显然就是想淡化这一点,表示这过程并不重要,你们在乎这些干什么?他强调的是我是在做善事,我的神药救了不少人,而且从未害过任何人,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救人而已,这就好比有人做好事不留名,或者说随意报一个假名字,难道你这也要怪罪他?或者说我只不过是希望多点人来关注佛教,我是在借此宣传佛教罢了,难道也有罪?

这也是九灯和尚最为高明的一点,他不跟有些骗子一样,弄些假药去蒙人,那所谓的神药,其实是真的良药,而且是对症下药,就说熊弟父母的死,你很难强加在九灯和尚头上,因为他的药的确是医好了熊弟父母的病,熊弟父母也是确实是自杀,他也没有唆使,或许站在他的角度来说,他也不想熊弟父母自杀。

此话一出,大家面色又是一愣,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了,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杨思讷也有些沉默,这事是对是错,还真是不好去判断。

熊弟听得心中一惊,暗道,韩大哥真是料事如神啊!当即指着九灯和尚道:“你胡说,你这么做分明就是为了骗大伙的钱。”

杨思讷一怔,道:“此话怎说?”

熊弟道:“杨公明鉴,这秃---和尚的神药,根本就不是什么神药,只是普通的药,在求神药的过程中,求神药的人必须跪在神像前,向神像说出自己或者亲人的病情,而他就坐在边上,自然能够听见,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根据求药者所说,判断他们的病情,看是否能够治好,若是能够治好,他就将混有铁屑的药丸放入盘中,如果治不好他就不放,这也是为什么每一次收回药丸之后,都会回到房间里去。”

九灯和尚微微皱眉,这被人看穿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但仅凭如此,并不能说明什么。

杨思讷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也是在救人,跟骗钱并没有什么关系,据我所知,方丈大师的神药可是不收钱的。”

熊弟道:“是,药是不收钱,但是香烛收钱,天济寺的香烛比其余的寺庙贵了近几倍,寻常寺庙一文钱可买好几柱香,但是天济寺却至少五文钱才买三炷香,如此之贵的香,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来烧,这全都是因为这神药,这和尚根本就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了宣传自己的名声,他的名声越响,来烧香的人就越多,那么他赚的钱自然就越多,还有就是那佛缘,他借着这神像说什么烧香能够积累佛缘,无非还是让大伙去烧香,我父母就是因为着了他的道,将家中所有的钱甚至于田地都拿去烧香了,结果---结果最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会自杀的。”

经过熊弟这么一说,杨思讷顿时明白过来,这种细水长流的方式,的确很难让人察觉到。

九灯和尚淡淡道:“这只是施主的片面之语,敝寺香烛的确比其它寺庙要贵,但那是因为那些香烛都是经过老衲开过光的,老衲也曾言明过,买卖香烛一事你情我愿,谈不上欺骗。”

“你放屁。”熊弟又道:“如果你真是为了救人的话,那这滴水观音又是怎么回事,你做这么多事,根本就是为了骗香烛钱。”

九灯和尚一怔,却不知如何答,因为他也不清楚这滴水观音是怎么回事。

记得那日小野在天济寺就问过韩艺,为什么不拆穿神像之谜,但是韩艺没有多说,是因为他知道仅凭神像很难将这和尚置于死地。

这个骗局细节做的非常好,你要说五文钱三炷香贵吧,那只是在跟别的寺庙比较的前提下,其实五文钱并不多,我卖这么贵也合理,因为我做了法,开了光,而且九灯神棍的神药确确实实有用,再加上这神佛之说,本就是忽悠,这就无法构成一个能够致他于死地的罪证,就算拆穿了,九灯和尚照样可以脱罪,而且非常轻松,最为关键的是,也没有一个契机让他去拆穿神像之谜,他和熊弟都是小人物,万一没有弄好,还会被九灯和尚给弄死。

所以韩艺才送了他这个石像,一来,是给你一个把罪名坐实的理由,二来,他要制造出一个契机来。

你弄虚作假,说这是什么滴水观音,怂恿大伙来此烧香祭拜,你又没有付出什么,这就构成了骗人的罪证。

事情展到如今,关键就在这菩萨像之下。

起初,杨思讷还比较忌惮,这万一没弄好,百姓肯定会怪他,但是熊弟已经拆穿了神像之谜,那么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去挖菩萨像了,这当然也是韩艺设计的,他知道到时肯定会有很多信徒阻止杨思讷挖出菩萨像,所以就告诉熊弟,如果这些信徒阻止挖菩萨像,你就先把神像之谜给揭露了,然后再把话题转回到菩萨像上面。

可以这么说,直到目前,一切都在韩艺的计算之中。

杨思讷立刻让人去挖掘菩萨像,这一回那些信徒虽然还是不满,毕竟有些人已经沉迷进去了,他们的潜意识不愿意相信这些,但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方丈大师,请。”

杨思讷手一伸,脸上的笑容难以捉摸。

九灯神棍暗叫一声“苦也!”,只能随着杨思讷往观音石像那边走去。

但是作为一个骗子,不到最后一刻,是绝不会认输的,只要这菩萨像下面并没有熊弟说的什么黄豆,那么他就还可以翻盘。

大伙来到那尊观音石像面前。

“挖!”

杨思讷阴沉着脸道。

“是。”

两名护卫立刻拿着铲子挖了起来。

但依旧有不少人跪了下去,嘴里只念叨着,“菩萨恕罪,菩萨恕罪。”显然这些人都已经被洗脑了。

过得半响,总算是将这菩萨像给挖了出来。

“回禀刺史,这石像下面果然有不少黄豆。”

一名护卫低头一看,立刻向杨思讷禀报。

而另一名护卫,则是用铲子将里面黄豆全部铲了出来,只见这些黄豆都已经芽了。

熊弟立刻嚷嚷道:“大家看见了,大家看见了,我没有说谎,大家若是还不信的话,自己可以回家试试。”

“嗬哟!”

“啊!”

“这---!”

一时间围观的百姓顿时一个比一个呆愣。

杨老夫人见到一切,满面哀伤,她觉得佛是神圣的,怎么能拿来骗人了,这真是有伤天理,嘴里喃喃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你这婆娘,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就是不听,还拉着我来,现在好了,都是骗人的,整个家都被你败光了。”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一脸暴怒的朝着身边的妇人怒吼道。

那妇人顿时就哭了起来,抽泣道:“这你也不能全怪我,我也不想这样啊,我求药不都是为了帮你治病么,而且,而且杨老夫人都上当了么,更何况我。”

此妇人话说到最后虽然声音有所减弱,但却被杨老夫人听得一个真切,微微皱了下眉头,轻轻叹了口气,显得十分郁闷。

“你---你还跟我狡辩,我---,你以后不要回来了。”

那男人气冲冲的就离开了。

“夫君,夫君。”

那妇人急忙追了过去。

杨思讷咬着牙,两道杀人的目光射向九灯和尚。

第三十八章 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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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夫人是什么人,杨恭仁的妻子,受到过太宗李世民的诰封,而且来到扬州之后,她乐善好施,扬州百姓都非常尊敬她,她也一直都是扬州妇人的榜样,贤良淑德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然而,这临老之时,却被一个神棍忽悠了,这若是落在寻常百姓身上,倒也没有什么可说,但是鉴于她前面那光辉的形象,这对她的影响可也不小,至少她将会成为上当受骗者的一个安慰,你看看杨老夫人都受骗了,那我受骗也在情理之中。

这一切当然是韩艺故意安排的,也是韩艺的杀招。

而杨家就是他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他现在可没有实力去对抗任何人,只能用借刀杀人这一招,他就是在听到杨老夫人也来天济寺烧香拜佛,更为关键的是,杨老夫人的儿子就是扬州刺史,才有了这么一个完整的计划,如果这个事实是不存在的,那么他就不敢这么做,至少不会用这个办法。

他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下,当着杨家人的面拆穿这个骗局,打九灯和尚和杨家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都没有思考和反抗的余地,毕竟九灯和尚可是同行,你要对付他,就不能给他丝毫喘息之机,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须拍死,而杨家的话,如果是在官府审理此案,杨思讷可能会顾忌家族名誉,而选择一种较为宽松的方法,现在好了,不用多想了,因为名誉已经受损了,他也不需要顾虑太多。

不仅如此,韩艺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给这杨老夫人一个教训,你不是一般的老妇人,你可是扬州百姓的楷模,你应该非常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才是,你什么都没有了解清楚,就带头迷信这邪教,可想而知,你这一来,有多少人会跟随而来,你这不就是在助纣为虐吗?

韩艺也知道杨老夫人是一个好人,但是他觉得这个教训还是非常有必要的,相信这一次过后,杨老夫人不敢在这么轻易乱来。

当然,那一对夫妇倒不是他安排的,其实照理来说,这一对夫妇应该要是他安排的,他也有想过,但是他现在不方便露面,而且也不敢让太多人知道这事,毕竟他的实力太弱了,所以他并没有安排,但这不是重要,就算这话现在不说,迟早也会有人说的,照样会传到杨老夫人的耳朵里。

事到如今,九灯和尚彻底慌了,倏然跪倒在地,喊冤道:“杨公,杨公,贫僧是被冤枉的呀,贫僧真的没有埋这石像,是这小子陷害贫僧的!”

哪里还有什么高僧风范。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真是被冤枉的。

“骗子!”

“你这神棍。”

“死神棍,你还我钱来。”

“你这丧尽天良的老秃驴。”



他这一跪,也惊醒还不敢相信事实的百姓,场面顿时暴动起来,一些百姓将手中的香烛纷纷扔下九灯神棍,都已经送了这么多给你,我还在乎这么一点吗。

杨思讷一声暴喝道:“都给我住手,你们这些刁民还有没有将本公放在眼里。”

毕竟是刺史来的,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杨思讷看着跪在地上的九灯神棍,冷笑道:“是吗?可是我听说,是你寺庙的人现这石像的,而且,这滴水观音也是出自你口,难不成这也是有人唆使你说的吗。”

九灯神棍登时面如死灰,骗吧,这下把自己骗到坑里去了吧。

显然,他还没有弄清楚杨思讷的心思,现在的问题,不是你骗不骗人,这世上骗子不少,你骗就骗吧,你还骗我的母亲头上来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他们这些贵族最在乎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面子、名誉,扬州刺史的母亲,杨恭仁的妻子被一个神棍忽悠的不知东南西北,还傻乎乎的跑来捐钱,这要传出去了,杨家名誉必定受损,颜面扫地是在所难免的,甚至于成为其余贵族茶余饭后的笑料。

这已经是无法挽回的。

所以,杨思讷现在是恨这九灯神棍入骨,这要不弄死你,我这刺史还当个屁啊。

但这事不急,咱们的账慢慢清算。

杨思讷向女儿道:“雪儿,你先带母亲大人回去。”

杨飞雪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搀扶着杨老夫人回马车去了。

这老夫人一走,杨思讷一身官威尽显,喝道:“来人啊,立刻封锁天济寺,但凡寺内僧人,一个也不准放过,全部给我带回去审问。”

“遵命!”

一队官兵立刻往天济寺冲去。

我杨家可是关陇大族,前朝皇室宗亲,就算陛下见到我们,也得礼让三分,岂是你们这些屁民可以消遣的,你玩到我头上来,不管你有没有骗人,你都死定了。

九灯和尚此时已经明白了,这一次他是彻底栽了,身边两名弟子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厉芒来。

九灯和尚突然一手抓住一个弟子的胳膊,道:“你们扶老衲起来吧。”

那两个弟子一愣,九灯和尚低声道:“不要冲动,莫要坏了教主的大事。”

两名弟子立刻收敛几分,将九灯和尚搀扶起来。

立刻上来几名护卫立刻将他们全部擒起。

老秃驴,知道你韩爷爷的厉害了吧。韩艺看到这一幕,眼中绽放着光芒,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都非常享受这一刻,又瞧着又不少官兵上山来,朝着身边的小野道:“小野,咱们先走吧,这里已经不太安全了。”

小野指了指下面。

韩艺呵呵道:“现在熊弟可是降妖除魔的大英雄,谁人敢动他,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二人很快就抄小路下得山去了。

“快走!快走!”

数十名僧人在官兵的催促下,朝着城内行去,两边不少百姓紧跟着叫骂,个个都是面色狰狞,若非官兵在一旁护着,这些僧人非得让人撕碎了不可。

半日前还人生鼎沸的天济寺,此时望去,正值秋风吹来,枯叶漫天飞舞,更显得无比的凄凉。

真是世事无常啊!

不到半日功夫,天济寺的事就传遍了扬州城,流言蜚语满天都是,但是更多事吵闹声,似乎家家户户都在大吵大闹,哭喊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幡然醒悟的他们,突然现自己已经变得家徒四壁,有道是贫贱夫妻百事哀,钱都败光了,这家里还能安生吗。





下午时分,又见一辆辆马车在百名士兵的押送下,往城内行去,马车上面放着一个个大木箱子,而在这马车的边上则是有不少官兵押送,这就是从天济寺抄来钱财,这年头若抓人不抄家,那就是不专业的表现,而且,一听说要抄家,官兵哥哥们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得,做起事来忒有干劲了,不到半日就把天济寺抄了一干二净。

一旁百姓非常激动,这可都是他们的钱,但是官府可不会把这钱还给他们。

韩艺站在一间茶肆门前,手上端着一杯茶,望着那一辆辆马车,嘴角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

第三十九章 安全夜

扬州府衙。

“有劳二位官大哥,多谢二位官大哥。”

熊弟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在两名衙差的护送下,出得官衙大门,每走几步他便回身向两位官大哥拱手、作揖,只因这小子身材肥胖,作揖时,憨态可掬,十分萌爱,那两名衙差对他也是非常客气。

今日他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扬善惩恶说的就是他。

作完供词后,杨思讷就让他离开了,毕竟他的遭遇也确实让人同情的,并没有为难于他,虽然杨家名誉因此受到了一些伤害,但是杨思讷知道熊弟只是想为父母报仇,并不是故意让他杨家难堪的,孝心和勇气都非常可佳,要知道古代是非常尊崇孝子的,所以杨思讷并不记恨熊弟,他只是痛恨那老秃驴。

熊弟出了府衙,先是举目望了望天,肥肥的脸上洋溢的开心的笑容,又在城里逛了逛,买了些香烛,然后就往天济寺的方向行去。

来到他家后面的半山上,熊弟跪在两个坟包面前,一边点着香烛,插在坟包前面的泥土里,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说道:“爹,娘,你们可以安息了,孩儿终于帮你们报仇了。”

他本就话多,又许久未来此看望以故的父母,故此念念叨叨的,一边哭就一边将最近生的事,事无巨细跟他父母说着,甚至于连韩艺他不准搭小野肩膀都告诉了他父母。

“哎呀!”

忽听一声怪叫,“幸亏这边上躲的是我,要是别人的话,那我真就被你害惨了。”

只见韩艺和小野从左右两边走出来。

“韩大哥、小野。”

熊弟顿时欣喜的叫道。

韩艺没好气道:“有些话在心里说就是了,犯不着说出声来。”

“对不起,我以后会记住的。”

熊弟挠着头呵呵笑道。

“给!”

韩艺和小野将手中木板递了过去,“先将就着用吧,等到时再弄快石的来。”

熊弟一看,木板上面写着他爹娘的名字,这正是两块墓碑呀!

因为熊弟没有居住在村落里面,所以当初他父母死的时候,没有人帮他,不像韩艺,还有杨林等人帮忙,他只是有把子力气,却不懂得写字,故此没有立碑。

这胖小子登时感动的又要落泪了。

“行了,行了,你今天还没有哭够么。”

韩艺赶紧说道。

熊弟一听,顿时一脸期待道:“大哥,我今日表现怎样?”

韩艺点点头道:“非常好。”

小野也使劲的点头。

这是实话,他也没有料到熊弟会表现的这么好。

“这都是大哥你教的好。”

熊弟听得韩艺的夸赞,显得十分开心,嘿嘿笑了起来,一张胖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看上去非常滑稽。

嘿,这胖子还懂得投桃报李啊!韩艺道:“不过你也太不小心,有人跟踪你竟然都不知道。”

熊弟大惊失色,“什么人跟踪我?”

“我啊!”

“啊?”

韩艺笑道:“我从府衙一直跟踪你到这里,你是一点察觉都没有。”

熊弟错愕道:“大哥,你为什么跟踪我?”

“我不就是怕你被人跟踪么。”韩艺当然是关心这家伙,故此一直在府衙门前等候,但是他事先并没有言明,暗中跟着他来到这里。

“我今后会注意的。”

熊弟认真的点了点头。

韩艺又问道:“对了,你到府衙里面有没有被吓得尿裤子。”

熊弟摇摇头道:“我才不怕了,我又不是第一回去了。”

对哦,这小子连牢都做过的。韩艺点了点头笑道:“这方面的经验我还真不如你。”

熊弟嘿嘿一笑,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急忙取下包袱,道:“那杨公对我也挺不错的,还给了我一贯钱。”说话时,他拿出一大吊铜钱来,眼中闪烁着期待的目光,“韩大哥,小野,你们对我这么好,给我吃的,又帮我报了仇,现在我有钱了,今日请你们吃顿好的,不知你们肯赏脸不?”

他也不是不爱钱,只是在他心目中,小伙伴们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虽然全身家当就这一贯钱,但是他最希望的还是能够与小野、韩艺建立起更深厚的感情,从侧面来说,他也是害怕自己被韩艺和小野抛弃,所以有钱了,赶紧笼络小野和韩艺。

韩艺岂不明白他的心思,道:“一贯钱就对你好了?你可知道,他们今天可以从天济寺抄了多少钱回去么,区区一贯钱而已,你用不着去感激,不过你放心,他们吃肉,咱们也有汤喝,今天这顿饭你就让给杨家吧,改天,改天你再请,到时我们不醉无归。”

小野也是点了点头。

熊弟点头应了一声。

韩艺瞧了眼天色,道:“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先把你爹、娘的墓碑给立了,今晚上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哦。”

三人合力很快就把木碑给立好了。

“爹,娘,孩儿要走了,不过你们放心,韩大哥会照顾我的---。”

“咳咳咳。”

韩艺哭笑不得道:“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听着有些慎得慌,要是我没照顾好你,你爹娘会不会半夜来找我?”

熊弟嘿嘿道:“大哥,我挺好照顾的。”

的确,他喝水都能长胖。韩艺翻着白眼道:“我算是服了你。”

一番道别之后,三人便下山去了,可是刚来到山脚之下,小野突然往后面瞧了眼。

韩艺诧异道:“小野,怎么呢?”

小野皱着小眉头,又瞧了眼后面,随即摇摇头。

韩艺也往后瞥了眼,然后道:“走吧。”

可是每走了一会儿,他的眼睛就往后面瞥了一眼,直到走出数百步之远,四周又都十分空旷,他才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只当是自己多疑了。

当晚,夜已深,已经快是三更天了,吵闹整整一日的扬州城终于安静了下来,城内外只是偶见星星烛火。

在天济寺的后山的一条小道上,借着微弱的月光隐隐可见两道人影赶着一辆驴车正缓缓望着天济寺这边行来。

“韩大哥,你怎么这么肯定天济寺里面还藏了不少钱?”

“这很简单,做贼心虚!”

“做贼心虚?”

“不错,那九灯秃驴做的毕竟是做亏心事,那就一定会心虚,他肯定会担忧有朝一日被人拆穿,而他行事又非常谨慎小心,特别是在钱方面,所以他肯定还会留一手,这只是基本常识而已。”

“可是官府都不已经搜查完了,若是藏了钱,官府恐怕也已经搜走了。”

“官府做事历来就非常死板,他们第一目标肯定是搜库房,只要他们没有想到九灯秃驴还藏了钱,那么他们就不会特别去搜,如此一来,就给了我们机会。”

“那我们也不用这么急吧,这都才一天不到,万一被人现了咋办,要不等过些日子再来。”

“不行,我们必须要在今晚行动。”

“为什么?”

“一来,我担心那老秃驴有同伙,如果有的话,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把钱运走的,但是他们同样也会十分忌惮,如今风声正紧,不敢来此。二来,今日生这么多事,官府可能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但是我不敢保证,他们不会想到这一点,到时他们极有可能会再派人来搜查,所以,今天晚上看似最危险,却也是最安全的一晚,一旦过了今晚,一切事情都有可能生。”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天济寺后上脚下。

但是二人并没有急着上山,而是站在山下等待,突然间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韩艺都不用看,也知道是小野。

“小野!”

熊弟见到基友,自然显得十分兴奋。

小野走上前,朝着韩艺、熊弟点了几下头。

原来入夜之后,韩艺就让小野来这里查看,看看附近有没有人,毕竟小野在这方面有着常人没有的天赋。

果然如他所料,在这风声最紧的一夜,除了他们,没有人敢来这里,因为万一被人见到,你就算是来砍柴的,也有可能被认为是九灯神棍的同党。

“我们走吧。”

三人寻得小路,往山上行去。

第四十章 小发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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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山上,仅有的三人都还得分工合作,也真够可怜的。

韩艺、熊弟潜入寺庙,而小野则还在外面站岗,这小子在黑夜中但凡有点亮光,就能在林中来去自如。

虽然天济寺的前后门都已经锁上了,但是这种锁对于韩艺这种开锁高手而言,真是用脚都可以打开,入到寺庙内,韩艺带着熊弟直接来到大殿。

熊弟见韩艺似乎知道钱在哪里似得,一旁的房屋都不管不顾,就直奔大殿而来,突然啊了一声,还吓了韩艺一跳,连忙说了几声对不起,又嘻嘻道:“韩大哥,我明白了,那日你让小野来此扮作小偷,就是为了找到那老秃驴藏钱之地。”

韩艺听他声音似有得意之意,笑道:“算你聪明。”

熊弟啧啧两声:“那老秃驴真是贼大胆了,竟然将钱藏于大殿,这大殿每天都人来人往的,万一被人现了怎么办?”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韩艺嘴角露出一抹奸笑,打趣道:“你这么聪明都没有想到,相信官府也一定没有料到,这大殿肯定没有仔细搜查。”

熊弟点点头道:“大哥言之有理。”

以前他父母常说他聪明,久而久之,他自然也以为自己非常聪明。

说话间,二人来到大殿内。

熊弟乖巧点燃一支小火烛,微弱的烛光只能照亮咫尺之地,递给韩艺之后,自己又点燃了一根火烛,借着微弱的烛光,他四处观望,“这大殿这么大,可不好找啊!”

韩艺也在四处观看,自信满满道:“这大殿虽然大,但是一目了然,如果我是那老秃驴的话,既然都已经把钱藏到这人来人往的大殿中,那我干脆把钱藏到这最显眼的地方,这样看似危险,其实更不容易让人察觉。”说着,他目光突然落在那一座座佛像上面,又道:“些这佛像虽然极其显眼,但是因为佛像具有神圣性,别说寻常百姓了,恐怕就连官兵见到都生出三分敬意来。小胖,我看这钱财所在十有**跟这佛像有关。”

熊弟本生就恨这些神佛之说,倒也不惧,应了一声,笨拙的爬上石台之上。

韩艺也跳上了石台,双手在佛像上面东摸摸,西摸摸,他对于唐朝的科技不了解,脑海里面想到的全是武侠剧里面演的那些什么精妙的机关,所以他潜意识里面就觉得这佛像的眼睛或者鼻子是什么机关。

可是二人寻得半响,却也没有找到什么机关的。

不过熊弟却一点也没有不耐烦,虽然身手笨拙,但是却非常努力,这都是因为他太相信韩艺了,韩艺说跟佛像有关,他就认为一定是这样的,我没有找到,只是我不够努力。

倒是韩艺有些郁闷,给他们的时间可不多了,心里也渐渐开始着急起来。

突然,他正准备从一座菩萨像后面穿过出去,到隔壁的佛像看看时,忽觉脚下稍稍一滑,不禁低下头来,又用火烛去照明,现脚下并没有什么,又照了照自己的鞋底,也没有异物,心道一声奇怪?他探出脚在边上磨了磨现并不滑,又在神像后面磨了磨,现这菩萨像后面倒是比其它地方滑的多。

他瞧了瞧菩萨像,又低头瞧了瞧脚下,突然眼中一喜,忙压低声道:“小胖,小胖,快来这边。”

“哦。”

熊弟正在一座佛面边上摸索,听得韩艺叫他,应了一声,可一时心急,再加上他笨拙的伸手,直接从石台上摔了下去。

砰!

“哎呦---!”

我滴天啊!

韩艺下意识的紧闭双眼,不忍去看,只觉自己罪孽深重,过得片刻,又关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这熊弟都摔出经验来了,立刻趴了起来,只觉摔下来比爬下来要快得多,拍拍屁股就跑到韩艺跟前。

“你上来,哦,小心一点。”

韩艺算是被这胖子吓坏了,弯身将他拉扯上来。

待他站稳之后,韩艺才道:“来,你跟我推这菩萨像。”

“哦。”

熊弟没有多问,与韩艺一人站一边,双手推着菩萨的肩膀。

“一,二,用力。”

熊弟是憋足劲,一声低吼。

咔咔!

听得咔咔两声,这菩萨像轻微动了一下。

“再用力。”

“哦。”

人家小胖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虽然笨拙,但是力气却是杠杠滴,比韩艺的力气还要大,一张肥脸都涨成了橘红色。

终于,菩萨像被使出吃奶劲的他们推着缓缓往后移动,待移开少许,韩艺赶紧低头一看,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一个洞,跟普通的石台无异。

不是吧,难道我猜错了!韩艺急忙道:“先等下。”

随即底下身来,轻轻敲了下,出咚咚咚的声音。

他面色登时一喜,随即又在边上敲了敲,声音明显不一样,可是摸了摸,却又不见缝隙,又站起身来,道:“继续推。”

二人是用尽了吃奶得劲,总算是将菩萨像推倒墙边上去了。

韩艺又低下身来,双手在菩萨像下面那块石板上摸索了一下,突然,他摸到一个小洞,应该正对菩萨像的中心,刚好可以伸一个手指进去,韩艺赶紧拿火烛过来一照,很普通的一个洞,看上去就好像是自然损坏的,韩艺伸出手指在里面按了按,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大,你别玩我了。

韩艺显得有些懊恼,手指在里面乱扣,忽听得一声轻响。

韩艺愣了下,手指扣住小洞,往上一用力,但见石台靠里面那边竟然抬了起来。

熊弟惊喜的出“呀”的一声。

我干,敢情这洞就是一个拉手呀,亏我还总是想着什么机关,我机你妹的,压根就一体力活,电视剧真是害人不浅。

石板移开之后,是一个方形的洞,烛光一照,有着一个窄形的石阶。

韩艺、熊弟立刻顺着石阶走了下去,倒也不高,就两米多,里面也不大,大概十平米的样子,看上去应该刚刚挖好没有多久。没有韩艺想象中的那样,一个惊天大宝库,金光闪闪,到处都是金银珠宝,非但如此,还非常简陋,就两大木箱,两个小木箱,小的一只手就能轻松托住,大的也就一米长,半米高左右,每个箱子挂着一个铜锁,看上去十分寒碜。

反正再多也就那样。

看来都是电影电视剧给我带来了太多的期待。韩艺轻叹一口气。

“唔,还真有宝贝。”

但是熊弟却显得非常惊喜,吞咽一口,上前来,轻轻抚摸着木箱:“大哥,你说这里面是啥宝贝?”

“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韩艺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竹签桶两下就开了,可这一打开,熊弟登时是目瞪口呆,双手捂住长大的嘴巴,只见金光闪闪,里面满是一锭锭金铤,排列的整整齐齐,多也不是很多,一目了然,共有二十来块,目测最多也不过一百三十两。

韩艺倒是非常淡定,他又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了,以前还干得少啊,早就过了兴奋的阶段,而且这种钱不到花出去的那一刻,那都是累赘,真没啥值得高兴的。

“哦哦---这---这是金子么?”

熊弟嘟着肥嘟嘟的嘴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韩艺见熊弟泪花闪烁,好奇道:“你没见过金子吗?”

熊弟猛地摇摇头。

这么悲惨?韩艺对于金子那可真是不陌生,他和他的伙伴们曾利用黄金交易市场,从一个中东地区的级大土豪手中骗得一百公斤黄金,一百两,真不够看呀!道:“那也得回去再看吧,我们现在赶时间,你先把金子给拿上去,小心一点。”

“哦哦哦。”

熊弟捧着箱子慢慢爬了上去,其实可以用走的,但是他觉得用爬的比较安全一些。

韩艺又打开另一个小箱子,相对与宝物出现在眼前,他更喜欢开箱子的乐趣,只见第二个小箱子里面里是一些珠宝饰,清一色都是女人用的东西,什么金钗、玉镯等等。

随后,他又打开两个大木箱子,里面全是上等的绫罗绸缎,但好像也是给女人准备的,等于除了黄金以外,其余的好像都跟女人有关。

韩艺心里就犯嘀咕了,这老秃驴铁定养了情妇。

此行谈不上惊喜,毕竟没有见到什么满目琳琅的宝库,那种场景只在电视里面见过,如果真是那样,那他也可能会跟熊弟一样,可惜不是,但也不失望,这钱可真是不少了啊,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穷人而言。

确认都是值钱的东西之后,他将箱子一盖,与熊弟一块将箱子全部搬了上去,你要留个空箱子在这里,那只要被人现,就知道有人来过,全部搬走,可就不能确定里面究竟放过东西没,又放过什么东西?

又将石像归到原位,随即又叫上小野,拿着这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离开了天济寺。

第四十一章 用得出的才叫钱

清晨那柔柔的阳光洒在扬州城南郊外的一片山林间,郁郁葱葱的叶子便有了深深浅浅的绿。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远远看去若有若无,像是仙女舞动的轻纱。

在一处树多林密的地方,有着一个小山洞,洞口满是树藤杂草,若不走近看,很难现这里还有这一个山洞。

此时,隐隐听得里面传来一个欢乐的声音,“小野,你看,我像有钱人么?”



回应这个声音的是一阵沉默。

洞内,熊弟穿着敞开的短褐和一条大短裤,站在洞中,脖子上挂着两串珍珠,一手拿着一个金铤,扭动着肥腰,咧开嘴哈哈笑着,这家伙似乎挺喜欢亮亮的东西,什么珍珠,金银之类的。

小野抬头瞧了眼,很是敷衍的点点头,随即低着头把玩着手中一把锋利的匕,这匕是从那珠宝箱中翻出来的,这小子似乎对闪闪亮的东西不太感兴趣,倒是对这些锋利的危险物品感兴趣。

而韩艺则是靠在墙上,一手枕着头,另一手抛着一锭金铤,若有所思的样子。

熊弟见基友这么敷衍,心中是寂寞难耐,又来到韩艺边上,纳闷道:“韩大哥,咱们如今都财了,就这钱,咱们十辈子也吃不完呀,你咋好像一点也不高兴。”

他觉得现在真的应该庆祝,一宿工夫就弄了这么多钱来,而且他们的整个计划取得了圆满成功,这还不值得庆祝,那还有什么值得庆祝,绝不是坐在这里呆,但是不管是小野,还是韩艺,完全没有庆祝的意思。

韩艺一怔,瞧了眼熊弟,笑道:“十辈子?能花十年,我就会做梦也笑醒了。”

这话不假,他用钱的度,那真叫一个快,只是他在之前身上没有钱,也还没有摸清楚这唐朝的消费场所在哪里。顿了顿,他又道:“而且,你得把这金子花出去,才能算作钱呀,不然得话,也就能让你高兴高兴了。”

熊弟一听,点点头道:“这倒是的,这金子咋用啊?”

这就是韩艺最头疼的地方了,在后世他们有专门的渠道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赃物,但是现在的话,他认识的都就那么几个,这金子现在又不完全是货币,更多的像似一种奢侈品,用不用得出都是一个问题,就算用的出,你突然拿着一锭金铤去买东西,那也太引人注意了,那些珠宝就更加不用说了,天知道那些珠宝是从哪里弄来的,唯一可以用的就是那些绸缎,但是金子才是大头呀。

他刚才一只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关键是他并不清楚当下金子的情况,在回忆中也没有这方面的信息,毕竟以前的韩艺也没有见过金银。

看来还得出去打听一下,金子现在的行情。

韩艺微微叹了口气,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考虑呀,又瞧了眼手中的金锭,心道,心里又寻思着,奇怪?现今民间都极少见到金银,为什么老秃驴会有这么多金子了,不可能那些信徒会拿着金子来烧香啊,而且这一锭锭金铤,重量大小都差不多,显然不是零散收上来的,而是从哪里兑换来的,对哦,也就是说如果我找到兑换金子的渠道,我就能将这金子兑换成铜钱。

念及至此,他心中一喜,但同时又非常纳闷,为什么那老秃驴要收藏金子呢?而且量还不少,难道只是为了隐藏?嗯,这倒是也有可能,毕竟现在的铜钱太笨重了,算了,算了,钱到手就行了,其余的事跟我有毛关系,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抬起头一看,正好见到熊弟打算去翻那些上等的绫罗绸缎,急忙道:“小胖,你干什么?”

熊弟道:“我想看看这绸缎,嘿嘿,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穿着这么好的绸缎。”

韩艺翻着白眼道:“那东西你别碰,免得弄脏了,现在这金子珠宝不好出手,就靠这些绫罗绸缎顶一阵子,记住,不准碰。”

“哦。”

熊弟又将箱子盖上,捧着一堆金子在一边玩的不亦说乎。

韩艺道:“我说你们两个一点也不想睡觉么?你们可是一宿没有睡了。”

熊弟道:“这么多金子在这,我可睡不着。”

小野也是点头直笑。

“随便你们吧,我先睡一下。”

韩艺说着就直接躺了下去,拿起熊弟的衣服垫在头下,他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韩艺醒来的时候,熊弟、小野还在睡,小野是抱着那把匕,缩在一个旮旯里,熊弟自然就比较霸气,直接趴在金子上睡了起来,一只眼还微微张开着,口水流的一地都是。

韩艺用力搓了搓脸,过了一会儿,才把熊弟、小野给叫醒。“我先回去了,你们暂时就待在这里,可别乱跑,特别是小胖你。”

“啊?回去?”

熊弟揉着眼睛道:“咱们不是要去庆祝么?”

“你以为我不想啊!”

韩艺郁闷道:“但是保险起见,还是等过了这一阵风再说吧,放心,钱都弄到手了,还怕没有机会用么,等到时,咱们去扬州最好的酒楼,吃上个几天几夜,再叫上几个美女---这个你们就算了,我一人承受得了,总而言之,再咬牙忍忍,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临了。”

熊弟流着口水道:“韩大哥,到时我要吃扬州第一楼的烧鹅。”

“行。到时我叫上一整桌烧鹅让你吃个痛快。”

韩艺爽快的一挥手,又朝着小野道:“小野,现在咱们有钱了,我一定会找最好的郎中帮你把病治好,让你能够开口说话。”

熊弟连连点头道:“对对对,要是小野能够说话,那就太好了,烧鹅我不吃了,把钱都拿去给小野看病吧。”

可是小野却摇摇头,然后低头不语。

熊弟见基友落寞了,急忙走了过去,蹲在小野边上,关心道:“小野,你怎么呢?”

小野还是低着头。

韩艺也走了过去,道:“小野,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野兀自低着头。

这小家伙究竟在想什么东西。韩艺一时也不明白,但见小野似乎不想多说,于是转移话题道:“来,我们先把这金子和珠宝藏起来。”

熊弟郁闷道:“可是韩大哥,我都还没有玩够呀。”

韩艺道:“改日我打一条金链子圈在你脖子上,让你做一回爆富,这总行吧。”

“金链子?”

熊弟立刻转忧为喜道,忙不迭的直点头。

三人就在洞中挖了一个洞,将两个小木箱子放了进去,然后直接从洞中搬了块大石头压在上面,至于那两个大木箱子,韩艺倒是没有管他,因为现在布就是货币,随处可见,就算让人现也无所谓,但是金银珠宝是非常罕见的,如果让人现了,那可能会招来祸端,毕竟这金子可不少啊。

搞定之后,韩艺就离开了,这洞中就足够的粮食够他们支撑一段日子了,而且,小野还能打猎。

韩艺顺道将驴车还了,取回押金之后,就回梅村去了。

第四十二章 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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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残霞,老树炊烟。

暮色中的梅村,呈现是一片静谧景象。

一眼望去,完全可以感受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那安详宁静的生活。

特别是对于来自于后世的韩艺,这显得尤为的明显,因为在后世,这时候生活才刚刚开始,白天?白天当然是用来睡觉的,不然窗帘就失去了它的价值。

其实就这么无忧无虑过一辈子倒也不错。

可是这个念头刚从韩艺脑中冒出,就立刻被他否掉了,开什么玩笑,连唐朝的风月场所都没有去过,这怎么能算是来过唐朝了,而且,人善被人欺,如果只是做一个农民,倒不是有什么不好的,韩艺也无所谓,哪怕是做乞丐,但如果有王宝那样的人在,就体现出农民的悲催了。

回到家门前,破旧的门紧闭着。

这是应该的,丈夫不在家,到了晚上你还把门敞开,这准个什么事。

瞧瞧这婆娘在干什么?

韩艺见屋内亮着灯,倒是没有急着敲门,而是悄悄来到门前,弯下身来,闭着半只眼,往门缝里瞧去,微弱的烛光下,正好瞧见卧榻的一角,未等他调整好的视角,突然只觉独眼前一黑。

什么情况?

未等韩艺反应过来,听得咔得一声,又听得吱呀一声。

“何方yin贼?”

听得一声厉喝。

“是---!”

砰!

“啊!”

轰!

尘土飞扬,隐隐见到一道身影趴在地上,脸紧紧贴在地上,高高撅起屁股,还在微微左右抖动着。

“韩---韩艺?”

肖云站在门前,看着那熟悉的臀部,一双修长的芊芊玉手捂住她那张绝美的鹅蛋脸,但从指缝中的双眼却睁得大大的。

“你这婆娘成心的吧!咳咳咳!”

韩艺满嘴灰土,心里那个恨呀!

“对---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以为是yin贼。”

肖云一怔,急忙走了过去,嘴上不停的解释道。

yin贼?韩艺怒道:“你见过这么弱不禁踢yin贼么?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又见肖云作势要扶他,急忙抬手道:“停!你---你别碰我,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

肖云撇嘴道:“这你也全不能怪我,谁叫你不声不响,躲在门前,我当然以为是贼人。”

“就算如此,那你也不用动脚吧。你一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粗鲁啊!”

肖云淡淡道:“哦,那下回有淫贼来偷看,我就打开门跟他说声好走。”

“你---。”

韩艺轻咳一声,缓缓站起身来,揉着胸口,狠狠道:“这可不行,我一家之主都被你踢飞了,下回若是有别人敢偷看,你要不踢死他,我跟你没玩。”

说着,他就慢慢的往里面走去,嘴里嘀咕道:“什么女人吗,这么大的脚力,干脆踢足球去算了。”

肖云听得前半句,嘴角抽了抽,险些笑出声来,可听得后半句,她又哼了一声:“什么男人嘛,动不动就趴在地上。”

韩艺回头眼一瞪,但是肖云浑然不惧,好似在说,你除了瞪我,还能干什么?韩艺心里暗暗誓,我一定要强身健体,不然这家都没法待了。

这其实还真不能怪韩艺没用,关键是这身体还瘦弱了,完全没有任何抗击打能力。

回到屋内,韩艺赶紧躺在卧榻上,真是遭罪啊!

肖云满脸歉意道:“我去给你倒碗水。”

说着就急急出去,给韩艺倒了一碗水,又关切道:“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免了,免了,现在我还只是外伤,不打紧,等你揉过之后,铁定成内伤了,三天之后,就得劳烦你帮我准备出殡仪式了。”韩艺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

“你胡说什么。”肖云呸了一声。

“这可不是胡说,是有事实根据的,刚才就是绝症的前兆。”

韩艺翻了翻白眼,喝了一碗水,过了一会儿,才缓过这劲来。

肖云见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眼眸一转,冷不丁道:“对了,你这回出去赚了多少钱回来?”

“赚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韩艺醒悟的比较及时。

肖云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把钱交给我啊!”

这已经不是肖云第一回说了,但是这一回说的比上一回有底气多了。

“凭什么?”

韩艺一脸诧异。

肖云道:“现在我持家,这钱当然归我管。”

“谁同意你持家呢?”

韩艺没好气道。

肖云哼道:“你天天在外做工,我天天待在家里,自然是我持家。”

“等等,你让我理理先。”

韩艺抬抬手,沉吟片刻,才道:“你的意思是,我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交给一个经常踢飞我的女人?我怎么觉得这是一种傻子的行为啊!”

肖云委屈道:“这也不能全怪我,我一个弱女子独自在家,自然得谨慎一些,再说也没有经常,就两回而已,这一回还不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你知道么,我一听你说自己是什么弱女子,我就恨不得去死。”

韩艺一手捂住额头,嘴里还嘀嘀咕咕道:“洞房都没有洞,就开始要钱了,真是金贵,你也就这点像大家闺秀。”

肖云一听这话,更是火大,一拍桌子道:“是你先不肯承认我是你妻子,三番四次要赶我离开,现在又说我的不是。”

这拍桌子不都是男人的权力么,怎么落在我这,全都反了,这可不行。韩艺猛地一拍桌子,怒目瞪着肖云,将包袱往矮桌上一放,“钱在这里。”

肖云呆愣了半响,突然噗的一声,掩唇咯咯笑了起来,顿时酥胸乱颤,好不诱人。

想要勾引我洞房,我才不上当了,哼,我决不能为了你这么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我来此的责任不就是拯救大唐mm的么,顶住,一定要顶住,作为一个男人,只能用下半身去支撑上半身,决不能用下半身支配上半身。韩艺撇了撇嘴道:“不就是一点钱么,你至于笑声这样吗。”

他这么说无非是为自己找点面子回来,肖云摆明是笑他服软。

不过肖云倒也识得大体,没有揶揄韩艺,顺着话道:“你能赚到钱,我当然开心。”

算你识相。韩艺头一昂,各种傲娇。

可惜肖云没有搭理他,急忙打开包袱来,只见里面有着一串铜钱,还有一些上等的绸缎,合在一起怕是有一贯钱之多,关键是那布匹非常值钱,因为当今布匹就是钱,所以肖云也没有感觉有任何不妥,不禁o着嘴:“这--这么多?”

“哼!”

韩艺更显骄傲了,暗想,这还多?你这女人真是小觑我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出去一趟,交一点点钱回来就行了,其余全部藏起来,我照样可以在外面潇洒,哈哈!

哪知肖云立刻一脸担忧望着韩艺道:“韩艺,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做强盗了。”

强盗?这太侮辱人了,老子明明是侠盗。韩艺懒得解释,“是啊,我是去当强盗了,这些都是脏钱,你别要了,还给我好了。”

肖云赶紧将钱护在怀里,“我也是开玩笑的,就你这身体,不被人抢劫就算是不错了,哪能去抢别人的钱。”

韩艺怒道:“嘿。真是你给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

“哎呦!”

肖云突然一手捂住肚子,**了一声。

韩艺道:“干什么,告诉你,别跟我装死,你不装死我还真不敢教训你,不,我的意思是,你别以为装死我就不教训你了。”

可话一说完,他见肖云的额头上都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真不想是装的,他也只会装哭,还不能装冒汗。道:“你怎么呢?”

“胃疼。”

肖云艰难道。

“胃疼?”

韩艺急急道:“你是不是上完茅房没有洗手就吃饭?”

肖云怒视了韩艺一眼。

韩艺挠挠头道:“那好好的怎么会胃疼,肯定是吃坏肚子了。”

“不---不是。”

“你怎么知道?”

“因为---因为我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一天没有吃东西,故此不可能是吃错东西了,这说的通。

这时候作为丈夫,应该要非常关心妻子才是,但是韩艺却是一脸郁闷,“你一天不吃东西,都能把我给踢飞了,要是你吃了饭,我滴天呀,你还是别吃算了。”

第四十三章 上chuang的本事

找了这一个这么爱说风凉话的老公,肖云倒也不是非常郁闷,因为这些天相处下来,她知道韩艺就是一个口硬心软的家伙,也就是嘴上念叨几句,该怎么做,他还是会去做的。

瞧。这晚饭不就买来了。

“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在外面辛辛苦苦的务工赚钱,这回到家,还得帮你去买饭菜,真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自带赚钱功能的。”

看着吃着正香的肖云,韩艺只觉十分委屈,按理来说,他外出回来,应该是妻子做好热饭热菜,然后穿的漂漂亮亮在一旁伺候着,捏捏肩,捶捶腿,撸撸---这个是饭后运动,但不管怎么样,事实完全是颠倒的。

心虚的肖云不敢做声,红着脸,低头猛吃,看上去哪里像一个一天没有吃过饭的人,分明就是几天没有吃过饭的饿鬼。

韩艺在想这女人如果吃饱了,会不会一脚把他踢得灵魂出窍,回到现代去,要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试试看。又忍不住说道:“你的食道还真是宽敞,吃这么快都不会被噎到。”言下之意,就是你吃的还真是心安理得。

“我---呃!”

“哇!你这也装的太假了,我刚说完你就噎到了。”

肖云狠狠白了韩艺一眼,赶紧出去,一口气喝了一碗水,这才缓了下来,回到屋后,她不敢吃的太快,免得被某某人说食道过于宽敞。

过了一会儿,她总算是吃完了,香汗淋漓,用那并不滑腻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仙女就是仙女,都带体香的。

韩艺突然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一天不吃饭,难道是减肥?你倒是应该多减减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睡卧榻么,就是怕你把着卧榻给压坏了。”

“我才不需要减肥了。”肖云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是减肥?”韩艺错愕道:“难道你把我给你的钱都花了?”

肖云没有做声。

“你不是吧。”

她没有做声,韩艺自当她是默认了,郁闷道:“我记得我可是给足了你钱,这才几天,你怎么就把钱给花光了,你难道不知道持家前面还有勤俭两个字么?”

这话说的肖云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不敢直视韩艺,小声道:“我---钱不是花光的。”

“不是花光的?”韩艺皱眉道:“难道是被偷呢?哇!谁敢在你手里偷东西,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不会踢死他啊!”

肖云斜眼一瞪,“你胡说甚么,我的钱是被杨二婶给借走了。”

“杨二婶?”

韩艺一愣,心里立刻就明白了,这就是以教派作为骗局的毒害性,蔓延快,而且还会波及左邻右舍,亲戚朋友。

但如果是这样,他就不会责怪肖云了,毕竟杨家以前帮助过他们很多,肖云又不知内情,借钱给杨二婶倒也不能说是做错了,只能说她比较蠢而已,借的自己都饿肚子了,雷锋也没有她这么好心啊。

肖云见韩艺沉默不语,心中稍有忐忑,道:“韩艺,我借钱给杨二婶,你是不是生气呢?”

韩艺一怔:“我为什么要生气,反正那些钱是我给你的,你怎么用那是你的事,肚子疼的又不是我。”

肖云想想也对,疼的死我,他干嘛生气,可又一想,不太对呀,我是他妻子,妻子肚子疼,他竟然漠不关心,嘀咕一句,“真没良心。”

我要没良心,你丫早就饿死了。韩艺明知故问道:“杨二婶借钱干什么?”

肖云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起初我也不知道她借钱干什么---。”

“你没有问?”

“我为什么要问?”

“就当我错了,继续继续,后来怎样呢?”

肖云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杨二婶是借钱去那什么天济寺烧香。”说到这里,她突然一脸八卦道:“可是你知道么,原来那天济寺根本就是一个骗人的勾当。”

韩艺看她这么投入的八卦,觉得不给一些表情,有些对不起她,于是一脸惊讶道:“是吗?”

肖云点点头道:“这还有假,那天济寺的方丈都被官府抓走了。”

韩艺道:“那杨二婶还好吗?”

肖云叹道:“都这样了还能好么,我听说杨家仅存的那点钱帛都被她拿去用光了,我借她的钱就不说了,她还从关三婶那里借了些钱,杨二叔得知此事后,气得打了她一个耳光,在家都哭了一整天了,还不止如此,关三婶还找去杨家,让杨二婶赔她钱,说什么当初就是杨二婶叫她去烧香的,反正今天村里是吵了整整一天。”

韩艺听完之后,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翌日。

由于昨夜吃的太撑了,又吃的比较晚,所以直到三更天,肖云才睡着,等到第二日睁开眼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来到屋外,现韩艺已经不在卧榻上了,这人跑哪里去呢?

忽听屋外一阵砰砰砰的声音,出去一看,只见那晾衣柱挂着一个大沙袋,韩艺站在沙袋面前,不断的挥动着双拳击打沙袋。

“你在干什么?”

肖云一脸好奇道。

韩艺停了下来,回过头道:“这你都看不出么,当然是在学习技能,防止被人随意踢飞。”

肖云一愣,红着脸道:“瞎说。”

“你不信就算了。”

韩艺又回过头去,继续打了起来,嘴上突然道:“厨房里面熬了粥。”

难道他这么早起来,是为我做早餐?肖云心中莫名一喜,然后走进了厨房。

韩艺斜眸一瞟,摇摇头,继续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肖云端着一碗粥走出来,拿着一个小马扎坐在门前,一边吃着,一边看着韩艺练拳,看着看着,她突然变得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韩艺,你这拳路是谁教你的?”

韩艺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告诉你。”

“!为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什么意思?肖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惊讶道:“你练拳是来对付我的?”

韩艺觉得这个问题有些白痴,没好气道:“除了你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人总是把我踢飞。”

“咳咳!”

肖云被这话吓得呛咳几声,心虚的美眸左右瞟动了几下,似乎生怕被人听见,随后才道:“你可别乱说,我哪---哪有总是踢飞你,况且---况且好像每次都是你先来惹我的。”

韩艺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来,非常严肃的说道:“我连你的床都不敢上,又怎么惹得了你,要不要找人来评评理。”

肖云双颊红润,嘴上却还非常强硬道:“有本事你倒是上呀,我可没有不让。”

韩艺坏笑道:“我这不是在练习上你床的本事吗,你急什么。”

“你才急了,不和你这下流之徒说话。”

肖云轻哼一声,端着碗进屋去了。

下流?劳资挥金如土,只求一世风流,却也从未有女人说过我下流,这女人眼神还真是不好使啊。韩艺摇摇头,转过身去,继续打了起来,其实他前世的身手是非常了得的,因为在他的团队当中,有一个美国海军6战队退役下来高手,叫做布鲁斯,他的拳法就是跟布鲁斯学的。

只是现在的身体过于单薄,导致身手大不如前,原本也可以将就的过,不过现在他又开始做任务了,而且根据小野所讲,天济寺里面有高手,于是他才想到应该要锻炼身体了,作为一名侠盗,身手不行,那算个p的侠盗啊。

第四十四章 调解纠纷

ps:新书期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给我写下去的动力啊!!!

又打了一会儿沙袋,直到极限,韩艺方才罢休,喘着气,正想休息一会,忽见杨林夫妇往这边走来。

韩艺面色一紧,压低声喊道:“肖云,肖云。”

“怎么呢?”

肖云从屋里走出来。

“快---快去把凳子全部拿出来。”

韩艺催促着。

“为什么?”

“你没瞧见么,杨二叔一家都来了。”

肖云转目一看,道:“那也应该请人来家坐啊!”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到屋里一准都坐在我床上,要不你睡卧榻,那我就没问题。”

肖云一语不,进屋拿凳子去了。

这婆娘真是奸诈。

韩艺暗骂一句。

韩家倒也没有什么凳子,就四个小马扎。

这马扎刚刚拿出来,杨林夫妇就走了过来,杨林满面愧疚,而杨二婶则是一直低着头紧跟在杨林身后。

“小艺。”

“咦?二叔,你怎么来了?”

韩艺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杨林狠狠瞪杨二婶一眼,“不都是这婆娘惹得。”

杨二婶吓得一哆嗦,哪里还敢做声,别看杨林忠厚老实,但他不跟关三一样,怕老婆,他是那种非传统的大男人,他最开始之所以准杨二婶去天济寺,那是因为他觉得那什么九灯神棍的神药治好了杨二婶的病,而且杨二婶起初并没有常去。

可是当他得知杨二婶不禁向关三婶借钱,还跑去问肖云借钱,气得直接摔了杨二婶一个耳光,愤怒之余又非常羞愧,他是那种一旦借人钱,就睡不着觉的人,这一点跟韩大山非常相似,这不,就带着婆娘上门道歉了。

韩艺瞧了眼杨二婶,后者哪里敢抬头,道:“哦,原来是这事啊,这事我已经听肖云说了,坐,二叔,二婶,你们先坐。”

语气非常平淡。

杨林自然以为韩艺肯定也生气了,更是内疚不已,不由得又狠狠瞪了杨二婶一眼。

这时,肖云一手提着那矮桌走了出来,放在中间,微笑道:“二叔,二婶,你们站在干什么,快坐啊。”

杨林夫妇这才坐了下来,但杨二婶还是低着头。

“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

其实她在人前,还是保持着贤妻风范,又端着两杯粗茶和一些果子出来,这些果子都是韩艺刚刚买的。

杨林朝着肖云尴尬的点点头,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婆娘,喝道:“你这婆娘是不是哑巴了。”

杨二婶一哆嗦,这才抬起头来,只见双眼红肿,脸上红印还未消退,望着韩艺,“小艺,小娘子,二婶对不起你们,二婶对不起你们。”

韩艺看着杨二婶也确是可怜,其实这杨二婶本也是一个非常贤惠的妇女,老实本分,心里善良,不该就是被这神佛之道给迷了心窍,道:“二婶,这钱倒只是小事,没了还能再赚,关键是你要记住这一次的教训,以后别在做这等糊涂事了,凡事适可而止,烧香拜佛可以,但是沉迷进去就不好了,二叔务农养家,也挺不容易的。”

这老气横秋,俨然不像是一个还未满十八岁的孩子说的话。

“是是是。”

杨二婶连连点头道:“我以后再也不敢去寺庙里面。”

“你要再去,我腿都打断你的。”

杨林凶神恶煞的说道。

杨二婶哆嗦着不敢说话。

韩艺抬手道:“二叔,你也别在责怪二婶了,事已至此,你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要二婶以后别再信这些就可以,就当做是花钱买教训吧。”

杨林叹道:“这代价也太重了,家里的钱物都给这婆娘给败光了,还欠了你和关家不少钱,我---我都快让她给气死了。”

这就是穷人啊,若一帆风顺,可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一点点风吹草动,可就难熬了。

这说曹操,曹操到。

只听不远处突然传来说话声,韩艺抬头一看,只见关家两口子和张家两口子一同往这边走来。

杨林听得说话声,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头一低,叹了口气,脊梁骨弯了下去,再坚强的汉子,一旦欠人钱,腰也会弯下去的。

韩艺当然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的,无非就是来要钱的,村里面的人都知道,韩家和杨家关系非常好,杨家哪里还拿得出钱,不只有靠韩艺了。

“小艺,你回来了。”

关三婶一见韩艺,立刻笑开了嘴,现在全村人都知道韩艺到外面跑买卖赚了不少钱,而她又是非常势利的一个妇人,对韩艺得态度自然是来了一个华丽丽得大转变。

杨林夫妇的动作倒是一直,都是低着头,关三叔也是低着头的,唯独关三婶比较热情。

“三叔,三婶,六叔你们都来了,来来来,坐坐坐,吃点东西。”

就四凳子,怎么坐啊!

关三婶急忙道:“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我们就听到你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说着眼睛瞟了瞟坐着的杨林夫妇。

这时,肖云又走了出来,微微笑道:“三叔,你们来了,我去给你们倒点水。”说着就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将水放在桌上,又道:“家里凳子少,要不,你们进屋坐吧。”

你是不吧,都说坐外面了。韩艺听得心中一紧。

关三婶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小艺。”

肖云笑着点点头道:“那行,你们先吃着,我还有点活没有忙完,就不陪你们了。”

“你忙,你忙。”

肖云转身时,瞟了韩艺一眼,嘴角扬了扬。

这婆娘倒也不蠢啊!韩艺自当没有看见,待肖云进屋后,他突然向关三婶道:“三婶,看我是假,怕是另有目的吧。”

关三婶一愣,显得有些心虚,“小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艺笑道:“杨二婶欠你的钱待会我会拿给你的---。”

话说到此,杨林突然起身道:“小艺,这怎么---。”

“二叔,你先别说话。”

韩艺手一抬,打断杨林的话,又朝着关三婶道:“三婶,咱们梅村不大,就一百多户人家,每家每户都不容易,一家人就靠这几亩地活着,一年下来,谁家没有个难事,我们应该相互帮助才是,你平日里贪点小便宜,这无关紧要,但是落井下石,未免就过了吧。是,二婶是有错,但是她心还是好的,她并不是诚心要害你,你又何苦咄咄逼人了,说到底也就是十几二十文钱的事,你又不是缺这点钱吃饭,而杨家的情况,你应该清楚,难道你一定要逼死杨二婶才甘心么?你就敢保证以后,你不会遇到难事,不会跑来求大家?”

关三婶被说得低着头,直挠脑门。

她没有想到韩艺会说的这么直接,其实这都是建立在韩艺赚了钱的基础上,人就是这个味道,你有钱有地位,不管你年龄多大,别人就会看得起你,尊重你,甚至于怕你,若是你没有钱,就算你人高马大,就算你年纪最大,别人也会看不起你,你说话也不会有分量,所以说韩艺这番话是否有用,关键不在这话是否有道理,而是在他个人。

关三叔也是一脸不好意思,其实他跟杨林的关系很好,不该他惧内,硬被他婆娘给拖来的,尴尬道:“小艺---。”

他话刚出口,韩艺就道:“三叔,你也别说了,我都明白。”

那边张六婶也道:“小艺,我们---。”

“六婶,你也别说了。”

韩艺再度打断六婶的话,他也明白,张六婶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人,在黑暗料理期间,得亏张家救了肖云一命,不然肖云非得被自己毒死不可,又道:“我说这些,不是要怪谁,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闹成这样。”说着,他朝着里面喊道:“肖云,拿一百文钱出来。”

“哎。”

过得片刻,肖云就拿着一串铜钱走了出来。

杨林急忙道:“小艺,这可不行,我们已经欠了你不少钱,而且也连累了你,怎么还能拿你的钱。”

“二叔,这你别管,这是我跟我二婶的事。”

韩艺挥挥手,又从肖云手中拿过钱来。

关三叔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急忙道:“小艺,你说的有道理,这事是我对不住杨二,我不要这钱了。”

韩艺又挥挥手道:“这钱我也不光全是帮二叔还给你们的,一来,你们也不容易,我作为晚辈,现在赚了些钱,理应买些东西给你们送去,二来,当初我爹走的时候,你们帮了我家不少忙,当时我没啥可报答你们的,现在我有钱了,应该把这人情给还上,这钱一是弥补你们这一次的损失,剩余的我就请你们今晚去前面的酒肆吃上一顿,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若心有芥蒂,那就不好了,有什么事四四六六说清楚,反正吃完这一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不要再去计较。”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杨林等人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韩艺将杨二婶欠他们的钱,以及他们这一次在天济寺所用的钱,全部退还给他们。

其实就算没有杨林这事,他也会这么做的,因为他从九灯老秃驴那里拿了不少钱回来,这钱他就当做是九灯老秃驴退还给他们的,待约好今晚酒肆喝酒之后,杨林等人就相继离开了,临走前,韩艺还叮嘱杨林,莫要在打杨二婶了,韩艺帮了他这么大忙,他当然不会说不,而且,其实他心里还是非常爱杨二婶的,打起来自己也心疼啊。

“呼!总算是解决了。”

韩艺轻轻吐了口气,忽然见到肖云站在门前凝目看着他,含情脉脉的,半开玩笑道:“你看这我干什么,你不会告诉我,今天才现原来我长得这么帅吧。”

肖云一怔,好奇道:“你看重这些么?”

韩艺翻着白眼道:“这我当然看重啊!”

肖云轻轻哼了一声:“我怎么没有觉得。”

这言外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就是老娘长的这么漂亮,你别说嘘寒问暖了,连一句好话都没有。

韩艺明白了,轻咳一声道:“外貌固然重要,长得好就是优点,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但是---如果是唯一的优点,那就很糟糕了。”

肖云还了愣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着韩艺道:“你说谁呢。”

“我只是阐述一个道理,并没有指谁,你不会以为我说你吧,那肯定不是,你除了长得好看,至少还能看家护院吗。”韩艺呵呵道。

吵嘴肖云很少吵的过韩艺,不然也不会动用武力。撇着嘴道:“谢谢你的夸奖。”

“不谢,不谢。”

肖云白了韩艺一眼,走了出来,开始收拾桌子,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又抬头望向韩艺,若有所思道:“韩艺,我现你好像成熟了许多。”

韩艺慌张道:“这话你可别乱说,容易让人误会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其实我还是一个不经人事的人小鲜肉。”

第四十五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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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就是一柄双刃剑,有它的坏处,亦有它的好处,解决恩怨有两个最佳场所,第一就是战场,第二就是酒桌。

当晚,韩艺做东,与一干长辈在酒肆喝的不亦说乎,韩艺这人喝酒从不挑人的,乞丐也是一杯酒,因为他也当过乞丐,老板也是一杯酒,他也做过有钱人,而且他作为千门高手,天南地北无所不知,只是无一精通,你跟他聊什么,都能聊到一块去,所以他从不在乎这些东西。

曾几何时,他拿着四瓶茅台在郑州的一座天桥底下和一个半乞丐半艺术分子喝了一个通宵达旦,所谓的半乞丐半艺术分子,就是那种在街上弹唱之人,他们一个通宵,聊得就这拉二胡,喝酒只求投缘,要是在乎太多,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那失去了酒的意义。

席间,杨林与关三等人也消除了彼此的芥蒂,有些东西本不是什么大事,只因你不说,我也不说,长时间的积累,导致芝麻大的事演变成了一段不可化解的恩怨,其实大家说出来就没事了。

韩艺喝得也是酩酊大醉,他的印象中,只是爬到了家门口,敲了两下门,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翌日!

韩艺微微睁开眼来,稍稍揉了揉太阳穴,因为他们喝的不是烈酒,故此头并不是很疼,就是有些晕沉沉的,环目四顾,现自己是睡在自己的卧榻上的,用力搓了搓脸,暗道,想不到这身体打架不行,喝酒也这么差劲,真是没有现一点长处。

“你醒了。”

听得一个动听的声音,只见肖云从外面走来。

韩艺嗯了一声,道:“昨晚麻烦你了。”他见自己睡在卧榻上,而且鞋袜也已经脱了,浑身也没有太大的酒气,这肯定是肖云做的。

肖云啧了一声:“你不会喝酒,就少喝一点,昨晚吐一地都是,真是脏死了。”

“嗯,我会注意得。”

韩艺双手捂住脸,轻轻揉捏着,前世他也常常醉倒在街上,一般都是皮特朱赶来收拾残局,但是皮特朱可不会做这些事,就是把他扔到酒店里面,让他自生自灭,但是因为酒店里面有服务员帮忙,他最多也就是第二天给点小费,服务生也开心,他也省了麻烦,所以这酒一上头,就习以为然了,却没有想到现在可没有服务生去帮他处理那些脏东西,只有肖云,他确实是感到非常抱歉,今后肯定也会注意这些的。

肖云一愣,她以为韩艺又会跟她斗上几句嘴,比如说什么“这都是你这婆娘该做的”,“好生啰嗦”之类的,却没有想到韩艺这么爽快的承认自己的错误,道:“其实这些都只是小事,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韩艺放下手来,瞧了眼肖云,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肖云诧异道:“你笑甚么?”

韩艺摇摇头道:“没什么。”

其实他是笑自己竟然有机会听到这么一句话,也许对别人而言,这很稀松平常,但是对他而言,这就显得极其陌生了,他甚至觉得有些滑稽,故此笑。韩艺又说道:“但是人生难得几回醉,要是顾忌的太多,人生就变得无趣了,喝酒这东西顺其自然就好了。”

肖云道:“我也不是叫你不喝,只是叫你少喝。”

“好好好,我知道了,啰嗦。”

韩艺搓搓额头,又道:“我先去洗把脸。”

肖云白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洗漱完后,韩艺随便吃了点面饼,刚刚挣脱酒精的汉子,你很难奢望他还有心思去弄早餐,怎么简单怎么来。

随后,他跟肖云说了声,然后就出门了,他得早日找到销赃的办法,不然的话,守着那一堆黄金,人没有爽到,还是整天提心吊胆的。

“小艺。”

“小艺哥。”

“韩艺。”

路过田间时,村民纷纷跟韩艺打招呼,都显得非常热情,在很久以前,他们也是这么跟韩大山的打招呼,少了一丝金钱来了的虚情假意,多了一丝自内心的尊重,这都是昨天那场酒带来的,因为韩艺昨天针对杨、关二家纷争,处理的非常漂亮,得到村民的一只赞扬,所以村民们对韩艺是大加改观,自内心的喜欢这个韩家小子。

韩艺也是非常热情招着手,心里想想也觉得莫名的好笑,行至村口,忽见两个身着圆领窄袖袍衫陌生汉子在与张六叔的哥哥,张常五交流。

因为梅村地处偏僻,除了打猎的,很少有人来这,而这二人似乎不像是来打猎的。

毕竟是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难免有些心虚,韩艺微微皱了下眉头,但视若不见,继续慢悠悠的往前走,余光又见到张常五突然指了指自己,那两个汉子立刻朝着他走来,心中暗自一惊,难道事情暴露了?这不可能呀,就算暴露了,也应该是官兵来找我,这两人也没有穿着官府啊!

但韩艺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一定要做出一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样子。

不一会儿,那两个汉子走到韩艺面前,其中一人问道:“请问你是韩艺吗?”

韩艺老实巴交道:“我---我是,二位大哥有什么事吗?”

“跟我们走一趟吧。”

听着语气俨然一副官差的架势。

“走---走哪里去?”

韩艺一副懦弱的模样。

那人掏出一块木质的令牌,举到韩艺面前,“我们是刺史府的护卫,有人要见你。”

刺史府?

韩艺心中一惊,嘴上却道:“我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我没说你犯事了,走吧。”

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手往前一伸。

这没有办法,他们都亮出身份了,刺史府呀,扬州第一府,更何况,他们都是带刀的,韩艺能不去么,老老实实的跟着二人往前走去。

行了一顿饭功夫,三人来到梅河边上的一个小亭子内,只见里面站着一个穿着红衣男装的女子,但这不是女扮男装,除了衣服以外,此女并没有修饰任何的女性特点,因为在唐朝很多女子都尚武,穿男装是一种时尚,高高的皮靴,手拿马鞭,英气勃勃,另外亭子四周还站在四名带刀护卫。

原来是她,看来这回保不齐就得阴沟里翻船了。

韩艺瞧了那女子,暗自思量对策。

这女子正是杨思讷的八千金,杨飞雪。

两名护卫带着韩艺来到亭外,抱拳道:“启禀少主,人已带到。”

杨飞雪点点头,道:“你们退下吧。”

“是。”

六名护卫退出亭子十步之远。

杨飞雪瞧了眼韩艺,道:“你进来吧。”

韩艺走入亭中,拱手一礼。

杨飞雪扬起嘴角道:“你可还记得我?”

“不敢忘记。”

韩艺突然捂住双目道:“我对不起你。”声音中充满了愧疚和哽咽。

“对不起?”

杨飞雪先是一愣,随即一挑柳叶眉:“为何你要跟我说对不起?”

韩艺稍稍哽咽了一声:“实不相瞒,那天在林中其实我是骗了你,那条狗根本就不是我的,而且我也是有意让你射中它的,目的就是想要从你手中骗些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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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诚实的有些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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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雪略带一丝惊讶的望着韩艺,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连句质问之语都没有,韩艺就全部承认了,如此之干脆,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了,过得半响,才道:“你可知道承认的后果。”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承认有用吗,恐怕你早就调查清楚了。

那日在林中,韩艺利用小黄骗得一贯铜钱,实乃灵机一动,之前并没有精密的布局,可以说是漏洞百出,经不起考验,只要随便一查,便能知他是在说谎,这其实非千门正派的手段,而是邪派惯用的伎俩,但是通常来说,像杨飞雪这等大富人家,不会去纠结这小事的,根本不可能派人去调查。

虽然韩艺目前并不知为什么杨飞雪会找到他,但是他知道一旦杨飞雪找上了他,他的谎言肯定就戳破了。

不过同样的,如果杨飞雪调查过韩艺,那么肯定就知道韩艺当时欠债一事,而韩艺又知道杨飞雪是富有同情心的,所以他这其实是故技重施,摆正认错的态度,不找任何借口来为自己开脱,因为他知道他找的借口,杨飞雪心里都有数,肯定也想好了招数来应对。

所以,他一开始就主动承认错误,反倒是打了杨飞雪一个措手不及,杨飞雪开始预想的是,韩艺肯定会找各种借口为自己开脱,她也想好了对付的办法,只要韩艺辩解,她就能借题挥,教训韩艺,可哪里知道韩艺都不用她质问,就主动的道歉了,根本就没有给她借题飙的机会。

韩艺叹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其实这事之后我一直耿耿于怀,也曾想过去找你赔礼道歉,但始终没有这勇气,要是今日我再不承认的话,恐怕一生都会活在愧疚当中。”

杨飞雪狐疑的瞧了他一眼,见他确实一脸诚恳,不由得信了几分,轻轻哼道:“算你比较识相,不过你胆子还真是不小,连本姑娘都敢骗,你可知道本姑娘若要杀你,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你嚣张个什么劲,也就是在这年代,要是在后世的话,老子才不鸟你了,有本事你去告我啊!韩艺暗自反驳,但嘴上却道:“知道。”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杨飞雪黛眉一皱道:“就只是这样?”

韩艺错愕道:“我还应该说些什么吗?”

杨飞雪略显激动道:“你---你应该向我求饶啊,你难道以为道歉我就会放过你么?”

韩艺懵懂道:“我求饶的话,你会原谅我吗?如果会,那我求饶。”

“!”

杨飞雪一阵无言,她精心准备了一番言语来对付韩艺,可是面对如此憨厚坦诚的韩艺,她只觉浑身有力没处使,纳闷道:“难道你不害怕吗?”

“我很害怕。”

“可我怎地一点都看不出你在害怕。”

“你不信摸摸我的手,都在出冷汗。”

韩艺伸出手来。

杨飞雪下意识的还真想去摸摸,但随即反应过来,沉声道:“岂有此理,你竟敢让本姑娘摸你的手。”

是又如何,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不过这小妞反应倒是挺快的。韩艺诚惶诚恐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想证明我真的很害怕。”

杨飞雪哼了一声,眼眸一划,道:“这事先不谈,我且问你,你可认识一个叫熊弟的人。”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也就是一闪而过,随即点头道:“认识。”看不出有任何犹豫。

“那滴水观音根本就是你弄的,然后故意嫁祸给九灯?”

“嗯。”

“那么天济寺的事都是你安排的?”

“不错。”

二人仿佛在玩一个快问快答的游戏,甚至于杨飞雪问话的度都跟不上韩艺回答的度,不禁有些方寸大乱,还小退了一步,以往都是被审问的人会方寸大乱,可是如今却是审问之人方寸大乱,这还真是头一回啊。

杨飞雪就从未见过如此老实的人,亏她还思考了一宿,怎么去逼供韩艺,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情不自禁道:“你这人还是奇怪,论说谎的本领,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那日在林中,我和二哥他们都被你骗了,但我也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诚实的人,你为什么连一句解释之语都没有,就一一承认。”

我为什么不承认,这都是好事啊,惩恶扬善,你心地这么好,怎么可能会舍得责怪我,小妞,你太年幼了。

韩艺之所以能够在千门这一行立足,可以说是凭借着两个法宝,第一,高的模仿能力,第二,思维敏捷,他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杨飞雪会知道他和熊弟之间的关系,但是既然对方开了这口,那么肯定查到了什么,但不管她是否查到了确实的证据,就凭他们杨家的地位,如果他不承认的话,杨飞雪有太多的手段逼迫他承认,与其受皮肉之苦,还不如赶紧承认,反正这有不是什么坏事,他也是在帮人,只要杨飞雪不知道他盗窃金子一事,一切都好说,苦笑一声,不答反问道:“试问谁又想去骗人了?”

这句话倒也是自内心,谁不想投个好胎,从出生到死,都不用去赚钱,懂得花钱就行了。

杨飞雪眯着眼道:“可你是否知道,你这么一闹,让我杨家颜面扫地。”

韩艺啊了一声,摇头道:“这我真不知道,我当时只是想着如何帮熊弟报仇,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以承认的,他绝不犹豫,不可以承认,他死都不会承认,除非证据确凿。

杨飞雪怒哼道:“你现在去城内看看,但凡说到天济寺,无不提到我们杨家,个个都在说杨老夫人也上当了,我奶奶因此饱受非议,这都是因为你。”

韩艺愣了半响,道:“这---这我真的没有考虑到,我只是想在杨公和众百姓面前戳破天济寺的谎言,我---我没有想到这上面去。”

这很好否认,毕竟他年纪这么小,哪怕是一些老奸巨猾的人也很难考虑到这上面去,就连那九灯和尚也是到最后才反应过来的。

哗啦一声。

杨飞雪将手中短剑扔在韩艺面前,淡淡道:“我不管你有没有想到,但此事皆由你而起,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你就自刎谢罪吧。”

哼。想唬我,我可是唬大的。韩艺低头瞧了那柄短剑,又抬起头来,看着杨飞雪道:“我可以自刎谢罪,但是此事全因我而起,我希望你放过我家人和熊弟他们。”他得尽量塑造自己有情有义的光辉形象,利用小黄骗取钱财,那是为了还债救妻葬父,利用菩萨像拆穿九灯和尚,那是为了朋友,试问这种有情有义的男子,天下间哪里去找啊!简直就是稀有动物,杀稀有动物可是犯法滴。

“可以。”

杨飞雪爽快的答应下来。

韩艺不再多说,拾起短剑来,唰地一声,拉出短剑来,只见冷芒流动,看得出,这是一把好剑。

不远处的几名护卫见了,面色一紧,欲冲进亭内,杨飞雪手一伸阻止了他们。

“哎---。”

韩艺突然出声。

“你怕了么?”杨飞雪赶紧道。

“我一直都很害怕,不过我想问的是,用捅的行不行?”

韩艺拿着短剑,突然问道。

“桶的?”杨飞雪一愣,“为什么?”

韩艺怕怕道:“我听说捅肚子没有抹脖子疼。”

杨飞雪轻轻啊了一声,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白痴,呆了半响,挥挥手道:“随便你吧。”

“谢谢。”

韩艺双手握住剑柄,剑头朝着自己的肚子,深呼吸一口气,双目一闭,猛地捅了下去。

砰!

杨飞雪突然飞起一脚,踢飞了韩艺手中的短剑,不敢置信道:“你还真捅呀!”

这些女人的脚劲怎么都这么大一个。韩艺只觉右手一阵疼麻,错愕道:“不是你叫我自刎谢罪的吗?”

杨飞雪眨了眨眼,好气又好笑道:“我叫你自刎,你就自刎?”

韩艺道:“正如你前面所言,你要杀我,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自刎?”

杨飞雪完全看不懂韩艺,困惑道:“你是真傻,还是在这里给我装傻充愣?”

韩艺摇摇头道:“我不傻,所以我才这么做,如果我反抗的话,你很有可能会迁怒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反正我这一死是逃不了了,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做这可能会连累更多人的挣扎?”

杨飞雪急切道:“但是你可以说出自己的初衷啊,你可以说你骗我,只是为了还债,而你拆穿天济寺的谎言,也是一件大好事。”

傻妞!这你不都说出来了吗?似乎从你嘴里说出来要更加有说服力,既然如此,我干嘛还要说。韩艺心中一笑,嘴上却是非常诚恳道:“是,站在我的角度,我的确可以这么说,可是站在你的角度,你的确是受骗了,哦,还有,杨老夫人也受到了伤害,这虽非我所愿,但却因我而起,我是罪不可恕,你要杀我,我也能够理解。”

杨飞雪凝目盯着韩艺,可是从韩艺青涩的脸庞,她根本看不出任何东西来,又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能够找到你?”说话时,她眉角上扬,有些傲娇的意思。

哦,原来她是想显摆呀,这我可以满足你,因为我确实很想知道。韩艺一个劲的点头道:“这我倒真想知道。”

杨飞雪一笑:“因为那日在你和熊弟还有那个小子在祭拜熊弟父母时,我也在场。”

第四十七章 有价无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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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

韩艺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很简单,并不难猜,如果当日杨飞雪看到韩艺跟熊弟在一起,那么肯定会生疑心,只要派人来梅村稍稍打探一下,毕竟梅村就这么大,而且他身材较高,很快便可知晓他是谁。

可韩艺见杨飞雪眉角上扬,似在自鸣得意,暗道,看来她挺享受洞悉我布的局,既然如此,我若表现的非常冷淡,那岂不是会扫了她的兴致,这可不是明智的做法,我应该装成很惊讶的样子。“什么?这---这如何可能,你怎么会在那里?”

这一惊一乍间,影帝是非他莫属。

果然,杨飞雪轻轻一笑:“有道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你笑了,那就好说了。

接着她就将事情的本末告诉了韩艺。

原来当日杨老夫人回府之后,心里郁闷之余,又觉那熊弟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十分可怜,心生同情,于是就让杨飞雪去送些钱物给熊弟,并且还说如果熊弟愿意的话,就干脆来杨府做个下人,干点零碎活,这样至少能够生存下来,而且不会被人欺负,杨府的下人在外面可也是非常牛逼的。

可是杨飞雪来到府衙时,熊弟刚已经离开了,于是她就沿路追了过去,却不知熊弟第一时间并未回家,而是去买香烛祭拜父母,所以杨飞雪一路追到熊弟的家里,都未见到熊弟,索性她就到附近看了看,却无意中看到韩艺和熊弟在一块。

韩艺听后,也是哭笑不得,这还真的是一个巧合,其实他心里也纳闷,以他的警觉,没道理有人跟踪他也不知道。又问道:“但是你如何得知那滴水观音是我弄的呢?”

杨飞雪笑道:“因为我先叫人暗中去梅村调查过你,得知你那日在林中原来是骗我的,而我又看过九灯和尚供词,他几乎都承认了,唯独不肯承认那滴水观音是他埋下去,他口口声声说是熊弟陷害他,如果我没有现你的话,或许我也不会相信他的话,但是鉴于你之前的表现,所以我敢确定这一切都是你计划的。你是不是以为没有人会相信九灯和尚的话,所以不会有人查到你头上来。”

韩艺十分气馁道:“不错,我相信只要拆穿了那老秃驴的骗局,就没有人再会相信他的话,自然也就不会追查到我头上来,看来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啊。”

杨飞雪看到韩艺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心中狠狠爽了一下,她在乎是那天被韩艺骗得那么惨,如果仅靠武力还解决这事,那多没有趣,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小姑娘,所以她很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比如说拆穿韩艺设的局,这比杀了韩艺更加有快感一些,昂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你个笨蛋,我都拿刀桶自己了,你还要我说什么。韩艺一愣,摇头道:“我无话可说,其实熊弟这事,我倒是问心无愧,虽然你说让你们杨家名誉稍稍受到一些损害,但那非我本意,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那天的确骗了你,所以你要杀要剐,都是应该的。”

杨飞雪似笑非笑道:“我还以为你又会跪在地上,哭着说为了救妻还债,才跑去会骗人,求我放你一马。”

同一招用两遍,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韩艺摇摇头,态度非常诚恳的说道:“这事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也一直非常内疚,如果当日你不闻不问,只是随便扔点钱给我,或许我还不会感到恁地内疚,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我也很希望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那样的话,我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这马屁半真半假,拍的真是不留痕迹,让人只能欣然接受。

杨飞雪听到韩艺说她是一个好人,心中确实有些小小的开心,嘴上却哼道:“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骗过,你又知不知道,当晚我一宿都没有睡好。”

“对不起!”韩艺低下头道:“你杀了我吧。”

杨飞雪虽然是那般说,但心里却相信了韩艺的话,若非心怀内疚,那韩艺也不会拿刀捅自己了,而且自始至终,韩艺从未为自己辩驳过半句,态度好的已经不行了,有道是抗拒从严,坦白从宽,道:“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句话我非常的认同,但愿你一直都能这么想。韩艺道:“那你给我一些时日,我赚了钱就还给你。”

杨飞雪道:“你认为我会缺这钱么?”

韩艺道:“这---那你说,该当如何?”

“我---。”

杨飞雪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她是要整整韩艺的,给他一些教训,可是鉴于韩艺悔过的态度,心地善良的她还真是下不了这手,不禁沉吟起来,要说就这么放过了韩艺,她又觉得这太便宜了韩艺,毕竟那日韩艺哭的那么凄惨,真的让她侧夜未眠,心中一直耿耿于怀,都不敢去打猎了,对射箭都有阴影了,但若是说因此就杀了韩艺,那未免又太过了,特别是当她得知韩艺家里的情况后,思考半响,她才道:“现在我还没有想到,这就当你欠我的,等我想到之后,再来找你。”

“多谢杨姑娘宽恕之恩,他日若有用得着我韩艺的,我韩艺愿付犬马之劳。”

话虽如此,但是他心里却想,你杨飞雪怎么可能需要我一个农家小子帮忙,这还不就是打了个屁,风一吹就散了,将来还是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杨飞雪瞧了眼韩艺,嗯了一声:“行了,我先走了。”

韩艺突然道:“啊?你就走呢?你不带我一块走吗?”

杨飞雪错愕道:“我为什么要带你一块走?”

这人真是太不腼腆了,竟然要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带一个有妇之夫一块走,这准个什么事。

韩艺道:“你不带我去跟杨公解释熊弟的事么?”

杨飞雪一愣,随即摇头:“不用了,这事我并没有跟我爹得说,那老秃驴害了这么多人,理应受到报应,而且,就算滴水观音是你弄的,若非他有贪财之心,也就不会上你的当,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太贪心了。”

这样最好不过了。韩艺点点头道:“是,我知道了。”他这只不过是试探之语,其实他心里也已经猜到了这一点,而且他敢肯定杨飞雪绝对不知道他盗窃金子一事,否则的话,这性质就变了,不可能是杨飞雪单独来找他,上门的一定是官兵。

事实也是如此,因为当时小野差点现了杨飞雪,故此杨飞雪不敢再继续跟踪,第二日才派人去打听韩艺,这就跟了韩艺充分的作案时间。

杨飞雪轻轻哼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呼---!”

杨飞雪走后,韩艺突然打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后背已然湿透了。

他害怕吗?

他当然害怕,他害怕的要命,这杨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啊,岂非王宝等人能比的,这么说吧,王宝在杨飞雪面前,就跟韩艺没有什么两样,都不过是蝼蚁,杨飞雪要杀韩艺,那真的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不费吹灰之力,这就是贵族的权威。

当然,他也不是真的怕到拿刀去捅自己,即便杨飞雪不阻止,那一刀也是捅向肋下,这也是为什么他不选择抹脖子,是因为抹脖子太快了,间隔短,危险系数又高,万一杨飞雪没有及时制止,那就尴尬了。

在亭中休息半响,他就起身离开了,危险永远来自于未知,这事既然已经暴露了,他反倒是不担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啥可值得担心的,他心里更着急的是如何把手中那些金银珠宝用出去,因为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有钱用不出去。

可是去外面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金银在唐朝,不能算作货币,因为金银是不具有流通性的,如果你当街拿着金子银子去购买东西,一来,对方一般不会要,二来,还有可能惹上官司。

因为金银虽然珍贵,但面值太大了,你拿一锭金子去吃饭,别人得找多少铜钱绢布给你,而且,金银百姓的接触的少,不懂判断这金银的成色,鬼知道你这金银值多少钱,在民间也没有指定的价值,百姓拿捏不准,故此金银在民间的流通性是微乎及微的。

还有,如今的唐朝金银产量非常非常少,一般来说都谨献给了皇上,然后打造金银器亦或者作为赏赐给有功之臣或者嫔妃,你这金子是什么来路,是不是盗取国家的,说不定就把你抓去官府了。

所以金银在唐朝民间市场来说,可以说是有价无市的,金银是值钱,是珍贵,这谁人都知道,但是值多钱?又多珍贵?又怎么去判断金银的好坏,寻常百姓并不知道,这也是为什么金银不流通的重要原因,因为接触的人少。

但是话说回来,既然有价,那肯定还是有市的,金银的市场九成是来自外贸市场,阿拉伯人和南洋、扶桑等地方的商人,来大唐交易丝绸,他们常常都用金银珠玉来交易的。

唐朝遵循的是钱帛本位,钱,铜钱,帛,绢布,但是这恰恰是外国需要购买的产品,那么就必须寻找第三方媒介介入,阿拉伯人经常用香料来兑换,除了香料之外,就还有金银器,扶桑国就基本上是用金银来购买,在这一块市场,金银是可以作为货币流通的,因为它有价值。

至于剩下的那一成,就是贵族市场,金银饰非常深受喜爱,普通百姓买不起,但是贵族子弟可以用,比如说马匹,一匹好马价值非常昂贵,用钱帛去购买,那就太费劲了,用金子的话,就方便多了,由于他们都是玩金子的行家,彼此双方都承认金子的价值,故此金银在他们之间是具有一定的流通性。

但是,纵观唐朝市场,金银始终不能以货币来作为参考,即便是涉及金银交易的市场,也只能说是以物换物,金银只是贵重的物品,而非货币,再简单来说,如果你在唐朝,说用金子去买马,那语法上就错了,应该说是用金子去换马。

这对于韩艺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呀,金银的缺乏,让他手中的金子显得尤为的显眼,一旦拿出去,立刻会招来人的注意。

另外,金银的兑换渠道离他太远了,他一个农家小子哪里能与贵族搭上关系,外贸市场又多半是官府把控的,他就更难渗透进去了。

看来这一时半会,是很难把那些金子脱手了。

韩艺失望而归,这唐朝的经济市场过于的单调,不像后世那复杂的金融市场,任何值钱的东西都有他的销售渠道,不管是不是合法的,例如,古董、军火、毒品、赃物、都可以很快就套取现金,因为渠道实在是太多了,只要你价格稍微便宜点,大把人争着来买,可是在唐朝他很难将这么多金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兑换成货币。

真是让人伤透脑筋啊!

第四十八章 扬州第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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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一时半会还没有办法销赃,但是韩艺倒也不着急,反正就算找到了渠道,他也不打算现在出手,毕竟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他觉得还是比较低调一点好。

忽忽数日。

在这期间,韩艺一直在家,极少出门,而他在家主要就是锻炼身体,从早到晚都是在锻炼身体,清早起床跑步,上午打沙袋,下午游泳,日复一日,时不时去找小野他们改善下生活,不得不说一句,跟着小野,还真是享福,这小子打猎那真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凡跟他出去,绝不会空手而归,天天吃肉,还不用钱,爽的是一塌糊涂。

这一日,韩艺从河里游泳归来,赤裸着上身,一手提着衣服,丝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水光粼粼,那白皙的肤色已经被晒成了古铜色,腹间四块腹肌已经初露峥嵘,瘦弱的身材终于一去不复返。

这些天来,韩艺完成了一只幼鸟到一只成鸟的蜕变。

肖云站在门前怔怔望着归来得韩艺,眼中有着不一样的色彩,以前的韩艺就如同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但是现在的韩艺处理事非常老练,而且青涩的脸庞也变得棱角分明,身材也变得粗壮,可不能再用小孩来形容韩艺了。

“回来了。”

“嗯。”

韩艺瞧了眼肖云,待走近时,突然一拳直出,奔着肖云那漂亮的琼鼻就去了。

肖云哪里料到韩艺会突然难,好在她是习武之人,反应能力异于常人,小退一步,堪堪避过,正欲开口,韩艺又是一脚踢来。

肖云再次躲开,连退数步,怒道:“你若再动手,就休怪---。”

她话未说完,韩艺就冲了过来,又是一拳挥出。

肖云恼羞成怒,这小子是疯了吧,身子一低,只觉头上拳风呼呼,顺势一个扫腿,攻向韩艺下盘。

韩艺一跃而起,躲过之余,趁势一肘砸下。

肖云见韩艺这一拳势大力沉,不敢与其硬碰硬,也觉得没这必要,身子一转,侧身闪躲,一脚踢出。

这一脚十分快而且刁钻,韩艺躲闪不及,只能用手臂一档,只觉一阵疼痛,暗骂,你婆娘的脚力真不是盖的,要没有这些天的锻炼,非得骨折。

肖云借着反弹力一个后空翻,跳出战斗圈,但脚刚落地,她立刻冲上前来,身影如同鬼魅一般。

二人打成一团。

韩艺是练的格斗术其中的自由搏击,讲究的是效率,能够一拳制敌,却不能留给下一拳,而肖云则是灵动,一招一式都有套路的。

这也可以说是中西方武术的一场较量。

但是现在中国武术可是正处于上升时期,岂非后世那些人可比拟的。

三回合过去之后。

韩艺渐渐跟不上肖云的节奏了。

砰!

肖云游刃有余的一脚踢在韩艺的屁股上。

韩艺踉跄几步,险些跌倒,赶紧转身,伸手道:“停!”

肖云的刀掌已经举在空中,差点就劈了下去,见韩艺叫停,倒也没有继续了,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韩艺讪讪道:“我不就是想检测下,我是否有资格睡大床。”

肖云一怔,俏脸飞霞,放下手来,哼道:“就你这点微末功夫,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这心吧。”

那是我不想泡你,我要泡你的话,需要玩这些手段么。韩艺在心里苍白无力的反驳了一句,脸色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能与肖云打上十几个会合,哪里知道这么快就落败了,其实格斗术,没有什么太多的诀窍可言的,完全就是快、准、狠,这就需要身体的爆力,以及长时间的训练,至高境界,就是肌肉的反应度胜于大脑,每一拳都是本能的打出去,虽然韩艺现在的身体已经比以前强壮多了,但是爆力还是很差,根本无法驾驭格斗术精髓所在。

而肖云的话,她的步伐灵动,招式出其不意,可谓以巧致胜。

二人在武力值方面,还是相差甚多啊!

“哦,明天我得出去跑买卖了。”

韩艺突然说道。

“啊?”

肖云一愣:“你还去跑买卖?”

韩艺道:“当然,不让吃什么?”

肖云哦了一声,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神采,“这一次应该要不了几天吧!”

第二日,清晨。

韩艺早早就出门了,他此去可不是去赚钱的,而是出去花钱的,从天济寺那里捞了这么多钱,他至今都没有好好的庆祝过,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前世的话,赚了钱必须先醉生梦死几天,这就是他的流程,这些日子在家憋着,他可是有够难受的,早就按耐不住了,虽然金子暂时花不出去,但是还有那些绸缎,因为唐朝是钱帛本位,这绸缎好用,而且都是上等真丝,可也是非常值钱的,足够他们潇洒一段日子了。

如今天济寺风波已经尽数过去,再加上秋收,经过一阵忙碌之后,百姓也忘记此事了,关键是杨家也想让这一阵风波快点过去,毕竟这事还牵扯到了杨老夫人,故此,此事很快就平息了。

韩艺先是去到那破庙,熊弟和小野两个家伙早就在那里等候了,今日小野终于把那张脸给洗干净了,换上一件新衣服,稚嫩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十分灵动,而熊弟也将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穿着一件宽大的袍子,笑起来,眼睛都成一条缝了,十分呆萌。

那日韩艺之所以把熊弟弄得浑身脏兮兮的,披头散,目的就是为了今日,现在的话,你一眼很难认出熊弟来,再带上一顶斗笠,基本上可保万一。

韩艺到了之后,也换上一套新衣,虽然现在这张脸谈不上帅气,但是韩艺并不在乎,反而比较喜欢。

其实前世的他那真的叫一个帅,英俊的脸庞,身材修长匀称,帅到都有娱乐公司请他去当模特,这也是他能够约炮无数的一大关键因素,但是他却不喜欢那张脸,因为太像他父亲了,他曾有一段时期非常憎恨那张脸,这也是他不爱照相的原因。

三人的衣服虽然都谈不上华丽,但也说不上寒碜,毕竟是出去潇洒的,门面功夫总得做好吧。

等韩艺换好衣服后,三人直奔扬州城而去,潇洒自然是去城里啊,难道还到乡下潇洒。

这已经是韩艺第二次入城了,第一次当然是为了熊弟,这城里要比郊外热闹多了,但是唐初年间,唐朝人口并不多,再热闹其实也就那样,相信去过王府井的人,都会觉得这城里人忒少了。

但是对于熊弟和小野而言,那就是非常热闹了,熊弟搂着小野,叽里呱啦说着以前他父亲带他入城的一些趣事,但是提到最多就是扬州第一楼,虽然他从来没有去过。

又走了大约一炷香,三人来到一栋三楼高的楼房前面,只见三楼房檐上直落下一幡来,上面写着五个大字---扬州第一楼。

光听这名号也知道是老字号了,建于隋初,东主是一户姓沈的人家,当时只是一个小店,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小摊位,而这扬州第一楼的创始人是一个厨师,他最拿手的就是烧鹅,也就是因为这烧鹅才起家的,很多贵族都喜欢吃他这烧鹅,虽然改朝换代,但是这第一楼却越做越大了,在扬州绝对可以称之为第一酒楼。

“就是这里了,就是这里了。”

熊弟搓着肥手,眼睛都笑没了。

韩艺一手搭在他肩上,“小胖,你别这么丢人行不,咱们是现在有钱人,你这样子活像一乞丐呀。”

熊弟挠着头道:“可---可我没有当过有钱人呀,要不,韩大哥,我就当你的下人咋样。”

“呃你小子有点志气好不,当下人,亏你说的出口。”

韩艺无奈的摇摇头,大步走了进去,熊弟头一低,紧跟在后,还是像一个狗腿。

三人走了进去,里面非常宽敞,一楼有着十张桌子,但是看上去不是很高档的,因为这年头的凳子又矮又搓,很难承托出高档来,有辱第一楼的名号,而且饭桌上坐着的人,穿着也不是非常华丽,跟他们也差不多,看不出什么差别来。

原来唐朝贵族是极少上酒楼吃饭的,因为最好的厨师都在他们家,他们干嘛还出来,去青楼远胜于去酒楼。

一般来酒楼吃饭的,都是寒门子弟,这寒门不是指穷人,而是指小地主,就是王宝这个阶层的,像杨飞雪那种大家族,除非是在赶路的时候,否则极少上酒楼吃饭的。

这时候柜台上一位年过五旬的掌柜的迎上,笑问道:“三位客官,要吃些什么?”

“老伯伯,一人一只烧鹅。”

熊弟留着口水说道。

“一人一只?”

那掌柜的愣了下,随即道:“客官,我这烧鹅可也不便宜,一只得需一百文钱。”

“够了么?”

熊弟从怀里掏出一吊钱来,在这掌柜面前晃了晃,至少得有五百钱,这家伙力气大,自然掌钱,这年头掌钱之人,不是要有多精明,而是要力气够大。

“够了,够了。”

那掌柜的忙不迭点头。

韩艺轻咳一声,道:“你们这里除了烧鹅以外,还有什么好吃的。”

“还有蟹和鱼。”

韩艺道:“这样吧,三只烧鹅,一坛好酒,剩余的,你就看着上吧。”

有钱人啊!三个人一顿饭钱就五百文钱!

这掌柜的也算是一个比较有良心的,道:“客官恐怕是第一次来,我们这的烧鹅又肥又大,三只的话,我怕你们吃不完。”

韩艺笑道:“吃不完我们会带走的。”

熊弟嘿嘿道:“怎么可能吃不完。”

第四十九章 铁公鸡和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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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掌柜的听罢,也不在多言,他作为一个商人,能做到如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赶紧请韩艺他们上得二楼,这二楼都是雅座,而唐朝雅座就是卧榻形的,大家都是盘腿坐在卧榻上吃饭。

而三楼的话,据说就是一间房,可能就是唐朝的包间,是专门供一些外国商人在上面开宴会用的,这酒楼也是底下最大,越往上越小,可能是因为技术的原因才只能这么建造。

咯咯咯!

吱吱吱!

熊弟盘腿坐在卧榻上,一双胖胖的小手不断搓着桌面,出声声怪响。

韩艺听得怪觉刺耳的,开口道:“小胖,你在搞什么啊?”

熊弟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急忙放下双手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你激动什么?”韩艺有些纳闷。

“韩大哥,你知道么,我从小的愿望就是来这第一楼吃一次烧鹅。”

韩艺愣了会,随即笑道:“你的志向还真是够远大的。”

熊弟嘿嘿一笑,又吞咽了一口,“记得我十岁那年,我爹爹带我来扬州城玩,在路过这第一楼时,有一个客人正包着半只烧鹅从里面出来,我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烧鹅,那香味我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说着说着,熊弟整个人都陶醉,仿佛飘飘欲仙,明明没有脖子的他,硬是伸出一个脖子来。

看得小野都笑了。

这小胖子。

韩艺也是无语的摇摇头,忽听楼下传来几声乞讨声,“大爷,求你给点吧,我们几天没有吃饭了。”

“滚开!”

“哎呦”一声。

这声音好熟悉。韩艺立刻往下看去,顿时一愣,怎么又是他。

楼下之人正是王宝与他的爪牙们。

而在他们面前则是有三个乞丐,其中一个已经躺在地上了,其余两个见罢,立刻冲上前去,嚷嚷着一口不流利的汉语道:“你---你怎么能打人了?”

听语气倒像是扶桑人。

王宝哈了一声:“我这是打人么?我这只是推开他,谁叫你们这些乞丐挡道了,狗比你们懂事一些。”

“我--我与你拼了。”

左边那人张牙舞爪的冲上前去。

“嘿,还敢跟本公子动手,给我打。”

他身边的闲汉立刻冲上前去,抓着这三名乞丐一顿拳打脚踢。

王宝双手叉腰指着那三个乞丐道:“你们几个臭乞丐,竟敢问本公子要钱,你可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么?一直以来都只有本公子问人要钱的份,还就没有人敢问本公子要钱,真是岂有此理。”

过了一会儿,王宝见也差不多了,招招手道:“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言罢,就领着一群闲汉离开了。

那三个扶桑乞丐躺在地上**几声,然后艰难的爬了起来,相互扶持着就近来到这第一楼的门前坐下。

这胖子要是生在抗日时期,我大华夏就有救了。韩艺轻轻摇了摇头。

又听边上座位上有人说道:“这几个乞丐也真是不长眼,竟然找王宝讨钱,那胖子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连一文钱都斤斤计较。”

又有一人说道:“谁说不是了,上回我与他去打马球,结果我不小心打断了他的球杆,这本是无心之举,谁料那胖子死活让我赔。”

前一人问道:“那你赔了么?”

第二人说道:“别人怕他,我可不怕他,起初我也没有搭理他,可是这胖子死缠烂打,我被他吵得头都大了,最后就把我的球杆给他了。”

韩艺听得二人之语,却有些替王宝感到不公,暗自嘀咕,人家一个放高利贷的,不铁公鸡能行么?

熊弟突然道:“韩大哥,你这王宝可不是好人,当初我家的田地就被他们家给拿去了,咱们莫要惹上他了。”

“是吗?”

韩艺笑了笑,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只闻一股浓郁的肉香飘来。

“来了,来了。”

熊弟两眼放光,又开始坐立不安了。

片刻,只见三个酒保端着三大只烧鹅走上前来,“客观,你们的烧鹅。”

但见这烧鹅色泽金红,油光亮,长长鹅头弯曲在腰间,翘着两条切去脚掌的大腿,十分诱人。

这就是熊弟梦寐以求的烧鹅呀,他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烧鹅,竟然哭了起来。

“喂喂喂,小胖,你怎么呢?”

韩艺吓了一跳,道:“难道这烧鹅不是你上回见到的?”

小野也是一脸关切的望着熊弟。

熊弟胖手捂住嘴巴,小眼睛中闪烁着泪花,哽咽道:“不---不是,大哥,你---你别管我,我是---是太高兴了。呜呜呜---。”他越说越激动,竟然抑制不住,呜呜哭了起来,还用他的新衣服插着眼泪和鼻涕。

高兴到哭?这不过就是一只烧鹅罢了,天啊!

韩艺一手捂住脸。

小野乐的一脸傻笑,可不管你怎么多,小手扯下一只鹅腿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熊弟哭了一会儿,见小野已经开始吃了,赶紧擦擦眼泪,伸手来,扯下两个鹅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好吃,好吃。小野,好吃不?”

小野吃的满嘴的肉,点了点头。

两个小家伙似乎在竞赛,一个比一个吃的快。

韩艺看着他们吃的这么香,倒也觉得有些肚饿,也扯下一只鹅腿来,吃了一口,只觉这烧鹅皮脆肉嫩、肥而不腻,还有一股浓郁的酱香,滋味醇厚,还真是非常不错,比起河边小酒楼的菜要好吃多了,这第一楼倒也并非是浪得虚名,却不知那也是第一楼的分店。

“客观,你们的酒。”

韩艺忙道:“来得正好,正想着它了。”

小野突然看着韩艺。

“少不了你的。小胖,你喝么?”

熊弟含糊不清道:“我可以喝么?”

“你想喝就喝啊!”韩艺道,他不喜欢约束别人,当然,更不喜欢约束自己,他觉得人生短短数十载,要是前也怕狼,后也怕虎,这活着有什么意思。

“那也给我来一碗吧。”

熊弟把油腻腻的手指放在嘴里一吸,嘿嘿笑道。

这胖子!

韩艺笑着摇摇头,一人给他们到了一碗,然后举杯道:“来来来,为了咱们今后大富大贵的生活,干了这一杯。”

“干!”

三人端杯一碰,一饮而尽。

这其实就是迟到庆祝。

韩艺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熊弟、小野这两个家伙,喝完酒一抹嘴巴,又低头吃了起来。

韩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食不言,寝不语,心中只觉有些扫兴,他对吃真的没有太多的兴趣,再好吃的也就那样,他倒是非常喜欢酒桌上的气氛,可是熊弟、小野一个不能说话,一个又尽顾着吃,一点庆祝的气氛都没有。

没有办法,韩艺只能坐在窗边,喝着闷酒,心里无比怀念起皮特朱来,在后世,一般这时候,交游广阔的皮特朱总能caLL几个美女来,小家碧玉,金碧眼,各种美女皆有,大家坐在一块,倒也不是为了要生什么,只是喝喝酒,揩揩油,谈谈人生什么的,真是好不快活。

可是如今!

韩艺瞥了眼正捧着整只烧鹅大口大口吃着的熊弟,心中一叹,突然心中一亮,对呀,我可以去青楼溜达溜达,那里肯定热闹多了,而且还有妹子。

念及至此,他心中又有些小激动了。

正准备找个酒保过来,询问下这扬州的青楼在哪里时,忽听得下面有人叫道:“哎,这里怎么还坐着几个人啊?”

探过头往下面一瞧,只见一个白面公子站在门前指着那三个乞丐嚷嚷道。

“大公子你总算是回来了。”这时候那掌柜的走了出来,又一眼瞧向那三个乞丐,“哎呦,这些乞丐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老朽一时没有注意,大公子勿怪,我现在就把他们赶走,来人啊,来人啊,快点把这些乞丐轰走。”

“等下。”

那白面公子瞧着那掌柜的,道:“谁叫你把他们轰走了。”

那掌柜的茫然道:“那大公子是什么意思?”

白面公子啧了一声,道:“乞丐也是人,乞丐也是有尊严的啊,当然是弄点饭菜给他们吃啊,人家来咱们这,总得管饱吧。”说着他又向一个酒保嚷嚷道:“去去去,叫厨房弄些饭菜送给他们。”

“啊?大公子,这---这弄点残羹饭菜给他们就是了。”

那掌柜的一脸郁闷的说道。

白面公子道:“什么残羹饭菜,这不是告诉别人,咱们第一楼只有残羹饭菜么,不行,不行,这样吧,就弄只烧鹅给他们吧。”

那三个乞丐震惊半响,突然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又是作揖,又是拱手,连连道谢。

“烧鹅?”

那掌柜的道:“这如何能行?”

烧鹅一百文一只,可是不便宜啊!

“怎么就不行了。”

白面公子瞪了那掌柜的一眼:“究竟谁才是这第一楼的少东主,难道我要送一只烧鹅出去都不行么?你要再啰嗦,我便一人送一只。”

那掌柜的连忙道:“好好好,大公子莫要动怒,老朽现在就让人去准备。”

这家伙有点意思。特别是那一句乞丐也是人,颇对韩艺的胃口,一时兴起,往楼下喊道:“掌柜的,再给他们送一坛子好酒,记在我账上。”

白面公子和那掌柜的以及那三个乞丐纷纷抬起头来,诧异望着楼上的韩艺。

韩艺笑道:“怎么?要先付钱么?那你就叫人上来拿钱吧。”

那掌柜的一怔,忙道:“用不着,用不着,客官你还剩不少钱在这里了。”说着,他就向酒保道:“快去拿一坛子酒来。”心里却犯嘀咕,这世道究竟怎么呢?我本以为我家大公子已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败家子,想不到竟还有跟大公子一样的人。

那三个乞丐见了,急忙又向韩艺道谢。

韩艺一笑,指着那白面公子,道:“你们要谢就谢他吧。”

言罢,便把头收了回去。

第五十章 臭气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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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熊弟满嘴油腻腻的,睁着一双小眼睛,呆萌呆萌的望着韩艺。

韩艺被这小胖子的模样给逗乐了,道:“请人喝酒,乃开心之事,哪需要什么为什么?你若高兴,你也可以请人喝酒。”

但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他自己大手大脚惯了,这辈子恐怕是改变不了了,但这终究不是一个好习惯,若熊弟、小野变得和自己一样,却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毕竟华夏传统勤俭才是美德。于是又道:“当然,你若觉得没有这必要,那也是应该,钱是你的,怎么用,全凭你自己的想法。”

“哦。”

其实韩艺不补后面这一句,熊弟也是如此,因为他天性纯真,请与不请,自然是根据自己的想法来,不会受他人影响。

忽听得外面走廊有人说道:“哎,你方才看见没有?”

又有一人说道:“你说的是沈笑吧。”

“嗯。这沈家出了这么一个败家子,也真是不幸啊!”

“这算得了什么,去年沈笑还帮一个素未蒙面的女人,还了王家二十贯钱。”

“二十贯?这么多?定是他倾心那女人吧?”

“这你就想多了,沈笑虽然败家,但是很受女人喜欢,身边也从不缺女人,谁也不知他为什么这么做,哦,他还拿了十贯钱给那女人,差点没有把沈老爷子给气死,我和我爹爹当时还去看望了沈老爷子。”

“呵呵,那沈老爷子没有被他气死,也算是命硬的了。”

“谁说不是了,我看用不了多久,这沈家的家产就会让他败得一干二净了。”

“别说了,他来了。”

又听得一个爽朗之声,“哟!二位哥哥,怎么就走啊!”

“沈笑,你刚才可又做了一件大善事啊!”

言语间,尽是讽刺之意。

“一只烧鹅罢了,无所谓啦。”

“也对,对于你而言,的确是无所谓,那好,我们就先告辞了。”

“二位哥哥慢走。”

败家子?韩艺听得只觉有些好笑,心道,人家败自己家的钱,有何不可。

片刻,一个白面公子突然出现在韩艺的雅座前,他向着韩艺拱拱手道:“在下沈笑,乃这酒楼的少东主,三位客官对小店的菜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你这里烧鹅可是出了名的好吃。”

韩艺未语,熊弟倒是先说了起来,只不过他说话时,嘴里还咬着鹅脖子,说的是含糊不清。

韩艺拱手道:“在下韩艺。沈公子请坐。”

沈笑实有坐下之意,但又怕韩艺只是客套之话,于是道:“在下冒昧前来,又是第一次见面,不会打扰到三位吧。”

韩艺哪里听不出他是在试探自己,呵呵道:“我们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

沈笑道:“哦?不知我们何曾见过。”

韩艺手往窗口一指,“刚才你在楼下之时,不是已经见面一面了吗。”

沈笑一愣,随即笑着直点头道:“此话甚妙,此话甚妙。”

韩艺又道:“第一次也好,第二次也罢,相见便是缘分,不喝上几杯,那便是对不起这缘分。”

“实不相瞒,在下也想与阁下喝上几杯,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言罢,他便坐了上去。

韩艺指着熊弟道:“这是熊弟。”又指向小野道:“这位是小野。”

熊弟乖巧道:“沈大哥好,叫我小胖就是了。”

小野点点头。

韩艺低声道:“小野他不会说话。”

沈笑一愣,随即拱手道:“幸会,幸会。”

韩艺一手挡去,道:“我最烦这些了,喝杯酒还得手舞足蹈,忒麻烦了,我们也不是什么贵人,就一俗人,不用这一套,不用这一套。”

沈笑顿时眼中一亮,哈哈道:“韩兄此话正合我意,实不相瞒,我也很讨厌这些繁琐礼节,但是我爹爹总是说我不懂礼数,久而久之,倒也学得三分俗气,韩兄勿怪,韩兄勿怪。”

“怪不怪,先干三杯再说。”

韩艺正愁没有人陪他喝酒,虽与沈笑第一次见面,但也觉沈笑颇对自己胃口,这酒逢知己千杯少,赶紧为沈笑到了一杯酒。

却不知此举也正对沈笑的胃口道:“甭说三杯了,便是三百杯我也奉陪到底。”举杯又道:“来来来,我先敬三位一杯。”

熊弟急忙放下嘴中之肉拿起酒杯,小野也举起杯来。

四人举杯一饮而尽。

酒未落肚,沈笑自己立刻帮三人斟酒,又帮自己斟满,“再干。”

熊弟面露怯色,“要这么个喝法,待会我又会醉倒,我这么重,小野背着我也挺累的。”说着他又向小野道:“小野,你尽管喝便是,喝醉了,我背你回去。”

原来上回在洞中,小野弄了一些酒给他喝,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喝酒,结果喝了一个酩酊大醉,自己也难受极了,自此之后,不敢再贪杯了。

对于喝酒一事,韩艺从不劝酒,因为他喝酒只求大家都开心,喝得了多少是多少,不喝也没有关系,正准备开口让熊弟别喝了,哪知沈笑抢先道:“没事,没事,那你就喝水吧,这人在酒桌上,哪能不举杯,空杯也行。”

嘿。这不是我的台词么。

韩艺听得笑了一声。

熊弟点头呵呵道:“那倒是可以。”也觉得沈笑这公子哥与其他公子哥不同,挺平易近人的,顿时好感倍生。

沈笑又向小野道:“小野,你喝酒还是喝水?”

小野举起酒杯来,他年纪虽小,酒量倒也不小。

四人又是一饮而尽。

“第三杯,第三杯。”

沈笑立刻又斟酒,满面兴奋。

第三杯落肚,沈笑方肯消停,一抹嘴巴,大呼一声,“痛快!”又见他们面前各放着一只烧鹅,还有几道他们店里的招牌菜,这分量可不少呀,笑道:“你们三人叫这么多菜,吃得完么?难道还有人来?”

韩艺笑道:“吃不完可以带走吗,关键还是要吃得爽才行,若是喝酒还得担心没菜可下酒,那就扫兴了,有道是,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沈笑突然呆住了,过得片刻,他眨了眨眼:“你---你刚才说什么?”

韩艺一愣:“我说吃不完可以带走呀,难道不允么?”

“不---不是这句,是最后面那句。”

“哦,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韩艺道:“有什么不对吗?”

“非也,非也。”

沈笑啧啧几声:“此句真乃千古之妙论,亦可说是我半生之写照,胜过千诗万词,当浮以大白,当浮以大白呀!”

靠!这可是我的座右铭呀,你丫这也抢。韩艺好气好笑道:“那就再干三杯。”

“我正有此意。”

三人又是连干三杯。

沈笑一抹嘴,又道:“韩艺,就凭你这句话,你这朋友我交定了,这一顿饭我请你们。”

韩艺笑道:“我这顿饭钱可不少啊!”

沈笑啧了一声:“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钱乃身外之物,正如你方才所言,财去人安乐,看你们挺爱吃我家的烧鹅,待会我再叫人一人送你们一只。”

汗!这还真是一个败家子。韩艺顿觉有些哭笑不得,道:“若是让你爹爹知道,恐怕不会饶你。”

沈笑嘿嘿道:“确实饶不了我,不过最多也就是打几下,又不是第一回了,无妨,无妨。”

韩艺好奇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收敛一点?”

沈笑摆摆手道:“不瞒你说,我知道外人都说我是一个败家子,但是我不在乎,这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不就是败家么,怎来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韩艺颇为好奇道:“愿闻高见。”

沈笑道:“我爹爹从小就教我,说什么这第一楼是我先祖所创,我又是九代单传,一定要守住这家业。”

熊弟点点头道:“你爹这话没错啊!”

小野也点头。

“错了!”

沈笑摇摇头,“其实叫我守住这家业,也不是不行,可是你们想想看,我守住家业,留给我儿子,我儿子守住家业,留给我孙子,这一代传一代,这钱不总是越积越多,但却没有人用,这钱又不好看,堆在那里还占地方,我是怕我的后人没有这觉悟,跟我爹爹一样,老是守着这钱,所以我先把它给用了,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么,而且,这家业不是说守就能守得住,万一有个天灾**,可就什么都没有了,那还不如给我用了,况且我也没有乱花钱,但凡该花之钱,我一文不留,不该花的钱,我一文也没有花。”

韩艺好奇道:“那何谓该花之钱?”

“就是我认为该花的钱。”

“哦---原来如此。”

韩艺点点头,暗道,这话不等于了个屁。

沈笑突然凑过脸来,期待满满的问道:“韩艺,你觉得我这话是对是错?”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说实话,我个人觉得是言之有理,钱这东西,生不来死不带走,儿孙自有儿孙福,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沈笑听他说言之有理,顿时十分开心,道:“我就说与你一见如故,我生平所遇之人,无一人赞同我这番话,唯有韩艺你认同,这顿饭我一定要请你,来来来,再干三杯。”

这是夸是贬啊!韩艺突然目光闪烁,伸手拦住沈笑,道:“这酒先别喝。”

沈笑诧异道:“为何?难道你已经够量了。”

“这就还早。”

韩艺呵呵道:“现在都还没有入夜,早得很,要是这么早就把自己喝醉了,那多没有意思,不是还有一宿的功夫么。”

沈笑挥挥手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醉了咱们再说啊!”

我去,这不又是我的口头禅么。韩艺又道:“可这顿饭我也已经付了钱。”

“那没事,我待会叫老沈拿给你便是。”

沈笑没心没肺的说道。

你这家败的就有些过分了。韩艺苦口婆心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没意思。”

沈笑算是听出一些门道了,道:“那依你之意,该当如何?”

韩艺呵呵道:“这里暂且喝罢,咱们换个地方再喝过,到时你请就是了。”

“换个地方?”

沈笑道:“可晚上喝酒的地方比较少,再说其它地方也没有我这第一楼好。”

韩艺道:“但这毕竟是你店里,在这里难免会拘束,万一你爹爹跑来了,那我可就尴尬了,你说是不。”

沈笑点点头,嗯了一声:“这话倒是没错,要是我爹爹当着你的面打我,你还真会尴尬。”

韩艺愣道:“你爹爹要打你么?”

“半个月就要打我了,所以我一直躲在外面没有回去,今天原本是想回去的,但没曾想到遇到你们,这还回去作甚。”沈笑说着就寻思起来,“可晚上多半都是去池柳街。”

“池柳街是什么地方?”

“就是青楼啊!”

韩艺目光急闪,连连点点头道:“就去那里吧。”

沈笑一愣,指着韩艺呵呵道:“原来你是想去青楼啊!”

韩艺哈哈道:“正是如此。”

熊弟突然道:“韩大哥,你不是有妻子了么!”

“吃你的烧鹅。”

韩艺眼一瞪,这小胖子咋就这么扫兴。

熊弟吐了吐舌头,与小野偷偷瞄了一眼,两个人都偷偷笑了起来。

“也好,也好,我也很久没有去了。”

沈笑点点头,突然又摇摇头,“不可,不可。”

韩艺急道:“为何不可?”

沈笑一脸为难道:“你是不知道,我去池柳街一向都不用花钱,这样我就不能请你了,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第五十一章 有些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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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你妹的,我说了这么多,无非也就是想去青楼逛逛而已,我特么容易吗我,这你都要拒绝我,说好的一见如故了。

韩艺生性风流,来到这唐朝之后,虽家有美女相伴,但总总原因,他压根就没有把肖云当女人看,更多的是当做母老虎,这没钱的时候,倒还忍得住,可现在有钱,寂寞的心就开始跳动了,风流的本性开始毕露了,战斗机已经来到了跑道上,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今晚是非去不可,至少也得去见识见识,熟悉下路况。

但同时,他也非常好奇,诧异道:“这池柳街是你家开的?”

沈笑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家老爷子哪里懂这些。”

韩艺就更好奇,“那为何你去不要钱,可别说你的脸已经帅到这种地步了。”

沈笑轻咳一声,嗯了一声:“倒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也不全因为这个。”

看不出这厮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

韩艺暗自嘀咕一句,不错,沈笑的确生的不错,算得上帅哥一枚,比现在韩艺还是要帅气一些,但是比起韩艺前世那张脸来,那就是差了不少,前世的他,真的可以靠脸吃饭,每当他去那些高级会所一趟,都有不少贵妇打听他的电话号码,稍微豪放一点的,就直接开价要**他。

但**归**,piao妓叫鸭还是要付钱的,这可是两码事啊!

韩艺还就没有听过,谁人piao妓不用付钱的,就连星爷都要拿猪蹄来抵过夜费呀,其中道道,可想而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此事一言难尽啊!”

沈笑重重叹了口气。

这去青楼不要钱,本是好事一件,落在他嘴里,却好像成了不幸之事。

真是怪哉啊!

你装什么逼。

韩艺撇着嘴道:“你不是在吹牛吧,我可不相信你有这么厉害。”

沈笑见韩艺不信,登时急了,“什么吹牛,我沈笑可从不说大话的,好,今日我便带你去见识见识,看看我是否在吹牛。”

看来这家伙比皮特朱那老油条可要稚嫩多了。韩艺道:“一言为定。”

沈笑又朝着熊弟和小野道:“你们两个去不?”

熊弟嘿嘿一笑,眼睛却望着韩艺。

看不出这小胖子原来这色。韩艺也纠结呀,他们年龄太小了,在后世都未成年,这要带他们去,有些误人子弟的感觉,要是熊弟父母还生还,非得怪他带坏了自己的儿子,但是他又不爱约束别人,一时半会,还真拿不定注意。

倒是沈笑挺干脆的,“你们想去去就是了,想当年我十二岁便一人独自前去。”

“十二岁?”

韩艺猛地一惊,“听说哪里都是红粉骷髅,你那么小就去了,居然还能全身而退,育成人,这你也太厉害了吧。”

沈笑骚包的摇头道:“不敢当,不敢当。”

也对,现在是古代,十四五岁就可以结婚了。韩艺点点头道:“那好,你若想去就一起去。”

熊弟忙向小野问道:“小野,你去不?”

小野本有些犹豫,可见熊弟一脸期待,却又不好拒绝,轻轻的点了几下头。

熊弟又向韩艺嘿嘿道:“韩大哥,沈大哥,我们也不想干啥,只是想去见识见识,我们和小野就扮作你们的随从吧。”

韩艺笑道:“你还不想干啥,那我问你,你能干啥?”

熊弟挠头直笑,其实他还真不知道能干啥。

既然这下半场已经有着落了,韩艺倒是沉下心了,四人慢悠悠的喝着酒,聊着天,不得不说一句,这韩艺和沈笑还真是臭味相投,关键是两个人的金钱观非常一致,都觉得人活着就得开心,钱什么的都是小事,真是相逢恨晚呀。

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

韩艺见吃的也七七八八了,因为没有吃饭,而且三人肚中油水本就少,所以三人都把各自的烧鹅给吃了精光,倒是还剩一些菜,但也剩的不多了,毕竟熊弟的食量可是非常惊人的,于是道:“吃的也差不都了,我们走吧。”

熊弟有些好奇道:“大哥,你咋这么着急?”

沈笑听得哈哈大笑起来。

韩艺倒也没介意,反而笑呵呵道:“到年纪你就知道了。”

四人来到楼下。

那掌柜一见沈笑跟韩艺在一起,心中叫苦不迭,虽然他跟韩艺一点也不熟,但是从韩艺的举止来看,和他家大公子简直就是一丘之貉,这一加一的威力远胜于二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急忙迎上去,先是跟韩艺他们打了声招呼,又朝着沈笑道:“大公子,你又要出去?”

沈笑点点头道:“我陪韩兄出去玩玩。”

韩艺最烦别人这么说了,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你说跟他出去玩,万一出个什么事,你家家人肯定埋怨他啊!

果然,那掌柜心道,你们两个出去,这钱还不跟水似得。苦口婆心道:“大公子,老爷可是找你了好几日,你要不先回去一趟。”

沈笑没好气道:“我若回去,那还出得来么,反正这一顿打是逃不了的,我还不如多玩几天。”说着他又压低声道:“老沈,我可警告你,千万别告诉我爹,我来过店里,还是那句话,我可是九代单传,这沈家以后当家的一定是我。”

那也得这沈家能够支持到那时候去啊。那掌柜的叹了口气,虽然他倒不怕,他反正都一把年纪了,还怕这些作甚,但是他知道沈笑一说这话,那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了,道:“大公子,那你可要注意一些。”

“知道了,知道了。”

沈笑不耐烦的挥挥手,然后与韩艺等人走了出去。

这一出门,只见三道黑影扑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正是那三个乞丐。其中一个年长的说道:“二位恩公,我总算是等到你们了。”

沈笑、韩艺皆被这三人吓了一跳。待看清原来是那三个乞丐后,沈笑才微微松了口气,道:“你等我们作甚,店里没有拿烧鹅给你们吃么。”

此时,那掌柜的也走到了门口。

那扶桑人连忙道:“拿了,拿了。我们在此等候,只是想跟二位恩人说声谢谢,若有机会,定当报答二位的恩情。”

其余二人也纷纷点头。

其实那掌柜的并没有那烧鹅给他们,而是叫人拿了些饭菜给他们吃,这烧鹅可是非常昂贵的,但是那坛子酒倒是给足了,毕竟是韩艺付钱的,只不过对于这三个乞丐而言,已经是非常满足了。

沈笑爽快的笑道:“没事,没事,你坐在我店门前,又碰巧遇到了我,那便是与我有缘,一顿饭菜算得了什么,韩兄,你说是么?”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全天下的乞丐恐怕都会坐在你店里来。韩艺见那掌柜的脸都快变青色,倒也不好意思点头说是,只是笑了笑,目光中却闪烁着一丝困惑,他们这些扶桑人怎么跑到我大唐来当乞丐呢?

“行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沈笑招招手道。

“恩公慢走,恩公慢走。”

这几个扶桑人倒算是懂得感恩,连连作揖道谢,即便沈笑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了。

出了第一楼,四人绕外城往西北面而去,在唐代,这青楼妓院可不能随便开的,大街道上是肯定不行的,毕竟是难登大雅之堂,而是在城池边缘的地方。

行至半个时辰,来到一处河畔边,两边柳树依依,远远听见前面传来阵阵欢笑声。

此时天暗了下来,韩艺举目望去,只见红灯高挂,人影窜动,又听歌声袅袅,一看就知是烟花之地。

沈笑指着前面道:“那里便是池柳街了。”

这池柳街可以说是到了墙角落里面了,但是青楼这一行是无惧地理位置的,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开在哪里,哪里便是闹市,一入夜,就属这里最热闹。

可韩艺这一路行来,压根就没有见到什么人,因为在唐朝是禁宵的,也就是说,入夜之后,这人就不能在街道上行走,否则就是小偷,这没理可讲的,当然,也不是全禁,城外就不禁宵,总得来说,唐朝人民还是有夜生活的,只不过得偷偷摸摸。

“那就快走吧。”韩艺着急的催促着。

“等等下。”

沈笑突然拉住韩艺,道:“韩兄,我事先可跟你说好,待会你若吓着,可别怨我。”

韩艺一愣:“莫不是那里的女人都是一些丑女?”

“非也,非也。”沈笑摇摇头道:“扬州最好的歌妓可都集中在这里。”

韩艺道:“那我为何会吓着?你别把我当小胖好不。”

沈笑叹道:“这事真是一言难尽,反正待会你们可得小心,莫要摔着了,切记,切记。”

靠!这是去逛窑子,还是去盗皇宫啊!还摔着呢?难道那些女的还会自己扑过来么,要是这样,那倒是省事多了。韩艺听得怪觉奇怪的,因为以前的韩艺也没有来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既然沈笑都这么认真的叮嘱他了,那肯定会有事情生,点头道:“行,我记住了。”

“那好!我们走吧。”

韩艺、熊弟、小野跟着沈笑往池柳街行去,一种诡异感觉包围着他们。

不到一会儿,四人终于来到了池柳街,这沈笑前脚刚刚踏入池柳街,就听得一声高亢的尖破嗓子声,“啊---,沈家公子来了。”

什么情况?

韩艺心中一紧,下意识得左右张望。

沈笑一声叹息,“就知道是这样。”

这一叫可不得了,只听得楼上楼下传来开门开窗之声,从街头一直延续到街尾。

“沈公子在哪里?”

“沈公子终于来了。”

“沈公子---!”

皆是女人之声。

哇!这也太夸张了吧,天皇巨星也不过如此啊!

韩艺登时惊呆了。

正当这时,听得前面传来雷鸣般的脚步声,隐隐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冲将过来。

熊弟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心生胆怯,吞咽一口:“韩大哥,我们还是先走吧。”

韩艺也是萌生退意,这简直就跟灾难片一样啊!

开玩笑,来是你们要来的,这时候你们就要先闪,义气可不是这么讲的。沈笑忙道:“小胖,你们莫怕,莫怕,她们都是善意的。”

善意的?你忽悠谁呢。

韩艺开始明白为什么方才沈笑会对他说那番话。

第五十二章 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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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子---!好见不久!”

“笑哥儿,你终于来了,可把你汪姨给想坏了。”

“笑笑---哎呀,是哪个不要脸的伸脚绊老娘。”

“笑哥儿是我的,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快走开。”

“什么是你的,你算什么东西,滚开,竟敢和老娘争笑笑,你们是不要命了么。”

“哎呀,竟敢抓老娘,老娘和你拼了。”

只见一群浓妆艳抹的**扭着肥大的臀部,张牙舞爪,争先恐后的向沈笑冲将过来,甚至于在半途中相互扭打起来。

这真是唐僧进了盘丝洞吧!

韩艺看到那一张张老脸皮,心中甚是恐惧,但整个人都是懵的,就算是拉客人也不至于这样吧,而且---而且他们眼中只有沈笑,完全忽视我们的存在,也不像是在拉客人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沈笑的长相是唐朝最吃香的那种?

“各位姨,莫要冲动,莫要冲动,莫要伤着人了。”

沈笑见他们扭打一团,面露愧疚,连连出声劝住。

可那些**哪里听得进去,片刻间,只见三个**已经斩荆披靡的冲到沈笑面前,两人拉着沈笑的两只手,剩余那个见没得拉了,索性双手抓住沈笑的胸部。

“沈公子,去我店里吧,我店里的妹妹可想你想得紧啊!”

“笑哥儿,去我那里吧,我最近弄来一些好茶,就等着你了。”

“笑笑,你去哪里吧,我家的红缨可一直唠叨着你了。”

沈笑直嚷嚷道:“疼疼疼,各位姨,你们拉疼我了,快些放手,快些放手。”

这抓到了如何肯放手,非但如此,又上来几个**,而且还带了不少龟公来当帮手,十余人将沈笑团团围住,扯呀,拉呀,拽呀,反正是无所不用其极。

韩艺、小野吓得急退,但是熊弟身手笨拙,一时来不及闪躲,被一个**的大屁股一撞,往后酿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幸亏韩艺、小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可怜的小胖吓得都快哭了,急忙躲在小野身后去了。

“莫要伤到我兄弟,莫要伤到我兄弟。”

沈笑似乎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了,故此他一直在关注韩艺他们,就怕换乱之中,伤到他们,见熊弟差点跌倒,急忙出声叫道。

其中一个身着大红色长裙的**余光往韩艺身上一瞥,急忙向身边的龟公使了个眼色,这龟公和**乃是天生一对,默契什么的自然不用多说甚么。

那龟公立刻领着几个护院,朝着韩艺小野他们包围过去。

“你们想干什么?”

韩艺早就被吓坏,在后世他也常去这等烟花之地,但未曾见过这么恐怖的阵仗,一向淡定的他,不禁也有些战战兢兢。

“几位贵客,里面请,里面请。”

说着是请,其实是抬。

两个护院上前抬着韩艺就往一家名叫满春院的楼宇里面跑去。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

韩艺一时心神慌乱,不记得还手,只是做着无谓的挣扎。

小野、熊弟都愣着的,过得片刻,才见韩艺被抬走了,急忙追了过去。

恍惚之间,韩艺只觉双腿落地,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韩艺左右望了望,现自己已经身在楼内,这是什么情况?急忙道:“你们想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那龟公笑道:“这位小哥莫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还请小哥稍候片刻。”

龟公的话也能相信?

韩艺忽见熊弟、小野在身边,倒也放心不少,这一冷静下来,他立刻明白过来,松了口气,但还是狠狠瞪了那龟公一眼。

不到一会儿,只见一个人夺门而进,不是沈笑是谁。

只见他浑身上下被扯得已经是体无完肤。

原来他在外面看到韩艺他们进了这满春院,自然也不好去别的地方,于是奋力挤开人群冲进这满春院来。

又听外面一个尖嗓门道:“各位姐姐,小妹承认了,哈哈---!”

笑声何其得意。

不得不说,这年头还是得靠智商吃饭,这满春院得**见沈笑还带着朋友来了,知道如果和其他**争沈笑的话,那只会是两败俱伤,还不一定抢的来,于是就先把韩艺弄进屋来,如此一来,沈笑还不只有自投罗网。

“呼---呼---这些姨真是越来越凶悍来,看来这地方我还得少来。”

沈笑一边擦着汗,一边喘着气,忽见韩艺、小野、熊弟三人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他,讪讪道:“抱歉,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韩艺一怔,随即道:“沈笑,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沈笑摆摆手。

忽闻幽香袭来,只见四个妙龄女子从楼上下来,来到沈笑面前,盈盈一礼,“春兰()见过沈公子。”

沈笑这厮一见美女来了,急忙整理了下衣服,又忙拱手道:“有礼,有礼,各位姐姐,近来可好?”

韩艺原本以为沈笑会走过去,一手揽着一个,抓抓咪咪,亲亲小嘴什么的,却没想到这么礼貌,心道,这是在逛窑子,还是来相亲的啊!

“奴家安好,公子可好?”

众女齐声应道。

哇!排练过的吧。

被无视在一边的韩艺,心中稍稍有些吃味呀,这些女人压根就没有看过他一眼,要知道以前他出没这种场合,就凭那张脸,必定是万众瞩目呀。

稍稍打量一番,这几女倒是模样标致,该凸的凸,该细的细,肥环燕瘦皆有,当然,比起肖云来,那就不值一提了。

不过女人长得漂亮没用,关键得逗人喜欢,肖云这种崇尚暴力美学的女人,长得再漂亮也就那样,不,有**倾向的倒是说不定。

“我还不就那样,整天被我爹爹追杀。”

沈笑呵呵笑道。

此话一出,逗得几女咯咯直笑。

笑点这么低,老子若在这里混不出个名号来,那真是有辱风流侠盗之名啊!韩艺虽有吃味,但并不气馁,心里寻思着待会怎么去左拥右抱。

这时候,那**进来,看神色似乎显得极其得意,又见沈笑竟还站在门前,哎呦一声:“你们怎么能让沈公子站在这里,可莫要怠慢了沈公子。”

沈笑笑道:“没事,没事。我正在跟几位姐姐叙叙旧。”

“那也不能站在门口啊!”

这姓汪的**,先是向那几位美女道:“你们怎么全都下来了,快先回去,待会沈公子想要见你们,自然会叫你们。”

“是。”

几位美女又是盈盈一礼,随后又向沈笑抛了个媚眼,“笑哥儿,待会一定要找我哦。”

“一定,一定。”

沈笑连连点头,手上还在擦着汗,显然还没有缓过劲来。

待这些美女上楼之后,那**急忙伸手道:“几位贵客,里面请,里面请。”还朝着韩艺他们笑了笑,照顾得十分周到。

这**的察言观色的本色也是了得,她在没有清楚韩艺他们底细前,当然不会怠慢韩艺他们。

沈笑也伸手道:“韩兄,请。”

“请。”

一行人来到大堂里面,这满春院虽有三楼之高,倒也不算是非常大,大堂里面只摆放着十张桌子,倒不是说小的只可以摆放十张桌子,只是因为还有一个长方形的木台子,占了不少地方。

关于这木台子,韩艺倒是没有什么好奇,因为后世的夜总会也是这种格局,总得有些表演歌唱什么的。

令韩艺好奇的是,里面的景象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或者说跟电视里面演的也不一样,逛窑子吗,自然是莺莺燕燕,袒胸露乳,醉生梦死,怎么也得有些淫dang的气息。

这里完全没有。

十张桌上都坐了不少人,有男有女,女的倒是穿的比较开放,脸披艳妆,低胸长裙,露出那深深的ru沟,也是欢笑不断,只不过男女双方在进行的活动实在是太高雅了,高雅到韩艺都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最角落里面的那张桌上,只见一位风流才子敞开衣裳,右手执笔,左手拿着一酒壶,在一块白绢上写着什么,一位妙龄女子在旁墨墨,还有两男两女在旁欣赏。

最靠近他们的那张桌子,则是一个才子在弹琴,而一个女子在弹琵琶,倒不像是狗男女,更像是郎情妾意!

反正都差不多,不是弹琴吟词,就是写诗作画,没有一点点不雅的动作。

搞什么呀,这是青楼还是文学社呀,你弹琴回家弹呀,跑这里来花钱弹琴,你这不是装bi来的么?还有那二笔,你衣服都拉开一半了,你写毛的字呀,真是日了狗了!

韩艺头疼的厉害,这落差实在是太大了,说好的左拥右抱了。

沈笑见韩艺一脸郁闷,好奇道:“韩兄,你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不是不妥,而是这分明就是打这青楼的名号坑钱来的,我花钱跑这里来写字,那除非我疯了。韩艺见他们个个高雅到不行,怕自己说出心中所想,会被人群殴,于是点头道:“挺好的,我觉得挺好的。”

这“挺好的”说的是相当勉强啊!

“哟!沈笑来了!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呀!沈公子,你来了,快些过来坐啊。”

“沈笑,你这厮最近躲哪里去呢?待会一定得过来跟哥哥喝几杯酒。”

“哈哈,沈笑你最近是不是又去扶困济贫了。”

大堂中的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一见沈笑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非常热情的打着招呼。

沈笑倒也不管男人,一一回礼。

韩艺基于职业的本能,倒是不是喜欢被人万众瞩目,微微侧过身去,站在柱子后面,心里却是纳闷不已,为什么沈笑在这里会这么受欢迎,就算他是世界第一帅,女的这样,还情有可原,可是这些男的看到沈笑,同样也非常开心,非常热情,心里寻思着,这非得跟他学几招不可,不然完全混不下去啊。

第五十三章 qing楼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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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这**有意让沈笑在大堂亮亮相,明明这大堂已经坐满了,她还是带着沈笑在这里绕了个圈,才上到二楼去。

二楼都是一些包间,其实在烟花之地,包间有包间的好处,大堂有大堂的妙处,只看个人所需,谈不上尊贵、卑贱,因为大堂热闹,好装bi,若是要开心,自然是在大堂,二楼的包间清静,如果要谈事,自然是上二楼,而且每间房屋前,都放着一张桌子三张凳子,这些桌凳显然是为包间里面的客人准备的,因为舞台在下面,那么肯定就有什么歌舞表演,要是包间里面的客人想要看的话,便可出来坐在楼上观看。

十分人性化的设计。

金钱能够激一个人的潜能,这话还真是没有说错。

不过这包间里面倒是挺简陋的,没有一张凳子,地上铺着一个地毯,两张矮桌并放,还有一张琴桌,就仅此而已。

连床被子都没有,显然不能在这里从事某些活动。

韩艺对这一切真是失望透了,自顾盘腿坐了下来,而小野、熊弟则是非常兴奋的站在韩艺后面,其实你让他们坐,他们也不敢坐,说白了就是好奇,想来见识见识,就熊弟这样子,你给他一个美人,他恐怕都不敢要。

韩艺倒是没有反对,反正你们爱怎么就怎么,他从不喜欢勉强他人。

那一进屋,那**就亲切的拉着沈笑的胳膊,笑眯眯道:“沈公子,我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你都不知道我等你等的好苦呀!”

哇!难道他们是老相好?

韩艺古怪的瞧了他们两个一眼,见**一个劲的往沈笑身上贴,心想,看来还就这**算是正常的,虽然有些想吐,但总归让我感受到了一点青楼的气息。

沈笑略微缩了缩,嘴上却道:“不知汪姨为何等我。”

那**奸笑道:“是这样的,最近我这里来了一位妙人儿,希望沈公子能够提点提点。”

沈笑眼中闪过一抹不快,但还笑道:“原来就这事呀,行,待会我下去看看。”

韩艺听得云里雾里,这东西需要提点吗?沈笑又不是杨家的人,他不过也只是一个酒楼的少主而已。

“沈公子不愧是爽快人,我先待那位妙人儿谢谢沈公子了。”

这**一听,顿时大喜不已,又道:“不知今晚沈公子要叫哪几位姑娘。”

沈笑突然看向韩艺。

那**反应极快,笑着向韩艺道:“不知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韩艺道:“我姓韩。”

汪**道:“那不知韩公子在我这有没有相熟的姑娘。”

我又不会舞文弄墨,你就这里的姑娘,似乎没有一个合适我的。韩艺随意道:“沈笑做主吧。”

沈笑道:“那就方才那几位姐姐如何?”

“随便。”

韩艺点点头道:“先上酒。”这心里抑郁了,就想喝点酒。

那**连连点头道:“行行行,我这就叫人上酒,今日二位一切花销,我全都包了。”

“那怎么行了。”

“那可不行,我怎么能让沈公子你掏钱,这事就听汪姨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这才对吗。”

**说罢,就扭着大屁股离开了。

这**一离开,熊弟就道:“沈大哥,原来你不是在吹牛,你来这当真不要钱啊!”

“是啊!”

沈笑一声叹息,“但这非我所愿。”

“你少装bi了。”

韩艺一脸不爽。

沈笑问道:“何谓装bi?”

“装bi就是---。”

韩艺挥挥手道:“这个就暂且不说,刚才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会争抢你,难道你来这里都是一掷千金,那也不对,她们都不收你钱,可别再说什么一言难尽了,要不然下回我再也不跟你来这里了。”

沈笑道:“这都是因我从小就来这里玩耍。”

什么玩耍,分明就是从小就很色。韩艺道:“你少来,我也从小就经常来这里,也没有见到谁对我这样。”

他这话倒也不假,他很小的时候就上夜总会赚钱了,但那时候他时常被人给扔了出去,同样如此,可完全就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待遇啊。

难道这就是diao丝与高帅富的区别么?

“是吗?”

沈笑诧异道。

韩艺道:“你甭管是不是,我就不相信全国就你一个人从小来这,但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受欢迎的。”

沈笑道:“韩兄你有所不知呀,正因为我从小来此,故此对于女人十分了解。”

韩艺哼了一声:“那又如何?我也挺了解的,一目扫去,三围了然于胸,不带半点水分。”

“三围?”

沈笑错愕道。

“这个也先别谈。”

韩艺急切道:“还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

沈笑点点头,将整件事的因由告诉了韩艺。

原来他很小就来这里玩耍,生性比较风流,这也导致他对于女人是非常了解,特别是美与丑,一般来这里的公子哥,都喜欢攀比,喜欢比较,这个歌妓好不好看,才艺佳不佳,也就是说评论这些歌妓的优劣。

沈笑也是如此,也爱跟着小伙伴们评论这些歌妓,这是很正常的,但唯独沈笑点评的十分到位,让人信服,久而久之,大家都把他的点评当成一回事,如果谁家大公子要买小妾,都会请他去,甚至于出重金,不过沈笑从来不收这钱。

经过最近这两三年,沈笑在这烟花之地,可是大有名气呀,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他点评某女尚佳,第二天此女必将身价倍增,如果他点评某女尚否,那此女身价必定跌倒低谷。

特别是有一次,他认识一个歌妓,此歌妓之所以流落于此,全因要救病重的父亲,但是她一个初入风尘的女子,不懂得如何让客人开心,生意自然就不好,没有人待见她,而且她所在的青楼也濒临倒闭。

沈笑听后,于是就当中给出此女一番评价,自然是好评,结果此事一传开,此女一跃成为他们青楼镇楼之宝,不少客人求着要见她,那青楼竟然奇迹般的起死回生。

自从此事之后,沈笑就成了这些**眼中的财神,别说不收钱了,给他钱都行呀,想尽办法请沈笑来自己店里,只求稍稍美言几句。

又因为沈笑这人从不狗眼看人低,他尊重每个人,不管是乞丐,还是龟公、**,若有难处,他定当竭尽所能相助,这也让很多歌妓都非常喜欢沈笑,视为知己,他大概就是女人最早的男闺蜜吧,这些歌妓们伤心、开心都希望能够跟沈笑分享。

不过他后来现这些**都在利用他,心中很是不快,他来此只为玩耍,至于点评也是兴之所至,没有想太多,但却不曾想会增加如此之多的烦恼,从那时候开始,沈笑就极少来这些地方,今日若非韩艺,他倒也不会来。

奇才!这厮真是奇才!果然是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韩艺听得是神乎其神,这简直就是青楼达人啊!

沈笑说罢,见韩艺沉默不语,道:“倒是让你见笑了。”

韩艺一怔,忙道:“不敢,不敢,在这里我若得罪你,那这门可能都出不了了,想不到你还这等本事,厉害,真是厉害,这可能是全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工作了。”

沈笑摇头道:“这算得了什么本事,我都为这烦死了,现在一来这里,就如今天一般,哪里还敢想以前那般想来就来。”

这倒也是的。韩艺又道:“但你也可以以此牟利呀。”

沈笑没好气道:“我家的钱都花不完,我干嘛还要去赚钱。”

差点忘记你是个败家子了。韩艺点点头,突然目光急闪了几下,笑道:“对了,沈兄,我看这里好像不是什么烟花之地啊!”

“此话怎说?”

“很明显呀,连最基本的搂搂抱抱都没有。”韩艺低声说道,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关键这气氛太怪了,他还真拉不下脸明言。

“搂搂抱抱?”

沈笑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道:“韩兄,这里的女子皆是卖艺不卖身。”

卖艺不卖身?韩艺想骂人了,“那你带我这干什么?画画啊!”

沈笑睁着眼道:“原来韩兄是想去那等下流粗俗之地。”

你都说下流粗俗了,就算是,我也不好意思说啊!韩艺脸皮还是有点薄,轻咳一声,道:“倒也不是这意思,但是我好歹也是男人,都来到这里了,说不一点也动心,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你懂我意思吗。”

沈笑笑道:“若是如此的话,倒是可以。”

“何解?”

“就是你可以动心啊!”

韩艺有种被人玩弄的感觉,道:“我动心没用,这事一个人办不成的。”

沈笑呵呵道:“这便是关键所在,这里的女子倒也不是守身如玉,但你若想与之欢好,那也要博得她们倾心方可,再说,若非两情相悦,又怎能快活。”

韩艺好奇道:“不是钱便可博得她们倾心吗。”

沈笑一脸鄙夷道:“韩兄,你怎能如此肤浅了。”

敢情还是我肤浅了,我要是高尚,我来这干嘛啊!韩艺笑问道:“可谓高尚之举?”

沈笑道:“自然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皆是她们所爱。”

韩艺算是听明白了,道:“也就是说,我要与她们欢好,给钱还只是次要的,主要还得追求她们,跟他们谈谈情,写情书给她们,然后才能欢好。”

“正是如此,她们也并不缺钱。”

沈笑点点头。

其实古代的妓要分两种,一种就是卖身不卖艺的歌妓,这种歌妓一般出没于一些高档消费场所,还有一种是卖艺又卖身的,这种一般就是在一些比较简陋的青楼,纯粹就是解决人体需求的,这池柳街可是扬州第一消费场所,这里的歌妓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但所谓的卖艺不卖身,不是她们自己赋予自己的,而是这些公子哥赋予她们的权力。

一句话便可说明。

就是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种风气,这些公子哥反而非常推崇一些才貌上佳的女子,多多少少就带有一丝尊重。

这些歌妓可以说后世明星的锥形。

有些才艺绝佳的女子,你看她一眼都得花上上百贯,乃至上千贯。

其实这里的女子并不缺钱,若是李白、杜甫这些大才子来,她们不收钱也愿意与这些大才子行一夜之欢,杜甫不知道,但凭李白那风流不羁的个性与生活窘迫的财政情况,估计没少做这种事。

若是一些粗俗之辈,就算给她们钱,她们也看不上。

但是她们就真的拥有人权吗?

那也不是,如果是杨思讷来了,不愿也得愿啊!

韩艺道:“我家中有个妻子,我要谈情不知道和她去谈,我犯得着来这里么?”听到这里,韩艺是兴趣全无,他以前沟女,从没有过一晚上,他的这种方式俗称一夜qing,高雅一点的说法,就是寻找同是寂寞人,你一跟他说要谈情说爱,那他是有多远就跑多远,哪怕你是嫦娥。

沈笑一脸纳闷道:“那你为何来这?”

“我来着当然是因为---。”

韩艺说着忽觉两股热浪袭来,左右一看,只见小野和熊弟纷纷侧耳倾听,嘿了一声:“你们两个靠这么近干什么?”

熊弟、小野纷纷直笑。

沈笑道:“韩兄,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了,对此我可不敢苟同。”

不敢苟同,你丫就做青楼达人,真Tm活见鬼了。韩艺好气好笑道:“愿闻高见!”

沈笑正义凛然道:“你说的那些地方,倒也不是没有,不过那些女子皆是受人所迫,所行之事,非她们心中所愿,你若去,不等于是伤害她们么?虽然当今男贵女贱,但我却不这么认为,女人也是人,只要她们没有做害人之事,那便也应该以礼相待,而且更加应该尊重和保护她们,实在是我能力有限,否则,我真的希望能将那些女子全部救出来,那些可恶之人竟然利用女人皮肉生财,我们若去,岂不是助纣为虐。”

韩艺却是一怔,他真的没有想到沈笑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道:“照此说来,你从未出过那些地方?”

沈笑道:“倒是去过,只不过是为了赎人。”

这么高尚!韩艺又道:“那这里的女子难道是自愿的?”

沈笑有些犹豫,道:“倒也不能说是自愿的,只是当今女人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一般家中出了什么事故,作为女人,不是沦为妾,便是沦为妓,不过这里的女子,个个皆是饱读诗书,能歌善舞,思想开明,且有自己的想法,我与她们倒是说得上话,反倒是与那些大家闺秀难得有一言半语。”

韩艺叹道:“好吧,就冲你这番话,今天就这样了。”

其实他倒也不是**到这种地步了,关键是这些女人爱玩的,他都玩不来,至少嘻嘻哈哈,喝酒打屁也好啊,气氛要足,吟诗作对这玩意对于韩艺而言,真的是太Tm高尚了,总觉得与这里不搭调,他来之前,完全是当这里是酒吧,你在酒吧吟诗会被人打的,但是一个古代人都说了要尊重女人,作为一个后世灵魂,哪里还好意思说什么。

沈笑哈哈道:“韩兄果然是爽快之人,来来,我敬你一杯。”

我这是爽快吗?我这明明就是无奈,你别睁着眼说瞎话好不。韩艺翻着白眼和沈笑干了这一杯。

他们谈话间,这酒早就上来了,倒是美女还不见踪影。

韩艺和他喝了一杯酒,又道:“那你和这里的女子可欢好过?”

“倒是常有。”

沈笑点点头。

韩艺有种被人忽悠的感觉。

沈笑笑道:“韩兄莫不是对自己不自信?”

忽悠就算了,还被人鄙视。韩艺不能忍了,笑道:“不瞒你说,我对女人也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你信不信,待会我让她们自愿拉开衣服让我看,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来多少算多少。”

沈笑听得一惊,随即摇头道:“我不信你有这本事。”

韩艺稍一沉吟,道:“这样吧,咱们就赌两贯钱。”

沈笑道:“一言为定。”

第五十四章 BBAD

你们有你们的张良计,我自有我的过墙体。↖

韩艺对于自己在这方面的手段,那还是有些自信滴。

过得半响,这韩艺酒都喝了好几杯,那四位姑娘们才姗姗来迟,只见她们个个都是梳高髻、露胸、肩披红帛,上着黄色窄袖短衫、下著各色曳地长裙,正是:“粉胸半掩疑暗雪”。

这一景,唯有唐朝才看得到,到宋朝就极少有女人这么穿了,但也不是说唐朝个个女人都这么穿,能袒臂露胸的一般只有两种人,其一,就是那些王公贵族的妇女们,其二,就是这些歌妓。一般妇人可不敢这么穿,就好像肖云这样的妇人。

原来她们都去换衣了,难怪这么久才来。

韩艺暗叹这沈笑的魅力还真是常人不可比拟的,前面这四位姑娘其实就已经是妆容整齐,可见沈笑来了,便又跑去换装,可见她们是多么重视沈笑的到来。

“笑哥儿,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们?”

“笑哥儿,莫不是看厌了我们。”

“咯咯咯,笑哥儿,你可不知,春兰姐姐可是想你想的快要得相思病了。”

“去你的。”

这四个姑娘一进来,便团团围住沈笑,说话时,酥胸乱颤,倒是让一旁色眼旁观的韩艺大饱眼福。

“各位姐姐,非我不想来看你们,而是刚才你们也看见了,汪姨她们实在是太热情,我是不敢,而非不愿呀!”

沈笑虽被众美包围着,却也是泰然自若,显然是习惯了这种氛围。

左边那位身着红裙的女子道:“笑哥儿,你最近可有作新诗,快些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近来我一直在被我家那老爷子追杀,哪还有闲暇功夫作诗。”

沈笑摇头直叹,惹得众女又是一阵娇笑,突然想起韩艺也在,急忙道:“韩兄,我帮你引荐下,这四位便是这满春院的四朵金花,春兰、秋菊、夏荷、冬梅。”

其实从一开始,韩艺就被这四位姑娘给忽视了,沈笑若不说,她们四位还真把韩艺当下人了,沈笑又向四位美女道:“这位便是---。”

他话说到一半,韩艺突然笑道:“原来是春秋夏冬四位美女,好说好说,小弟我就是人称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朵梨花压海棠的小--道童韩艺!”自我介绍这等好套近乎的时刻,韩艺怎么会让给沈笑来。

“噗!”

沈笑着实忍不住,笑出声来。

随即四女也掩唇直笑。

就连后面站着的熊弟、小野也纷纷偷笑起来。

韩艺笑嘻嘻道:“四位美女真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韩艺随口奉承之言,可见她们个个呆若木鸡,心下好奇,道:“额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沈笑一怔,忙道:“韩兄真是高才,方才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可谓是千古绝句。”

千古绝句?好像是的哦,对了,这诗谁写来着。韩艺真的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甚至一时连谁写的都想不起了,心中哭笑不得,原来我tm也会吟诗的。

“妙!妙!”

那位唤作夏荷的女子连连点头,不禁对韩艺刮目相看,“韩公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这么夸你们,你们就给我来这么一句人不可貌相,你这不是拐着弯骂我长的丑么?韩艺心中暗道,但倒也不在意,帅气这东西,他早已经看淡了,毕竟曾今帅过,笑道:“让各位见笑了。”

春兰突然道:“不知韩公子还有何墨宝,我们四姐妹可有幸一观。”

墨宝,墨宝,有个吊用,能当饭吃么。韩艺哈了一声,傲娇道:“这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是一概不知。”

他们原本见韩艺神色傲然,以为后面接的肯定是“无一不精”,哪里知道韩艺冒出一个一概不知,不禁愣的半响,才后知后觉的大笑起来。

沈笑哈哈道:“韩兄,我算是服你了。”

夏荷掩唇笑道:“想不到韩公子如此风趣。”

“非也,非也。”

韩艺摇头道:“我是真不会,不骗你们,我从小到大没有读过书,连一诗都抄不全。”

沈笑见韩艺极其认真,惊讶道:“你---你真不会?”

韩艺点头道:“真不会啊。”

夏荷诧异道:“我不相信,若是韩公子没有读过书,又怎能吟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等佳句来。”

我倒是想淫出,问题是你们不给我机会啊!韩艺道:“这句只是我道听来的,不过我记忆不行,只记得半句,我说了,我连一诗都抄不完。”

众女见韩艺真不想是在开玩笑的,又听韩艺说自己连诗都抄不全,一时目光中又夹带着几分轻蔑之色。

韩艺都看在眼里,但是脸上笑容却是不减,其实熟读唐诗三百的他,想要用诗词装装逼,那还是没问题的,但是鉴于他和沈笑有赌约在前,故此偏要另辟捷径,不玩这些高尚的玩意,咱就是傲娇,又是呵呵道:“诗词歌赋,我是不行,只不过我上山修道数年,倒是学得一些仙法。”

“仙法?”

沈笑双目一凸,道:“韩兄,你还会仙法?”

韩艺点点头道:“略有涉猎,略有涉猎。”

四女皆是一脸狐疑,夏荷又道:“那韩公子可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界。”

“当然。”

韩艺呵呵一笑,伸出右手打了一个响指,眨眼间,手中多出一枚铜板来。

众人皆是一惊。

韩艺双袖一撸,朝着离他最近的夏荷道:“这位美女,可借手中丝巾一用。”

夏荷下意识的就将丝巾递给韩艺,这丝巾都在韩艺手中了,才反应过来,道:“你要丝巾作甚?”

“待会你就知道了。”

韩艺深深一嗅,道:“好香啊!”

夏荷妹子听得俏脸飞霞,做不得声。

韩艺轻咳一声,道:“我这一招叫做转移**。”

沈笑猛抽一口冷气,“何谓转移**?”

韩艺笑道:“也就是说我能凭空将这一枚铜币转移到你们任何一个人身上。”

“恁地厉害?”

沈笑脸露狐疑之色。

“不信?你可看好了。”

韩艺双手一张,十指之间,只夹着一枚铜币,他先是将铜币放入丝巾内,紧紧包住,打上一个紧紧的死结,凸显出铜币来,然后随意抛了抛,众人的目光随之上下晃动着,笑道:“看,这铜币已经不可能出来了,现在我就要开始转移它了。”

说着,他将保佑丝巾放在夏荷面前,道:“这位姐姐,此丝巾是你的,若用此物变法,须得你肯方能成功,你若愿意,便说‘我愿意’,然后轻轻对着它吐了一口气。”

这话说的是神乎其神,众女听得也是迷迷糊糊。

夏荷真有些忐忑,一时望着面前丝巾,竟不敢乱言。

沈笑忙道:“夏荷姐姐,你倒是快说呀!”

其余三女也纷纷让夏荷快点说。

夏荷犹豫片刻,才轻声道:“我愿意!”随即轻轻吹了口气。

其实想让女人说出这三个字,真是太简单了,我不去结婚,还真是浪费人才。韩艺听她说出这三字来,心中颇有感触,但神色却兀自像极了神棍,轻轻上下晃动着丝巾,嘴上说道:“看好了,我要施法了。”

其实他不说这句,几人也是目不转睛。

韩艺嘴里有模有样的念起咒语来,虽然没有人听得懂,包括他自己,念了片刻,他手突然一松,丝巾从手中落下,但见丝巾落下时,竟是轻飘飘的,待落在桌上时,方才凸起那一块铜币状的地方,已经是瘪瘪的了。

“这---!”

几人纷纷大惊失色。

“这怎么可能?”

沈笑急忙伸手拿起桌上的丝巾来,现那个结并没有松开,但是里面的铜币已经不知踪影。

“快拿给我看看。”

一旁的春兰话刚出口,便已将丝巾夺去,仔细看了看,顿时面露惊讶之色,四女相互传递着丝巾,但凡看罢,皆是吃惊不已。

沈笑更是惊讶道:“想不到韩兄你竟有此等手段。”

韩艺哈哈道:“道法尚浅,让各位见笑了。”

冬梅突然问道:“那这铜币你转移到何处去了。”

韩艺突然瞧向夏荷,道:“在这位姐姐的头上。”

夏荷不敢不信了,双手立刻在头上摸索了一下,突然,她手抖了一下,神情有些呆愣。

“怎么呢?”

冬梅询问道。

夏荷瞧了眼姐妹,缓缓从髻处拿下一枚铜币来,但眼中却透着仍不敢相信的目光。

“呀!”

其余三女出一声惊叫,动作出奇的一致,都是用小手捂住那张的都可以塞得下鸡蛋的樱桃小嘴。

韩艺一笑,却是不提,举杯想沈笑道:“沈兄,喝一杯先。”

“干!”

沈笑爽朗一笑,举杯迎上。

韩艺喝酒时,目光左右闪动,待会你们不贴过来,我就改姓沈得了。

果然,这一杯酒下肚,四女纷纷向韩艺靠过来。

“韩公子,你再变一个吧!”

“韩公子---!”

“求求你了,再变一个吧。”

什么诗词歌赋,泡妞还得看本事,本事好,买个棒棒糖,照样能泡到妞,本事不好,就算开宝马,嗯,这开宝马的一般都是被泡。韩艺顿时是左拥右抱,这种气氛实在是太熟悉了。

“别蹭了,再蹭下去,我可就受不了了。”

韩艺呵呵之乐,他可还是处男之身,这要继续摇下去,万一不留神,弄到裤裆里面,那这丑可就丢大了,道:“好,各位美女要看,小弟怎敢不变,这一次增加一点难度,我一次转移四枚铜币。”

说话时,他手中已经多出四枚铜币。

“好啊!”

四女顿时喜不胜收。

韩艺又道:“既然有四枚铜币,这一块丝巾可不够用,不知四位美女可否借丝巾给我一用?”

四女争抢着要看这仙法,自然不会拒绝,纷纷将手中的丝巾递上。

如果我说要她们的肚兜,她们会不会也这样。韩艺有些后悔,暗骂自己过于大意,一点也不严谨,但是话一出口,没有办法,韩艺依葫芦画瓢,将四块丝巾叠加在一起,又将四枚铜币放入其中---,这时春兰突然娇滴滴道:“韩公子,莫不是我们的丝巾没有夏妹妹的香。”

哇!这你都吃醋!韩艺忙道:“都香,都香。”

夏荷却是脸一红。

韩艺将丝巾包上,打了个结,放在中间,向四位美女道:“各位美女,劳烦你们了。”

四女纷纷探出螓来,对着丝巾异口同声说了一句,“我愿意!”然后轻轻吐了口气。

韩艺这一回不摇摆了,而是一手抓住丝巾的一头,另一手紧紧抓住丝巾,顺着丝巾缓缓滑下,一直到包有铜币的一头,在握住铜币这头时,他手好似受到一股奇特的力量,剧烈抖动起来,突然,他啊了一声,这手用力往下一扯,看似像把铜币要硬拉出来似得,可是当他手落下时,丝巾并未破,但是此中铜币已经不知所踪。

“啊---!”

虽是第二遍,但真到这一刻,包括沈笑在内,同样也是惊奇不已,个个o着嘴巴,又仿佛例行公事一般,轮番检查了一边那丝巾,现丝巾完整无缺,那个结还是十分牢固。

“公子,公子,这回你把铜币又变去哪里呢?”

几女又是非常期待的望着韩艺。

韩艺缓缓站起身来,众女的目光随之往上,突然这厮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手一指,快的说道:“就在你们的肚兜里。”

“啊!”

四女惊呼一声,下意识的直接拉开胸前的裙头,因为她们的裙子都是高裙,裙子直接穿到胸前,露出沟沟来。

韩艺早有准备,居高临下,一切春光尽在眼中,口里只念降妖咒:“bbad!”

第五十五章 望步识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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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bbad可绝非是盖的,韩艺还真有本事,一眼瞧去,三围了然于胸,相差不过分毫而已。

当然,除韩艺以外,不管是沈笑,还是熊弟、小野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众女胸前,但是他们的目光都是带着惊奇,而且熊弟、小野瞧了眼,便收回目光来,稚嫩的脸蛋通红通红,唯独韩艺一人,是带有有色的目光。

这一招还真是百试不爽啊!

韩艺暗自偷笑。

其实这并非什么仙法,而是一个极其普通的魔术,韩艺可是一个魔术高手,这也是他最擅长的一门学问。

这一招他以前也常在酒吧使用,而且屡屡得逞,可以说是看门绝活。

沈笑愣了半响,刚想找韩艺询问缘由,见韩艺双目直,顿时恍然大悟,爽朗一笑,道:“四位姐姐,你们上当了。”

四女同时一怔,反应过来,登时尖叫一声,纷纷双手护胸。

韩艺忙收回目光来,倒也没有解释,反而呵呵笑了起来,一点都不敢尴尬。

“公子,你真是坏透了。”

“什么公子,分明就是无赖,竟然用变戏法来骗我们。”

“就是,太可恶了。”

“我们走,不理他了。”

四女大羞,纷纷指责韩艺,轻嗔薄怒,却又是另一番风情万种,言罢,便起身离去,非她们想走,只是这脸上却是挂不下。

韩艺略带诧异道:“不会吧,真走了,美女,再多坐一会儿吗。”

四女哪里肯留,哼了一声,一一出门。

哇!你们脸皮这么薄,怎么混这一行啊!

沈笑望着韩艺道:“这下好了,都被你气走了。”

韩艺没好气道:“你不要恶人先告状行不行,要不是你,怎么可能被她们知道,要怪也得怪你啊!”

“怪我?”沈笑一脸冤枉,随即挥挥手道:“怪我就怪我吧。”,顿了顿,他又呵呵道:“不过韩兄,我算是服你了,这么几下,就把她们弄得神魂颠倒,厉害,厉害。”

韩艺笑道:“这算得了甚么,我还有很多手段没有使出来。”

熊弟突然问道:“韩大哥,你真的会仙法么?”

韩艺道:“当然,你们刚才可是亲眼所见。”

沈笑哈哈一笑,抬着眉毛道:“我看这并不是什么仙法,一定是什么障眼法。”

想套我的话?那你真是选错对象了!韩艺耸耸肩,无所谓道:“信不信随便你们。”

沈笑眨了眨眼,似在勾引,道:“韩兄,你不要这么吝啬,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个死基佬,想勾引我,门都没有。韩艺摇头道:“这可不能说,说了我还怎么混饭吃。”

沈笑一脸郁闷,退而求其次道:“那总得你告诉,那四枚铜币去哪里呢?”

熊弟也连连点头道:“对啊,韩大哥,那四枚铜币去哪里呢?”

韩艺笑道:“都让她们带走了啊!”

正当这时,那姓汪的老bao又进来了,满脸困惑,“沈公子,春兰她们怎么呢?我瞧她们好像都生气了,可问她们,却又都不说。”

沈笑指着韩艺道:“你问他吧。”

老bao诧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呵呵道:“她们说裙子太大胸太小,挂不住,回去换裙子了。”

沈笑一口酒喷出,呛得酒水横飞。

“素质!素质!”

坐在他对面的韩艺,赶紧往后挪动屁股。

老bao听得糊里糊涂的,可她与韩艺第一次见面,倒也不好细问,又朝着沈笑道:“沈公子,我家妙儿已经准备好了,你看---。”

不等他说完,沈笑就抹了抹嘴道:“行,我这就去瞧瞧汪姨家这新来的妙人儿。”

“哎,好好好。”

沈笑又望着韩艺道:“韩兄,你---。”

韩艺笑道:“我在楼上看看就行了。”其实他也先想见识下沈笑的这手段,毕竟刚才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那好,我就先失陪了。”

“嗯。”

沈笑随着老bao出去后,韩艺灌了一杯酒入肚,才与熊弟、小野走了过出去,坐在围栏边上的凳子上,见包间里面的人纷纷走了出来,暗道,这沈笑的名气还不是盖的呀。

显然,这些人都是冲着沈笑评美来的。

过了一会儿,只见沈笑走上台去,朝着众人拱拱手,道:“各位好久不见。”

台下登时爆出阵阵喝彩声,看得出,沈笑是非常受欢迎的。

这群禽兽!韩艺暗骂一句。

“是妙儿。”

“妙儿出来了。”

听得两声鬼哭狼嚎的尖叫,韩艺转目望去,只见在对面三楼的楼梯间出现一位妙龄女子,云鬓凤钗,轻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双眸,但却也是顾盼生辉,一袭浅红翠霞裙,行走间如云霞流动,端的是美艳无比。

蒙着脸的?那还评个毛的美呀!

韩艺见这女子竟是蒙着脸,不觉一愣。

殊不知这可是青楼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在后世最多也就是拍卖处女,但是在唐代新来歌妓的第一面尤为重要,一般都是先用琴音和传言去诱使这些公子哥出钱,曾有名妓的第一面拍卖出千贯之多,这其实也是一种**营销,就是让你们看不着,这看不着肯定就越想看,那还不只有争相出价。

他们其实已经听过这妙儿的琴声和歌声,唯独还没有见过面。

不过在池柳街,琴音、歌声固然重要,但是却没有沈笑的评价好使。

过得片刻,妙儿来到沈笑面前,盈盈一礼,又转身面向众人盈盈一礼。

沈笑笑道:“妙儿妹妹可谓是上佳美女。”

众人皆是一愣,这妙儿才刚刚下来,而且还是蒙着面的,你就给出评价,这也太简单了。

楼上韩艺听得暗自好笑,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评美,换我上我也行啊!

一人就道:“沈笑,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是如何个上佳法。”

沈笑笑道:“其一,妙儿妹妹行来时,幽香袭人,闻之欲醉,我沈笑虽无大才,但是对这香料倒是颇有研究,不管是我我大唐本土的香料,还是西域来的香料,我都略有涉猎,而妙儿妹妹身上的清香,绝非来自香料,我想应该是妙儿妹妹身上的体香;其二,妙儿妹妹冰肌玉肤,手上肤色与脸上肤色如出一辙,光滑如玉,着实难得,这需要从小就开始爱护自己的皮肤,很难有女人能够有此里外如一的肤色。其三,也就是我最近才想出来的望步识美法。”

“望步识美法?”

众人皆是一惊。

沈笑点点头道:“容貌之美,见仁见智,无统一之标准,但我以为真正的美女无须衬托,无须妆扮,乃自然天成,这古语有云,美于内而形于外。”

一人道:“不是诚于内而形于外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别欺负我读书少。

这句话出自《礼记·大学》,原文是“人之视己,如见其肝肺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可落在沈笑嘴里,却成了美于内而形于外,真是什么人说什么话。但这一句话就将轻纱遮面之难给化解了。

沈笑连连点头道:“同理,同理。”顿了顿,他又朗声道:“常言道,美人摇曳生姿,步履生莲,而在这不经意的行走间,便可判断出一位女人是否上佳。”突然指着台上道:“其实我刚才已经让人偷偷在楼梯上与这台上洒上一层薄薄的面粉,如今这里留下的便是妙儿妹妹的脚印,各位请看。”

一干色狼纷纷上前,只见台上、木梯上洒有面粉,上面有着一个个脚印,这些脚印一前一后,整整齐齐,十分好看,而转身处更是犹如莲花绽放一般。

沈笑道:“人在行走间,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牵动其中,若胸大而腰细者,这脚印将会显得前重后轻,若腿粗腰粗者,则脚印将会显得浑厚粗糙,若无涵养着,脚印将会显得错乱不堪,唯有全身上下都近乎完美,多一分则嫌多,少一分则嫌少,再加上由内向外的涵养,方可妙履生花,所以要判断一个女人是否美丽,从步履便可瞧出内外之美。妙儿妹妹,体态轻盈,妙履生花,冰肌玉骨,实乃上佳之色。”

就这简简单单一番言论下来,在配上那些脚印,众人是心悦诚服。

就连韩艺也不得不服,真是行行出状元啊!

“好一个望步识美法,沈笑,就你这本事,怕是我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哈哈---!”

一干色狼大笑起来。

那妙儿也向沈笑行礼道:“沈公子谬赞了。”

沈笑再道:“妙儿妹妹音如黄鹂,婉转动人,齿如瓠犀,呵气如兰,真是更添美色啊!”

“好!”

“说得好!”

可想而知,经此一番言论,这妙儿明日肯定是身价百倍。

那老bao已经是两眼放光,别说今晚的开销,哪怕是沈笑在这住一个月,那也是值得的。

沈笑倒是非常淡定,连连拱手回礼道:“见笑,见笑了。”

可正当众禽兽兴起之时,一个随从打扮的人从三楼急忙忙走下,与沈笑等人说了几句话,又见沈笑与几位公子哥神色各异,然后纷纷与那随从上得三楼去了,大厅内顿时一片安静。

这是出什么事呢?

韩艺不禁愣了愣。

第五十六章 扬州城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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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沈大哥去楼上干什么?”

熊弟趴在护栏上,转头看向韩艺。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遇到熟人了吧。”

韩艺见这护栏可都是木头做的,道:“小胖,你别靠在上面,万一不牢靠,你就惨了。”

熊弟“哦”了一声,急忙站起身来。

这时,迎面走了几个女子,相互交谈着,嬉笑不断。

韩艺端着一杯酒,笑吟吟道:“几位美女,要不要坐在下来喝一杯?”

虽然这是风月场所,但是这年头可不比后世,面对韩艺的主动打招呼,几位美女先是一愣,随即咯咯笑了起来,却又不理韩艺,径直走了过去。

隐隐听得她们说道:“刚才那人是谁?”

“不知道,好像是第一次来的吧。”

“好像一个傻子哦。”

“咯咯---!”

熊弟听得捂住呵呵笑了起来。

韩艺虽然一点也不在意,道:“你笑什么,这很正常好不,来这种地方,你要是连句美女都喊不出来,指定没有下文,像咱们这种人,要啥没啥,你不喊肯定没机会,喊了至少有一成的机会,说不定让我瞎猫逮着死兔子了。”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但凡有女人经过,他都打声招呼,叫声美女啥的。

但可惜的是,没啥收获。

长得又不帅,穿得也就是那样,而且还这么唐突,谁会搭理他啊!

韩艺叹了口气,这谈感情的地方还真是不适合我,心中无比怀念酒吧里面的那些美女。

“呀?这---这不是韩艺吗?”

忽听一人叫道。

韩艺抬头一看,心中只觉好笑,md,我跟他还真是有缘,在哪都能遇见,难道扬州城已经小到这种地步了么。

来人正是王宝,不过今日他身边倒是没有跟着闲汉。

韩艺站起身来,拱手道:“韩艺见过王公子。”

“还真是韩艺啊!”

由于韩艺最近晒得比较黑,今日穿的也不像是一个农夫,而且王宝也没想到会这里遇到韩艺,要知道这里可是扬州最高消费的场所呀,走上前来,一巴掌就拍在韩艺脑袋上,“你小子财了,都跑这里来。”

知道我财了,还敢打我?韩艺兀自傻乎乎的摸了摸头,真想将这王宝给丢下去,可王宝一句财了,倒是提醒了韩艺,心里开始琢磨起来,呵呵道:“王公子哪得话,我就赚点小钱而已,来来来,坐坐坐。”

王宝坐了下来,心中是惊奇不已呀,一段时间没见,韩艺就上酒楼吃饭,又一段时间没见,韩艺竟然上青楼来了,这跳的未免也太快了。

韩艺给王宝斟了一杯酒,举杯道:“那日我因喝得不省人事了,不辞而别,真是抱歉,我先干为敬。”

这不说还好,一说,王宝的火就上来了,道:“你还好意思说了,那日可还是我给你垫的饭钱。”

md,你这么有钱,一顿饭钱而言,你有必要记这么久么。韩艺连连点头道:“是是是,真是抱歉,抱歉,我现在就把饭钱还你。”说着,他就从怀里拿出一吊钱来,大概也有一百来文,递给王宝道:“王公子,不知这够了没有。”

这小子真的财呢?王宝一愣,倒也不含糊,拿着钱颠了颠,这钱只多不少,但嘴上还很无耻道:“无所谓啦!”

韩艺又举杯道:“来来来,干了这杯,消消气。”

王宝这回倒是举杯跟韩艺干了一杯。

王宝又问道:“哎,你小子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说来给哥哥听听。”

“我这田舍儿能遇到什么好事,就是混口饭吃罢了,喝酒,喝酒。”

韩艺笑呵呵道。

他越是不说,王宝就越觉得这有什么蹊跷,一边喝着酒,一边旁敲侧击。

但是韩艺那太极拳打的也是相当溜,顾左而言他,弄得王宝心里是怪痒痒得,却又拿韩艺无可奈何,一连喝了几杯酒下去,王宝看出来了,这韩艺肯定不会说,似乎想起还有事,于是就起身离开了,但是离开时,眼中还是闪烁着困惑的目光。

王宝一走,熊弟、小野两个人立刻围了上来,熊弟一脸不满道:“韩大哥,你为什么要喝这种人来往。”

韩艺笑道:“你懂什么,这叫下钩子,至于这钩子上面放什么诱饵,我倒是还没有想到。”说到后面,他又是一连若有所思的表情。

熊弟见他似乎在想事情,倒也不敢去打扰他了。

过得片刻,沈笑就走了过来,他一来就道:“刚才过去的那不是王宝么?”

韩艺点点头道:“是啊!你认识王宝?”

沈笑坐了下来,先喝杯酒,然后哼道:“那鸟人谁不认识,出了名的要钱不要脸。”

韩艺先是一愣,随即道:“看来你与他有不少过节啊!”

沈笑点点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原来这王宝和沈笑是死对头,从他们的性格就不难看出来,沈笑视钱财如粪土,而且喜欢助人为乐,王宝真是铁公鸡一只,分文不出,一文钱都要斤斤计较,而且常常欺压百姓,有几回就给沈笑撞上了,特别是有一回,王宝想抢夺一户人家的闺女,后来沈笑出手相助,替那户人家把钱给还上了,这梁子也就算结下了。

“对了,你和王宝也认识?”

沈笑突然问道。

韩艺点点头道:“我家以前是他家的雇农。”

沈笑连连摇头道:“那真是你的不幸了。”

韩艺呵呵道:“而且我家还欠过他家钱。”

沈笑突然举杯道:“韩兄,这你还能过得这么好,我真是佩服不已,干了。”

“没这么夸张吧。”

话虽如此,韩艺还是跟沈笑走了一个。

沈笑放下酒杯道:“欠王宝钱的,十有**就被逼上绝路,不是卖身为奴,就是卖身为妓。像韩兄这般还能过得如此潇洒的人,我真是头一回见。”

韩艺笑道:“不就是王宝么,何足挂齿。”

沈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莫不是韩兄你有办法对付王宝。”

韩艺耸耸肩,轻描淡写道:“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啊!比起沈笑的望步识美法,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沈笑哈哈道:“让韩兄见笑了。”

韩艺摇摇头道:“在这一亩三分地,我要敢笑你,那我还能活着出去吗”

沈笑笑了笑,又道:“不过说真的,你若要对付王宝,记得一定要来找我,我任你差遣。”

韩艺好奇道:“他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沈笑道:“倒是没有得罪我,可我就是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

“这样啊!再说吧。”

韩艺说着突然问道:“对了,刚才是你去三楼干什么?”

沈笑一愣,随即有些意兴珊阑道:“哦,杨二公子叫我上去坐坐。”

“杨二公子?”韩艺道:“杨刺史的公子?”

沈笑点点头。

韩艺瞧他脸色有些奇怪,道:“哇!杨二公子有请,你应该感到很荣幸似得,怎么你好像还挺不高兴的。”

“我哪有不高兴。只是---。”

“只是什么?”

沈笑瞧了韩艺,道:“走走走,进屋说。”

第五十七章 士庶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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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内,沈笑坐下来,先与韩艺走了一个,估计是刚才没有喝酒,又说了这么多话,有些口渴,砸吧几下,才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士庶天隔?”

士庶天隔?

韩艺三人同时摇头,没办法,社会地位卑贱的他们,纵使再聪明,也很难明白比较高层次的东西。

沈笑解释道:“像我和王宝这种家里有些田地的小地主,就是庶族,也称之为寒门,而向杨家、崔家这种大家族,就是贵族和士族,他们这些大家族要么就是百年传承下来的,要么就是开国功勋,非一般家族能够比拟的,而且是无法取代的,我们跟他们相比,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向这些贵士族的子女将来肯定是出将入相,上到仆射,下到知府,都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哪怕我们再有钱,再有能力,在他们面前也只有低着头,我们这些寒门弟子最多也就是当个芝麻小官。”

在武则天前期,士庶天隔就是唐朝主流文化。

虽然隋朝开创了科举制,但不管是隋朝还是唐朝,始终是贵族、士族的天下,这么说吧,就是皇帝与贵族、士族共治天下。

现在的皇权还不是很大,因为当今朝野上下,全都是贵族和士族的人,皇帝要做什么事,先要得到他们的点头,他们不点头,皇帝也是无奈,哪怕是一代明君唐太宗,有些时候也得向这些贵族低头。

而当下风头最劲的就是以长孙无忌为代表的关陇集团,像已经去世的李靖、尉迟敬德、侯君集,包括李世民自己都是属于这个集团的人,也可以说是军阀世家,而当今军中第一人李勣还只是关陇集团的门外户,类似于俗家弟子的意思,还在边缘徘徊,随便拿一个出来都吓得死人,其势力可想而知。

不过唐太宗有一点好,他虽然一直在提升关陇贵族的地位,但同时也提拔了其他势力的人,其中包括与山东士族联姻的房玄龄、杜如晦,他们和长孙无忌等人都是属于唐朝最高阶层的人,只不过不是同属一个势力的,但要真说寒门子弟连一点希望都没有吗,那也不是,像马周、魏征这些人的就是来自寒门。

不过马周、魏征他们这些寒门子弟,就算做了大官,也就是完全靠皇帝在那里撑着,势力根本壮大不起来,因为满朝文武都是贵族或者士族的子弟,人家当然是向着自己的家族,像长孙无忌他们这些贵族子弟,他们从一出生,就有庞大的势力在那里等着他们。

简单来说,唐朝上层结构就一关系户,只要你是贵族子女,哪怕你是个瞎子,你也能当官,因为爵位、官位都是采取世袭制的,如果你是寒门子弟,就算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也不一定能够出人头地。

这就是所谓的贵族政治。

直到宋朝,中国封建社会才真正进入了官僚政治,这种取代也是必然的结果,全世界都是如此,只不过有些国家还保留着贵族的传统,例如日本的天皇家族,英国的皇室,这都是贵族政治遗传下来的。

韩艺对历史不是很了解,但是他也知道贵族政治,暗道,沈笑他们这些有钱人地位都这么低微,我一个田舍儿岂不是连蝼蚁都谈不上。

念及至此,他心中一叹,只觉有些添堵,倒不是说他想去做官,但问题这种完全没有任何人权的百姓,他也不太想做,因为活着也没有奔头,不管你能耐再大,这些贵族子弟随时都能欺负你,哪怕是一个傻子,你还必须得时时刻刻夹着尾巴做人,这可不是韩艺想要的生活,因为他可不想再被人压着抬不起头来了,毕竟他小时候已经活得够窝囊了,他不想再过那种生活了。

但很遗憾,事实就是如此,相对于贵族而言,他们的确是连蝼蚁都谈不上,当初杨飞雪也就说了,她要杀韩艺,就是一句话的事,这话还真是一点夸张的成分都没有。

韩艺道:“既然如此,像你们这些庶族应该争相巴结他们那些贵族才是,杨二公子请你们上去,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怎么你好像还挺不开心的。”

“话是如此。”

沈笑点点头,又道:“而且杨二公子他们对我还算不错,但我不喜欢跟他们一块玩耍。”

“这是为何?”

韩艺好奇道。

沈笑摇头一叹道:“因为在他们面前,我总是低他们一等,我这人不喜欢高人一等,但也不喜欢低人一等,唉,要是这世上人人平等那就好了。”

他生性豪爽,放荡不羁,而且又深谙女人之道,所以那些贵族子弟也比较喜欢跟他一块玩耍。

但不管怎么说,贵族始终是贵族,庶族始终是庶族,这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沈笑跟他们在一起,难免会抬不起头,毕竟不是一路人。

其实沈笑小时候还是挺聪明乖巧的一个孩子,读书得好,也挺有抱负的,但是随着他慢慢了解这些事情后,又见到很多庶族被贵族压迫,知道自己再努力也就这样了,没啥可抱负的,索性就自甘堕落,安心做一个败家子,什么科举当官,他再也不去想了。

但往往自甘堕落的原因,恰恰又是心中最渴望获得的,这也使得他有了人一等的思想,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更加喜欢和韩艺这种阶层的人士玩耍,至少他们会相互尊重。

韩艺听得倒是大感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唐代的普通百姓,竟然能够说出人人平等的话来,嘴上却道:“这你是在做梦,怎么可能人人平等,难不成你们富人还会把钱给我们穷人咯。”

沈笑道:“钱倒还只是其次,但是我以为每个人都是有尊严的,你不能因为自己有钱有势就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这----算了,算了,你就当我喝醉了酒,胡言乱语吧。”

说到这里,他又是一阵心烦意燥,因为他也明白,他这就是在胡说八道,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所以一说到这些事,他总是难免会郁闷。

这话要是跟一个当代人说,那的确有些白痴,但是韩艺的灵魂是来自一千多后,沈笑这一番言论,真的令他肃然起敬,在中国古代这等传统教育下,能说出这话的人还真是少见,也正说出他心中所想,笑呵呵道:“你这是干什么,我觉得你说的挺好的,就你这一番言论,三杯都嫌少,至少得喝六杯。”

沈笑一听,顿时满心欢喜,连忙举杯,当真喝了六杯,一杯也没有少。

放下酒杯后,韩艺又问道:“对了,那这杨二公子叫你上去干什么?”

沈笑显得有些犹豫。

韩艺忙道:“要是不方便说,那就别说了。”

沈笑与韩艺臭气相投,虽然只认识不到一日,但却将彼此视若知己,摆摆手道:“倒不是什么机密之事,要是机密,他们也不会跟我说。”

这倒也是的。韩艺好奇道:“那是什么事?”

沈笑低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杨二公子想从我们这里买些金子回去。”

“买金子?”

韩艺一脸错愕,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沈笑点点头。

韩艺笑道:“不可能吧,杨二公子什么人,他怎会需要从你们这里买金子?”

沈笑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晓了,他也没有说。”

韩艺呵呵道:“莫不是杨二公子给你们一个巴结他的机会?”

言下之意就是敲他们竹杠。

“杨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有的是钱,犯得打我们的注意么。”沈笑兀自摇头,道:“而且杨二公子也没有强逼着我们卖,而且出高价购买。”

韩艺道:“那你会卖给他么?”

沈笑点点头道:“为金子这东西虽然珍贵,但也没啥大用,放着也是放着,不瞒你说,我虽不想去巴结杨家,但我也不敢得罪杨家,要是其他人都卖了,偏偏就我沈家不卖,那你说杨二公子会怎么想。”

韩艺眯着眼道:“如此说来,王宝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事?”

沈笑点点头道:“当然,王宝那厮小气的要命,他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来卖女人的,这里也没有人喜欢他。”

这王宝爱钱如命,这么高消费的地方,他当然不会来,除非是来赚钱的。

看来老天也在帮我啊!韩艺不禁沉吟起来。

沈笑见韩艺突然沉默不语,似在想事情,好奇道:“哎,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喝酒,喝酒。”

第五十八章 寻乞

王宝啊王宝,看在你屡屡想给我戴绿帽子的份上,我也就为你破一回例吧。

其实按照韩艺前世的习惯,在完成一单买卖之后,至少休息三个月,才会接第二单买卖,因为他们这一行,特别是正派,在作案的过程中,需要保持很高的警惕,压力非常大,而且他们下手的目标,个个都是狠角色,一旦稍有疏忽,铁定玩完,所以任务完成之后,他们必须要放松,找女人也是他放松的其中一个方式,这也是为什么要来这里的原因,不是真想干什么,只是习惯而已。

可是,今天晚上令他很失望,关键气氛不对,后来虽然又有几个歌妓主动过来找沈笑,但是他们聊得都是诗词歌赋,连个黄色笑话都没有,韩艺听得都快睡着了,连调戏的心情都没有,坐在那里喝着酒,寻思着如何来对付王宝,而熊弟、小野都已经开始打瞌睡了,他们还是保持着一颗童心,来这里只是好奇,见过之后,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还没有到三更天,几人就兴致阑珊的离开了满春院。

可这一出来,韩艺就知道错了,因为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后世,只要有钱,总统套房随时入住,这可是唐朝呀,唐朝是宵禁的,晚上在街上走路都是犯法的,更别提找酒店了,其实他一个人倒是无所谓,不就是睡大街么,又不是没有睡过,关键还有小野和熊弟在,幸亏有沈笑,这家伙是惯犯了,带着韩艺他们淌过污水,翻过乱葬岗,走过臭巷子,来到他在外面的小窝。

沈笑这个小窝地处非常偏僻,一般人还真找不着,是专门用来躲避他老爹的追杀。

翌日早晨!

“沈兄,昨天打扰了,我们现在要回去了。”

韩艺早早起来,就向沈笑告辞了。

沈笑急忙道:“就回去作甚,再玩几天啊!”

韩艺稍稍犹豫了下,才道:“我还有些事要办,这样吧,三天之后我再来找你,兴许这事还得需要你帮忙。”

沈笑也不是墨迹的人,听他有事要办,干脆道:“行,既然你有事,那我也不强留你了,我也得回去一趟了。三日之后,咱们就约在这里见面,哦,到时我把那两贯钱拿给你。”

韩艺点点头:“一言为定。”

“韩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熊弟走在街上,一边吃着大包子,一边问道。

“找人。”

“找什么人?”

熊弟好奇道。

韩艺道:“昨天我们遇到的那三个乞丐。”

“三个乞丐?”

熊弟想了下,道:“就是在第一楼遇到的那三个乞丐?”

韩艺点点头。

熊弟问道:“找他们干什么?”

韩艺呵呵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这乞丐说难找,也不难找,满大街都是,但你说要找某一个乞丐,那也真不好找,纯粹看运气,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具体的住所,韩艺只能多往一些酒楼所在地去找。

在扬州城内逛了整整一个上午,兀自没有看到那三个乞丐的身影。

但是韩艺也没有气馁,因为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见熊弟开始喊饿了,于是三人找了一个小店歇歇脚,因为熊弟最爱吃肉了,就点了几道荤菜上来。

吃到一半时,忽听外面有人喊道:“你们这些个臭乞丐,走开,走开。”

韩艺一听乞丐,下意识的往门外望去,眼中登时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门外被驱赶的几个乞丐,正是他要找的那三个乞丐,急忙起身,但随后又立刻坐了下来,低声在小胖耳边说了些什么。

熊弟听后,连连点头:“哎,我知道了。”

说着就急急出门去了。

熊弟出去之后,韩艺又把那伙计叫了过来,让他们把这没有吃完的饭菜全部打包,然后又要了些熟肉和面饼,付了钱,就出门去了。

出门之后,韩艺与小野来到这小酒店附近一处偏僻的地方。

只见熊弟正和那三个乞丐蹲在河边的一口柳树下。

“韩大哥。”

熊弟见韩艺来了,急忙招手。

那三个乞丐一见韩艺,急忙上前,行大礼,略显激动道:“原来是恩公,能见到恩公你实在是太好了。”

韩艺微笑着点点头:“你们还没有吃饭吧?”

那三个乞丐皆是一脸尴尬。

韩艺将手中的连同饭菜一起买来的竹篮递上前去,道:“这里还有点吃的,你们先填饱肚子吧。”

这三个乞丐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面面相觑。

韩艺干脆道:“这都是我们刚才没吃完的,你们就不用客气了。”

那三个乞丐见是韩艺他们吃剩的,倒也不客气,关键是肚子饿,赶紧一手接过竹篮来。

韩艺又道:“坐吧,坐吧。”

六人团团坐下,这三个乞丐似乎太饿了,这一坐下,就直接用手从竹篮里面,抓着食物往嘴里塞。

这要是一般人都会觉得恶心,但是韩艺倒是很自然,没有太多的抵触,因为他以前也是这般过来的,悠哉悠哉的欣赏着这小河风景。

熊弟和小野也都差不多,所以倒是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只不过有生人在,熊弟倒是收敛了不少,没有拉着小野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了,静静的看着他们吃。

那三个乞丐风卷残云般的将韩艺带来的食物一扫而空。

韩艺道:“吃饱了没有,没有的话,我再去买点。”

“吃---吃饱了。”

年长的那人连连点头,又道:“恩公三番四次救济我们,我们真是感激不尽,无以为报,请恩公受我们一拜。”

言罢,三人作势就要起身跪拜。

“等等下。”

韩艺赶紧制止他们,道:“你们别来这一套,我最烦就是这些了。”

三人见韩艺面色不悦,倒也不敢跪拜,有些不知所措。

韩艺问道:“你们是扶桑人吧?”

“是的。”

“你们叫什么名字?”

年长那位道:“我叫桑木。”说着他又指着左边那人道:“他叫佐雾。”又指着右边那人道:“他叫东浩。”

现今的日本可不是人人都有姓的,一般只有贵族阶层才有一个全名,普通百姓就一个名,多半没有姓氏的。

韩艺也自我介绍了一番,又道:“你们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可别告诉我,你们来我大唐就是来当乞丐的。”

那桑木叹了口气,把缘由告知了韩艺。

原来他们几个以前在扶桑国还算是一个小康家庭,是一个小地主,但是他们向往繁荣昌盛的大唐,很想来大唐定居,于是他们和几个好友就将卖掉所有的家产,揣着钱带着妻儿就来到了大唐,可这好死不死,今年年初时,他们从广州登6,本想上长安,可是在经过睦州时,遇到了一伙贼寇,结果他们一行三十余人,尽数被那一伙贼寇给杀了,就他们三个跑了出来。

听到这里,韩艺突然问道:“你们难道没有报官么?”

那桑木道:“我们当然去报官了,可是当时睦州正遇上天灾,那睦州刺史自顾不暇,哪里会管我们,我们在睦州等候了一个月,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到最后我们走投无路,只能沦为乞丐,一路乞讨便来到了扬州。”

“原来如此。”

韩艺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三人面面相觑,眼中尽是茫然。

也对,他们现在连打算的资格都没有。韩艺道:“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现在有个财的机会,但是有一定的危险性,你们愿不愿意干。”

三人为之一振,桑木立刻道:“恩公,别说财了,只要是你吩咐的,就算再危险,我们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那也不必,只要你们办妥了这事,钱一定不会少你们的,多了不敢说,至少能够保证你们在我大唐安居下来。”

韩艺从怀里掏出一吊钱来,道:“这些钱你们先拿着,此去城南三十里外有一个破庙,你们拿着这钱买些干粮去那破庙待着,我随时会去找你们的,记住,在我没有来找你们之前,尽量不要露面。”

桑木三人虽是一脸困惑,但是也没有多问,点点头道:“是,我们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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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怎有我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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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桑木等人别过之后,熊弟就立刻问道:“韩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野也是歪着脑袋,好奇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了一声:“因为我要教训下那王宝。”

熊弟睁大双眼,又略带一些害怕道:“可是韩大哥,那王宝可不是好惹的。”

“不是好惹的?”

韩艺笑了笑,非常认真的向兄弟道:“小胖,其实我也不是好惹的。”但也没有多说,又道:“走吧,我们先去买点东西。”

“买啥?”

“烧鹅。”

“烧---烧鹅,嘿嘿,那咱们快点走吧。”

一听到烧鹅,熊弟顿时把一切好奇都抛诸脑后。

三人再次来到第一楼,那掌柜见到韩艺来了,二话不说,先询问他家大公子,待韩艺告诉他沈笑回去了,这才踏踏实实松一口气,接着韩艺一口气点了三只烧鹅,又买了一些干粮,这些大部分都是给熊弟他们的,因为目前而言,韩艺害怕那九灯老秃驴有同伙,会报复熊弟,故此不敢让熊弟回家,只能让他们暂时待在那山洞里面,付了钱之后,他并没有在店里干等,而是带着熊弟、小野去了集市,又给熊弟他们买了些生活用具。

买完这些后,带来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韩艺又弄了一辆小板车来,三人满载而归的出城去了。

来到郊外,三人就分开,熊弟、小野推着车悄悄往山洞那边行去,韩艺也回家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二婶她们已经从天济寺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梅村又变得和祥安宁。

韩艺回到梅村时,夜幕已经降临下来,不少人家连灯都黑了,虽然这还只是刚刚入夜,但是现在可是一年中最为关键的秋收时节,他们必须保证自己有充足的精力去迎接明天。

不过韩艺家倒还是亮着烛光的,毕竟秋收跟他家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可以说那一道电不禁带走了韩大山,也把秋收给带走了。

这年头没电视,没电脑,也不知道那婆娘在干什么。

韩艺心中冒起一丝好奇,但也不敢往门缝中去偷窥,毕竟上回直接被踢飞了,来到门前敲了敲门。

“谁?”

里面传来肖云的声音。

“我。”

听得一阵疾快的脚步声,咔地一声,门打开来,只见肖云站在门前,略带一丝惊喜道:“你怎么就回来了。”

因为昨日韩艺说是要出去几天,但是仅仅去了一天就回来了,难免会心生惊喜。

“想你了啊!”

韩艺翻了下白眼,走了进去。

肖云先是一愣,随即嘀咕道:“说得这么假,当我是三岁小孩么,真是的,连骗人都不会骗。”

她说的声虽小,韩艺还是听了个真切,暗道,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这么夸我的,但我这是在骗你吗,我这分明就是在说反话。倒也不与她辩解,将肩上的包袱往卧榻上一扔,手中的烧鹅则是放在矮桌上,然后就躺在卧榻上,出一声舒服的**,真是金窝、银窝,也比不上自己的狗窝啊。

肖云关上门走了过来,顺口问道:“你吃了夜饭没?”

韩艺瞧了她一眼,笑道:“以后你还是不要问我这个问题了,这让我很为难的,因为我不管怎么回答,你都会受伤,到时又来怪我。”

肖云脸一黑,坐在卧榻边缘,轻轻哼了一声,表示本姑娘很生气。

韩艺道:“看吧,我就说这个问题我不管怎么回答,你都会生气。”

肖云委屈道:“我就是不会做饭菜,你至于总是挂在嘴边么,亏你还是一个男人。”

韩艺露出一副比她更委屈的表情道:“好像是你提的吧,你明知你不会做饭菜,你还每次都问一遍我吃了饭没有,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肖云白了这厮一眼,没办法,在这年头,不会做饭的妻子,的确该被人鄙视,余光突然现桌上的荷叶包,心奇道:“这是什么?”

“烧鹅。”

“烧鹅?”

肖云眼中一亮,道:“是特意带给我的么?”

“当然---不是。”

韩艺双手枕头,闭着双眼道:“我下午跟我老大去第一楼吃饭,正好第一楼搞优惠活动,说什么买一送一,我吃不下两只,所以带回来了。”

“买一送一,哪有这么好的事。”

肖云自然不信,欢快的打开荷叶包,看到那金红的烧鹅,不禁吞咽一口,她都记不清多久没有吃肉了,扯下一个鹅腿就吃了起来,一边吃着,一边问道:“这烧鹅还真是不错,一定很贵的吧。”

韩艺嗯了一声,轻描淡写道:“就你拿着的那个鸡腿就值一贯钱。”

“就算是一百贯钱,不也是给人吃的么,你都敢买,我还不敢吃么。”

韩艺原本想吓吓肖云,哪知这婆娘吃的更是理所当然,眼一斜,啧啧几声:“看看你这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欧巴桑。”

肖云问道:“何谓欧巴桑?”

韩艺道:“就是专门形容吃相难看的女人。”

肖云听罢,顿时一脸无所谓道:“难看就难看,反正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吃得却是更香了。

看来这女人是彻底的自暴自弃了。韩艺哼道:“什么叫做我都看不顺眼,问题是你做的哪件事能够让我看顺眼的,你自己说说看。”

肖云眼眸朝上,道:“我会诗词歌赋,会琴棋书画,只是你不懂得欣赏罢了。”

“诗词歌赋?”

韩艺笑了,道:“你难道忘记了‘锄禾日当午’了么?在我面前说诗词歌赋,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我不相信那是你作的,定是你从哪里偷听来了。”肖云道:“有本事你再作一。”说话时,眉角向上一挑,带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作就作,多大的事。”

韩语余光透过布窗隐隐看见一轮明月悬挂在夜空,朗声道:“床前明月光---。”

念叨这里,他突然心想,我会赚钱,会做饭,会缝衣服,会变魔术,会格斗术,要是还会写千古绝句的话,那这妞铁定会无可救药的爱上我,不行,我不能让自己那么出色,唉,不过这还真是难事呀。一时愁绪万分,脱口道:“怎有我悲伤。悲伤寄明月,照还在床前。”

床前明月光,怎有我悲伤?肖云心里默念了一遍,突然噗地一声,差点没有呛到,赶紧喝口水,但兀自没有忍住,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也笑着道:“看吧,都被我的千古绝句震惊到笑了。”

肖云一个劲的点头,笑声却是更甚,前俯后仰的,连话都说不来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住笑意,很认真的说道:“我相信这诗一定是你写的。”说着她又咯咯笑了几声。

韩艺道:“那是,你终于觉悟了。”

肖云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话都不敢说,赶紧拿鹅腿堵住自己的嘴。

韩艺都瞧在眼里,心里哪能不知她在想什么,也不再说了,随意的左右看了看,突然现这矮桌边上有一个竹篮,竹篮里面竟是针线和布料,不由得猛吸一口冷气,“你---你又在自残啊!”

“自残?”

肖云错愕道:“什么自残?”

“就是做衣服啊!”

韩艺指着那竹篮道。

肖云先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呸了一声:“你才自残了,莫要瞧不起人了,不就是做衣服么,我很快就能上手。”

“但我想你的手指会废掉的更快。”

韩艺看得都是心有余悸,又见这衣服似乎是男装,不由得惧意横生,“你---你这衣服是帮谁做的?”

“自然是帮你做的。”

肖云说着又略显羞涩道:“不过你也用不着感激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感激你?”

韩艺噗的一声,笑出声来,“敢问您这是在消遣我么?别玩了,我还要出去见人的,我长得本就一般般了,要是你再弄件衣服给我穿,那我出门恐怕都会被打的,给条活路走可以不。”

肖云愠道:“难道穿了我做的衣服就不能出去见人了么?杨二叔他们不都是穿着杨二婶她们做的衣服,就你特别一些。”语气甚急。

韩艺翻着白眼道:“不是我特别,其实我这人特随和,是你比较特别。你做不做我不会管你,但是我肯定不会穿。”

肖云斜眼瞧着韩艺道:“你一定要穿。”

“我一定不会穿的。”

“不不不,你一定会穿的。”

“nononono,我铁定不会穿的。”

“不信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

话说到此,韩艺突然停了下来,道:“你不会动用武力吧?”

肖云轻哼道:“我肖云知书达理,怎会恁地粗暴。”

你要点脸不?韩艺道:“那我今晚睡大床。”

“你试试看。”

肖云眼一瞪。

“一起睡?”

肖云从竹篮里面拿起了剪刀。

唉女人就是女人,永远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第六十章 从自己人开始骗起

翌日,清晨。

“啧啧,你要不要吃的这么自然?你可是一个女人耶!”

韩艺看到肖云非常享受的吃着自己刚刚做好的米粥加蛋饼,心中就莫名的有怨气,以前这女人吃他做的东西,至少还会感到有些羞愧,但是如今---,唉,家门不幸啊!

“为什么不能吃的自然,你做的很好吃啊!”

肖云显得有些错愕。

“我是男的,你是女的,你坐着等吃,难道你就不觉得非常之羞愧吗?”

韩艺略显激动道。

“我为什么要羞愧,丈夫做早餐跟妻子吃,这不是很正常么?况且我也是要洗碗的,也谈不上好吃懒做。”肖云一脸的理所当然。

“!”

这女人一定也是穿越来的吧?完全感受不到古代女人的贤良淑德的韩艺,吃完早餐之后,就带着一肚子郁气出门了。

他先是去到熊弟、小野那里,他到那里的时候,那两个小子正在山林里面射鸟,这韩艺倒是不反对,只要不鸟射就行了,毕竟他们年纪还小吗。

当然,全是小野一个人在那里用弹弓射鸟,熊弟就专门在后面捡起被小野用弹弓打下来的鸟,见他们两个玩的好不开心,起初还怕他们烦闷的韩艺也就放心了,看了看他们的收获,分享了他们的快乐,在洞里待了一会儿,就拿着一卷真丝就离开了。

从山洞出来之后,韩艺又赶去了破庙。

“恩公,你来了。”

桑木三人见韩艺来了,急忙迎了上去行礼。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在这里还习惯吧?”

桑木道:“不瞒恩公,这两日是我们这几个月来过的最舒服的两日。”

佐雾和东浩也是纷纷点头,这几个月他们没有饿死就已经是奇迹了,几乎就没有一天吃饱过,昨天到现在,是他们吃的最饱的一日。

韩艺笑道:“这才刚刚开始,等你们做完成这一个任务,多得我不敢保证,但至少不会再挨饿了。”

佐雾略显兴奋道:“恩公只管吩咐。”

韩艺从怀里掏出一块长方形的木头来,长约五公分,递给桑木道:“你认识这个么?”

桑木接过仔细看了看,目光中闪烁着疑惑,又交给佐雾,佐雾看罢,又交给了东浩,东浩看了看道:“这---这看着有点像我们扶桑的金铤。”

桑木、佐雾也纷纷点头。

韩艺道:“你确定?”

东浩点点头道:“不瞒恩公,我父亲以前也是一个铁匠,也做过一些银铤,与这形状差不多。”

难道那老秃驴和扶桑也有关系?韩艺暗自嘀咕一句,但也没有多想,这可不关他的事了,道:“那你们扶桑商人一般带着黄金来我大唐购买什么?”

桑木道:“一般都是换取大唐的丝绸、茶叶和钱币?”

“钱币?为什么?”

桑木哦了一声道:“我们扶桑缺铜,而且我们扶桑的百姓近来又非常喜欢大唐的钱币,于是不少商人也拿着金银来换取大唐的钱币。”

其实现在还是刚刚开始,唐朝由于人口少,物价低,钱币非常充足,也没有禁止钱币流通,等到了中晚唐时期,随着物价的上涨,人口的增多,唐朝就出现了钱荒,那时候开始才禁止钱币出境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杨家不从扶桑商人这里购买黄金呢?韩艺心中好奇不已,道:“那你们扶桑来扬州的商人多么?”

桑木点点头道:“自从有了大运河,我们扶桑来这里的商人是越来越多了,但是一般都是在扬州登6,主要是还是去往长安和洛阳。”

当今世上,这长安和洛阳就是后世的纽约和伦敦,是两个级国际大都市,外国商人都是往这两个大都市跑,因为那里有充足的货物。

“除扬州以外呢?”

“还有广州都督府、莱州、泉州、明州、登州等地,主要还是集中在广州都督府。”

韩艺嗯了一声,暗道,看来要么是刺史府所需黄金非常多,要么就是暂时没有扶桑商人带黄金来扬州,这可真是天助我也。笑道:“你们想不想做一个有钱人?”

桑木三人相互瞧了眼,随即都点头,很实诚的说道:“这有钱人谁不想做。”

韩艺道:“好!我就给你们过过瘾,让你们做一回有钱人。”

两日后。

韩艺如约来到了沈笑的小窝,今日他们可是乘坐马车来的。

而沈笑早就在此等候了。

这沈笑虽然为人随和,交游广阔,但是他真正交心的朋友几乎没有,因为没有人与他有相同的价值观,在他们庶族阶层,至少没有人会觉得乞丐和奴隶也是有尊严的,在唐代来说,沈笑的价值观的确是独树一帜,也是为什么他总是交不到知心的朋友,唯独韩艺与他很多观念都相同,所以他非常看重韩艺这个朋友,早早就赶来赴约了。

“韩艺,你真是让我好等呀,我还以为你这小子不会来了。”

“抱歉,抱歉!咦?你的眼睛这么搞的?”

这韩艺刚从马车上下来,突然见到沈笑沈笑左眼眼睛还有一块淤青。

“没事,没事,这是我爹打的,我已经习惯了。”

沈笑挥挥手。

“啊?哦!”

韩艺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沈大哥。”

熊弟、小野也相继从马车上下来。

“小胖,小野。”

沈笑招招手,突然朝着韩艺嘿嘿笑道:“怎么?财了,都坐上马车了。”

韩艺笑道:“这马车可不是我的。哦,有个人要见你。”

“什么人?”

沈笑错愕道。

“是--是我。”

随着一个不太标准的音,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从车内走了出来。

沈笑见这人身着华丽,但却是扶桑服饰,打量了一下,道:“敢问阁下找我有何贵干?”

那人从下得车来,笑道:“恩公不认识我了吗?”

“恩公?”

沈笑惊讶道:“我见过你吗?”

那人笑着点点头,这时候,那两名驾车的车夫也走了过来,行礼道:“东浩(佐雾)见过恩公。”

沈笑吓了一跳,又瞧向韩艺。

韩艺笑道:“你还记得那日在家酒楼前面那三个乞丐么?”

“这我自然记得。”

沈笑点点头,突然一怔,惊恐的望着道:“面前三人,不会那三个乞丐就是你们吧?”

由于他们三人前面都是披头散,胡须满面,连脸都看不到,而这古代人认人,可不是验指纹,验dna,胡须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为什么曹操割袍断须便可逃过马的追杀,这不是完全编造出来的,而是有事实依据的。所以当日只见过他们一面的沈笑,完全不认识他们了。

桑木点点头道:“正是,让恩公见笑了。”

沈笑惊诧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

韩艺道:“进屋再说吧。”

几人进到屋内。

韩艺先是介绍了一番,随后才道:“这位桑木先生其实是出身于扶桑的贵族,几个月前他来到我们大唐做生意,可是在去往长安的途中,遭遇贼寇拦路打劫,他在他的随从拼命保护下,才逃了出来,后来就沦为了乞丐,直到前日,他遇到了他的一个表亲,这才缓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沈笑点点头,又拱手道:“幸会,幸会。”

桑木拱拱手,道:“今日我本想去第一楼找二位恩公,没想到在路上巧遇到了韩恩公,他说今日与恩公约到这里见面,于是我就跟着他一块过来了,打扰之处,还请恩公见谅。”

沈笑非常随意道:“什么打扰的,我这人就喜欢热闹和交朋友。”

桑木起身又行礼道:“那日若非二位恩公想救,我们三人可能都已经饿死了,二位恩公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三人没齿难忘,微薄之礼,还请二位恩公笑纳。”

东浩、佐雾二人立刻将礼物送上。

“你这是干什么?”

沈笑一脸不悦道:“要是这样的话,那你这朋友我可交不起。”作为一个败家子只有送礼的道理,还真没有收礼的道理。

韩艺也道:“就是,能够遇见便是缘分,你们拿这些来,就是侮辱这缘分,待会吃饭的时候多喝几杯就是了。”

沈笑哈哈一笑,道:“还是韩艺懂我,不错,你们要真答谢我们,待会就多喝几杯。”

桑木见罢,也没有勉强,几人又聊了起来,期间沈笑也问了问桑木这几个月的情况,桑木据实以告,包括在睦州报官但是官府却敷衍了事,这些都是实话。

说完这些后,桑木突然说道:“对了,二位恩公,我想跟你们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沈笑问道。

桑木道:“哦,是一个长得很胖的公子哥。”

“长得很胖的公子?”

沈笑想了想,道:“在我们扬州,长得很胖的公子倒是有不少人。”

韩艺问道:“你找人这干什么?”

桑木一脸怒气道:“就是那日在恩公酒楼前面,这个胖子不但羞辱了我们三个,而且还毒打了我们一顿---。”

他话未说完,韩艺就道:“哦,我知道了,是王宝。”

沈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韩艺笑道:“当时我正在楼上吃饭,正巧见到,他们之所以坐到你家酒楼前面,就是因为被王宝打的一时半会走不动,哦,王宝刚走,你就来了。”

“又是那混蛋。”

沈笑骂了一句。

“王宝?”

桑木又问道:“不知这王宝家住何处?”

沈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桑木道:“我们扶桑人有恩必报,有仇必报,那日王宝羞辱我们,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我们自然要找他报仇。”

沈笑摇摇头道:“王宝也不是好惹的,你们去了也不一定能够报的了仇。”你一个扶桑人,再tm贵族,也就那样,比我们大唐的庶族可是要差远了。

桑木道:“这我们也知道,毕竟这是在大唐,但是我们决不能这么算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那王宝报羞辱之仇。二位恩公请放心,我们绝不会连累你们的,只希望二位恩公告知我王宝家住何处?”

沈笑叹了一声:“我不是不愿告诉你,只是我要告诉你那就是害了你,王宝家里可是养了不少人,你们斗不过他的。”

韩艺嗯了一声:“沈兄说的不错,你就这么冲过去找王宝算账,只会是自取其辱,要是这么容易就报得了仇,我早就找他去了。”

桑木好奇道:“韩公子也与王宝有仇。”

韩艺摇摇头道:“倒不是深仇大恨,跟你们差不多,以前常被他欺负,因为我家曾是他家的雇农,而且还欠过他家钱。”

这事沈笑也听韩艺说过,但是没有具体去问,因为这事不用问也知道,谁欠王宝的钱都没有好日子过。

桑木兀自不肯罢休道:“那可如何是好,这事总不能这么算了吧。”

“不这么算了,又能怎样,其实你这都算不得什么,很多人都被王宝害的家破人亡,他们都想找王宝报仇,但是王宝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么。”沈笑郁闷的直摇头。

韩艺瞧了眼沈笑,突然道:“其实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你有办法?”

沈笑转头望向韩艺。

韩艺点点头道:“倒是有办法,不过恐怕需要我们两个帮忙。”

沈笑立刻拍胸脯道:“只要能够除了王宝这一害,我一定不二话。”

桑木好奇道:“难道沈公子也与王宝有仇?”

“我与他倒是谈不上有仇,只是我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

沈笑哼了一声,又向韩艺道:“韩兄,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啊?”

韩艺不答,向桑木问道:“桑木先生,我记得你前面好像说你表兄来此带了不少黄金来?”

桑木点点头道:“不错。”

韩艺道:“那你可否从你表兄那里借点黄金来。”

桑木道:“这何许借,他的钱就是我的。”

韩艺笑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应该可以。”

沈笑听得迷迷糊糊的,道:“这跟王宝有什么关系。”

韩艺笑道:“难道你忘记王宝最近在找黄金吗?”

沈笑愣了下,道:“你是指杨家?”

韩艺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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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下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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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布铺。

一个贼兮兮,东张西望的青年进到了王家布铺。

那看门的伙计急忙迎上,“客官,想要些什么布?”

青年道:“我找人。”

“你找谁?”

“你家公子。”

“找我家公子?你是谁?”

“我叫韩艺,是你们家公子的朋友。”

这青年正是韩艺。

“那你找我们家公子有何事?”

“好事。”

那伙计两眼放光道:“什么好事?”

韩艺勾了勾手。

那伙计急忙附耳过来。

韩艺小声道:“不能说。”

那伙计知道自己被耍了,这眼一瞪,道:“你耍我。”

韩艺哼道:“耍你又怎样?”

“你---。”

“你动我试试看?”

韩艺居高临下,俯视这伙计,道:“你一个下人问这么多干什么,懂不懂规矩。”

那伙计见韩艺这么横,又想起韩艺说是王宝的朋友,当下不敢得罪,立刻谄笑道:“抱歉,抱歉,我们现在向我们公子通报。”

韩艺哼道:“还不快去。”

那伙计屁颠屁颠的往后面跑去。

另外一个伙计,赶紧帮韩艺倒一杯茶。

小样!吓死你们。

韩艺暗自一笑。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胖子从后面走了进来。

“韩艺见过王公子。”

韩艺急忙站起身行礼,一脸谄笑。

那两个伙计一见,嘿,你刚才那股横劲去哪里了。

王宝嗯了一声:“你怎么上我这来了?”

韩艺左右瞟了两眼。

难道这小子真有好事?王宝对于韩艺充满了很多好奇,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于是挥挥手,道:“你们先退下。”

“是。”

那两个伙计立刻走了出去。

韩艺立刻走到王宝身边,低声道:“王公子,我身上有一好东西,想看看能卖多少钱?”

王宝打起精神来道:“什么好东西。”

韩艺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才从袖中拿出一个东西来。

王宝只觉眼前金光一闪,定眼一瞧,惊呼道:“金子。”

“小声点,小声点。”

韩艺紧张兮兮道。

王宝也是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道:“拿给我瞧瞧。”

韩艺将金子递到王宝手里。

王宝拿着掂量了几下,怕有二两重,又咬了咬,“是真的呀。”心里又暗自思量着,这小子究竟是遇到什么贵人了,一天一个样,上回弄个银子来,这回干脆弄个金子来。

韩艺道:“我怎敢拿假的来糊弄王公子。”

王宝一边看着,一边道:“成色还挺不错,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韩艺笑了笑,露出一副“你懂的”笑容。

光芒一闪。

只见王宝手中多出一枚铜币来,递到韩艺手里,那脸上的表情,硬生生的将这铜币的价钱提高了一百倍。

哇靠!你这也是忒小气点了吧。韩艺将铜币递还给王宝,道:“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不知王公子开多少价?”

这小子还真是贪心,一钱都还嫌少。王宝大是不爽,咳了一声,将金子递还给韩艺,然后五指一张,“就这个价。”

“五十贯?”

韩艺欣喜道:“好啊,好啊。”

“五十贯?”

王宝气不打一处来道:“五十贯,我卖给你好了。”

韩艺啊了一声,道:“那王公子是指多少钱?”

“五贯。”

王宝道。

md。你真把我当凯子在这里削呀!韩艺脸一:“这也太少点吧。”

王宝哼道:“这金子又没啥用,你拿去买东西,别人还不会要了,我看在咱们认识的份上,才给你这个价钱的。”

真是不熟不坑啊!韩艺摇摇头道:“这太少了,再往上加点。”

“就这个价,不行就算了。”

王宝挥手道。

唬我?老子唬人的时候,你都死了一千多年了。韩艺道:“那---那我打扰了。告辞。”

说着,就准备离开。

“等下,你先等下。”

王宝原本以为韩艺一个穷小子,肯定没有见过黄金,也不知道是一个价位,给他五贯,他就会高兴疯了,哪知这小子这么狠,当真就走,急忙叫住他。

韩艺道:“王公子还有事吗?”

王宝笑道:“不急,不急,反正你都来了,何必急着走,不瞒你说,我只能谈五贯以内的买卖,要是再多的话,就得我爹做主了,你先等会,我去叫我爹来,如何?”

韩艺点点头道:“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王宝才回到店内,同时身边还多出一个大胖子来。

韩艺瞧见这大胖子的时候,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这简直就是二十年的后的王宝呀,大到身材,小到五官,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韩艺活了两辈子,从未见过遗传这么单一的父子两,就算走在路上,也知道这一定是王宝他爹。

这大胖子正是王宝他爹,王大金。

爹爹叫金,儿子叫宝,又是金,又是宝,想不财都难啊!

其实这王大金原本不叫王大金,叫王大田,后来改名王大金。

所以取名字呀,不见得就一定得多么多文雅,关键还是看看自己缺啥,或者说想要啥。

不过这王大金也不是一个东西,王家以前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地主,是他想出来放高利贷,这才迹,但是他的迹可是建立在很多人的痛苦之下,而且也是老色鬼一个,家中妻妾成群,这倒也算了,大户人家都是如此,问题是他的小妾都是非常廉价的,是利息来的,有些小妾,还是王宝帮他弄来的,王宝才多大年纪,就这么坏,都是跟这王大金学的,这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韩艺见过王叔。”

“你就是韩艺啊!”

王大金露出一副非常慈祥的笑容,“小宝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坐坐坐。”

小宝?麻烦你别我侮辱我的韦爵爷好不。韩艺坐在凳上,王大金又道:“韩侄儿,听小宝说你手中有一锭金子。”

韩艺点头道:“是。”

“可否拿给我看看。”

王大金俨然一副怪蜀黍拿着棒棒糖诱惑小妹妹的表情。

“哦。”

韩艺将金子递上。

王大金拿着金子掂量了几下,看了看,道:“你这金子的成色想当不错,小宝说五贯钱却是太少了。”

韩艺、王宝同时一愣。

韩艺道:“那不知王叔可以给多少钱?”

王大金摇摇头笑道:“我是一个做小买卖的,我手上的钱进出要快,这金子落在我手里,会变得非常烫手,因为来我这的人,极少能够用到金子的,很抱歉,这我真是爱莫能助。”

说着他将金子递还给王大金。

韩艺接过金子来,道:“没事,没事,这我也明白。”

“你能明白就最好了。”王大金笑道:“你可以去别的地方试试,要是撞着某大户人家要迎亲,那你可就走运了,这娶亲可就要用到金子了。”

韩艺点头笑道:“多谢王叔提醒,那我就先告辞了。”

“在这吃午饭吧。”

“多谢王叔好意,我还有些事。”

“那我就不留你了。”

“告辞。”

“小宝,你送送韩艺。”

“是。”

王宝象征性的走了两步,送到门口,他一个庶族子弟,怎么可能会送一个农家小子,这一回来,便急急问道:“爹爹,你为什么就这么让他走了,我们现在可是非常需要黄金的。”

王大金喝了一口茶水,一脸奸笑道:“小宝,你还是太急躁了,才二两金子,能有多大用,杨家需要的可不是这几两金子。”

王宝道:“那爹爹的意思是?”

王大金道:“这小子不过就是一个田舍儿,他就算种一辈子田也不可能赚的二两金子,所以这金子一定有人给他的,我估计要么是有人借他之手贩卖黄金,要么就是他从哪里偷来的,不管是什么,他身后那人还是真正的金主,所以我们要找到他后面真正的金主。”

王宝道:“这我也知道,但我几番询问,这小子就是不说。”

王大金笑道:“他不说,无非就是想要钱,而且,咱们若是从他手中买,这小子肯定会从中抬价,哼,我王大金的钱岂是他能赚的,难道我们就不会自己去找么。”

王宝眸子左右晃动了几下,顿时喜道:“我现在就叫人去跟着他。”

王大金欣慰的点点头。

当日晚上。

“老爷,大公子,我们查到了。”

“哦?快说。”

“我们跟踪那小子一天,直到傍晚的时候,那小子进了运河边上的一家名叫四方的旅馆。后来小人进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那旅馆最近来了一位扶桑客商,据说这位扶桑客商出手十分阔绰。”

“扶桑客商?”

王大金点点头道:“这就不奇怪了,扶桑客商常常用金银来我大唐购买货物回去。”

王宝道:“爹爹,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大金眯着眼沉吟片刻,笑道:“当然去找这扶桑客商买黄金,这可是我们巴结杨家最好的一个机会,决不能错过。”

第六十二章 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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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朝的私人旅馆一般都在城外,不会在城内,因为城内是要宵禁的,外地客人万一入夜才到,就进不了城了,旅馆若开在城内还有什么意义可言,所以一般都在城边上,而且城内有不少官府开的驿站,专门招待一些外地贵客用的,比如朝廷的钦差。

四方旅馆的建造面积不大,也就两层楼,但是环境非常清幽安静,傍水依山,风景宜人,交通还挺方便的,特别是水路方面,也算得上一个小有名气的旅馆。

这一上午,王大金带着王宝和几个随从来到了四方旅馆。

“几位客官,住店啊!”

那店伙计上前来询问道。

王大金直接抓着那店伙计的手,大手往他手上一拍,道:“麻烦你帮我告知桑木先生一声,就说城内王大金冒昧拜访。”

“王大金?”

那店伙计听这名号,浑身不由的一哆嗦,他虽然没有见过王大金,但是王大金的名号在扬州城外谁人不知,这扬州郊外的百姓都是谈金色变啊。

王宝眼一瞪道:“还不快去。”

其实以前王大金也是这样的,只不过现在他退居幕后,身份也是水涨船高,自然不会放下身段去恐吓下人。

“是是是。几位请稍等。”

那店伙计反应过来,手往袖中一放,忙不迭往楼上跑去,这王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他去到正中央的那一扇门前,敲了敲门,过得片刻,门打开来,走出一个身着扶桑服饰的男子,二人说了什么,那男子就回到屋内去了,过了一会儿,那男子再度走了出来,跟着那伙计走了下楼来。

那伙计指着王大金道:“就是这位王大爷找阁下。”

王大金拱手道:“在下王大金,因有事找桑木先生商谈,故冒昧拜访,打扰之处,多多包涵。”

那男子倒是没有这么多繁琐之言,简单道:“我叫佐雾,我大哥请你们上去。”语气非常平淡,那眼睛好像长在头顶上。

“有劳了。”

王大金都看在眼里,但是如今有求于人,不便作,示意自己随从在下面等候,然后就带着王宝与佐雾上得二楼。

进到屋内,屋内十分宽敞,是一个套房,里面还有一间里屋,应该是这四方旅馆最大的一间了,在正上方的唯一一张矮榻上,盘腿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两边各有一个美女拿着水果伺候着,右边还站着一位年纪稍小一点的男子。

王大金上前拱手,又是一番自我介绍。

“我就是桑木,不知阁下找我有何贵干。”

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用一口别扭的汉语说道,这人正是桑木,边上那位自然就是东浩。

其实他们三人已经与王宝见过了,但是由于当时他们都是乞丐,如今却是个个身着锦衣华服,再加上当时王宝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们,哪里还认得出。

王大金笑道:“是这样的,我们是经一个名叫韩艺的人介绍来的。”

“原来是韩小哥介绍来的。”

桑木说着又是一脸诧异道:“可是我昨天并没有听韩小哥说起过啊。”

王大金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兴许是他忘记了。”

王宝突然问道:“韩艺是你们的人么?”

佐雾道:“这与你们何干?”

王宝撇着嘴道:“问问而已。”心道,你一个扶桑人,也敢在我面前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大金皱眉一瞪儿子,正欲张嘴教训,哪知桑木已经先教训起来,只见他对着佐雾一顿狂喷,看得出是一个暴脾气来的。

佐雾脸色极其难看,微微点了下头,走上前来,猛地一点头道:“对不起。”但是眼中怒意不减反增。

桑木也向王大金道:“二位,真是对不起,我这弟弟十分不懂事,冒犯了二位。”

“不不不,是---是小儿不懂礼数,不关令弟的事,是我们要道歉才是。”

王大金又略显责怪的向王宝道:“孽子,还不快道歉。”

王宝极不情愿道:“对不起,小子无礼了。”

“没事,没事。二位请坐吧。”

王大金和王宝席地而跪,如今大唐人都没有坐凳子的习惯,更何况扶桑人,屋内倒是有两张桌子,可连一张凳子都没有。

桑木呵呵道:“是这样的,我们初到宝地,人生地不熟,偶然认识韩小哥,是他帮我们打点这一切的,倒也不是我们的人。”

“原来如此。”

王大金点点头,大概就是韩艺帮他们跑腿弄点外快什么的,但这不是他关心的,目光左右瞟了眼。

桑木心领神会,朝着身边两位艳妆女子挥挥手,那两名女子立刻下得矮榻,朝着众人盈盈一礼,然后便退下了。

待她们将门关上后,桑木又道:“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王大金道:“是这样的,我们听韩艺说,桑木先生正在卖黄金,不知可有此事?”

“是的。”

桑木点头道:“但是我们只收你们的开元通宝。”

王大金好奇道:“为何?”

桑木道:“因为我们扶桑百姓非常喜欢贵国的开元通宝,我此次前来只是来探路的,若是可行的话,将来我们还会带更多的金银来贵国换取你们开元通宝。阁下是想买金子吗?”

王大金点点头道:“我是想买些黄金回去,不知你们的价钱是多少?”

正当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又听得一个人得声音,“桑木先生,你在么?”

正是韩艺的声音。

桑木立刻道:“韩小哥,请进。”

门打开来,只见韩艺走了进来,他后面还跟着一位白面公子,这韩艺一进来就兴奋道:“桑木先生,我向你引荐一位大富商---。”

这话说到一半,他突然现王宝父子也在,不禁咦了一声,“王叔,王公子,你们怎么也在?”

王宝笑道:“不是你引荐我们来的么?”

“我什么时候---。”

韩艺话说到一半,王宝突然双目一瞪,这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王宝,你眼睛有病么?”

听得一个玩味的声音响起。

王宝猛地一转头,“沈笑?你---。”话说到此,他突然看向韩艺道:“好你个韩艺,我问你,你便不说,却告诉他了。”

语气非常的不满。

韩艺一脸尴尬之色。

沈笑呵呵道:“你若能多加一个铜板,或许我就不会来了。”

分明就是讽刺昨日王宝想用一个铜板去收买韩艺。

从侧面也说明了一点,那就是沈笑给了韩艺不少钱。

好你一个田舍儿,我饶不了你。王宝一阵尴尬,一张肥脸涨的是通红通红的,心中暗怒。

王大金早就注意到韩艺身后的沈笑了,暗自皱了下眉头。

桑木似乎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又见他们彼此都认识,一脸好奇道:“韩小哥,这位是?”

韩艺十分热情的介绍道:“这位是扬州第一楼的少公子,沈笑,他们家的烧鹅可好吃了,改日我带你们去尝尝。”

桑木笑着点点头,又向沈笑道:“原来是沈公子,请坐,请坐。”

沈笑颔道:“沈笑见过桑木先生。”说着他又向王大金行礼道:“侄儿见过王叔父。”

“原来是沈笑呀,我还当是谁呢?对了,你父亲可还好?”

王大金站起身来,走了过去,非常亲切的打着招呼,突然低声道:“沈笑,大家的目的都一样,如果我们争相竞价的,那只会便宜了外人。”

“侄儿知道。”

沈笑低声回了一句,又笑道:“蒙王叔父记挂,家父身体尚好。”

“那就好,那就好。”

沈笑坐了下来。

桑木手引向王大金父子,向韩艺问道:“韩小哥,这二位也是你引荐来的?”

韩艺瞧了眼王宝和王大金,见王宝面带威胁之意,随即道:“算---算是吧。”

桑木点点头,道:“那这位沈公子呢?”

“沈公子也是来买黄金的。”

桑木道:“那不知二位打算买多少?”

沈笑呵呵道:“不知桑木先生有多少黄金?”

桑木笑道:“沈公子的意思是我有多少,你就要多少吗?”

王大金抢道:“只要价格合适,可以这么说。”

“既然两位如此爽快,那我也就直说了。”桑木竖起两根手指道:“我们此次来一共带来两百两黄金,若是二位想全部买去,至少要两千贯。”

王大金眉头一皱,看向沈笑,正巧沈笑也看过来,微微一笑,好似在说你做主好了。

王大金也知道沈笑是一个什么人,暗道,若是让这败家子来谈价的话,非得谈到三千贯去,只是可恨他坐在这里捡便宜。稍一沉吟,才道:“桑木先生给出的价钱非常公道,但是却也有不妥的地方。”

桑木好奇道:“阁下此话怎讲?”

王大金道:“一两黄金值十贯钱,这是长安的价格。”

桑木道:“不都一样吗。”

王大金摇摇头道:“长安乃是我国都城所在,在那里黄金遍地都是,但是扬州的话,别说黄金了,连银子都很难用得出,以长安的价钱用在扬州,实为不妥,另外,桑木先生若是带着黄金去长安,来回路费、时日可也要消耗不少,所以不能一概而论,而且,我们是全买了,理应要便宜一些。”

一旁佐雾很是不耐烦道:“你们大唐人怎么都这么啰嗦么,价钱就这么多,嫌高就不要买。”

王宝没好气道:“难不成你们说多少就多少么?”

佐雾哼了一声:“我们可没有叫你们来,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的,现在又在这里念念叨叨的,我看你们根本就没有诚心。”

“够了。”

桑木一声大喝,又对着佐雾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训斥。

这一回佐雾似乎对桑木很是不满,也是面红耳赤的争执了几句。

“八嘎!”

桑木突然怒骂一声,从卧榻上跳了下来,直接一巴掌重重打在佐雾脸上,啪的一声重响,然后指着门外咆哮了一句。

佐雾一手捂住脸,瞪了桑木一眼,哼了一声,大步冲了出去。

沈笑一脸诧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低声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他们兄弟好像本就不是很合。”

他说话声虽小,但是王大金父子却听了一个真切,王大金心想,若是我有一个这么莽撞的弟弟,恐怕我也会这么做。念及至此,他不由得瞧了眼王宝,眼中尽是欣慰之意,比起佐雾来,王宝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桑木叽里呱啦又骂了几声,这才缓过气来,又向着王大金、沈笑道:“我这弟弟没有见过世面,总是自以为是,我也是第一回带他出来,得罪之处,几位多多担待。”

“没事,没事,这我们能够理解。”

王大金笑着点点头,尽显大肚容船之量。

桑木又沉默少许,道:“阁下前面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你们真的是一次性全买了,那我可以少点,这样吧,一千八百贯,绝不能再少了,要是再少的话,我们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

哼,不能少,当我没有做过买卖么,我卖东西的时候,也常常这么说。王大金暗自嘀咕一句,如果我装着不买了,故意撑着他们,万一沈笑不走,那可就便宜他了,这沈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索性向沈笑问道:“沈笑,你觉得如何?”

沈笑装模作样的认真思考了一番,点点头道:“我觉得挺公道的。”

你这败家子,连还价都不会还,那沈老头是不是已经死了,竟然让你这败家子来谈这么一大笔买卖。王大金心中非常不爽,但也没有办法,有沈笑在这里,这价格实在是难谈,又向桑木道:“既然桑木先生如此爽快,那好,就这么定了。不过我不知桑木先生只收铜钱,所以我们需要两日去筹备。”

桑木点头道:“没问题。哦,不知你们二位是各要多少。”

王大金道:“自然是一人一半。”

沈笑点点头,道:“我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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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验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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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约定好时间、地点之后,王大金就带着王宝告辞了,同时,沈笑也和韩艺告辞了。

“爹,一次就拿这么多钱出来,我总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在回去的路上,王宝显得有些焦虑。

王大金瞧了眼儿子,有道是知子莫如父,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谨小慎微,把钱看得非常重要,一文钱也舍不得,他虽然也非常吝啬,但王宝似乎更胜一筹,一次拿出这么多钱来,王宝心里难免会感到害怕,安慰道:“你无须害怕,这可是在咱们大唐,咱们不去欺负他们就算好的,他们岂敢乱动手脚,到时咱们多带点人去,一手交钱一手交金,不会有问题的。”

王宝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这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区区扶桑小国,连蛇都不算上,最多也就是一条小虫而已,他一个外来人,岂敢造次,有何惧哉。可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可是爹爹,咱们家好像也没有这么多钱币。”

他们只是小小庶族,家中的财产又是多元化的,布匹,田地,粮食这都是财产,加在一起看有没有一千贯,钱币相对而言并没有这么多。

王大金皱眉道:“这我也知道,刚才我就是一直在想办法。”

王宝道:“要不咱们直接去叫杨家来买?”

王大金摇摇头道:“这可不行,杨家每两黄金出十一贯钱,而扶桑人那边可是九贯钱,这一转手,咱们就赚了两百贯钱,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赚钱的买卖么,而且必须要快,若是让杨家知道了,那杨家肯定会直接从扶桑人那边买的。”

王宝道:“可是咱们没有这么多钱币,要不就少买一点。”

“那也不行。”

王大金摇头道:“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杨家明显非常需要金子,这对于我们而言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谁拿出的金子最多,那这人情杨家一定会记住的,到时说不定你还能去跟杨二公子一块混,有了杨家帮我们,那我们就更加不用害怕了。现在我们最大的对手就是沈家,我们虽然没有足够多的钱币,但是沈家肯定有,他们是干酒楼的,说不定还会把我们这份给买去,到时钱给他赚了,这人情还没有捞到,以后你看到那败家子还得矮半截。”

这王宝一听,可不行,矮谁也不能矮沈笑,不然这日子没法混了。但是这钱又怎么弄了,道:“可是我们从哪里弄钱币来?”

王大金道:“池柳街。”

“你是说从汪姨,池姨她们哪里借?”王宝道。

王大金点点头道:“不错,这扬州肯借咱们钱的人不多,我们也就跟汪婆子她们有不少买卖上的来往,她们那里也肯定有不少钱币,而且咱们卖了这么多姑娘给她,她不会不帮咱们这个忙的。”

王宝虽然遗传到了王大金的爱钱如命,卑鄙无耻,下流贱格,但是毕竟还年幼,并没有王大金的胆色,就事论事,王大金以前不过也是一个普通的小地主,是这才几年就迹起来,若无胆色,他岂会成功,要知道他可是靠高利贷的起的家,这又显得他更加特殊。

王大金完全不怕桑木等人,他可是扬州的地头蛇,对方只是扶桑人罢了,他完全想不到一个害怕的理由,对面这两百贯纯利,而且还有一个巴结杨家一个绝佳机会,他怎么可能白白错过。

这一日上午,王大金父子带着二十余人,赶着两辆载着两个大木箱的马车来到了四方旅馆。

佐雾和东浩早已经在门口迎接,双方一阵寒暄。

进到旅馆内,东浩就道:“阁下,你这钱如此重,待会沈公子还会来,上二楼也不方面,再加上人多手杂,我们的黄金可是宝贵的很,桑木先生已经在楼下租了两个房间,你看这样行不,二位上去与我大哥验明黄金,我们和你们的手下在下面点算铜钱。”

因为九百贯铜钱那是上吨位的,就这狭隘脆弱的木楼梯还不一定承受的起,就算承受的起,待会沈笑来了,上面那屋子都不一定放得下,东浩其实说的还算是客气的了,其实只能这样安排。

王大金也赞成,他也不想太多人见到那黄金,点头道:“行,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于是他就命自己得几个得力助手,去跟东浩、佐雾抬着铜钱去到一楼的一间屋内点算铜钱,而他则是和王宝上得二楼。

见到桑木先生自然又免不了一番寒暄。

“对了,沈公子怎么没有与你们一道同来。”

寒暄完后,桑木又再问道。

王宝哼道:“他若不迟到那便是稀奇了。”

王大金瞪了儿子一眼,又朝着桑木道:“不知桑木先生是打算等沈公子来了一块点算,还是我们先点算。”

桑木笑道:“一块点算太麻烦了,既然阁下到了,那咱们就先交易吧。你们稍等一下。”

说着他就进到卧房里面,不一会儿,就见他捧着一个沉甸甸的小木箱走了出来,嘴上还道:“让二位久等了,这等值钱的东西,倒是不敢让下人去碰。”

“那是,那是。”

王大金连连点头。

桑木将小木箱放在一张铺着珍贵丝绸的四方桌上,笑道:“这里是一百两黄金,请二位验验。”

“多谢,多谢。”

桑木回到卧榻上坐着。

王大金颤巍巍的打开小木箱来,金光闪出,只见一块块小金铤绽放着人类从远古就喜爱的光芒,都是扁扁的,长方形,不大,一块金铤最多就是五两重,一共二十块,叠着两层,摆放的整整齐齐。

王宝一对小眸子都快掉了出来,他活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黄金。

王大金同样也是如此呀,呆愣少许,他才拿起一块金铤来,倒也舍不得立刻去检验,而是仔细看了看,轻轻抚摸着,感受着金子那独有的细腻感。

正当这时,门外东浩突然用扶桑语说了几句。

桑木回了一句,又见王大金显得有些紧张,于是道:“二位勿要慌张,是沈公子来了。”

这门一打开,只见沈笑和韩艺从外面走了进来。

“真是抱歉,路上出了点意外,故此来晚了,让各位久等了。”

沈笑一进门来,就连连拱手道歉。

王宝轻轻哼了一声,言下之意,就是信你才怪。

桑木客气道:“无妨,无妨,沈公子来的也正是时候。”

沈笑突然走到王宝身边,探出头一瞧。

王宝肥胖的身躯一挡,“你看甚么?”

“不看就不看,好稀罕么,我也是来卖黄金的,难道我没得看么。”沈笑哼了一声,心中却是惊讶无比,难道韩艺会未卜先知么?

“那你就看你自己得去。”

沈笑哼了一声,朝着桑木道:“桑木先生,钱我已经交给你的人点算了。”

“是,我现在就去拿黄金出来。”

桑木又去到了里屋。

王大金瞧了一眼沈笑,道:“沈笑,你父亲没有来么?”

沈笑一脸得意道:“这事一直是我在安排,所以爹爹他决定让我全权负责此事。”

王大金笑了笑,没有做声了,暗自替沈老头感到悲哀,这九代单传,任凭他再混账,你还是得给他机会历练自己,虽然这次交易数额庞大,但也恰恰因为如此,所以沈笑肯定也不敢乱来,而且,还有他在这里,绝对可保万一,对于沈老头的这番良心用苦,王大金还是能够理解的。

王宝瞧了眼韩艺,道:“哎,韩艺,你现在跟着沈笑了么?”

韩艺讪讪一笑,没有做声。

沈笑笑吟吟道:“怎么?你不允么?”

王宝正欲回嘴,王大金低声道:“做自己的事,别跟他吵。”

王宝点点头,瞪了沈笑一眼,随即转过身去。

这时候,桑木先生又走了出来,同样手里捧着一个小木箱,跟王宝那个是一模一样的,无丝毫之别,他将小木箱放在右边的那张同样也铺着昂贵丝绸的方桌上,然后又坐回卧榻上去了。

沈笑缓缓打开木箱来。

那王宝还是忍不住偷偷瞥了眼,隐约只见金光闪闪。

啪!

沈笑突然将木箱一合,转过头去,望着王宝道:“你看什么看?”

他怎么知道我在偷看。王宝脸上稍显尴尬,底气不足的嘀咕一句,“谁看了。”然后便转过头去。

沈笑一笑,用身子挡住,又瞧了韩艺,似有崇拜之意,韩艺将头偏了过去,沈笑立刻收回目光来,有模有样的从木箱里面拿出一锭金铤验了起来。

王宝余光一瞥,见沈笑有模有样在那里瞧着金子,暗道,你这败家子懂金子么?

这古代可没有精密的仪器,只有土办法,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时候也没有后世那么厉害的造假技术,如果有那些工具的话,韩艺随便可以造出大量的假金子,骗得他们妈妈都不认识。

两边的验明方法如出一辙,简单来说,都是咬和量。

咬!

自然不用多说了,电视里面都演过很多遍了,因为真金软,是可以咬得动的,而与金子眼色相近的铜,可就咬不动了,但即便如此,还得要有一口好牙。

而量的话,自然是称量重量,显示看看有没有一百两,这是最基本的,然后再拿同等大小的铜锭来对比,王大金可是做足了准备,带了好几块大小不一的铜铤来。

就这些金子虽然不多,也就是二十块,但是对他们而言,可以说是大部分家当了,谁也不敢马虎,不消多时,那王大金便是满脸汗珠。

然而,沈笑后来居上,木箱一盖,笑道:“没问题,成色非常好。”

桑木笑着点点头。

王大金可比沈笑要谨慎多了,他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反复检验,恨不得将每寸金子上面都印上自己的牙印,经过再三又再三的确认,他总算是检验完了,长长出一口气,将木箱盖上,向桑木道:“桑木先生果真是守信之人,一两也不少。”

第六十四章 偷天换日(上)

这铜钱虽然用不着一枚枚去验明是不是铜铸的,但一千百八贯铜钱,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点算完的。△

王大金倒也不是很急,在此之前,他唯一的担忧就是这金子是否够重量,是否够纯,确定了这两点没问题了,他心里是松了一口气,跪地而坐,喝了一口茶,歇息一下,刚才可把他给累坏了,虽然这不是什么体力活,但是这需要精神高度集中,是非常累人的。

“不知我这金子的成色可入二位的法眼?”

桑木左右看了眼,笑着问道。虽是询问,但语气中却透着自信。

沈笑笑道:“要论金子,我不敢妄言,那还得听王叔的。”

“哪里,哪里。”

王大金客气了一句,又道:“不过桑木先生的金子成色非常好,我是非常满意。”

“那就好。”

桑木点点头,又道:“记得前两日我曾说过,我们这一次来不过只是来探探路,带来的金子其实并不多,但若是顺利的话,我将来还会带更多的金银前来,不知二位可有兴趣与我合作?”

沈笑道:“和桑木先生合作,那定不是什么小买卖,还得家父做主。”

桑木又看向王大金。

王大金稍显有些犹豫,道:“虽然桑木先生的金子非常不错,价钱也非常公道,但是在扬州这金子一般很难用得出,偶尔一次两次那倒是还行,可若多了的话,那我们一时半会也用不出去,放在家里还得怕贼来偷。”

桑木笑道:“放心,这我们已经想好办法了,我们希望能够在扬州开一个饰店铺,专门针对富人打造一些金银饰,我手里现在有几位熟手工匠,他们能够打造出精美的饰,不愁卖不出去。”

王大金眼中一亮,暗道,这样倒是可行。道:“那不知桑木先生打算怎么合作?”

桑木道:“我们希望能在扬州找一位有实力的买卖人,在扬州开一家饰铺,金银、工匠方面都由我们负责,利润对半分。”

王大金笑道:“桑木先生这未免也太豪爽了吧,什么都是你出,利润却对半分。”

言下之意,就是你这也太假了,难不成天下还会掉馅饼么。

桑木摇摇头道:“阁下只知其一,我们的目的是想兑换贵国的开元通宝,兑换来的本钱我们将会运回扶桑,至于那些微不足道的利润,我们倒也不是十分看重。”

这么一说,倒是非常合理,王大金沉吟片刻,道:“这买卖我倒是有些兴趣。”

桑木点点头道:“那好---。”

“且慢。”

沈笑突然道:“其实这买卖我个人也非常感兴趣,而且我认识许多歌妓,如果桑木先生和我合作的话,这些饰根本不愁卖不出。”

“是吗?”

桑木道:“要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王宝轻哼道:“你能做主么?”

沈笑摇头道:“所以我希望桑木先生莫要太快决定,等在下一两日,待会我回去就会告知家父,我相信家父会答应的。”

王大金呵呵道:“沈公子说的不错,此事我们三家可以慢慢商谈,说不定到时我们三家可以一块合作吗。”

桑木连连点头道:“阁下言之有理。”

可别以为这是王大金的让步,其实不是,因为他知道沈家毕竟是老牌庶族,底蕴非常雄厚,他怕这生意会让沈家抢去,于是暂时提出三家合作的意见保底,但如果真的有利可图,他绝对会拼尽全力踢沈家出局,这就是他的风格。

三方又再就此事谈论了一番,桑木说的头头是道,勾的王大金心里是怪痒痒的,对此又信了几分,因为从桑木的言论来看,显然是谋划已久,绝非敷衍之词,亦或者一时兴起。

正当几人谈得正兴起时,东浩率先从楼下上来了,道:“主人,沈公子的钱没问题。”

桑木点点头。

王宝道:“我们的钱还没有点算清楚么?”

东浩道:“你们的钱是佐雾在点算,好像还没有点算清楚。”

王宝道:“可是我们先到的。”

“阁下有所不知,佐雾办事方面不如东浩。”桑木说着又笑道:“不过这都无关紧要,若是阁下没有诚心的话,也不会带着这么多铜钱来此,不用去管他了,我相信二位,这样,我们为我们次合作成功以及将来有可能的合作干一杯,来来来,东浩,倒酒。”

“是。”

东浩拿着一壶酒,替沈笑、王大金、王宝、桑木各倒一杯酒。至于韩艺么,倒是没有给他倒酒,毕竟他今日只是过来充当沈笑的助手,还没资格和他们喝这一杯酒,不过也没有人去注意韩艺,他一直默默的站在一边。

桑木端杯来到中间,而王大金、沈笑见了,也只好站起身来。几人一同举起酒杯,“干。”

“干。”

王大金当然不怕桑木在这里面下药,这可是旅馆,不是荒郊野岭,外面还是这么多人在,就算桑木把他毒死,那也跑不掉啊。

而韩艺则是低头站在一旁,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装金子的箱子,余光突然瞥向对面桌上的箱子,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很淡很淡的诡笑。

可这酒还没有喝,佐雾就走了进来,兀自一脸凶相。

桑木放下酒杯来,用汉语说道:“佐雾,你怎么点算这么久?”

佐雾瞧了眼王大金道:“你问他们。”

桑木瞧了眼王大金。

王大金一愣,道:“不知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佐雾哼道:“你们还真是狡猾,我们已经让出一百贯钱,你们还不满足,说好的九百贯,却只有八百九十五贯,足足少了五贯钱。”

王大金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佐雾道:“这就要问你们了,难不成还是我故意诬陷你们了,你的手下可是亲眼见我点算的,要不要叫他们上来问问。”

王大金听得眉头一皱,暗道,他应该没有说谎。目光突然瞧向边上的王宝,后者目光显得有些躲闪。

韩艺还真是料事如神啊,我与王宝认识这么久,似乎也没有他对王宝这么了解。沈笑呵呵道:“我相信这只是一个误会,王叔还不至于干这些小偷小摸的勾当。”说话时,目光却看向王宝。

看似解围,实则讽刺。

王大金心里哪能不明白,他这儿子太贪了,九百贯这么多钱,王宝肯定以为对方不会仔细去数,于是偷工减料,一时也是无比尴尬。

桑木见气氛有些尴尬,忙打个圆场道:“没事,没事,这么多钱,又这么赶,难免会数错吧。”

王宝连连点头,心虚道:“桑木先生能够谅解,真是再好不过了。”

王大金也道:“真是抱歉,这五贯钱我待会就让人送上。”

桑木挥挥手道:“用不着这么麻烦了,干脆就八百九十五贯,待会我再让人退五贯钱给沈公子。”

佐雾激动道:“大哥,这五贯钱是小事,但是他们分明就是把我们当傻子耍。”

“你闭嘴。”

“大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错的分明是他们,你怎么还叫我闭嘴。”

啪!

桑木直接一耳光打在佐雾脸上,用扶桑语怒吼道。

王大金已经知道他们兄弟不合,对此也是见惯不怪了,狠狠瞪了王宝一眼,原本都很顺利的,你不闹这一出,哪有这么多事。

可是这一回佐雾并没有就此罢休,神情激动的和桑木争论起来。

桑木见佐雾竟敢回嘴,又是抬手欲打,哪知佐雾突然一手抓住桑木的手,猛地往前一送,桑木似乎没有料到佐雾竟敢回手,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大金、沈笑纷纷一惊。

东浩急忙上前,抬起手,似要阻止佐雾,但是这佐雾就跟了疯似地,抬脚就踢去,东浩侧身避开,却不敢还手,可听得桑木坐在地上咆哮几句,当即反击,一拳直出。

王大金、沈笑他们见他们竟动起手来,也是纷纷躲避,屋内登时一片混乱,韩艺见佐雾往自己这边退来,眼中精芒一闪,顺势往王大金那边闪躲过去。

但很快,佐雾就被东浩按到在地。

桑木恼怒之下,冲上前,对着佐雾就是几脚踢去,嘴里愤怒的骂了几句,然后又整理了下衣服,朝着王大金、沈笑拱手道:“几位,真是抱歉,那五贯钱就算了,家有不幸,不便久留各位,改日我再当上门道歉。”

沈笑慌张道:“是是是,我先告辞了。”

说着,他就带着捧着木箱的韩艺急匆匆的往门外走去。

王大金也道:“在下先告辞了。”

王宝急忙忙拿起木箱与王大金往门外走去。

刚来到门前,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主人,少主,你们没事吧?”

王大金打开门,挥挥手道:“没事,没事,我们走吧。”

两拨人出了旅馆,便各自上得自己的马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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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偷天换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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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扶桑人还真是野蛮,特别是那个叫佐雾的。”

王宝坐在来时载铜钱的敞篷马车上,一脸不爽的说道。他早就看那佐雾不满了,心里还寻思着,要不要暗中派人去教训那佐雾,在扬州这一亩三分地上,除了杨家这些贵族他,他可是谁也不怕。

王大金眼一瞪道:“你还有脸说,这不都是因为你,我可没有让你偷工减料。”

王宝拉拢着脑袋道:“儿以为这么多钱,他们不会数的这么仔细。”其实他是放贷放出习惯了,以前他们借钱给别人,说是一贯钱,但实数也就是八百文钱。

“都是做买卖的,这钱是多是少,谁心里还没数啊!”

王大金说着又是语重心长道:“小宝,我们这可不是在放贷,那是理所当然要少的,我们这是在做买卖,做买卖可以投机取巧,但是用这些小手段,只会让人看不起咱们的,咱们将来也许还要跟他们合作的,你这样做,人家会怎么看我们。”

王宝道:“可是不做也都做了,爹爹,你说他们会不会因此不跟咱们合作?”

王大金寻思着道:“我看那桑木倒非小肚鸡肠的人,应该不会跟我们计较,明日我们将那五贯钱带上,亲自登门道歉,这五贯钱无论如何也得让他们收下,不要让他们以为咱们是贪图小利之人。”

王宝连连点头道:“还爹爹你厉害。”

王大金瞧了儿子,显得有些无奈。

王宝急忙乖巧道:“爹爹,你捧着金子累了吧,还是儿来拿吧。”

王大金倒还真捧着有些累了,“嗯”一声,将木箱递了过去,道:“小心一点,这里可以说是咱们家所有的家当了。”

“哎,这儿知晓。”

王宝接过木箱来,小心翼翼的捧着,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道:“爹爹,儿能瞧瞧么?”

王大金道:“这里这么多人,回家再瞧。”

“哦。”

王宝点点头,将木箱捧得紧紧的。

王大金瞧了眼儿子,又道:“你想瞧就瞧吧,小心一点就是了。”

王宝登时一喜,连连点头,左右瞧了两眼,见一切都安全,这才一手缓缓打开木箱来。

啪!

一瞥之下,王宝突然猛地合上箱子,浑身都颤抖起来,豆大的汗珠一粒接着一粒冒了出来。

王大金道:“怎么呢?”

“金---金子。”

王宝浑身的脂肪都剧烈的跳动起来,就跟羊癫疯似得,薄薄的单眼皮硬是被他睁成了厚厚的双眼皮。

王大金诧异道:“小宝,你这是怎么呢?”

“金---金子好像不见了。”

王宝声音抖动的极其厉害,他现在甚至连打开木箱的勇气。

王大金大骇,急忙拿过木箱来,这一打开来,双目顿时一凸,只见原本装满金铤的木箱,里面竟变成了一块铁板,登时叫嚷道:“金子了,我的金子了。”

拿起那块铁板,突然现这铁板的重量不对,暗道,不可能呀,这铁板这么轻,怎么提着又这么重。他突然又拿起那箱子,现那箱子非常重,比一般的木箱都要重多,他拿起用力的往地下一砸,这箱子一碎,里面竟然藏有铁板。

不禁恍然大悟,这箱子的容量就那样,只可以装那么多金子,哪怕是装满铁板,那么势必也要轻很多,他肯定能够觉,他刚才拿箱子的时候还掂量了一下,却没有想到这铁、金的重量差全部被这箱子给弥补了。

“不好,我们上当了,我们上当---小宝,小宝。”

王大金转头一看,见王宝已经昏厥了过去,原来王宝这人爱钱如命,这一下见到金子变铁板,小心脏哪里承受的了,当场就昏厥了过去。

但是王大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急忙嚷道:“快回去,快回旅馆。”

“贼鸟厮,要是让我抓到他们几个,我一定要他们生不如死。”

来到旅馆时,王宝已经醒了,脸都变青了,一马当先,冲进旅馆,直奔二楼,一脚就踹开房门,只见里面已是人去楼空。

那掌柜见王大金去而复返,而且来者不善,把门都给踹坏了,急忙上楼来,道:“几位客官---。”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王大金就是一把揪住,怒喝道:“那几个扶桑老贼呢?”

掌柜的吓坏了,颤声道:“你---你们走后,那---那扶桑人就离开了。”

“该死的。”

王八金将那掌柜的用力一推,道:“他们拿着这么多钱,一定跑不了多远。”

王宝似乎看到一丝希望,振臂一呼,“追。”

就带着一群打手往冲了下去。

“哎呦!”

这刚来到门前,不巧正有一道人影快冲了进来,撞了一个正着,王宝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看,来人正是沈笑,不禁一愣,沈笑见到王宝也是一愣。

“你难道也被骗了?”

二人坐在地上异口同声道,又同时拿出那块铁板,这一对冤家难道有此默契。

“你们还在这里作甚,快去追啊!”

“是是是!”

沈笑、王宝急忙站起身来。

沈笑身后的韩艺,突然上前,一把揪住一个酒保道:“那些扶桑贼人往哪边走了。”

那酒保吓得浑身直哆嗦,指着南边道:“他们往---往---。”

他话没有说完,王大金就夺门而出。

沈笑、王宝、韩艺也相继冲了出去。

各自架着马车往南边追去。

可是追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人影。

“停停停!”

王大金突然叫车夫停下车来。

王宝急道:“爹爹,为什么停下来。”

王大金道:“不可能,他们拿着这么多铜钱,不可能跑这么快。”

一千八百贯啊,上吨位的,这年头又没有动机,再快也就这么快啊!

这时,后面的沈笑赶了上来,道:“王叔,你怎么停下来了。”

王大金道:“他们拿着这么多钱,根本不可能跑太远,我们追了这么久,应该也追上了。”

沈笑一怔,连连道:“王叔说得有理,这么多铜钱,就算他们用马车拉,也根本走不了多远,难道那酒保骗我们的。”

韩艺突然道:“会不会是---。”

沈笑道:“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韩艺不敢确定道:“刚才我们不是路过一个小码头么,他们会不会走水路。”

此话一出,王大金骇然不已,急忙向那车夫道:“快去码头,快去码头。”

一行人又急急忙忙调头,赶往码头。

等他们来到码头时,码头上不仅是空无一人,甚至连一艘船都没有。

王大金见边上不远处有着一个茶肆,急忙走了过去,向茶肆里面那个大娘问道:“哎,你刚才有没有见到一群扶桑人来这搭船?”

那大娘道:“刚才是来了一群人,不过是不是扶桑人我就不知道了。”

店内一个客人突然道:“那几个人好生怪异。”

王大金道:“此话怎说?”

那客人道:“他们自己就是上了一艘小货船,不过他们却每艘船的船夫都给了不少钱,让那些船离开码头。”

王大金猛地后退两步,眼中尽是绝望。

“哇---我的钱,我的钱啊!”

王宝更加干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真是撕心裂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韩艺瞧了眼他们父子两,差点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第六十六章 我是冤枉滴!

前世的韩艺如果要跑路的话,一般就两个路线,不是天空,就是海洋,6地上真是太危险了,很难逃出生天,在这古代,宽大的运河就跟后世的海洋一样,很难去拦截,或者去追踪。︽

但是就这么算呢?

王大金父子当然不会,这几乎是他们全部的家当了,真是要了亲命啊,一方面他命手下沿途去追踪,一方面赶紧去往府衙报案。

扬州府衙。

“杨公,杨公,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王宝几乎是趴在地上,一边大哭着,一边向杨思讷说道。

他们算得上幸运的,杨思讷亲自出面受理此案,但是话说回来,如果此事跟杨家没有关系,那也不见得杨思讷会亲自出面。

而沈笑也不遑多让,虽然没有大哭,但也是满面委屈的喊冤,“杨公,那几个扶桑贼人好生可恶,竟敢在我大唐行骗,这分明就是不把我大唐放在眼里,你可一定要捉住他们。”

杨思讷听得他们喊冤,却也是满面困惑,抬手道:“你们先别着急,我且问你们,你们这金子究竟是怎么不翼而飞的?你们不是说金子一直在你们手中,为什么会变成了铁板?”

王大金也是困惑不已,至今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金子会变成铁板,答道:“回禀杨公,这其实我也一直在想,但兀自百思不得其解,当时屋内就我们几个人,金子也一直在我们眼皮底下,不可能会被调换。”

沈笑附和道:“王叔说的不错,这金子我们不仅见到过,而且还亲手验明过,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对方根本不可能下手,不过----。”

杨思讷道:“不过什么?”

沈笑道:“不过期间生了一点从图,一度很乱。”

杨思讷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趁乱把金子给调换呢?”

王大金连连摇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杨思讷哦了一声:“为何你说的恁地笃定?”

王大金道:“当时的确很乱,若是仅有一锭金子那倒是有可能被人调换,但这装金子的箱子说小也不小,当时屋内就几个人,如果他们要调换箱子的话,先还得拿出另一个箱子来,而这箱子又不能藏在身上,如果他们想要调换,一定会被我们现的。”

“这真是奇了。”

杨思讷愁眉沉吟着,“莫不是那几个扶桑人会懂得法术?对了,你们可知道这几个扶桑人是什么来路?”

王宝一听,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指着最右边的韩艺,面色狰狞道:“是他,一定是他,他与那几个扶桑人是一伙的,就是他把那些扶桑人给引来的。”

你丫除了会嚷嚷,还会干什么?真是没点头脑,老子若是栽倒你手里,那老子真会死不瞑目。韩艺登时叫道:“杨公冤枉,小子冤枉啊!小子是无辜的,这不管小子的事,小子也只是偶然遇到他们的。”这话刚出来,眼眶就红了,泪水开始聚集,旁人不知,定会觉得他好像受了莫大的冤屈,这厮的演技真是---(看在他是主角的份上,就不多说了,给他一些颜面。)

王宝激动的说道:“你还敢狡辩,快说,你把钱都藏到哪里去了。”他是多么的希望钱是被韩艺拿去了,若真是那样,他宁愿不怪罪韩艺,只要你把钱还我就行了。

杨思讷先是一抬手,让王宝先别出声,然后向韩艺问道:“你姓谁名谁,家主何处?又是怎么与那些扶桑人认识的?”

韩艺一副懦弱的神态,眼泪已经悬在睫毛上了,低声道:“小子名叫韩艺,家住城外梅村,本是一个小农,只因前些日子家中田地被大水冲了,田中粮食毁于一旦,而家父也遭遇意外,被雷电劈死,小子也是侥幸捡回一条性命,这些王公子可都是知道的。”

杨思讷瞧向王宝。

王宝点了点头。

韩艺又继续道:“小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在外面寻事做,希望能讨口饭吃,可就在几日前,小子在梅村以南的地方遇到桑木等人,他们当时向我问路,还说如果我给他们带路,就给我一些钱,小子当时真的非常需要钱吃饭,于是就帮他们带路,后来又帮他们找到四方旅馆,他们果然给了小子不少钱。

之后他们又说在扬州人生地不熟,于是就让小子帮他们跑跑腿,到后来他们又觉得小子挺不错的,于是就让小子帮他们卖黄金,还说卖出一两金铤,就给小子价值十文钱的绢布,就算没有卖出,也没有关系,小子自然就答应了下来,但小子认识的富人也不多,最熟的就是王公子,其次就是曾救济过小子的沈公子。

于是小子先是去到王家,问他们要不要金子,但是王叔说他不要黄金,而后小子又找到沈公子,沈公子一口答应下来,而且还给小子一些钱,让小子将卖主告诉他,其实我本是不想的,因为我卖出一锭金子,就能赚十文钱,前面王公子也问过我,我都没有说,但因为沈公子曾救济过小子,而且他又加了一些钱,于是小子就带着他去找那些扶桑人,可是没想到去到那里的时候,见到王叔和王公子,小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那里。”

杨思讷向王宝问道:“他说的可是事实?”

王宝支吾不语。

王大金点头道:“是---是有其事。”

杨思讷好奇道:“既然他并没有告诉你们,那你们是怎么找去的呢?”

这越问越尴尬了,王大金在杨思讷面前,可不敢撒谎,讪讪道:“回---回杨公的话,我们---我们是派人跟踪他,才找到那些扶桑人的。”

“原来如此。”杨思讷点点头,心里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又看向沈笑。

沈笑也点头道:“是这样的。”

话说至此,王宝也不敢多言了。

人家又没有告诉你任何消息,是你们死皮赖脸,还派人去跟踪他,这你只能去怪那些扶桑人,绝对怪不了韩艺。

沈笑都比他们有资格一些。

杨思讷瞧了眼韩艺,见其面容青涩,年纪不大,心里开始寻思着,这姓韩的小子本就是我扬州人士,而且又是一个穷小子,怎么可能跟那些扶桑人搭上关系,合谋骗钱,多半也是被利用了,如果他是跟扶桑人一伙的,当时就应该引诱王大金他们前去买金子,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是王大金他们自己前去的,而且他现在也应该逃跑,而不是来这报案。

在唐代,特别是唐代初期,是非常非常看重律法的,其中唐太宗时期所著的《贞观律》对后世的律法都影响深远,而唐朝律法最为显著的一点,就是慎刑,能不用酷刑,就尽量不用,这在唐高祖起就是如此了,其中以唐太宗为代表人物。他主张“以宽仁治天下,而于刑法尤慎。”

也就是说,历代帝王凡以仁义治天下的,其统治时间就长久;凡以严刑酷法对待人民的,虽然能收一时之效,但很快就败亡了。

而他的最佳拍档魏徵,还主张在审讯时,要求“不严讯,不旁求,不贵多端”。即以事实断罪,不严刑拷打,不使用各种手段,以求罪证。他劝谏唐太宗要慎刑,治理天下要以仁义为本。这种慎刑的思想后来均体现在唐律的编修之中。

唐太宗甚至认为斩脚趾都觉得太残酷,连这个酷刑都废了,多增加配的惩罚,李世民的观念还是以人为本,人才是最重要的,就连鞭打这种非常普通的刑罚,都有特别说明,你不能老打罪犯的一个部位,不能致人残疾,得分散打,致疼,但不能致残,而且但凡要处死的,一定得皇上批准,才能斩。

李世民在位期间,否决了很多斩立决,还提出了“死者不可再生,用法务存宽简”的观点,他甚至让死刑犯回家跟家人团聚,因为古代斩人得明年秋后执行,数百名死刑犯回家,但是无一人逃跑,到了时候就回长安待斩,这简直就是奇迹,从侧面也说明,贞观时期的百姓是非常淳朴的,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回报你。

绝不跟清朝一样,动不动就十大酷刑摆上来了,这甚至误导了后世很多学生,以为封建社会审案机构都非常黑暗,非常残忍,指鹿为马,不去求证,反正你不招供就逼着你招供,其实也不是这样的,有些朝代甚至比后世的律法还要宽容许多,就清朝那种审案方式在贞观时期,是想都不敢想的,贞观四年,全国上下,一共才斩了二十九人。

一个开明的朝代,一个开明的皇帝,是体现在每个细节上面。

当然,到了武周时期,这些就基本上拜拜了,武则天在酷刑方面,还是有着非常大的贡献。

所以,这唐朝办案,是非常讲究证据的,你没有证据你就不能乱来。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证韩艺和扶桑人是同谋,他家田被冲了,父亲也死了,讨口饭也不容易,想那唐高祖李渊,曾抓获了一名劫犯,名叫严甘罗。唐高祖就问他:“你为何要当劫贼?”劫犯回答:“饥寒交迫,实在无法生活下去,所以行劫。”高祖听后检讨说:“我作为你们的君主,不能使你们生活得更好,这是我的罪过。”于是下令将此人释放。

同理,虽然韩艺是有一点点责任,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更多的是受害者,他也不想这样,只是生活所迫,才被扶桑人利用,不可能就因为这样去判韩艺有罪,杨思讷还是偏向了韩艺,除非你们拿出证据来,否则,韩艺就是无罪的。

正当这时,一个护卫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低声在杨思讷耳边说了几句。杨思讷听后眉头一皱,点点头,又向王大金等人道:“这事本官已经知道了,你们放心,他们拿着这么多钱财肯定跑不了多远,本官定帮将他们抓回来,你们暂且先回去,但是没有我的批准,不可乱走,本官随时可能传召你们。”

其实他也知道,此事皆是由他们杨家而起,若非他们收购金子,王家、沈家也就不会急着去买金子了,于公于私,他也应该尽力帮他们找回钱财来。

“多谢杨公,多谢杨公。”

王大金等人连连弯腰道谢。

杨思讷向左一名二十岁左右,样貌坚毅的男子道:“俊飞,你立刻派人前去追查那几个扶桑人,务必要追回那些钱财来。”

“孩儿遵命。”

此人正是杨思讷的六子,杨俊飞。

杨思讷又朝着身边一名文官道:“等会你带着他们去把那几个扶桑骗子的样貌画出来,然后派人快马送去各地码头,绝不会让他们逃回扶桑去。”

“下官遵命。”

吩咐完后,杨思讷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虽然王大金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他见杨思讷似乎有急事要处理,也不敢多言。

录完供词,画完画像,王大金、沈笑等人就出了府衙。

这一出衙门,便是当头棒喝,“你这孽子,我们沈家几代人赚的钱,可都给你败光了,老子今日便要废了你。”

“哎呦!”

沈笑反应何等敏捷,举臂去挡,打手总比打脸要好,重重挨了一棒,“老爹,别打,别打,这可是在外面,请给儿三分薄面,回家再打,哎呦,哎呦,疼呀,疼呀!”

只见一个五十来岁,须黑白参杂的中年男子举着短棒,吹胡子瞪眼,追着沈笑就是一顿狂殴。

此人正是沈笑的父亲,沈清风。

门口那衙差道:“沈老爷子,这可是官府重地,你要打回家再打。”

“是是是,对不起,对不起,老朽也是一时心急。”

沈清风赶紧放下短棒来,连连向那衙差拱手致歉。

另一名衙差突然笑道:“老爷子,笑哥儿已经跑了。”

沈家可是扬州的老家族,扬州本土人士都认识他们,特别是沈笑,不拘一格,无关身份地位,爱交天南地北之士,这些衙差都和沈笑喝过酒的,有些交情。

沈清风回头一看,沈笑已经跑得老远去了,登时吹胡子瞪眼道:“孽子,你还敢跑。”

沈笑头也不回的嚷道:“不跑岂不是会被你打死。”

脚步却是更快了。

“哇呀呀,真是气死我也。”

沈清风一甩前襟,只听嗖的一声,举棒追将过去,真是老当益壮啊。

哇!看来沈笑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啊!韩艺看得是冷汗狂流。

这要是平时,王家父子肯定会看笑话,但此时他们真的笑不出来。

王大金突然走到韩艺边上,低声道:“姓韩的,但愿此事跟你没关系,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

韩艺惶恐道:“王叔,我真是冤枉的呀,我也是受害者,你一定要相信我,就算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骗你啊。”

王大金哼了一声,带着王宝就离开了。

韩艺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唬我呀?哇靠,老子在缅甸被毒枭追杀的时候,都没有皱过眉头,就凭你们也想唬到我,没证据你咬我呀,不过---呵呵,你们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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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旧的好!旧的好!

从官府出来之后,韩艺就直接回梅村去了,此时此刻,梅村对于他而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话说回来,在这里作案可比在后世难得多了,倒不是说什么团队太弱,毕竟下手对象的见识和防备意识也比后世的要低不少,关键是不能消失,在后世作案之后,韩艺他们将会立刻消失,更为重要的一点事,他们行骗的对象都是一些为富不仁的商人,对方也不敢闹大,以至于他们屡屡得手,在这里可就不行了,你跑不了的,无法消失,而且韩艺还有个家在这里,这就导致每次策划时,韩艺都得先想好得自己退路,若非要顾忌这一点,就九灯和王大金,他完全可以轻松搞定。

回到家时,正值吃夜饭的时候,肖云坐在卧榻上,啃着干巴巴大饼,毋庸置疑,她在思念韩艺,但绝不是爱人那种思念,而是对葱花蛋饼的思恋,所以当她见到韩艺时,显得非常兴奋,但却又带着一丝埋怨,“你回来了,这一次怎么出去这么久?”

这的确是韩艺离家最久的一次。

“怎么?你很想我么?”

韩艺将沉甸甸的包袱往卧榻上一扔,出砰的一声闷响。

“倒不是想你,只是担心你。”

肖云撇了下嘴,又道:“这一回你赚了多少钱。”

说着,她就急忙忙打开那个重重的包袱,只见里面放着两大吊铜钱,怕是足足有两贯之多,“哇!你赚了这么多钱啊!”

其实这两贯钱是沈笑上回输给他的,这钱就算被王宝他们现了也无所谓,因为在这个局中,他本身也是盈利的,他可以说这钱是桑木他们或者是沈笑给他的酬劳。

韩艺半躺在卧榻上,道:“当然咯,家里养了一个仙女,我不多赚些钱,怎么养你这个仙女啊!”

肖云早已经看开了,笑嘻嘻道:“多谢你的夸奖。”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要脸!韩艺“切”了一声,不再做声了。

肖云也没有多说,急忙忙把钱拿到里屋去了,非常的自然,俨然她已经懂得持家的精髓所在,什么勤俭持家,不靠谱,一点都不靠谱,勤俭跟持家没有关系,持家的关键,就是把钱握在手里,然后再败家,花钱就是败家吗,一个持家者,自然得花钱。

过了一会儿,肖云从里屋走了出来,双手放于背后,温柔的看着韩艺,轻声喊道:“韩艺。”

“干啥?”

韩艺眉头一皱。

这人还真是不解风情。肖云暗自嘀咕一句,又道:“是这样的,你这衣服穿了这么久,都已经旧了,如今你赚了这么多钱,应该换身新衣服。”

韩艺哦了一声:“下回我出去买一件就是了。”

“买的话,多浪费钱啊!”

“不买怎么有新衣服穿啊!”

肖云眼中一亮,右手从背后拿出来,只见她手中拿着一件衣服,道:“我帮你做啊,你看,这就是我帮你做的衣服,已经差不多,你先试试,哪里不合适,我再改改。”

“你还真帮我做衣服啊!”

韩艺惊恐道。

肖云道:“那还有假。”

韩艺一脸恐惧的挥手道:“我这人念旧,旧的好,旧的好,这新衣服我可穿不惯。”

肖云笑道:“这旧的哪有新的好。”

韩艺哼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若非我念旧,我早就休了你。”

“你说什么?”

肖云的脸渐渐的阴沉了下来。

现在还干不过她,还得忍忍先。韩艺擦了擦汗道:“没什么,没什么。”

肖云怒哼一声,“若是你敢休我,那你就完了。”借着这句话的气势,她上前一步道:“你快试试。”

“不试。”

韩艺兀自摇头,道:“有道是,兄弟如手足,衣服如贞操,岂能说换就换的。”

肖云道脸一**:“你试不试?”

“不试,宁死也不试。”

韩艺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这张脸本就普通了,要是再穿你做的衣服,那出去真的会被一些颜值控打的。

肖云道:“韩艺,你可别不知好歹,我活这么大,可还是第一次做衣服,你---你看我的手,为了帮你做这衣服,我的手都被刺了无数个洞。”

韩艺叹了口气道:“既然你这么诚实,那我也诚实的告诉你,正是因为你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衣服,我才不愿试的,我在外面干活很累的,你就别折腾我了好不。”

肖云威胁道:“今天你试也得试,不试也得试。”

韩艺坐了起来道:“怎么?看你这样子,好像我不试,你还想动手打我不成,真是岂有此理。”

“你说的不错。”

“那我试。”

肖云噗地一声,但随即又板着脸,道:“那你快脱!”

“脱?”

韩艺猛吸一口气:“你想干什么?”。

“你不脱了衣服,怎么试。”

“哦。”

韩艺站起身来,双手张开。

肖云小退一步:“你想作甚?”

“试衣服啊!”

韩艺说着一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想抱你吧,拜托,在我眼睛没有被你戳瞎之前,我真做不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来。”

这---这家伙说话真是太可恨了。肖云道:“你要敢这么做,我就把你眼睛戳瞎。”

“放心,我绝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我叫你试衣服,你这又是干什么?”肖云又问道。

韩艺耸着肩道:“当然等你帮我脱衣服和帮我穿衣服啊!”

肖云不解道:“为什么要我帮你脱?”

韩艺叹道:“如果我自己脱了,自己穿了,那就等于脑残,脑残就是属于脑子有病,而你帮我脱帮我穿,那我只是被逼无奈,我当然选择被逼无奈,虽然有些丢脸,但也比脑子有病要好。”

“说得好像我勉强你似得。”

“这还不叫勉强。”

韩艺笑了。

肖云一脸委屈道:“我帮你做衣服,可是对你好,说的好像我要害你不成,你若不愿,不试就是了。”

“真是太感谢了,哦不,真是太遗憾了,我很失落,我很伤心。”

韩艺揪着胸口,好生悲伤。

肖云瞧了他一眼,心中既是窝火,又是委屈,犟脾气又上来,“不行,还是要试,我帮你脱就是了。”

女人果然善变。

肖云走上前,带着一丝怒意的扯下韩艺的外套。

韩艺突然道:“哎,要不改日你做条裤子给我穿。”

“你不是不喜欢我帮你做衣服么,怎么又叫我帮你做裤子。”

“这你别误会,我就是想试试你帮我脱裤子的感觉,基本是跟裤子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哎呦,哎呦,别掐,轻点,轻点,疼疼疼,哦---!”

肖云从韩艺腰间撤下那夺命**钳,“看你还敢乱说话不。”

这一招果然是女人的利器啊!韩艺放下手揉着腰道:“你要不要这么恨呀,我不过就是开开玩笑罢了,你想帮我脱,我还不让了。”

“抬起手。”

“哦。”

二人斗嘴间,肖云已经帮韩艺穿上了衣服,是一件儒服,她细心的整理了一下衣衽,带着一丝欣赏的打量了一番,道:“你瞧,不是挺好看的么?”

不用多想,她说的是衣服。

韩艺笑了,起初还有些羞涩,有些腼腆,只是微笑,到后面却前俯后仰的哈哈大笑起来。

肖云诧异道:“你笑什么?”

韩艺收不住笑的说道:“我笑你老爱看我的胸。”

肖云脸上一红,呸道:“真不要脸,谁看了,我只是在帮你穿衣服罢了。”

韩艺举起两只手来,“如果你不是老爱盯着我的胸看,为什么这么明显的短处,你都没有看见。”

只见他一只手没入手中,一只手却连手腕都没有瞧得见。

“啊?”

肖云惊叫一声,两只如羊脂白玉的玉手捂住小嘴。

哼!来来回回就这一个表情?这女人是面瘫一族吧!韩艺郁闷道:“你等会在‘啊’,我都还没有说完了,你是不是按你的身高做的,我怎么感觉下面凉飕飕的。”

肖云低头一看,明明一件儒衫,硬生生被韩艺穿出了短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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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no zuo no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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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艺非常乐于见到肖云羞愧的无地自容,因为他觉得如果他是肖云的话,肯定这一辈子都没有勇气拿起那一根看似轻巧,却又无比沉重的绣花针。

显然,韩艺还是低估了肖云的脸皮。

肖云除了“啊!”了一声,完全没有羞愧的意思,非常平静、淡然的帮他脱下衣服来,然后又风轻云淡的说道:“只是稍微有点不合适,修修就好了。”

这还只是稍微有些不合适?这修起来应该比重新做要更加麻烦吧。

韩艺顿时吓坏了。

女人执着起来总是那么令人害怕。

幸亏她对做饭没有这么执着。

事到如今,韩艺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要是肖云执意要他品尝她亲手做的黑暗料理,那才是最痛苦的事。

翌日。

一旦闲下来的韩艺绝不会忘记锻炼身体,内外交困的他需要一副强健的体魄,至少要做到外能飞檐走壁,内能降妻御女。

“呼---呼---!”

韩艺双脚绑着两个沙袋,在田间小路上挥洒着汗水,沿途还顺便看看梅村风光,淡泊宁静的生活对于他而言,却也有另一番滋味。

路上村民见到韩艺,纷纷带着羡慕的目光打着招呼,他们也想锻炼身体,但是残酷的生活已经提前预定完他们人生中每一分每一秒,他们可没有资格像韩艺一样,在这里浪费体力和时间。

围着梅村跑了一个圈,韩艺方肯罢休,在河边洗了把脸,喝了一口凉水,这才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可这一回到家,韩艺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肖云正坐在卧榻上,晃动着一双修长饱满的双腿,哼着小曲,低着头,专注着帮他修改那件完全不合身的衣服。

“你不是吧?”

韩艺真的醉了,埋怨之声至肺腑。

肖云抬起头来,见韩艺站在门前,却是笑眯眯道:“你回来了。”

韩艺走上前,坐在另一边,纠结道:“你还真的要改这衣服啊。”

肖云认真的点点头。

韩艺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我要穿新的,可以去外面买啊,咱们又不是没有钱。”

肖云摇头道:“不行,不行,那多贵呀,我听二婶说了,这成品衣服比自己做要贵出五六倍来,你不也常常劝导我要勤俭持家么。”

我那是劝导么,我分明就是讽刺你啊!

“我错了。我错了行么。”

韩艺激动的手舞足蹈道:“我收回一切关于勤俭持家的话。败家,我赚钱就是给你败家的,真的,你尽情的败就是了,我绝不会怪你。”心道,反正你哪里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肖云看着韩艺噗嗤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在考验我。”

我考验你个波!韩艺都快要抓狂了,道:“我吃饱了没事干,我是认真的啊!”

“真的?”

“绝对是你真的。”

“那也不行。”

“为毛?”

“呀!你说脏话?”

“呃为何?”

肖云道:“你在外面赚钱也挺不容易的,而且跑买卖这事又说不准的,我们当然要省着点用,可不能一下子就花光了。你放心,这一回一定行的,上次我只是忘记量你的身材了。”

你做衣服不量身材,你还有脸说呢?韩艺有些懊恼了,“难道你就不觉得一天到晚坐在家里这么缝缝补补的,人生会变得很无趣吗?”

肖云委屈道:“我就是一个人在家,感到无聊,才想着帮你做衣服的。”

韩艺一愣,也对哦,我总是在外面,她一个人在家的确怪无聊的,做衣服倒还好,万一她哪天衣服做厌烦了,又寻思着老是去外面卖饭菜多浪费钱,要做菜给我吃,那岂不是会闹出人命来。

这越想就越恐惧,但归根结底,也不能完全怪肖云,毕竟一个人坐在家里是有够无聊的。

嗯。看来得找点娱乐活动给她,不然她整天捣鼓这,捣鼓那的,迟早有一天会来捣鼓我的,也不知道这年头的女人都爱玩些什么东西,要是后世的女人,那就好安排多了,搓搓麻将都能过一天---对了,麻将。是啊,我怎么把这忘了,这麻将可是女人的最爱啊!

韩艺立刻道:“随便你吧,我去走走先。”

我都说自己无聊了,也不知道陪我说会话,真是无情无义。肖云心里愤愤不满,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哦”了一声。

但此时,韩艺已经走出门外了。

有道是,十赌九千,麻将、扑克、牌九、骰子可都是千门正派高手的基本功啊,就跟小学生学一加一没啥区别。

对于从小就混迹于地下赌场,帮那些赌徒们跑腿的韩艺,那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同年级生听着abcd的英语歌时,他在听着骰子声,当同年级生看着语文课本的时,他眼中却只有同花顺,这么说吧,如果清华北大有赌术这门专业的话,韩艺绝对是奖学金入学,这不会有任何悬念的。

原本来说,韩艺对于麻将、扑克的质量要求非常高,但是由于肖云的病情非常严重,再拖下去可能会有性命危险,当然,是他有性命危险,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着急,他只能一切从简,弄来两块大圆木头,用墨水和直尺画出1o8等份来,然后开始用锯子切割,毕竟是千门高手,手巧的很,很快,1o8块小木块就出来了。

随后,又用毛笔在上面粗略的画上图案。

期间,肖云曾三番两次过来询问他是在做什么,他只是用买卖上的东西敷衍过去,因为肖云只认识“万字系列”,也看得不是很懂,而这麻将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故此也没有多问,回屋继续做衣服。

不到一天,一整副麻将就出台了。

有了这宝贝,我就再也不用担心臭婆娘折腾我了。

“哈哈---哇哈哈!”

越想越是开心的韩艺,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韩艺,韩艺。”

就坐在一旁的肖云见韩艺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不禁还吓到了,急忙喊道。

“啊?”

韩艺登时醒悟过来,一抹嘴,朝着肖云道:“肖云,我记得你昨天好像说坐在家里挺无聊的。”

肖云见他突然提起这事,先是一愣,随即“嗯”了一声。

“也对,你一个人坐在家实在是有些无聊,不过这个烦恼将不会存在了。”

“此话怎说?”

“等等---当当当。”

韩艺从身后将那一簸箕刚刚晒干的麻将给端上矮桌来。

肖云一看,道:“这不是你要拿去跑买卖的。”

“非也,非也。”

韩艺笑呵呵道:“这其实是一种棋牌,叫做麻将,非常好玩,来来来,我来教你,啧,你先把着衣服放到一边去啊!”

肖云从未见过如此积极与她互动的韩艺,虽不知缘由,但心中莫名一喜,将衣服放到一边去了。

韩艺见罢,心中是长出一口气,将木头做的麻将缓缓倒在矮桌上,然后仔细的跟肖云讲解了一下这麻将的玩法,当然,他说的是最简单的玩法,就是任何一对都能做将,不能吃,只能碰的那种,入门级别的。

肖云听完之后,只觉索然无味,道:“这很简单啊!”

“简单?”

韩艺眼珠一转,道:“那咱们就玩上几把如何?如果在十把内,你能赢我一把,那就便算你赢,我任你差遣,如果你一把都没有赢,呵呵,你只需要答应我三个条件,怎样?你可是沾了很大的便宜哦。”

肖云立刻摇头道:“不来。”

“为什么?你不是说很简单吗?”韩艺诧异道。

肖云道:“我是觉得简单,但是我为何要与你赌,万一我输了,谁知道你会提什么条件。”

“我输了任由你差遣哦。”

“你可是我丈夫,我为何差遣你?”

“那---那我穿你做的衣服,总行了吧。”

“你本来就一定要穿的。”

“呃!”

这女人还真是难搞,行,先让你着迷再说。韩艺挥挥手道:“行行行,随便你吧,咱们就随便玩几把,你来掷骰子。”

肖云依言掷骰子,韩艺又教她如何看骰子和如何抓墩子,很快,十三张牌就上手了。

这麻将听着是容易,但是玩起来,那可就不简单了,关键是不知如何选择,肖云比较悲催,每张牌似乎都有用,不禁想了老半天。

韩艺笑道:“你不是说简单么,怎么连第一张牌都要想这么久。”

肖云一听这话,立刻打出一张牌去了,嘴上道:“我只是在等你罢了。”

等我?你还真会找借口。

韩艺怪笑一声,伸出手去,“这麻将可不是用看的,而是要用摸的。”说话间,他抓出一张牌,拇指轻轻一搓,脸色登时由白转青,“哎呦!”

肖云错愕道:“怎么呢?”

我干,竟然忘记这麻将是平面木头做的。韩艺咬住下唇,强忍着没有落泪的双目凝视着插满木刺的大拇指,就如同被风吹得微微抖动的仙人掌。

这就是装/逼的后果啊!

“你这是干什么啊!咯咯咯!”

肖云笑了,笑的非常开心,没有一点掩饰。

可恶!

装/逼不成反成鸡的韩艺,尴尬的都想拿头撞波,这都是习惯呀,作为一个千门高手,打麻将几时还需要去看了,轻轻一摸就知道了,拉长着脸道:“你笑够了没有。”

肖云用力闭上嘴,努力的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用精巧的琼鼻嗯嗯了两声,过得片刻,她才道:“我用绣花针帮你把这些刺挑出来吧。”

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韩艺委屈的点点头,可突然猛地一怔,道:“等等下,你说你用什么帮我挑刺?”

“绣花针啊!”

“不劳你动手,我还是自己来吧。”

韩艺赶忙阻止她,暗道,这绣花针是你玩的么?到时别一根刺都没有挑出来,反倒是把血管都给挑出来了。

肖云先是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哼道:“不用就算了,谁还稀罕了。”

不稀罕最好!

“啊!”

“呀!”

“啊哦---。”

废了半天劲,关键是叫着累,韩艺总算是把木刺给全部挑了出来,这一个子都没有打,就停歇了半天,肖云顿感趣味全失。

韩艺瞧在眼里,心道,这可不行,我都被刺了,要是还不能达到目的,我对得起我的大拇指么。急忙道:“来来来,继续。”

肖云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二人又开始了博弈。

“碰!”

“再碰!”

“杠!”

“再杠!哈哈”

“不好意思,我胡了。”

在十几张牌落下后,韩艺倒下了自己的牌。

“哈哈!不好意思我又胡了。”

“什---什么,你就胡了。”

“当然,你不是说很简单么,怎么你一把都没有胡。”

“这才两把而已,你急什么。”

“胡了。”

“抱歉,杠上花。”

“再来,再来。”

“哦,对不起,又胡了。”

“再来!”

一连两圈下去,无一例外,全部是韩艺胡了,虽说这麻将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运气,但是你得看跟谁打,毕竟十赌九千,在韩艺的妙手之下,再刺人的麻将也是浮云。

不知不觉中,四圈下去了,肖云兀自一把也没有胡过。

韩艺笑道:“这下你服了吧。”

“服什么服,再来,再来。”

“嗯?”

韩艺突然瞧肖云一双手快的码牌,瞳孔都已经开始产生聚焦了,这---这是走火入魔了么。道:“呃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不用,你快点掷骰子吧。”

勤劳的肖云一个人就将整副牌给码好了。

“哦。”

韩艺随便一掷骰子,心道,是不是该给她赢一把了,可是她若赢了的话,一定会说“看吧,我就说这麻将挺简单的。”,可若总是我胡,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激她的斗志,但如果做过了也会打击她的积极性啊,行就给她胡一把吧。

“哇!啊---我---我胡了,我胡了。”

肖云激动的倒下自己的牌来,呆呆的望着这一副如此漂亮的牌,眼中闪烁着辛酸而又开心的泪花,那种感觉就好像秦始皇举目望着刚刚建成的万里长城,吕布终于把小妈给上了,杜甫遇到了自己的偶像李白,同志找到了自己的组织。

不容易!

太不容易了!

肖云想哭,哽咽道:“看吧,我就说这麻将挺简单的吗。”

我去,就知道是这样!

“恭喜,恭喜。”

韩艺连连拱手,心想,这下你总该歇了吧。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不行。”

肖云猛地一怔,忙道:“我才刚赢,怎么能就结束了,你这不是欺负人么,再玩几把,再玩几把。”

说话时,那是神采飞扬,精神奕奕。

不得不说,这麻将的魅力真是让女人无法阻挡。

你不是吧,输了你要来,赢你还不肯罢休,也罢,也罢,就再让他赢几把。

“哈哈,我又胡了,你看你看,我就一张牌了,有趣有趣。”

“厉害,厉害。”

“呀!杠!”

“再杠。”

“哦哦哦,杠---杠什么去呢?”

“杠上花。”

“不错,杠上花,哈哈。”

又是一圈下来,韩艺手都已经快断了,道:“你看,你都赢了这么多把,见好就收吧。”

“我现在气势正旺,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再玩几把,再玩几把,这麻将还真是有趣。”

“还玩?天都已经黑了,咱们中午已经没有吃饭了。”

“没事,没事,家里还有点饼,咱们边吃边玩。”

“什么?”

这可不行,不能让她再赢了。

这一圈下来,韩艺以最快度结束战斗。

“这下可总可以结束了吧。”

“不行。”

“为什么还不行。”

“算起来,我还是输了,不过刚开始那是我还不熟,现在我练会了,一定能够赢你。”

“天啊!”

第六十九章 千局是梦幻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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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足足打到三更天,面对韩艺的装晕,肖云方肯罢休。

我想我的手已经脱臼了,眼睛也已经瞎了,这应该是老天给我的惩罚。

当韩艺想到大唐的mm都跟肖云一样,如痴如醉的玩着麻将,就觉罪孽深重,他非常的后悔,弄什么不好,偏偏弄这麻将出来,这简直就是要抹杀男人的幸福,以前的女人是贤惠的,是勤俭的,是在家带孩子的,以后的女人,是疯狂的,是暴力的,是叼着香烟玩麻将的。

而男人了,只能在家默默留着泪,拿着奶瓶喂婴儿和奶,又或者拿着衣架晾着胸/罩。

同胞们,长着小弟弟的同胞们,我对不起你们,不行,我一定要把这祸害给扼杀在摇篮里面。

天还未亮,韩艺就偷偷爬了起来,他要把那一副麻将给烧了,烧的一干二净,连灰都不能留,而且必须撒到梅河去,他才能安心。

咦?麻将了。

韩艺寻得半天,却不见麻将。

“你在找什么?”

不知何时肖云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边轻柔的略带红丝美目,一边好奇的望着韩艺。

韩艺急切道:“我昨天做的麻将呢?”

肖云一听麻将,娇躯一抖,宛如高chao降临,右手拿起一个布袋,道:“在这里呀!咯咯,你一起来就想玩麻将呀,那好,我陪你玩。”

你陪我玩,你懵谁了。韩艺一手捂住头,“啊---啊---啊,我晕了,我晕了。”

“又晕?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会针灸的。”

“咳咳咳咱们还是玩麻将吧,但是,我想我们是否先该去洗漱一下,然后吃完早餐,哦哦,我还得去锻炼身体,我今天一天都得锻炼身体,咱们还是晚上再玩吧。”

“洗漱吃早餐就是了,锻炼身体就没必要了,我觉得打麻将就能锻炼身体。”

“呃!”

这一连几日,韩艺足不出户,在家接受肖云的摧残,这倒不是肖云绑架了他,而是他暂时不太好出门,毕竟都闹到衙门去了,只能在家待着。

直到今日下午时分,他终于要出门了,说是带他跑买卖的老大请他去吃晚饭,今晚就不回来了,这个理由肖云自然没法拒绝,毕竟那老大可是他们家的恩人,贤惠的站在门前,招着手,温柔的喊道:“夫君,早点回来,我在家码好麻将等你。”

“哎呦!”

不是都说做好饭菜在家等么。

来到村口时,小野又从天而降。

韩艺道:“没人在附近吧。”

小野自然明白他说什么,摇摇头。

“那行,咱们先去找小胖,晚上一块去赴约。”

韩艺当然不是去他老大那里吃饭,因为这个人本身就不存在,而是他们约好沈笑他们今日去分赃,如今已经过去了几日,最危险的时刻也已经过去了,他也是时候去见见桑木等人了,把以后的安排跟他们说说,虽然现在还不是很安全,毕竟还在调查中,但是只要小心一点,不要被人跟踪了就行。

他和小野先是找到小胖,三人聊了一会儿,等到入夜之后,三人悄悄来到梅河边上,上得一艘小舟,乘舟往梅河上游驶去。

这年头6地上在哪都不安全,唯独这水上比较安全,为什么他会选择四方旅馆,就是因为他知道如果在6路上,拿着这么多铜钱,肯定会被追上,但是水路就不同了,而四方旅馆正好挨着运河,而且边上还有一个小码头,水路十分方便。

韩艺他们乘船来到梅河上游,又进入梅河的一条支流,顺着河流来到一个山谷中,此时在山谷中的湖面上停留着一艘船只,船上是灯火通明。

“韩兄,你总算来了,可把我们等苦了。”

船板上站着一人,正是沈笑。

韩艺上得船上,沈笑突然惊道:“咦?韩兄,你怎么看上去如此憔悴。”

“别提了,别提了。”韩艺连连摆手,又道:“对了,你没有被人跟踪吧。”

沈笑立刻道:“这你放心,我这本事可是拿皮肉换回来的,决计不会被人跟踪的。”

熊弟好奇道:“沈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艺没好气道:“还不就是被他爹爹打出来的。”

沈笑哈哈一笑道:“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韩兄也。”

这时,船舱内又走出几人来,正是桑木、佐雾和东浩。

韩艺拱手打了声招呼,道:“进去再说吧。”

“干杯!”

韩艺、沈笑、熊弟、小野以及桑木、佐雾三人举杯一碰,又都一饮而尽。

“痛快,真是痛快!”

沈笑一抹嘴,哈哈大笑几声,直接一掌重重拍在韩艺肩膀上,道:“韩艺,你这一招真是太厉害了,哪怕过去这么多天,我仍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好像还是在做梦一般,这真是难以令人置信。”

他还是头一回骗人,这种成功的喜悦没有个把月,是很难消化的。

这一点,韩艺非常了解,因为他也是如此,千局是非常梦幻的一个东西,刚入门的人,难免会特别兴奋,笑道:“这有什么难以置信的,越是贪心的人就越容易上当,合情合理。”

这对于他而言,却只是一个小骗局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话也不能这么说。”

沈笑摇摇头,道:“王大金会上钩,这我也料到了,但其中细节的安排,实在是太精妙了,比如你让我故意晚到,进门时故意去王大金那边瞅瞅,其目的就是给我们一个借口,防止王宝来我们这边偷看。我虽然也知道王宝会阻止我看,但是我却不能想到利用这一点来防止王宝偷看我们的金子。”

佐雾道:“我觉得最妙的还是,韩公子事先就料到王宝会偷工减料,不会给足钱。”

韩艺摇头笑道:“这算不得什么,以王宝的性格,他会给足钱,那才叫怪事。”

桑木又道:“还有那什么存在感,也真是太神奇了。”

沈笑连连点头,一脸好奇道:“对对对,这存在感究竟是什么东西,我至今都没有弄明白。”

韩艺笑道:“所谓的存在感,只不过制造出来的一种假象,在交易的时候,我故意极少出声,又让桑木先生提出合作的事宜,还有就是让你也参与进去,形成一种竞争的意识,其一,就是为了让王大金对桑木先生放下戒备,觉得他是有备而来的,绝不是一锤子买卖,还有更加长远的合作。其二,就是为了让他们把过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们身上,如此一来,时间稍微久一点,他们就是忽视我的存在,要减少一个人的存在感,有两个最直接的办法,第一就是突出身边的人,第二就是自己尽量低调。”

“你说的我都能理解,但是我还是觉得这真是太神奇了。”

沈笑兀自摇头道:“就在你换箱子的时候,我和桑木先生他们可都看见了,觉得这太大胆了,那眨眼功夫就让我吓出一身冷汗来,但是偏偏王大金父子却是一点也没有觉,如今想想都还有些后怕。”

韩艺笑道:“那是因为你事先就知道我会去换箱子。”

桑木道:“不过话说回来,韩公子换箱子的度真是太快了,我当时眼都没有眨,但还是没有看清楚。”

沈笑也是惊讶的直点头。

熊弟突然凑了过来,嘿嘿道:“韩大哥,这我和小野都没有看见,你就再表演一次给我们看看呗。”

小野是直点头。

“这有什么好看,无非就是熟能生巧,你们多练练,也能够做到的。”韩艺风轻云淡道,这只是很小的伎俩。

沈笑道:“这你还别说,我这些天在家天天练习,但总是做不到,你就再表演一次给我们瞧瞧吧。”

你要能做到,那我都不用出面了。韩艺见他们都嚷着要看,特别是熊弟,都快趴在他胸口上了,急忙一把推开这小胖子,随后道:“行行行,我就在表演一次给你们瞧瞧。这里可没有箱子,这样吧,我另外弄一个给你们瞧瞧,其实道理都差不多。”

说着,他拿出一枚铜币来放在桌上,道:“你们看清楚了,这枚铜币可是正面朝上的。”

其余人仔细一瞧,纷纷点头。

韩艺伸出右手来,五指张开,横向缓缓移向那枚铜币,在快要接近那枚铜币的上方时,他手突然一划而过,十分之快。

待众人定眼一瞧时,现那枚铜币已经是背面朝上了,纷纷惊叫出声来。

“这---这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笑不敢置信的望着那枚铜币,他们可是一直盯着的,却也没有见到韩艺将铜币翻过来。

韩艺抬起手来,只见他手指间夹着一枚铜币,道:“很简单,其实我右手掌心中还藏着一枚背面朝上的铜币,当我手扫过铜币时,已经非常快的将桌上的铜币拿了起来,然后将手心的铜币放在原先的位置上,你们只会关注桌上的铜币,而忽略我的手,我再趁机将铜币藏起,看上去就好像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铜币翻了过来,这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其实我哪有这么快的身手。”

“原来如此。”沈笑点点头,道:“那日你故意制造桑木和佐雾的冲突,目的就是要让王大金父子将注意力集中在桑木他们身上,为你争取这一瞬间的功夫。”

韩艺点点头。

沈笑哈哈道:“我想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其实我们这箱子里面装的只有三块金锭和一块铁板,而那三锭金子也已经被我放入袖中,嘿嘿,你也真是吝啬,连一锭金铤就不给他们。”

韩艺轻哼道:“他们逼债的时候,又何曾愿意少收一枚铜板,实在是木板太轻了,否则我连一块铁板都舍不得给他们。”

第七十章 分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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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日虽然箱子是相同的,但是给沈笑的箱子,里面装的并不全是金子,只有三块金子,王宝那一眼看到的只是三块金子而已,但是他自然会以为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就金子,而沈笑在验明金子时,也只是将那三锭金铤轮番拿出来罢了,验明完后,就已经被他瞧瞧藏在袖中,因为韩艺得换箱子,身上不便藏金子。

而在生冲突之前,桑木故意走到中间来敬酒,目的就是为了让王大金父子稍微离开下箱子,而在当时一直低调的韩艺却没有喝酒,而是捧着那箱子的,等到冲突生时,韩艺故意往王大金那边闪去,就在那一刻将箱子给调了包,为什么他要在桌上铺上一层丝绸,就是为了防止换箱子时出响声。

当然,为了让这个冲突变得更加合理,韩艺在第一次见面就埋下了伏笔,也就是让桑木打佐雾,第二次就不会显得突兀了。

因为韩艺从一进屋就没有做声,一直垂站在一旁,就跟一个下人似得,而桑木提出的那个合作意向,让王大金分散了注意力,故此在当时屋内没有人注意到他,等到调包完后,沈笑就急着要走,这一乱,就更加没有人察觉了。

韩艺笑着摇摇头道:“不过这事可以瞒足所有人,唯独瞒不了沈老爷子,这还得多亏沈老爷子帮忙啊!”

毕竟这可不是一贯两贯钱,沈笑随便可以拿得出,这可是九百贯,即便是第一楼要拿出这么多钱来,那也是非常难的,因为沈笑不当家,根本无法做主,也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铜钱来,虽然那天沈笑并没有真的带九百贯去,只是在表面上铺了一层铜钱,下面都是石头来得,在这一点上,王大金也是估计错了,以为桑木他们是抬着一千八百贯跑路,其实就是九百贯,重量直接减了一半。

但是一旦追查起来,要是沈老爷子完全不知,那这事铁定穿帮了,因为没有他得批准,沈笑不可能调动这么多钱,所以这事必须要告知沈清风。

沈笑嘿嘿奸笑道:“我爹得哪里肯帮忙,这还不是你的法子妙,逼着我爹爹帮忙。”

原来在这个计划当中,最难搞的不是王大金,而是沈清风,因为这个计划,虽然不需要沈清风来参与,但是一定要沈清风殿后,帮沈笑圆这个谎,但是韩艺估摸着沈清风肯定不会答应的,于是就让沈笑在交易的前一晚将整件事告知沈清风,因为当时计划已经在进行中了,沈清风绝不会张扬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沈笑关起来,让沈笑置身事外,那么这个骗局就得坐实了。

却不知韩艺只是让他知道此事,以便殿后,并非真的要请他出来帮忙。

在当天晚上,韩艺就让小野去把沈笑偷偷救出来,等到早上沈清风知道沈笑不见了,肯定料到沈笑还是去了,他也知道沈笑的个性,如果继续出面阻扰的话,可能会害了沈笑,与其如此,就还不如帮沈笑,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于是赶紧在家安排一切,弄成一个秘密出重金买金子的假象。

当日在府衙门前,沈清风那是真打,绝不是装得,要知道那一整天他都在担惊受怕,这一下见到沈笑安然无恙的出来,这口气一松,火就上来了,哪里还憋得住。

韩艺对此倒是不想继续深入探讨下去,毕竟这个办法有够损的,但这都是建立在他的自信上面,他有十分的把握能够成功的调包,退一万步说,如果当时出现什么意外,韩艺找不到机会的话,肯定也不会下手,大不了就不调包了,这样也不会有人觉的,而且还是把金子给用出去了,他也没亏,整个布局中,唯一可能穿帮的,就是他换箱子的那一瞬间,但是这对于他而言,真不是一个难事,就跟乔丹的后仰投篮一样,不管面前站着多少个人,那都不是事,突然问道:“对了,王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沈笑一听这话,似乎想起什么似得,连忙道:“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了,你们是没有看见,今天王家可是热闹了,池柳街四大老/鸨齐齐去到王家,催王大金还钱,那场面真是十分有趣啊!”

显然,韩艺的目的不只是要骗王家的家产,要是这样的话,那真是有辱侠盗之名,他要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

其实在最初的时候,他就问过沈笑,这王家的家底如何,沈笑虽然不可能一清二楚,但毕竟是一个圈子里面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他就是告诉韩艺,这王家的钱财主要是以田地、绢布、奴隶为主,因为王家放高利贷的对象是那些穷农,这农民有什么钱,还不了钱不只有拿着田或者人去抵债。

所以沈笑估计王家铜钱肯定不多。

韩艺在得知这一点以后,才故意安排桑木先是他们扮成来此购买大唐货币的商人,其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让王家去借钱,因为他知道,杨家那边正在收购金子,这一转手,钱立刻就回来了,所以王大金会毫不犹豫的去借钱。

这下可好了,这钱都被骗走了,而那边又借了不少钱。

他们平时总是催人要债,现在算是尝到这苦果了。

可别小看那些老/鸨,她们虽然地位卑贱,但个个都非常有实力的,池柳街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扬州最高消费的场所,很多公子哥都常常去那里,这些老/鸨与他们的关系都不错,王大金说到底也就敢欺负下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现在人家借据在手,他王大金敢不还钱么。

可问题是王大金手中没有资金啊!

韩艺道:“结果如何?”

沈笑眼中闪过一抹怒意,道:“王家以前毕竟卖了不少姑娘给她们,还算是有些交情,所以暂时她们也不会逼得太紧,我听说她们给了王大金一个月功夫去筹钱,哦,那四大老/鸨走之后,王大金就跑去杨家了,定是想请杨二公子帮忙,我还特地去打听了一番,杨二公子并没有搭理他。”

人家堂堂贵族,虽然这事是由杨家而起,但是你金子没有拿来金子,反倒还要我帮忙,那杨二与王家本也没啥交情,甚至还不如和沈笑的关系,怎么可能会帮忙。

这些老/鸨怎么都这么善良,落井下石都不会。韩艺稍感遗憾,道:“那除了杨家以外呢?”

“我估摸着是没有了。”沈笑摇摇头道:“他们王家为非作歹也不是一日两日,很多人早就看他们不爽,根本不可能会帮助他们。这一回他们王家就算不死,也是只剩下半条命了,我看他们还敢为非作歹不。”

这王大金辛辛苦苦经营十几年,一朝就回到了解放前啊!

“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韩艺冷笑一声,又瞧了眼沈笑,道:“沈笑,这事你看千万不要出面,你可要记住,你家里也被骗了九百贯,你现在也挺穷的。”

沈笑点点头道:“这我爹已经跟我说过了。”

“那就好。”

韩艺点点头,他虽然沈笑认识不是太久,但是沈笑的性格太鲜明了,所以他怕沈笑又会抱打不平,跑去做善事,道:“好了,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这钱虽然暂时还不能动,但是我们可以先说好,桑木先生,这事既然是由你起的,那就你来说了算吧。”

其实啊,这里面还有一个受骗者,这个人就是沈笑,他目前还不知道韩艺其实是和桑木串通好的,倒不是韩艺信不过沈笑,只是那些金子太引人注目了,如果说是他的,那太不合理了,落在桑木他们手里就变得非常合理了。

当然,韩艺虽是这般说的,但是钱也不算是在桑木他们手里,而是由小野、熊弟以及他们三人一同守着,当日在码头,小野和熊弟在就在船上等候,只不过他们都是带着斗笠的,而且又是在船上,并没有人看清楚他们的样子,至于金子的话,因为本就是韩艺调的包,所以金子早就回到他手里了。

桑木立刻摇头道:“这事虽因我们而起,但在此之前都是韩公子你安排的,功劳也属你最大,所以这分钱的事,还是应该由韩公子你来决定,我意在报仇,钱倒只是其次。”说着他又向沈笑道:“沈公子,你以为如何?”

沈笑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哪里会计较这么多,点点头道:“这非常合理,韩艺,就由你来分吧。”

韩艺自然早就考虑好了,道:“这样吧,一共九百贯钱,我们三方平均分,每一方三百贯。”顿了顿,又在继续道:“但是王家平时坑了不少百姓,这里面有很多钱是那些百姓的血汗钱,我们要是就这么据为己有,也不太合适,我们就再一人拿出一百贯钱来,等这风头过去之后,由沈笑代替我们捐给那些百姓,就当是做做善事。”

其实在后世,他也常常捐钱给一些贫困山区的孩子,包括他那个团队,他们甚至还有专门的渠道捐赠,这可以说是习惯,也可以说是原则。

“妙极!妙极!”

沈笑连连点头道:“这我赞同。”

桑木也道:“就按韩公子说的办吧。”

沈笑突然道:“对了,桑木你们现在怎么办?现在官府正在通缉你们。”

韩艺笑道:“就待在扬州,现在官府肯定认为桑木他们会全力逃回扶桑去,他们万万不会想到桑木他们会留在扬州,所以扬州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就再扮回乞丐,躲在扬州就是了,但切记不要进城,等风声过去之后,我们再想办法送你们会扶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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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喝凉水都塞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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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哗啦---!

现在韩艺只要一听到这木块和桌面摩擦的声音,就异常想死,只见他双目无神的坐在卧榻上,双手机械式的搓着麻将。

而他对面的肖云却是精神奕奕,架势十足的搓着麻将,自信满满道:“韩艺,今日我一定不会再输给你了,咱们走着瞧。”

大姐,我是出老千,你怎么可能不输给我啊!不行,再怎么下去,我真的会死,我也真是糊涂,弄什么不好,偏偏弄这麻将,明知道这麻将一个人是玩不来的,真是自作孽啊!念及至此,韩艺突然心念一动,问道:“肖云,你们这些大家闺秀平常都干些什么?”

肖云先是一愣,道:“还不是琴棋书画。”

那你们这些大家闺秀和那些歌妓有个毛的区别啊!韩艺嘀咕一句,又道:“那你呢?你以前最喜欢干什么?”

肖云想了下,道:“弹琴。”

琴?对呀,我可以买一把琴来送给她,这样她就不会总是缠着我打麻将了,也不会寻思着去给我做衣服了。韩艺突然一手捂住肚子,道:“哎呦,哎呦。”

肖云见他叫嚷,关心道:“你怎么了?”

韩艺抽动嘴角道:“肚子疼。”

肖云一听他肚子疼,就急急道:“你是不是上了茅房没有洗手就吃东西。”

咦?这不是我的台词么?韩艺差点没有爆粗口,摇头道:“我可没有你这么奔放,我只是想茅房,你先等下,我去上会茅房。”

说着,他就跳下卧榻。

这牌刚刚码好,肖云也正在兴头上,道:“上茅房急什么,打完这一把再去吧。”

人有三急,这婆娘不会这也不懂吧,md,一看就知道是走火入魔了。韩艺气得连话都不想回了,直接冲了出去,然后---然后就跑了。

“tnnd,这婆娘还真是够狠,连茅房都不准我上,幸亏老子走的快,不行,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万一下回我真的想上茅房,她要拦着我不准我上,那可怎么办?得得得,我现在就去弄架琴来,早点打她得了。”

韩艺嘀嘀咕咕的就往村外行去。

可刚来到村口,韩艺看到对面行来一小队人马,翻了翻白眼,道:“嗯---其实肖云要拦着我上茅房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tm危险了。”

念罢,他突然招着手,欢快的奔跑起来,嘴里喊道:“杨姑娘,杨姑娘。”就好像遇到了自己的偶像似得。

来人正是杨飞雪。

杨飞雪见到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热情的挥动着双手,向自己奔跑过来,只觉有些怪怪滴,下得马来,她一下马,身后的四名护卫也赶紧下马。

来到杨飞雪面前,韩艺又是装成忘记行礼的样子,道:“韩艺见过杨姑娘。”

所以说呀,好不好,得看跟谁比,肖云虽然暴力了一点,白痴了一点,愚蠢了一点,但至少韩艺跟她在一起,还能平起平坐的,喜怒笑骂,十分随意,但是在杨飞雪面前,社会地位差距太大了,必须恭恭敬敬,说话还得思前想后,试问谁会喜欢这种方式的交流,在这一刻,韩艺真的想回去跟肖云打麻将。

杨飞雪轻轻嗯了一声,大小姐范十足。

没有办法,韩艺还得灿烂的笑道:“杨姑娘又来打猎啊!”

杨飞雪道:“我这样子像似来打猎的吗?”

“不太像。”

韩艺光明正大打量了一番杨飞雪的身材,他当然知道杨飞雪不是来打猎了,不只有去打量下身材。

杨飞雪突然面色凝重道:“其实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你跟我过来一下。”

也不等韩艺答复,她就径直往边上的一棵大树走去。

用不用这么牛逼呀,是,我是不敢不去,这大家都知道,但你也可以用一个问句,给我几分薄面啊!韩艺心中一叹,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了过去。

杨飞雪来到边上一棵大树下,转过身来,直截了当道:“王家一事,也是你在从中作梗吧?”说话时,她双目直盯着韩艺。

韩艺先是一愣,随即道:“这事真与我没有关系。”表情非常自然。

就杨飞雪这点道行,怎么可能看穿韩艺,她原本以为韩艺又会像上次一样,主动承认,所以也没有什么准备,上回她思考了一宿,却是一点用都没有,这回索性就直接问了,但没有想到韩艺否认的如此干脆。狐疑道:“真的吗?你与王宝的过节,我可是知道的,而且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我也是一清二楚。”

一清二楚?你未免也太自信了。韩艺一脸诚恳道:“不瞒你说,其实我看到王宝当时那大哭大叫的表情,心里的确感觉非常痛快,但这事真不是我干的,虽然我也从中捞到了一点好处,但那都是我用劳动换来的,关于王家被骗一事,真的与我没任何干系。”

上回他之所以坦诚,那是因为他是在行侠仗义,没有从中牟利,这回可不同,虽然王宝父子恶贯满盈,但是他们并没有犯法,这就真的在行骗了,而且还是显而易见的利用杨家行骗,还有沈家在内,这韩艺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但是韩艺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万一杨飞雪将他们之间的事告诉杨思讷,那杨思讷肯定会反应过来的。

杨飞雪眯着眼道:“可是这未免也太巧了吧,为什么这种事总是与你有关。”

什么总是,一共也就两件好不。韩艺讪讪道:“是很巧,但真不是我干的,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其实以杨姑娘手中的证据,随时可是置我于死地,我犯不着骗你,我也绝不会骗你。”

杨飞雪哼道:“不会骗我?那日在林中,你骗的是谁?”

女人真是爱记仇,还是一夜/情好,不拖泥带水。韩艺叹了口气,诚诚恳恳道:“那日我是骗了你,但正是因为那件事,让我觉得杨姑娘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倘若当时换做别人,多半都不会理我,最多也就会给我几个铜板,我这人虽然不识书认字,但还是有点良心的,当初那一贯钱,可算是救我一家人的命,这我一只记在心里,若是我还欺骗你,那真是忘恩负义。”

杨飞雪被韩艺说得有些挺不好意思的,暗道,不错,他没有必要骗我,上回他也挺老实的坦诚了一切。毕竟她还年幼呀,脸色缓和了几分,“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既然不是你,你直说就是了,不用拍我马屁。”

你这女人还真是虚伪呀,我若不拍你马屁,你会这么说么。韩艺道:“我这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绝不是拍马屁。”

这拍马屁是一门学问,不能说对方让你别拍,你就别拍了,这就是业余马屁选手,作为一个千门中人,自然是深谙此道,拍马屁肯定是投其所好,既然如此,你怕个什么,只要你坚持的去拍,努力的去拍,勤奋的去拍,不顾一切的去拍,那么这马屁始终会被人接受的。

不要怕被人说虚伪,反正拍了,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好了,此事暂且不提。”

杨飞雪轻轻一挥手,又道:“你可还记得上回你说过的话?”

韩艺点头道:“这我都记得非常清楚,但不知杨姑娘是指的哪一句?”

这话回答的很巧妙,他哪里记得,但是此时可不能说忘记,索性就把这问题还给杨飞雪。

杨飞雪道:“就是你欠我一个人情。”

干/你娘的,不会这么倒霉吧!

第七十二章 惊天劫案(求三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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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艺虽不知其因,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杨飞雪是什么人,若非到了病急乱投医之时,怎么可能跑来求他一个农家小子帮忙,上回他就是想到这一点,才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哪知杨飞雪还真的来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脸上却是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这我当然记得,若是杨姑娘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吩咐便是,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这不来也来了,反正他也推不掉,还不如赶紧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你还算说话算话。”

杨飞雪对于韩艺的回答非常满意,不禁点点头,可面色却有些犹豫,“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倘若你泄露了出去,小心你人头落地。”

我就说吧,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这都还没有说,就要人头落地了,说了的话,还不满门抄斩,不过,再满也就两个人,相比起其他人,我还是赚了的,哇靠,我怎么能这么想了。

韩艺心想待会回去一定要狠狠教训肖云一番,方才为什么就不拉住他,这人会冲动的,难免会做错事,你做妻子的应该及时阻止才是呀,茅房有什么上的,打麻将才是最重要的啊。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如果是杨姑娘你不小心泄露出去的。”他肯定知道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说,问题是杨飞雪看着就挺不靠谱的,不然也不会来告诉他。

“同样也是你人头落地。”杨飞雪仰着俏脸道。

不愧是贵族,还真tm公平。韩艺点点头道:“杨姑娘真是明察秋毫,乾坤独断,韩艺佩服,佩服。”

杨飞雪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尽瞎说。”这一嗔一笑,尽显花季少女神态。但话一出口,立刻察觉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一声,道:“言归正传。你可知道为什么王家和沈家都会争着去买金子吗?”

杨飞雪说的,韩艺当然知道,上回在公堂之上,王大金和沈笑都有提到过,道:“这我知道一些,好像因为是杨二公子想买金子。”

“是,但不全是。”杨飞雪道:“其实是我们杨家出高价从他们那里收购金子。”

“啊?”

“那你又是否知道我杨家为什么突然会收购金子?”

韩艺摇摇头表示不知。

杨飞雪没有立刻说,而是沉默了少许,过得好半响,她才压低声道:“那是因为前些日子,我爹爹弄丢了岭南地区敬奉给皇上的金菩萨。”

“又是菩萨?”

韩艺突然觉得自己和菩萨、金子挺有缘的。

杨飞雪略显愁闷的点点头,而后将整件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这事啊,还得从去年说起,因为唐高宗李治要在长安建一座世上最宏伟的寺庙,于是就让岭南道打造一尊金菩萨增势增福,因为岭南道是大唐为数不多产金的地方,炼金的熟手工匠都集中在岭南地区,这尊菩萨花了整整一年终于打造好了,重量达到一百公斤,纯金哦,其中还镶嵌了二十公斤的珠宝,都不能用昂贵来形容了,估计也只有皇帝能够用得起。

这金菩萨打造好之后,就由岭南道先送往扬州,再从扬州送去长安。

可是这金菩萨秘密送到扬州之后,杨思讷并没有急着送去长安,他这么做,实乃一片孝心,他知道他母亲信佛,这么大的纯金菩萨可是亘古未有,据说还是由高僧开过光的,就想暂留几日,让母亲开心开心。

这杨老夫人一看,果真是十分开心,天天参拜,直到天济寺一案曝光之后,她突然有种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的顿悟,于是就赶紧让杨思讷把金菩萨运去长安。

可是最近这一段时期,江浙地区几个州都生了洪灾,流寇四起,官府也一直在镇压,要让那些流寇知道金菩萨,肯定会引得不少人来抢,所以杨思讷还真不敢大张旗鼓的押送,于是秘密派了一百名一等一的高手押送金菩萨去汴州,再由汴州走水道去长安。

哪里知道,这才刚出扬州不久,噩耗就传来了,一百名高手几乎全军覆没,金菩萨也不翼而飞。

这可算是玩出火了,要知道这金菩萨还在杨府待了一段时日,如今丢了,上面怪罪下来,肯定是你杨思讷扛,虽然凭借杨家的地位,还不至于人头落地,但是招贬是在所难免。

杨思讷着急呀,赶紧派人去追查,但是又不敢宣扬出去,还只能秘密派人去调查,但是追查数日,兀自没有消息,然而,如今长安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杨思讷是心急如焚,那杨二公子就出主意,说这金菩萨皇上也没有见过,我何不弄些金子,掺点假,再做一个金菩萨,先应付着,另一方面继续派人追查,等到找到这金菩萨像,咱们杨家再前去负荆请罪,如此一来,这就好说话了,唐高宗肯定会看在杨家的份上,对他网开一面,毕竟金菩萨像已经找回来了。

这个办法只能说是糟糕透顶了。

但是杨思讷确实没有办法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这才有了收购金子一事。

敢情里面还藏着一起惊天大案啊。

韩艺暗自嘀咕一句,难怪杨家急着高价收购金子,而且,当日杨思讷面对王宝被骗一案,也是显得心不在焉,想必也是因为这事。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杨飞雪会来找他,困惑道:“杨姑娘,这---这我能帮些什么吗?”

他一个农家小子,上哪去找金菩萨。

杨飞雪神色黯然,低声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才跑来找你的。你当初利用一条狗从我这骗去一贯钱,又设计拆穿九灯的诡计,足见你挺有办法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想象办法帮我杨家找回金菩萨来。”

盖因家中大事都是哥哥们在帮助父亲,不会让她插手,特别这等大事,但是她却有一颗男儿心,不是安分守己的大家闺秀,毕竟是军功门阀子女,要做那马上巾帼,所以她同样非常想帮助父亲,但可惜不管是她的父亲,还是她的几个哥哥对她也是敷衍了事,而她身边都是一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朋友,而且都是官宦子弟,身份特殊,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那就说明真不能告诉他们。

所以她想来想去,就想到了韩艺,一个完全与这事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也无法左右此事的人,而且她只是来这碰碰运气,更多的是需要找一个人倾诉,毕竟最近杨家上下都是人心惶惶,非常的沉闷,她又是一个开朗的少女,见到家人都是愁绪满面,心情自然是非常郁闷。

只是这种事,她来找韩艺,也充分的看出她入世不深,但也从侧面看出,她是非常信任韩艺的。

韩艺挠挠头道:“但这种事杨公可比我在行多了,如果他都找不到,我就更加找不到了,要是你让我去对付一个人,我或许还能帮帮你,但是你让我去找一个人,那我能帮到的可以说是微乎及微。”

“我也知道这挺难为你了。”

杨飞雪很是失望,但也没有强求,道:“既然你没有办法,那就算了吧,不过这事你千万别说出去。”

韩艺瞧她满脸失落,心中又莫名的感到内疚,暗道,要不是当初她的一番善意,我都不知道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说到底,我的确欠她一个人情。念及至此,他又道:“你先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虽然我能力有限,但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既然你说是秘密押运,那么知道的人应该不多,怎么可能会遇到埋伏了,而且要抢劫一百名高手护送的金菩萨像,那也绝非易事啊。”

因为杨飞雪就是说了一个大概,不清不楚,所以他也有很多好奇的地方。

杨飞雪道:“这不是流寇抢走了,而是有人监守自盗。”

第七十三章 直觉

韩艺啊了一声:“监守自盗?”

杨飞雪点点头道:“根据逃回来的那些人说,是押送队伍中的七个人在他们的饭菜里面下了迷药,然后又勾结一些贼人杀人劫货。”

韩艺又哦了一声:“还有人生还?”

杨飞雪嗯了一声:“这我也是偷听回来的,生还的一共有六人,其中有两人逃了回来报信,还有四个身负重伤,是后来我爹派人赶去时才现的,并且将他们救了回来,据那逃回来的两人所言,当日他们前去探路,回来晚了,并没有吃多少饭菜,就现其余士兵中毒了,所以他们还能保持清醒,这才逃了出来,我爹爹得知此事后,立刻让我二哥带人前去追查,可惜未能追到。”

韩艺问道:“那这七人可有查明身份?”

杨飞雪道:“这七人都是来自关中道边缘的一个名叫白虎村的地方,是当初跟我爹爹一块来扬州的,在军中还唤作关中七虎,我爹爹一直都非常信任他们,才叫他们去押送的,想不到他们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韩艺道:“那他们的亲人呢?也消失了吗?”

“那倒没有。”杨飞雪摇摇头,道:“他们的亲人已经被我爹爹关押了,可是他们都说不知此事。”

不错,如果知道此事,那也应该跟着一起走啊,留在这里不是等死么。韩艺皱眉道:“这就奇怪了,难道他们不顾自己的亲人了吗?”

杨飞雪摇摇头道:“这并不奇怪,我爹爹挑选的这一百名高手,亲人都居住在扬州,目的也是防止有人监守自盗,如果他们想带着自己的亲人一块走,那么肯定会被现的,所以他们必须得抛弃他们的亲人。”

这倒也是,弄了这么多金子走,一旦成功了,这老婆孩子要多少就有多少啊!

人性本善,但善亦可变恶。

那虎毒不食子,可不是用来教人道理的,而是用来讽刺人类的,因为人可以做到。

韩艺觉得既然那七人能够杀死自己近百名兄弟,自然是非常冷血的,沉吟半响,道:“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把这什么关中七虎的详细资料给我看看,哦,还有那生还的六人。”

“生还的六人?”

杨飞雪道:“你要他们的资料干什么?”她脸上猛地一惊:“难道---难道你怀疑他们?”

韩艺摇摇头道:“谈不上怀疑,但目前我们也没有其它的线索。”说到这里,他突然一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不过你这么惊讶的反应,让我突然觉得他们开始值得怀疑了。”

这杨飞雪也是逼于无奈才跑来找韩艺的,这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于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韩艺又道:“但是杨姑娘,我帮你的事,可不能让别人知晓。”他只是想还杨飞雪一个人情,可不想惹什么麻烦,在这封建社会但凡与皇帝沾上边的事,可都有人头落地的危险。

“这我知道。”

就算韩艺不说,杨飞雪肯定会谨慎行事的,要是让杨思讷知道她关乎家族安危的事告诉一个农家小子,那非得让杨飞雪明白为什么这虎毒不食子是用来讽刺人类的,说着,杨飞雪突然望着韩艺道:“你---你是答应帮我呢?”

韩艺点点头道:“能帮的我一定帮,但是能否帮你找回金菩萨像,我就不敢保证了。”

“谢谢。”

“这是我欠你的。”

杨飞雪一怔,倒也没有再多说,与韩艺约好下午在上回的那个亭子见面后,就立刻回去了。

几十条人命啊!韩艺一叹,暗道,人在金钱面前总是显得那么脆弱。

倒也没有心情去买什么琴了,转身就回去了。

吃完午饭后,韩艺就去到了那亭子内,他到的时候,杨飞雪还没有到。

等了一会儿,杨飞雪才姗姗来迟。

“这是你要的资料。”

杨飞雪将两块写满字的白布交给韩艺。

“这---这里是十三个人的资料?”

韩艺拿着两块白布,表情十分震惊,在后世一个人的资料至少都有三四张4a纸之多,多的怕有十几张,可这里十三个人,却只有两块白布,虽然这两块布的尺寸都不小,要知道这是用毛笔写的,字体可要比后世的字体大得多。

杨飞雪似乎不解为什么韩艺会这么震惊,点点头:“是啊!”

“才这么点啊!”

韩艺道:“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杨飞雪低声道:“是从我爹爹的书房偷抄来的。”

韩艺立刻道:“那你会不会抄漏呢?”虽然他都没有,但是他觉得这资料特不靠谱了,在后世他们之所以没有尝到过失败,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在任务前,就做了非常详细的调查,细微到目标什么时候上床睡觉或者说上厕所。

“不可能,我都还检查了一遍。”

杨飞雪非常肯定的摇摇头,因为当初杨思讷挑选出这一百名高手护送金菩萨,可也是做过“详细”的调查,这一百名高手的资料都有存档的。

韩艺见她说的恁地肯定,也不好再说什么,打开白布看了起来,果真是非常简单,不过古人写这些,都非常的简化,很多语句要是让后世的人来写,基本上都可以写上数十字来,特别是那些网络作家,灌水本领真是一等一的厉害,古人三个字,他们都能写出三千字来。

但即便如此内容还是非常简单,主要就是姓名,家住何处,家有何人,祖辈居住哪里,又是干什么的,最长的一句都没有过八个字,连性别都没有,属性全部都是默认为男性。

韩艺先是看了看关中七虎的资料,原来这关中七虎都是从关中道,也就是关中地区迁徒出来的,祖辈皆是士兵,因为在唐朝,是府兵制,农民就是士兵,但也不是说每个农民都是士兵,还是挑选出一些壮汉的,士兵同样也可以继承的,也就是你父亲是士兵,那么你也可以当士兵,因为这些人在务农方面会享有非常大的政策优惠,比起一般农民而言还是要好很多。

七个人的资料大同小异,倒也没有什么可看的,韩艺又看了看那生还的六个人,这六个人虽不是同一个村的,但也同是扬州本地人,当然,这里本就是扬州,除了杨思讷从关中道带来的士兵,其余的多半都是扬州本土人士,这十分正常。

突然,韩艺眉头皱了皱。

杨飞雪忙问道:“怎么呢?”

韩艺皱眉沉吟道:“一百名高手秘密押送,被流寇打的全军覆没,这可需要不少人,如此庞大的人数集结在官道上,很难不被现,所以我更愿意倾向于监守自盗,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合理多了,即便勾结外人,也不需要很多人,但是我觉得相比起关中七虎而言,这生还的六个人要更加可疑。”

“什么?”

杨飞雪惊呼一声:“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个叫刘俊的人。”

韩艺将手中的一块白布递给杨飞雪。

杨飞雪接过资料来,目光掠过,很快就找到了刘俊的资料,可目光中却透着疑惑,道:“他祖辈虽不是士兵,但也是在军中做事,这没有什么不妥的。”

韩艺笑道:“他的父亲可不是一般的士兵,而是军中驽坊的工役,也就是专门制造兵器的工匠。”

杨飞雪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其实盗取金菩萨只是关键之一,其二,就是要熔金,他们总不可能拿着金菩萨去买东西吧,而且金菩萨上面镶嵌有许多珍宝,若非熟手工匠,很可能会弄坏珠宝,所以不管是谁盗取的金菩萨,他们都需要找一位工匠去熔解金菩萨,若是其中就有一个工匠,那自然要保险许多,关中七虎都是士兵出身,其祖辈也没有人是工匠,但是这生还的六人偏偏有一个是工匠的儿子,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也有极大的可能,是一个巧合,但我更觉得这似乎更像是一个骗局。”

“骗局?”

杨飞雪摇摇头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如果是他们的盗的,那他们干嘛还回来自投罗网,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韩艺笑呵呵道:“正是因为他们的自投罗网,才让我觉得他们非常可疑,因为这一招显然比远走高飞要厉害的多。不过我只是猜测,我还需要更多的资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得到一份更加详细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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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见与不见

杨府。≤

“砰!”

杨思讷猛地一拍桌子,朝着一旁站着的杨飞雪怒喝道:“雪儿,你真是太胡闹了,此案可是关系着我们杨家的命运,你怎么能去告知一个田舍儿,你是不是成心想气死爹爹啊!”

杨飞雪撇着嘴,红着眼眶道:“女儿不过也是想帮爹爹你。”

“我早就说了,这事你别插手,你怎么就是不听。”

杨思讷气急的都抬起了双手,激动道:“你可知道要是这事传出去,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杨飞雪道:“女儿知道,但女儿相信韩艺是绝不会说出去的。”

“你凭什么相信那田舍小儿。”

杨思讷都快要抓狂了,道:“还有,他一个田舍小儿能有什么法子,你---。这都怪我,这都怪我,都怪我平时太娇惯你的,以至于你无法无天,做出恁地糊涂之事。”

杨飞雪道:“爹爹,如果女儿真的做错了,那女儿愿意接受惩罚,不过,还请爹爹先见了韩艺,再来责问女儿,韩艺他真的挺有办法。”

杨思讷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要爹爹堂堂一个刺史跑去求一个田舍小儿帮忙,真是岂有此理。”

杨飞雪冷不丁道:“可是韩艺说爹爹你一定会见他的。”

“他凭---!”话说至此,杨思讷突然一愣,皱了皱眉,瞧了眼杨飞雪,道:“他当真如此说?”

杨飞雪点点头道:“对啊!他说只要我这事告诉爹爹,爹爹就一定会急着见他的。”

杨思讷低眉沉吟片刻,道:“他为何恁地自信?”

杨飞雪摇头道:“我问了他,但是他不肯说。”

杨思讷道:“他现在在哪里?”

杨飞雪先是一愣,随即惊讶道:“爹爹,你要见他?”

杨思讷点了点头。

韩艺难道还会未卜先知。杨飞雪心中暗自一惊,可面色又显得有些为难。

杨思讷等了半天,也不见杨飞雪回答,道:“怎么?你不是要爹爹见他吗,现在爹爹答应了,为何你又不做声了。”

杨飞雪道:“是,但是他有一个条件。”

这小子竟敢跟我讲条件?杨思讷压住心中怒气道:“什么条件?”

杨飞雪道:“他希望能够单独见爹爹,而且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杨思讷道:“这是为何?”

杨飞雪摇摇头道:“这我也不知晓。”

杨思讷沉默半响,最终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他。”

虽然他答应韩艺单独见韩艺,但也不是说跑到荒山野岭去见韩艺,这不太现实,毕竟他可是刺史,地点还是安排在杨府,只不过杨思讷将下人全部遣离,再由杨飞雪带着韩艺来到书房见他。

“小子韩艺见过杨公。”

韩艺来到书房,躬身一揖。

“免礼。”

杨思讷淡淡说道,却是官威十足。

韩艺挺起身来。

杨思讷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韩艺了,但是上回他并没有怎么去注意,如今情况不同,他仔细打量了下韩艺,见他年纪不大,面对他,却能显得恁地从容淡定,心中倒是对韩艺刮目相看,要知道他可是贵族,而且又是刺史,当了这么年的官,身上自然有一股令百姓害怕的威严,这要是寻常小子,肯定会很害怕,可是韩艺一点也不害怕。

过得片刻,他才道:“我听雪儿说,你足智多谋,是一个人才。”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韩艺摇头道:“令嫒太看得起在小子了,韩艺不过是一个田舍小儿罢了。”

杨思讷不露声色道:“哦,还有,我听雪儿说,你说我一定会见你的,为何你敢恁地笃定?”

韩艺不卑不亢道:“这很简单,因为此事关系重大,令嫒将此事告知小子,实乃不妥之举,如果杨公得知此事,那么一定不会让我有机会把这事说出去的。”

杨思讷似笑非笑道:“你是说我会杀人灭口。”

韩艺摇头道:“这说不定,如果我无恶意,杨公或许只会将小子秘密关押起来,若是我包藏祸心,那杨公自然就会杀人灭口。”

杨思讷眯着眼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就算我杀人灭口,也犯不着亲自出面,我可以叫人去抓你。”

韩艺道:“杨公说的是,所以我才让令嫒将这句话转知杨公,如此一来,杨公自然就会亲自来见我了,而不是找人来抓我。”

杨思讷双眉一抬,顿时恍然大悟,上了这小子的当。原来这一招计中计,喝道:“好小子,连本官都敢玩弄。”

拜托,我骗人从不挑对象的,刺史就了不起呀,不照样跟着老子的节奏走,哼,我要见你,你不见也得见。韩艺抱拳道:“小子不敢。”

这小子年纪不大,却有如此城府,真的是不简单啊!杨思讷沉眉直视韩艺片刻,方说道:“敢不敢,你也做了,若我要杀你,也不过是轻而易举,既然如此,咱们就把话敞开来说吧,我且问你,你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韩艺点头道:“这小子知道,若是可以的话,小子宁愿不知道此事,不过因为小子欠令嫒一份人情,之所以答应令嫒,实属无奈,非我本意。”

杨思讷道:“如此说来,你并无十分把握能够帮本官找回金菩萨来。”

如果韩艺有十分把握的话,那也不需要顾忌了,可想而知,如果能把金菩萨找回,那杨家得欠你一个多大得人情啊!

韩艺摇摇头。

他是真没有什么把握,其实就算有,也要说没有,任何事都不能把话说满了,总得给自己留有余地,这才是聪明人该做的。

事到如今,杨思讷还真的想听听韩艺的看法,于是问道:“那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韩艺道:“此事多半是有人监守自盗,这一点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我认为此事只有两个可能,其一,就是关中七虎监守自盗,其二,就是生还的那六人监守自盗。”

杨思讷微微一惊,道:“生还的那六人?你凭什么这么说?”

这个问题都要来问我?韩艺道:“因为死去的人是无法盗窃。换而言之,但凡活着的人都非常可疑,而活着的就只有生还的那六人,以及关中七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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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盗与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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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思讷沉思片刻,道:“可是仅凭如此,也很难说明生还的那六人便是盗窃金菩萨之人。”

“杨公说的不错,我这也是猜测而已。”韩艺点了点头。

杨思讷道:“就算是猜测,那也不合乎常理,若是他们盗的,那他们就应该赶紧逃跑才是,为何还要回来,还有,当时只有两个人是逃出来的,另外四人都是身负重伤,侥幸没有死而已,他们四人应该与此案无关才是,但是不管是逃回来报信的人,还是侥幸没死的那四人,都说是关中七虎所为,这些你又如何解释?”

韩艺笑道:“这就是盗与骗的区别,是,按照常理而言,他们的确是应该逃走,逃得越远越安全,但是有些时候反其道而行,可能会得到的更多,这金菩萨有多么贵重,想必他们也非常清楚,若是一走了之,必定会被通缉一辈子,那么他们余生恐怕都将要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而且金菩萨这么重,不方面运送,所以他们极可能会被追上,另外,就是他们的家人,他们无法将他们的亲人也带走。

虽然面对如此多的钱,亲人会显得微不足道,但如果能够瞒天过海,既能获取大量钱财,又不用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还能保家人无恙,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所以这种做法对于他们而言,反倒是最安全的做法。”

杨思讷道:“可是丢失金菩萨可不是小事,我照样可以判他们失职之罪,甚至于更重。”

韩艺问道:“那敢问杨公会这么做吗?”

杨思讷稍稍一愣,没有做声,他本是武将出身,自然爱惜自己的士兵,如果是途中遭遇强盗,那他们临阵脱逃,的确应该重罚,但问题是有人监守自盗,这防不胜防,若要问罪,恐怕他还是罪魁祸,因为这人是他挑选出来的,事出有因,应另当别论,至于那身受重伤的四人,就更加不用说了。

韩艺又道:“还有就是杨公说的那四名身负重伤的人,这恰恰就是他们最高明的地方。”

杨思讷哦了一声,“此话怎说?”

韩艺道:“很简单,因为金菩萨非常之重,想要短时内运走是极难的,为了让这个骗局做的更加逼真,同时又能够有得到充足的时间,将金菩萨运往目的地,他们必须利用好每一秒钟,那么这来回的路程对于他们而言,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杨思讷双目一睁,“你的意思是?”

韩艺道:“这其实只是他们的分工合作,他们先是计算好时辰,由两人假装逃出,来到扬州将此事告知杨公,嫁祸给关中七虎,另外四人则是赶紧将金菩萨运往早就计划好的藏身之地,随后再赶回案现场,相互砍伤,制造出一种侥幸生还的假象,如此一来,杨公就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了,因为杨公会下意识的认为盗窃金菩萨的人贼人应该出逃才是,另外,如果那四名侥幸生还之人,也一口咬定是关中七虎干得,那么就更加令人深信不疑了。至于那关中七虎,如果此案真是这六人所为,那么关中七虎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为了。”

杨思讷听得脸上是阴晴不定,这越想越觉此事可疑,越想就越觉得那六人才是罪魁祸,不禁怒上心来,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待他们不薄,他们竟然恁地陷害我,若真是他们所为,我定饶不了他们。”

韩艺道:“杨公,此事完全就是小子的妄自猜测,目前来说,最为可疑的还是关中七虎,毕竟他们是有人证,只是小子认为在没有抓获到关中七虎之前,不能排除任何一种可能性。”

“这我自然知晓。”

杨思讷点点头。

韩艺便不在做声了。

杨思讷瞧了眼韩艺,道:“难道你就没有其他话要说了吗?”

韩艺道:“回禀杨公,小子来此只是想提醒下杨公,如今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这小子虽然年纪尚轻,但心思缜密,的确有独到之处,兴许比展飞还要聪明一些。杨思讷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伸手笑道:“你别老是站着,这里又不是公堂,坐。”

“多谢杨公。”

韩艺拱手一礼,坐在边上的圆木凳上面,每每坐在这种高不高,矮不矮的圆凳上面,他总是寻思着要弄把椅子来,但每每躺在家里的卧榻上,他却又总是忘记这茬来。

杨思讷瞧了眼韩艺,突然道:“对了,你如何与雪儿认识的?”

韩艺道:“哦,当初我家遭遇变故,欠了不少钱,是杨姑娘仗义相助,才让小子挺了过来,对此小子一直都是心怀感激。”

杨思讷笑着点点头道:“我这女儿像她娘。”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你前面说的不错,这都只是你的猜测,那么究竟该如何证实你的猜测呢?”

韩艺摇头道:“这小子不知。”

“当真不知?”

“确实不知。”

杨思讷道:“是不知,还是害怕。”

韩艺道:“我想两者都有吧。”

杨思讷微微一叹,道:“既然如此,那也就算了,看来也只能严刑逼供了。”

韩艺眉头微微一皱:“可是杨公,就算是他们的做的,除非找到证据,否则,即便是严刑逼供,我想他们也不会承认的,因为这可是死罪,而且一定会牵连到家人,所以,他们一定会打死不承认的,可若不是他们做的,这严刑逼供岂不是害了好人。”

杨思讷道:“此事事关重大,这我也没有办法,有道是,宁杀错,勿放过。”

虽然唐朝是非常重视慎刑的,但是这事可不是小事,关系杨家一家人的命运,非常事非常处理。

我目前也只是猜测,可万一猜错了,那这岂不是我的造的孽,唉,就知道会是这样。韩艺突然瞧了眼杨思讷,见他目光闪烁,不禁暗骂一句,这只老狐狸。道:“杨公,其实---其实严刑逼供只是一种鲁莽的做法,不见得就能找回金菩萨来,还有另一种方法或许能够更快的找回金菩萨来。”

杨思讷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看来此子不仅聪明,而且心地也不错,雪儿倒也没有推荐错人。道:“哦?什么办法?”

韩艺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杨思讷困惑的看着韩艺。

韩艺道:“就是布局诱骗他们将真相说出来。”

第七十六章 对症下药(求三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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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局?”

杨思讷一愣,问道:“那不知如何布这局?”

韩艺道:“先第一步,就是公开此事。”

杨思讷惊道:“这是为何?”

韩艺不答反问道:“敢问杨公,现在那六人身在何处?”

“在---。”

杨思讷刚说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问道:“你问这些作甚?”

韩艺笑道:“其实杨公不说,我也知道,他们一定是被秘密羁押着。”

杨思讷并没有否认,“就算是那有如何?”

韩艺道:“杨公这么做,无非就是担心他们会泄露此事,那么肯定不会让人与他们接触,若是如此的话,我都不可能接触到他们,那还怎么去布局。公开此事,只是给我一个接触他们的机会。如果此事曝光之后,那么杨公就无须再关着他们了。”

杨思讷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韩艺道:“杨公,我知你在担忧什么,但是纸---布是包不住火的,此事迟早会公开的。”

这事公开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若不到绝境,杨思讷绝不想这么做,很有保留的说道:“好,就当我公开了此事,接下来又该如何?”

韩艺道:“接下来就应该给他们一个可以见光的理由,其中徐猛和王兴二人是逃回来的,他们并没有负伤,那么杨公就可以以此为由派他们去追查金菩萨的下落,因为他们是为数不多见过贼寇的人,让他们去追查,戴罪立功,合情合理。至于那负伤的四人。”

顿了顿,继续说道:“此事公开之后,他们的亲人一定会上这来询问,这四人虽不敢说有功,但至少表面上是以性命相搏,谈不上有过,羁押他们,于情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那么杨公放他们回来休养身体,自然也无可厚非,也能体现杨公你爱兵如子。

其实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分散他们,然后逐个击破,我通过令嫒对这六人做过详细的调查,其中徐猛年纪最大,王兴跟徐猛是同年的,他们二人在军中的日子最久,甚至还立过战功,经验老道,相比这也是为什么杨公你会派他们去的原因,但是也可以以此推论,如果这事真是他们所为,那么徐猛和王兴就很有可能是此次行动的策划者,若是有他们在,将会给我们带来非常大的困难,所以必须把他们调走。”

杨思讷道:“你倒是做足了准备。”

韩艺笑道:“因为小子知道杨公你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我总不可能就光带着一颗诚心来报恩吧,毕竟杨公你现在需要的是办法,而不是诚心。”

“好小子。”

杨思笑了一声:“继续说下去。”

“是。”

韩艺继续说道:“至于剩下来的四人,就是我们的重点对象。但凡敢做此等事的人,在性格上都会有非常大的缺陷,亦或者遭遇过什么意外,导致心理有缺陷,平常人可不敢这么做,就好比我,我出身在一个本本分分的农民家庭,如果谁弄个金菩萨放在我面前,我非得吓晕过去,连碰都不敢碰。”

这话明显是反话,你要真弄个金菩萨放在他面前,他肯定是二话不说,直接弄走,但是话说回来,他之所以会这么做,也全是因他小时候的遭遇,而且他性格上也有着非常大的缺陷,所以他非常明白这种人的心理活动。

杨思讷哼道:“你小子少往脸上贴金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

真的假的?你老别吓我好不。韩艺稍显尴尬,不敢再变着法夸自己了,轻咳一声,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这种人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非常的贪心,其实人都是贪心的,差别只在于贪念的大小而已。

这金菩萨无比珍贵,谁人不想要,但想要盗取它的风险也非常高,只有拥有足够贪心的人,才敢动此念头。

由此可见,这种人比寻常人渴望的要更多,而钱能够给他们带来他们想要的东西,这也是促使他们铤而走险的唯一原因,如果他们现在的收入就能满足他们的需求,那么他们纵使有贪念,肯定也不会铤而走险的。而他们的需求,恰恰就是他们的弱点,只要我们弄明白他们最想要的东西,便能以此为诱饵,诱使他们上当。

关于这一点,令嫒也已经暗中调查过,负伤的四人李凡、邢飞、陈东,刘俊,他们都有各自的爱好,邢飞,尚武,是他们六人中最冷酷无情,武功最高的,他酷爱宝刀宝剑宝马宝甲。

陈东,最爱女人,据说陈东的妻子样貌丑陋,而陈东本人却是相貌堂堂,这是他非常痛恨的一点,所以他常常不归家,而且与数名军妓有来往。

刘俊,最爱赌博,因为他爹爹是一名技术非常高的工匠,所以家中有不少储蓄,但很可惜他爹爹死后,家中钱财尽数被他输光。

李凡,性格怪癖,不喜说话,在军中朋友不多,就与王猛关系最好,看上去应该不是一个急需钱的人。

其实不然,原来李凡的祖父曾在扬州**县做县令李凡家里曾也算得上书香门第,祖祖辈辈都是读书人,只因隋朝灭亡,导致他家受到非常大的打击,到了他父亲这一辈就沦为了奴隶,后来随着他父亲当兵,而且在军中表现不错,这才摆脱了奴隶的身份,所以李凡并不是尚武之人,而是尚文之人,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军中不喜说话的原因,因为军中多半士兵大字都不识一个,他不屑与之为伍,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是文人,那么琴棋书画自然是他的最爱,而琴棋书画可也不便宜,他的收入肯定满足不了他内心的需求。

至于徐猛和王兴这二人的动机,这我还不敢确定,但是有一点,可能是促使他们铤而走险的关键所在,其实他们二人在军中表现还算不错,但干了十几年,也只是很小很小的头目。

这都是因为他们家庭背景的原因,他们的祖辈曾都是贱奴,是一些隋朝一些官宦家族的奴婢,出身卑微的他们,难免会遭人鄙视以及打压,这事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会产生一种愤世嫉俗的仇恨,这种人一旦爆出来,也是非常危险的。

如果我们能对症下药,针对他们的爱好下手,便可诱使他们拿出金菩萨来。”

杨思讷道:“你前面说的我都非常认同,唯独这最后一句,如果此事公开,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就算他们再需要钱,也决计不敢顶风作案。”

韩艺笑道:“当然不会是这么简单,邢飞和李凡只是尚文尚武,这两方面的诱惑力,并不是很大,稍微有些自控的人,都不会因此去顶风作案。

但是赌和女人的话,那诱惑力可非常之大的,甚至于可令人迷失心智,所以我们先得从刘俊和陈东下手。

我查过他们四人的关系,现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要好,其实想想,也都在情理之中。

邢飞是他们当中身手最好的,这种人一般都比较孤傲,只因当初徐猛帮助过他,故此与徐猛关系特别好,而李凡就更加不用说,他尚文不尚武,自然有些文人气节,相反,刘俊爱赌,在军中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了,我想他们之所以让刘俊参与进来,全因刘俊有一门手艺,而且是他们必须需要的,否则的话,绝不可能让刘俊参与进来,而陈东的话,因为他是王兴的小舅子,所以让他参与进来也无可厚非,毕竟是自家人,他们也需要足够的人手。”

这杨思讷越听越糊涂了,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韩艺道:“我想说的是,根据李凡、邢飞的性格和爱好来看,他们一定看不起刘俊和陈东,与此二人为伍,也只是无奈之举,并非自愿的,如果杨公你是李凡、邢飞其中一个,也一定不会相信像刘俊、陈东这种人,那么就肯定就会担心他们两个会坏了事,所以他们之间的不信任,以及这种由不信任而产生的担心,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只要我们诱使刘俊和陈东入局,然后在巧计安排,他们自然就会带着我们找到金菩萨。”

听到这里,杨思讷算是明白了一点,稍稍点了下头,突然道:“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他们在外面还有同伙呢?”

“我不敢排除这种可能,但是我估计可能性不大。”

“此话怎说?”

“因为人性。”

韩艺叹道:“人性本身就是多疑的,将心比心,这金菩萨恁地贵重,谁见了不会想据为己有,换做是我,我肯定不会愿意,将金菩萨交给同伴,我自己跑去坐牢,万一他们想夺了我这一份,那我到时找谁哭去,所以说,要坐牢一起坐,要走一起走,直到分赃之后,这种多疑才会消失。

如果外面有同党,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个同党是他们的领,这个金菩萨本就是送给这领的,但是从他们的资料来看,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并没有什么人值得他们冒着满门抄斩的可能性去铤而走险,就算有这个人的存在,我们这个局也能将他给逼出来,到时再严刑逼供那也不迟。”

杨思讷道:“可如果不是他们干的,而是关中七虎所为呢?”

韩艺道:“那也只是早晚公开之别,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在这里布局,并不妨碍去追捕关中七虎,而且现在公开,杨公可以尽全力去追查关中七虎,无须再隐隐藏藏了。”

杨思讷眯着眼,沉思半响,突然抬起头来,注视着韩艺,“你今年多大呢?”

“未满十八。”

韩艺恭谨答道,不曾有半刻停留,他心思敏捷,杨思讷一问,他便立刻明白过来。

杨思讷似笑非笑道:“很难想象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农家小子,会有如此城府。”

韩艺苦笑道:“杨公是不是以为我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后面还有高人指点,说不定这高人也是另有所图。”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道:“如果杨公这么想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就算承认这一点,我也没有办法找一个高人能帮我圆这谎,而且,我来此只是为了报恩,不为其他,就算杨公不采纳我的建议,那也没有关系,我已经是尽我最大的努力了。”

杨思讷若有所指道:“就算我相信你是为了报恩来的,那王家、沈家被骗一案呢?”

第七十七章 谎言中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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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了二更天,但杨思讷的书房兀自亮着烛光。

吱呀一声!

夜深人静的夜晚好似给这一个极为普通的开门声加了特效的似得,显得尤为的刺耳。

韩艺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门前,伸展了下懒腰,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韩艺。”

忽听人轻声喊道。

韩艺转头一看,正是杨飞雪。

杨飞雪迈着小碎步来到韩艺身边,目光往里面一瞟,低声道:“爹爹答应了么?”

韩艺略显疲惫的摇摇头:“还没。”

这可真是性命攸关的事,杨思讷不能连考虑都不考虑,就一口答应韩艺,他必须得慎重考虑。

杨飞雪面露失望之色,她心里还是希望杨思讷能够采纳韩艺的计划,因为韩艺是她带来的,如果韩艺成功了,那她肯定是当居头功,慧眼识英雄吗,当然,她也不是想争功劳,她只是希望父亲能够知道,她虽是女儿身,但也不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里面的杨思讷突然道:“雪儿,你叫人送韩艺回去吧。”

杨飞雪一愣,道:“这么晚了---。”

韩艺打断她的话,“是我自己要回去的。”

杨飞雪兀自道:“可是现在这么晚,你回到家天都快亮了,何不在就这里休息。”

韩艺微微颔道:“多谢杨姑娘一片好意,只是---只是我出门时并没有告诉家人今晚不回去。”

说出这话时,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不免自嘲道,枉我前世一生潇洒,想走便走,想留便留,无拘无束,想不到今生却心有羁绊,真不知是我变了,还是时代变了。

杨飞雪听罢,便也不好勉强,于是立刻安排人送韩艺回去。

送走韩艺之后,杨飞雪又悄悄回到书房前,见里面灯还是亮的,正想附耳过去偷听,哪知这才刚走近,就听里面杨思讷道:“进来吧。”

杨飞雪吐了吐香舌,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杨思讷坐在矮榻上,点头道:“爹爹,你还没睡啊!”

杨思讷斜眸一瞥,道:“这句话应该是爹爹来问你吧。”

杨飞雪嘻嘻道:“我不是还要安排人送韩艺回去么。”

“是啊!”

杨思讷叹道:“爹爹老了,连送个人都得劳烦我的宝贵女儿。”

杨飞雪急忙道:“爹爹可是正值壮年,哪里老了,是女儿想为爹爹分忧,这大事帮不了,只能帮帮爹爹做些端茶递水的小事。”

“端茶递水?”

杨思讷一笑,道:“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杨飞雪道:“爹爹此话怎说?女儿不是很明白。”

你不明白,你比谁都明白。

杨思讷只是笑了笑,他还不至于和女儿去计较这些事。

杨飞雪又道:“爹爹,你觉得韩艺这个人怎么样?”

杨思讷目光充满困惑道:“有着与他的年纪和出身不相符合的才智。”

这话听着还有些拗口。

杨飞雪还愣了下,才明白过来,道:“爹爹说的是,女儿也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最后两个字是才智,而不是愚蠢,也就是说韩艺还得到了杨思讷的肯。杨飞雪又道:“那爹爹觉得他的计划怎么样?”

杨思讷道:“他的法子的确值得一试,关键在于他这个人。我怀疑上回王家被骗一事,也是他在背后操纵。”

杨飞雪急忙道:“这不是他做的。”

杨思讷错愕道:“你怎么说的如此笃定?”

杨飞雪道:“因为他不会骗我呀,我不是跟爹爹说了么,上回他利用那条狗骗我的钱,也主动向我坦诚了。”

不过她只跟说如何跟韩艺认识的,并未提及天济寺一事,她之所以不提,还是希望保护韩艺,毕竟上回事让他们杨家颜面扫地,她能够理解,不代表杨思讷也能够理解。

杨思讷笑道:“雪儿,这可是两回事。”

杨飞雪道:“但是对于他而言就是一回事呀,骗刺史的女儿,罪名可也不小。”

是,这话挺有道理的,但杨思讷混迹官场这么多年,怎么不明白其中的关键,暗道,我这女儿真是像极了母亲,心地仁厚善良,却不知人心险恶。道:“从他对整件案子的分析和应对来看,他绝对有能耐计划王家一案,而且,我派人去调查过他,梅村的百姓都说他外出跑买卖赚了不少钱,但我始终查不到他究竟在做什么买卖,那你说他这钱是怎么来的?”

“这我没问。”

杨飞雪道:“或许他只是在外面做点小买卖,爹爹你也不一定查得到。既然爹爹怀疑他,那刚才就应该问他啊!”

“我当然问了”

“那他怎么说?”

杨思讷道:“他否认了。”

杨飞雪立刻道:“那就是了啊!”

试问谁又会承认自己骗人了。杨思讷面对这傻女儿,倒也是哭笑不得,道:“虽然他回答的非常淡定,但是鉴于他之前的那番话,可是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好像缺少了一点信心。我始终觉得王家、沈家被骗一案,与他一定有莫大的关系,而且这个案子一定有破绽存在,特别是在我面前。”

杨飞雪听父亲说的这么肯定,不免脸上生出几分疑惑来,心想,要是他还敢骗我,我一定饶不了他。道:“既然如此,那爹爹为何放他离开。”

杨思讷笑道:“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我对他多出几分信任来。”

杨飞雪听得一头雾水。

杨思讷道:“虽然我与他交谈的不多,但是也察觉到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试问这种人怎么想不到来此会引起我对他的怀疑,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一定会拒绝你的要求,这非常容易拒绝,一句能耐有限即可,他帮不上忙是正常的,帮得上忙反倒不正常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来了,其实这事除非我愿意,否则他可是沾不得半点便宜,那么由此可见他真的是想报恩来的,这就是我放他离开的原因。”

杨飞雪一愣,她虽然聪明,但还是太单纯了,哪里能想到这么多,可是听到父亲说韩艺单纯为了报恩来的,心中却又暗自欢喜,如果他真的能够帮我家找回金菩萨,就算他骗我,那---那我也原谅他。

第七十八章 窗内有人

杨思讷打着自己的算盘,韩艺心中也有着自己的一副算盘,他当然想到这一点,但是他觉得这恰恰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因为对于他们千门中人而言,完美的骗局,就是当场没有被抓到,这就是完美,事后暴露与否,那就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已经消失了。△

然而,现在的韩艺可无法消失,虽然他也有把握对方抓不到他的证据,但是天知道会生什么意外,但是相比起这件事来,金菩萨可就要重的多,如果韩艺帮杨思讷找回金菩萨来,那么杨思讷纵使知道是韩艺搞的鬼,那他还会去针对韩艺吗?

答案是否定的。

韩艺来这里一方面的确是为了弥补当初骗杨飞雪之过,毕竟杨飞雪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少女,韩艺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但另一方面,就是想给自己再加上一层保险。

“停停停。”

“韩公子,还没有到。”

“我知道,停在这里就行了。”

“停车。”

韩艺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跳下马车来,向几位护送他的护卫拱手道:“多谢几位大哥相送,我先回去了,你们也回去吧。”

一名护卫道:“可是杨公命我们送你安全到家,这都还没有----。”

“已经到了,已经到了,不用再送了,我先走了,告辞,告辞。”

韩艺说罢,转身就走,他知道他若不走,这些护卫肯定也不会走的。

果然,那护卫见韩艺执意如此,就也没有再强求了,调转马车缓缓离开了。

这梅村可是从来没有来过马车的,万一要是被人看见他乘着刺史府的马车回来,那绝对又会引起一番轰动,这可不是他所想,所以来到梅村口他就下了马车,然后一路摸瞎往家里行去。

可是来到屋前十余步远时,他突然放慢了脚步,看着那紧闭的门,黑漆漆的窗户,他的脚步变得迟疑起来。

她应该睡呢?如果我去敲门,岂不是会吵醒她,这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韩艺提着杨飞雪送给他的一些糕点,站在屋前,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显得非常犹豫。

他生平还是第一回遇到这种情况,前世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一般他都是被人抬回去的,而且他都是睡酒店的,自然会有人帮他开门。

其实要是换做其他人的话,肯定会上去敲门,然后接收妻子的审讯,老实承认错误,勇于接收惩罚,滚滚床单就没事了,其实这种时候妻子的责怪,恰恰证明她是爱你的,如果夫妻两貌离神合,那就算你吵醒她,她也不会埋怨半句,继续回去睡。

但是韩艺完全不懂这方面的事,他只是觉得自己这么晚回来,本就是自己的不对,要是再吵醒肖云,那就更不礼貌了。

算了,将就一晚吧。

韩艺还是决定不去敲这门,靠着晾衣柱坐了下来,随遇而安惯了的他,在这里对付半晚,那还真不是一个事。

然而,他却不知道,每个男人一生中都会经历过无数次在深更半夜敲门吵醒妻子,当然,也有些窝囊的男人,因为回去晚了,被家中的母老虎反锁在门口,那也是常有的。

其实,与其说他不想去打扰肖云,还不如说他没有勇气敲开那扇门。

斜靠在晾衣柱上,仰着脸,望着悬在天边的那一轮明月。看来还是明月与我有缘。韩艺略带一丝苦笑,不由得摇摇头,出一声叹息。

咦?叹息怎么会有回音?

韩艺似乎听到了什么,转目望向窗前,还未来得及反应,窗子突然打开来,借着月光只见一位大美女站在窗前。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是诧异。

“噗!”

窗前的大美女借着月光,看到靠在晾衣柱上的韩艺,突然噗的一声,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嘴角抽了抽,黑着脸看着窗前的大美女道:“笑笑笑,一天到晚就知道笑,睡得跟猪似得,你知不知道我嗓子都喊哑了,也喊不醒你,我看你是诚心的吧。”

真是睁着眼说瞎话!大美女停住笑声,横眼一瞪,随即将窗户关上。

干什么?今天她的气量怎么这么小。

韩艺急忙爬起来,来到门前敲了敲门,“还不快点开门。”

“抱歉,我睡了。”

“!大姐,三更半夜的,你别玩了。”

“你什么时候能够吵醒猪睡觉,才来敲门吧。”

“!”

突然,屋内外都安静了下来。

过得一会儿,里面的肖云轻声道:“韩艺---,韩艺你还在么?韩艺。”

门突然打开来,可这门一打开,一道黑影就趁机窜入。

“还来,我错了还不行吗?”

韩艺叫道,声音显得十分害怕,只见一只绣花鞋离他屁股只有一公分。

好险!好险!

韩艺有些喘气,背后依然湿透,可以预想到的是,一旦生亲密的接触,那么他必定会飞到卧榻上躺好,他很爱他的卧榻,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这种上榻的方式实在是无法接受。

肖云放下那饱满的长腿,冷冷道:“你不是就说吃个夜饭么,怎么现在才回来?”

这个你得问杨思讷呀,他是刺史,他不放我走,我敢走么?韩艺道:“这个---咳咳,其实---嗯---我说出来,怕你感动的哭了。”

“我倒也想这般哭法,但我一直都是被你气哭。”

“不是吧,我什么时候气过你,通常都是你气我才是。”

“嗯?”

算了,这黑漆漆的太危险了,不适合闪躲,不过一炷香过后,她一定会对我笑。

一炷香后。

韩家的烛火终于亮了起来,借着昏暗的烛火,只见肖云坐在卧榻上,吊着的双腿微微上下起伏着,右手拿着小半块糕点,左手的小拇指灵巧的将嘴角变得碎糕点轻轻一刮,放入嘴中,脸都笑开花了,“算你还有些良心,还知道帮我买糕点。”

这女人真是猪来着,只要有的吃,恐怕连老子是谁都忘记了。

半躺在另一边的韩艺,看着吃的不亦乐乎的肖云,恨得是咬牙切齿,嘴皮子不断的抖动着,看嘴型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嗯---这糕点还真是好吃。”

“好吃么?”

韩艺看得她吃的这么欢乐,不禁吞咽了一下,伸出手道:“那我也吃一块。”

肖云何其敏捷,莲藕玉臂往矮桌一扫,将矮桌上的糕点揽入怀中,道:“这可是我的,谁允许你吃了。”

韩艺看了眼自己悬在半空的手,又瞧了眼肖云,诧异道:“这---这糕点好像是我买的。”

肖云道:“你应该说是你买给我吃的,那么就是我的。”

“哇!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讲道理的女人。”韩艺好气好笑道:“你也知道是我买给你吃的,我难道连吃一块的资格都没有吗?”

“没有。”

肖云果断道。

韩艺道:“我就吃一块啊!”

“统统都是我的。”肖云一步也不退让道。

可恶!劳资活了这么大,就没有见过这么可恶的女人。

韩艺点点头,道:“行,你的你的都是你的,我不吃总行了吧。”

他说着就躺了下去,可这头还没有落下,他突然弹起,扑向肖云,不准确的来说,是扑向肖云怀中的糕点。

就知道会出现这么尴尬的情况。

只见肖云三十度倾斜着身子,双手护住木篮,笔直的左脚脚尖抵住韩艺的下巴,将韩艺那一个饿虎扑食的动作定格在一个画面中。

四目相对,女人眼中是得意之色,男人眼中是尴尬之色。

男人调戏女人是指尖挑起女人的下巴,难道女人勾引男人,是用脚尖么?

岂有此理。韩艺怒了,终于使出了最要命的杀手锏,“你以后别想我陪你打麻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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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用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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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锏一出,肖云立刻服软了,可怜兮兮的将一块糕点递过去。

韩艺得意洋洋的接过糕点来,欢乐的吃了起来,可这糕点刚刚入肚,他突然觉得莫名的委屈,这糕点本是他带来的,吃多少都不为过呀,怎地落到现在,却好像自己沾了很大便宜似得,真是太憋屈了。

翌日。

夫妻二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韩艺也不知是非常乐意,还是极度不情愿,总之,肖云起床之后,就有早餐吃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

吃完饭后。

肖云立刻拿出自己最喜爱的麻将来,“来来来,咱们玩几把。”

韩艺摇摇头。

肖云急忙道:“你昨夜可是说了,我给你糕点吃,你就陪我打麻将。”

韩艺道:“是,但我可没有说过今日陪你打,这些天我可能得出去跑买卖,我今天还得去一趟我老大那里,看看现在谈的怎么样了。”

肖云郁闷道:“你又要出去跑买卖?”

韩艺翻着白眼道:“大姐,你现在吃的,用的,穿的可都是我跑买卖赚来的。”

这韩艺一说要跑买卖,肖云当真是没有半点办法,她唯一能做的就去帮韩艺收拾包袱。

韩艺拿上包袱就出门了,他倒不是为了躲避与肖云打麻将,若是可以的话,他宁愿在家陪着肖云打麻将,他之所以赶着出门,是因为他和杨思讷已经约好了,今日杨思讷将会给他答复。

出了梅村,就有一辆马车在边上等候着,韩艺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就立刻上了马车。

来到杨府后,韩艺又再护卫的带领下,来到杨思讷的书房。

但是今日书房里面却多了一人,这人不是别人,而是杨思讷的二公子,杨展飞。

韩艺见到杨展飞,暗自皱了下眉,上前一步,“小子韩艺见过杨公,见过杨二公子。”

“你来了。”

杨思讷笑了笑,手往身边的杨展飞稍稍一引,“犬子展飞。”又指向韩艺道:“韩艺。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

杨展飞笑着点点头,若有所指道:“是,爹爹,儿与韩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韩艺讪讪道:“那日在下多有冒犯,真是对不住。”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

杨思讷一挥手,又让韩艺坐下。

韩艺道了一声谢,就坐了下来。

杨思讷开门见山道:“昨日我思考了一宿,决定采纳你的建议。”

他是武将出身,说话不太爱拐弯抹角,更不喜欢寒暄半天,单刀直入,这才是武将该有的方式。

韩艺没有做声,连半点欣喜都没有,虽然他毛遂自荐,但是更多的是报恩,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希望杨思讷不要采纳他的建议,因为这样会省了他很多麻烦事。

杨思讷微微瞧了眼韩艺,对于韩艺的反应,似乎也早有料到,又道:“此事我会全权交给你去安排,另外,我还会派犬子去协助你。”

韩艺听得微微皱眉,道:“这---杨公这么安排不妥吧,要也是小子协助杨二公子,怎敢让杨二公子协助小子。”

他这当然是以退为进,你要他全权处理,他倒是可以答应,但是你安排杨展飞来给他当手下,二人地位如此悬殊,但却又是上下级关系,这种安排十有**是坏事的,因为他哪里敢吩咐杨展飞做事,就算他敢,杨展飞也不一定会听他的。

杨思讷微微笑道:“我知你心中顾虑,但是你要知道,你在此之前,只是一个农家小子,缺乏威信,而我也没有时日再去帮你建立威信,所以必须安排一个能够调兵遣将的人去协助你,你只需要下达命令即可,其余的事,犬子会帮你弄妥的,我这人说一不二,既然我已经全权让你负责此事,那么你的话就是代表我的话,谁若敢违抗,那我定不饶他,即便是犬子,同样也是如此。”

说着他瞧了眼杨展飞。

杨展飞立刻道:“韩小哥请放心,展飞虽不才,但孰轻孰重,我还是明白的,我一定会全力帮助你的。还是韩小哥害怕我能力不足,会坏事。”

都跟我玩上了以退为进的把戏。罢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些什么,但愿你真的能明白这事的重要性。韩艺连忙拱手道:“不敢,不敢。”顿了顿,他又道:“既然如此,那今后若是在下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二公子能跟上回一样,不与小子一般计较。”

杨展飞听得一笑,暗道,这小子好生狡猾,上回的事,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与你一般计较。但也不好多言,点头道:“彼此,彼此。”

“那好,此事就交给你们了。”

杨思讷笑道。

韩艺颔道:“杨公请放心,小子一定全力追回金菩萨。”

看上去杨思讷对于韩艺好像非常信任,其实不然,他全权交给韩艺负责,恰恰就是对韩艺的不信任,因为,如果他自己来操纵的话,那么就很难兼顾韩艺了,韩艺便可从中捣鬼,反而,如果由韩艺全权负责,那么就是韩艺分身乏术,而他可以躲在后面,全力监视着韩艺的一举一动,若是韩艺敢有什么异动,那么他决计不会让韩艺活到明日去,你骗钱那倒无关紧要,这可是关乎杨家一家人的大事,你要还敢火中取栗,那后果绝不是你能够承当的起。

这两种选择,表面上和实际上,是完全相反的。

反而他安排杨展飞去帮韩艺,倒跟这没关系,而是真的叫杨展飞去帮助韩艺的,毕竟韩艺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农民而已,他如果想调动任何人,必须来找杨思讷下达命令,如此一来,操作就变得非常繁琐了,杨飞雪曾一度想担任杨展飞的角色,但是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被杨思讷送去陪杨老夫人念佛了。

被过河拆桥的杨飞雪此时肯定在佛爷爷面前大骂父亲不厚道。

虽然杨思讷与韩艺认识不久,但是他隐隐觉得,韩艺的能力要高于杨展飞,如果真的要对付韩艺,杨展飞还真不一定是韩艺的对手,故此,他选择亲自在幕后监督韩艺。

由此可见,他是深谙用人之道。

所为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其实只是忽悠人的,这就是所谓用人之道,不疑和深信,这是两个概念,决不能混为一谈,我信任的多你办事能力,但是不代表我完全信任你这个人,这就是人的本性,人与人之间一旦产生利益关系,那么总会有着一丝怀疑在心中,就这么简单。

这个道理韩艺当然明白,他也没有想过从中浑水摸鱼,而且,他不会计较这些事,他来帮忙,多半还是冲着当初那一份恩情和愧疚,或者说侠盗之心,他不是冲着杨思讷来的,所以杨思讷怎么看,他一点无所谓,因为他跟杨思讷没有半点干系,试问他又怎么回去在乎一个毫无关系的人的看法。

三人一番交谈之后,杨思讷就让韩艺自己看着办。

来到门外,韩艺立刻向杨展飞抱拳道:“二公子,真是对不住,上回在下实在是被逼无奈,才欺骗了二公子和令妹。”

这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着,如果杨展飞一开始就表露出要报复,那他反而不怕,就怕杨展飞记在心里,这是非常恐怖的。

杨展飞呵呵道:“只要你不厚此薄彼,那我倒也无所谓。”

韩艺困惑的望着杨展飞。

杨展飞笑道:“也就说,你不能骗了我,却骗不到那六人,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说我和飞雪比他们六个莽夫要愚蠢的多?”

韩艺抹着汗道:“二公子这么一说,我顿时感觉亚历山大。”

第八十章 开始了

其实说到底,杨思也是被逼无奈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因为他没有时间再去犹豫了,要是再拖下去,迟早也会曝光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不想将这重任,交给一个农家小子,但是话又说回来,韩艺展现出来的才智,也让他有理由去相信韩艺。︽

很快,杨思讷就扣动了这个任务开始的扳机。

那就是公开金菩萨被盗一事。

这就好像在平静的扬州城内投入了一颗炸弹。

来的是如此的突然。

关中七虎的画像铺天盖地的贴满了大街小巷。

一时间传得是沸沸扬扬,这若只是金菩萨,那倒也罢了,也就是钱而已,但这是送给皇上的,那可就不是小事了,人家李治要在长安弄个最大的佛教堂,无非也就是想图个吉利的,你这倒好,我这菩萨还没有入殿,就不翼而飞了,吉利没有捞着,反倒是惹得一身骚,天知道远在长安的李治会不会降罪于扬州,所以扬州城内是民心惶惶。

而那些后知后觉的受害者家属也纷纷赶往府衙,死了**十人呀,而且这些人都是家中的顶梁柱,这顶梁柱一倒,这数十个家庭非得家破人亡不可,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府衙的上空盘旋。

整个扬州城都被阴霾笼罩着。

在扬州府衙的后面,有着一座小院,里里外外,十余名带刀护卫把守,刀枪雪亮,守卫森严。

这时一队护卫手执令牌入得院内。

“开门。”

为一人,朝着一间门前的两名护卫命令。

“是。”

门很快就打开了。

只见里面坐着二人,一人手臂缠有白布,一人手中腹部缠有白布。

为进得屋内,一举令牌,道:“李凡,陈东,我奉杨公之命,放你们回去。”

那名手臂缠有白布,名叫李凡的人,满脸惊讶道:“放---放我们出去?”

他们毕竟都是在杨思讷手下办事的,彼此都认识。

这名护卫姓曹的名叫曹雄,在军中担任副尉,他左右看了看,随即低声道:“如今事情已经曝露了,现在杨公正在全力追查金菩萨的下落,你们也不需要待在这里了。”

“什么?”

李凡惊呼一声,随即道:“这是怎么回事?”

曹雄低声道:“你以为还能瞒得住多久,长安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想隐瞒都不可能了,不过杨公念在你们一片忠心,就暂且放你们回去休养身体,但这事可还没有完,关键还得看长安那边的指示。”言罢,他又朗声道:“快点走吧,你们的家人已经在府衙外面等候了。”

“哦,多谢,多谢。”

李凡、陈东出得门来,又见左右两间房个各走出二人来,其中还有二人也都还撑着木棍,一瘸一拐的,另外两人倒是没有伤在身。

六人相互瞧了眼。

无伤在身的徐猛和王兴与身边的护卫说了几句,然后走了过来,一脸关心道:“李凡,邢飞,刘俊,陈东,你们的伤怎么样呢?”

李凡点头道:“死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回到家把身体养好,我这回去一定会把那关中七虎找出来,为你们报仇的。”

李凡诧异的望着徐猛。

徐猛解释道:“现在杨公给了我和王兴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我们领兵前去追查金菩萨一事。”

曹雄道:“李凡,陈东,你们可也得尽早养好伤,因为见过匪徒的就只有你们几个,若非你们有伤在身,杨公也想派你们前去。”

李凡咬牙切齿道:“那七个贼厮陷我们于不仁不义的地步,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们也一定会找他们出来的。”

曹雄道:“你们若能这般想,那最好不过了。”

六人来到府衙门前与各自的亲人见面,一番问候之后,徐雄、王兴就率先跟着曹雄离开了,因为时间紧迫,他们必须立刻归队,然后一同去追查金菩萨,而李凡等人则是跟着亲人回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

一名护卫来到杨府,将整个过程跟杨展飞说了一遍。

杨展飞点点头,让这护卫退下,又向韩艺问道:“韩小哥,你怎么看?”

韩艺摇摇头道:“这些都非常正常,看不出什么来,究竟是不是他们干的,还得等他们入局之后,才能知道。”

杨展飞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韩艺笑道:“现在还早,他们刚刚出来,外面是什么情况都没有弄清楚,是最小心谨慎的时候,这种时候很难令他们上当,还是再等几日吧,等他们放松之后再说。”

杨展飞点点头,又望着韩艺问道:“韩小哥,对于此事,你究竟有多大的把握?”

这对于他们杨家而言,可真不是小事,他心里也是紧张的很啊。

韩艺笑道:“二公子,你是不是认为我这局太简单了一点。”

杨展飞没有说话,他的确觉得这个局有些过于简单,不太稳当。

韩艺又道:“二公子,其实最高明的骗局,往往就越简单,你走在路上买个包子有可能被人骗,上个厕所也有可能被人骗,但如果天上下金子,那就一定是真的了,因为没有人会用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去骗人,其实所为的骗局,往往就是生在不经意间,越平常的事,就越容易让人上当。”

这可是千门的至理名言,但凡成功的骗局,你看上去都稀松平常的,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就是平日里也会生的事,没有电影里面说的那么夸张,那么故弄玄虚。这么说吧,如果你说你不会仙法,别人都会相信你,因为这很正常呀,我也不会,但如果你说你会仙法,那怕你真的会,多半人也会以为你是在骗人的。

杨展飞听得也有些道理,暗道,既然父亲请他来,那他自然是有过人之处,我又何必为此担心,只需做好我的事就行了。道:“韩小哥,真是对不住,我不该质疑你。”他也是武将之后,说话也是直来直往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没事,没事,这我也不敢保证就一定成功。”韩艺摇摇头,又道:“对了,我需要的人手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杨展飞道:“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这对于我们杨家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正当这时,外面有人道:“二公子,张三儿来了。”

杨展飞没有急着回答,向韩艺道:“这个张三儿在军中是出了名的好赌,与那刘俊是一丘之貉,二人关系也是非常好。”

韩艺道:“那信得过吗?”

杨展飞呵呵道:“这我不知道,但是他决计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这么牛?韩艺“嗯”了一声,道:“那我先到屏风后面暂避。”

杨展飞点了下头。

韩艺立刻去到了屏风后面,既然杨思讷叫杨展飞来协助他,那他索性也将自己隐藏在幕后,能不出面的尽量不出面,他真不想在这官场中搅合,全由杨展飞出面,反正杨展飞来此也就是协助他干这事的。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魁梧,但却贼眉鼠眼的家伙走了进来。

“卑职见过二公子。”

张三儿缩着肩膀,一脸恭敬的向杨展飞行了一礼。

杨展飞笑道:“张三儿,听说你最近非常勤奋,天天待在军营里面操练,再也没有偷懒了。”

张三儿谄笑道:“这都是二公子训导有方,卑职如今已经洗心革面,决不能辜负二公子一番苦心。”

其实这跟杨展飞有个毛关系,他与张三儿一共才见过一次面,至于是否说过话,杨展飞都不记得了,何来的训导。

杨展飞突然面色一变,喝道:“你好大的胆子,事到如今,竟还想骗我,你当我不知么,你是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赌债,不敢出去,整日躲在军营,现在人家都追债追到军营里面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二公子饶命,二公子饶命,小---小人只是一时冲动,小人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这杨展飞稍微一吓,张三儿顿时就趴在了地上,心里也在纳闷,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二公子怎么闲的这么慌,竟还有心情关心我。

杨展飞瞧了这赌棍一眼,心中也是无奈,这张三儿其实比较机灵,身手也不错,在军中人缘挺好的,逢人就笑哈哈,很少与人为恶,偏偏嗜赌如命,道:“你先起来吧。”

“是是是是。”

张三儿麻利的爬了起来,偷偷打量着杨展飞,心中是困惑万分。

杨展飞问道:“你与刘俊的关系如何?”

这个问题来得是莫名其妙,张三儿更是一头雾水,嗫嚅数次,才道:“小人---小人和刘俊关系倒是不错。”

杨展飞道:“是吗?我看是赌出来的友情吧。”

张三儿讪讪一笑,不答这话。

杨展飞又道:“刚才刘俊已经回家去了,你知不知道?”

“刘俊出来了么?”

张三儿摇摇头道:“这小人不知道。”他最近一直躲在军营里面,只知道刘俊还活着一事,毕竟这事闹的挺大的,但是并不知道杨思讷要放刘俊。

杨展飞道:“你不打算去看看他么?”

“这---。”

张三儿尴尬的直挠头,他倒是想去看看,问题是他现在连门都不敢出,等着钱去还债。

杨展飞道:“你放心,你的赌债,我会帮你解决的。”

张三儿双目一睁,震惊的望着杨展飞。

杨展飞笑道:“不仅如此,我还拿钱给你去赌。”

这张三儿可是一个非常机灵的人,他当然知道这钱可不是白拿的,况且还是杨展飞亲自出面,这钱得有多烫手呀,所以他没有半分高兴之情,反而大汗淋漓。颤声道:“多---多谢二公子,小---小人愿为二公子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因为杨展飞的命令,他是不能违抗的,与其如此,还不如赶紧表示忠心,这就是赌徒心态。

如果是韩艺的话,也会这么说,但绝不会露出害怕的神色,这也是二人的差距所在。

杨展飞点点头道:“你也用不着害怕,我真的只是拿钱去给你赌博,只是希望你叫一个人同你一块去。”

张三儿好奇道:“什么人?”

“刘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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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赌徒

刘俊住在城西,是一个小院,里面有着三四间屋,从外面看来,至少不是一个穷人,不过屋内却是家徒四壁,反正能输的都让他输光了。

“你这没用的东西,当初我怎么嫁给了你,呜呜呜---,现在好了,你连兵都当不成了,咱们娘俩要怎么活呀!”

只见一个妇人坐在屋内的小马扎上,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哭哭啼啼的。

而在一张凉床上,躺着一人,右腿上扎着白布,此人正是刘俊,这刘俊虽学得一身手艺,而且小时候因为父亲在军中就职,拜得一位好师父,又学得一身好武艺,但是偏偏爱赌博,当初他妻子郑氏看他家境不错,这才嫁入刘家,但是没曾想到公公一死,这刘俊就无法无天了,很快就把家中的钱物输得一干二净,而最近又被关押这么多日,家中快连锅都揭不开了,你叫她如何能不哭。

“我说你这妇人好生烦人,现在是饿着你了还是怎么,有的吃,你吃就是了,老子这才刚刚死里逃生,你就不能安生一点么。”

刘俊一脸不爽道。

郑氏边哭边道:“现在家里就剩下不到两天的粮食,你一个男人不出去务工,整天就躺在这里等吃等喝,好,等我们娘俩饿死了,你就清静了。”

刘俊不悦道:“你这婆娘没看到我有伤在身么,我怎么出去找活干,你要再啰嗦,小心我抽你。”

“你抽啊,你有本事就抽呀,你最好抽死我,我就不用跟着你受苦了。”

“哇---!”

那小孩见父母越吵越凶,心中害怕,突然哭了起来。

“我懒得跟你啰嗦。”

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刘哥,刘哥,你在么。”

忽听屋外有人说道。

刘俊一听这声音,立刻道:“是不是三儿。”

“刘哥,是我。”

“快些进来。”

刘俊兴奋道。

而他妻子郑氏则怒道:“都不是东西。”

她生平最恨赌博,因为刘俊就是这样把家给输了,这张三儿也是出了名的赌徒,真是一丘之貉,所以她最讨厌张三儿来找刘俊了。

过得片刻,只见张三儿来到屋前,只见他两手提着不少盒罐,沉甸甸的,这望屋内一看,顿觉气氛不对,尴尬道:“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郑氏见张三儿提了这么多礼物来,顿时脸色一变,忙迎上去笑呵呵道:“是三儿来了,快快进来坐。”

“嫂嫂好。”

张三儿笑了笑,这厮虽然是一个赌棍,但是除了郑氏以外,很少有人讨厌他,因为他为人还是不错,会说话,顺手将礼物递给郑氏,道:“我听刘哥最近被放出来了,特意赶过来看望下我刘哥。”

“还是三儿你重感情,快些过来坐。”

刘俊亲切的招呼着张三儿过来。

而郑氏非常识趣道:“三儿,你先坐着,我去给你端水来。”

“不用了,不用了,怎敢劳烦嫂嫂。”

“没事,没事。”

郑氏其实是想看看这张三儿有没有弄些石头充数,去到屋外,急忙拆开礼物来看,见都是一些真材实料,这才放下心来,顿时开心不已,拿了一块饼给眼馋的儿子,自己则是乐呵呵的给张三儿倒了一杯水。

“谢谢嫂嫂。”

“没事,你们先聊着,我去忙了。”

郑氏说罢,就出去了。

张三儿低声:“怎么?刘哥,又与嫂嫂吵架了。”

刘俊叹了口气,“我家这婆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专爱唠叨,还是老弟你好,一个人自由自在,没有人唠叨你。”

张三儿却是一脸羡慕道:“刘哥,你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可比不上你,我父母都是奴婢,想娶妻,都没人看得上咱。算了,这事不说了。”张三儿又瞧了眼刘俊的右腿,一脸关心道:“刘哥,你这腿没事吧。”

刘俊心有余悸道:“现在好多了,刚开始还以为这腿会废了。”

“那便好,那便好。”

张三儿轻轻松了口气,又道:“刘哥,这一次真的好险啊,真是想不到关中七虎竟敢做下如此大孽不道之事,我至今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谁说不是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这一此能够捡回一条命来,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刘俊摇摇头,又道:“对了,三儿,你小子最近混得不错呀,拿这么多礼物来,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最近赢了不少啊!”

张三儿贼笑道:“刘哥,你是不知道,在昨日之前,我比你好不了多少,差点也就死了。”

刘俊好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三儿道:“前些日子,我真的是要多倒霉,就有多倒霉,把这一个月的俸禄输光了还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躲在军营里面都不敢出门,当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刚好我听到有人说这城西开了一间新赌坊,而且这赌坊里面有一种新赌法,非常刺激,心中好奇,就过去看看,里面真的好多人,我看得是手直痒,但是没钱,只能在一旁看着,后来这赌坊的东主见我一直在看,却不赌,于是就上前问我,为何只看不赌,我就说没钱,他说他借我,我哪里还敢借。

可是他又说,他这赌坊刚刚开张,想要吸引客人,目前借钱不算利息,只要你在半月之内还清变便行了,我听着不算利息,这心一横,反正都欠了这么多,也不差这一点了,于是我就豁出去问那东主借了二十铜板,可是哪里知道,我一买即中,最高连续赢了十八把。可没把我给乐坏了,这一回我不但把债给还清了,还赢了三百文钱,要不然我也没脸来见你。”

刘俊听得津津有味,嘴上却道:“你小子吹牛的吧。”

张三儿道:“我骗你作甚,那天咱可是大出风头,别人都跟着我买,啧啧,刘哥你是没有看到,咱当时是多么威风,我这一辈子还就风光过这么一回,待会我就再去大杀四方的,可惜刘哥你有伤在身,不然咱们兄弟上阵,肯定无人能挡。”

刘俊只觉浑身痒,道:“我这腿伤早就不碍事了,就是走的比较慢而已。”

张三儿道:“那刘哥你去么?”

刘俊嗫嚅着,随后摇头道:“算了,算了,我还是不去了,毕竟我刚出来不久,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也不太好。”

张三儿点点头道:“那倒也是,没事,刘哥,你安心在家养伤,待伤好之后,咱们再去赌上个昼夜。”

“行。”

刘俊一口应承下来,又嘿嘿道:“你前面不是说有种新玩法么,是怎地玩的,快与我说说。”

“这种新玩法名叫番摊。”

接着张三儿又将番摊的玩法跟刘俊说了一遍。

刘俊听罢,道:“这种玩法挺简单的,无非就是猜。”

张三儿道:“刘哥,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听着是简单,但是---这个其中妙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反正你到时去了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嘿嘿一笑,道:“说着我这手都养了,刘哥,咱就先告辞了,下午,下午若是小弟赢了钱,买点些酒菜来,咱们痛饮一番。”

刘俊郁闷道:“你这才来多久,怎么就走,再坐一会吧。”

张三儿道:“刘哥,你知道的,我现在正旺,可不能耽误。”

都是赌徒吗,怎能不明白,刘俊挥挥手道:“行行行,你去吧,记得,多赢一点,下午一定要来。”

“必须来,你放心就是了。”

张三儿走后,刘俊只觉一阵落寞,要命的是,郑氏又念叨起来,说人家张三儿多有出息,你就知道躺着等死,云云之类的。

弄得刘俊好生郁闷。

傍晚时分,张三儿如约来到刘家,提着一些酒菜,一看就知道他又赢了不少。

二人喝酒时,待郑氏离开后,刘俊赶忙询问今下午的状况。

张三儿立刻口沫横飞的说了起来,自己如何大杀四方,又如何大出风头,听得刘俊心里是怪痒痒的,作为一个赌徒怎能抗拒得了这等诱惑,终于忍受不住了,关键是待在家里,天天要被妻子念叨着,心里烦闷,于是与张三儿约好,明日下午一块去那新赌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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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狗改不了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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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古以来,禁赌就没有停止过,但是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哪一刻真正能够断绝赌博。

赌,人性也。

唐朝也不例外,虽然禁赌,但是民间一直有赌坊存在。

在扬州城西城郊外的一间大屋内,只见一群赌徒围着一张大桌子拼了命的叫嚷着,个个双目赤红,青筋暴露,满脸大汗,模样、神情跟后世那些赌徒是惊人的像似。

一局战罢,有人欢喜有人愁。

突然,吱呀一声,门打开来,但见有二人走进屋来,正是张三儿和刘俊。

“哟,三哥儿你终于来了,可是等苦我们了。”

“快快给三哥儿腾出一个地来。”

“三哥儿,咱们能否翻本可就全指望你的。”

这些赌徒一见张三儿来了,那别提多热情了,恨不得将张三儿当赌神供奉着。

“哪里,哪里,各位过奖了。”

张三儿也朝着四周拱拱手。

“刘哥,你也来了。”

一个老赌徒突然认出了旁边的刘俊来,又不少人注意到刘俊,纷纷打招呼,毕竟这个圈子就这么大,赌上几次,也就认识了。

刘俊略显尴尬的点点头,心里却是非常惊讶,他昨日听张三儿说自己有多么威风时,以为多多少少有些吹牛,可是哪里知道竟然真是如此。

张三儿带着刘俊畅通无阻的来到正中央的位子上,气势十足,宛如赌神高进降临。

只见桌上放着一堆铜钱,还有一个大铜碗,这就是番摊,玩法十分简单,就是用这铜碗罩住一堆铜钱,下注者赌该堆用4除后余数为多少,并将注下在所选数字的方块边。买定离手后,庄家即翻开盖碗,有一根小棒每次移去4枚铜币,直到最後剩下4个或少於4个为止,猜中者即赢。

而站在张三儿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韩艺,他面容青涩,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打工仔。

只见他将铜碗往铜钱堆上一罩,又用长棍将边上的铜钱拨到一边,才道:“各位请下注。”

却只有少数几人下注,现在这些人是新来的,而那些老油田纷纷看着张三儿。

“第一把就是随便玩玩吧。”

张三儿拿出无枚铜币压在写着“四”的方格上。

他一下注,其余人纷纷跟着下注。

张三儿向刘俊问道:“刘哥,你不玩么?”

刘俊囊中羞涩,摇摇头,道:“我就是来看看的,你玩,你玩,不用管我。”

“那行。”

张三儿倒也没有勉强。

“买定离手。”

韩艺长棍一扫,示意大家的手离开桌面,然后喊道:“开。”

即打开铜碗,用长棍开始数起了铜钱,四个一次。

“四---四---四!”

只见这群赌徒卯足了劲在喊,口沫横飞,脖子上的血管老粗老粗了,这就是番摊最刺激的地方,越到后面,喊声越大,仿佛就要窒息了一般。

刘俊很快就被这气氛感染了,也跟着喊了起来。

当剩最后一小堆时,顿时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睁大的眼睛,长棍落下,一拨,韩艺朗声道:“开四。”

“吼!”

瞬间点爆了全场的气氛。

刘俊惊奇不已,道:“三儿,看不出你真有这么厉害。”

张三儿一边收着钱,一边笑呵呵道:“不瞒你说,我最近运气实在是太旺了,买啥出啥。”

连赢两把之后,张三儿终于输了一回,毕竟运气再好,也不可能把把都中,但总归来说,张三儿还是赢多输少。

在赢了一把之后,张三突然向刘俊道:“刘哥,你别老站着,一块玩吗。”

刘俊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啊,我知道了,一定嫂嫂把你的钱看严实的是不。”

不是看严实了,是压根没钱啊!刘俊当然不会这么说,尴尬的点了点头。

“你早说吗,咱们兄弟一直都是有钱一块赌的,给。”说着张三儿拿着十枚铜币强行放在刘俊手中,然后又全神贯注赌了起来。

刘俊瞧了眼手中的铜币,心中暗喜,其实他早就按耐不住了,但是也不敢一次性全部压了,拿着两枚铜币放了上去。

别看韩艺面无表情,不断的重复手中的动作,其实余光一直注意着刘俊,见他终于下注了,暗笑,赌徒始终是赌徒呀。

不用说,今日他们“兄弟”二人又是大杀四方,赢了不少钱。

“看看今日赢了多少。”

出得赌坊,张三儿乐滋滋的数着一串串铜钱。

刘俊由于本钱不多,而且开始没有赌,赢得自然不如张三儿多,但也不少,赢了三十多钱。

这赢钱了,自然得去潇洒一下,二人又找了一个小酒肆,弄了两壶好酒,几道菜,举杯痛饮起来。

刘俊喝了一口酒,一抹嘴,意犹未尽的说道:“三儿,倒还别说,这番摊虽然简单,但是十分有趣,特别是数铜币的时候,真是太刺激了。”

“可不是么,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赢钱。”

“那是当然,哎,明天你什么时候去?”

“明天,明天不行。”

“为什么?”

“明天我得去军中操练,改日再去吧。”张三儿笑呵呵道。

刘俊点点头,倒也没有多说。

当晚,杨府。

杨展飞笑了一声:“想不到刘俊这么快就上钩了。”

一旁的韩艺微微笑道:“这狗改不了吃屎,他被关了数日,肯定早就手痒了,稍微给点诱惑,他自然就会上钩。”

杨展飞道:“不过韩小哥你这手段还真是厉害,你是怎么做到想开几就开几,我至今还未看明白。”

韩艺淡淡一笑:“雕虫小技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十赌九千,对于番摊这种最好出千的赌法,韩艺也真不是谦虚,实在是不值一提。

当然,这也是在唐朝,没有人玩过这番摊,要在后世的话,他可是会非常慎重的,其实他去赌场很少出千,因为他对赌没有太大的兴趣,最多也就是去消磨时间,他去之前,就准备好要输的钱,赢了就是运气,不管多少,当晚一定挥霍完,绝不留到第二天,输了也没有关系,反正输完就闪,从不留恋赌桌。

杨展飞见韩艺不愿多说,也没有多问,你有这本事就行了,又道:“明日张三儿不会再去了,你说刘俊会单独前去吗?”

韩艺道:“一定会的,没钱他都去了,现在手上有些钱了,那他还如何还按捺的住,明天就再让他赢一回,再给他一些甜头尝尝,等到他入迷了,我再让他输个精光。”说着,他又道:“哦,陈东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吗?”

杨展飞道:“已经全照你要求的弄妥了,明日下午就有一场好戏。”

韩艺点点头,倒也不是表现的十分兴奋,毕竟这些人说到底,还都是一些莽夫,缺点太明显了,对付他们,还真是提不起兴致,如果是武则天的话,那他可能会相当有兴趣。

翌日,下午。

陈东微醺的往家里走去,腹部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的他,今天终于出门了,去会了会军中的几位朋友,说是朋友,其实也就是一些狐朋狗友来的,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走到一半时,行至河边,忽见不远处站着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女。

这陈东可是出了名的色,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赶紧揉了揉眼,定眼一瞧,不禁眼中放光,虽然只是一个侧面,但也逃不过他那双毒辣的双眼。

美女!

这绝对是美女!

陈东情不自禁的就往那美女走去,欲一睹这美女全貌,待走近时,他现那美女竟在掩面哭泣,突然又迈前了一小步。

不好!

陈东一个哆嗦,吓出一身冷汗,不禁加快了步伐。

那美女突然放下了手,低着头,似乎叹了口气。

陈东见情况不对,急忙招手喊道:“小娘子,勿要冲动。”

但话刚喊出口,那美女已经跳了下去。

陈东毕竟有一颗爱美之心,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也跳了下去。

这陈东祖辈可都是渔夫来的,水性非常好,救一个人还是非常容易,很快就把那美女救上岸来。

“呼---!”

陈东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急喘一口气,毕竟重伤刚刚痊愈,体力还是不如往日,而且又喝了不少酒,难免有些吃力,不过此时他的酒意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又往边上昏迷的美女看了眼,只见这美女杏目琼鼻,眉若黛山,唇如樱桃,一张白皙的瓜子脸更是美艳无比。

“咕噜!”

陈东喉咙里面不免出一声闷响。

为什么会出这一声闷响呢?

很简单,因为这女人是昏迷的。

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呢?

陈东如是想着,一双贼眼四处瞟动,见这里虽然比较偏僻,但毕竟是白天,还是可能有人经过的,心中很是挣扎,方才喝酒时,听得那些狐朋狗友谈论最近的风流趣事,他本就心痒难耐了,偏偏又遇到此等大美女,这真是天意难却啊!

“咳--咳咳---!”

突然美女口中出几声呛咳。

这一下就彻底断绝了陈东的邪念,忙道:“小娘子,小娘子。”

美女缓缓睁开眼来,“我死了么?”

陈东急忙道:“你没死,是我救了你。”那说话的语气,仿佛紧接着的下句就是,“你何时以身相许?”

哪知这美女不但没有感激,反而猛地一怔,怒视着陈东,“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去死,你为什么要救我?呜呜呜---。”说到这里,她不禁趴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陈东好生失望,明明自己做了好事,反倒受人埋怨,这要是男人,他早就一拳打回河里了,但是女人的话,特别是美女,那自然另当别论,忙道:“小娘子,你先莫要激动,若有什么难事,可与我说,说不定我能帮你。”

“没用的,没用的,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那美女摇着头道。

陈东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不瞒你说,我在官府认识不少人。”

那美女一听到“官府”二字,不禁一怔,停止了哭泣,转过头来,望着陈东道:“你---你真的可以帮我。”

陈东点点头,道:“你告诉我,是谁要害你么?”

那美女低眉沉默少许,才缓缓说了起来。

原来她叫做柳妙儿,原本家里环境还算不错,可是五岁那年,父母在一场火灾中去世了,而她则是被她二姨收养了,不过她这二姨生性泼辣,常常打骂她,家里全部的家务活都是她包了,等到她长到十六七岁,她二姨见她容貌姣好,于是寻思着将她卖给一个名叫顾大海的地主当小妾。

这顾大海也是出了名的色,作为同道中人的陈东如何不知,都六十来岁了,样貌极丑,却又非常好色,他都觉得恶心,这柳妙儿自然不肯嫁,但是她二姨可不管你这么多,准备强行将她卖给顾大海,于是她就跑来这里寻短见。

陈东听后,暴怒不已,“真是岂有此理,你二姨还有没有人性。”

柳妙儿掩面又哭泣起来,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一时尴尬无比。

陈东这才想起柳妙儿浑身都是湿的,急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柳妙儿披上,虽然他的衣服也是湿的,但是这不重要,泡妞最重要的是态度,是细节,对此陈东是深谙其道。

“多谢大哥。”

柳妙儿微微颔,忽见**着上身的陈东腹部还裹着白布,不由得啊了一声,“大哥,你---。”

陈东大咧咧道:“没事,没事,一点点小伤而已。”

柳妙儿见这白布已经散了,于是道:“大哥,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吧。”

陈东心里当然开心的要死,但是嘴上还强行装着正人君子,“这不太好吧。”

柳妙儿美眸一瞟,低着羞红的笑脸,就这一抹蕴含羞意的微笑,真是把陈东弄得神魂颠倒,恨不得立刻扑到,但是他还是忍了下来,又见柳妙儿伸出手来,温柔的将那些白布解开来,只见一道狭长的刀伤,不过已经结疤了,轻声问道:“大哥,当时一定很疼吧。”

“不疼,不疼。”

陈东闻着柳妙儿身上的清香,早已经迷迷糊糊了。

柳妙儿细心的帮陈东擦着伤口。

期间,二人有好几次四目相对,又是阵阵羞意。

这难道就是初恋的感觉。陈东直想把这美人儿狠狠拥入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突然,一声大喝,打断二人的柔情蜜意,“哇呀呀!好你一个奸夫淫妇,真是气死我了。”

二人均吓了一跳,赶紧分开来,又转头一看,只见后面站着一群人,为一人正是那顾大海,一张鞋拔子脸长得真是十分规范,小眼睛,大蒜鼻,歪嘴巴,很难想一个人能长成这副模样。而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水桶腰的妇人,身后还站着几名打手。

“你这小妮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背着老娘来这与情郎幽会,看我回去不教训你。”

那妇人骂骂咧咧的就冲了过来。

“二姨,不是这样的,我们是清白的。”

柳妙儿急忙起身辩解道。

“这衣服都脱了,你还想瞒老娘,今日老娘非得抽死你这妮子。”

那妇人冲上前,就准备抓人。

“住手。”

陈东一声暴喝,手一挥,挡开这妇人的手。

他可是军中高手,就这么随便一挡,那妇人差点就摔倒了地上。

那妇人见陈东身材高大健壮,倒是有些害怕。

“你是什么人,竟敢坏我顾大海的好事。”

后面顾大海走了过来,一脸凶相的威胁道。

陈东看到貌丑的顾大海,心中好生愤怒,自己生的如此俊美,却因父母皆是穷人,取得丑妻,而这顾大海生的其丑无比,只因家中有些田地,就能够拥有着小美人,真是上天不公啊。一时气愤,道:“你别管我是谁,今日你们谁敢动妙儿试试。”

“嘿,你小子真是不长眼了,给我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顾大海一声令下,身后的几名打手立刻冲了过去。

但是他们哪里是陈东的对手,三两下就全被打趴下了。

陈东甩甩手,余光见身后柳妙儿一脸钦慕之色,心里暗自得意,又缓缓的朝着顾大海走去。

“你---你想干什么?”

顾大海颤声道:“你---你别过来,我---我要去官府告你。”

陈东听得官府,不由得停了下来,道:“你出了多少钱?”

顾大海见陈东不敢上前了,顿时变得有底气了,哼道:“五十贯,你有么?看你这寒碜样,别说五十贯了,恐怕连一贯钱都拿不出。”

陈东冷哼道:“不就是五十贯么,多大的事,我出一百贯替她赎身。”说着,他看向那妇人。

“一---一百贯?”

那妇人两眼放光,“当真么?”

陈东道:“当然。”

顾大海忙道:“哎,你这婆娘可是答应将她卖给我了,怎能另允他人?”

那妇人腆着脸皮笑道:“我可没有答应,我只是说价高者得,人家现在出一百贯,我当然卖给他。”

顾大海恨得咬牙切齿,咽不下这口气,“我出一百五十贯。”

“三百贯。”

陈东立刻道。

“三百贯?”

那妇人惊叫一声。

柳妙儿急忙上前道:“大哥,我可不能要你的钱,我嫁给他便是。”说话时,眼泪簌簌,我见犹怜啊!

陈东微微一笑:“区区三百贯而已,小娘子何许如此。”心里却很无耻的想到,我先获你芳心,再得你人,到时你人都是我的了,这钱当然就不用给了。

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只是想一尝芳泽,仅此而已。

顾大海道:“你小子能拿得出三百贯,我不信。”

那妇人也是带着一丝狐疑之色望着陈东。

“信不信,也就一个月而已,到时你自然会相信。”陈东突然一手揪住那妇人的衣领,冷冷道:“一个月之内,我定如数把钱给你,但是在这一个月内,你要还敢欺负妙儿,我就让你生不如死。”心里乐呵呵的想到,对付这不谙世事的小娘子,一个月足以。

那妇人吓得大叫一声,连忙道:“是是是,我---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第八十三章 这其实很简单

杨府。@

“一个月内,筹集三百贯?”

杨展飞背负着双手,哼了一声,双目透着阵阵寒意。

在他面前还躬身站着三人,这三人正是那妇人和柳妙儿,还有那顾大海。

柳妙儿道:“回二公子的话,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杨展飞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放心,只要这事办成了,我决计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先退下吧。”

“是。”

三人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他们三人刚刚离开,屏风后面就走出一人,正是韩艺。

杨展飞一脸怒气,道:“果然是他们六人所为,这些畜生,我一定饶不了他们。”

韩艺却是摇头道:“那也不一定。”

“这还不一定?”杨展飞道:“他陈东什么家底,我还不清楚么,你就算杀了他,他也拿不出三百贯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韩艺笑道:“但是二公子可不要忽略陈东的性格,像陈东这种小人可称不上风流,最多也只是下流无耻而已,不管金菩萨是不是他盗的,我想他都会这么做。”

杨展飞道:“你的意思是?”

韩艺呵呵道:“我估计他十有**是想骗色,二公子,你想想看,就算金菩萨是他盗的,他凭什么做主,这一月的期限实在是太不靠谱了,他此举不过是想借此获取妙儿的芳心,然后再乘虚而入,得到妙儿,哼,这钱他是肯定不会给的,但是人他又是要定了,你看着吧,他马上就会去找妙儿,根本不会关心钱的事。”

“这个畜生,真是岂有此理。”杨展飞低声骂了一句,又道:“对了,刘俊那边怎么样?”

韩艺道:“今日又赢了不少钱回去,不过明日可就没有这好运了。他已经是砧板上的鱼了。”

第二日,傍晚时分。

天空显得有些阴霾,不见前两日那灿烂的晚霞,刘俊垂头丧气的从赌坊里面出来,一看就知道输的是清洁溜溜。

“唉---!”

刘俊仰天一叹,自怨自艾道:“哎呦,真不应该去撒那泡尿。”

他这一回不仅把前面赢的钱都输了,而且还借了五十贯钱,这五十贯钱是不多,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士兵而言,可真是不少呀,他从未输得如此惨过,其实刚开始一切都还挺好得,又更往常一样,赢了很多,可是在中间撒泡尿回来,风云突变,一连输了十八把,赢的钱全部输完了,这心有不甘呀,正巧这赌坊的东主问他要不要借钱,他也听张三儿说过,张三儿就是问这东主借了钱,才翻身的,于是就借了一贯钱。

赌徒就是这样的,要么从一开始就别借钱,一旦借了,那么就是恶性循环。

这借钱重新回到赌桌上,果然,运气来了,又把本钱给翻上来了,这刘俊自然以为自己也会跟张三儿一样,结果不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下注越来越大,结果当然又输光了,刘俊心里懊悔不已,当时真应该见好就收,于是决定再借,还下定决心,只要扳回本来,就立刻离开。

殊不知他的这种心理,早就被韩艺给摸透了,哪里会给他这机会,这钱很快就输完了,这一下,刘俊可就输红眼了,越输越借,越借越输,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借了五十贯之多,要不是散场了,他估计还会继续借下去,虽然这钱是不收利息的,但是也够他喝一壶的了,要知道他现在家里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而在远处,站着一人,正是韩艺,他一直注视着刘俊,心中一叹,古往今来,这赌博真是害人不浅啊!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就离开了。

这种人没有任何值得可怜的。

杨府。

“你猜的还真是没有错,那陈东果真又去找妙儿了,根本就无心去筹钱。”

杨展飞一见到韩艺回来了,就立刻迎上去说道。

就那色狼的品行,不去找的话那倒是稀奇了。韩艺一笑:“刘俊那边也已经搞定了,现在就等着李凡和邢飞上钩了。”

杨展飞微微皱眉,很是期待道:“你说他们两个一定会上钩吗?”

韩艺笑道:“敢问二公子,你们以前可是这样查案过?”

杨展飞摇摇头道:“没有。”他们查案可都是有流程的,而且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么几招,要么恩威并施,要么严刑逼供,再怎么样也不会去骗人啊!

韩艺道:“这就是了,因为官府从未这样办过案,那么他们的惯性思维也决计不会想到这方面,而且,我们事先做足了功夫,又是张榜悬赏,还派出大量人手四处追查,过了这么些天,我想他们都已经放下心来,现在应该在家想着今后的荣华富贵。

这还只是其一,其二,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人与人之间信任是非常难以建立的,但是相互怀疑却非常简单,而且,一旦你怀疑某个人,那么只要对方有任何风吹草动,你就会立刻将自己的怀疑认作是事实。就好比昨日,二公子一听到陈东说要三百贯买下妙儿,就立刻咬定金菩萨一定是他偷的,但如果是在平时的话,二公子肯定不会这么想,这就是因为二公子你已经怀疑金菩萨是他们偷得,故此他们只要与钱沾上关系,你就会觉得自己怀疑没有错。

同理,李凡、邢飞肯定不会相信一个赌徒和一个色鬼,他们心里一定会担心刘俊、陈东会不会做出什么蠢事来,以至于连累了他们,这种心态一直都存在,如果刘俊、陈东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那么李凡、邢飞第一反应就是肯定自己心中的怀疑,并且对此是深信不疑,这是一种日积月累的怀疑和担忧,到时他们心里一定会想,就知道这家伙会坏了大事。”

说到这里,他呵呵一笑道:“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一些新手而已,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面对突状况一定缺乏经验,要骗他们其实只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杨展飞道:“如果是你呢?你会上当么?”

韩艺摇摇头道:“不知道,因为我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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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巧计离间

在南郊的一条河面上驶来一艘船,船头上盘腿坐着三四人,皆是青衫儒服,或抚琴弹唱,或握书朗诵,在这青山绿水间吟诗高唱,何尝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一曲唱罢,又是阵阵大笑,相互夸赞之语,不绝于耳。

“李兄,你去当兵,真是屈才了,其实以你的学问,当去考取功名。”

“不错,李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当兵绝非你所愿。”

“李兄,要不咱们明年一同去参加乡试。”

只见其中三人对着他们中间最为高大的一位男子说道。

这男子正是李凡,他在军中虽然没有什么好友,但是他却有不少文人朋友,今日便是他的文人朋友约他出来一起游船。

李凡叹道:“我何尝不想去参加科举,但是你们也知道,我祖父曾是前朝官员,朝廷怎会允许我去参加科考。”

“现在都已经是永徽年了,而且,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祖父也不过是一个知县而已,朝廷哪里会计较这么多,你不去试总是不成,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再不去的话,等你老了,就算朝廷允许你去参加,恐怕你也是力不从心了。”

李凡沉吟不语,似有些动心。

“哎哎哎,你们快看那边。”

忽听一青衫男子指着左边河岸喊道。

几人转头望去,只见河边坐着一对男女正在聊天,看似十分亲热,那男的还拿着一朵盛开的秋菊插在那女人的云鬓上。

待看清对方时,李凡不禁道:“是他?”

“李兄,你认识此人?”

“啊?嗯。”

李凡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一人哼道:“那男的我也识得,叫做陈东,也是当兵的,出了名的好色无耻,不是一个好东西,看那姑娘生的俊俏,怕是又被这卑鄙无耻之人给骗了。”

那青衫男子又道:“这陈东我倒是没听说过,不过那女的我倒是认识,就住在我们那一块,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不该就是她那二姨,生得泼辣,常常对她打骂,最近听说要将她卖给顾大海,那顾大海可是又老又丑,我那周边的人都感到惋惜,不过今日又听说有人出高价要买下她,不知是不是这个叫陈东的人。”

前一人道:“这根本不可能,他不过就是一当兵的,怎可能比顾大海有钱。”

“这我就不知晓了,我也是听来了。”

“这等事说来扫兴,我们再弹奏一曲如何。”

除李凡外,其余人纷纷说好。

而李凡则是一直沉默不语,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陈东,眉头稍稍皱了下。

这小娘子果真不经人事,老子三言两语就弄得她迷迷糊糊的,不出三日,好事可成啊!

傍晚时分,陈东独自走在回家的小道上,嘴角挂着三分邪笑。

“陈东。”

只见道路右边的斜坡上突然跳下一人来。

陈东吓了一跳,随即又惊道:“李凡?”

来人正是李凡,他皱眉望着陈东道:“你从哪里来?”

陈东目光略显躲闪,道:“哦,我刚会了几个好友。”

李凡道:“你还想骗我,你和那小娘子的事,我都知道了。”

陈东先是一愣,随即皱眉道:“你跟踪我?”

李凡哼道:“我才没这闲功夫了,我是无意间看见你们的。陈东,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

陈东道:“什么玩火,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李凡道:“这才出来几天,你就这么不安生了。”

陈东一脸轻松道:“李凡,我看你是小题大做了吧,如今风平浪静,一切都非常正常,如果我们连门都不敢出,那才叫做贼心虚。”

“那我问你,你凭什么和那顾大海斗?”

“我斗什么斗,我不过就是和那小娘子玩玩而已,难道我会这么蠢,还真拿钱去,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面对李凡的咄咄逼人,陈东很是不爽了,又道:“还有,李凡,我知道你平时就看我不爽,我没做声,但不代表我是怕你,别老是对我指手画脚的,你还不配,哼,我出身是卑贱,但是你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不就是有个知县祖父么,可惜还是前朝的知县,真不知道有什么好骄傲的。”

李凡一听陈东拿自己的祖父说事,不禁恼羞成怒道:“你有胆再说一句。”

“还说个屁,你是不是要动手,来啊,我可不怕你。”

“你---!”

李凡举起拳头,怒视着陈东,但过得片刻,他还是放了下来,道:“你以为我想管你么,此事过后,你走的你光明大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再无瓜葛。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收敛点,倘若坏了事,我定然饶不了你。”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陈东哼道:“说的自己好像不会犯错似得。”

又过去两日。

“喝---!”

在一间小木屋前,一个打着赤膊男子正在门前的空地打拳。

这人正是邢飞,在六人中,就属他恢复的最快,毕竟他的身体素质是最好的,这伤才刚刚好,他就按耐不住,开始练起拳来。

过了一会儿,忽听人哭喊道:“邢哥,邢哥。”

邢飞停下来,转头一看,见是刘俊的妻子郑氏。

郑氏慌慌张张的跑到邢飞面前,哭喊道:“邢哥,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丈夫。”

邢飞听得云里雾里,道:“嫂嫂,你慢点说,出什么事呢?”

“我---我丈夫被人捉走了。”

“啊?”

邢飞面色一紧道:“你说刘俊被人捉走呢?”

郑氏垂顿足道:“可不就是那没出息的东西,那个天杀的,又跑去赌钱了,结果还借了好几十贯,方才好多人冲进屋来,把他给带走了。”

邢飞皱眉道:“这怎么可能,是不是弄错了。”

郑氏急着直跺脚道:“人家都是拿着借据来的,怎么可能弄错,那没出息的东西也承认了。”

邢飞顿时满眼怒意,道:“这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跑去赌,当时真应该把的手给砍了。”

“邢哥,现在可怎生办是好。”

邢飞一时也没有注意,道:“嫂嫂,你莫要着急,刘哥可是有军籍在身,他们不敢把刘哥怎么样,你告诉我他是在哪家赌坊,我找李凡他们一块过去看看。”

待郑氏说出地址后,邢飞立刻穿上衣服,火赶往了李凡家。

毕竟李凡读书认字,也比较有注意。

李凡这人没事的时候不太爱外出,除非好友相约,一般都在家写写字,弹弹琴,邢飞赶到之时,李凡正在自家的小院中弹琴,见邢飞来了,稍感有些诧异,他跟邢飞交情也不是很深,毕竟也不是一路人,但也不至于看对方不顺眼,不过若非重要的事,邢飞决计不会来找他的。

邢飞也不是一个废话的人,立刻将刘俊的事告诉了李凡。

李凡听得大怒,“这厮是不想活了吧,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去赌博,我怎会与此等人为伍。”

邢飞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李凡眉头紧锁,叹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把他救出来再说吧。”

二人又火赶到赌坊,此时赌坊里面兀自挤得水泄不通。

邢飞双目一扫,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一个看似像在这里管事的人,冷声道:“叫你们主人出来。”

“我就是。”

邢飞话刚说完,就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边上走了出来。他瞧眼邢飞和李凡,略显诧异道:“不知二位找我有什么事?”

李凡道:“我们是来找刘俊的。”

中年男人呵呵道:“原来是刘哥的朋友,怎么?你们是来帮他还钱的,那真是太好了。”

邢飞道:“废话少说,先把人放了。”

中年男人道:“抱歉,他已经走了。”

李凡眯着眼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么?”

邢飞道:“若是刘俊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一定叫你赌坊开不成。”

“我可不怕你们。”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但是我们也没有必要骗你们,我今日只是请刘哥过来,提醒下他马上到还钱期限了,让他有所准备,并无恶意,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他们,他们可是亲眼见到刘哥出去的。”

说话间,他手往一边的赌徒身上指去。

好几个赌徒纷纷点头,表示前不久才看到刘俊从这出去的。

邢飞和李凡相视一眼,李凡笑道:“我也不需要你怕我们,但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言罢,二人就出得赌坊,又赶去了刘家,可是郑氏却说刘俊从未回来过。

“这厮去哪里呢?”

李凡出得刘家,左右望了望,好生不爽。

邢飞道:“你说他会不会?”

“不可能,他一个人不可能---。”

话说到此,李凡突然猛地一怔,“不好,走,快去陈东那里看看。”

来到陈家,只见一名黑面丑妇正在家织布,这丑妇唤作乌氏,就是陈东的妻子,皮肤粗糙,四肢粗壮,身体却显得单瘦,如果仅从样貌上来看,的确配不上陈东,但是这妇人却真是贤良淑德,持家有道,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她也知道陈东经常在外面胡来,但是她从不过问,因为她也知道自己不好看,所以一直都在理解陈东,包容陈东。

但很可惜,向来以貌取人的陈东,从不懂得欣赏她的这些优点。

“邢哥,李哥,你们怎么来了?”

乌氏见邢飞、李凡来,急忙站起身。

李凡道:“陈东在家吗?”

乌氏道:“前不久刘哥来家里把他叫出去。”

“刘俊?”

“对啊!”

“糟糕!”

李凡拳头一握,暗骂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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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寻回

下午时分,扬州城西北边境的一个小亭子内。▲∴

“二公子,你这么来来回回走了快一个下午了,你不累么?”

韩艺看到一直在面前踱来踱去的杨展飞,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杨展飞停了下来,转头望向韩艺,很是忐忑不安得问道:“你说他们真的回来么?”

整个计划已经全部实施完,就等鱼儿上钩了,他反而觉得非常忐忑,不过这也难怪,第一次骗人难免会对自己没有信心。

“一定会的。”

韩艺非常肯定的点点头道:“这疑心比什么都可怕,刘俊、陈东突然失踪,试问李凡、邢飞如何会对一个赌徒和一个色鬼放得下心,这若不来看看,估计他们都睡不着觉,这是人之常情,你大可放心。”

杨展飞道:“万一他们没有将菩萨藏到这案地附近呢?”

韩艺笑道:“这么重的金菩萨,他们当时时间有限,又能藏多远,而且你看这附近,到处都是茂密的山林,他们只需要随便找一个地方,将金菩萨埋下即可,就算我们知道就在这附近,我们也难以找到,还有就是他们将罪责推倒了关中七虎身上,也就是说官府寻找的地点,一定不在这里,那么这附近反而是最安全的,所以我们只要在这附近大大小小的道路上埋伏好暗探就行了,到时他们自然会带着我们去找金菩萨。”

杨展飞听后,虽然心中还是非常疑惑,但他真的愿意相信韩艺,不禁点点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正当这时,一乔装打扮的护卫快步走了过来,道:“二公子,李、邢二人来了。”

杨展飞顿时大喜不已。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夜幕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降临。

“直娘贼的,我就说不要跟刘俊那厮为伍,那赌棍根本就靠不住。”

“好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得尽快阻止他们两个。”

两道鬼魅的身影一前一后,穿梭在茂密的树林中。

过得约莫半个时辰,二人突然停了下来,四处张望着。

“他们好像没有来过。”

“邢飞,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李凡猛然惊醒过来,瞬间出得一身冷汗,道:“不好,我们可能中计了。”

邢飞惊道:“那现在怎么办?”

“分头走。”

两道身影立刻一左一右分散开来。

过得半响,这一片茂密的树林间,响声大作,火光冲天,人影晃动,只见密密麻麻的人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火光照在邢飞的脸庞上,只见他面色惊恐,正欲往上走,但是上面的路早就被堵住了。

“大胆恶贼,还不束手就擒。”

听得一声暴喝,只见杨展飞从后面走了出来。

邢飞皱眉望着杨展飞,目光左右闪动了一下,一语不,突然从腰间抽出佩刀,转身往后面冲去,后面两名护卫立刻迎上。

“你们让开,让我来会会他。”

杨展飞随意从边上一名护卫的腰间出抽出佩刀冲了上去。

躲在后面的韩艺见了,不由得一叹,又是一个爱装/逼的高帅富。

“来到好,我也早就想与杨二公子一较高下。”

邢飞眼中杀气骤起,头也不回,反手一刀,纵劈而下。

杨展飞大刀斜劈向上,当的一声。

刀锋划过,火光四溅。

在火把照耀下,一道道刀光在众人脸上闪过。

这杨展飞毕竟是出自军阀贵族,从小习武,又得名师指点,刀法凌厉,却又不失贵族风范。

而邢飞的话,毕竟是底层打滚的穷人,故此刀法偏实用性,无所谓卑鄙与否,一上来便痛下杀手。

但总归邢飞终归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数招过后,杨展飞突然大刀横劈,挡退邢飞的刀,同时一脚踢出。

这一脚来的极其突然,邢飞根本没有想到。

砰的一闷响。

邢飞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一脚,连退三步。

杨展飞得势不饶人,两大步上前,纵身一跃,一个凌空翻转,借着这股惯性,一刀劈下。

邢飞见这一刀势大力沉,不敢托大,双手握住刀柄往上一档,只见虎口麻,未来得及反应,凌空一脚飞来,正中他面门,直接将他踢飞了,重重的摔倒在地。

两名护卫立刻抢上,将刀架在邢飞的脖子上。

“跳梁小丑!”

杨展飞冷哼一声。

李凡那边自然要轻松的多,毕竟不是单挑,而却一群人挑一个,虽然李凡也是高手,但是来到这里的人又有哪个比他们差?杨展飞刚刚制服邢飞,李凡就已经押了过来。

“跪下。”

四名孔武有力的护卫将邢飞、李凡二人给摁在地上。

杨展飞道:“带他们出来。”

“是。”

只见后面又走出几人来,其中二人被五花大绑,此二人正是刘俊和陈东。

邢飞一见到这二人,不禁怒不可遏,“你们两个混蛋,我们被你们害死了。”

事到如今,陈东还争辩道:“我们可什么都没有说,是你们带他们来的。”

杨展飞听得只觉好笑,这时候还有功夫争这些,道:“你们吵够了没有?”

四人立刻不做声了。

杨展飞道:“不怕告诉你们,我早已经知道金菩萨是你们几个盗走了,只是不知道你们将金菩萨藏于何处,故此用计引诱你们出来,自从你们放出来之后,你们身边生的事情都是我安排的,如今我已经知道这金菩萨一定就是藏在这一块,如果你们谁人能告诉我具体哪个位置,我可以免他皮肉之苦。”

四人皆是沉默不语。

杨展飞呵呵道:“这可是你们将功赎罪的最后机会,你们不说,我也就是稍微多派些人前来寻找,不惜把这一块地翻过来,同样也可以找到金菩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是死罪难逃,但是你们的家人,还有你们会不会受到酷刑,甚至于凌迟处死,可就全看你们现在的表现了。”

“我说,我说。”

刘俊一听凌迟处死,吓得直哆嗦,赶忙叫道。

李凡立刻道:“刘俊,你可不要乱说,他分明就是在吓唬我们的。”

杨展飞瞥了眼李凡,道:“打得他不能说话为止。”

“是。”

一名护卫立刻上前,直接打在李凡的嘴巴上,又是一拳,几拳下来,打落十几颗牙,满嘴鲜血。

刘俊见罢,更是吓得脸都青了。

陈东倒也机灵,立刻道:“二公子,是我们干的,都是我们干的,我知道金菩萨藏在哪里,我现在就带你去。”

杨展飞直接一脚踢翻这淫棍,“已经晚了。”随即一手揪起刘俊,道:“走吧。”

“是是是。”

刘俊畏畏缩缩的待着杨展飞往树林深处走去,来到邢飞他们刚刚来到的地方,指着其中一棵大树下,道:“金菩萨就埋在这棵树下。”

杨展飞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立刻让四名护卫去挖。

可是挖得半响,也不见影子。

杨展飞不禁怒目朝向刘俊。

刘俊急忙道:“二公子,我没有骗你,这---这还得挖上几尺。”

藏的还真是够深的。

果然,又过得半响,一人道:“二公子,有一个木箱子。”

“抬出来。”

“是。”

只见几名护卫从坑里面抬出一个有铁皮加固的箱子。

这箱子杨展飞自然认识,正是用来装金菩萨的,心中一喜,急忙走上前,将箱子一打开,金光一闪,但见一尊黄金打造的金菩萨仰躺在上面,杨展飞只是确认这是金菩萨之后,将箱子盖上。回过身来,怒视这四人,咬牙切齿道:“你们几个真是好生歹毒,九十多条人命啊,这些人曾还都是你们的好友,你们还真下得了手。对了,那关中七虎呢?”

既然不是关中七虎所为,那么这关中七虎肯定已经挂了。

刘俊颤声道:“已---已经烧了。”

“你们---。”

杨展飞强忍着心中怒气,又道:“那他们的骸骨呢?”

刘俊都不敢看着杨展飞,低着头道:“到处埋了一些,我---我也记不清楚了。”

ps:书评有读者提到金菩萨的重量不合理,我去查了查,的确有些不合理,这是我的错,于是将金菩萨的重量改到五百公斤,但是有点我要说明,这唐朝的黄金含杂质非常多,也不能用现在纯金的体积去考虑唐朝黄金的体积。另外,此书现在是强推时间,希望大家能够多投点推荐票,多打赏一点。

第八十六章 招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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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月,这金菩萨总算是找回来了。

杨家上下是欢天喜地啊!

随着金菩萨的寻回,刘俊的招供,一切都水落石出,都与韩艺预料的无异,整个计划都是出自徐猛之手,是徐猛怂恿李凡、刘俊等人与他一同盗取金菩萨的。

他们先暗中将迷药放入大伙的水和饭菜里面,然后趁机狠下杀手。

这押送金菩萨本就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不管是押送金菩萨的将军,还是士兵,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潜在外敌身上,不可能还时时刻刻防备着自己的人。

面对这六个残忍的暴徒,九十多人无一幸免。

事后徐猛和王兴就赶去扬州报信,而其余四人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则是先点火烧了关中七虎的尸体,然后趁夜将金菩萨运送到早就选好的地方,将金菩萨藏好,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这尸体早就烧得只剩下骨头了,他们又将骨头到处埋一些,然后回到案地点,相互砍伤,装成侥幸没有死的样子,时间是计算的刚刚好。

所以,与其说这是一桩劫案,还不如说这是一个骗局,可想而知,如果杨思讷真的以为是已经消失的关中七虎所为,那么定然不会加以怪罪刘俊等人,等风波过去之后,他们便可取出金菩萨,熔成金块,大富大贵,飞黄腾达都不在话下。

正是这一份贪念,让他们铤而走险,但同样也是因为这一份贪念,让他们束手就擒,韩艺非常清楚这一点,任何亡命之徒,都有着非常明显的性格缺陷,韩艺自身也同样如此。

虽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说,但是人终不是鸟,人还是应该有着最基本的原则,如果他们一人未伤,就盗走了金菩萨,那韩艺不但不会鄙视他们,而且会非常佩服他们,更加不会插手此事,皇帝这么有钱,弄些金子来花花,有何不可的,但是他们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念,就害了九十多条人命,最卑鄙之人莫过于此。

就算是凌迟处死,亦不为过啊!

杨府。

杨思讷刚从里面走出来,杨展飞就急忙迎了上去,“爹爹,怎么样?金菩萨是否完好无损?”

找到金菩萨当然将功赎罪,但还不完全是,这菩萨可是给皇上的,万一缺根手指,那可就糟糕了,所以金菩萨运到杨府之后,杨思讷赶紧仔细检查了一番。

杨思讷长出一口气,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金菩萨完好无损。”说着他又道:“对了,其余的事办得怎么样?”

杨展飞道:“在邢飞、李凡出动的时候,儿就已经命人前去告知曹雄,让他立刻将徐猛和王兴二人拿下,另外,这六人的家属已经全部抓获。”

站在一碰的韩艺听得暗自皱眉。

“很好!这一次你做得非常好。”杨思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表示鼓励,又走上前,瞧了眼一旁站着的韩艺,可见他脸色半点喜色都没有,兀自静如止水,心中颇为赞许,笑道:“韩艺,这一次真是幸亏有你,我杨家才能够躲过这一劫,能破此案,你真是厥功至伟。”

殊不知韩艺也非常奇怪,为什么自己心中连半点兴奋感都没有,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出现,微微颔,不卑不亢道:“杨公过奖了,小子来此只是为了报恩,不敢邀功。”

杨展飞一挥手道:“韩小哥,那区区一贯钱,又怎能比得上这金菩萨,不可一概而论,你也不必总是放在心上。”

你说的倒是轻巧,若非那一贯钱,我恐怕都还不知道如何在这里生活下去。韩艺如实道:“也许一贯钱对于二公子而言,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当时的韩艺而言,却是救了韩艺一家的命,在韩艺心中,那一贯钱的恩情却也不必这金菩萨轻。”

杨展飞一愣,不知如何说是好。

韩艺突然又抱拳道:“韩艺曾冒犯过杨公和二公子,也请杨公和二公子能够既往不咎,那韩艺就心满意足了。”

杨思讷听得哈哈一笑,心里哪能不明白,这既往不咎指的是什么,暗道,这小子还真是机灵。道:“好,说得好,你如此年轻,就能够做到如此,真是难能可贵,但不管怎么说,你始终帮了我杨家大忙,我若不报以厚谢,一来,于情于礼不合,二来,试问将来谁又甘愿为我办事。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说话时,他眼中还含有几许期待的目光。

韩艺稍显犹豫。

杨思讷见他露出犹豫之色,便道:“你只管说就是了,无须害怕。”

韩艺道:“杨公,小子认为再大的罪,也不应该罪及家人,显然刘俊他们的亲人并不知此事,所以,还请杨公饶他们一命。”

杨思讷一愣,似乎没有想到韩艺会提出这要求来,微微皱眉,道:“此事事关重大,已不是我说了算,就连刘俊他们该如何处置,都得由陛下亲自来判决。”

这可不是小事,而且已经公开了,所以杨思讷没有做主的权力。

这韩艺当然知道,道:“但是杨公若愿意的话,倒也可以保全他们家人的性命。”

杨思讷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菩萨本是教人向善,如今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我想菩萨也不希望再多添鲜血,一尊从鲜血中重生的菩萨,我想绝不是皇上想要的。”

他话说的不多,也算不上隐晦,但是他的态度不是教杨思讷怎么做,而是稍微提醒一下,这就是聪明人说聪明话,虽然他有大功在身,但他始终只是一个小农民,而杨思讷则是贵族,你不能仗着自己立下大功,就对着杨思讷指手画脚,这绝非明智之举。

杨思讷毕竟混迹官场这么久,韩艺这么一说,他立刻明白过来,心中暗自赞许,点点头道:“好,这事我答应你,至于成不成,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多谢杨公。”

杨思讷似乎等了片刻,见韩艺不再开口,于是道:“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要求了吗?”

韩艺略显错愕的摇摇头。

杨思讷瞧了眼杨展飞,杨展飞心领神会,道:“韩小哥,其实以你的才智,屈居农田之上,未免有些屈才了,你何不上我杨府在我爹爹身边当一位幕僚。”

招揽之意,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韩艺似乎也没有想到杨思讷会招他做官,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不过,他几乎都没有怎么犹豫,就道:“承蒙二公子看得起韩艺,但我从没有这打算,而且我这人随性惯了,也不适合官场,所以,多谢二公子的一番好意,韩艺实在是承受不起。但是,杨公今后若有用得着的韩艺的地方,韩艺一定义不容辞。”

他逍遥自在惯了,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若入官场,那些繁琐的规矩会让他抑郁致死的,他就是水里的鱼,天上的鸟,喜欢待在水里和天空,绝不是笼子里,即便那笼子是纯金打造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笼子真是纯金打造的,他或许会想着把笼子叼走,而不是住进去。

杨思讷很是惊讶,有官不做,甘愿做一个农民,这真是令人难以理解,“难道你想种一辈子的田么?”

韩艺摇摇头道:“我也没有种田的打算,实不相瞒,目前我还没有任何打算。”

他既不想困在官场里面,当然也不会让自己困在那一亩地中,至于干什么,他还真没有仔细想过,或许就是随遇而安吧。

杨思讷见韩艺神色坚决,若是再谈下去,只会让双方都尴尬,于是道:“你也先别拒绝,回去再考虑考虑,我非常希望你能来这里帮我。”

欣赏之意,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其实自他的祖父杨雄起,这礼贤下士就成为了他们杨家的门风,不管是杨雄,还是杨恭仁,或者是现在的杨思讷,都是非常的礼贤下士,这杨思讷见韩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才智,自然想招致麾下。

话说到这份上,韩艺若是还拒绝的话,那便是不知好歹了,赶紧顺坡下驴道:“是,小子会认真考虑的。”顿了顿,他又拱手道:“若是没事,韩艺就先告辞了。”

杨展飞忙道:“你急着走作甚,待会可还有庆功宴,你厥功至伟,可一定得参加。”

“庆功宴?”

韩艺微微皱眉,道:“杨公,二公子,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杨思讷道:“你但说无妨。”

韩艺道:“虽然金菩萨已经找回来了,但这只是将功补过之举,绝非有功,非但如此,杨公恐怕还是戴罪之身,若是举办庆功宴,实有不妥,恐怕会落人口实,所以我建议,杨公你还是应该负荆请罪,向长安递上递上奏章请罪,如此一来,可能皇上非但不会怪罪杨公,甚至还会嘉赏、安抚杨公。”

杨思讷听得尤为的震惊,这话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未到弱冠之年的青年说的,别说韩艺只是一个农家小子,即便是贵族子弟,恐怕也不可能想得如此周全,暗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此子,不行,我一定要把他弄到我这来。

第八十七章 两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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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庆功宴!

这没有功,哪来得庆功宴啊?

要知道这金菩萨本就是在杨思讷手中丢的,你找回来,只不过是弥补自己放下的过错而已,没有问你的罪就算你走运了,你还在这里庆功,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心里难免不会想,你杨思讷明明就是将功补过,却弄得好像自己立下大功似得,你这岂不是拿皇上当傻子耍么,如果唐高宗得知此事,肯定会问责的,好好敲打敲打杨思讷。

相反,如果你兀自是一副认错的态度,负荆请罪,那么李治肯定会从轻处理,并且安抚杨思讷,前者是为臣之道,后者是为君之道。

一个是问责,一个是安抚,小小一个庆功宴,却也是暗藏官场之道。

其实杨思讷也应该想到这一点的,这只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但是他实在是太高兴了,这金菩萨失而复得,一时就得意忘形了,幸亏韩艺出声提醒,这才反应过来。

但这可是官场里面的道道,杨思讷反应过来,那是应该的,但是从韩艺嘴中说出,难免不会让人感到惊讶,纵使杨展飞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所以,韩艺不经意的一句提醒,却更加肯定了杨思讷的招揽之心。

但是杨思讷也并不着急,反正韩艺就在扬州,随时可以再抛橄榄枝。

虽然这庆功宴是肯定不能摆,但是这答谢宴,却也不能少,这可是中国的文化。

这一次杨家可以说是动用所有的关系网,比如说这张三儿,柳妙儿,还有顾大海,以及李凡的好友等等,这些可都是杨家在后面安排的,可以说,如果没有杨家这么庞大的势力,韩艺也不会这么做,因为这个计划需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必须是跟刘俊他们相熟的,你一般人不可能让他们为你效劳,但是这对于杨家而言,又显得非常简单,试问谁不愿卖杨家一个人情。

这答谢宴安排在第二日的正午时分,非常低调,都在杨府侧厅摆的,除了参与此事的人,再也没有多请一人,就连杨思讷也没有出面,他是戴罪之人,哪里还好意思出来把酒言欢,是由杨展飞代为出面的。

原本韩艺也是要参与的,喝酒吃肉,这玩意他历来就不抗拒,而且他是一个喜欢气氛的人,这里的人有贩夫走卒,文人雅士,地主流氓,真是鱼龙混杂,所以他对这个答谢宴倒是挺期待的,也准备了不醉无归,可惜这还没有入席,就被人叫走了,是杨老夫人亲自派人来请的,他可拒绝不了,只是很遗憾。

来到杨府的后堂内,里面有着一个小宴,就坐着三个人,坐在正上方的正是杨老夫人,而左右边坐着的是杨思讷和杨飞雪。

“小子韩艺见过杨老夫人,杨公,杨姑娘。”

韩艺上前一步作揖道,这要是让他选择的话,他当然会选择在外面与那些流氓喝酒打屁,这里实在是太拘束了,不太适合他。

“哼!”

杨飞雪头一偏,出一声不满。

杨思讷沉声道:“雪儿,如今韩艺可是咱们杨家的恩人,你这是什么态度,为父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杨飞雪也是豁出去了,争辩道:“爹爹,韩艺本是我的人,可是我把韩艺介绍给爹爹后,爹爹不但不让我帮忙,反而将我关在府内,连门都不出,所有的事就交给二哥去处理,这太不公平了。”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人了。韩艺嘴角抽了抽,略显担忧的瞟了眼杨老夫人和杨公,生怕他们认为他与杨飞雪有染似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在杨老夫人和杨思讷并没有韩艺那么龌蹉,都没有在意那句话。

杨思讷一拍桌子道:“你胡闹,这可不是小事,岂容你胡来。”

杨老夫人突然抬手道:“你们都别说了,此次金菩萨能够失而复得,韩艺是厥功至伟,但是千里马亦要有伯乐才行,若非雪儿,韩艺也不可能在这里,所以雪儿当论头功。”

这母亲大人都话了,作为孝子的杨思讷自然不敢多言,颔道:“母亲大人说的是。”

杨飞雪依旧不满,撇着小嘴,像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她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虽是女儿身,却又是男儿心,她原本是想和韩艺双剑合璧,找回金菩萨来,好叫她父亲知道,自己也不比几个哥哥差,哪里知道,这韩艺是请来了,杨思讷也把大权交给了韩艺,却一脚把她给踢开了,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呀,气得杨飞雪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

杨老夫人又道:“不过雪儿,你爹爹这么做,也是为顾全大局,此事关乎整个杨家,你也应该理解你爹爹,奶奶也知道你有本事,但你毕竟是女儿身,诸多不便。”

杨飞雪也不敢忤逆奶奶的话,杨老夫人现在可是杨家辈分最高的,你要敢冲撞她老人家,那你肯定会遭受整个家族的谴责,乖巧的点头道:“雪儿知道了。”

杨老夫人又望向韩艺,微微笑道:“韩艺,真是抱歉,怠慢你了,快快请坐。”

“不敢,不敢。”

韩艺谦让几句,但却不知道坐哪一边,按道理他应该坐杨思讷那边,毕竟男女有别呀,可是杨飞雪一句“韩艺是我的人”无疑把他划到她那一边去了,如果他做到杨思讷那边去了,天知道这大小姐会不会更加不爽。

杨老夫人见他面色有异,立刻反应过来,往杨飞雪那边伸手道:“你还站着干什么,坐吧。”

韩艺这才坐在杨飞雪边上。

在杨老夫人眼里,辈分才是最重要的,小一辈的自然得坐一块。

杨飞雪这才露出娇艳动人的笑容。

这韩艺刚一入座,杨老夫人就举杯道:“韩艺,这一次幸亏有你,否则我杨家将会遭受莫大的灾难,我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这小子可担待不起。”

韩艺急忙端起杯子来,道:“这都是小子应该做的,怎敢劳老夫人,应该是小子敬老夫人一杯才是。”

说着他就先干为敬。

杨老夫人只是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关于你的事,雪儿已经全部告诉我了,你在林中利口巧辞从雪儿那里得了一贯钱,虽非君子之举,但念在你在那之前家中遭遇巨大变故,也是情有可原,怪不得你,吾儿作为扬州刺史,也理应为此负责,你勿要再为此介怀。”

韩艺颔道:“多谢老夫人体谅,小子感激不尽。”

“应该是我这老妇要感激你才是。”杨老夫人又是叹息,道:“其实金菩萨一事皆因我而起,若非吾儿念及我这老人,留金菩萨菩萨于此容我敬拜,恐怕也不会酿成此等大祸。”

杨思讷忙道:“此乃那些贼人的贪念所致,与母亲大人没有半点干系。”

杨老夫人摆摆手道:“你勿要再说,我心里明白的很。”说着她又向着韩艺道:“韩艺,若非有你帮忙,我恐怕就要成为杨家的罪人,更无颜面去见先夫,这份恩情,我真是无以为报。”说着,她突然对下人道:“拿上来吧。”

“是。”

只见几个女婢排成一列走上厅堂来,手上捧着许多钱帛,绫罗绸缎,金银财宝,尽在其中。

杨老夫人又道:“原本吾儿是想赐官于你,但你似乎有所不愿,这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勉强你,只能以此等俗物,聊表谢意。”

韩艺急忙道:“这真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杨老夫人道:“你来此相助,是为知恩图报,我也不想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韩艺却无从推让,哦,你报了恩,就不允许我报恩了,这理在哪里也说不通。

其实这钱谁不想要,不过韩艺也不是把钱看得太重的人,不然的话,以他的年收入,也不是在穿越之前,存款却只有一块两毛五,更为关键的是,他并不想与杨家有太多的来往,这做贼的绝不想跟官做朋友,所以他一直强调自己是来报恩的,言外之意,就是这恩报了,咱们就再无瓜葛。

而杨老夫人虽说人各有志,但是杨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厚礼答谢,无非也就是想招揽韩艺,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盛情难却啊!

韩艺瞧了眼那些绫罗绸缎,沉吟片刻,突然道:“老夫人,这些钱物小子真是受之不起,倒是小子有两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可否。”

“你说。”

“第一,我想要一架琴。”

“琴?”

杨飞雪惊讶道:“你还会弹琴?”

对呀,我tm其实也会弹琴的,怎么净想着那婆娘去了,真是邪门了。韩艺愣了愣,旋即笑道:“我倒是不会弹,只是内子稍微会弹一点。”

杨老夫人笑道:“这没问题,待会我就让人给你送来。”

“多谢老夫人成全。”

“那你的第二个要求又是甚么?”

韩艺道:“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不能说话,所以我想找一个医术高明的郎中给他看看。”

杨老夫人同样也是一口应承下来:“这就更微不足道了,你放心便是,我杨府的郎中可是扬州最好的郎中,你若有需要,随时都可以带你朋友过来,哦,如果有所不便的话,我也可以让那郎中跟你一块去。”

“不不不,我带我那朋友来就是了,不敢在劳烦老夫人了。”韩艺连忙挥手道。

第八十八章 邪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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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沈笑说他不喜欢跟杨二公子这些贵族子弟在一块玩耍,其实韩艺也很不喜欢,这一顿饭虽然非常丰富,菜肴也非常好吃,但是韩艺却是食之无味,关键还是太拘束了,完全放不开,非他们这些江湖儿女喜欢的。

好在杨老夫人胃口浅,这顿饭并没有吃多久。

这一散席,韩艺就急忙赶去侧厅,希望能够赶个下半场,刚才他酒都没有怎么喝,可是哪里知道,他去到侧厅的时候,这已经散席了。

不是吧!这么早就散席呢?说好的江湖儿女,不醉无归呢?

韩艺很是失望。

“咦?韩小哥,你怎么在这?”

忽听一人说道。

韩艺转头一看,正是杨展飞,轻咳一声道:“是这样的,我本想来跟二公子道别的,但没有想到你们散的更早。”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来是蹭酒喝的。

杨展飞叹道:“原本不会这么早散席的,只是突然出了点事,扫了兴致。”

韩艺道:“什么事?”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你出了事,干我屁事,我多这句嘴干什么,又急忙补充道:“抱歉,我不该多问的,二公子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心想,但愿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杨展飞道:“这事你也应该知道的,我昨日不是派人去告知曹雄立刻逮捕徐猛和王兴吗?”

韩艺皱眉道:“不会他们都跑了吧?”

杨展飞道:“王兴倒是捉住了,只是那徐猛好生狡猾,曹雄只是稍微露出一点端倪,便被他察觉了,结果让他给跑了。”

不是吧,这点小事你都办不成,你还嫌我的仇人不够多么,万一徐猛知道这是我从中计划的,那不得来找我报仇啊!韩艺心中很是郁闷。

杨展飞似乎看出韩艺心中的担忧,笑道:“你大可放心,他跑不了多远,用不了几日,我便可抓住他。”

你说的轻巧,如今金菩萨找回来了,一条漏网之鱼对于你而言,当然算不得什么,反正徐猛也不敢来找你报仇,但对我是个威胁啊。虽是这般想的,但事已至此,韩艺也不好多说什么,笑着点点头,又抱拳道:“二公子,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杨展飞道:“就回去作甚,再住几天吧。”

韩艺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家中还有妻子在,来日方长,就怕二公子嫌我打扰了。”

“怎么会。”

杨展飞笑道:“你随时都可以来,我杨府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着。”

“一定,一定。”

韩艺拱拱手,然后就告辞了。

临走前,杨老夫人送给他一架七弦琴,这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高档货,所以韩艺还真就没有看了,琴背在身上就出门了。

出得杨府,他是长出一口气,只觉浑身轻松,喃喃道:“总算是解决了。”

这口气一松,他突然吓了自己一跳,奇怪,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以前我做完任务,都会感到非常兴奋,总得叫上几个美女嗨皮嗨皮,从不会觉得疲惫,而且整个过程我都没有丝毫兴奋,仿佛就在例行公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小哥,韩小哥,请留步。”

走着,走着,忽听得好像有人叫在他,这转头一看,不觉稍感诧异,来人是那张三儿。

“韩小哥,你总算出来了,可让我好等呀!”

张三儿来到韩艺面前,一脸谄笑的说道。他是为数不多知道韩艺参与此番任务的人,但是他不知道韩艺就是幕后的总策划,以为韩艺跟他一样,只是一个赌术高手。

韩艺好奇道:“你等我干什么?”

张三儿突然单膝跪地,一脸诚恳的说道:“小三不才,还望韩小哥能够收我为徒。”

韩艺吓了一跳,幸亏还只是拜师,这要是求婚的话,韩艺非得一脚踢过去,道:“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张三儿道:“韩小哥若不答应我,我便不起来。”

这个无赖,跟我玩这一套。韩艺笑吟吟道:“那你就在这跪着吧,我还就不信你不起了。”

说着,他就继续往前走。

“等等下。”

张三儿急忙起身追了过去,一脸尴尬,又道:“韩小哥,求求你了,你就收我为徒吧。”

韩艺停了下来,道:“你是不是想学我那玩番摊的手段?”

张三儿使劲的点点头,他还从未碰过这么牛逼的人,想开几就能开几,要是学的一招半式,那还不是赢光所有赌坊的钱啊。

韩艺笑着摇摇头,道:“你比我年长,那我就叫你一声张哥吧。张哥,我以为经过此事后,你肯定会戒赌,哪里知道你还变本加厉,你也应该看见了,我若要赢你的钱,简直轻而易举,而比我更厉害的也大有人在,就算你学会我这手段,他日你碰到高手,还是会输的一败涂地,这十赌九骗,若是你再不悔改的话,那刘俊就是你的下场,迟早有一日,你也会走上他那条路,刘俊不禁害了自己,而且还害了九十多条人命,包括他的亲人,那些人可都是无辜的啊!”

张三儿听得一怔,他方才只是想学着韩艺的出千的手段,却没有想到这些,不禁羞愧不已,这对他而言,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教训,韩艺展现出来的手段,告诉他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那就是十赌九骗,如果他碰到韩艺,铁定输的连妈妈都不认识,而刘俊也告诉他,赌徒的终点一定是一个悲剧。

相信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反面的教材了。

韩艺虽然跟张三儿接触不多,但对他印象也非常好,其实张三儿是一个很好的人,乐观向上,待人热忱,总是笑呵呵的,心眼不坏,就是爱赌,有心想帮帮他,又道:“张哥,你还没有成婚吧。”

张三儿愣了愣,随即点了下头。

韩艺叹道:“别再去赌了,拿着这些钱找个好女人,成家立业算了。我是不会教你任何赌钱方面的手段的,因为那样就是害了你。”

这一次参与的人,杨家一一重谢,这钱肯定不少。

韩艺才多大,就已经成婚了,虽然至今还是chu男,张三儿多大了,都快三十岁的人,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一个老光棍,想到这些年孤零零一个人过的情景,心中不禁有些难过。

可是当张三儿抬起头,想向韩艺道谢时,韩艺已经走远了。

他真不是一个引人向善的人,因为他不太喜欢去约束别人,教导人这是对的,那是错的,所以他能多说这一句话,已经非常难得了。

可没走一会,又听后面有人喊道:“韩艺,韩艺。”

韩艺转过头来,诧异道:“杨姑娘?”

来人是杨飞雪,她跑到韩艺面前,微微有些喘气,一张瓜子脸是红扑扑的,瞧了眼韩艺,却是不语。

韩艺好奇道:“有事吗?”

杨飞雪凝目盯着韩艺,道:“韩艺,我问你,王家一事究竟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

“当真?”

“真的。”

二人仿佛又玩起了快问快答的游戏。杨飞雪又不做声了,直盯盯的望着韩艺。

韩艺也是非常坦荡荡的让她看。

杨飞雪突然噗嗤一笑,道:“虽然我明知道你是在骗我的,但是我相信你。”

这话听得有些怪,韩艺没有做声。

杨飞雪瞧了眼韩艺,又道:“但这是最后一次了,今后你若是再骗我,我可饶不了你。”

韩艺兀自没有做声,只是错愕的望着杨飞雪,暗道,你个小妮子,未免太小瞧我了,这等小伎俩,也想阴到我,真是不自量力。

显然,这话韩艺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杨飞雪见韩艺死活不上当,挫败感油然而生,道:“你这人真是没趣,总是你骗人,但却不让别人骗你,太不公平了。”

这---。

这韩艺倒是想反驳她,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杨飞雪见韩艺还是不说话,道:“你别得意,告诉你,今后我会一直盯着你的,你要是再敢骗人,哼哼!我一定拆穿你的谎言。”

哇!这不是我要断我的财路。韩艺终于忍不住了,“杨姑娘,你这又是何必了。”

杨飞雪道:“怎么?你还真的打算去继续骗人么?”

我真的还要继续去骗人吗?韩艺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禁扪心自问起来。“我---我可没有这么说。”

杨飞雪突然一本正经道:“韩艺,虽然你很聪明,但是骗人终归是邪道,如今我爹爹已经既往不咎,你何不趁机改邪归正,来我杨府,就凭你的才智,你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改邪归正?”

韩艺有点想笑,自己刚刚劝人改邪归正,这会就被人劝说改邪归正,道:“如果我是邪,那么九灯、徐猛他们就是正派人士了。”

杨飞雪一时词穷,道:“我绝非此意,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韩艺笑道:“杨姑娘请放心,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这时,只见两名护卫推着一辆板车走了过来,车上面放着一个大箱子。

“这是什么?”

韩艺好奇道。

杨飞雪道:“这里都是一些好布料,我奶奶说让你拿回去给你妻子做几件好衣裳吧。”

说吧,她玉手一挥,“走吧。”

“是。”

杨飞雪根本不给韩艺婉拒的机会,带着两名护卫往回走去,可是走到一半,她又转过身来,回眸嫣然一笑,皓齿乍现,端的是娇艳无比,“韩艺,即便你不想来杨府做事,也可以来找我玩耍,我可是把你当朋友了。”

“啊?哦。”

杨飞雪这回眸一笑,实在是太动人了,让韩艺心中不禁怦然一动,他是无婚主义,但并不是太监,美色对他还是挺有诱惑力的,暗道,她不会是在诱惑我吧?钱财打动不了我,就改用美色?不得不说一句,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哎呀,想到哪里去了,今后还是别来找她,我毕竟是那么的出色,很难保证她不对我动真感情,这肖云还好说,毕竟是一个阶层的,如果杨飞雪要嫁给我,我不答应岂不是死路一条,闪,赶紧闪!

不得不说一句,韩艺想得有些多了。

第八十九章 迷茫

韩艺推着板车回到梅村时,已经是夕阳西下时,正巧遇到刚刚在田里干完活准备回家的村民们。≧

看到这些村民,一家几口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在回家的路上,韩艺的心灵仿佛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

这些村民见到韩艺,纷纷上前打招呼,又见韩艺推着板车回来的,而且板车上面还装了不少货物,心中既是羡慕,又是佩服,难免凑上来询问几句,反正言外之意,就是说,如今咱秋收结束了,闲的蛋疼,小艺哥,您要不要一个跑腿的啊!

要是韩艺真是做买卖的,绝对全村的人都叫上,但可惜不是,韩艺很委婉的告诉他们,其实我就一个跑腿的,但他还是非常豪爽的许下承诺,要宴请全村人吃肉。

这话一出,登时点爆了梅村,村民开始沸腾了。

梅村不大,也就一百来户人家,但你要说宴请全村人吃肉,这可也不是一笔小钱。

不过花钱也是韩艺的性格特点之一,他这人真是留不住钱的。

“谢谢二位哥哥。进屋喝口水吧。”

来到屋前,韩艺向帮他推车的杨云,杨河二人说道。

这人有钱了,自然被人看得起,途中遇到杨林一家时,杨林立刻将两个儿子帮韩艺推车。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先走了。”

杨家两兄弟非常客气的摇着头。

“等等下。”

韩艺叫住他们二人,从怀里掏出一小吊钱,约莫五十余文钱,放到杨大郎手中,笑呵呵道:“这钱二位哥哥拿去买些好吃的。”

如今五十余文对于韩艺而言,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在后世,那就是百万富翁啊!

但是对于杨家兄弟而言,却是一笔巨款,吓得手都哆嗦,“这么多钱,我们可不能要,待会回去爹爹定会骂我们的。”

因为韩杨两家关系好,故此韩艺对于杨家也是特别照顾,笑道:“不会的,不会的,你就说是我硬塞给你们的,你爹爹不会说什么的。”

杨家兄弟见韩艺这般说,便也不再推让了,笑着直到谢,然后美滋滋的回去了。

等杨家兄弟走后,韩艺就朝着屋内喊道:“仙女,仙女,在家么。”

屋内没有出声,只是过得片刻,肖大美女站在门前,一脸幽怨的望着韩艺,一语不。

不会这巧吧,一回来就遇到这婆娘大姨妈来了?幸亏我也没有打算要干些什么,无所谓啦。韩艺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好像死了老公似得,我还好好在这里啊!”

肖云呸了一声,走出屋外,白了韩艺一眼,道:“胡说些什么。我问你,你这一回怎么去这么久。”

原来就这事。韩艺好气好笑道:“当然是出去赚钱啊。好了,好了,快点把这些东西搬进去吧,我都快累死,这年头的钱还真是不好赚。”

说着,他就揉捏着肩膀,往屋内走去。

肖云看傻了,“我一个人搬。”

“我都推了几十里路了,难道这几步你都不愿意,况且你又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些对你而言,还不是小意思。”

话都没有说完,韩艺已经进屋去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女人呀。”

肖云委屈的嘀咕一句,走到板车边上,将上面的大木箱子打开来,现里面全是上等的绫罗绸缎,不禁一惊,她可是识货的人呀,这一次韩艺虽然出去的比以往几次都要久得多,但是赚的也是比以往几次都要多得多啊。

韩艺回到屋内后,连喝三碗水,将背上得七弦琴放边上,半躺在卧榻上,微眯着眼,轻轻吐了口气,眼中却是一片迷茫。

过得很一会儿,只见肖云捧着几捆布走了进来,直径去到里屋,然后又走了出去,又捧了几捆布进去,来来回回三趟,总算是全部搞定了,至于那板车和那箱子就都放在门角处,毕竟屋子太小了,你弄这么大木箱放进去,那转身都成问题了。

“呼---!”

总算是忙活完了,肖云来到卧榻上,坐在卧榻的另一边,余光瞥了眼韩艺,见他一句话也不说,瘪着嘴道:“你出去这么久,回来一句话都没有,还不如不回来了。”

韩艺双手枕着头,睁开眼来,道:“我这不是累了么,你当我不想跟你一样,天天坐在家吃闲饭啊。”

“你才吃闲饭了。”

肖云红着脸,心虚的说了一句,这眼眸一转,道:“韩艺,如今你已经赚了这么多钱,咱么省着点吃,也不用犯愁了,要不你就别去跑买卖了。”

韩艺笑道:“你的意思是,天天在家对着你?”

“对着我就对着我。我又不是很难看。”

肖云哼道。

“你还挺自信的啊!”

韩艺一笑,道:“大床都不给我睡,这么不公平的待遇,还好意思要我天天待在家里。”

肖云却是非常认真的说道:“我可没有不让你睡,但是睡在我边上的一定要是我丈夫。”

你这不是废话么,哪个女人边上睡的是别人的丈夫,要真是这样,那你铁定玩完了。韩艺道:“敢情我不是你丈夫啊!”

肖云略显激动道:“可是你几时当我是你妻子?”

韩艺目光略显多躲闪,挥挥手道:“行行行,你说什么就什么吧,好男不跟女斗。”

“事实本就是如此。就知道躲,真是没出息。”

肖云哼了一声,将脸偏了过去。

韩艺没有作声,双目望着破旧的天花板,沉默半响过后,道:“不过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想再出去跑买卖了。”

肖云立刻转过头来,望着韩艺,“你说---说什么?”

韩艺轻轻叹道:“只是有些累了,不想再去外面折腾了。”

肖云望着面前这张青涩未完全褪去的脸庞却流露一种经历沧桑的情感,不禁怔怔出神,这种语气,这种感慨,这种疲惫的神态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未满十八岁的青年脸色。

韩艺是真的累了!

前世每当他完成一个任务,他总是非常兴奋,又会去追求更艰难的挑战,但是如今,他却感受不到任何兴奋,杨展飞曾多次问他,为什么进展的这么顺利,你却没有一点喜悦感,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点兴奋感都没有,来到唐朝以后,他每当做完一个案子,他的第一反应却只是松了口气,暗道一句,终于可以回家了。

而且,前面杨飞雪的那一句话,也提醒他了,杨家对他已经非常熟悉,如果再生类似的案件,那么不要说,他一定是头号嫌疑犯,不是他干的,恐怕都会算在他头上,扬州的一把手现在对他可是了如指掌,他也很难在扬州在兴风作浪了。要知道一旦出现任何意外,不光是他,小野、熊弟、沈笑、桑木等人,包括肖云,都将会受到牵连,这绝不是他想见到的。

行骗为生本非我所愿,既然老天给了我再生的一次机会,我为何还要去执着这一条路了。难道真是时候金盆洗手呢?

韩艺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第九十章 一曲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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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皮特朱知道韩艺有金盆洗手的想法,一定会高兴的泪崩的,他可不曾一次劝说韩艺金盆洗手,但是每次几乎都是对牛弹琴。

其实千门中人做到他们这个份上,早已经不单单是对金钱的追求了,因为他们一笔买卖所赚的钱就足够稳稳当当过一辈子了,他们追求的是刺激,这种刺激就跟吸毒一样,是有瘾的,就好比一些十分厉害的扒手,也许他们已经改邪归正了,但是一旦机会出现在眼前,他们还是会忍不住伸出第三只手来,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可是,当这份激情不在了,反而令人疲惫,那么就是时候结束了。

“韩艺,韩艺。”

“啊干什么”

肖云道:“你在想什么”

韩艺非常认真的说道:“我在想鉴于你糟糕的表现,是不是该把这份礼物送给你。”

“礼物”

肖云惊喜道:“你还给我带了礼物么在哪里快拿给我瞧瞧。”

说着,她目光四处扫射,突然现韩艺身边那个包袱,这一看就知道是一架琴,只是方才在外面的时候,她只顾着埋怨韩艺去了,并没有注意到,喜道:“这---这架琴是送给我的么”

“我说不是,你会不会来抢。”

“会。”

肖云非常肯定的点点头,她真的是一个挺诚实的女人。

“真是野蛮。”

韩艺随手将身边的包袱放在矮桌上。

肖云急忙打开来,这琴虽然每个部件都是最上等的材料做的,但可不是一架崭新的琴,而是一架看上去就有些年岁的琴了,不过,这琴可不是新的好,反而是旧的好,为什么说这琴通灵性了,因为这琴呀,是越弹的多,音色就越好,反而你放久了,这琴音就变差了。o着性感的小嘴,“哇---,这琴非常不错呀,你是从哪里买的”

韩艺随口道:“路上捡的。”

肖云白了韩艺一眼,又笑嘻嘻道:“那我也喜欢。”说着,她眼眸一转,道:“韩艺,你想学琴么,我可以教你。”

韩艺笑道:“我本就会弹,何须你来教。”

肖云震惊道:“你还会弹琴”

韩艺不答反问道:“这很奇怪吗”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肖云晃动的脑袋。

韩艺诧异道:“为什么不可能。”

肖云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还会弹琴。”

韩艺哦了一声,道:“那没事,信不信随便你,我并不在意。”

“你---你真的会弹”

肖云又有些不甘的问道,她期望的不是韩艺说“会”,恰恰是她希望韩艺说“不会”,因为她在韩艺面前,似乎除了武力,其余的技能全面落败。

做饭这个自然不用提了。

洗衣服虽然韩艺没有洗过,但是想来韩艺应该不会把衣服都给捶个洞出来。

吟诗“锄禾日当午”足以说明一切。

赚钱哼,就算比败家她也赢不了啊。

这要是韩艺还会弹琴的话,她真的会不想活了,不过临死前,她应该会先把让她自杀的韩艺给杀了,做一对同命鸳鸯。

什么意思不过就是弹琴罢了,也用不着一惊一乍的吧,我赚了这么多钱回来,也没有看你惊讶到这种地步。韩艺也有些犯愣了,但很快就明白过来,知道肖云在想什么,于是道:“我就会一点皮毛,是跟徐老学的。”

君子吗

琴也是君子必须学的,徐老作为一个文化人,也一直向往当一个文艺青年,自然也会弹琴,只不过琴技就---不说也罢。

原来是这样。肖云心想,他既然是跟徐老学得,想来琴技也就那样,嘻嘻,这回我一定可以在他面前露一手,也好让他知道,我肖云也不是一点能耐都没有。拿定注意后,肖云脸上风云突变,笑嘻嘻道:“你送我琴,那我就弹一曲给你作为回报吧。”

韩艺呵呵道:“看不出你还有做买卖的天赋呀,我送你琴,你就弹曲作为回报,我要是送你一头牛的话,你不会弄坨牛粪给我吧。”

肖云差点也笑出声来,呸了一声,“恶心。你送我琴,那是应该的,我弹曲给你听,那也是应该的,作为一个男人,总是斤斤计较,还不如我一个女子。”

“还我斤斤计较了,行行行,你有理。”韩艺心如明镜,但他也确实想听听音乐,于是顺水推舟道:“那好,我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肖云听罢,很是激动,非常的激动,激动的有些想哭,他终于给了我一个表现的机会,这是多么的不容易呀。

冷静

一定要冷静

我一定要抓住这一次机会,争一口气回来。

肖云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

而她这一个小细节,却正好被韩艺捕捉到,笑哈哈道:“我说仙女,你这是要弹琴,还是要练功啊”

“你懂什么。”

肖云脸一红,将琴摆正,盘腿而坐,十根洋葱白玉的手指轻抚在琴弦上,心道,先给他来一难得,让他见识一下我的琴技。稍一沉吟,一曲上心来,手指一拨琴弦,“咚”的一声,拉开了肖云装逼的序幕。

仿佛是这琴音一响,肖云那漂亮的十指就被赋予了灵魂一般,在琴弦上跳动着,令人眼花缭乱,铮铮的琴声,激昂、慷慨,纷披灿烂,戈矛纵横。

“停停停”

正当肖云在尽情卖弄自己的琴技时,韩艺突然抬手打断了她。

琴音骤停

肖云错愕的望着韩艺,这心里开始打鼓,莫不是他认为我弹得不好,这---这怎么可能

她心里很怕,要是连琴技都被韩艺给比下去了,那她真不想活了。

韩艺一脸郁闷道:“这弹琴需要随心而出,要符合心境的,你见过谁成婚还弹奏分飞燕的,我现在需要的是安静清幽一点的,你一上来就整一广陵散,我头都被你弹大了,别吵到邻居睡觉好不。”

肖云听得一愣,虽有不爽,但也不否她的确忽略了这一点,一心只想卖弄自己的琴技,急忙道:“安静清幽一点,有有有,你等会。”

“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韩艺哀其不争的挥挥手。

肖云平缓了下心情,再度弹奏起来,这一曲目比起广陵散来,倒是幽静不少,此曲韩艺倒也听过,正是著名的高山流水,虽肖云弹奏的与后世的曲谱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但是意境犹在,并不难听出来。

不得不说,这肖云还真不是吹牛的,琴技的确是高的吓人,将这一曲高山流水的意境展现的淋漓尽致,前段表现山的庄严和水的清亮。中段,琴音如水般流畅,又如山耸立其间。后段稍显激昂,宛如流水冲击高山的湍急。最后,又用如水滴石般的柔和清脆画上了句号。

一曲下来,是行云流水,让人沉醉其中。

“我弹的怎么样”

肖云很是期待的问道,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期待别人来评价她的琴技。

“不错,不错。”

韩艺点点头,道:“继续弹啊,不要停。”

你总算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肖云心中一喜,道:“要不我再唱一给你听。”

“好---不,这就免了。”

韩艺摇摇头。

“为何你莫不是认为我唱的很难听”

“这倒也不是,只是我喜欢听纯音乐,唱的吵人。”

吵人肖云一张俏脸是涨的通红,又开始闹脾气了,“不弹了。”心道,别人想听,我还不唱了,如今我主动唱给你听,你竟说吵人,你这也太羞辱人了。

不弹就不弹,谁稀罕了。韩艺也没有勉强,默不作声。

这人还真是不解风情,这时候不应该向我道歉,然后求我唱么。肖云瞧了韩艺,倒也习惯了韩艺的突然沉默,道:“哎,你不是说你会弹琴么,那你弹来听听。”

韩艺面露犹豫之色。

他定是琴技拙劣,不好意思在我面前弹,也好,我终于可以高他一筹了。肖云笑道:“你不用难为情的,你弹的难听也没有关系,我不会像你讽刺我做饭一般的讽刺你,我还会教你弹的。”

“你得了吧,弹琴跟做饭能一样么,你做饭那就是在害人,是得负刑事责任的,这弹琴本就是随心而至,何来好不好听,只要自己开心就行了啊。”韩艺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我做饭真的是在害人么肖云还真没有底气反驳这一点,毕竟韩艺连上七趟茅房,至今还历历在目,道:“那你为何不弹”

韩艺稍显犹豫道:“我只是不习惯在人前弹琴。”

肖云一愣,道:“难不成你以前弹琴总是给自己的听的么。”

韩艺点点头。

借口,统统都是借口,肯定还他不敢献丑罢了。肖云道:“那可不行,我刚才都弹给你听了,你必须弹一曲给我听,那才公平。”

“得。你都这么说,我不弹也得弹了,免得你总说我欠你什么。”

韩艺无奈的摇摇头,坐起身来,他倒是没有肖云那般正经,一腿盘于臀下,一腿向上拱起,也根本没有什么准备动作,双手就随意着拨弄着琴弦。

咚咚咚

这是在弹琴吗这分明就是小孩子在玩琴啊肖云听得这毫无规律,根本不能入耳的琴音,不禁道:“你究竟会不会弹。”

她话音刚落,琴音陡急,阵阵高亢,似有不满,又似愤世嫉俗,吓得肖云竟不敢说话,但立刻,琴音便宛如山间溪泉淙淙,清新优雅,然后渐渐放低,猛的激扬冲越,似大瀑急泻,玉龙冲奔,傲气尽显,意有杀伐,但一现即收,接着便峰回路转,有如娓娓道来,尽诉前尘,最后曲风再转,自然平和开阔起来,且行且远,如观日出,阳光渐广,突然,他猛的放手拂弦,曲终处,却已是天下光明。

曲入人心,韩艺心中突然变得无比敞亮,宛如一道光照入心中,脸上绽放着耀眼光彩,是啊,我为何要执着是否该金盆洗手,这些繁琐规矩几时又变成我所在意的了,一切随缘不就好了吗,若是给自己还未完的人生就早早下了定义,那活着还有什么趣味可言,人生在世,最为重要的,还是要活得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韩艺,韩艺,你这曲叫甚么”

肖云突然从曲中醒悟过来,赶忙问道。

韩艺笑道:“笑傲江湖。”

第九十一章 小野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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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艺是真的会弹琴,而且他非常非常喜欢音乐,

盖因他们这一行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个任务经常长达一年之久,在这一年内,每时每刻他都走在悬崖的边上,一不留神,就会摔的粉身碎骨。∈♀

这达叔有云,他们是不能ng的,ng就玩完了。

其压力可想而知。

说到底,韩艺也是一个人,不是神。

他也需要有渠道帮他缓解这巨大的压力,女人、酒精都是他缓解压力的一种方式,但不是唯一的方式。

幸运是他没有选择毒pin,而是选择了音乐,不过他喜欢的是纯音乐,他会很多种乐器,小到口琴,大到钢琴、架子鼓,还有古筝、琵琶、笛箫都有涉猎。当他需要平静的时候,他可能就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弹上一整天竖琴,或者是在房里,或者是出海,当他需要泄的时候,他会疯狂的敲打的架子鼓。

刚才他之所以不肯弹奏,倒不是他怕丑,而是他不习惯在人前弹奏,因为弹琴对于他而言,只是一种自我平复情绪的手段,是一种解压的方式而已,让自己沉浸在音乐中,忘掉世界的纷纷扰扰,就跟小孩子喜欢一个人那里玩玩具一样,他极少在人前演奏,也就是他那个团队的成员听过他弹琴,一般也就是在某个人过生日的时候,弹奏一曲助助兴。

泡妞什么的,他从不动用这些费劲的招数,来来去去就那么两招,酒精和金钱,但因他的对象都是那种很放得开的女人。就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chu女更是从未碰到过,就算碰到他也不会沾边的,毕竟他要的只是一夜欢愉和一刻的释放,看对眼了就来呗,所以也从未失手过。毕竟那些女人就喜欢这样的,长得帅气,又舍得花钱,还不脱离带水,简直就是pao友的理想对象。

而他方才弹奏的这一曲《笑傲江湖》并非那一《沧海一声笑》,而是胡伟立老师谱写的《笑傲江湖之琴箫合奏》,是从十大古曲《清心普善咒》改编而来的,也是韩艺最为熟悉的古琴曲。(同样也是小希我非常爱听的,相信不少人也应该听过。要是没有听过的可以去听听,就是96版笑傲江湖的曲子,真的很好听。)

也许会有人说,后世作曲家在古琴方面的造诣,怎有古人厉害,但是要知道这曲目本就是从十大古曲中改编而来,并不失古韵,而且听上去是荡气回肠。酣畅淋漓,洒脱而不流于欢快。不羁而不坠于放浪,清越而不耽于高标,豁达而不失于粗疏。

其实这曲目在最初的时候,是电子合成的,甚至有人说用古琴是无法弹奏出来的,但音乐这东西是万物相通的。而且胡伟立老师后来也将曲谱了出来,还是有高手弹奏出了。

“笑傲江湖。”

肖云频频点头,道:“笑傲,笑傲,整曲畅快自由。让人有一种畅游天下的冲动,倒也真是十分贴切。”

说着,她突然问道:“这不会是徐老谱写的吧?”

韩艺摇摇头道:“自然不是。”

“那你是跟谁学的?”

“一个老先生。呐,你可别问这老先生又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跑买卖的时候,偶尔遇到的,他就教了我这一曲。”

肖云“哦”了一声,又一脸困惑道:“你的琴技虽然很是一般,可是弹奏这一曲却也非常贴切,真是怪哉。”

这话不错,韩艺在古琴的方面的造诣非常普通,只因这古琴真的非常难学,光弹法就有十几种,而他玩乐器本又是玩票性质的,想古琴这种非常难的乐器,他很难精通,他最擅长的乐器是竖琴和架子鼓。但是这一曲是他生平最爱之一,而且与他的心境非常符合,故此弹奏出来,将这曲的精髓体现的淋漓精致,让人容易忽视他那普普通通的琴技。

韩艺笑了一声,没有做声。

肖云又道:“但是话说回来,你这一曲还是有一些不足的地方,似乎少了一分柔婉,一味的追求畅快。”

这女人的音乐造诣还真是非常厉害啊。韩艺嗯了一声:“这本就是一琴箫合奏曲,如今少了箫,当然显得有些缺憾。”

“这就对了。”

肖云点了下头,又嘻嘻笑道:“你教我弹奏这一曲吧。”

韩艺笑道:“你可不要忘记,我这是在给你表现的机会,你反倒向我学习,你究竟有没有珍惜我给你的这一次表现的机会。”

肖云突然醒悟过来,对呀,这琴技本是我所擅长的,应该是我表现的时刻,怎么到最后又变成我向他学习了。心虽是这般想的,但却又对这曲喜爱得紧,故作潇洒道:“什么表现的机会,我可没在意这些,这样吧,你教我这一曲,我也帮你指正一些错误,帮你提高琴技,如何?”

韩艺摇头道:“免了免了,我可没有这心思,我对我的琴技已经非常满意了,再高的话,就出我的理解范围了。”

“你这人真是没点意思。”肖云撇了下嘴,顿觉索然无味,道:“那行,咱们还是打麻将吧。”

麻将?靠!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韩艺吓得一怔,急忙道:“我教你。”

肖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登时咯咯笑了起来。

其实就算韩艺想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教,只能说他多弹几次,完全就看肖云的领悟能力。

不过肖云在琴技方面的天赋还真不是盖的,在指正韩艺的弹法同时,很快就摸准这一曲几个关键的音调,弄到最后还真说不清是谁在教谁了。

夫妻二人废寝忘食,一架古琴二人是玩的不亦说乎,不知不觉已是三更天了。

咚---!

余生绕梁时,肖云的双手撤离的琴弦。抬起头来时,见韩艺还在那里怔怔出神,心中不禁小小得意,如今,这一曲她已经弹得非常熟练,因为古琴的弹奏法。在后世已经失传了很多,很多音都无法弹奏出来,可以这么说,肖云的琴技百分之一百的秒杀后世一切古琴家,这一曲在肖云的弹奏下,更显美妙,令人神往。

肖云倒也没有急着叫醒韩艺,她也希望韩艺能够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中更久一些。

过得好半响,韩艺突然醒悟过来。“就弹了完么?”

“早就完了。”肖云得意一笑,又眨了眨眼道:“你若是想听,我再弹一遍给你听。”

得意个什么劲,还不是我教你的。韩艺挥挥手道:“不用了。”

分明就很想再听,却还死不承认。肖云轻轻哼了一声,又道:“不过这一曲毕竟是合奏曲,缺了箫终究有些遗憾,真是很想知道。究竟琴箫合奏又会是怎样一番感觉。要不你去买一支箫来,咱们合奏一次试试。”

韩艺一怔。神往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但立刻就挥挥手道:“免了,免了,我们还没有恩爱到这种地步。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说着,他就躺了下去,闭上了双眼。

肖云狠狠瞪了韩艺眼。嘴里还念念有词,但随后还是轻轻将矮桌扯下,又将一床被褥盖在韩艺身上,吹熄烛火,然后就回里屋去了。

又在家待了一整日。韩艺寻思着许久没有见到小野和熊弟,心里怪想这两个小家伙的,而且他还要带着小野去看病,于是就找借口出门去了。

如今小野和熊弟还是呆在那山洞里面的,原本那山洞只是给熊弟暂避的地方,但却好像成这两个小家伙共同的家,韩艺虽然没有问,但是这两个小家伙也没有说要离开那里。

“啦啦啦---啦啦啦---!”

韩艺刚来到那山洞前,就听到熊弟的声音,似乎还在唱歌,暗道,看来这小子过得还挺潇洒的。心中也是非常好奇,悄悄走近一看,只见熊弟端着短褐,还是敞开的,露出白白圆圆的肚皮,举着一只手,扭动着臀部,颠着一身肥肉,摇摆的不亦说乎,嘴里还哼着小曲。

而小野就坐在地下,一脸傻笑的望着熊弟。

靠!看不出小胖会这么前的舞蹈。

韩艺对这动作是太熟悉不过了,酒吧里面的男男女女都是这么摇摆的,不过熊弟本就胖乎乎的,动作也是相当笨拙,所以他摇摆起来,简直萌翻了,韩艺看了一会,实在是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熊弟和小野顿时反应过来。

“韩大哥。”

两个小家伙立刻跑了过来,皆是一脸欣喜之色。

“韩大哥,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们。”

熊弟跑过来,斜着小眼眸,略带一丝埋怨的说道。

“出了点事,耽搁了些时日。”

韩艺没有细说,见熊弟一脸大汗,笑道:“小胖,看不出你还挺有舞蹈天分的,这舞是你自创的么?”

“是么?”熊弟憨厚的呵呵笑道:“我是跟昨天那几位胡姐姐学的。”

“胡姐姐?”

韩艺诧异道。

熊弟道:“哦,昨日我和小野闲着无聊,就去找沈大哥玩了,沈大哥说贵乐坊来了几位胡女,于是就带我们去见识见识,那胡姐姐便是这般跳的。”说着他又亲不自禁的扭动了几下屁股。

“胡女就是胡女,什么胡姐姐。”

韩艺说着脑袋里不免想起了那臀大胸大的胡女,不爽道:“这个沈笑也真是的,有这等好事,竟然不带上我,岂有此理。”

熊弟、小野看到韩艺懊恼的样子纷纷笑了起来。

韩艺瞪了他们两个一眼,又是一脸感兴趣的说道:“你们昨晚干了些什么,说来给大哥我听听。”

“干啥?”

熊弟错愕道。

小野也是一脸茫然的望着韩艺。

也对,他们两个能干啥,还得去问沈笑。韩艺轻咳一声,道:“好了,现在雨过天晴了,咱们也不许躲着,走走走,去城里逛逛,再叫上沈笑,咱们聚聚,我也还有些事要找他谈谈。”

“好啊!”

熊弟兴奋的大叫一声。

三人立刻往树林外面走去。

走着走着,韩艺突然想起来此目的,立刻向小野道:“小野。”

小野抬起稚嫩的脸望着韩艺。

韩艺略显兴奋道:“小野,我已经帮你请到了这扬州最好的郎中,他一定能够让你重新说话的,咱们先别去找沈笑,现在就过去找那郎中,让他帮你看看。”

小野听着突然止步不前,小眉头皱了皱。

熊弟本来十分高兴,可见小野低着头,显得非常忧郁,急忙来到小野身边,一手搭在小野肩膀上,关心道:“小野,你怎么呢?你没有听见么,韩大哥帮你找了一个最好的郎中,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

韩艺也是满心困惑道:“小野,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野兀自低着头,连个手势也没有。

难道他是怕治不好?韩艺语重心长道:“小野,你不用害怕,如果这个郎中治不好你的病,咱们就上长安去找更好的郎中,我和熊弟一定要让你重新说话的。”其实他是真的想小野能够早日说话,但是好像每次说到这事,小野的情绪都会非常低落,他又不会说话,韩艺也无法得知原因,心里也挺着急的。

熊弟连连点头道:“韩大哥说的是,小野,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小野抬起头瞧了韩艺和小胖一眼,突然转身就走。

“小野,你去哪里?”

韩艺急忙喊道。

熊弟更是急着追了过去,可是他们越喊,小野越是走的快,轻松攀上一棵大树,然后便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

“小野,小野。”

韩艺追了过去,但小野已经不知去向。

熊弟见基友走了,不禁急得都快哭了,拉着韩艺的袖子道:“韩大哥,怎么办,小野他是不是生我们的气了。”

韩艺安慰道:“不会的,小野不是这种人,我想他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熊弟道:“那我们快去找小野吧。”

这小野若是一心要走,谁人又能留得住了。

韩艺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们根本追不上他的,这样吧,我们先进城去,我找沈笑还有些事要谈,也好让小野冷静冷静,说不定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也已经回来了。”

熊弟虽然还是想去找基友,但是听得韩艺这么说,也不敢再说什么,“哦”了一声,眼睛却还不自觉的看向小野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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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霸道的刀法

第一百零六章

原本好久没有见,约好进城好好玩耍一番,本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韩艺也非常期待,可惜小野这一走,韩艺和熊弟如何还高兴的起,路上二人皆是少有说话。

可是行至到郊外时,熊弟突然道:“韩大哥,我想去看看我爹娘。”

韩艺一愣,举目四顾,现这里离熊弟家也不是很远,看看时辰也很早,知道这小家伙可是非常孝顺他的爹娘的,有事没事就说他爹娘,点点头道:“好吧,我们就先去看看你爹娘。”

二人先是找了一家买香烛的店子,买了些香烛,然后就转道去到了熊弟家后面的山上。

来到熊弟父母坟前,韩艺也拜了拜,然后就坐到一边,听得熊弟在那里念念叨叨的,先是将最近的行程报告给父母,包括沈笑带他去看胡女的事,如果他父母在天有灵的话,应该会去找沈笑算账,说到后面,他终于又说起了小野,还求他父母帮他转告小野,让小野不要生气了。

要是他的父母还真跑去转告小野了,那小野估计会吓死。

虽然熊弟不是一般的啰嗦,但是他的啰嗦不令人讨厌,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一份纯真,就跟小孩一样,你很难去讨厌跟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交流。

过了好一会儿,熊弟终于说完了,又在父母面前拜了三拜。

韩艺一手搭在熊弟的肩膀上,本想说些道别的话,可是嘴上却道:“叔叔阿姨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胖的。”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吓到了,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对人许下承诺。虽然只是两个已故的人,但由此可见,韩艺的心态已经在渐渐生变化。

道别完之后,二人就沿路下山去了。

可是路过一处树林中时,韩艺突然停了下来。

熊弟疑惑道:“韩大哥,你怎么不走了?”

韩艺面色紧张道:“好像有些不对劲。”说着他一手拉住熊弟的胳膊。慢慢往后退,突然低声道:“跑!”

“哎呦!”

熊弟本就身手笨拙,这哪反应的过来,左脚绊住右脚,直接趴在了地上。

不是吧。韩艺回身过来,将他拉起,正欲再跑时,为时已晚。

树林中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六个头戴斗笠。身着蓑衣的汉子从树后面冲了出来,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啊!”

熊弟惊叫一声,害怕道:“韩大哥,他---他们有刀。”

白晃晃的大刀,射出一道道寒光来。

韩艺一手护住熊弟,双眸扫动着,“你们是什么人?”

无一人答话,过得片刻。正前一方一人突然冷不丁喊道:“熊弟。”

“干啥?”

熊弟下意识回了一句。

韩艺暗道一声糟糕,心里已经猜到他们的来路。应该是那九灯神棍的同伙。

这其实并不难猜,因为熊弟原本并不认识什么人,得罪的人就更加屈指可数了,如果是王家派的人,那么也是冲着他来的,而且他方才叫熊弟。显然是试探,毕竟那日熊弟是披头散,不是很好人出来。

韩艺心里暗自叫苦,他原本在最开始不让熊弟回家,就是害怕遭到报复。但是如今天济寺一案已经过了这么久,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还有人埋伏在这里,这也太夸张了点。

他们究竟是来为九灯报仇的,还是为了那些金子来的。

这是韩艺唯一不能确定的。

但答案很快就揭晓了。方才开口那人又再突然道:“东西在哪里?”

韩艺一手将熊弟揽到身后,脸上却是害怕道:“什---什么东西?几位大哥,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东西在哪里?”

那人似乎没有听到韩艺的话似得,又再问了一边,但语气中透着一股威胁的意味。

韩艺也不是吓大的,兀自一脸茫然道:“大哥,我---我们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什---什么东西啊?”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人手腕一抖,刀片出哗啦啦之声,光芒在韩艺他们的脸上闪过。

作为一个骗子,最讨厌就是遇到这些莽夫,因为他们耿直的只会杀人。

这决不能承认,他知道对方肯定也不敢确定,一旦承认,那么就是必死无疑。韩艺眉头紧锁,满面大汗,低声道:“小胖,等会你先走,我帮你挡着。”

熊弟虽然怕的紧,但是却也不愿走,藏着韩艺身后,哆嗦着道:“韩大哥,我跑的慢,还是你走吧,我来帮你挡着。”

这个理由,韩艺还真不知道如何反驳。

的确,你叫熊弟逃跑,真是一个冷笑话。

韩艺满心纠结,这才刚刚在人家父母面前许下承诺,转眼就碰到这事,心想,我tm再也不承诺这些了,真是悲了个催。

那人冷声道:“你们谁也别想走,把他们捉回去。”

立刻有两人朝着韩艺他们走去,韩艺、熊弟在他们眼中只是两个小鬼罢了,哪用得着一块上啊。

韩艺也顾不得这么多,不跑肯定是死,手往后一推,“小胖,快跑。”

砰!

似乎用力过猛,直接把小胖给推倒了。

天啊!

韩艺暗道一声苦也,忽见双手擒来,韩艺下意识侧身躲过,猛地醒悟过来,靠!差点忘记我也是会武功的。直接一拳轰出。

那人原本见韩艺一脸青涩,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哪知却被他躲过去了,心下一惊,更没有想到对方还敢还击,而且来的非常刁钻,真是始料未及,被韩艺一拳打个正着,连退两步。

幸亏这些天韩艺从未放弃过练拳。虽然比起肖云来,还是远远不够的,但应对这突状况,有至少胜过无。

其余人见韩艺还会功夫,不禁打起精神来,一人冲向熊弟。三人冲向韩艺。

“啊!别杀我。”

小胖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禁吓得双手抱头。

“小胖!哎呦---!”

这韩艺原本双拳难敌四手,就又见小胖有危险,心中一急,被对方一脚重重踢在胸口,直接飞到熊弟身边,这要是以前的韩艺,非得被这一脚踢断几根肋骨。

“韩大哥。啊---我和你们拼了。”

熊弟见韩艺被踢到了,顿时变得面色狰狞。爬了起来,这脚一跺,头一低,就跟一头牛似得,朝着对方撞了过去,气势倒也是杠杠滴。

“小胖!”

韩艺吓得脸都青了。

好在对方似乎想留活口,熊弟撞向的那人,只是伸出一只大手来。按住熊弟头。

“哇呀呀!”

熊弟脑袋已经不想事了,一张胖脸涨得通红通红。不断的挥舞的双手,无奈手太短,任凭他如何挥动,连对方的衣服都碰不着。

其余人看到熊弟,不由得都哈哈笑了起来。

岂有此理。

韩艺听得这些笑声,不禁恨得是咬牙切齿。随手抓起一把草土扔向左边一人,那人略显慌乱的挥了挥手,韩艺顺势跳起,飞起就一脚,正中那人胸口。

但毕竟对方可是有好几人。韩艺也没有强悍到可以一挑几,他本也是愤怒一脚,至于后果他也没有去想,右边一人见韩艺竟还敢反抗,反身一脚踢出,未等韩艺落地,就将韩艺再度踢到在地。

“咳咳咳!”

韩艺捂住胸口剧烈咳了几声,哎呦,疼死我了。

“找死!”

被韩艺踢到的那个汉子,不禁大怒,冲上前来。

就在这时,一坨泥巴从天而降,正好打中这人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又见一道瘦弱的从天而降,直接一脚踢到那人胸口,由于这一脚还有重力加的加成,真是势大力沉,而那人又根本没有准备,直接被踢翻在地,手中大刀也脱手。

“小野!”

韩艺惊喜的叫道。

来人正是前面离开的小野,他顺手握住落下的大刀。

熊弟一听基友的名字,突然冷静下来,转过身去,见真是小野,不由得喜极而泣,“小野,你终于来了。”

韩艺却是一脸骇然,“小胖,小心后面。”

只见熊弟身后那人正欲伸手就抓熊弟。

可韩艺话音未落,刚刚还在他身边的小野,突然闪到熊弟身旁,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射出两道凶狠的目光来。

好快!

对方哪里料得到,斗笠下的脸已经苍白。

小野一双小手握着大刀,自下而上,用力劈去。

刀光一闪,划过一道难以想象的弧形。

斗笠飞出,听得砰地一声,那汉子跪倒在地,这一震之下,肠子、内脏破肚而出。

“啊!”

别说对方的人,就连熊弟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韩艺也是满目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小野竟还有如此凶残的一面。

未等其余五人围杀过来,小野已经先制人,那一刀之后,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两个大步跨到方才说话那人面前,一跃而起,双手举刀,纵劈而下,虽然他个子矮小,但跳的非常高,就跟一个弹簧人似得,所以这一刀下来,更显凶猛。

那汉子不敢托大,双手举刀挡去。

当的一声。

火光四溅。

那汉子竟然小腿两步,双手虎口麻,心中大惊失色,这是什么刀法,如此之霸道。

周边两人见同伴似乎不敌,立刻举刀抢上。

面对对方三人,小野却兀自咄咄逼人,似乎也不懂以守为攻,双手握刀横劈过去,刀已过去,刀光未散,就跟游戏里面的技能一样,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三个魁梧大汉面对一个小孩,竟一刀未出,就被逼出五步之远。

然而,小野身后的那人本想从后面偷袭,但见这小孩恁地生猛,不敢上前,突然扑向熊弟。

什么?

那汉子满眼震惊的望着不知何时来到熊弟身前的小野,这---这怎么可能。

“啊!”

小野嘴里突然出了一声低吼,压低的身子,手中大刀斜上劈去。

太快了,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就见一个头颅带着斗笠飞了出去。

韩艺一怔,刚才是小野出的声么。

“呕!”

熊弟看到近在咫尺那个无头尸体,胃中一阵涌动,当即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小野一双小手紧紧握住那把大刀,一动不动,只是冷目瞧向其余四人。

这真是太可怕了。

这些人生平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刀法,这刀法似乎就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用来劈山的,或者屠龙的,不禁惧意横生,连提刀的勇气都没有了,先是小退几步,随即转身就跑。(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九十三章 山谷石文(第三更送到,求月票求订阅)

第一百零七章

有道是穷寇莫追!

小野年纪虽小,却也有大家风范,见贼人遁走,并没有去追,随手将刀一扔,走到韩艺面前,伸出小手来,脸上却已经是天真无暇,哪里还有半分凶残,与方才那个小野简直就是判若两人,眼中只有关心,也许就是太关心韩艺和熊弟了,以至于他都忘记自己刚才连杀了两个人。≥

“你小子!”

韩艺愣了下,随即笑骂一句,伸出手来,被小野拉起。

小野又向熊弟伸出手。

“等---等会,且让我再吐一会,呕!”

熊弟手都伸到一半了,突然又趴在地上,大吐起来。

韩艺见罢,呵呵直笑,虽然方才那一幕非常血性,但也不是温室里面的花朵,比这更血性的场面他都见过,故此也不敢害怕。过得片刻,他又望着小野,面色凝重道:“小野,你---你是不是会---会说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期许。

小野沉默不语。

熊弟原本是满心恐惧,他不跟韩艺一样,他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血性的场面,可一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怔,一抹嘴,期待道:“小野,你真的会说话么?”

虽然小野表现出非常凶残的一面,熊弟也非常害怕,但他不是害怕小野,他知道小野是来救他们的,反而,他对小野的去而复返,十分高兴。

小野瞧了眼韩艺和熊弟,见二人都是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缓缓张开嘴来:“韩---韩---。”

竟喊出一个字来。

韩艺大喜,双手抓住小野的胳膊,“你---你真的会说话。”

熊弟顿时蹦跶起来,手舞足蹈道:“小野。你再说,你继续说啊!”

“韩---韩---大---大---哥。小----小----胖。”

小野小脸憋得通红,废了老半天劲,才喊出这么几个字来,但是声音却显得非常稚嫩,就跟小孩刚学说话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哦,呵呵,小野会说话了,小野会说话了。”

熊弟兴奋的围绕着小野蹦跶起来,不幸的是,他突然又看见那具无头尸体,结果---呕!

韩艺却无暇顾及可怜的小胖,惊喜却又困惑的望着小野道:“小野,为什么你会说话。却总是不开口说话了?”

小野神色一阵黯然,突然瞧了眼那两具尸体。

韩艺也看了眼,突然醒悟过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快走吧。”

熊弟捂住嘴道:“那这些尸体怎么办?”

韩艺笑道:“这用不着我们担心,他们自然会来处理的,毕竟他们才是贼人,我们不是。我想他们比我们更害怕让人现这尸体。”

熊弟又道:“那我们去不去报官?”

韩艺微微皱眉,摇摇头道:“算了。免得生出许多麻烦来。”他毕竟还是有些心虚,道:“我们快走吧。”

三人立刻往山后面下得山去,但却韩艺和小野却都非常小心,生怕有人跟踪,一直在注意周边的情况。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韩艺见无人跟踪。又问了一句小野,小野也摇摇头,表示没有人跟踪,这才松了口气,又见小胖肥脸通红。大汗淋漓,头都在冒气了,不禁放慢了脚步。

熊弟这才赶上前来,与韩艺他们并排,气喘喘的他,还忍不住好奇问道:“韩大哥,这些人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

韩艺道:“我看十有**是九灯秃驴的同伙,他们来此是想夺回那些金子珠宝。”

可是此时他却无暇去想这些,因为这是他有所防备的,遇见也不是很稀奇,又略显激动的望着小野,笑道:“小野,你可是把我给骗惨了。”

“还有我,还有我。”

熊弟急忙举起手来。

“我---我---。”

“你慢点说,没关系的。”

小野似乎也比较着急,汗都出来了,道:“对---对---不---起。”每个字就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得出。

韩艺一愣,摸了摸小野的小脑袋,笑道:“说什么对不起,你能说话,我们比谁都开心,此事应当好生庆祝一番才是,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明明会说话,却装作不知?”

“我---你---。”

小野越说越急,索性拉了拉韩艺的衣袖,指了指南边,结结巴巴的说道:“跟---跟---我---我来。”

韩艺见他说话不便,没有急着询问,心中十分好奇,早就把沈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与熊弟二人跟着小野往南边走去。

熊弟心里一直都盼着小野能够说话,做梦都梦见过与小野聊天,如今听到小野能够说话,都快高兴的疯了,一直缠着小野说话,但还别说,这说着说着,虽然小野还是非常结巴,但比起之前却又好了不少,至少不是那么的费劲了。

韩艺见了,自是十分开心。

走得半日,三人来一处大山下。

韩艺突然停了下来,道:“这不是来到梅村了吗。”说完,他又想到,对哦,小野以前一直在这附近游走,想必也是住在这附近的,我怎么这么笨,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小野又带着他们两个转道去到大山后面,见有一处灌木从中有着一个十分隐蔽的一小洞穴,若非小野,他们还真现不了,小野站在洞口,招招手,“来---来---这里。”

韩艺和熊弟相觑一眼,然后跟着小野进入山洞,这洞穴不大,小野是可以轻松的进去,熊弟虽然也进得去,但是狭隘的空间,让他觉得难受,至于韩艺,就得低着头进去了。

洞里十分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三人只能摸着墙往里面走,熊弟毕竟胆小,一手抹着墙,一手就拉着小野的衣服。

这洞似乎又小又深,而且地势是自高往低,越往后面走,岔路口就越多,弄得韩艺也得拉着熊弟的衣服。

又走得半柱香工夫,突然洞中渐渐亮了起来,韩艺因为抬不起头,只能弯着腰,歪着头往前面看去,只见不远处似乎有一团亮光。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那团亮光出,原来也是一个山洞口。

出得洞口,只见这里原来是一个山谷,非常普通的一个山谷,而且非常的小,可能就一个篮球场那么大,花草树木,奇石怪状,举目望去,上方云雾弥漫,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韩大哥快看,那里有间屋子。”

熊弟突然指着右前方道。

韩艺望去,是一间两层高的木屋,但这木屋十分特别,因为在屋子中间还有着一大树,直冲云雾,而这木屋的二楼就是建在树干上的。

小野道:“过---过去。”

三人来到屋前,只见这棵树异常大,上方更是枝叶茂密,恐怕得三个小野才能抱个圆。

韩艺不急着进去,站在屋前,游目四顾,突然现屋前十步远有着一块巨石,石上像似刻着一些字,待走进一看,不禁念道:“昔时,天下方乱,吾欲夺中原。悍马长槊,无惧群雄。”

这抬头第一句话,是简洁明了,简洁到还把韩艺给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个情况,尼玛不是造反头头,就是起义侠士啊!又再继续往下看,哪知却是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惜哉!功未成,偶遇英主,自惭不逮,告别兄妹,遁走海外。十年间,三千甲士,荡平汪洋,扫除贼寇,独尊海上。”

念到这里,韩艺不禁肃然起敬,可再往下看,却又是一个三百十六度大转变,“念中原,兀自伤神。欲回之,再争日月,以报余憾。然归时,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不忍再乱苍生,散尽钱财,布衣归乡。憾矣!无颜留名,唯断刀于此。”

字里行间内,无不透着遗憾之情。

在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刻印较新,相比起前面那一段,显然是后面才刻上去的,又念道:“蒙天眷顾,残烛之年,偶得佳徒,授其刀法,虽自抱憾,已无怨矣!”

韩艺看得皱眉沉思,他说的佳徒应该就是小野,可如今才刚过了贞观时期,近几十年天下太平,并不大乱,那么他指的天下放乱,应该是隋末时期,隋末时期的英主,难道是李世民,还是李渊?不不不,他这上面写道“欲回之,再争日月,以报余憾!”这显然这是冲着人去的,而非天下,随后他又说“天下太平。”并不是说“人已故”,显然是人还在,只不过天下太平,他故此不争,隐居于此,应该说的还是李世民。

这就奇怪了,这隋末时期的英雄,不都被李世民给打败了么,这人显然并没有与李世民一较高下过,还挺不服气,要再与李世民争天下,而且,他三千甲士就敢说自己荡平汪洋,这太厉害了一点吧,想不到隋末年间,竟还有这等英雄在。

念及至此,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只可惜我没读过书,不太了解这历史。

可是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刻着这些留在这里了,既然已经隐居了,何必再提往事,不,他刻下此文,应该还是希望有人看到。可是看到又如何呢?可能还会惹来祸端。

韩艺沉思片刻,突然双眉稍抬,我明白了,他是想告诉世人,他并非是输给了李世民,而是念及苍生,故此没有去争,这段文字看上去虽透着遗憾,但其实是透着一股不肯服输的傲气,不是不敢去争,而是不愿去争。(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九十四章 同病相怜

“韩大哥,韩大哥。”

“嗯?”

“你在想什么?”

熊弟仰着肥脸,好奇的望着韩艺。

“哦,没什么。”

韩艺摇了下来,又向小野问道:“小野,这是你师父刻上去的么?”

小野点了下头。

韩艺道:“那---那你师父人呢?”

小野突然指向屋后方。

三人去到屋后方,只见屋后面竟有两个坟包,韩艺微微一怔,但并没有太惊讶,因为他有了心理准备,如果真有高人在此,那么他们来这也不是一时半会了,早就应该出现了,可是两个坟墓均未立碑。只有左边那个坟包前面,像似插着一把刀,但只露出刀柄来。

断刀于此?看来这就是那位英雄的坟墓了,可是这边上的坟墓又是什么人呢?韩艺问道:“这边上的坟墓是你师娘么?”

小野摇摇头,神色黯然。

韩艺心生好奇,望着小野。

过得半响,小野才道:“是---是我---我---娘。”

“啊?”

韩艺听得十分震惊,因为小野他娘曾也是梅村的村民,但是在数年前已经不慎滚落山坡,虽然没有见到尸体,但据村民所言,已经摔死了,却没有想到竟埋于此处。

熊弟走上前,拍拍小野的肩膀,安慰道:“小野,你不要伤心,你娘虽然不在了,但你不是还有我和韩大哥么,我当初也跟你一样伤心,但是后来我遇到了你和韩大哥,我就不伤心了。”

小野瞧了熊弟,眼眶微微有些红润。

这小胖子还挺会安慰人的吗。韩艺笑了笑。道:“过门是客,该当祭拜下这里的主人,只可惜没有带一些香烛来。”

虽然他从未见过这位隐士,但是从这位英雄刻在前面石头上的那几句话来看,这绝对是一个大英雄,隋末唐初时。敢于李世民叫板的英雄,还真是没有几个,可见此人也是实力非凡,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够顾忌到黎民百姓,而不去不争天下,宁可隐居于此,终生抱憾,古往今来。真没有几个英雄能做到如此,多半还都是那些自以为了不起,却又展不了一身抱负之士。

仅凭这一点,就已经胜出不少大名鼎鼎得英雄。

韩艺和熊弟先是这位隐士面前拜了拜,然后又在小野母亲坟前拜了拜。

拜完之后,小野将二人请进木屋,屋中陈设非常简单,一张石桌。两张石凳,还有一张矮床。左边墙壁上挂着一张大弓和一个刀鞘,虽已无刀在内,但是从这刀鞘来看,那刀肯定不小,至少也有四寸多宽,而屋内的树干上还挂着一张虎皮。但是结构却非常巧妙,是借用这棵大树撑起整件屋子的,一个小梯子通往上面那间小屋。

“韩---韩大---大哥,小---小胖,你---你们---等下。”

小野艰难的说出几个字来。然后就走出屋外,过得半响,只见他一手环抱一个坛子走了进来,而在一个坛子上面还有一个小瓶子,韩艺和熊弟赶紧起身帮他接过一个坛子来,只觉这坛子沉甸甸的,问道:“这是酒么?”

小野点点头:“师---师父---留---留下来的。”

韩艺原本以为这两个坛子内都是酒,却没有想到另一个坛子里面竟然是坛子肉,也就是腌肉,这有肉有酒,让韩艺尤为的高兴,连连道:“好极,好极,只可惜没有叫上沈笑,不然我们四人可在此痛饮一番。”

“这---都---都怪我。”小野歉意道。

韩艺笑道:“说什么呢,今日不喝明日喝就是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熊弟也是直点头。

小野拿起那个小瓶子递给韩艺,道:“韩---韩大哥,---擦--擦。”

“擦什么?”韩艺一愣,问道。

小野指了指他的胸口。

韩艺下意识摸了下,不禁哎呦一声,“娘的,忘记我还受了伤的。”下意识拉开衣襟一看,只见胸口至腹部,都已经是淤青了,他前面因为小野开口说话而感到非常高兴,竟忘记这档子事了。

熊弟很是内疚道:“韩大哥,你的伤重不重?”

“没事,没事,你韩大哥还不至于这么不堪。”韩艺呵呵一笑,其实受伤对于他而言,那也是稀松平常,并不是很在意,接过小瓶子来,打开盖子闻了闻,“药酒?”

小野嗯了一声,“很---好---好用。”

韩艺立刻用药酒擦了擦。

小野又取来三个石碗,一人给他们倒了一杯酒。

有了酒,韩艺立刻放下了药酒。

“干杯。”

三人碰了下杯,除了小胖以外,韩艺和小野皆是一饮而尽。

小胖对酒不太感兴趣,毕竟醉过,倒是对这腌肉情有独钟,一手抓着一块肉,大口大口吃着,“唔唔唔,小野,你这坛子里面的肉还真是好吃。”

韩艺瞧了眼熊弟,笑了笑,这胖子就是萌得令人笑,又向小野问道:“小野,你是怎么遇到你师父的?还有,你母亲怎么会在这里?”

小野一怔,随即又低下了头。

韩艺瞧他不愿多说,自然也不会勉强,“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你不说也无妨,来,我们喝酒。”

小野突然抬起头来,瞧了眼韩艺,缓缓说道:“我---我是---是来---这---这找---找我娘---才遇---遇见---师---师父的。”

韩艺一愣,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随后小野又断断续续的说了起来,只因他结巴的非常厉害,故此说的非常缓慢,但是韩艺、熊弟也非常有耐心,静静的在一旁听着。

原来这事还得从小野小时候说起。小时候的小野是一个非常爱说话的人,虽然是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虽然有着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母亲,但是小野却天生开朗,可惜当时村里的孩子,看他有一个神经兮兮的母亲。都不爱跟他玩,所以他只能缠着他母亲,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太爱去梅村的原因。

但是随着他父亲战死的消息传来,他母亲遭受沉重的打击,就变得更加疯癫了,常常不做饭菜,整天就念念叨叨的。小野当时年纪还小,并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变成这样,于是还是一如既往的缠着他母亲。在他母亲出事的那一天,原来是因为他母亲没有做饭,小野饿了,就在家里大哭,他母亲脑子也不正常,被小野吵得疯病大,抓着小野一顿狂骂,然后就冲了出去。至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小野见母亲没有回来了,于是就跑出去找。直到当天傍晚时分,他听到村中一个樵夫说亲眼见到小野的母亲滚落山坡,他才知道母亲遇难了,其实当时村里也有不少热心人跑去搜寻,但是那一道山坡深不见底,无人敢下去。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子不嫌母丑,虽然母亲有些疯疯癫癫的,但是小野却非常爱他的母亲,于是就一个人上山去找,当时他还只有六岁。也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心里只想找回母亲来,于是就往山坡下面爬去,结果一不小心,也滚了下去,原来这山坡下面是悬崖峭壁,不过小野走运,因为年幼,身体比较小,就挂在如今这棵大树上,后来又隐居于此的隐士也就是他师父给救了下来。

他醒来之后,他师父询问他为何会掉落下来,他告诉他师父是来寻母的,他师父就带来来到屋后,原来前两天他母亲的确是摔了下来,但是并没有他这么走运,已经去世了。

小野悲痛难忍,在母亲坟前大哭了一天一夜,然而,因为她母亲生前总是说他很吵,要被他吵死了,让他闭嘴,云云之类的。他母亲疯疯癫癫,说话也没轻没重的,不曾想给小野留下了很大阴影,小野当时才六岁吗,也不太懂事,就真的认为是自己的声音害死了母亲,所以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变得非常憎恨自己的声音,从此就变得沉默寡言,后来干脆就不说话了。

他师父并不知缘由,见这小子渐渐闭口不言,开始打手势了,心中好奇,诸般询问,但小野却是摇头不说,久而久之,他师父也放弃了,或者说习惯了。

直到遇到了韩艺和熊弟,特别是熊弟,时不时就搂着他,跟他说道,要是小野你能说话那就好了。

这重复又重复的期望,反而打开了小野的心扉,有一种开口说话的冲动。

再加上韩艺三番四次说要寻求名医,帮小野治病。

这让小野觉得,不是人人都讨厌我的声音,至少小胖和韩大哥都希望我能说话。

前面他虽然离开了,但是心中却非常难过,觉得是自己的不对,他害怕韩艺、熊弟会因此不搭理他了,所以又悄悄的跟了过去,幸亏他去了,否则熊弟和韩艺就遭殃了。

而他说话结结巴巴,也是因为常年不说话,而且又是在这长身体的时候,声带也是在育的时候,导致一时说话非常困难,说的每一个字仿佛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但是随着他说的话越来越多,阻碍越来越小,但还是非常结巴,而且声音非常的稚嫩。

韩艺听后,轻轻点了下头,心中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小野因为他母亲的死,而变得沉默寡言,而他恰恰也是因为他父母的关系,导致他对于婚姻,甚至于对于爱情都失去了信心。他很想安慰下小野,但想到自己都是这德行,又有什么资格去开导别人,没由来的一阵烦闷,又喝了一碗酒。

倒是熊弟拉着小野叽里呱啦说的不停,别看这小胖子纯真无邪,好像挺不懂事的,但是他对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充满了信心,并没有因为父母遇难,而变得跟韩艺一样愤世嫉俗,他天生就非常乐观,只听他说什么“小野,你母亲一定是非常喜欢你的,就跟我母亲一样,只不过是暂时迷失了心智。”又说什么“你母亲一定没有恨你,我小时候做错事,我母亲也只是教导我几句,但从没有恨过我,母亲又怎么会恨自己的儿子。”

小胖一旦开口,根本就停不下来,渐渐的由开导,变成了往事回忆录,回忆他父母如何如何对他好,又如何如何跟他一块玩耍,小野年纪也小,而且他现在也想开口说话,听得熊弟说他的父母,也说起自己的母亲来,虽然他母亲有些疯癫,但母爱这东西也是与生俱来的,在他父亲战死之前,母子二人倒也相处的非常快乐。

韩艺在旁静静的听着,起初还喝几口酒,但是听着听着,杯中的酒就在也没有减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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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徐浩瀚

熊弟虽说身手笨拙,一旦遇到突情况,他一定是一个累赘,但是他也有他的优点,就是爱说话,而且因为他开朗乐观,说出来的话,都是美好的,他很少提及他父母自杀一事,他更多是去回忆他与父母相处的快乐时光,不好的东西,他忘记的很快,美好的东西他会牢牢记住,这就是他的性格。

所以跟熊弟在一块,你往往感受到的是快乐,特别是在安慰和开导这一方面,韩艺完全不能跟熊弟相提并论,韩艺极少去安慰别人,他也不懂得去安慰别人,很多事都喜欢放在心里。

但是熊弟不同,熊弟每每看到小野或者韩艺不开心,他总是愿意去分享,去主动安慰你,因为他喜欢生活在一个快乐的氛围下,所以他会想尽办法让你开心起来,虽然他没有韩艺那般花言巧语,但是他的每字每句都是自肺腑,情真意切,反而更容易感染别人。

小野那关闭的心房,就是被熊弟不厌其烦的敲打,终于给敲开了。以前小野不说话时,其实韩艺对着小野其实也没啥话好说的,除非是说故事给他听,或者有事情要交代,因为没有交流,你一个人在那里说有什么意思,但是熊弟不同,熊弟他一个人都能说上一整天,这就是他的优点。

所以说啊,熊弟总是认为自己遇到韩艺和小野是自己的福气,曾还一度担心韩艺、小野会抛下他,却不曾想到,其实韩艺、小野能够遇到他,同样也是他们的福气,如果没有他的话,小野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开口说话。

经过熊弟的一番开导。这两个小鬼又都笑了起来,当然,熊弟最厉害的就是,他在说的同时,还不会忘记吃,就一会功夫。坛中肉块就已经少了一半。

“小野,这肉你做的么?真是越吃越好吃。”

熊弟吃完一块肉,还舔了舔自己的大拇指,嘿嘿直笑道。

小野立刻又拿出一块,递给熊弟。

熊弟赶紧接了过来,又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这家伙的食量真是异常惊人啊。

“其---其实---这是我师父教---教我做的。”小野的目光中充满了思念之情。

韩艺问道:“小野,你知道你师父叫甚么名字吗?”

小野摇摇头道:“师父---师父从没有---没有说过。”

韩艺稍显遗憾,又问道:“那你师父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小野竖起三个手指。意思肯定就是三年前。

韩艺似乎对这位已故的隐士非常好奇,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你师父为何会隐居在这里吗?”

“不---不知道。”小野摇摇头道:“师父他---他只---只说过宁---宁坐一隅之王,不做封疆之臣。”

韩艺听得一怔,心中钦佩之情又增添的三分,笑着直点头道:“好一个宁做一隅之王,不做封疆之臣。”

前面看到那石刻文,他已经隐隐猜到这位故人定是心高气傲之人,却没有想到。这故人的傲气远比他猜想的还要高,其实李世民是一位非常礼贤下士的明君。这可是历史上公认的,帐下大将谋士多不胜数,若此人真有本事,投靠李世民的话,多半会得到重用,可是他却不愿。应该也就是因为不甘居于人后。

这一点韩艺倒是与他挺像的,但也不能说完全相像,韩艺也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宁可住在自己的小窝,也不愿住在奢华但规矩繁琐的皇宫里。但是韩艺并没有此人这般傲气,他不想居于人后,但也不想站在人前,这一点倒是与沈笑很像。

熊弟消灭那块肉后,接着问道:“小野,那你师父对你好么?”

小野一个劲的点头道:“我师父对---对我很好,教---教我认字,做--做人--人的道理,还有---还有武功。”

韩艺突然问道:“既然你师父教你认字,那也应该帮你取名了,你有名字么?”

小野点头道:“我只---只知我父亲姓---姓徐,后来---后来师父帮---帮我取名浩瀚,师父---师父说一个人虽---虽渺小,但---但人的--智慧却---却能如天空、大海一般---浩瀚无边,还---还希望我---我能有---有浩瀚的襟怀。”

韩艺听得稍稍点头,颇为赞同。

小野又道:“不---不过,我---我更喜欢---喜欢小野---这个---这个名字。”

“嘿嘿,我也喜欢叫你小野,不过你师父真是厉害,会武功,还认字,其实我爹爹也想教我认字,可是他也不认得几个字。你身手这么厉害,你师父一定也非常厉害吧。”熊弟显得极其兴奋,宛如是在说自己的师父似得。

小野道:“师父他---他---古稀---古稀之---之年,也能用残---残刀一---一刀就劈死---劈死一头大---大虫,我---我就差---差远了。”说话间,他用手指了指树干那虎皮。

刀虽残,但英雄气不减。

韩艺听得也只暗自点头,突然从回忆中想起,大概五六年前,这梅村后山上的确来一头猛虎,还吃几个人,当时村民还准备山上捕捉这老虎,但每次临上山前,又因很多人胆怯,而又取消了,但后来就没有再见到那老虎了,村里的人都说这老虎已经走了。

熊弟听得是一惊一乍的,又道:“小野,你现在还小,长大之后一定比你师父更加厉害。”

小野却是摇头道:“我师父---师父说---他---他这刀法---并---并不适合---我,因为---这---这刀法,需---需要睥睨众生,开山劈海之--之气势,方---方可挥---挥它最---最大的威力。”

熊弟好奇道:“那你师父怎生知道你做不到呢?”

小野摇头道:“我---我也---也不知---知道。”

韩艺却是心如明镜,睥睨万物,天下间唯有一人方可做到,那便是皇帝,寻常人怎么可能有这种心境,方才小野说他更加喜欢小野这个名字,也正是此理,因为他无法体会他师父帮他取名浩瀚的意义。

其实方才小野那刀法,韩艺也都看在眼里,他这不通武功的人,看到此刀法,也觉十分霸道,毫无道理可言,绝对的碾压,令人望而生畏,这也是为什么方才那几人打到后面,连一战的勇气的都没有。

想到那几人,韩艺突然皱了皱眉,道:“小野,小胖,有件事我得跟你们商量商量。”

熊弟好奇道:“什么事?”

韩艺道:“就是刚才那几个杀手。”

熊弟一听,不禁满面愁容,“韩大哥,你说他们还会来杀我们吗?”

韩艺道:“我看一定会。”

小野忙道:“韩---韩大哥,我---我会保---保护你们的。”

韩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你毕竟就一个人,如果他们多来几个人,你难免会顾此失彼,而且他们在明,我们在暗,这对我们也非常不利。”

熊弟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韩艺道:“我们还不清楚他们的来路,而且我们势单力薄,还是能躲则躲吧。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行踪,只要我们小心一点,这扬州这么大,他们也很难找到我们的,这样,干脆你们以后就住在这里,这里离梅村近,相互有一个照应,没事我也可以过来找你们玩,这几天我们悄悄金银珠宝全部弄到这里来。”

这就是典型的千门做法,因为千门中人,特别是正派人士,几乎都是一锤子买卖,干完就闪,如果被人现,或者追杀,第一反应不是躲就是跑,极少数会正面反抗的,除非到了绝境,因为千门中人最擅长的是骗,你骗了一次,你很难再骗同一个目标,除非有特殊的情况出现,正面对抗是他们最不擅长的,谁也不会蠢到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就好比韩艺以前在缅甸被毒枭追杀,不只有跑,他们不会去想着干掉那毒枭,这是不现实的事,即便是逃出生天之后,他们也不会有这种想法,反正钱到手就行了。

同理,其实韩艺早就料到九灯会有同伙了,但这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钱也到手了,九灯也伏法了,剩下的事,他就不会去管了,即便现在对方找上门来,他还是选择能避则避,能躲则躲,一来,这是一种惯性思维,二来,他也没有实力去与对方抗衡。

幸运的是,根据对方方才的表现,明显也是在守株待兔,他们应该只认识熊弟,并不认识他和小野,要知道这可是古代,你想要找一个人非常难,梅村又非常偏僻,韩艺心想,只要自己不常出门,对方也决计找不到这里来,而且,对方也不可能为了这点钱,就找他们一辈子吧,所以他想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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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洗钱!扫尾!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韩艺,虽然差点丧命,但也不至于被吓得连门都不敢出,这些人再狠,也没有后世那些大毒枭,军火商狠吧,而且,从对方守株待兔的手段来看,对方手中掌握的资料显然是太少了,所以他并不担心,也不是很害怕,干他们这一行的,思维上就已经习惯了危险,这是小意思啦。∷

第二日他就出门了,当然,他还是带着斗笠出门的。

他之所以急着入城,其实是找沈笑商量一些事情,因为他目前很想休息休息,不愿再动了,至于金盆洗手,那也不至于,简单来说,就是随心所欲,既然想休息,那就休息,没有太多的原因,跟那些杀手也完全没有关系,所以他打算尽快把这扫尾的事都给弄妥了,暂时先划上一个句号,至于会不会以后的事,他不去想了,一切都随缘,想了就不是韩艺了,至于那些可能面对的危险,他会尽力去防备,也会小心,但是要来,他也决计不会躲的。

沈家。

“韩兄,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把给我忘了,这么多天都不来找我。”

沈笑一见到韩艺,那是相当激动呀,要知道他已经把韩艺看做生平第一知己,二人实在是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

最近他倒是收敛许多,没有到处乱去挥霍了,没事就待在家里,毕竟做了一个大案,兴奋之余,他还是有些后怕的,他可是第一次作案呀,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不像韩艺这惯犯,就跟个没事人似得。还敢去找杨思讷。沈笑近些天最近一次出门,也就是前两日偷偷带着熊弟、小野去看胡女,若非如此,韩艺也休想在沈家找到这败家子。

“怎么会了,忘了谁,我也不敢忘了沈兄你啊。只是最近有点私事要处理。”

韩艺拱拱手,左右望了望,小声问道:“你爹没在么?”

沈笑道:“我爹去店里了,恐怕还得过些时辰才会回来。”

那真是太好了。韩艺点点头,其实他并不想与沈清风打照面,毕竟上回他可是摆了沈清风一道,他虽然没有见过沈清风,但也知道这买卖人哪个不精明,说不定沈清风早已经反应过来了。

沈笑瞧他面色有异。似乎有事要与自己商谈,于是邀他去到自己的屋内。

这一进屋内,沈笑就嘿嘿笑道:“韩兄,这么赶着来找我,莫不是---哈哈。”

韩艺看他一脸淫/荡,好奇道:“莫不是什么?”

沈笑眨了眨眼,道:“莫不是你也想去瞧瞧那些胡女。”

虽然他和韩艺接触不多,但是韩艺放荡不羁的性格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韩艺心中好气好笑。虽然他不是为此而来,但是也没有否认。毕竟男人想这事,其实也挺正常的,呵呵道:“如果那些胡女也喜欢舞文弄墨,那我就没有兴趣。”

沈笑嘿嘿道:“我就知道你是冲着而来的,实话告诉你,当时我一看到那些胡女就想到你了。”

不会是那些胡女跟老子长得很像吧。哦天啊。韩艺想到女版的自己,不禁都有些反胃,一脸怪异的望着沈笑道:“此话怎解?”

沈笑道:“你是不知道,那些胡女可是奔放了,袒胸露乳。不正适合你么?”

拜托,老子追求的是气氛好不,真把我当色狼了,我可还是一个chu男啊,逛青/楼都能收红包的,哼,你行么---呃好像他的确也能收红包,而且应该比我多得多。韩艺突然想起这厮还是青/楼达人,好生羡慕,但他兀自没有否认,毕竟他确实不是什么好鸟,此时装高尚,装优雅,等一到时万一想去看看,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可得给自己留后路呀,轻咳一声,道:“是吗,那改日得去看看。”

“改日?”

沈笑有些惊讶道:“难道你不是为了此事来的么?”

“当然不是。”韩艺翻了下白眼,道:“我今日前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沈笑疑惑的望着韩艺。

这家伙不会以为我约他除了逛青楼就不会有别的事了吧。韩艺没好气道:“那些铜钱总是这么藏着也不是个办法,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想把那些铜钱暂且先放到你家来。”

“这是为何?”

沈笑好奇道。

你这白痴,当然是洗钱啊!韩艺解释道:“你想想看,这钱藏在那里,也不是很安全,而且如果我和桑木他们拿出来用,很容易被人察觉到,但是你家不同,你家本就是做生意的,这钱进进出出,谁会察觉的到,到时你就可以拿着这钱,支援我们这些穷人,这来来回回,就不会有人察觉到了,你说是不?”

别看沈笑是一个败家子,毕竟是出生在商人世家,这一点即通,连连点头直呼“妙”,但是又道:“但是最近查的这么严,要是万一被人觉的了,那可如何是好?”

韩艺笑道:“现在危险警报已经解除了,只要王家抓不到我们的证据,官府不会搭理他的。”

沈笑道:“你怎么知道?”

韩艺低声道:“你可有听闻金菩萨的事?”

“这么大的事,我当然知道。”沈笑说着猛地一惊,道:“不会那金菩萨是被你弄去了吧。”

韩艺瞪了这厮一眼,操了,敢情我在你心中就是一个江洋大盗啊!我是侠盗,ok?哼道:“你少在这里诬蔑我好不,我是那种人么?”

沈笑狐疑的打量了下韩艺,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去去去,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了。”韩艺没好气看了沈笑一眼,又道:“不瞒你说,在找回金菩萨的过程中,我帮了杨家不少忙。”

沈笑惊讶道:“当真?”

韩艺点点头,毕竟他和沈笑同坐一艘船。所以他对沈笑还是非常信任的。

沈笑兴奋道:“快与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艺歉意道:“这事以后我再告诉你吧,现在还是有些不方便。”

沈笑听得稍感失望,但是想到对方可是杨家,心知韩艺也有难言之隐,于是也不再多问。突然又想到什么似得,“等等下,你的意思是,杨家知道我们合谋骗王家的事?”

韩艺耸耸肩道:“我反正是没有承认,杨公也没有说,不过杨公肯定察觉到这事与我有关,但也不见得会想到你们参与了此事,但在杨公确认我参与的前提下,你们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好在,这一切都不会生,非但如此,杨公肯定会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王家没有确实的证据,他就奈何不了我们,但是此事你万不可对任何人说,以免多生枝节。”

“这我当然知道。”

沈笑点点头。又皱眉道:“但是这事我还得我爹爹做主,这么多钱。我可做不了主。”

韩艺笑道:“你只要把我帮助杨公找回金菩萨的事告诉你爹爹,你爹爹就一定会答应的。”

沈笑道:“你为何恁地笃定?”

韩艺道:“这钱藏在外面总不是一回事,一旦查找到,肯定会惹祸上身,早点洗白早点安心啊。”

沈笑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又道:“那如何把这么多钱运送到我家来了。”

韩艺道:“这个我相信你爹爹会想到办法的。”

其实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因为他不知道如今的金钱是怎么运转的,所以不可能能想到万全的办法,但是沈清风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要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那这买卖真是白做了。

沈笑点点头道:“行。我问问我爹爹。”

韩艺又问道:“对了,王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沈笑哈哈一笑,道:“王家这一回可被你给玩惨了,恐怕连自己的小妾都保不住了,他家最多的就是田地,但是这么多田转卖,可也需要不少时日,这么多钱,光利息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不只有拿自己的小妾去抵债。”说到这里,他眉头一皱,叹道:“只可惜,不能斩草除根,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今后会变本加厉的,说不定还能翻身。”

韩艺呵呵笑道:“不就是斩草除根吗,这有何难。”

沈笑道:“你有办法?”

韩艺点点头道:“想要阻止王家东山再起,这其实非常简单,你们沈家也放贷就行了。”

沈笑一愣,摇头道:“这可不行,我可做不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这话又说回来,败家子只是他的外表,他其实是一个揠苗助长的慈善家,虽然他花钱也不少,但是哪个富家公子不花钱的,王宝是例外,不过他主要还是把钱用在救济别人身上,并非大吃大喝,吃喝他家就有,逛青/楼,又不用给钱,其实他花钱的地方也挺少的,如果沈笑整日就是吃喝嫖赌,沈清风当真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任由他胡来么,虽说是九代单传,但是那也未必啊!

韩艺轻哼道:“沈笑,不是我小觑你,如果你跟王家一样,放高利贷,那你也未必争得过他啊!”

沈笑道:“你的意思是?”

韩艺道:“等过了一阵风后,你就用低利息去抵制王家的高利息,那些百姓又不是傻子,有低利息的不去借,跑去借高利息的,我们不是准备了三百贯做善事吗,你就拿着钱去放贷,不要利息都行啊,久而久之,百姓不都跑到这里来借钱了,那么王家自然就无从下手,如此一来,他们只有老老实实得去种田了。”

“对啊,这么简单,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还是你有办法。”

沈笑越想越是兴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按照千门中人的习惯,韩艺是决计不会说这番话的,因为他已经从王家那里把钱弄到手了,按照以往的习惯来,他应该是尽量避免再与王家沾上关系,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而且此一时彼一时,韩艺的做法当然也会出现稍微的改变,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二人又再就如何放着低息贷款一事,详谈了一番,就沈笑个人而言,他送钱给那些有困难的百姓都行,更别提什么利息了,他肯定是不会反对,但是你亏钱放贷的话,沈清风能答应吗,毕竟是一个商人,偶尔救救当时无所谓,当成生意来做,那可不行,生意是生意,慈善是慈善,这是两码事,所以关键要说服沈清风。

不过这方面对于韩艺而言,那真是再熟悉不过了,随便扔了一套既可以赚钱,又是百姓能够承受的放贷方案给沈笑。

有了这一套方案,沈清风十有**会答应。

谈完此事后,韩艺就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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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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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来的三天内,韩艺忙的就跟条狗似得,一方面配合沈家将钱运往沈家,这对于沈家或者说对于沈清风而言,倒是不算一个难事,毕竟是干酒楼的,生意来来往往,需要运送钱的地方海了去了,只要小心一点,分批运进来,就不会引起重视。

这些钱交给沈家后,韩艺又与小野、熊弟将那洞穴的黄金、珠宝,绫罗绸缎偷偷运往那隐蔽的山谷。

至于桑木等人的话,韩艺还是安排他们在扬州南郊一代扮作乞丐,虽然杨家不会去怎么追查这事了,但是通缉令已经出去了,如果贸然收回来,王家肯定会不满,所以还得靠时间去冲淡,这官府办事就是这样了,过了一两个月,还是没有一点线索的话,就会搁浅,毕竟你派人去查,也需要人力和物力的,除非又有了新的线索。

韩艺这么急着处理这些扫尾的事宜,原因有三,其一,是他真的累了,要知道他以前行动,中间至少都得间隔三四个月,但是在这两个月内,他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这让他身心疲惫,其二,他的心态也生了一些改变,甚至都有金盆洗手的念头,所以他想暂告一段落,其三,他已经暴露了,不管是杨家,还是九灯的同党,都已经见过他了,虽然目前王家还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情况,但是王大金不可能不怀疑他,只是没有证据罢了,如果他再出些什么事,那么这些危险因素都可能爆出来。

所以,不管是外界因素,还是内在因素。他都需要一段平稳的日子,让自己在度过这个特殊的阶段。

“终于可以好生休息休息了。”

等到最后一笔铜钱安全抵达沈家后,韩艺终于是松了口气,走到回梅村的路上,只觉浑身轻松了许多,在从杨家回来的那几天。他曾想过金盆洗手,过过小日子得了,但是随后他又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一切随意,没有必要将自己固定在某一种生活方式中。

现在他想要休息,那就休息,当他休息过了,想去外面潇洒潇洒,那就去潇洒。没有必要给自己未来的人生下定义,他对于充满希望的未来,其实并不感兴趣,只有未知的未来,才是他想要的,如果现在他就料到自己会种一辈子田,直到老死那一天,这对他来说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甚至可以说还不如哪一天被陨石砸死,未知才是最迷人的东西。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也有很多希望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回到家时,只见肖云正坐在门槛上,一手托着精致的下巴,怔怔出神。就连韩艺站在她面前,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嚣张跋扈的婆娘什么时候走多愁善感的路线了?

韩艺来到肖云面前,挥挥手。

肖云轻哼一声,将头偏了过去。

哎呦!好像生气了,不过跟我有毛关系。还给我脸色看,真是不知所谓。韩艺视若不见,侧身走进屋去。

嗯?什么情况?

肖云万万没有想到韩艺会这么无情,自己就表露出足够的不满,韩艺竟视若不见,气得头都竖起来了,这男人见多了,就没有见过这么冷酷无情的男人,再怎么说也是同住一间屋内的,站起身就走进屋去,一屁股坐在卧榻上,冷眼望着已经躺在卧榻上的韩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神经!”

韩艺翻了下白眼,转过身去。

“你还说我神经?”肖云这暴脾气着实忍不住了,道:“韩艺,你给我起来。”

“干什么?”

韩艺不爽的望着肖云。

“你没有看见本娘子很生气么?”

“看见了,那又怎样?”

“!”

肖云被韩艺这句话堵的俏脸通红,说话都打结巴,“你看见---看见了,为---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生气。”

韩艺不耐烦道:“女人总有那么几天,我能够理解的,我要做的不是应该尽量避开你么。”

“什么女人总有那几天。”肖云并不明白这其中道道,道:“我生气全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

韩艺没好气道:“你别老仗着自己身手厉害,就欺负人好不,我这几天都不怎么在家,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肖云道:“就是因为你不在家,我才生气的,你以前去做买卖倒也罢了,可是如今你也没有做买卖了,却还是三天两头不着家,你心里究竟有没有这个家啊!”说到后面,她满面委屈。

韩艺愣了愣,才道:“我就说你们这些女人屁事不懂,我不去跑买卖,至少也得跟我老大说一声吧,还得安排一下善后的事,你以为这跟你生气一样,说生气就生气,一点预兆都没有,真是的。”

“善---善后?”肖云愣了下,狐疑道:“当真?”

“当然是真的,你这么聪明我骗得了你么。”

“那倒也是。”

肖云点点头,表示非常认同。

哇!这女人脸皮怎么能如此厚,真想见识下他的父母,问问构造肖云的时候,究竟放了些什么材料进去。

肖云又道:“那你明天不会再出去了吧。”

韩艺道:“我出去与否,跟你没啥太大的关系吧。”

肖云争辩道:“怎么就没有关系了,你整天都在外面,我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呀,也不知道在家陪陪我。”

韩艺呵呵道:“在家陪你睡觉啊?”

“你找打。”

肖云红着脸,扬起了粉拳。

“别别别。”

韩艺急忙缩道角落里,道:“行了行了,我最近不会出远门的。”

“这还差不多。”

“但是先说好,我可不会陪你打麻将。”

“弹琴如何?”

“谈情?这不太好吧,我想我们之间的感情,怎么谈都是白搭。”

“你想到哪里去了。”

肖云白了韩艺一眼:“我说的弹琴。琴棋书画的琴。”

“哦,这个可以。”

韩艺点点头。

肖云又道:“我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就这么差么?”

“当然。”

韩艺道:“你见过像我们这样的夫妻么?”

肖云想了下,摇摇头。

“那不就是了。”

“这都怪你。”

“你还真会推卸责任啊!”

韩艺哼道:“你不会做饭,又不是洗衣,还老实殴打丈夫,你好意思说这种话。我真的很佩服你。”

又拿这些来说事。肖云一听这话,脑袋就开始缺氧了,“我也不是没有对你温柔过,以前我对你多好,可是自从你爹走后,你就跟变了个人似得,要不是这张脸,我真怀疑你还是不是韩艺。不对,你是不是带着人皮面具的坏人。我要撕开看看。”说着她就带着探险的兴奋感伸出了魔爪。

这个女魔头,看看来又进化不少,以前还只是踢屁股,现在直接撕脸了。

韩艺吓得双手护住脸,骂道:“你---你给我一边去,你敢撕我脸,我就撕你逼。”

肖云好奇道:“何为撕逼?”

说着,她也坐了回去。

韩艺松了口气。道:“撕逼就是---嗯---这个,哦。我这包袱里面还有只烧鹅,你实在要撕的话,就撕它吧。”

肖云惊喜道:“你---你又给我带了烧鹅来啊?”说话间,他已经把包袱拉到自己身边来了,打开一看,还是那熟悉的味道。琼鼻抽了抽,“真香!算你还有些良心。”

这只烧鹅其实是前面见面时,沈笑送给韩艺打打牙祭的。

韩艺哼道:“你知道就好。”

肖云突然一笑,道:“不过我也不差,你等一会儿。”说着她就跳下了卧榻。去到了里屋。

过得一会儿,她便从里屋里面走了出来,双手藏于背后,嘻嘻道:“韩艺,你猜我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韩艺惧怕道:“只要不是你做的衣服,任何东西我都能接受,不管蜡烛,还是皮鞭。”

肖云脸上瞬间由晴转阴,道:“是我做的衣服你就不能接受么?”

看来是的,也对,就她这智商,还能给我制造出什么惊喜来。韩艺叹道:“我敢不接受吗。”

“你知道就好。”

嘿,还蹬鼻子上脸了,算了,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肖云从背后拿出衣服来,成就满满的笑道:“你看,都已经全部改好了,你放心,这一次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韩艺一语不,站起身来,张开了双手。

肖云懂的,走上前,先是帮韩艺把外衣脱了下来,就把细心帮他穿了起来,一边穿,一边感人肺腑的说道:“你知道么,我以前可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做衣服,而且还是帮一个男人做衣服,你可不要太感激我了。”

我会感激你,开什么玩笑。韩艺也是情真意切道:“你也知道么,我以前也从未想过自己还会穿这么难看的衣服,而且还当了一个女人的白老鼠,你也不要太感激我了。”

“我做的衣服很难看么?”

肖云脸一黑,又帮韩艺整理了下肩膀皱起的地方,立刻退后几步,这回她学乖了,可不能老是盯着韩艺的胸部看,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见都很对称,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是佩服自己,道:“你瞧,这不很好看么。”

没有长短手,没有短裙,唉,我什么时候对衣服的期待就剩下这些了。韩艺打量了下,倒还合身,这就足够了,他真的不敢奢求太多,可这一放下手来,登时觉得腋下一股刺疼,不禁哎呦叫一声。

肖云道:“你又肚子疼。”

韩艺没有理她,抬起右手臂来,歪着头一看,只见银光闪闪。

“哦!”

肖云又是双手捂住小嘴。

只要韩艺看到肖云这表情,就有拿头撞墙的冲动,也懒得说了,毕竟说了也没啥用,伸手将那一根绣花针给拔了出来。

这一拉,又听得一个不祥的声音。

“别---别拉。”

肖云急忙阻止韩艺,这要再拉下去,非得成为历史上第一件无袖儒衫了,紧张兮兮道:“你先脱下来,先脱下来。”

大姐,我被刺到了,你可有关心过我,真不知道你是做这衣服给我穿,还是让我当衣架。韩艺抬着头,已经放弃了,任由她折腾。

肖云小心翼翼把衣服脱了下来,道:“你等会,我很快就缝好了,今天一定可以穿了。”

“今天?你说今天就要穿?”

“你这衣服都穿了两天,你看都脏兮兮的,反正也要换衣服,不就正好么。”

“你还真是算着来的。”

“过奖,过奖。”

肖云一笑,拿着衣服急忙忙走进里屋去。

“唉。”

韩艺摇摇头,拿着衣服正想穿上,可突然又放了下来,摇摇头,走了出去。

肖云来到里屋,很快就将衣服给缝上了,之所以很快,并不是说她很熟练,而是那个口不是很小,之后她又将绣花针狠狠剪下,又再三检查,确保万无一失之后,这才走了出去,可是现韩艺已经不知去向,这家伙不会是逃了吧,岂有此理。

肖云一脸怒气的冲出屋外,忽听厨房里面有动静,立刻走了过去,一手推开门,“韩艺---。”

只见厨房里面一个裸男正在摆着秀肌肉的poss。

肖云顿时就傻了。

那个裸/男也似乎傻了,过得片刻,他猛然醒悟过来,赶紧用水瓢罩住关键部位,愤怒道:“敢情你做衣服就这目的啊!太无耻了一点吧。”(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九十八章 究竟是谁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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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声尖叫,肖云闪电般的闪出屋外,又听得砰地一声,厨房的门紧紧关上了。↖“你这人恁地下流,洗澡都不关好门。”

我下流?这尼玛究竟是个什么世界啊!

“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厨房的门就算关的再好,又岂能挡得住你那猛虎掌。”

韩艺越说越愤怒,“我说你也真是的,你难道不知道进门要先敲门吗。”

“谁进厨房也敲门啊!”

其实肖云从不在厨房洗澡,毕竟有太多可可以偷窥的地方了,肖云一直都是拿着水去里屋洗,而且还是在前屋没有人的时候,所以她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这---,嗯他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都怪这烂屋子,让我泄露了贞操,真是岂有此理!

肖云见韩艺没有出声,更加理直气壮道:“还有你,好生生的怎么跑去洗澡了。”

韩艺道:“不是你让我换衣服么,你换衣服不洗澡吗?”

“!”

这回轮到肖云沉默了。

韩艺哼道:“你说现在怎么办吧,该看的你都看了,不该看你也看了,你必须补偿我,我要求也不多,你就洗一回给我看,这样最公平了----肖云,肖云,你不能这样,看完人家就不管了。”

屋外兀自一片安静。

这女人真心没救了。

韩艺摇摇头,他倒不是很在意被人看了躶体。作为一个浪子,岂会去在意这方面,在后世看过他**的女人多了去了。喝醉了在大街上脱裤子的事也干过不少,关键是肖云这态度,让他十分恼火,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还倒打一耙。又举目四顾,看着这简陋的厨房,道:“这屋子恐怕也就我这对生活没有追求的人才住的下。”

说到这里。他心想,既然打算做在这里长住,老是住这破屋子也不好吧。关键是我的床就跟个公共场所似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一来客人。铁定坐在我床上。这可不行,反正这段时间也没啥事,不如搞搞装修?

洗完澡出来之后,前屋事空荡荡的,里屋的门紧关着的。

韩艺打着赤膊,望着那道紧闭的门,心里开始嘀咕了,这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她的门有锁。我的门没有锁,不行,我也得让她没有锁。

他坏笑的走上前,抬起脚就是一脚踢去。

砰!

门登时开了,还听得吧嗒一声,门后的木栓直接落在地上。

“啊!”

听得一声脚尖,肖云站起身来,惊讶的望着韩艺,“韩艺,你干什么?”

韩艺先是一愣,只见肖云的脸火红火红的,连脖子都红透了,要知道这都过去很久了,但是肖云的脸还是非常红,暗道,难道他从未见过男人的躶体?脸上却是无比悲愤,“你---你怎么能这样,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被女人看过,可是---可是你就这么夺走我的贞操,我---我没脸活下去了,呜呜呜---。”

肖云羞得本就无地自容了,如今听得韩艺这般说她,更是愤怒道:“你还好意思说,我长这么大,还---还从看过男人的----,就是你这下流之人,脏了我的眼睛,你没脸活下去,我也没脸活下去了,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说着,她就着实冲了过来。

“等等下。”

韩艺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抬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了,我们都还年轻,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心里嘀咕,天啊,这tm究竟是谁看了谁啊!

肖云哼了一声,“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敢情还真是我弄脏了你的眼睛,操了,女人见得多了,想你这么极品的女人,我真还是头一次见到。韩艺一听这话,气得恨不得真与她同归于尽,却又是一连真诚的说道:“你吃了这么大的亏,我确实对不住你,要不就这样,你脱光来给我看看,也把我的眼睛给脏了,这样不就公平了。”

“你想到倒是挺美的,你若敢偷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睛给挖挖出来。”

肖云红着脸,怒瞪着韩艺。

啧啧,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啊!韩艺喉咙里面出一声闷响,道:“你用得着这样么,我们好歹也是夫妻,欣赏你的身体,不正是应该我做的事情么。”

肖云一听夫妻二字,不禁脸色一变,正色道:“那也得你当我是你的妻子啊。”

又来这一招。韩艺呛声道:“你的意思,我当你是我的妻子,就可以看。”

肖云柳眉一扬道:“是啊。你当我是你妻子么?”

靠!来真的呀,这女人想嫁人想疯了吧。

“咳咳咳!”韩艺挠着头,有些认怂了,“行了行了,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有点冷,让你拿衣服给我穿。”

肖云斜眸凝视着韩艺,一语不。

md,早知道又会扯到这上面,我真应该抱着她的大腿说我错了。韩艺偏过头去,目光稍有些躲闪,“呐,是你不拿的,可别到时又怪我不穿你做的衣服。”

说着,他转身走了出去,可突然一想,这衣服好像都在里屋,又转过身来,只觉眼前一黑,又听得砰地一声响。

韩艺从脸上拿下那件衣服,凝视着这件粗布儒衫,良久过后,他轻轻一叹,将衣服穿上,伸展了下,暗道,好像---好像也不是十分难看。又躺在卧榻,双手枕着头,又是一声长叹,过得一会儿,里屋内突然响起了琴声。袅袅琴音,渗入心房,渐渐地。韩艺熟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得多久,一阵浓浓的肉香味,唤醒了睡眠中的韩艺,他微微睁开眼,呢喃道:“什么时候呢?”

身旁突然有人说道:“已经入夜了。”

韩艺猛地睁开眼,只见肖云正坐在他对面,手中端着两碗切好的烧鹅。

“哇!好想啊!你什么时候手艺变的这么好了。”韩艺揉着眼睛。坐起身来。

肖云轻哼道:“你少拍马屁了。”

我这是拍马屁吗,我这分明就是讽刺你啊!韩艺翻着白眼道:“我指的是你的刀工。”

“!”

肖云额头上顿时闪现出三条黑线来,道:“还不快去拿桌子。”

“哦。”

韩艺将矮桌摆上。

肖云将烧鹅放下。一人一碗。

二人默默的吃着,气氛有些许尴尬。

韩艺突然注意到,肖云时不时就瞟自己一样,索性放下手中的烧鹅。道:“你总是偷看我干什么?其实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我又打不过你。”

“谁偷看你了,真是不知羞。”

肖云脸上一红,“我只是看我做的衣服。你瞧,不也穿的挺合适的吗。”

韩艺点点头道:“是是是,挺合适的,挺合适的。”这穿都穿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肖云淡淡道:“以后你的衣服,就都交给我吧。”

“咳咳咳。水---水---。”

“你怎么呢?”

“卡---卡住了。水。”

肖云急忙给他递去一杯水,韩艺赶紧接过水来。一口灌了下去,这才长出与口气,又满面震惊道:“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开什么玩笑?”

“帮我做衣服啊!”

“不是。”

“你---算了,算了,随便你吧。”

韩艺只觉头疼的厉害,连话都懒得说了,又继续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韩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哎,我觉得这样挺不公平的。”

“嗯?”

肖云疑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为什么每次都是在我床上吃饭。”

肖云理所当然道:“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啊!”

“一直以来不代表以后也要这样。”韩艺道:“你爱干净,我也爱干净,我打算在盖几间屋子,还有那厨房,一到下雨天,就漏的都快不行,随便就重新装修装修。”

肖云震惊的望着韩艺。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你还会盖屋子?”

韩艺没好气道:“你是女人能你所不能,我是能男人所能,你比我厉害这么多,可我也没有像你这么震惊过。”

肖云撇了下嘴,但目光中却洋溢着兴奋之色,“好啊!你说盖,那就盖吧,不过你能不能先把我屋里的栓子弄好。”

“没有这个必要。”韩艺摇着头,这锁他肯定不会去弄的。

“为什么?”

“其实就算你敞开门,我看也没有男人敢踏进去的,除非他皮肉胀,像尝试飞一般的感觉。”

韩艺还真不是开玩笑的,以前他没有在意这些,猪窝也好,狗窝也罢,对付一两晚,他是完全不在意的,但是现在的话,他既然打算在这里长住,变得渐渐开始在意这些了,但凡是人,谁不想住的舒适一些。

第二日,韩艺就去铁匠铺叫那铁匠做一些工具,然后又找了两个帮手来。

正是熊弟和小野。

“这位是熊弟。小野,你也应该见过,是我们村的。”

“这位暴力---呃你别这么看着我,与美丽并存的级大美女,就是---就是我的,咳咳,你们懂得哦。”

熊弟似乎并没有太听到韩艺的话,望着肖云,一脸震惊之色。

“小胖,小胖。”

韩艺见熊弟就跟被人定身咒似得,轻轻推了下他。

熊弟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望着韩艺道:“韩大哥,这位美丽的大姐姐就是你妻子么?”

韩艺搓着脸,极不情愿的点了下头。

熊弟困惑道:“韩大哥,这小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有这么漂亮的妻子,还要去池---。”

“咳咳!”

韩艺一手搭在熊弟的肩膀上,低声道:“小胖,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真的会死人的。还不快叫人。”心里却是懊悔万分,我怎么就忘记这胖子是一个级话唠,万一说漏嘴了,那我将会面临怎样的狂风暴雨啊!

“哦。”

熊弟点点头,向肖云道:“嫂嫂好。嘻嘻,你叫我小胖就是了。”

小野也跟着叫了一句。

肖云先是瞪了韩艺一眼,随后向熊弟和小野道:“别叫嫂嫂,我可当不起,叫姐姐。”

说话间,她又瞟了韩艺两眼,韩艺倒也干脆,直接举目望天。

“哦,大姐姐好。”

熊弟又乖巧的叫了一句。

“真乖,小胖,到姐姐这边来。”

肖云突然招了招手。

熊弟走了过去,仰着肥脸道:“姐姐,有什么事么?”

肖云问道:“姐姐问你,你韩大哥平时都带你去哪里玩。”

熊弟瞧向韩艺,随即低头直摇,“不能说,不能说。”

“不能说吗?”

肖云眯着眼,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来。

熊弟吓得脖子一缩。

天啊!小胖,你跟我这么久,怎么连骗人都不会。韩艺急忙一把拉过小胖来,朝着肖云道:“你干什么,人家小胖年纪还小,你别吓坏人家了。”

肖云瞧了眼韩艺,“那你说。”

“说什么?我带他们去城里玩,去跑买卖啊,这不很正常么。”

“是么?”

“是的,是的,韩大哥说的没错。”

熊弟连连点头。(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九十九章 盖新屋

如果说熊弟是可爱版的唐僧,那么肖云就是更加暴力版的白骨精,而韩艺---只能很勉强的说他是没有金箍棒的孙悟空。

韩艺是费劲千辛万苦,才从肖云的魔爪中,将小胖给解救出来,三人拿着斧头上山去搬救兵了,哦不,是伐木去了。

这里可是古代,不是什么都有现成的买,一切都得靠自己,先第一步,自然就是去找材料。

虽然说韩艺是一个无婚主义,顺带也是一个无家主义者,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不会盖屋子,走南闯北的他,曾在美洲度过几个月假,那里的人们都是自己动手起房子,因为他们都是漂泊不定的,搬家可勤快了,而且他们的屋子几乎都是木板的,不管是建,还是拆,都非常简便,他也非常喜欢这种感觉,没事的时候,自己动手添加一个木栅栏,没事的时候,弄一个木板狗窝,没事的时候,再弄一个车房,没事的时候,再添加一个地下室或者是藏酒室,这可不是人们常说的搬砖苦力,而是一种乐趣,一种享受生活的乐趣。

在那里的几个月,他无偿帮助邻居盖好了一整件屋子,这很有成就感,也学会如何盖屋子。

中国人的传统,是需要落地生根的,必须要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才能算是有一个家,每个民族都有每个民族的传统,不能说好与坏,但是有些奸商靠着这种传统来赚钱,因为这也是为什么中国房价这么高的原因。

但是韩艺不同,因为他从小也是漂泊在外,他没有家的概念,他也并不喜欢中国的传统居住方式,太固定了。这房子一旦建好,或者说买下,整个人就好像被关入牢中,再也出不来了,用古语说就是在这里扎根了,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这房子太贵了,一辈子就买得起一间房,你不只有住在里面。韩艺更加喜欢那种漂泊不定,随遇而安的生活。

韩艺打算弄个小院,在自己屋边上再起一栋二楼高的小楼房,等这楼房盖好了,他现在住的房就改为厨房和浴室。

但是韩艺也不着急,没有催着小胖他们干活,而是一边砍伐。一边闲聊,倒也轻松快活,三人一天下来,砍伐来的木头非常有限,他享受的是这过程,而不是过于去的追求结果。

下午时分,四人早早吃过夜饭之后,熊弟和小野就告辞了。毕竟韩艺家太小了,可不能请他们过夜。

“韩大哥。大姐姐,你们不用送了,我们走了。”

熊弟和小野迎着夕阳余晖向韩艺夫妇招着手。

“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一些。”

“嗯。”

肖云望着两个小家伙离去的背影,笑道:“熊弟和小野还真是可爱,特别是小胖。”

韩艺道:“我打算把这屋子盖好之后,让他们两个跟我们一块住。”

肖云眼中闪过一抹喜悦。“你---你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么。”

“那你就想的太多了,我只是告诉你而已。”

韩艺说着就转身回去。

肖云急忙追了过去,“你怎么能这样,好歹我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凭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见。”

“那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挺好啊。我挺喜欢他们两个。”

“那不就是了。”

回到家门前,韩艺见时间还早,于是又拿起了自己做的刨子,继续干了起来。

这刨子可是南宋末年才出来的,所以肖云也没有见过,好奇道:“这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韩艺一边刨着木头,一边说道:“当然是用脑子想出来的。”

这有什么得意的。肖云嘀咕一句,就站在一边看着,看着那一层层卷起的木屑,也颇觉有趣。

韩艺见她在一旁看了老半天,也没有离开的意思,突然停下手中的活,道:“你要试试么?”

肖云倒是想试试,但是出于女人的矜持,她还是羞答答的说道:“可以么,我一个女人做这些,会不会太粗鲁了。”

“粗鲁?”

韩艺笑呵呵道:“这你放心,绝不会有人这么想。”

肖云好奇道:“为何?”

韩艺道:“因为这已经是公认的事实,所以你干不干这活,基本上会影响别人的对你的看法。”

肖云的脸渐渐阴沉了下来。

“好好好,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试试吧。”

韩艺说着就将刨子递了过去。

肖云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那你教我。”

“这还用你说,这木头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砍来的。来,我教你。”

韩艺伸出手来,抓住肖云的手,想教她如何抓这刨子,啧啧,你女人的手还真是光滑。但是他也没有留恋,松开来,轻咳一声道:“你还是带上那副手套吧。”手指着边上一副崭新的手套。

肖云双颊生晕,抿了抿唇,忍着没有笑出声来,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手特别细腻,怕会伤着我的手?”

韩艺翻着白眼道:“大姐,我做这手套当然就是怕伤着手,我自己也带着的,你不会以为我这几副手套,全都是帮你一个人订做的吧,真是自作多情。”

肖云一阵尴尬,带着一丝不满的带起手套来,韩艺又教她如何握着刨子,如何刨木头。

这肖云还真不是干这些活的料子,笨拙的熊弟都一下就学会了,可是她学了老半天,还是没有学会,不过肖云有一点非常难能可贵,那就是执着,越是学不会,她偏偏就要学会,莫要叫韩艺瞧不起了。

“好了,好了,天都黑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韩艺从厨房里面走出来,见这女人还在拼了命的刨,暗自摇头。这女人执着起来还真可怕。又递过去一碗水,道:“喝点水吧。水也已经烧好了,你去洗洗吧,看你这一身臭汗,真是受不了你。”

“臭吗?”

肖云连那碗水都不顾,赶紧抬起手来闻了闻。又瞧向韩艺,道:“一点也不臭,你闻闻看。”

说着还真就将手伸到韩艺面前。

其实韩艺说得恰恰是反话,非但不臭,而且还有一股淡淡香味,其实韩艺早就知道肖云是有体香的,因为他们家买不起任何香料的,而坐在肖云身边,总是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只是他从不说罢了,他一般只说肖云的缺点。

韩艺稍稍缩了缩头,比肖云还要夸张的闻闻自己的腋下,又学着肖云的语气道:“我的也一点不臭,不信你闻闻看。”

肖云赶紧捂住鼻子,“你这人真是恶心。”

抢过韩艺手中的那碗水,急匆匆跑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见她提着一桶水走了出来,狠狠瞪了韩艺一眼。“可不准偷看。”

韩艺哼道:“我为什么要偷看,你哪里有什么看的。”

肖云先是一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身材不好么?”

韩艺道:“难道不是么,你要是自信的话,你就让我看看。干嘛藏藏掩掩的。”

“我---。”

肖云啐了一声,“下流。”

然后就提着冒着微微热气的谁去到了屋内,索性将外屋都给锁上了。

真是太瞧不起人了,偷看有什么意思,门缝里看人。什么都小,本人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

韩艺哼轻哼了一声,开始将工具收拾一下,又将那些木屑扫到一起,用一个麻布袋装上,这东西用来生火那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收拾完后,韩艺坐在一根圆木上,望着天上的朗月繁星,突然思念起后世的小伙伴们,也不知道皮特朱他们怎么样呢?有没有散伙,还是被仇人追杀,跑去埃塞俄比亚了。

忽听得咔的一声,韩艺转头一看,只见一位婀娜多姿的大美人提着一桶水站在屋前,“咦?你怎么坐在这里?”

韩艺略显激动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坐在这里,你洗澡就洗澡,干嘛把外屋的门也给锁上。”

“我倒水去了。”

肖云赶紧提着水去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才走了出来,见韩艺在坐在外面望着天空,轻步走了过来,抬头望着天空,“今天的夜空真美。”

韩艺瞧了她一眼,“没有你美。”

“真的么?”

肖云惊喜道。

“当然是假的。”

“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肖云也习惯了,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韩艺。”

“嗯?”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

“我记得你以前说长大想当官。”

“是吗?我说过这话?”

“你自己说的你都不记得呢。”

韩艺道:“那大概是因为我不想干农活,所以找这个借口吧。”

肖云噗嗤一声,笑道:“就知道你是这般想的。那---那你现在呢?你不想当官吗?”

韩艺摇摇头道:“完全没有这念头。”

“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当官。”

“当官不好么。”

“当官有什么好的?”韩艺哼道:“这年头凡事都得靠关系,就我这背景,别说当不了官,就算当了官,也只是帮人跑腿的,我活在这里自由自在不好么。”

肖云略带一丝欣喜道:“那你是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吗?”

韩艺兀自摇头道:“那也不一定,老住在这里肯定也没意思,我还是想到处走走看看。”

这倒是一句心里话,他来到大唐,从来没有想过飞黄腾达,也没有想过出将入相,更没有想过去改变历史,他更多的是将这当做一次旅游,他很想到处去看看,看看大唐风景,看看大唐的风土人情,光想一想都觉得非常有趣,他甚至想去美洲看看印第安人。

肖云眨了眨能与星辰争辉的眼睛,“那---那你会带上我么?”

韩艺道:“不带行不行。”

肖云面色一冷,“当然不行。”

韩艺双手一张:“那你还问。”说着就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你去哪里。”

“洗澡。你可不准再偷看了。”

肖云呸了一声:“我才不稀罕看了。”

“也对,你已经看过了,哇,才看一眼,你就厌烦了,我的身材有这么不堪吗?”

“真是不要脸。”

肖云呸了一声,快步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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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有人造反

第二日一大早,韩艺、肖云都才刚刚起来,熊弟、小野两个小家伙就来了,他们毕竟年幼,还是喜欢热闹。◎

韩艺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了一些葱花蛋饼,这熊弟、小野与韩艺认识这么久,都还是第一次尝到韩艺的手艺,特别是熊弟,一个人就吃了十份蛋饼,这才拍拍肚子,表示可以干活了。

三人歇了歇,就干了起来。

韩艺又将自己打算盖完之后,让熊弟和小野跟他们一块住,熊弟、小野听后,都非常兴奋,干起活来,也是卯足了劲。

很快,韩艺要盖新屋消息传遍全村,这倒是情理之中,如今韩艺赚钱了,要盖个新屋什么的,也无可厚非,因为韩艺出手大方,常常请大家吃饭,而且当初又调解了杨家、关家的纠纷,所以村民都非常感激韩艺,都是自主赶来帮忙,反正现在秋收已经接近尾声了,大家都挺闲的。

没过两日,这帮忙的人数就突破了两位数。

韩艺也是热情款待了他们,每天都买不少菜来,然后交给杨二婶她们,忙活大家的一日三餐。

小野本就是梅村人,虽然与梅村的人没有什么来往,但是现在他跟着韩艺,其余人看他,至少不会再嫌弃他了,而熊弟的话,一张萌萌肥脸,真是男女通杀,再加上他又爱说话,很快就融入了梅村。

起初几天,他和小野还回家去,但是最近几日,他们就在外面弄个吊床睡着,他们也都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富二代,随遇而安也是他们与生自来的本事。

到了中午时分,韩艺就拿出麻将来。供他们玩乐,这麻将一出,登时引得村民争相追捧,实在是太有趣了,没有办法,韩艺只能又做了五副麻将。

“小胖。你倒是快点啊!”

只见杨河、杨云、熊弟、小野四人正席地盘腿围着一张矮桌玩麻将。

因为熊弟除了说话,其余的事都比较迟钝,包括这打麻将,而且又非常认真,考虑又考虑,斟酌又斟酌,急得坐在熊弟下手的杨河一个劲的在那里催。

但小胖兀自如菩萨一般,稳如泰山,胖手一挥。范儿十足,“莫急,莫急,容小胖我再想想。”

正巧在旁路过的韩艺见到小胖这模样,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

熊弟转过头去,看到韩艺,忙道:“韩大哥。”

韩艺走上前来,道:“小胖。你这个九筒留着干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熊弟摇头道:“非也,非也。韩大哥你瞧,他们都打八筒,但是九筒一个也没有出,我要打出去,他们一定有人碰,所以不能打。不能打。”

韩艺听得一愣,看了看桌面的上牌,略带惊讶道:“小胖,看不出你还挺有天赋的。”

熊弟嘿嘿笑了笑,“哪里。哪里。”又自拆一三万开打,将九筒放在五六七筒边上。

因为他想的比较慢,所以他习惯一种慢性思维,那么想的就比较细腻,考虑的就比较周全,所以说每件事都有两面的,有好就有坏,思维敏捷也不见得就是好事,思维迟钝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坏事,智商这东西更是见仁见智,任何人无须为此感到自卑什么的,有道是,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人总会有那么一个闪光点的,因为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

韩艺目光一扫,见杨云一脸郁闷之色,心道,看来他手中还真有一对九筒,又或者有三个九筒。笑了笑,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四处看了看,现大家都沉浸在麻将当中,就连杨二婶等妇女都扔下了手中活,强行让自己的丈夫坐在一边看,投入到这一场“战争”当中,只有一道身影还在忙碌着。

韩艺来到还在洗碗的肖云身边,道:“哎,这些活我来干吧,你要不就去小胖那边打打麻将。”

肖云转头一瞧,摇摇头道:“我又不喜欢打麻将,再说,我要一点活不干,你又得念叨我了。”

你不喜欢打麻将?蒙谁了。韩艺道:“说得我好像经常念叨你似得。”

肖云道:“难道不是么。”

好像还真是的。韩艺轻咳一声:“那你说我念叨的有错么?”说着,他蹲下身来,伸出手来,帮着肖云一起洗了起来。

肖云瞧了韩艺眼,出奇的没有反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夜已深。

热闹一整天的韩家终于是安静了下来,韩艺将扫尾工作做完之后,又来到屋前,帮睡在吊床上的熊弟和小野盖好被子,又听得熊弟梦中呢喃着,“九筒!”“我胡了!”等话,自内心的笑了笑。

听得后面传来脚步声,转头一看,只见肖云从屋内走了出来,伸展了一个懒腰,这一伸展,那高挑的身材展现的淋漓精致,韩艺看得不觉一愣。

“你---你看着我作甚。”

肖云突然注意到韩艺愣的表情,美眸中带着一丝狡黠的意味问道。

“谁看你了。”

韩艺翻了翻白眼,往一边走去。

肖云紧追过来,笑吟吟道:“你是不是突然觉得本娘子挺漂亮的。”

韩艺道:“这么黑的天,我又不是猫头鹰,哪能看得出你长的漂亮,最多也就能看到一些突出的地方。”

“突出的地方?”

肖云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啐道:“就知道你这登徒浪子脑子里没装什么好东西。”

忽听得“噗!”“噗!”两声。

韩艺、肖云均是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只见小胖将被子往头上一罩,念经似得说道:“我什么也没有听见,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那边小野也是学着基友,将头藏进被子里面,只不过抖动的被子深深的出卖了他。

肖云满脸羞红,瞪了韩艺一眼,低声道:“都怪你。”

“怪我?”

韩艺道:“他们笑的是你好不。”

肖云眼角寒光乍现。

韩艺下意识的就将头往后缩去。“行行行,都怪我,都怪我。”

“算你识相。”

肖云又伸展了一个懒腰,目光却瞥向韩艺。

想勾引我?哼,不知道本人是在花丛中长大的么,从a到h那个尺寸的没有见过。

韩艺头一偏。傲娇道:“我撒尿去了。”

肖云脸上那慵懒魅惑的表情,顿时僵硬在脸上。

经过乡亲们的这些天努力,韩艺心目中的小楼房已经初具规模,因为韩艺这一套盖屋的工序是从后世学来到的,每一块木板,甚至小到每一颗钉子都很规范的,比现在盖房技术要先进的多,这也让梅村的乡亲们从中学到了不少知识,原来房屋还能这么盖的。如果说他们最开始是来帮忙的,那么如今说是来学习恐怕要更加贴切。

另外,那些盖房的工具,类似于刨子等东西,也让乡亲们大为受益,纷纷仿造,可以预想得到,这些工具将会成为梅村百姓家中必有的工具。就跟那锄头一样。

如今一栋二楼小屋已经成形了,现在大家都开始做起了家具。比如椅子,柜子什么的,这靠背椅韩艺早就想做了,一直没有找机会,第一张椅子出来之后,几乎全村的百姓都跑来轮流坐了一番。大呼舒服,那些妇人们,纷纷要求自己的丈夫给家里添置几张椅子,原本这只是韩艺一家之事,结果演变成了全村的事。反正木材工具都有现成的,不够再去砍就是了,这年头什么都不多,就木头多,反正只要韩艺做什么,他们就照着做就是了。

原本可以早早完工的,但是现在又变得无限期往后了。

这一日,上午时分,正当众人正在忙活得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不之客,但是他也没有走过来,而是远远站着。

韩艺看到此人,稍微皱了下眉头,向肖云道:“你们先忙着,我去去就来。”

肖云瞧这人幞头袍衫,腰佩长刀,眉宇间透着一丝担忧,道:“出什么事呢?”

韩艺笑道:“没事的,我一个朋友。”

小野走了过来道:“韩---大哥,要--要不我跟---跟你一块去。”

韩艺摇摇头道:“不用了,你们先忙着,我马上就回来了。”

说着他就朝那人走了过去。

那人一见到韩艺就抱拳道:“韩公子,我家少主有请。”

韩艺道:“杨姑娘在哪里?”

这个人正是杨飞雪的护卫。

“就在村口的亭子里。”

“嗯。”

韩艺又向这人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下回来这里,就不要带刀来了,这里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

这护卫一愣,随即点头道:“是。”

韩艺跟着这护卫去到村口,远远只见杨飞雪站在亭内东看看,西看看,一副闲的胸疼的模样。

韩艺见杨飞雪面色无异,心中松了口气,他就怕杨飞雪又找他去找什么金菩萨,入得亭内,拱手道:“韩艺见过杨姑娘。”

杨飞雪瞧了眼韩艺,轻哼:“韩艺,想不到你恁地无情无义之人。”

言语中,透着一股子幽怨。

韩艺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暗道,自己好像没把她怎么着吧,连手都没有碰过,何来的无情无义。困惑道:“杨姑娘此话怎说?”

杨飞雪道:“我且问你,为什么这么多天,你都不来找我玩。”

我找你玩?我一个农家小子跑去找你一个贵族千金玩,玩什么?乩童起乩?还是过家家?当然,这话可不能说,韩艺讪讪道:“对---对不起,这些天家里有点事,一直都没有出去过。”

杨飞雪好奇道:“什么事?”

韩艺如实道:“我在盖新屋。”

杨飞雪眼眸一转,道:“你哪来的钱盖屋?”

还来?就你这小姑娘,也想套我的话,真是不自量力。韩艺笑道:“我们这里盖屋又不要什么钱,木头什么的都是自己去砍,盖也是自己盖,还有一些乡亲帮帮忙,就是花点钱买些钉子什么的,当初杨老夫人给的那些布匹已经足以应付了。”

杨飞雪撇了下小嘴,对于韩艺的回答似乎很是不满。

韩艺可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深究下去,转而问道:“杨姑娘,你家这么多人,怎么会没有人陪你玩耍,杨二公子了,他没有陪你去打猎吗?”

说真的,韩艺也不太想与杨家有什么来往,毕竟身份地位差多了,来往也没有什么意思。

杨飞雪一脸郁闷道:“别提了,现在我二哥要打理家中和衙门里的一切大小事物,哪有功夫陪我玩。”

韩艺错愕道:“啊?二公子当家了么?那---那杨公呢?”心里暗道,不会杨思讷暴毙了吧?

杨飞雪道:“前几天我爹爹和我七哥已经领兵出征了。”

“领兵出征?”

韩艺一惊,道:“要打仗了么?”

杨飞雪嗯了一声:“有人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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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奇闻

“造反?”

韩艺猛吸一口气进去,又是一脸纳闷道:“杨姑娘,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杨飞雪道:“我怎么会拿这种是来开玩笑,你难道不知道么?”

“这个---不知。∈↗”

韩艺抹了一把冷汗,人家一提造反,那真是谈虎色变,可杨飞雪说着造反,语气十分平淡,就好像说“你吃饭了没有”一样,这很难让韩艺相信杨飞雪,又问道:“是扬州附近有人造反么?”

杨飞雪调皮的翻了下白眼,“要是扬州附近有人造反,那我还能这么轻松的来找你么,再说了,我爹爹还会带兵出征吗?”

原来杨飞雪生性好动,不爱跟别的女孩子一样,一天到晚呆在家里绣绣花,玩玩琴,他喜欢跟男孩一样到处打猎,到处游玩,如果杨思讷在的话,她出一趟门非常不容易,一般都是求杨展飞带她出来玩,上一回也是因为杨思讷忙着寻思找金菩萨,她才能够偷偷溜出来,这一回杨思讷都走了,她要出门就更加简单了。

不是扬州,那就还好,不对,如果是很远的地方,也不会派杨思讷去啊,那应该就是附近这地方。韩艺又问道:“那不知是什么地方造反,又是什么人造反?”

杨飞雪道:“是在睦州,不过你知道么,我听说这造反之人竟是一个女人。”

“女人?”

韩艺吃得一惊,没读过书的他,对于女人造反还真没有什么印象。

杨飞雪点点头,道:“我听说那女人还是什么太上老君的徒弟,又自称圣教教主,能够呼风唤雨。还能召唤阴兵,好生厉害。”

“圣教教主?”

韩艺双眉一抬,目光中闪烁着。

杨飞雪道:“不仅如此,最近那女人还妄自称帝,自称什么文佳皇帝,可把我爹爹给气死。自亘古以来,从未有女人称帝,她可算是第一人了。”

“称帝?”

韩艺抹着大汗,不是吧,历史上说只有一位女皇帝呀,那就是几十年后的武则天,什么时候这里又冒出一个女皇帝来。道:“那现在情况怎么样?”

杨飞雪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爹爹是接到睦州崔刺史的求救,才领兵赶去的。想来情况也不是很好。”

韩艺略显诧异的望了眼杨飞雪,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杨姑娘你好像一点也不紧张似得。”

杨飞雪自信道:“我为何要紧张,我爹爹说了,她一个女人还能翻得天么,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我爹爹这一去,定能扫平他们。”

这杨家自隋朝以来。是大将辈出,在这种家族荣誉的熏陶下。杨飞雪自然非常崇拜自己的父亲,区区小贼,有何惧哉。又听她说道:“不过这女人倒也真是厉害,竟敢称帝,若是可以的话,我倒还想见识见识她。看看她到底有甚么本事。”

韩艺眯着眼沉吟片刻,问道:“你说的也是,她一个女人凭什么造反,百姓为何又会拥护她呢?”

杨飞雪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听二哥说。主要还是因为睦州清溪县在年初之时生过天灾,而这女人又从中作梗,宣传邪教,笼络了一批信徒。”

“原来如此。”

韩艺点点头,若是太平盛世,谁愿意铤而走险,从古至今,大多数造反都是起源难民营中。

杨飞雪道:“韩艺,你说这女人真的是太上老君的徒弟么,还是在那里装神弄鬼?”

韩艺哼道:“这怎么可能,要是她又太上老君罩着,她还需要造反么,直接飞到长安去就是了,我看十有**是在装神弄鬼。”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杨飞雪嘻嘻一笑,道:“我也是这般认为的,这要是以前的话,我或许还会相信那么一点点,但是自从上回天济寺一案之后,我便再也不信这些神鬼之说了。韩艺,我看你装神弄鬼不见得就比那女人弱,说不定你也可以造反。”

真是什么人说什么话,这话恐怕也就这个天真无邪的大小姐敢说。

韩艺吓出一身冷汗,忙道:“杨姑娘,此话可莫要再说了,若是让人听见,怕是会惹得杀身之祸,再说,我就那一回而已,其实我根本不懂什么装神弄鬼,我就一个本本分分的农民罢了。”

杨飞雪噗地一声,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纳闷道:“你笑什么?”

杨飞雪白了他一眼,道:“你若还老实本分,那天下间还有老实人么,要我说呀,论这骗人的功夫,不敢说你就是第一,但你若称第二,恐怕也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这跟第一又有什么区别。

想不到她把我看得这么透彻,还装成一副挺相信我的样子,差点就让她给骗了,今后还是少跟她说实话。韩艺拉拢着脑袋,沉默不语。

杨飞雪似乎也有些过意不去,赶紧转移话题,道:“韩艺,你真的想当一辈子农夫么?”

韩艺道:“不然我还能干什么?”

杨飞雪道:“我爹爹挺看重你的,你若愿意,可来我杨府做事,那也比当一个农夫强啊!”

韩艺叹道:“再看看吧,我现在年纪还太小了,学艺不精,若是坏了杨公的事,那就糟糕了。对了,那九灯秃驴还在扬州么?”

杨飞雪先是一愣,随即摇摇头道:“这我不知道,应该还在吧,我爹爹说着老秃驴害人不浅,当判死刑,故此当时就上奏皇上,不过批下来,恐怕也是明年的事,应该还在牢里面。你问这个干什么?”

应该唐高宗时期还是延续着贞观制度,死刑必须上奏皇上,得皇帝的御笔批准,才能执行死刑,如果皇帝否决了,那么就不可以判处死刑。当然,杨思讷之所以争取判九灯死刑,也不能说一点私心都没有,毕竟那老秃驴可是骗了他母亲,这是他最不能忍的。

韩艺摇摇头道:“哦,没什么。你刚才说到天济寺,我就想到这茬了。”

杨飞雪点点头,突然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真是不该。”

韩艺道:“什么不该?”

杨飞雪道:“当时我就应该叫我爹爹带着一起去。”

“啊?”

韩艺道:“为什么?”

杨飞雪道:“因为你可以去拆穿那女人的装神弄鬼,那样的话,对对方的士气一定是一个沉重打击。”

“呃。”

韩艺一阵无语,如果她当时真的这么跟杨思讷说了,那杨思讷还有可能强行招他入伍,这又不是去逛青楼。而是去打仗呀,好事就没有想到我,这些事就尽想到我,这朋友还能愉快的做下去吗,讪讪道:“杨姑娘,你真是太看得起韩艺了。”

二人又是一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过了一个时辰,这口水都说干了。杨飞雪才回去了。

送走杨飞雪回去后,韩艺一边往回家的路上走去。一边在思考着,圣教教主?那日九灯秃驴说的教主,不会就是这圣教教主吧?若是如此的话,前些日子那些人难道也是这圣教教主派来的,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是惹上了一个大麻烦。可是,尼玛都称帝了,还用得着在乎这些金子么,这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念及至此,韩艺又摇摇头。不对,不对,这些金子多也不是很多,为什么九灯秃驴要藏的如此隐蔽呢?还有那些珠宝,难道---难道是准备用来给---给那什么教主做皇冠的?

他又想到那些珠宝,那些上等丝绸,这越想越有可能,金子珠宝做皇冠,丝绸做龙袍,天啊!开什么国际玩笑,人家一个女人造反本就挺不容易了,现在还敢称帝,更是巾帼须眉,你倒好,弄得我大华夏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连皇冠都没得带,换做是我的话,我非得将你大卸八块,这我可得小心呀,万不可让那些人找着。

想着想着,他额头上都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心里祈祷杨思讷早点把这些贼给灭了,不然太危险了,今后还能愉快的出门么。

“哼!”

忽听前面有人哼了一声。

韩艺猛地抬头一看,只见肖云站在前面,斜眸瞧着他,“咦?你怎么来了?”在他印象中,肖云从未出过梅村,一般要买什么,也是托杨二婶她们去。

肖云道:“那女人是谁?”

韩艺左右望了望,“什么女人?”

肖云哼道:“你还想骗我,刚才我都看见了。”

哦,她说的是杨飞雪啊!韩艺笑道:“是又如何?这不很正常么?”

“正常?”

肖云怒道:“你可不要忘记你是有妻室的人,你怎还能在外面沾花惹草呢?”

韩艺诧异道:“这古代---不,这男人三妻四妾不也很正常么?”

“什么三妻四妾,谁说可以娶三个妻子呢?皇上也就一个皇后。”

“那妾呢?”

肖云双目冒火,冷冷道:“你想纳妾?”

韩艺道:“不可以吗?”

“那你就试试看吧。”肖云哼了一声:“你最好老实告诉我,那女人是谁,否则的话,我就---我就你和拼了。”

哇!看不出这女人的母老虎病已经这么严重了,这要是让他知道我去过池柳街,岂不是会灭了我。韩艺道:“我告诉你,你打算怎样?”

肖云道:“我当然是去找她算账啊!”

这么生猛?韩艺仿佛看到一出狗血剧即将上演,笑道:“行,我告诉你,那女人就是杨家的女儿,你去找好了。”

“杨家的女儿?”

肖云一愣:“你是说她是杨思讷的女儿?”

韩艺诧异道:“哇,你敢直呼我们刺史的名字?”

“这有甚么关系,反正他又听不见。”

肖云很无所谓道:“说得这么厉害,不也就是杨恭仁的孙女么。”

韩艺更是惊讶道:“你连杨恭仁都认识?”

肖云一怔,道:“曾今的仆射,扬州刺史的父亲,扬州谁人不知。不过要真是杨家的女儿,那我倒放心了。”

韩艺好奇道:“此话怎讲?”

肖云哼道:“人家关陇杨家,岂会看得上你这农家小子,还说什么做妾,就算你给她当妾,人家也不见得会愿意,真是不知所谓。”

韩艺道:“你这么说是吧,那好,如果有朝一日,对方愿意当我妻子,你就退位让贤?”

“我---!”

肖云愠道:“这你休想,告诉你,韩艺,不管你赚多少钱,纳妾一事,你想都别想,否则---否则,我死给你看。”

“当真?”

“我肖云说到做到。”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得赶紧去纳妾,也不知市面上的小妞多少钱一个,要不要我顺便给你买根绳子来。”

“什---什么意思?哦哦,韩艺,你想我早死?咦?人了?韩艺,你有本事别跑。”

“你有本事别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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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巧合?阴谋?

虽然我没有读过书,但也知道中国第一位女皇帝不是潘迎紫,而是武则天,这里怎么又冒出一个女皇帝来,难道是因为我?不可能呀,我又没有做什么,不可能因为我就多出一个女皇帝来,这不科学呀,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女皇帝在,那么我应该听过,不可能一点也不知晓,真是怪哉。

韩艺回到家后,兀自是百思不得其解。

“韩大哥,韩大哥。”

忽听边上有人叫他,只见熊弟蹲着胖胖的身子,一手托着下巴,萌萌的望着他,“韩大哥,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

韩艺心想还是别让他知道好,免得他害怕,道:“小胖,这些天你可别到处乱跑,外面挺危险的。”

“哦。”

熊弟点点头,又小声道:“方才姐姐问我认不认识杨飞雪。”

韩艺道:“那你怎么说?”

熊弟摇摇头道:“我本就不认识,当然说不认识啊。”

因为关于金菩萨的事,他并没有参与进去,故此也不知晓。

韩艺“嗯”了一声,余光微微往边上一瞥,只见肖云并不在外面,应该是在屋内,心里想着,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就算告诉她,也无关紧要,否则的话,她一天追问我八百遍,我也不好受,再怎么说,她也是我挂名的妻子。

原来从外面回来之后,肖云一直在询问关于他是如何和杨飞雪认识的。韩艺一直在打太极,最后打的肖云气冲冲的离开了。

可是如今想想,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反正杨思讷都知道了。

当天晚上,韩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收捡工具,较以往不同的是,如今小野和熊弟再也不用睡在外面了,因为韩艺在盖好着小楼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弄了两张小床放在一楼,给熊弟和小野休息。

另外。肖云今晚也没有出来帮他,所以屋外就他一人在。

突然门口一道身影照了过来,韩艺一看。只见肖云站在门前,过得片刻,肖云突然走了出来,一语不。开始帮着收拾起来。

这个女人真是---。韩艺心中一声苦笑。道:“肖云。”

“嗯?”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杨飞雪是怎么认识的么?”

话音未落,只见一阵劲风吹来,眨眼间,就见肖云出现在了韩艺的面前,两眼满是期待道:“你愿意告诉我了么?”

有必要这么夸张么?韩艺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快说。”

因为如今天气比较凉爽,韩艺也没有去到屋内,而是来到吊床旁坐下。而肖云也是非常自然的坐在了韩艺的身边,由于这只是吊床。非常窄小,二人几乎是贴着坐下。

韩艺无奈的瞧了眼近在咫尺的肖云,这么挤的空间,你有必要跟我抢么,不知道站着呀,真是的。道:“这事还得从一条狗说起。”

“狗?”

“嗯。”

接下来韩艺就将当初如何利用旺财骗杨飞雪的事,以及后来如何认识熊弟,又如何拆穿天济寺骗局一事,再到最后帮助杨家的事一一告知了肖云。

当然,其中盗取金子和王家的事,这些可都没有说,锄强扶弱可以说,偷蒙拐骗,坚决不说。

“原来中间生了这么多事。”

肖云略显责怪的瞧了眼韩艺,“你瞒得我好惨啊!”

韩艺似笑非笑道:“彼此,彼此。”

肖云一愣,显得有些心虚,“你---你什么意思?”

韩艺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肖云又问道:“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杨家不可能亏待你呀,他没有赏你官做么?”

韩艺点点头道:“赏了。但是我拒绝了。”

肖云急急道:“你是不是脑子给门缝夹坏了。”

这女人咋老爱盗用我说过的话。韩艺纳闷道:“这不是用来专门形容你的吗?”

肖云不屑道:“我才没你这么傻了,有官也不去做。”

韩艺哼道:“你一个妇人懂个什么。而且我前些日子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想去做官。”

肖云道:“当时我以为那只是你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没想到你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我去,这话好像也是我说过的。韩艺翻了翻白眼道:“是你总喜欢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吧。另外,我这没有当过官的人,也知道官场险恶,弄不好就是死无全尸,要当你去当,我反正不会去的。”

肖云愣了下,点头道:“这你说得倒是没有错,不过你能得到杨家的青睐,那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若是错过了,恐怕你这一生注定都得做一个小农夫了,你真的甘愿如此吗?”

韩艺摇头道:“我只求自由自在。”

肖云听罢,笑了笑。

韩艺不爽道:“你笑什么?”

肖云轻轻一叹:“世上谁人不想自由自在,但我只见过人人都身不由己,却从未见过谁能够活得自由自在,诗经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你是王公贵族也好,贩夫走卒也罢,只要你有间屋,有方田,那你便是陛下的臣民,那么是臣是民,又有什么区别,人活在世上,只是在不断的妥协再妥协。”

韩艺呆愣的望着肖云。

肖云见韩艺呆呆的望着自己,不免还稍感羞涩,道:“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韩艺微微一怔,惊讶道:“方才那话是你说的?”

肖云诧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又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是不是按时吃药了?”

“你才吃药了。”肖云呸了一声。道:“本娘子一直都很聪明,只是你只顾看着我的缺点,一点也没有关注我的优点。”

韩艺轻咳一声:“这你也不能怪我呀。谁叫你的缺点这么明显,很难不让人注意。”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说的话倒是挺有道理,人活在世上,就是不断的妥协再妥协,对了,你嫁给我也是在妥协吗?”

肖云愣了愣。突然跳下吊床来,隔了片刻,才笑呵呵道:“我嫁给你可不是在妥协。而是在反抗。”

韩艺也不管是真是假,也笑呵呵道:“所以我就是你反抗的武器?”

肖云不答反问道:“那我是你自由的束缚吗?”

二人均是沉默了下来。

过得片刻,肖云突然道:“韩艺,如果你想活得自由自在。那无异于白日做梦。鸟儿能够自由自在,那是因为它拥有天空,鱼儿能够自由自在,那是因为它拥有大海,而人虽可以看见天空,却无法飞上天空,能够看见大海,却无法畅游大海。”

韩艺听得沉默半响。突然躺了下去,望着夜空中闪闪亮的星星。微微一笑:“也许你说的对,不,应该说你说的很对,现实也就是如此,但是,人如果没有了梦想,那跟咸鱼又有什么分别?”

肖云稍稍一愣,然后抬头望着夜空,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来。

翌日。

韩艺兀自早早起床,继续自己的盖屋大业,昨日生的事,全当一切都没有生过似得,他只是一个农民而已,你要他去操心造反的事,那就有些太难为人了,虽然这事可能跟他还有些关系,但是要来的,你躲也躲不了,无数次死里逃生的韩艺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日子该过还得过,管他明日是刮风还是下雨。

忙活了一上午,又到了开饭的时辰,大家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倒也轻松惬意,浑然不觉辛苦,当然,这是帮韩艺盖屋子,如果是帮那些地主干活,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韩艺、熊弟、小野三人蹲在一棵大树下,啃着伴着腌菜的大饼,也是悠然自得。

突然,小野拍了拍韩艺的胳膊,又指着远处,道:“韩---韩大---大哥,你---你快看那里?”

韩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乞丐在远处的小道上徘徊着,眉头一皱,“他怎么来呢?”

熊弟看了看,“咦?那个人好像东浩。”

韩艺道:“熊弟你在这里待着,小野,你跟我过去看看。”

“嗯。”

韩艺与小野二人并没有直接去乞丐那边,而是西面的小溪那边走去。来到小溪边上的一棵柳树下,坐了一会儿,那乞丐就慢悠悠的望着走来,待看到韩艺时,立刻加快了步伐。

“东浩见过恩公。”

待来到韩艺面前时,东浩立刻抱拳一礼。

韩艺左右看了看,急忙道:“这些就免了吧,让人看见了不好。”

“是。”

东浩收回手来。

韩艺眉头紧锁道:“你怎么来这里了,我不是让你们好生待着么,桑木和佐雾呢?”

东浩低着头,沉默不语。

韩艺啧了一声,急切道:“大哥,你倒是说话呀,究竟出什么事了。”

东浩突然抬起头来,只见他眼眶红润,略带一丝哽咽道:“东浩知道我们亏欠恩公许多,但还请恩公再帮我们一回。”

韩艺错愕道:“帮你们?帮你们什么?”

东浩咬牙切齿道:“帮我们报仇。”

“报---报仇?”

韩艺有些犯愣,道:“报什么仇?”

东浩道:“杀妻杀儿之仇。”

“啊?”

韩艺双眉一抬,道:“你不是说你们的妻儿是被贼寇给杀了么。”

东浩点点头,道:“原本我们三人都以为此生都无法报仇了,但是没想到,就在前几日,我们在一处破庙中,见到了那几个恶贼。”

“什么?”

韩艺惊呼一声,道:“你有没有看错。”

东浩道:“他们就算化成灰我们都不会认错的。”

韩艺突然想到什么似得,问道:“对了,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被贼寇劫杀的?”

东浩道:“睦州。”

“又是睦州。”

韩艺双眉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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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危险来临

睦州!又是睦州!

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韩艺又立刻询问详细情况。±

原来在此之前东浩三人都非常遵从韩艺的安排,扮作乞丐,在扬州西南边一代游走,就在三日前,他们在一处破庙中避雨时,外面又来了十几人,这几十人虽然头戴斗笠,但是他们还是瞧清楚其中一人的面貌,这个人正是杀害桑木妻子的凶手,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桑木当时就想冲上去跟他们拼命,幸亏佐雾和东浩拉住了他,雨停后,这十几人就离开了破庙。

三人一番合计,原本是想去报官,但问题是他们自己也在被通缉,通缉犯报官,这不是找罪受吗,于是就决定桑木和佐雾暗中跟着他们,东浩则是来这里想韩艺求援。

韩艺听后,皱眉道:“你们这也太冒险了,万一被对方现了,那可是非常危险的。”

东浩道:“可是我们顾不得这么多了,这是老天给我们报仇的机会,我们要是错过,今后恐怕再也不能报仇了。”

韩艺听得稍有沉默,对此也非常理解,命是他们的,他们觉得这样做不会后悔,那么韩艺又有什么理由去反对了,又再问道:“那他们在庙中说了什么吗?”

东浩想了想,摇摇头道:“因为当时庙里面除了我们三人之外,还有四五个乞丐,他们倒是没有说什么。”

也对,有外人在,他们怎么可能会说些什么。韩艺沉思起来,那女人也是在睦州造反,两者会不会有关系,如果有关系。他们又是冲着什么来的,难道是---是来营救九灯秃驴的?可是九灯秃驴一直关在牢房里面的,他们不会是想劫牢房吧,这未免也太冒险了,就凭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劫牢。官府少说也有---等等下。

韩艺突然面色一惊,道:“小野,你跟东浩去找桑木等人,务必要跟住那些人。”

小野点点头。

韩艺又向东浩道:“你们放心,我一定尽力帮你们报仇,但是记住,没有我的吩咐,切记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记住。”

东浩见韩艺面色紧张。道:“恩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个我以后会跟你们解释的。你们快点去吧,小心一点。”

“哦。”

二人立刻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韩艺回到家里,告诉肖云说自己去集市买些东西,因为现在家中正在盖屋,的确有很多东西要买,肖云倒也没有生疑。只是让他早去早回,韩艺又告诉熊弟。小野出去办点事,让他在这里呆着,别到处乱跑,随后便拿着斗笠离开了。

出了梅村,韩艺直接赶去了扬州官衙。

“什么人?”

来到府衙门前,门口的两名衙差立刻拦住了韩艺。

前面追查金菩萨一事。韩艺一直是与杨府的人打交道,与官差接触的比较少,故此这府衙的官差并不识得他。

韩艺道:“二位差大哥,我是你们杨二公子的朋友,劳烦你们通报一声。就说梅村韩艺有急事找他。”

那两名官差相互看了一眼,我们二公子什么时候结交这么寒碜的朋友。

韩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突然面色一变,喝道:“若是耽误了大事,你们当担的起么?”

那名官差见韩艺语气一下变得这么横,心中倒是信了几分,如果不是杨二公子的朋友,他又怎敢在这里逞凶,其中一人道:“你在此稍等片刻,我现在立刻进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只见杨展飞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到韩艺,便哈哈笑道:“韩小哥,真是你啊!”

韩艺拱手道:“韩艺见过杨二公子。”

“免礼,免礼。”

杨展飞对于韩艺还是以礼相待,因为他和他父亲都想招揽韩艺,道:“走,咱们进去说话。”

“多谢。”

门前的两名衙差见杨展飞竟然亲自出门相迎,心中暗自后怕,幸亏当时去通报了,否则的话,可就闯了大祸。

来到府衙的后堂内。

这才刚一坐下,杨展飞就略带一丝期待道:“韩小哥是不是想通了,要来我杨府帮忙?”

韩艺讪讪一笑,道:“我今日来是想询问一件事。”

杨展飞见韩艺并非来投奔的,略显失望,又问道:“不知韩小哥想问何事?”

韩艺道:“是关于睦州造反一事。”

杨展飞愣了愣,道:“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道:“这个可否容我待会说明。”

杨展飞心生疑惑,但见韩艺这么说了,心知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这事也不是什么机密,很多百姓都知道了,毕竟对方就已经起誓了,于是道:“这事还得从去年今年年初说起,年初时,睦州的清溪县了一场百年不遇的洪灾,导致清溪县的百姓流连无所,民不聊生,疫病横生,饿死了不少人---。”

韩艺好奇道:“官府这时候不是应该开仓放粮么,怎么会饿死人了?”

杨展飞稍显尴尬道:“你说的不错,可问题是当时清溪县的知县不但没有放粮,还依旧征税,以至于当时清溪县民不聊生,这才给了陈硕真可趁之机。”

看来电视里面演的也并非全都是骗人的。韩艺没有做声。

杨展飞又道:“当时有一女子竟想去偷放粮仓,不过被官差现了,但可惜的是,并没有抓住这女人,可是过了几个月后,在清溪县边境的铁围山传出一个消息来,说有一名叫陈硕真的女人在铁围山得太上老君点化,学得仙术,并且奉太上老君之命,拯救黎民百姓,据说她还在很多百姓面前展现了她的法术。因为当时清溪县很多百姓都无家可归,自然希望有神仙来帮助他们,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跑去铁围山参拜,直到后来才有消息传出,这陈硕真便是偷放粮仓的人。

其实在当时有人向当地官府告密,说这陈硕真妖言惑众。图谋不轨,官府也派了人去抓陈硕真,可是这陈硕真十分狡猾,几番追查都没有抓到她,直到后面,用她的信徒才逼她束手就擒,但是没过几日,就放出来了,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听说是附近几个大富人家筹钱将她从牢房里面赎出来的。

但是这陈硕真出来之后,不但没有悔改,还变本加厉,大肆宣传自己的仙术,增收信徒,并且还招揽了周边一些贼寇,在半个月前,她突然起兵造反。还自称什么‘文佳皇帝’,并且封了一位名叫章叔胤人为仆射。这个人也正是陈硕真的妹夫。但因他们起兵突然,而且这陈硕真还真有点本事,在起兵的当晚,陈硕真就领兵里应外合攻破了睦州。而章叔胤也领兵攻破了桐庐,如今他们造反的人数已经达到了数万众,此事已经传到了长安。陛下龙颜大怒,派我父亲领扬州精锐前去镇压。”

陈硕真?

韩艺努力想了想,却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其实这可不是韩艺带来的蝴蝶效应。历史上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在,在中国历史上,参加农民起义的妇女不计其数,但做领袖的妇女却寥若晨星,而做领袖且又称皇帝的妇女,则只有陈硕真一人。

所以严格来说,武则天并非华夏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这陈硕真才是第一位女皇帝,两者称帝相差几十年,只因武则天那是正统皇帝,而这陈硕真只是一个土皇帝,而且没有多久就给官兵消灭了,历史上记载的非常少,读过书的都还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个女皇帝的存在,更何况韩艺这个没有读过书的了。

“那现在战况怎么样?”

韩艺又问道。

杨展飞皱眉道:“如今情况倒不是太好,这一支起义军接连攻占了睦州、桐庐一带,如今又正在攻打婺州,我爹爹此番便是前去救援婺州。”

这婺州就是杭州金华一代。

韩艺道:“对方不过一介女流之辈,不至于这么厉害吧。”

其实他是想说,咱们的官兵不至于这么草包吧。

虽然他没有读过书,但也知道唐朝的军队还是非常强悍的,这又不是乱世,只是一个县有了洪灾,其余的地方还是非常安定,而且这可是唐朝初期,武力恐怕不弱于贞观时期,对方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些难民组成的,再怎么没有准备,也不至于被打的无还手之力。

杨展飞道:“这里面也是另有原因,崔刺史的来信也有说道这一点,这一支起义军其实只是一些乌合之众,盖因那陈硕真诡计多端,又善于避实击虚,他们在攻打婺州之前,曾集中兵力攻打歙州,可是等到我们援军赶去时,她突然将两万余人,全部分散开来,就仿佛消失了一般,可是没过几日,他们的大军突然来到婺州集合,又形成了大军压境之势,而且陈硕真擅于派细作先混入城中,所以打了婺州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幸亏婺州崔刺史经验丰富,这才稳定住局面,没有被对方攻破,但这只是一方面而已。

另一方面,因为百姓都传闻陈硕真会仙术,能够召唤阴兵神将,谁若与之为敌,便将遭受灭族,甚至也有官兵看到过,故此,我军士兵都心生惧意,不敢与之抗衡,崔刺史屡次想回击,皆因士气不高,将士不敢领兵前去,而选择放弃了,只能来我扬州求援。”

歙州便是后世安徽省黄山市一代。

“原来如此。”

韩艺点点头,暗道,想不到这女人还真有些本事,知道装备、战斗力不如对方,于是打起了游击战。又问道:“那不知杨公带多少人马去呢?”

杨展飞道:“八千精锐。”

韩艺道:“那扬州还剩多少人马?”

杨展飞又道:“因为前面我三弟已经领了三千精兵护送金菩萨前往汴州,扬州境内只剩下不到两千人马了。对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不到两千,我的天啊!韩艺一脸愁容道:“我担心敌军攻打婺州只是一个幌子,而他们真正的目的则是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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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岌岌可危

“你说什么?”

杨展飞听得大惊失色。

事到如今,不说怕是不行了。韩艺面色凝重道:“二公子,实不相瞒,其实天济寺一案也与我有莫大的关系。”

“啊?”

杨展飞呆愣的望着韩艺,这话跳的也太快了。

韩艺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关于盗窃金子一事,他并没有说。

杨展飞听得是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让杨家颜面扫地一案,同样也是出自韩艺之手。

韩艺歉意道:“真是对不起,关于此事,韩艺今后自当会向杨公负荆请罪,但是我在暗中对付九灯的时候,曾偷听到他们其中一人在谈论什么教主,当时我并未留意,直到昨日我听说那陈硕真在宣传教派的时候,曾自称过圣教教主,我这才想起九灯一事来,而且前几日,我和熊弟在他父母的坟前曾招人暗杀,我不敢肯定这些人跟陈硕真有什么关系,但是我敢肯定这些人一定是九灯的同伙。

另外,我的几个朋友还在前几日于南郊遇到一伙来自睦州的强盗,因为这些强盗曾打劫过他们,故此他们决计不会认错的。我相信这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如果九灯真是陈硕真的人,那么这些人要么就是来营救九灯的,要么就是另有图谋,但是昨日令妹来找我闲聊时---。”

杨展飞道:“飞雪去找过你?”

韩艺点点头道:“我也是从她那里得知杨公领兵出征的事,我觉得单单的劫牢,费力还不讨好,如今扬州这么空虚,如果他们趁机进攻扬州,那么得到的将多得多。到时还能救出九灯。”

杨展飞眉头深锁,沉思半响,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如果他们要攻打扬州,必须经过歙州或者苏州等地。这些地方可都有防备的。”

韩艺道:“二公子可不要忘记,他们是如何转攻婺州的,他们的士兵都是一些难民,拿起刀便是叛军,放下刀便是难民,如果他们化整为零,装成逃难的难民,行走山道,便可轻松避开扬州南边的防线。他们现在要的是装备和钱财,这两样扬州都非常丰富,如果能够攻下扬州,一来可以重创朝廷的士气,还能得到非常充足的补充,有道是,兵贵险行。”

杨展飞面色骇然,后背已然湿透。如今他父亲已经将精锐尽数调走,扬州内外十分空虚。如果真的冒出数万敌军,纵使是一群乌合之众,恐怕也难以抵挡。急切道:“你说的那伙贼人现在在哪里?”

韩艺道:“我让人跟着的。”

杨展飞道:“那好,你立刻确定他们的位置,我即刻带人过去。”

“嗯。”

韩艺立刻出得官衙,旋即赶去了郊外的破庙。他和东浩已经约好在此见面。

“什么?你们跟丢呢?”

韩艺来到破庙时,桑木、佐雾、东浩、小野都在里面,但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一问之下,原来他们把人给跟丢了。

桑木懊恼道:“那些人实在是太狡猾了。他们去到城南郊外的集市,随即就分开来,我和佐雾一直紧跟着的,但还是跟丢了。”

韩艺皱着眉头,知道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对方是来做大事的,怎么可能不小心,没有被现已经是万幸了,稍稍安慰了他们几句,让他们找个地方躲起来,他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兼顾他们了,随即就回城内,将此事告知了杨展飞。

“该死。”

杨展飞暗骂一句,十分懊恼道:“我已经派人对那九灯严刑拷问,但是那秃驴就是不张嘴。”

韩艺道:“二公子,如今我们不该在这这上面纠结,应当赶紧布防,让士兵们随时准备迎战,另外再想周边州县调兵来救援。”

杨展飞郁闷道:“这我也知晓,但是我官职卑微,家父又不在,我根本无权调动扬州以外的军队,我已经让人传信下去,让边境士兵做好防御,并且已经让人快马去将此事告知家父了,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说白了,他只是一个官二代,虽有官职在身,但也仅此而已,怎么可能仅凭一个猜测,就能从周边州郡调得兵马来,要是这样的话,唐朝岂不都乱套了。

“报---报---!”

只见一个哨兵疾步冲了进来,禀报道:“二公子,大事不好了,江都县突然冒出大量的叛军,江都粮仓已经被敌军攻破,江都县城也被叛军包围了。”

这么快?韩艺不由得也是一惊,他以为来得及,但是没曾想到还是晚了。

“什么?”杨展飞惊恐一声,冲上前,一手揪住那哨兵的衣襟,“你说什么?江都粮仓一直都非常隐蔽,而且有重兵把守,怎么可能会被敌人如此轻易的攻破。”

这江都县隶属扬州,地处运河中心地带,又接淮水,交通十分达,故此是战略要地,而且也是扬州最后一道屏障,若是江都县失守,那么扬州再无险可守。要命的是,唐初时期便在此设置粮仓,也是方便运送,但是此等重要的粮仓,肯定会派人把守,也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粮仓的具体位置,非常的隐蔽。

那哨兵哭丧着脸道:“因为敌方将领正是前阵子被通缉的徐猛,是他带人攻破我们的粮仓的。”

“徐猛?”

杨展飞猛地一惊。

一旁的韩艺听得也是一惊,要是真是如此的话,那可就非常糟糕了,因为徐猛本就是扬州人士,而且还是职业军人,不是半军半农的,他对于扬州的兵力部署实在是太熟悉了,有他献计,那真是雪上加霜。

究竟是徐猛一直是陈硕真的人,还是徐猛案之后,才投靠了陈硕真?

韩艺稍稍思考了一下,但也无暇多想,不管怎么样,徐猛将是他们的心头大患,这是毋庸置疑的。

“岂有此理。”

杨展飞一手推开那哨兵,急得跺了下脚,悲呼道:“扬州精锐已被爹爹带走,我哪有兵去救啊!”

韩艺道:“二公子,事情已经生了,我们应该赶紧部署才是。”

杨展飞皱眉沉思片刻,道:“来人啊。”

“卑职在。”

“你立刻带人出城,命城外的所有百姓即刻入城,不得有片刻逗留。”

“遵命。”

韩艺听得稍一沉吟,便也明白过来,杨展飞显然是想坚清壁野,叛军本就是乌合之众,而且来的如此突然,肯定没啥攻城器械,那么守城墙,显然要更加稳当一些,而且对于杨展飞而言,守住就是胜利,那么坚清壁野无疑是最好应对之策。毕竟是名将之后,怎么也得有两把刷子,若是一点能耐都没有,杨思讷也不会将扬州交给他。

杨府后堂内。

“奶奶,如今扬州岌岌可危,你还是先去楚州暂避片刻。”

杨展飞急切的向杨老夫人说道。

如今别说去救江都县了,哪怕是扬州能否保住,都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杨老夫人一听杨展飞说要走,气得用拐杖用力顿了下地,咚的一大响,“你这孽子,真是有辱我杨家门风,自你曾祖开始,就领兵征战,一直到你父亲,祖祖辈辈,征战无数,虽也打过败仗,但却从未战先逃,若非当下外有强敌,我非得打死你这没用的孽子。”

因为如今唐朝是关中本位政策,故此关陇地区的贵族那是非常牛x的,杨雄、杨恭仁,都是历史有名的大将,隋朝有名的叛将杨玄感便是被杨恭仁生擒的,有趣的是,后来杨恭仁在隋朝受到排挤,被下放到这扬州地区当任什么大使,后又让他领军去讨伐吃人魔王朱粲,但是被朱粲击败,同样也是退到了这扬州,当然,这也不能全怪杨恭仁,隋末群雄并起,杨恭仁内外交迫,可能也无心为隋朝卖命了,这很难打赢,但终归来说,不管是杨雄,还是杨恭仁,都是正直、勇敢、仁厚之人,这也奠定了杨家门风。

杨展飞也是有苦难言,如今可不是单单江都县的问题,天知道九灯有多少同伙混进了城内,这城内本就没有多少守兵了,要是敌军内外夹击,那可就全完了,道:“奶奶,孙儿绝无心要逃,只是请奶奶你和飞雪他们前往楚州暂避。”

杨老夫人道:“我虽是一介老妇人,但也知道,未战先怯,这仗怎么打的赢,你若害怕,那你就先走,我留在这里与敌军拼命。”

她身边站着的杨飞雪道:“我也不会走的。”

韩艺听得暗想,这老夫人训孙的本事,还真是有够厉害的,有了这句话,怕是就算是圣旨来了,杨展飞也不绝不会离开扬州了。

杨展飞一张阳刚脸涨的通红通红的,真是无地自容,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跟敌人拼命。

一直沉默的韩艺突然道:“老夫人,二公子,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太合时宜。”

杨飞雪立刻道:“韩艺,你是不是有办法?”

哇!你这么看得起我啊!韩艺见大家都望着他,一时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杨老夫人道:“韩小哥,你若办法,但说无妨。”

韩艺道:“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我们先要做的还是抓紧时间,把那些混入扬州的贼寇给抓起来,否则的话,到时内外交困,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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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对与错

攘外必先安内。+◆

这句话当然不是老蒋说出来的,而是宋朝开国宰相赵普说的,同样也奠定了宋朝几百年来的基调,所以宋朝没有亡在自己人手里,而是亡在蒙古人手中,唐朝还没有人说过这话,但是这个道理非常浅显易懂,杨展飞也懂,但是他宁愿不懂,因为这让他非常头疼不已,满脸郁闷的说道:“这我当然知道,可是如今事情紧迫,叛军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而扬州城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这一时半会恐怕难以将那些贼人找出来。”

韩艺道:“二公子前面不是派人去把城外的百姓接进城内来吗?”

杨展飞听得面色大变,惊呼道:“哎呦,不好,那些贼人定会混入百姓中入城的。”

“二公子说的不错。”

韩艺点点头,继续说道:“他们其中有不少人都是贼寇出身,可不敢随意进城,这也是为什么我的朋友跟踪他们半日,他们兀自只是城外徘徊,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他们是在等待机会,而这个机会就是二公子前面毫不犹豫做出的决定,其实二公子的这个决定并不难猜,我们知道,对方肯定也知道,所以他们也一定就是在等二公子召唤百姓入城,然后趁机混入城中,二公子这么做,无疑正中他们下怀,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他们,而弃城外百姓于不顾,而且,这对于我们也不是完全都是坏处。”

“此话怎讲?”

不仅是杨展飞了,就连杨老夫人和杨飞雪都是一脸诧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解释道:“如果他们东藏西躲,另寻办法入城,我们还不好找了,但如果他们混入百姓里面,也就是说在我们的掌控中。我相信二公子总不可能让百姓入城后到处乱走吧,总会给他们一个地方待着,如此一来,就是鱼进了网,再也出不来了。”

杨展飞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是我并不知道他们当中谁是贼寇。等对方大军一到,他们趁乱而起,我们本就相形见拙的人手恐怕很难做到内外兼顾。”

是,这贼人进城,你可以用士兵控制住他们,但问题在于,一旦对方主力攻城,你这么点人怎么还分兵,必须全力应付敌军主力。那么就给了这些贼人作乱的机会。

韩艺笑道:“难道二公子忘记,我的一个朋友认识他们其中的某个人吗,只要借用此人,引蛇出洞,他们便会一一现身。”

杨展飞不由得眼中一亮。

杨老夫人却道:“可是他们混入百姓中,一旦生乱,怕是伤及无辜。”

韩艺有些无奈道:“这恐怕是无法避免的,我们只能尽量减少伤亡。将百姓分散开来安排,不然混在一堆。到时一旦乱起来还真就难以控制了。”

杨展飞道:“可是如此一来,他们不也跟着分散了吗?”

“不不不。”韩艺摇着头,道:“我相信他们其中一个目的肯定是要营救九灯的,要知道牢里面还有不少他们的同伙,如果让他们会合,可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另外,就是扬州府衙,如果攻破扬州府衙,我们军心必乱,擒贼先擒王也就是这个道理。”

他之所以敢如此笃定。是因为他相信九灯在叛军里面一定是一个不小的头目,因为他猜想那些金子珠宝可能是用来做皇冠的,这么贵重的东西,都交给九灯管理,那么他的地位一定不小。

这个杨展飞当然明白,问题是这个跟捉拿叛贼有什么联系,疑惑道:“这两者有关系吗?”

“当然有。”

韩艺道:“我们便可将一个安置百姓的地点设置在牢狱附近,而牢房离府衙也不是很远,这正合他们心意,我想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混到这边来,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进一步缩小范围了,然而百姓与他们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差别,就是大多数百姓都会带着家人的,他们是不可能带着家人来的,我们再找以借口,将老弱妇孺令找住所安排,这样,我们就可以进一步细分开来了。

然后我还可以派一些高手混入其中,伺机而动,另外,我们也可以安排一些弓箭手在隐蔽的地方待命,虽然还是可能会有伤亡,但是我想打仗很难避免这一点的。”

杨展飞听得连连点头,又看向杨老夫人。

杨老夫人虽不愿如此,但是她也知道,这是关乎整个扬州的存亡,想要做到一人不伤,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于是道:“展儿,既然你爹爹将扬州交托于你,你自己全权做主就是了。”

“是,孙儿知道了。”

杨飞雪突然道:“这些人不过只是跳梁小丑,主要还是即将到来的叛军主力。韩艺,我相信你一定也有办法对付他们的。”

她如今对韩艺是一百分的信任,都不用疑问句,而是用肯定句。

杨展飞也是带有一丝期待的目光望着韩艺。

韩艺微微皱眉,摇头道:“我也从未打过仗,而且,对方来的如此突然,我可没有办法消灭他们。”他只是一个骗子而已,从未上过战场,你让他去打仗,那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此话一出,杨展飞兄妹包括杨老夫人都非常失望。

“不过---。”

韩艺面露犹豫之色。

杨展飞忙道:“不过什么?”

韩艺道:“不过我想我也许可以帮我们拖上一日两日。”

杨展飞欣喜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已经派人去向我爹爹求救,若是能拖的上一两日,我们再拼死抵挡一两日,援兵便可赶到。你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韩艺略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杨展飞愣了愣,道:“你笑什么?”

韩艺略显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想跟那陈硕真斗斗仙术,看看是她的厉害,还是我的厉害。”

杨老夫人惊讶道:“你还会仙术?”

韩艺点点头道:“倒是会一点。”

一旁的杨飞雪突然出“噗嗤”一声。

杨老夫人诧异的望着杨飞雪。

杨飞雪抿了抿唇,没有做声,心想。你会个什么仙术,八成又是骗人的把戏。

韩艺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转移话题道:“但是我需要很多熟手工匠帮忙。”

杨展飞急忙道:“这好办,我立刻召集全城的工匠来帮你。”

杨老夫人道:“事不宜迟,你们快些去办吧。”

“是,孙儿先告退了。”

二人出得后堂。韩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二公子,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事?”

“我的那个现贼人的朋友,其实---其实是扶桑人。”

“扶桑人?”

杨展飞略显错愕,道:“只要他能够帮我找出贼寇来,扶桑人就扶桑人,这有什么关系。”

韩艺讪讪一笑,道:“这个几个扶桑人与王家有些瓜葛。”

杨展飞一愣,“你是说?”

韩艺点点头。

杨展飞非常干脆的说道:“如果他们这一次能够立功。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韩艺道:“那好,二公子,你就先去找工匠,让他们准备足够多的火炉,还有一些铜棍、铁棍,最好还是铜棍,还有一些铁板、铜板,至少要有一尺长方形的。我先去找我的朋友。”

杨展飞道:“我派人与你一块去吧。反正,你们梅村的人也要入城。”

杨展飞安排二十余名高手护送韩艺前往梅村。唐朝可不少马,清一色的骑兵,当然,韩艺坐的是马车,他倒是会骑马,但是只在骑马场骑过。这道路恐怕还得试用一下,但是这时候可不能出差错了,马车还是靠谱一些,而杨展飞自己也赶去组织百姓入城的事了,另外又叫人去把城内的熟手工匠找来。

韩艺先是到破庙内。让小野、桑木等人在这等着,等会从梅村出来后,再接着他们一块走。

来到梅村时,此时已经入夜了,那些官兵立刻下达刺史府的命令,让百姓家中钱粮带上,跟着他们入城,梅村的百姓一开始还反应不过来,因为梅村地处偏僻,也少有出门,他们甚至连睦州造反的事都不知道,眨眼间,这叛军就打到扬州来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幸亏韩艺也在,跟他们简单解释了一番,这才说动梅村的百姓,大家赶紧回家拿东西,他们只有一夜的功夫,明日辰时就开始封闭城门了。

而韩艺因为还有事要处理,于是叫上肖云、熊弟,乘着马车先离开了,他们家没有粮食,就一点绢布布匹,拿上就可以走人了。

车内。

“就这些个鸟人,也敢造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肖云方才在人前,一直装的知书达理,嫁夫随夫,韩艺叫她走,她立刻就走,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可是一进到车内,她就本性毕露,破口大骂。

韩艺错愕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熊弟点点头,表示也看不懂。

肖云一脸委屈道:“我能不激动吗,这新屋才刚刚盖好,我都还没有住进去,就让他们闹得连家都不能回,难道你就不生气么。”

敢情你就为了这个啊!韩艺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有气无力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

肖云理直气壮道:“我就一妇道人家,你能指望我说什么出来。”

这一句话说的韩艺是哑口无言,和女人说道理,那还不如弹琴去给牛听了,懒得和她争了,挥手道:“行行行,你有理,你有理。”

熊弟突然问道:“韩大哥,那些人为什么要造反?”

韩艺叹了口气,“当然是没有饭吃了,生活不下去了,不然谁又会愿意造反了,有道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肖云听得面色虽有些动容,但嘴里兀自道:“但是这样只会害得更多人家破人亡,而且他们也必败无疑。”

韩艺诧异道:“你凭何恁地笃定?”

肖云哼道:“非我小觑他们,纵观古今,但凡在太平盛世之下,谁人起义成功过。如今我大唐国力强盛,贞观盛世,旷古烁今,除非是一些大家族联合起来,或许还有那么一些可能,否则的话,任何人造反都是死路一条,就他们那些饥民难民的,最多三个月。三个月若是不能消灭他们,我肖云就去投奔他们。”

说到后面,那是铿锵有力,仿佛许下非常恶毒的誓言。

前面韩艺还听得有些道理,但是听到这最后一句,吓得心脏猛地一跳,左右望了望,又急忙道:“大姐。你说话动动脑筋好不,你害自己也就算了。不要连累我啊!什么叫做投奔他们?你说话注意点好不。”

肖云脸上一红,尴尬道:“我不也是让他们气得。这一打起来,死的人恐怕比清溪县的人口还要多上一倍,他们是给了清溪县百姓一条出路,但是他们却把其他州县的百姓逼进了死路,也包括清溪县的百姓。”

好像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韩艺重重一叹:“这也不能全怪他们,他们也是被逼无奈,要我说呀,这都是那些贪官惹出来的,如果一直隐忍。那些贪官污吏恐怕还会变本加厉,当初若不是陈胜吴广的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秦王朝的暴政只怕会残害更多的百姓。”

肖云愣了愣,也觉得韩艺说得挺有道理的,索性问道:“那你说他们是对,还是错呢?”

韩艺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这东西你还真说不清是对是错,你说错吧,是你官府先见死不救,还要强行征税,你这不是要逼死他们吗,他们当然要反抗,但你要说他们对吧,如今大环境下还是太平盛世,你这一起义,可能死得人更多,而且,这些带头起义真的就是冲着解救天下百姓去的吗?

那陈胜称王之后,不也变得骄淫奢侈吗,这只不过是在重复着一出悲剧而已。

当然,陈胜吴广虽然不足地方,但他们还是大英雄,因为他们对抗的是秦朝的暴政,如果没有他们,还会有更多的百姓死在秦二世的暴政之下,刘邦也不可能称帝,更加没有后面强大的大汉王朝,他们还是推动了社会的进步。

就拿韩艺自身来说,他被逼无奈当了骗子,他可以说自己没饭吃了,才去当骗子的,他是天赋高,也比较幸运,迈入了千门最顶级阶层,有点底气自称侠盗,但是像他这样的人,有更多的成为了千门邪派中人,这些人专门骗那些老奶奶,小姑娘,那你说这些人是对还是错呢?是,他们也只是为了活下去,但是这能当做他们去骗那些老奶奶的理由吗?

往往当人们听到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在述说他那一段非常可悲的往事时,往往也就是一句话可以总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究竟是对还是错?其实这个答案,韩艺也非常想知道,他又想肖云问道:“那你以为是对,还是错呢?”

肖云眼眸一转,向熊弟问道:“小胖,你说是对还是错呢?”

“嗯---!”

熊弟双手托着肥脸,有模有样的思考了一番,才道:“我只知道害人就是不对的。”

“说得好。”肖云连连点头道:“姐姐与你想的一样。”

韩艺鄙视的瞧着肖云,但是心里却赞道,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山高,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拉小胖出来掩饰自己的才疏学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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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计除内贼

“这二公子还真是不靠谱,大敌来袭,他竟然相信你这么一个农家小子,扬州不保啊!”

当肖云听到韩艺临危受命,不禁是摇头晃脑,颇有微词。

韩艺哼了一声:“你少瞧不起人了。”说着他低声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会仙法的,只是一直没有表露出来。以前我那都是让你的,如今你知道了,可别再得寸进尺了。”

“狗屁不通。”

肖云轻哼一声,“什么仙法,最多也就是骗人的小把戏,我见得多了。”

韩艺嘴角抽了抽,这---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怒哼一声,望向窗外那黑漆漆的一片,不再多言了,真是一点聊天精神都没有。

他们直接来到了弩坊,只见四周戒备森严,火光通亮。

“韩艺。”

这韩艺刚一下马车,就闻幽香袭来,只见杨飞雪快步走了过来。“韩艺,你总算是来了,可让本姑娘好等。”

韩艺诧异道:“杨姑娘,你怎么在这?”

杨飞雪兴奋道:“如今大敌当前,我虽是女儿身,但也必须为家里分担一些,我奶奶已经答应了,让我来协助你。”

可算是让她逮到了机会,因为他的几个哥哥和父亲都不在扬州,杨展飞一个人显得有些相形见拙,杨老夫人也不是一个古板的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于是就答应了杨飞雪请求,让她来这里帮忙,并且授予她令牌,毕竟她对韩艺比较熟悉。

韩艺虽然不知其因,但猜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正当这时。肖云和熊弟也从车里走了下来。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韩艺道:“熊弟,你见过的。”说着又指向肖云,忽然现肖云头上多出一块黑纱,连同脖子一块都罩住了,不禁将手缩了回来,难道是传说中的黑寡妇?惊奇道:“敢问阁下是?”

也不知是不是幻觉。韩艺忽觉轻纱里面透出两道寒光来。暗骂,这女人还真是会装逼啊!

这种罩头轻纱若是配上一些华丽的服饰,倒也可以算作一个装饰品,也比较好看,但是肖云一身农妇装扮,弄个轻纱遮住脸,显得倒是有些不伦不类,一般农妇不会去在意这些的。

“这位就是捉急,哦不。咳咳,拙荆,拙荆。”

韩艺一时情急,竟说出心理话来,又生怕肖云暴走,毕竟这可是在外面,赶忙又指向杨飞雪道:“这位就是刺史的八女儿,杨姑娘。”

熊弟萌萌的作揖叫道:“熊弟见过杨姑娘。”

而肖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一语不。

韩艺冷汗直流,附耳低声道:“大姐。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这位可是刺史的女儿。”

“那又该当如何?”

肖云反问一句。

你牛,你牛行了吧!韩艺也懒得和这女人废话了,道:“杨姑娘,麻烦你安排拙荆---。”

他话没有说完,肖云拉着他的袖子道:“夫君。我要与你在一块。”

韩艺道:“我还有事要做。”

肖云道:“那我在一旁等着就是了,你放心,我决计不会打扰你的。”

你不打扰,我才不信了。韩艺一脸为难之色。

杨飞雪忙道:“没事,没事。这里面有休息的地方,若是韩娘子不介意的话,就在侧屋稍稍休息。”

肖云微微笑道:“有劳杨小娘子了。”

“随便你们吧,现在快进去吧,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闲聊了。”

“哦,对对对。”

杨飞雪急忙带着韩艺他们进到弩坊。

韩艺向肖云道:“你们先去屋里休息一下,我去做事了。”

熊弟听说韩艺又要弄什么仙法,深感好奇,不禁搓着肥手,期待道:“韩大哥,我也想跟你去看看。”

他话刚说完,肖云一手抓住他的后领,把他给拎到身边来,道:“小胖,你年纪还小,这里到处都是刀枪火炉,太危险了,你韩大哥又照顾不了你,你还是跟姐姐待着一起吧。”

“啊?”

熊弟一张肥脸仰望着肖云,充满了委屈。

“嗯?”

“哦。”

熊弟低着头,屈服在了肖云的淫威之下,小胖一见到肖云,就跟肥鼠见到猫似得。

韩艺无暇顾及这么多,赶紧让杨飞雪派人带肖云他们去侧屋休息,而他则是与杨飞雪往工坊里面走去。

杨飞雪悄悄道:“韩艺,你能否老实告诉我,你有多少把握?”

韩艺自信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么?”

杨飞雪略显忐忑道:“如果是骗一个人,我相信你是一定能行的,但是这一次就要骗上万人啊!”

“这个,杨姑娘,你能不能别老是用骗还形容我,这让人听到了,会误解的我人品的。”

“那我应该怎么说,我明知道你不会什么仙法,总不可能还自欺欺人吧。”

“呃谋略,对对对,就是谋略,这孙子有云,兵者,诡道也。”

“那不还是骗么。”

“好吧,骗就骗吧,反正我是跟老孙混的,谁叫他奠定了这个基调。”

与此同时,杨展飞连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东南西北四城门大开,供周边百姓入城,但是为了稳定城内的秩序,杨展飞让从南、北入城的百姓分别就去往南北两集市,从东门进城的就集中在扬州城内最大的寺庙内,而从西门入城的,则是集中在牢狱边上的一个校场内,另外,城内百姓不得上街。

说是稳定秩序,其实也是给那些贼人一个接近牢房的机会。

只见四周百姓推着一连连木车,急匆匆的往城里行去,中间是哭声不断。怨声载道,这好不容易才安定几十年,又要打仗了。

天已经蒙蒙亮,还在有不少百姓6续进城。

一宿未眠的杨展飞来到城墙上,望着城下的百姓,叹了口气。道:“来人啊!”

“卑职在。”

“立刻派人去周边告知还在赶路的百姓,巳时一刻关城门,如果赶不到的,就去周边山林暂避几日,这一场仗不会打很久的,让他们放心。”

“遵命。”

其实原本他是打算天一亮,就立刻关城门,因为在古代,晚上很少攻城的。白天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但是他转念一想,事情来得过于突然,百姓肯定也没有准备好,于是就往后拖了两个时辰,另一方面又不断派快去前面打探敌军的动向。

巳时一刻。

四道城门相继关闭。

秋风扫过,在城门前卷起沙土,一片肃穆的景象。

在城西的校场内。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的百姓,眼中充满了恐惧。小孩的啼哭声,老人叹息声,无一不透着凄凉。

然而这一切看似十分正常的景象下,却蕴含着杀机。

只见一列列士兵从中走过,而其中有三个士兵,一边巡逻。眸子四处瞟动,目光在人群中扫射,突然,其中一人的目光集中在蹲在墙角处的一个络腮胡大汉,一股怨恨在眼中凝聚。甚至于停了下来,后面一位士兵,轻轻用手戳了下他的背脊,他这才反应过来,继续往前走去。

一刻钟后,在校场正中央的一处高台之上,杨展飞向面前的三个士兵问道:“你们可有看错?”

中间一人用一口蹩脚的汉语道:“那几个人就算化成灰,我们也决计不会看错的,就是那贼人杀死我们的妻儿。”

韩艺果真没有料错,看来那九灯在叛军中的地位不浅。杨展飞余光往校场内一瞥,然后朝着身边一名副官点了点头。

那名副官立刻走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队士兵又带着一群百姓来到校场内,为一人坐在马上,朗声道:“诸位乡亲,杨老夫人念及你们其中有不少老儒妇幼,若住在此处,恐有诸多不便,于是让我们带你们去往西城咱们刺史的宅院暂避,但凡是老人、孩子、妇人都可以前去。”

杨老夫人可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这扬州城百姓都知道,这里毕竟只是校场,大家都得席地露天,对于老人、妇女肯定有很多不便的地方,如今听得此消息,百姓不禁大喜,连忙拜谢杨老夫人,随即赶紧收拾起来,这一番混乱中,新来的那些“百姓”就在不知不觉中,混于其中。

而高台上的杨展飞望着下面,目光不断的在人群中扫射,很快就现一些非常特别的人,若是平时也谈不上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在这里,却显得尤为的刺眼,百姓吗,哪个不是拖家带口的,家中的顶梁柱肯定此时就在帮着妻儿收拾行李,所以那些没有任何动作,对此漠不关心的人,就显得非常特别了。

很快,他就锁定了二十余人。

待那些老儒妇幼离开之后,杨展飞道:“弓箭手准备好了吗?”

“已经全部准备就绪。”

杨展飞点点头道:“行动吧。”

“是。”

不消多时。

脚步声大作,只见一队百余名的士兵冲入校场内。

“快抓住他们。”

为坐在马上的一位英勇少将,长枪指向东南方向的角落里面的四五人。

角落里面的那四五人,先是猛地一惊,见十余名士兵冲了过来,其中那名络腮胡突然从一辆身旁的一辆木车边上抽出一把大刀来,不得不说一句,这藏刀的设计真是非常巧妙,刀柄就是一块木头,就好像是木车的一部分,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来。只见他振臂一呼,“兄弟们,杀光这些鸟兵。”

“吼---!”

唰唰唰!

又见数十人从木车上抽出大刀来。

杨展飞都看在眼里,贼寇始终是贼寇,成不了大器。

如果络腮胡不这么做,有很多人杨展飞都现不了,但是韩艺可是心理高手,他知道只要这么一吓,其余人必将现身。

但心里也是后怕的紧,幸亏韩艺现了这些人,如果是在交战的关键时候,这里肯定是疏于防范,本来就是以寡敌众,要是这后院还着火了,那真是灭顶之灾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百姓大骇,顿时埋头奔头,瞬间,整个校场内变得非常混乱。

然而,就在混乱时,忽听得一阵惨叫!

只见几十余名百姓突然从袖中抽出匕来,趁着混乱,一刀就刺进那些贼人的体内,转眼间就有二十人倒在血泊里面。

这真是那络腮胡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原本想混在百姓内,伺机而动,哪里却知道,这强中还有强中手,对方竟然也隐藏了高手在里面,到如今,都还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状况,难道我们的行踪早就被人现呢?

这是一定的!

问题是怎么被现的,这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了。

嗖嗖嗖!

这屋漏偏逢连夜雨,暗处又是冷箭射出,又倒下十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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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阴兵

振臂一呼!

然后呢?

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转眼间,数十名匪徒死的死,擒得擒,相继被制服。

他们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从他们踏入这校场之后,就成为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而官府这边,几乎是毫无损伤,只是有不少百姓因为受惊,慌乱之下跌倒,幸运的是没有人死亡。

之所以能这么轻松制服这些贼寇,全因事先做了充分的准备,精心的部署,精密的计算,以及巧妙的安排,方能做到如此。

“立刻带下去,严刑拷打,务必要将他们的同党一网打尽。”

杨展飞立刻下达命令,因为他也知道,对方不可能将所有的人马全部集中在一起,虽然这里可能是主力,但是决不能排除还有不少漏网之鱼。

不过没关系,因为杨展飞事先已经完全隔离这些百姓暂避的地方,所以即便有同党,他们也是毫不知情,还在那里傻乎乎的等待教主的号召。

“报---!”

这些贼寇刚刚押下去,一名哨兵就疾奔过来,“启禀二公子,对方的先锋军已经在往这边赶来了,预计今日傍晚便可赶到。”

“这么快。”

杨展飞道:“那对方的主力呢?”

“如果他们趁夜行军的话,明日上午便可到达。”

杨展飞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如今真的无须部署什么,因为他也没有什么兵可以部署,二千人左右,而且其中只有他身边带着的三百名禁卫是精锐,其余得都只是一些半农半兵的士兵,要命的就是这些士兵多半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因为近年来,这南边很少打仗,要打也是跟东边的高句骊和西边的吐蕃。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杨展飞现在唯一能够寄托的就是韩艺了,于是立刻赶去了弩坊。

“卑职参见二公子。”

“嗯。开门。”

这门一打开,杨展飞前脚刚刚踏进院内,顿时吓得一惊。只见前面的空地上站着一群和尚,身体都比较偏矮小。

“卑职参见二公子。”

这些个和尚见到杨展飞来了,立刻行礼。

卑职?

杨展飞定眼一看,突然指着一人道:“你不是杨威吗?”

“正是卑职。”

那人立刻抱拳道。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你们。”

杨展飞突然现这些人多半都是杨府的护卫,怎么转眼间,一个个都变成光头了。

“二哥,你来了。”

正当这时,杨飞雪左侧的廊道上走了出来。

杨展飞道:“八妹,你来的正好。这是怎么回事?”

杨飞雪嘻嘻一笑,道:“是我叫他们来的。”

“胡闹。”

杨展飞脸一板,道:“这都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这般胡闹。”

又听有人说道:“二公子,你别怪杨姑娘了,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只见韩艺带着小野、熊弟走了出来。

小野和熊弟两个小家户看到这些个光头,不禁躲在韩艺身后偷笑,似乎还在嘀咕着什么。

杨展飞一脸困惑道:“韩小哥。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韩艺走上前来,笑呵呵道:“是这样的。我看他们几个骨骼精奇,乃是万中无一的仙学奇才,待在贵府当一个看门的就有些屈才了,应该皈依佛门,普度众生,顺便再去维护世界和平。”

噗噗噗!

这一番话下来。别说其余人了,这一群光头自己先笑喷了,随即又赶紧闭上嘴,暗自嘀咕,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万中无一的仙学奇才了。还维护世界和平,如今能保命就阿弥陀佛。

杨展飞愣了愣,没好气道:“韩小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般玩笑。”

“ok!ok!”

韩艺一脸正经道:“其实我是看他们佛缘深厚,若是加以修炼,可立地成佛,故此请来他们帮忙抵御强敌。”

这有区别吗?

杨展飞一脸不爽道:“韩小哥,你莫不是嫌我还不够烦,寻我开心。”

韩艺道:“这我可是非常认真的,我是真的请来他们来助我与那陈硕真斗法的,你若不信就等着看,只要这些哥们---不,只要这些高人一出,敌军绝不敢进攻。”

杨展飞听得怪玄乎的,这些人都是他们杨府的家将,他比韩艺都要了解一些,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还真没有现这些原来都是高人,不禁一脸困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二公子,现在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何不将心放在肚子里面,静静的观看一出斗法好戏。”

这句话倒是不错。

杨展飞如今对韩艺倒是非常信任,毕竟韩艺随便动动脑筋就让那些混进城内的贼寇无所遁形,道:“行,我就等着看你这一出好戏。”

这话音刚落,就听得哼的一声。

杨飞雪俏脸一偏,老大不满了,道:“二哥,你对我有偏见,你连问都不问,就说我是在胡闹,韩艺的话,你便相信。”

杨展飞瞧着自己这任性的妹妹,道:“好好好,这一回当二哥错怪你了,二哥跟你道歉,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杨飞雪立刻转愠为喜。

韩艺又道:“对了,二公子,我方才拜托杨姑娘去找和尚,可是听说你都把和尚抓起来了。”

杨展飞点点头道:“你也知道,对方主要依靠邪教滋生,当下局势又十分紧张,我可没有功夫一个个去调查,索性就全部抓起来。”

韩艺道:“这样也好,劳烦二公子将和尚全部集中起来,到时我需要这些和尚帮忙。”

杨展飞听得心中好奇,但是没有多问。“嗯,我等会就叫人去安排。哦,对方先锋部队今日傍晚便可到达。”

“这么快?”

韩艺一惊:“他们不会今日就进攻吧?那---那我可还没有准备好啊!”

杨展飞摇摇头道:“他们赶到时,都已经是傍晚了,而且他们的先锋部队也没有多少人,应该不会进攻。不过明日他们主力一到,肯定会大举进攻,因为越往下拖,对他们越是不利。”

“这就足够了。”

韩艺道:“我现在只需要这一宿的功夫。”

杨展飞道:“那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得去看看那些贼人有没有交代。”

韩艺喜道:“那些贼人已经抓住呢?”

“哦,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校场那边一切都非常顺利,你放心好了。”

杨展飞原本来着就是要告知韩艺这事的。但是却被这些光头弄得忘记了。

韩艺长出一口气道:“这样甚好,如此我们便可以集中精神对付将要来临的大敌。”

傍晚时分,起义军如约而至,约莫三千余人,看来他们的旅途十分顺利,面对紧闭的城门,他们是一字长阵排开,看似壮观。但也只能远观,但走近一看就不行了。披头散的,打赤膊的,叼着野草的,拿锄头的,拿木棍的,而且还有许多红巾妇女。显然是没有经过训练的。

随后,他们又派几人来到城墙下劝降,这是必要的流程,但显然没有什么效果,眼看夜幕来临。他们见对方连一个出来答话都没有,心知劝降难以成功,于是就此作罢,后撤二里安营扎寨。

当晚二更天时分。

韩艺从炼炉坊内走了出来,擦了擦汗,一杯水突然递到面前,抬头一看,见是肖云,接过茶水来,道:“你还没有睡呀!小胖他们呢?”

“他们都睡了。”

肖云道:“你也休息一会儿吧,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

“是吗?”

韩艺自己也是一愣,道:“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肖云疑惑道:“你这真的能成功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韩艺道:“但是我有信心能够成功。”

肖云嗫嚅着,显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转而道:“那好,你去忙吧,万事可得小心。”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韩艺却觉心中一暖,就在这时,一人突然快步走了过来,道:“韩公子,我家二公子请韩公子去城墙。”

韩艺大骇,“难道敌军来攻城呢?”

“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嗯?”

韩艺愕然。

倒是肖云沉声喝道:“是就是,不是便不是,何来的不知道,你这兵是怎么当的。”

语气那是威严十足呀。

韩艺惊讶的望着肖云。

肖云也反应过来,赶紧低下头。

如今韩艺可是杨家请来的救兵,那人面对肖云的质问,倒也不敢怠慢,如实说道:“回韩夫人的话,敌军倒是没有来进攻,但是---但是他们却召唤了阴兵前来打头阵。”

“阴兵?”

韩艺惊得一声,他前面就数次听到那陈硕真能够召唤阴兵神将前来助阵,当然,他也知道,这肯定是旁门左道,要是陈硕真真有这么厉害,那这仗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道:“也好,我早就想见识他们在玩什么把戏。”说着他又向肖云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

肖云担心道:“我跟你一块去吧。”

“你一个妇道人家,掺合这些事干什么,乖,回去睡觉。”

但凡有外人在,韩艺的大男人主义是尽显无疑。

肖云微微瞪了韩艺一眼,但嘴上却温柔的说道:“那夫君你一定要小心。”

“啰嗦!”

韩艺潇洒一挥手,就出了工坊。

刚上城墙,就听有人禀报道:“二公子,韩公子来了。”

“韩小哥,你快些过来。”

杨展飞赶紧招手。

这韩艺左右望望,见相安无事,好奇道:“咦?二公子,你不是叫我来观赏阴兵么,这阴兵在哪里?”

“不就在那里么。”

杨展飞指向前方。

韩艺顺着杨展飞指向的方向望去,只见是一片漆黑,再又定眼一看,现黑漆漆的夜里,有不少浓绿色光芒在飘动着,先是愣了下,随即暗觉好笑,尼玛的,我还以为有多厉害,敢情就这手段呀,哎呀,真是让我白跑一趟,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趁机休息一会,真是亏了。

杨展飞又道:“你再听听。”

难道还有猫腻?韩艺侧耳一听,隐隐听到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稍一沉吟,便也明白过来,不禁又是一笑,忽觉火光闪动,转头一看,只见边上那个举着火把的士兵,手是一个劲的颤抖,嘴里出牙齿碰牙齿的响声,韩艺一手就抓住这士兵的握着火把的手,笑呵呵道:“别抖,别抖,本仙人在这里,你怕个什么劲呀,放心,就算阎王来了,你报上我的名号,也可保你无恙。哼,这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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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空城计(上)

“韩小哥,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杨展飞见韩艺一脸轻松,而且还有心情开玩笑,知其定是看出什么来了,于是急忙向韩艺询问。

韩艺笑着摇摇头,手往前面一指,“哪里是什么阴兵,不过就是磷火罢了。”

“哎呦,莫不是幽灵之火”

杨展飞哪里知道什么是磷故此就听成了灵火,还把他吓了一跳。

韩艺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但却不知如何解释,因为这解释起来,就得从元素周期表说起了,这不是难为他这没有读过书的人么,苦笑道:“就当是灵火,那也非幽灵之火,这只不过是用一种粉末制成的。”

“粉末”

“不错,这种粉末不耐热,温度稍微高一点,就会自燃。”

杨展飞稍稍皱眉,又瞧了眼天空,道:“此时正值秋日,虽晴空万里,但天气并非十分炎热,而且现在又是晚上,如果你说的那种粉末,在这凉爽的夜晚都能自燃,那这种粉末如何携带”

“你说的不错,这大晚上的温度的确不足以令这种粉末自然,但这恰恰就是巧妙所在。”

韩艺微微一笑,道:“虽然我不敢肯定,但是我也能够猜得七七八八。关键就在这马蹄声。”

“马蹄声”

杨展飞困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事先偷偷命人在某一块区域内洒下这种粉末,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马尾巴上面绑着一个烧热的东西,然后命人骑着马拖着这热物在洒着粉末的区域跑动,这粉末一遇到热就燃了起来,粉末又轻,风一吹,就飘在了空中,旁人不知。远远望去,再加上前面已经有人说陈硕真会召唤阴兵,就以为这肯定是阴兵,又听到马蹄声。肯定还会以为阴兵是骑着马来的,有声音,有图像,这多逼真的呀。也不想想,这阴兵都飘在空中的。用得着骑马吗。”

杨展飞听得很是尴尬,他前面还真就以为这些阴兵是骑马来的,不禁怒道:“原来这都是一些旁门左道,我还以为那女人有多么了不起。”

韩艺却摇头道:“这恰恰就是她厉害之处。”

杨展飞疑惑道:“此话怎说”

韩艺头往边上一扬,“你看看他们就知道了。”

杨展飞转头望去,只见每个士兵都在慑慑抖,有些人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显然是被吓坏了。

见到这一幕,杨展飞心中不禁忧虑万分,就这种状态。敌人一冲上来,铁定跑路呀,这是没有悬念的,这没打就怕成这样了,打起来还有什么胜算。叹道:“我明白了,他们就是借用这等旁门左道先来吓唬我们,让我们的士兵害怕,必定士气大减,而他们那边却是士气高涨,此消彼长。故此他们屡屡以弱胜强。难怪崔刺史来信上说,其实他并非打不过这些叛军,只是帐下大将均不敢出战,故此贻误战机。以至于如今陷入困境。”

他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就这些叛军,无非也就是一些乌合之众,哪里有什么战斗力,而现在的唐朝军队是非常强悍,之所以这些叛军能够接连取胜。其一是爆的突然,说白了这一次起义,只是由一县之乱导致的,朝廷也完全没有想到,准备不足。

其二,就是陈硕真擅于偷袭,以及使用间谍,因为她的士兵多半是百姓,走在路上很难一眼就判断的出,她也不曾一次利用间谍获取胜利,崔刺史的信上也说到过,三天内,婺州就抓了二十多名间谍。

其三,就是这些骗人的把戏,古代百姓是非常迷信的,而唐朝初期士兵也是农民,你可以提升他们的战斗力,但是无法消除他们的迷信,这些士兵见这陈硕真果真能够召唤阴兵神将,心中肯定以为她真会法术,还没打就怕了,哪里还敢冒头,这就给了陈硕真可趁之机,就好比现在这样,都怕成这样了,如何还能打仗。

“正是如此。”

韩艺点了点头。

杨展飞一脸忧虑道:“那可如何是好,我们本来就是寡不敌众了,如今士气跌落,这就更难以抵抗了。”

这人怎么记性这么差。韩艺暗自埋怨一句,道:“二公子,你不要忘记,我也会仙术的,你放心,我不花一兵一卒,甚至于城门打开,他们都不敢进攻。”

“也是,我差点忘记这事了。”杨展飞拍拍脑门,又笑道:“但是也不用打开城门,我信你便是。”

他不会以为我用的夸张句吧韩艺道:“二公子可听说过空城计”

杨展飞摇摇头。

三国演义好像不是唐朝人写的。韩艺没工夫计较这些,道:“所为的空城计,简单来说,就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如今扬州城内兵力空虚,我们知道,对方也知道,那么对方一定会认定,我们要么就投降,要么就会死守城墙,但是如果我们既不投降,也不死守,城墙之上不布置一个士兵,甚至城门大开,如果是二公子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想”

杨展飞道:“我会怀疑有埋伏。哦,我明白了,你是想故布疑兵,令对方生疑,不敢贸然进攻。”

“正是此理。”

“可是。”

杨展飞听着有些不稳当,道:“可是万一没有骗过他们,那我们可就全完了。”

韩艺道:“话是怎么说没错,但骗人不,但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在如此局势下,我们只有出奇制胜,正常打肯定是打不过,只有放大招,而且我们有两宝。”

杨展飞急忙问道:“什么法宝”

韩艺道:“第一,就是那些骨骼精奇,佛缘深厚的光头,这个待会你就知道了,说也难以说清楚;第二,就是对方派入城中的内奸,他们原本是想里应外合,还以为我们蒙在鼓里不知道,但是却没有想到早已经被我们识破了。如今城内完全封锁起来,消息根本传不出去,他们见里面的人没有一点动静,肯定也会对之前的判断产生疑惑。我以前就说过,信任可以在顷刻间崩塌,但是怀疑却正好相反,一旦生疑,只会越来越疑。越疑就越怕,他们绝对会疑神疑鬼,如此一来,对方便会不战而退。”

韩艺说了大半天,杨展飞还是非常犹豫,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这城门一旦打开,那就是覆水难收,只要对方进攻,扬州城铁定被攻破。这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他虽是名将之后,但是毕竟没有担过如此重任,这城破了,那么他就成为了杨家的罪人,国家的罪人,因为你如果不去开城门,那说不定就守住了。

这恰恰又是战争的魅力所在,就是没有一个确定性,充满了变数。也许前一刻胜利都已经揣进口袋里面了,结果下了一场雨,反倒大败而归,这就是考验统帅的随机应变能力了。一个选择可能让你死里逃生,也可能让你死无全尸。

韩艺也没有做声,他们千门有一句圣言,也就是他常常说到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你做好充分的准备,那就全身心的去干吧,如果失败那是天意,你也别抱怨,你再厉害,也斗不过天的,怪不得自己,更加别害怕,这骗人本就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你害怕,那你去都不敢去了,还怎么骗,所以,他只要做好了准备,便无所惧哉,就尽情的去享受这种刺激感。

赌钱都这么刺激,赌命就更加刺激了。

但是杨展飞可不是韩艺,他考虑的东西太多了,犹豫半响,“你有多少把握”

对于韩艺来说,一成把握跟九成把握,没有任何区别,反正他只做九成,还有一成是老天安排的,他不可能将这一成计算在内,但是他知道,现在的杨展飞,需要给他一剂强心剂,于是道:“十成。”

杨展飞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韩艺会这么自信的回答他,又见韩艺一脸轻松,完全没有任何惧怕,心中甚是惭愧,我杨展飞好歹也是名门之后,而他只是一个农家小子,这大敌当前,又同站在这城墙之上,忐忑、害怕、不安应该都是他的,怎么跑到我身上来了。

这越想他越觉得自己太丢人了,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两边实力,自己这边人本来就少,经过晚上这么一吓,更是军心不稳,对方若是强攻,恐怕也难以守住,就还不如赌一把,而且韩艺分析非常到位。拍板道:“好,就依你所言。”

韩艺笑道:“二公子请放心,在这方面,我还从未失过手的。”

这话说到一半,一人就走了上来,道:“二公子,韩公子,东西已经准备妥善了。”

韩艺道:“现在什么时辰呢”

“快到三更天了。”

“这么快,那就快点开始,我们只有三个时辰。”

韩艺说着他又向杨展飞道:“我的法宝也来了。”

破晓将至,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叛军大营。

“报”

一个穿着青衣的可能是哨兵的士兵,有模有样的喊出一个长音,快步入得大账,“将军,对对方将城门打开来了。”

童文宝闻之大喜,“难道他们出城投降呢”

“不不是。”

这人声音有些颤抖,结结巴巴道:“对方请请来了神僧相助。”

童文宝愣了愣,道:“你说什么”

“回禀将军,对方请来了十几个神僧相助。”

“神僧”

童文宝道:“你这是从哪里得知的”

“将军前去一看便知,那些神僧就飘城墙之上的。”

“飘飘在城墙上的”

童文宝大惊失色。

半个时辰后,童文宝领着先锋队来到城下,果真是城门大开,从城墙到城门,无一士兵,非常静寂。

然而,在城墙之上,十个身着僧服,通体铜色的和尚,手握各种款式的法器,盘腿悬空而坐,而且还不是悬在城墙里面,而是悬在垛口之上,几乎都已经到城墙外面了,一旦落下,必将活活摔死,更加骇人的是,其中还有两个和尚,竟是分别悬空在另外两个和尚的头顶之上,相距怕有三尺有余,另外中间还有一个高台,这本是用来指挥或者观察敌情的,但如今高台站着的不是指挥官,而是盘腿坐着一个身披红色袈裟的和尚,这个和尚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悬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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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空城计(中)

童文宝都看傻呢?

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他使劲的揉了揉双眼,再定眼一看,但悬着的兀自还是悬着的。↖

他们那所谓的阴兵不过也只能在晚上靠着夜色的保护,出来吓吓人。

而眼前这些神僧,可都是正大光明的,就在你们面前这么飘着。

这就是神与鬼的区别。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童文宝始终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朝着身边一人道:“你前去探探。”

“我---。”

那人满面恐惧之色,暗道,你怎么不去啊!

童文宝豹目一瞪,道:“还不快去。”

“是是是!”

那人壮着胆子,骑着马,缓慢向前,每一步都显得极其小心,行至离城墙不到二十步之远,城墙上下兀自一片寂静,晨风吹过,他浑身不禁哆嗦了一下,不敢直视,还偏着头,畏畏缩缩的往上面瞧去。

恰逢这时候,太阳从东边出来,一束阳光照了过来,只见这些和尚身上散着金色的光晕。

突然,十个和尚猛然睁开眼来,怒视着此人。

“啊!”

那人吓得大叫一声,一勒缰绳,调转马头就跑。

后面那些人不知什么情况,见这和尚突然出金色的光晕来,心中惊奇不已,又见此人突然纵马往回疾奔,以为这些和尚要施法了,吓得大叫起来。

叛军的阵地上顿时是人仰马翻,这童文宝根本无法阻止,这些人毕竟只是一些百姓,受过的训练很是有限,心里素质也就那样。与正规军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这慌起来,哪里还顾什么命令,无奈之下,童文宝只能与将士们一同往后狂奔而去。

就这个不到半个时辰。唐军一语不,就是睁了睁眼,对方就吓得屁滚尿流。

“哈哈!”

躲在城墙上堡垒里面一直在偷看的杨展飞见到叛军慌乱的模样,不由的哈哈笑了起来,“我就说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就不堪一击。哈哈---!”

换做是你,你敢上么。站在他身边的韩艺听到这话,都替这厮感到脸红。

杨展飞是一掌拍在韩艺肩膀上,道:“韩小哥。还是你有办法。”

韩艺笑道:“这只是因人而异罢了。”

杨展飞哦了一声:“此话怎说?”

韩艺道:“二公子忘记那陈硕真是靠什么起家的吗?”

杨展飞道:“这我怎会忘记,那女人自然是靠着邪教起家的,否则的话,就凭她一个女人,又如何能够服众。”

这话可是一点也没有说,这可是一个男权社会,女人只是微不足道的,你一个女人参加造反可以。但是你如果想当统帅,那就必须借助神佛之说来给自己增加威信。

“道理就是如此。”韩艺一笑:“陈硕真是靠着邪教起家的。追随她的人,多半都是被他的邪教所迷惑,也就说这些人对于神鬼之说已经是深信不疑,虽然这会使他们变得无所畏惧,但同样也是他们的弱点,这也为是他们为什么看到这些个悬空的和尚就立刻信以为真。其实我只不过是借力打力而已,利用这所谓的仙术去迷惑他们。”

“原来如此。”

杨展飞点点头,又微微皱眉道:“但是这只不过是对方的先锋,关键还是得骗过陈硕真,我虽没有见过这女人。但听说可也不是好惹的。”

韩艺呵呵道:“在此之前,我还不敢妄下断言,但是现在,你信不信,待会他们大军来到时,我要让他们给我跪下,她陈硕真再有能耐又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忽悠她,我是忽悠她的将士,就好像她那所谓的阴兵,虽然忽悠不到我,但是却把咱们扬州城的士兵忽悠的浑身抖,这是一个道理。”

跪下?杨展飞先是一惊,随即笑道:“现在你不管说什么,我都相信。”

“那行,我先过去看看。”

韩艺偷偷来到城墙上,这一来就听到几声诡异的怪笑。

“噗!”

“呵呵!”

“呵呵呵!”

好像想大声笑,但是却又想忍住,结果出的声音变得十分异常。

又听左边一个和尚说道:“方才那哥们真是笑死俺了,俺们就是睁睁眼,他就吓跑了。”

他头顶的上的悬着的和尚道:“谁说不是了,他们八成真把咱们当成神仙了。”

“嘿嘿,想不到俺这辈子还有机会当神仙。”

这些个家伙,素质也不见得比对方高到哪里去。韩艺抹了下冷汗,道:“哎哎哎,我说你们几个家伙能不能专业一点,都还聊上了,这要是被人听见,可就全部穿帮了,想死的话,那你们就尽情的笑吧。”

那十几个和尚赶紧闭嘴,其实他们也不想笑,但是他们从未这般吓退过敌人过,不过就是睁了下眼而已,对方就给吓跑了,这实在是太搞笑了。

韩艺躬身上前,躲在垛口后面,又偷偷瞧了眼,见叛军已经跑了没影了,赶紧道:“快点拿水来。”

“是。”

只见垛口下,二十个士兵早就俯身于此,赶紧提着水壶,但是他们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将水壶递给这些和尚,这要是让人看见,这些神僧竟然端着茶壶喝水,那形象肯定一落千丈,不过韩艺早有准备,用细竹做成了吸管,还是弯的哦,只见一根根细竹悄悄来到了那些和尚的嘴边,嗦嗦之声不绝于耳。

另外他们袖中、怀里都藏有干肉块,随时可以吃。

“韩公子,我想上撒尿了。”

那杨威刚刚喝完水,就低声说道。

韩艺就蹲在他身后,额头上顿时冒出三条黑线来,道:“我说你的肾功能也太差了吧。这才刚刚喝完,就要撒尿,留着也没用,干脆拿去买苹果吧。真是的。拉在裤子上,我不是给你们垫了尿不湿吗。”他说的尿不湿,就是吸水的布而已。

“这样盘腿坐着。我撒不出。”

杨威一脸委屈的说道。

“那就更好了啊!”

“呃!”

边上一人突然道:“韩公子,万一我们想拉屎呢?”

这些人真是粗俗!韩艺索性问道:“那你想怎么拉?要不你里蹲在这里拉得了,兴许那些人第一回见到神仙拉屎,会感到非常新奇,过来问问,闻闻神仙的屎臭不臭。”

“噗!”

“噗噗!”

不少人都笑喷了。

那人可不敢做声了。

“操!”

韩艺骂了一句,又道:“你们放轻松一点,不要想其他的,什么都别去想。把脑子放空,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知道了吗?”

“我们知道了。”

那些神僧的仙术究竟又多厉害?嗯,一定很厉害。那我得跑远一点。

被吓坏了得叛军,一口气跑出五里之外,这才停了下来喘一口气。

童文宝至今还是一头雾水,揪住前面去打探的人,道:“你方才究竟看见了什么?”

那人吞着口水道:“我看见---看见那些神僧突然睁开眼来。”

“!”

童文宝道:“就只是这样。”

那人点点头。心中嘀咕,神僧睁开眼了。这还不恐怖么。

“你这没用的废物。”

童文宝只觉喉咙一咸,气得差点没有喷出一口鲜血来,一脚就将其踹开。

他身边一个顶着绿巾的男人道:“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又有一人道:“那些神僧看上去法力高强,不可贸然进攻,还是等陛下来了再说吧。”

“是是是。陛下法力高强,我们还是等陛下来吧。”

几乎所有人都点头赞成。

童文宝见这些人个个满眼恐惧,别说他也不敢回去,如今就算他想回去,带着这群满心恐惧的将士前去。这跟送死也没有任何区别,而且对方城门大开,不派一兵一卒守城,就这些和尚,倘若这些和尚没有法力,对方又怎敢如此。

这越想越疑,他不禁点点头道:“你们说的非常有道理,我们还是等陛下来了之后再作商议吧。”

因为陈硕真在他们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而对面那些神僧显然也是神一般的存在,这是神与神的交流,不应该是他们凡人思考的。

午时将至。

明媚温暖的阳光变得毫无顾忌的倾泻下来,只见扬州南城城墙之上,金光闪闪的,咋一看去,如梦如幻,仿佛入得天际。

忽然,南边一阵浓尘滚滚,脚步声、马蹄声远远传来,又见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影压将过来,恰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他们---他们来了。”

一个和尚说道。

“好---好多人啊!”

“莫怕,莫怕,我们现在是---是神,他们---他们不敢乱---乱来的。”

“你---不怕,说---说话为什么会---会抖。”

“别说了,还是闭上眼吧,这样就不会害怕了。”

“对对对,闭眼,闭眼。”

这些“神僧”的交谈间,对方大军已是兵临城下,或许是这诡异的气氛让他们不敢过于靠近,在两百步远就停了下来,停下的瞬间,又传来了阵阵哗然之声,一听就知道是一只没有素养的军队,哗然声中又见一道金色大旗竖立起来,上面刺绣着“文佳”二字。

“还真有不少人啊!”

躲在堡垒里面的韩艺望了望,黑压压的一片,不由得也感到惊讶,这可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上战场,心里隐隐还有好奇,在现实中打仗究竟是怎么一个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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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空城计(下)

要知道前世的韩艺,自小就见过社会底层最黑暗的一面,这危险对于他而言,都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所以很少有什么可以让他害怕的,或许他最怕的就是肖云那神出鬼没的长腿吧,不管怎么说,此时的他不但不怕,反而显得非常亢奋,这就是他的最佳状态。

在找回金菩萨之后,韩艺曾一度想要金盆洗手,其原因就在于这一行已经无法令他兴奋,觉得很是无趣,既然无趣,那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但是今日他又重新找回了往日那般兴奋,因为这很刺激啊,生命就在这一瞬之间,这好比两个高手的对决,大部分时间内都在摆poss,都在沉默,但是一出手,就立刻见分晓。

如今也是同样是如此,只要对方进攻,他们就玩完了,但是如果对方不进攻,他们就真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韩艺心里肯定很大的成就感,他还从未一次性骗过这么多人。

可是杨展飞不是韩艺,杨展飞虽然出身军阀世家,但是毕竟还很年轻,虽然他曾一度非常自信,但是看到这么多敌人面对自己的空门,你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冒着汗道:“这可能还只是他们的前军。”

“啊”

韩艺惊讶道:“这么多人都还只是前军”

杨展飞道:“根据前面的消息来看,叛军至少有一万多人,这里最多也只有六七千人。”

这古代行军,不是一股脑往前冲,道路就这么宽,如果兵力多的话。就分前中后三军,甚至还有左右两军,人稍微少一点,就分前后军。

韩艺没打过仗,根本看不出对方有多少人。

杨展飞又道:“那妖女好像也来了。”

妖女韩艺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随即立刻明白杨展飞口中的妖女是指陈硕真,赶紧望去,“哪里哪里”

杨展飞道:“你没有看到那面金色的大旗么,那种旗在我们大唐,只有皇上才能用,想不到那妖女不但学着我大唐的制度。搞仆射制,连这皇旗都模仿。”

“原来是这样。”

韩艺略显遗憾,道:“可惜实在是太太远了,看不清人,我倒是很想见识下这陈硕真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随着哗然声渐渐散去。城墙内外又恢复了刚才那般寂静,只是偶尔听得马蹄踢打地面的声音。

这两军对垒,不,应该说是十罗汉勇战万人。

这听着就是一个非常悲壮的故事啊

只是场面有些寂静,两边都是一动不动,就好像牛郎织女站在银河两边,深情款款的望着对方。

正当这时,听得一个脚步声。只见一人走了进来。

杨展飞此时非常紧张,神经线都是绷得紧紧的,不等来人说话。就急忙问道:“出什么事呢”

那人道:“启禀二公子,对方已经派人前去其余三门打探。”

杨展飞道:“有多少人”

“只有十余人。”

韩艺兀自一连轻松道:“这都一样,如果他们敢进攻,打哪边咱们都是死,二公子无须为此担心。”

虽然他没有打过仗,但是也知道这城有四道门的。若是对方不派人去打探,那才叫怪事了。

不过其余三面都是一样。也是城门大开,空城计本就是釜底抽薪。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如果你只打开一扇门,其余三门却紧闭着,那未免也太假了,做戏还得做全套,反正只要对方敢打,开一道门和四道门没有任何区别。

此时,东南西北四门的情况是完全一样的,十个金罗汉外加一个披着袈裟的和尚镇守着。

杨展飞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问题是对方会不会打呢

除非敌军退去,否则杨展飞的心将一直悬着。

突然间,敌方中军行出一队人马来,约莫有二十余人,有男有女,男的头上扎着绿巾,而女的则是头上扎着红巾。

这二十余人骑马缓慢上前来,随着这二十余人的前进,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那十个“神僧”吓得都在流汗,这要是有望远镜,一准穿帮了。

这杨展飞见了,同样也是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大汗直流。

这尼玛真是太刺激了。

韩艺眼中放光,道:“二公子,你无须担心,他们只是来打探虚实的,而且我们还有后招,我现在就去吩咐他们立刻开始第二步行动。”

对呀,我们还有后招的。杨展飞急忙道:“那你快去吧。”

韩艺出得门外,在楼梯口上一直都有一人在那里候命。

他立刻吩咐道:“可以开始呢。”

“是。”

这人急忙忙往楼梯下走去。

只见在城内贴近城墙的一块空地上,有着上百修行之人,盘腿而坐,四周全是官兵看着,其实前面韩艺是准备让他们上城墙坐着,但是怕他们吓得大喊大叫,又或者里面有奸细,泄露了机密,于是就把他们安置在这里,并且还吩咐了,谁若有异动,直接杀无赦。

这人来到下面,立刻向看管在些僧人的将官说道:“二公子有命,可以开始了。”

那名将官立刻朝着百余僧人道:“尔等念经。”

这将官一声令下,百余名僧人开始念了起来,声音不小,但也不是尖叫的声音,而是一种低沉的声音。

嗡嗡之声,令人昏昏欲睡。

城墙上的韩艺反正是一句也听不懂,但是没有关系,你们念你们的,别说是佛经了,你就是念玉女心经都行啊

这厮低着身子躲在垛口之下,侧目往下面望去,果然,前来打探的的二十余人听到城内突然响起念经声。似乎受惊,听了下来,而叛军阵营中也出阵阵哗然之声。

小样好戏还在后头了。韩艺一脸奸笑。

那二十余人似乎交流一番,随即又往前继续慢行,显得非常谨慎。

念经声响后不久。站在群僧边上的一名士兵,急忙向城楼上挥动一面小旗子。

他挥动不久,但见城墙上的那高台处,一块红布从披着红色袈裟的和尚背后突然升起。

秋风一吹,出“噗噗”几声。

这一块看似拔地而起的红布,仔细一看。非常厚实,唯独中上方有一处地方比较稀薄,就跟脱纱了的丝绸一样。

然而,这一幕似乎又惊到前来打探的叛军,他们再度停了下来。凝目望着那高台,因为他们前面的目光都放在那些悬空的金和尚上面,没有太注意那高台,如今才反应过来,那里还坐着一个和尚。

念经声大作。

只见城墙里面有着三人站在阳光照射的地方,其中二人抬着一个椭圆形的大铜镜,但却是用厚布盖着的,在铜镜的中心的位置。还紧贴着一块小铜镜,很小,只有荔枝一般大小。上面也没有罩着布,这阳光照在小铜镜上,反射到那红布之上,抬着大铜镜的二人,稍微调整了下角度,等到这一束细光照在红布稀薄出的中心时方停止调整。另外一人朝着远处挥旗子的人点了下头。

那人立刻再度挥动旗子。

不消片刻,就听到城外传来阵阵尖叫之声。

原本一直坐在高台上那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和尚。突然缓缓上升,poss依旧。这腿都还是盘着的。

那些叛军将士见到这和尚突然飞了起来,有不少心理素质差的,都吓得大叫起来。

那些“神僧”虽然是悬浮的,但始终是静止的,他们没有动,但是这和尚可就不同了,它是在众人眼中缓缓升起的,这明显就牛逼多了,也上档次一些。

前来打探的那些人又停了下来,可是很快,他们又再前进。

韩艺看得不禁皱了下眉头,“奇怪”

“什么奇怪”

忽然听得边上有人说话,不禁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见是杨展飞,诧异道:“二公子,你怎么出来呢”

杨展飞道:“里面毕竟就是一个孔,无法观察到全局。”

韩艺点点头,倒是没有怀疑,殊不知杨展飞是一个人在里面紧张的要命,所以才出来找韩艺。杨展飞又问道:“你方才说什么奇怪”

韩艺犹豫了下,指着还在缓慢前进的探子,道:“我觉得陈硕真就在其中。”

“什么”

杨展飞不由的惊叫一声,随即要赶紧往前面看了眼,见对方一切正常,这才松了口气,又低声道:“你说陈硕真就在其中”

韩艺点点头道:“我看他们三度停下来,周边的人似乎都看向中间那个人,然后再继续前进的,如果是一般人的人,应该早就吓退了,而且他们三度停下来,也说明他们有害怕,但每次又继续前进,可见其中定有高人在,我想极有可能是陈硕真,只可惜她一直藏于人后,我都换了几个姿势不,角度,都还是看不到她的面目。”

杨展飞紧张道:“若是如此的话,你的这些仙术极有可能被她看穿啊”

“看穿倒是不至于,但是她肯定也知道这不是什么仙术。”说到这里,韩艺一笑:“不过这不重要,我也没有打算吓唬她,我说过,我这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等着看好了,他们马上就要跪下了。”

说话间,那披着红色袈裟的和尚已经上升到一丈多高,除了那一块红布,可谓是一览众山下。

升到此处,便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城内一人上前猛地拉下罩着大铜镜上面的布。

这可是正午的阳光,非常强烈的,一道强光从镜面反射出去,正好就射在那红布稀薄之处。

那些叛军原本瞧见那和尚升起,就已经双腿软,又见到这和尚的头顶周边,突然出现一道金红色圆形的光晕,闪闪光,远远望去,就好像那和尚头上出金光一样,再加上那念经之声,这要不是神佛降临,鬼都不信了。

“神佛降临了,神佛降临了。”

但听得叛军阵中一人大声喊道。

这一喊就不得了了,叛军将士是排山倒海的跪了下去,顶礼膜拜,站在城墙上望去,那场面是何其壮观。

“跪下了,当真都跪下了。”

杨展飞一见这叛军果真跪了下去,不免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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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快看!流星!

韩艺长出一口气。

因为叛军将士这么一跪,那么今日这仗是肯定打不成了,非但如此,现在陈硕真可不是想着要如何进攻,而是担忧对方会不会突袭,毕竟她的士兵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果然,前来打探的那些二十余名探子,立刻转身快的往自己的阵地跑去。

韩艺见到叛军中并没有任何指示,这些人就回去了,越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陈硕真一定在里面,但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看到陈硕真的庐山真面目。

这些人回去不到片刻,敌军就开始撤退了。

直到此刻,杨展飞那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稳稳沉了下去,整个人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靠在墙上,抹了抹脸上的汗,又是一掌拍在韩艺的肩膀上,道:“你小子真是料事如神啊,你怎有把握他们就一定会跪下”

韩艺哈哈道:“参拜神佛不是每一个信徒都应该做的吗。”

杨展飞兀自摇头惊叹道:“但这也太神奇了。”

韩艺一笑道:“你站在这里,看的不是很清楚,如果你站在城下,你就知道这神佛是有多么的神奇了。”

杨展飞点点头,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一边抹着汗,一边说道:“真不瞒你,方才可是把我给吓坏了,可是你小子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韩艺道:“我就一农民,最多也就是人死鸟朝天,哪有二公子你这么金贵。”

杨展飞先是一愣,随即笑骂道:“你小子是骂我贪生怕死”

韩艺道:“我可没有这意思,我的意思是,二公子不跟我一样,我就一个人,但是二公子你得担心全城得百姓,这压力可想而知,若是你一点也不担心。那反而会很糟糕。”

“这还差不多。”

杨展飞又道:“那你说他们明天还会来进攻吗”

韩艺面色凝重道:“一定会的。这种计谋,只能骗得了一时,而且,二公子你也是知道的。他们并没有后路的,若不尽快攻下扬州,那么他们的情况就会变得非常糟糕,所以无论如何,陈硕真明日一定会想尽办法强攻的。这可是一场硬战,能否坚持住,就得看二公子你了。”

杨展飞点点头道:“这我明白,你放心,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让他们踏入城池一步。”

虽说孙子有云,兵者,诡道也

但是战争始终是战争,还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你再怎么诡道。你总不能把敌人全部诡得悬梁自尽吧,这一战终归还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这种情况下,能够拖得一日,已经是非常难得了,韩艺可以说是帮了他一个大忙,杨展飞也不敢再奢求太多了,赶紧回去,开始组织百姓,准备明日那一场硬战,毕竟他手中的人马有限。必须得动员全城,方可一战。

而韩艺也功成身退了,他能帮得都已经帮了,他现在能做的已经是非常有限。可能也就跟普通百姓一样,拿着石头上城墙守城。

“快点拿水来。”

韩艺说着说着,差点把这些神僧给忘记了,今日他们可是最大的功臣呀

早就在边上待命的人,赶紧将水壶递上。

还真别说,这些神僧真的渴死了。赶紧喝水,一壶水真的是一吸到底。

“韩公子,我们可以下来了么”

杨威可怜兮兮的说道,方才他们可真是吓死了,因为他们可跑不了的,这么说吧,如果对方冲上来,他们必死无疑,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啊

韩艺道:“当然不行啊,再坚持一会吧,反正都坐了这么久,估计也尿到裤子上了,就不要去在意这些了。”

“韩公子,韩公子,那我呢”

只见悬在最高处的“神佛”一脸委屈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你也再等等吧,等到光晕消失之后,就会放你下来了,我说你们也真是的,你们活这么大,可有当过神仙,如今让你们过过瘾,还嫌三嫌四的,继续待着吧。”

说着,他又围这城墙绕了一个圈,好生安慰了这些用生命在当“神僧”的家伙,然后就下去了。

这杨展飞回到府中之后,立刻就命人散播出消息,就说已经破了敌人的仙法,并且还把对方给吓退了。

因为昨日的阴兵给扬州的士兵、百姓都留下非常大的阴影,如果不除掉这阴影,恐怕这战很难打,所以这是非常有必要的,百姓不知其因,一听我们有神僧相助,心里哪里还有半分恐惧,扬州城内顿时是一片欢腾,士气也是随之高涨。

反之,叛军那边肯定是士气低落,就看陈硕真是否能够见招拆招了。

这韩艺刚一回到杨展飞帮他准备供他休息的小院时,早就在此等候的熊弟、小野、杨飞雪就围了上来,要韩艺跟他们讲今日城外生的趣事。

韩艺因为也很兴奋,仿佛找到了往昔那一份激情,故此也不觉得累,将今日城外之事一一告诉他们。

其实韩艺玩的把戏,也就是后世最为简单的悬浮术,是后世一些印度巫师想出来的,关键就在于那些“神僧”握着得法器上面,其实那些法器都是直接用熔化的铁水嵌入垛口之上的,是牢不可动的,而在法器的中间部分其实还有着一根弯曲的铜棍,铜棍刚好从袖子里面穿入,绕背后致臀下,而臀下还有着一块铁板或者铜镜,与这一根铜棍是焊在的一起的。

那些神僧先把外衣、裤子都给脱了,将铜棍致铁板包在里面,然后人再上去,穿上衣裤,坐在这铁板上,一只手握住法器,这看上去,就跟悬空的一样。

而那双人悬空,道理也是一样,下面都是固定的。只是利用法杖或者其他的法器巧妙的连在一起,这种小把戏在后世经常见到。

至于那“神佛”,其实也是障眼法,是用红绳拉上去的。这红绳就是所谓的隐线,这隐线分两种,一种是带有高科技的,还有一种就是障眼法,为什么要先升起那一块红布了。就是为了掩护圣佛背后的两根红绳,如果黑布就用黑线,那么你只要不站的太近,哪怕是你拿望远镜看,你也看不出那根红绳。

那“神佛”能够在空中还保持poss不变形,是因为他的双腿是绑在一起的,而那金红色的光晕则是靠着阳光反射的道理。

这其实就是一个非常拙劣的魔术,只不过拙劣是相对于后世那些大魔术师而言,在这里还是非常高明的,韩艺也可以玩出更加高明的魔术。但是给他准备的时间太少了,而且目前的科技也十分落后,能做到如此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杨飞雪听后,又是老气横秋的说道:“本姑娘果然没有看错人,韩艺这骗人的本事,果真是无人出其右。”

“兵者诡道,兵者诡道。”

韩艺不厌其烦的纠正她的说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杨飞雪老是爱用骗来形容他。

杨飞雪噗嗤一笑:“真不知道你为何要解释,我这可是在夸你,因为你这种骗是好的。就跟杀人一样,若是杀像徐猛那种人,千刀万剐都不能解恨,如果杀了好人。那自然是不应该的。”

韩艺很想点头称是,但这话听着总觉得怪怪的,索性转移话题道:“现在还不是夸人的时候,明日还有一场硬战,但愿救兵能够及时赶到吧。”

此话一出,大家又是一脸愁闷。若是明日救兵还不赶到,扬州还是非常危险的啊

当晚

夜已深,韩艺坐在院中,望着天空上的繁星,微微一叹,又是一杯酒入肚。

“你为何叹气”

听得一个动听的声音,韩艺转头一看,只见肖云从屋内走了出来,道:“你还没有睡啊”

肖云走上前来,坐在韩艺身边,关心道:“我又不累,倒是你,两天两夜没有合眼,还不早点回去休息。”

韩艺苦笑道:“我怕我这一闭眼,就无法在看到这么美丽的繁星,还有喝到这么好喝的美酒了。”

肖云眼眸一划,斜瞥着韩艺道:“还有呢”

“还有”

韩艺一愣,随即笑道:“还有就是不用再受你的折磨了。”

肖云脸上顿时阴晴不定了。

韩艺忙道:“行行行,你别吓我,还有就是不能再看到你这仙女了,这总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其实肖云很好说话的,韩艺都说的这么勉强,她兀自能够接受,又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即便明日城真的破了,我也会保你周全的。”

韩艺摇头道:“算了,你能保你自己无恙就行了,不用管我。”

“这怎么行。”

肖云正色道:“韩叔当初有恩于我,我若不救你,岂不是忘恩负义。”

韩艺笑着摇摇头,道:“其实你在我爹生前能够答应嫁给我,就已经还了这恩情,如果我爹临走前,我还是孤身一人,恐怕我爹走的也不会安心。还有,其实以你的条件,也不应该待在我身边,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了。”

肖云一愣,随即笑道:“你终于承认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妻子了。”

“nonono”

韩艺摇头晃脑道:“我只是承认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人,但是妻子么,你自己说你跟杨二婶她们相差多远”

肖云不爽道:“都这时候了,你还这般说我,万明日一城破,咱们能不能继续活下去,都不知道,你不是骗人很厉害么,那你骗骗我也好啊”

韩艺想想也是,道:“行,那我就骗骗你。”

肖云点头道:“好啊那你快骗。”

韩艺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次有人跟他提这种要求,不觉有些好笑,又见肖云期盼的眼神瞧来,于是轻咳一声,深情款款的望着肖云,道:“肖云,你知道么,其实你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论样貌,你倾国倾城,美貌无双,论身材,你婀娜多姿,步步生莲,论才学,你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谓之女中诸葛。更加难得的是,你心地善良,又宽厚待人,唉,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又害怕会失去你,故此将那一份真挚的感情隐藏在心底,其实我韩艺能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就算明日难逃一死,我也死得瞑目了。”

肖云听得一脸动容,双眸凝聚着雾气,“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当然都是假的,你反着来听,就是真的了。”

韩艺呵呵一笑,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肖云一怔,满脸通红,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韩艺道:“韩艺,你真是太可恶了,我我饶不了你。”说着就作势扬起手来。

这女人真是不讲道理,是你要我骗你的,现在又要找我麻烦,真是岂有此理。

“流星”

韩艺突然指着夜空道。

肖云哼道:“你还想骗我。”话虽如此,她也放下了手。

“真的,真的,又有流星了,你快看啊”

肖云转头望去,正好见到流星的尾影,惊喜道:“真的有流星啊”

韩艺急忙道:“快点许愿。”

“许什么愿”

“你不知道么,看到流星许愿,会非常灵验的。”

韩艺说着就赶紧闭上眼,做出一个许愿的动作来。

肖云见他说的神乎其神,不禁也信了,赶紧闭上眼来许愿。

韩艺偷偷睁开一只眼,见这妞上当了,心中着实松了口气,要在这里打起来,那真是太丢人了,这流星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

过得片刻,肖云睁开眼来,见韩艺还闭着眼,道:“哎,你还没有许完了。”

韩艺这才睁开眼,有模有样的说道:“刚刚许完了。”

肖云带着几许期待的问道:“你许得是什么愿。”

韩艺笑呵呵道:“哦,我就是希望来颗流星,把敌人给击退了。”

肖云听得,一脸失望,道:“你这愿望要是能成真,我肖云就给你做牛做马。”

“呐,这可是你说的。”韩艺一笑,又问道:“那你许的是什么愿。”

“我才不告诉你。”

肖云轻哼一声,头一偏,突然又道:“又有流星。”

韩艺抬头一看,“哇还真有流星,不会今日有流星雨吧。”

“韩韩艺,这流星好像越越来越大了。”

“这怎么可能,你眼花了吧。”

“真的,你看,这流星怎么还会冒火啊”

“幻觉这这一定是幻觉。”

“呀韩艺,你快看啊,这流星好像向我们飞来了。”

“不会这么灵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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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助我也

真是平地一声惊雷啊!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这tm一定是幻觉!

没道理呀,我可是从小看着流星许愿长大的,全部都是事与愿违,无一例外,我没有步卖火柴的小姑娘的后尘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韩艺整个人呆若木鸡,一动不动,大汗淋漓。

肖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小拇指微微颤抖着,“韩---韩艺,你---你听见没有?”

“我---我听见了。”

“这---这是真的吗?”

“你捏下自己的大腿,看看是不是真的。”

“哦。”

“哎呦!”

韩艺忽觉大腿上一阵疼痛,醒悟过来,怒视着肖云道:“你捏我干什么。”

肖云萌萌道:“捏你我不疼啊!”

这话刚一说完,她突然猛地站起身来,道:“这不---不是在做梦,哎呦,难道你许的愿灵验了?完了,完了。”

韩艺茫然道:“大姐,就算我许的愿灵验了,那也是好事呀,什么叫做完了?”

肖云郁闷道:“我可不想给你做牛做马。”

敢情就这事呀,哼,你这女人出了名的不讲信用,我会信你就鬼来了。韩艺翻着白眼道:“得了得了,你愿意,我还不愿意了。”

正当这时,听得吱呀一声,又听有人说道:“韩大哥,出什么事了,我好像听到打雷的声音了。”

只见小胖和小野两个小伙揉着眼睛从屋里面走了出来。

看来这是真的了。

韩艺又和肖云相互瞧了一眼。

“这是真的,你没有骗我啊!”

肖云忽然瘪着嘴,看似就要哭了。

韩艺错愕道:“我骗你什么了。”

“原来对着流星许愿真的能成真。”肖云道:“我看过那么多流星,一次愿都没有许。我---我---。”

亏了!

肖云觉得自己亏大了,这么多愿望,白白浪费了。

“!”

韩艺一阵无言,他当然是骗人的,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呀。这老天要成事,他也无可奈何啊!不过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韩大哥,大姐姐,你们在说什么?”

熊弟、小野走到他们边上,一脸好奇的望着他们。

肖云哪里还有心情说话。

韩艺搓着额头道:“我们在说一个悲伤的故事。”

这时候,又听得外面响声大作。

韩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立刻道:“你们先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熊弟和小野也跟着要去,但是韩艺没有答应。让他们在这里好生待着,然后就急忙忙出去了,不过他倒也不是一个人,如今他可是重点保护对象,杨展飞安排了十名高手贴身保护他。

来到外面,只见街上竟是一列列士兵疾奔而过。

出什么事呢?不会是那流星落在城内了吧,这样的话,那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韩艺正准备找个人过来问问。突然三五哨骑来到了他面前,其中一人道:“韩公子。你在这里最好了,我们二公子请你立刻前去南墙。”

韩艺一怔,点点头,上的马车,往南墙极奔而去。

来到南墙,只见杨展飞站在墙边一直注视着远方。

“二公子。韩公子来了。”

杨展飞道:“韩小哥,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韩艺诧异道:“什么意思?”

“你快过来。”

杨展飞急切的拉着韩艺来到墙边,然后指着远方道:“你看那边。”

韩艺望去,只见远处火光冲天。这不用想也知道是陨石带来的。

杨展飞欣喜道:“你一定猜不到,方才天降神石,就落在那里。”

我是猜不到,因为这个陨石就是我许愿来的。韩艺都不意思做声了。

杨展飞紧接着又道:“你更加猜不到,那神石落下的地方,好像正是敌军军营。”

“不会这么巧吧!”

韩艺一脸震惊之色,这老天弄个陨石来给他,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却没有想到老天这面子给这么大,还真就落到敌军军营里面去了,不禁想到,难道老天这是在弥补之前我那三百六十五个没有实现的愿望么。

杨展飞道:“现在还不清楚,我已经派人前去打探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说着他左手握拳用力击打了下右掌,“这一个神石能够将敌军全都消灭了,那就好了。”

韩艺听得却是眉头一皱,道:“二公子,但那些人多半也都是一些百姓。”

杨展飞一愣,道:“可是谁叫他们造反,这都是他么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你想想看,他们攻进扬州前,可有想过这里多半也都是一些百姓。”

韩艺一怔,没有再说了,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思想难免会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一名哨探疾奔上城墙来,“启禀二公子,那神石果真落在敌军营地里面。”

“什么?”

韩艺一惊,差点没有咬断自己的舌头,这未免也太玄乎了吧,他至今都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杨展飞大喜,道:“那敌军可有全部被神石消灭?”

“那倒是没有,那神石也不是很大,只是摧毁了敌军前军的几个帐篷,不过现在敌军已经乱成一团。”

杨展飞略显遗憾,道:“可惜现在正值深夜,而我事先又没有做部署,否则的话,此时若领军前去进攻,定能大获全胜。”

这在古代夜战是非常非常危险的,不跟电视里面演的那样,随时都可以打夜战,其实古代的夜战非常之少,而且之前一定要精密的部署,因为晚上看清不路。甚至以连人都看不清楚,这贸贸然冲出去,危险是非常大的。

韩艺道:“我也不赞成去进攻,二公子想到了,那么陈硕真肯定也想到了,这大半夜的。如果陈硕真将计就计在道路两边设一支伏兵,我们此去必定有去无回。”

杨展飞点点头,叹道:“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了,真是不甘心啊!”

韩艺眼眸一转,笑道:“二公子说的是,这是老天在帮我们,我们可不能白白浪费这机会。”

杨展飞欣喜道:“你莫不是有办法。”

韩艺道:“二公子根本无须派人前去进攻,只需悄悄派人拿着战鼓。潜伏在敌军营地附近,然后敲打战鼓,恐吓敌军,我们还可以将计就计,那陈硕真不是说她是什么太上老君门人么,我们就说她其实是什么太上老君的坐骑,偷偷下凡,化作妖精。妄图扰乱人间,已经触犯天条。于是上天派神佛来缉拿她回天庭,如此一来,她的信众将会对她产生怀疑,这样不但没有击退他们,还能彻底瓦解他们。”

没有读过书的他,也在别人家门口看过西游记。里面都是这么说的。

杨展飞听得目光急闪,道:“妙!妙!妙!此计甚妙!我这就去安排。”

时间紧迫,他立刻下去安排了。

这陈硕真也真是倒霉透顶了,白日被韩艺的空城计给忽悠的欲仙欲死,晚上又蒙此大难。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缝呀。

正当叛军乱成一团时,旁边两座大山上,突然战鼓急鸣。

这可把叛军的胆都给吓破了,他们都还没有从陨石轰击的阴影下,走了出来,又见唐军攻了过来,登时乱成一团,要知道他们都是一些百姓,没有经过什么训练的,如果一路旗开得胜,那还好说,这一旦碰到什么意外,那就难以控制了。

又听不少人齐声叫喊,说什么陈硕真不过就是太上老君的坐骑,偷偷下凡,化做妖精,企图祸害凡间,如今已经惹得上天震怒,故命神佛下凡来收拾这妖精。

这一喊可就不得了了,因为这些叛军白天才见到神佛临世,这晚上神石就掉落下来了,这很难不让人相信,如果你陈硕真是真的仙女,老天应该帮你才是,这神石也应该落在对方那边,为什么偏偏落在我们这边,可见那神佛是真的,那么你陈硕真就是---。

虽然不知道叛军内部是一个什么情况,但是在当晚,天都还没有亮,叛军就全部撤走了。

这战是真心没法打了。

扬州危机,瞬间解除。

韩艺也是始料未及,这真是一场经典的战役,恐怕是很难复制了。

不管怎么样,叛军还是走了,连一箭都没有,就撤走了,扬州城内一片欢腾,幸福来的太快,他们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天已大亮。

韩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住所,只见里面站着三人,其中包括熊弟、小野,还有杨飞雪。

“韩大哥来了。”

伴随着熊弟的一声叫嚷。

熊弟和小野立刻飞了出去,一人拉着韩艺的一只手,将他拖入院中。

韩艺笑道:“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这么热情。杨姑娘这么早啊!”

嗯!什么情况?

韩艺见这三人围着他不断的转悠着,从脸部到臀部,一一打量着,心中好奇,“你们干什么?”

三人不语,兀自围着他转着,特别是熊弟,竟然弯着腰,双手撑膝,将脸对着韩艺的菊花一个劲的瞅着。

韩艺赶紧转过身去,道:“小胖,你这是跟谁学的,你要再看,小心我揍你哦。”

熊弟和小野、杨飞雪三人交换了下眼神,个个眼神中都充满了疑惑。

这些人怎么呢?

韩艺道:“你们看够了没有?”

三人兀自不语。

神经!韩艺懒得问了,他真的很累,顺手就拿起昨晚遗留在这石桌上的酒,给自己到了一杯,一口灌入嘴中。

“神仙?妖怪?”

杨飞雪突然说道。

噗!

韩艺听到这熟悉的台词,顿时一口酒喷出,好气好笑道:“什么神仙妖怪,我还至---小尊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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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尊宝大仙

神仙?妖怪?

最佳答案绝对是至尊宝,但是韩艺也不糊涂,知道这是在古代,如果他说自己是至尊宝的话,那就是下一个陈硕真了。∷

不过话说回来,韩艺也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他如实相告,自己就是许了个愿,然后老天就弄一块陨石下来,满足了他的愿望,这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啊!

但是接下来杨飞雪和熊弟又抛出了两个更加尖锐的问题。

“小尊宝是神仙么?”

“小尊宝是妖怪么?”

“!”

难道我已经与“人”无缘了么,这不是神仙就是妖怪。韩艺突然一手捂住头,“哎呦!哎呦哎呦!”

小野急忙上前来,扶住韩艺,一连关切的望着韩艺。

“韩艺,你怎么呢?”杨飞雪上前一步,关心道。

“韩大哥,你是不是用法过度?”

“小胖,你真是太聪明了。”

韩艺点头道:“不错,我正是用法过度,我现在需要休息一下,不,休息很久,你们千万不要打扰我,否则我会走火入魔的,小野快扶我回房。”

“哦。”

小野急忙扶着韩艺往房里走去。

总算是摆脱那两个好奇鬼了。韩艺轻轻松了口气,却正好被小野瞧到,这小家伙偷偷一笑,却没有点穿韩艺,他虽然开口说话了,但真不是一个多嘴的人。

小野扶着韩艺回到房里,然后就离开了。

韩艺躺在床上,想到今日生的一切,是笑着直摇头。想着想着,就渐渐沉睡了过去。

要知道这三天来,他就歇息了片刻,纵使铁人,也会受不了的。

也不知睡了多久,韩艺缓缓睁开眼来。这一觉真的睡得很香,好像这一辈子都没有睡得这么香,浑身舒坦。

“你醒了。”

“啊!”

可这眼才刚刚睁开,又听床边有人说话,吓得韩艺大叫一声。

又听得咯咯笑声,“韩仙人也会害怕么?”

韩艺听出来了,是肖云的声音,揉了揉眼,只见肖云坐在床边。这被子一捂,“你---你想干什么?”

肖云错愕道:“我想干什么?”

韩艺已经完全被吓醒了,惊恐道:“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里?”

肖云轻描淡写道:“哦,我就是来看看你醒了没有,你用得着大惊小怪吗?”

韩艺激动道:“我大惊小怪,要是我在这半夜三更的坐在你床边,你会怎么样?”

肖云摇着头道:“你没有这个的胆量的。”

“额我不是没有这个胆量,我只是---只是有基本的素质。不跟你一样,竟然偷看我睡觉。真是---难道男人的贞洁就不是贞洁了么,真是岂有此理。”韩艺只觉莫名的委屈。

“谁偷看你睡觉了。”肖云翻了下白眼,模仿起韩艺的语气道:“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若是我真的喜欢看你睡觉,那真是再简单不过,直接去猪圈不就行了么。”

韩艺愣了下。随即道:“哦,你骂我是猪?”

“我可没这么说。”

肖云抿了抿唇又道:“不过倒是挺像的,打呼噜,还流口水,多大的人了。”

“是--是吗?”

韩艺下意识摸了摸嘴角。现并没有不明液体,知道自己的上当了,不禁瞪了肖云一眼,“你别岔开话题,你还没有说为什么会在房里。”

肖云道:“你可别不识好人心,我是见你睡了这么久,于是过来看看。”

韩艺道:“我睡了很久了吗?”

“都已经快天亮了,你说呢?”

韩艺隐隐记得自己睡觉时才天亮不久,如今又快天亮了,也就是他睡了整整一天,闭了闭眼,“想不到我睡了这么久。”说着,他又问道:“对了,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肖云若有所思的望着韩艺道:“韩艺,你不是说不喜欢当官么?”

韩艺一愣,点了下头。

肖云道:“那你为何又如此关心本该是属于当官的该关心的事?”

韩艺没好气道:“我只是关心我认为该关心的事,做我想做的事,就是这么简单。”

肖云抬头想了想,才道:“今天下午杨二公子曾来找过你,不过我让小胖去告诉他,说你还在睡觉,让他改日再来。”

改日?韩艺道:“人家可是杨家二公子,你这么说,难道就不怕惹怒他么?”

肖云道:“这我可管不着,你是我丈夫,我理应对你的身体负责,正如你所言,做我该做的事,就是这么简单。”

韩艺瞧了眼肖云,双手枕着头,没有做声了。

屋内一阵沉默。

肖云突然喊道:“韩艺。”

“嗯?”

“现在叛军已经退了,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韩艺心中莫名一跳,嘴上却笑道:“怎么?住在这里不好么,环境好,屋子大,家具齐全,而且还不用做饭洗衣,我觉得这里非常适合你啊!”

肖云轻哼一声,道:“那又如何,再好的地方,也是别人的,总没有自己的家好,我住在这里就一点不习惯。韩艺,我们今天就回家好不,我们的新家才刚刚盖好,我都还没有住过。”

韩艺见肖云一脸哀求的表情,其实他也不想住在这里,于是道:“好吧,好吧,但是我还得去一趟杨府,先问清楚情况再说。”

肖云欣喜点点头,“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韩艺起床后,洗了一个热水澡,这澡洗好了,早餐就准备好了,熊弟、小野两个小家伙也已经起来了。

“嘻嘻,韩大哥。”

熊弟一手拿着一个啃去一大半的大肉包子。望着韩艺,暧昧的眨了眨眼。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韩艺瞧着熊弟道:“我说小胖,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熊弟猛的点点头。

韩艺道:“那你就说啊,你别老是对我眨眼好不,我不喜欢男人盯着我看,特别是嘴里还含着东西。”暗道。这小胖越来越邪恶了,昨天就对着我菊花看,今天就老是对我放电,不会是被沈笑给带坏了吧。

熊弟听罢,急忙将口中食物吞下,又嘿嘿道:“韩大哥,我求你件事好不?”

“什么事?”

“你能教我一点仙法不,我---我不想学什么很厉害的仙法,我就是想变得跟小野一样。瘦一点,跑得快一些,跳得高一些,嗯---最好酒量也好点,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每次都连累你和小野了,还能陪你们畅饮了。”

这还不叫厉害的仙法,你知不知道直到21世纪无数女人也在为此犯愁。甚至于绝食减肥,小胖。你真是难为我了。

‘!”

韩艺面对纯真善良的熊弟,只能选择落荒而逃。

可这一出门,韩艺被一股浓烟呛了半死,‘哇靠!是谁在这里纵火,咳咳咳---。”

‘小尊宝出来了。”

‘尊宝大仙出来了。”

哇!这是什么情况?

韩艺透过浓浓的烟雾,只见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人手一柱香,对着他是拜了又拜。

‘他们在干什么?”

韩艺朝着一旁护卫询问道。

‘韩公子---不,小尊宝大仙,他们是你的信徒。”这护卫恭恭敬敬的说道,恐怕对杨思讷都没有这么恭敬过。

‘信徒?”

韩艺猛地一惊。

“尊宝大仙。”

听得一声激动叫嚷。只见一个妇人冲到韩艺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面泪水道:“尊宝大仙,求求你救救我丈夫,求求你救救我丈夫。”

韩艺下意识道:“你丈夫怎么呢?”

“我丈夫病卧在床已经好几年了,求求大仙救救他吧。”

“这事你应该去找郎中吧,怎么跑来找我了。”

“你可是大仙呀。”

“呃!”

“尊宝仙人。”

只见又有一个老男人跪在韩艺面,老泪纵横道:“尊宝仙人,小老儿一直本本分分,不知老天为什么这么惩罚小老儿。”

“大叔,你又怎么呢?”

“我与我家那婆娘成婚三十年,可是我那婆娘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还请尊宝仙人赐一子给小老儿,小老儿给你磕头了。”

韩艺纳闷道:“求子你找观音去啊!你找我干什么?”

“小老儿如何没去,可是观音菩萨她不搭理小老儿。”

她要是能够搭理你,那我也去。韩艺翻着白眼道:“大叔,你都这一把年纪了,就看开一点吧,我真的是爱莫能助。”

“小尊宝大仙。”

又听得一声充满激情叫嚷。

“停停停!”

韩艺赶紧抬手,打断这人的叫喊,又朝着一众百姓道:“各位,各位,我不是什么神仙,我只是一个平凡人而已。咳咳咳,各位,别这样好不,我都快被你们熏死了。算了,算了,跟你们说也是白搭,我有事走先,你爱怎么怎么。”

说着他就朝着身边一个护卫道:“快去准备马车,我又急事去杨府。”

那护卫惊讶道:“马---马车?”

韩艺错愕道:“你这么惊讶干什么,这有什么不妥吗?”

那护卫一怔,道:“哦,不---不是,我以为仙人你不需要马车。”

韩艺困惑道:“此话怎解?”

那护卫道:“大仙你都是飞在天下的。”

“呃!飞在天上那是鸟人。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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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深深地被卖了

真是碰了个鬼,老子怎么睡一觉醒来就成仙人了,还有,是哪个王八蛋将我小尊宝的外号泄露出去的,这要是让我知道,我非得骗得他在扬州上演一盘裸奔时代。

韩艺在众百姓的围追堵截下,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这才来到了西天---不,应该是杨府,心里是一个劲的抱怨,这真是太恐怖了。

‘哟!我们的大功臣来了。”

杨展飞见到韩艺显得非常高兴,大步迎上前来。

‘岂敢,岂敢。‘

韩艺谦虚一句,手往门口一直,满脸困惑道:‘二公子,现在外面是一个什么情况,为什么那些百姓都叫我什么大仙人,小尊宝,究竟出什么事呢?”

杨展飞听罢,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无良的家伙,亏我还帮你立下大功,你转过身来就笑话我,你笑就笑呗,你还当着我的面,你这不是欺负人么。韩艺一阵无语,道:‘二公子,你就不要再笑话在下了,你是不知道,那些百姓就差没有将香烛插在我鼻孔里面去了,我都快烦死了。”

“是吗?”杨展飞强行收住笑意,连声了两句抱歉,然后伸手道:‘韩小哥,请坐,请坐。”

韩艺坐了下来,杨展飞轻咳一声,道:‘韩小哥你有所不知,其实这都是前日半夜那块神石引起的。你前天不是弄了神佛阵吓退了叛军---。”

不等他说完,韩艺就急道:“这都是假的。二公子你是知道的。”

杨展飞笑了笑,道:“这事我们都知道是假的,但是那些百姓并不知道。而且在前夜,我们不是又故布疑兵吓跑了叛军,当时依你之计,说这神石是神佛施展的法术招来的。这很快就让城中百姓知道了,他们就误认为你是仙人。”

韩艺听得糊里糊涂的,道:“这我就不明白了,明明说的是神佛施展法术。这怎么又算到我头上来了。”

杨展飞稍显犹豫,道:‘你当仙人不好么。”

‘如果我是仙人,那当然无所谓。可问题是我不是呀,你知不知道那些百姓有多么恐怖,竟然跑来跟我求子,求姻缘。拜师的更是多不胜数。这样下去,我以后都不敢出门了。”

韩艺十分郁闷,是,作为一个骗子,这的确是一个很好行骗的机会,但这绝非正派人士所为,而且,他还得常住在这里。可想而知,这要是继续下去。那么他的生活都会受到影响,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也难怪他会这么着急。道:‘二公子,这事还得麻烦你替我澄清。”

‘这---!”

杨展飞面露尴尬之色。

韩艺可也是一个心理学高手,一瞧杨展飞面色怪异,心中隐隐猜到些什么,不冷不热的说道:‘二公子,这事不会你也参与了吧?”

‘这个---。‘杨展飞一脸尴尬,过得片刻,才讪讪说道:‘真是抱歉,这事其实---其实就是我安排的。不过,我昨日想去找你商量的,但是当时你在睡觉,而且你妻子说你身体不适,所以我就没有打扰你了,但是又因事情紧急,于是我就擅自作主了。”

敢情是你安排的?韩艺一脸郁闷之色,斜着眼瞧着杨展飞,摆明就是要一个解释。

杨展飞急忙解释道:‘我这也是为全局考虑的,你前夜那一番话提醒了我,陈硕真之所以能够短日内就壮大队伍,并且接连打败我军,最为关键的就是她的那些旁门左道,所以想要消灭她,先就要先破其邪法。”

韩艺长长哦了一声,旋即道:‘所以,你就把我给卖了。”

杨展飞讪讪一笑:‘倒是没有这么严重,只是除了你之外,也没有人更合适了。”

韩艺道:‘你可以找那神佛呀。”

杨展飞道:‘这我也想过,但是当时军营里面有很多人都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在后面安排的,包括那些修道之人、工匠等等,其实当日就已经传开了,再加上扮作神佛的那厮,很多人都是从小认识他,说出去很难令人相信,但是你的话,认识你的人不多,而且你的身世也非常神秘,于是我就顺水推舟,说这个疑阵是为了拖延叛军进攻,让你有足够的时辰施法,找来神石消灭陈硕真那妖女。”

不会吧,难道他知道我是穿越者?韩艺试探道:‘我的身世很神秘?我怎么不知道。”

杨展飞道:‘你不是曾被雷击过吗,当时你父亲与你一同被雷击中,但是你父亲很不幸就去世了,而你的话,却一点事都没有。”

韩艺愣了下,郁闷道:‘敢问二公子,这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杨展飞如实道:‘不瞒你说,当初我爹爹查过你,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完了,完了,这回我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这尼玛老天是存心要我当个骗子吧,我不想骗人,偏偏硬是让我去骗人。韩艺苦着脸道:‘二公子,你---你不会把这事也说出去了吧。”

杨展飞尴尬的点了下头,又道:‘不仅如此---。”

他话还没有说完,韩艺就惊呼道:‘还有?”

杨展飞尴尬的点点头,道:‘现在叛军虽然从扬州退走了,但是他们的势力还是不弱,我爹爹他们还要继续征讨叛军,如果不改变我军将士忌惮陈硕真的情况,这战兀自非常难打,于是,我---我---。”

想不到他把我卖得如此彻底,老子这回真是认栽了,你丫根本就是在扮猪吃老虎。韩艺全明白了,道:‘于是你就把这些事告知你爹爹,或者说将来告知整个江浙地区。”

杨展飞笑着点点头道:‘韩小哥。你果真是聪明,正是如此。”

虽然这对于韩艺而言,有些不公平。毕竟没有得到他的肯,但不得不说一句,杨展飞这事处理的真是太漂亮了,如此一来,无形中给官兵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现在官兵什么都不缺,就是缺这个了。也正如韩艺前面说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果换做韩艺。他同样也会这么做,毕竟他只是个人,而杨展飞要照顾的是全局,大家的出点不同。想法肯定也就不同。

我有你聪明吗?老子好心来帮你。我不过就是睡了一觉,你就把我给卖了,事情可不是这么做的。

韩艺抹了一把脸,淡淡道:‘那什么小尊宝的称号又是谁传出去的。”

杨展飞略显错愕道:‘不是你自己的说的吗?我昨日在想这陈硕真称自己是太上老君的门人,又是什么圣教教主,你自然不能不能弱于她,于是我就在想是否帮你取个称号,正巧八妹从你那里回来。我就随口问了一句,八妹就告诉我。你前不久才告诉她,你的称号叫做小尊宝,所以我就说你是天上的小尊宝大仙,下凡捉拿陈硕真这妖女。”

就知道是这样,幸亏我没有说出至尊宝的大名,否则的话,那我岂不是彻底完了。韩艺哑口无言。

杨展飞见韩艺虽然还是很不爽,但比刚才好多了,赶紧趁热打铁,呵呵道:‘不过你也用不着担心,一旦叛军被消灭了,我自然会帮你澄清这一切的,况且这又是让你当神仙,陈硕真可比你惨多了,很快,百姓就会将她当成妖精了,再也不会有人投靠她了。”

韩艺望着杨展飞道:‘二公子,我怎么感觉你有些幸灾乐祸啊!”

‘没有。”

杨展飞摇着头道:‘我绝无此意,你现在可是全扬州的恩人,而且扬州百姓可都把你当作神仙,我哪里敢得罪你啊!”

还说不是在幸灾乐祸。可是这木已成舟,韩艺知道再纠缠下去,也于事无补,杨展飞肯定不会为了他个人,而放弃全局,自嘲道:‘这样也好,我干脆就做个九灯二世好了,弄个寺庙什么的,念念经,赚点香火钱。”

杨展飞知道他是气话,但是无所谓,反正这仙人你是当定了,笑呵呵道:‘韩小哥何须如此,若是需要钱的话,大可跟我说。”

靠!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有这么下贱,我这分明就是在说气话呀!也不知你是不是在装傻。韩艺气不打一出来,道:‘二公子,你可得说话算话,这事一旦了结,立刻帮我澄清。”

杨展飞连忙道:‘一定,一定。”

韩艺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么说了,又道:‘那现在战况怎么样?”

杨展飞收敛几分,正色道:‘我已经跟我爹爹联系上了,这陈硕真也真是厉害,原来她只是带了一半的人马来此,还留有一半人马在进攻婺州,其目的就是想让我爹爹两头难顾,还险些让她成功了,由于她事先得知,婺州向扬州求救,于是很早就分出兵来,悄悄赶来扬州,准备等我爹爹领兵前去营救婺州时,然后趁机攻取扬州。

我爹爹可是扬州刺史,这扬州也是我杨家的大本营,我爹爹肯定会回援的,如此一来,必定拖延我爹爹救援婺州,她定是以为扬州空虚,一日便可攻破,那样的话,我爹爹根本来不及回援,到时不但救不了婺州,连扬州也丢了,等到他们攻下婺州之后,再两面夹击我爹爹,一旦我爹爹和崔刺史被打败了,那么婺州和扬州两个战略要地可就都在他们手里,杭州等地可就非常危险了,弄不好整个江浙地区都会落于他们手里。”

韩艺倒是没有想到这么深远,他原以为对方只是想打游击战,避实就虚,来夺取扬州的资源,毕竟扬州和睦州的中间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被他们攻下,就算他们攻下扬州,也非常难守,却没有想到这是陈硕真夺取江浙地区的一步险棋,不禁全身毛,暗道,我还真是太幼稚了。

杨展飞现在想来也是非常后怕,继续说道:‘幸亏有你,扬州才没有丢,而且我爹爹在收到我的信后,立刻察觉到这可能是陈硕真的诡计,于是他命我五弟率三千精兵回援,而爹爹他则是继续驰援婺州,目前婺州的情况我还不清楚,但是据我说知,叛军应该没有攻下婺州。我已经派人将扬州得胜的消息告知了爹爹和五弟,现在我五弟并不急着赶往扬州,而是转道联合杭州等地一同出兵围剿陈硕真,哼,如今陈硕真大军士气低落,是消灭他们的最好时机,而且,一旦我爹爹到达婺州,我军将会大举反攻,一举消灭他们。”

‘如此就再好也没有了。”

韩艺轻松了一口气,他当然希望能够消灭陈硕真,毕竟他可是坏过陈硕真不少事,万一陈硕真胜利了,那么他可就遭殃了,于公于私,他都是站在官兵这一边的,又道:‘既然如此,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二公子,是这样的,我今日来这,主要是想跟你告辞的。”

杨展飞错愕道:‘你要回去?”

韩艺嗯了一声,道:‘我家刚刚盖了新屋,内子不放心家里,而且她在外面也住不惯,如今我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我想早点回去。”

杨展飞道:‘你还回去做甚,韩小哥,这人往高处走,以你的才智留在这里,一定大有作为,而且作为男人,自当为国建功立业,真不知道你为何要执着于那一亩田地。”

自从这件事过后,他更想招揽韩艺过来帮他们杨家,而且非常的迫切。

韩艺微微笑道:‘多谢二公子的一番好意,但是这事我还得好好考虑考虑,不过,我觉得这也没有差别,要是二公子需要我帮忙,我定当义不容辞,而且,现在全城的百姓都在追踪我,我也不敢再待在城里,所以,也请二公子帮我一个小忙,就说我还住在杨府。”

杨展飞见韩艺还是不愿,心中好生失望,但转念一想,现在我也做不了主,还是等父亲回来,再正式招揽他,于是也没有过于勉强,点点头道:‘行,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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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装病破谣

翌日。←

‘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小艺他真的回来了么?”

‘真的,真的,我昨晚亲眼见到他家的灯烛是亮着的。”

‘你们可得注意一些,现在可不能叫小艺了,得叫小尊宝仙人。”

‘对对对,咱们今后可得注意一些。”

----

‘怎么这么吵啊!这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大清早的就跑到别人家楼下来聊天。”

韩艺因为昨晚睡的比较晚,而且又喝了不少酒,故此此时还没有起床,原本他睡得非常香,毕竟酒能助眠,可是楼下突然响起阵阵说话声,把他给吵醒了,这让他十分恼火,被人打断晨睡,是一件非常不爽的事情,任何人都是如此。

然而,他的抱怨并没有让楼下的说话声停了下来,反而说话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什么情况?

韩艺突然坐起,走到来开阳台的木门,可才刚刚拉开一条缝,他就立刻把门给关上了。

不是把,他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呢?

韩艺抹了下额头的汗珠,又偷偷拉开一条缝来,往楼下看去,只见楼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一片人,杨家、关家都在其中,反正全部是梅村的人。

叛军一退,杨展飞就立刻开了城门,放百姓回去,梅村的村民昨天就已经66续续都回来了。

不用想,韩艺也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来,眸子一转,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来,悄悄的来到楼梯口,听得楼下有人说话。

‘大姐姐。这些叔叔伯伯好生奇怪,他们站在外面干什么,请他们进来,他们又不肯进来。”

这是熊弟的声音。

又听见肖云说道,‘哼,这还不是你韩大哥装神弄鬼引来的。我倒要看他如今怎么办。”

这个婆娘,还在这里幸灾乐祸,我没好日子过,你难道还躲得了,真是的。韩艺听得直翻白眼。

听得小野缓缓道:‘姐,你是说---他们也---以为韩大哥是---是神仙?”

肖云道:‘谁知道了,我不管了,我去洗衣服了。”

说着,她就走了出去。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难临头各自飞?我算是看清你了。下回你再装醉的话,我也装醉,然后就酒后乱性,嗯,就这么决定了。

肖云刚一出去,韩艺就站在楼梯口上,轻声喊道:‘小胖,小野。小胖。”

小野耳朵比较灵转头就往上看去,‘韩---。”

他刚说了一个字。韩艺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时熊弟也反应过来,抬头望着韩艺。

韩艺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二人见韩艺动作十分小心,虽不明起因,但也变得非常小心。轻手轻脚的往楼上走去。

来到的楼上,韩艺小声问道:‘外面那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野道:‘天---天刚亮,就---就来了。”

熊弟瘪着嘴道:‘我们就是被他们给吵醒的。”

韩艺又问道:‘那他们有没有说来找谁的?”

熊弟一脸困惑道:‘前面我出去问他们有事么,那杨二叔就问韩大哥你在家么。我就说你还在睡觉,你找韩大哥有什么事。他就说没事没事。那我就回屋了。可是等到大姐姐起来,他们还没有离开,随后大姐姐又出去请他们进屋坐,但是他们都不肯,大姐姐也就没有再说了,我们就一直在屋里坐着,他们就在外面站着。”

果然如此。韩艺低声道:‘你们去帮我弄些面粉和一盆冷水来,面粉就莫要让人看见了,弄一小包来就行了,知道么?”

小野点头道:‘我---我知道了。”

但是熊弟却非常好奇道:‘韩大哥,你要这些干什么?”

韩艺道:‘你们先去拿,等会你就知道了。”

二人不再多问,立刻下楼去了。

过得一会儿,二人就把水和面粉拿到了韩艺屋内,但是韩艺并没有让他们在里面等,而是让他们在外面等,并且将门给关好。

熊弟心中有些郁闷,韩艺这种做法真是有点相似在过河拆桥,向小野问道:‘小野,韩大哥这是想做什么?”

小野摇摇头道:‘我也不--不知道。”

熊弟撅了撅肥肥嘴唇,又侧耳贴着门听了听,但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办法,二人只能在外面耐的性子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门终于开了,只见韩艺从里面走出来。

熊弟一见到韩艺,顿时张开嘴,韩艺似乎早有准备,一手捂住小胖的嘴,道:‘别叫,我没事,这些都是伪装的。”

但见韩艺面白如纸,连嘴唇都是白的,这简直就是病入膏肓的节奏啊!

熊弟睁大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韩艺这才松开手来。

小野问道:‘韩大哥,你的脸---。”

韩艺嘿嘿道:‘你们两个要是想要这造型,简单的很,只要在冷水里面泡上一会儿,然后再用面粉涂在嘴唇上就行了。”

熊弟道:‘韩大哥,你叫我们去端水就是为了把自己的脸弄成跟生病一样。”

韩艺点点头,他方面之所以没有叫熊弟和小野进去,目的就是为他们这一番表情,因为现在可是没有镜子的,他只能用别人的反应来告诉自己伪装的效果。

小野道:‘可是---可是你为什么--什么这么做呢?”

韩艺头往下面一摆,‘还不是为了他们,走,下去吧。”

‘哦!”

二人转身就准备往楼下走。

‘等下!”

韩艺赶紧将二人拉了过来,‘拜托,我现在可是病人,你们得扶着我。”

熊弟嘿嘿一笑,赶紧扶着韩艺,小野不肯落于人后。扶着韩艺另一只手。

韩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在小野耳边吩咐了几句,小野偷笑着点点头,直接往屋后窗跳了下去。

二楼对于小野而言真是太低了,完全没有挑战性。

熊弟好奇道:“韩大哥,小野去哪里了?”

韩艺一笑。又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熊弟听得直点头。

韩家门前,一众村民兀自在韩家门前徘徊,目光时不时就往二楼瞟。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屋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这好像是小---尊宝的声音。‘杨林听得颇感好奇。

‘是好像,但是小尊宝仙人怎么会咳嗽呢?”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门就打开来了,只见韩艺熊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咳咳咳,二叔,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屋坐。咳咳,这肖云去哪里了,真是一点礼貌都不懂。”

韩艺先是一脸错愕,但说到后面,却又是一脸愤怒。

‘哦不不,小娘子前面已经请我们进去坐了,是我们自己要站在这里的。”

说话时,杨林是满脸震惊之色。不要说他了,其余人同样也是震惊的望着韩艺。

只见韩艺满面苍白。嘴唇也是白的不见丝毫血色,双眼也布满血丝,当然,这倒不是伪装的,而是因为没有睡饱造成的,还不断的在咳嗽。

‘小--尊---艺。”

杨林见到如此模样的韩艺,却又不知道该叫什么好,含糊过去,道:‘你这是怎么呢?”

‘唉,不小心受了风寒。一时也没有注意,结果就越来越严重,真是活受罪呀,咳咳咳。”

韩艺摇摇头语气虚弱的说道。

原来是生病了,难怪这时辰都没有起床。不少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关三婶突然道:‘你不是小尊宝大仙么,你怎么会生病了?”

“啊?小小---对,对,我是小尊宝。”韩艺先是一愣,随即点了几下头。

“那你怎么会生病呢?”

韩艺支支吾吾的,“这---这---。”

熊弟立刻道:“韩大哥,你不是施法过度么?”

“哦对对对!”

韩艺连连点头,道:“我记错了,记错了,是施法过度,施法过度,你看看我,过度的脑子都迷糊了,我怎么可能会生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啊。”

“施法过度?”

一干村民纷纷疑惑的望着韩艺,你这也太假了吧,前面说自己受了风寒,转口就施法过度了。

韩艺瞟了他们一眼,咳咳两声,又笑呵呵故作轻松道:“真是对不起,我瞒了大家这么久,其实---其实我乃天上的小尊宝仙人,奉命下凡捉拿妖精。”

你这样子捉妖精,我看不被妖精捉走就算是幸运的了。

大家纷纷狐疑的望着他。

杨云突然道:“如果你是仙人,为什么当初不救韩叔。”

“啊?这---这当时我还没有下凡。”

“不对呀,不是说你是化作那一道闪电下凡的么?”

“我---这个---。”

“你们仙人下凡还得杀人么?韩兄可就是因为那道闪电而去世的。”

“咳咳咳!”

韩艺急得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张六叔突然道:“小艺,你是不是骗我们的?”

“没有,没有。我咳咳怎么会骗你们了。”韩艺捂住嘴痛苦的咳了起来。

‘哎哟,你怎么出来了,你可还有病在身啊!”

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急呼,众人转头一看,只见肖云放下手中的木盆,快步走了过来,搀扶着韩艺,又向小胖道:‘小胖,你明知你韩大哥受了风寒,怎么还扶他出来,万一病情加重了怎么办,你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

韩艺低声急切道:“这里这么多人,你别乱说话啊!”

肖云愣了下,瞧了眼大家,立刻紧闭上嘴,装成什么都没有说过的样子。

弄了半天原来真是受了风寒,还什么施法过度,都是骗人了。

如此一来,大家是深信不疑了。

杨林不悦道:“小艺,你学坏了,怎么骗起人来了。”

“我---我---咳咳咳。”韩艺嗫嚅数次,又猛地咳了起来。

“我们可都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骗我们呢?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你这也太过分了,简直就是目无尊长。”

“韩兄多么老实善良的一个人,要是他在天有灵,看到你变成这样,那得多伤心啊。”

“我---。”

韩艺面对众人的指责,急得都快哭了。

肖云突然道:“各位叔叔婶婶,你们就莫要再逼他了,这都是杨二公子命他当这什么大仙的,他也是没有办法---。”

韩艺跺脚道:“你这婆娘怎么都说出来了,要是这事传出去了,坏了二公子的大事,我们都要人头落地呀,咳咳咳,甚至还会连累大家的。”

杨二公子?人头落地?

“小娘子,你刚才说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听见。”

“对对对,我们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

“小尊宝仙人,你施法过度,可得好好休息,莫要坏了身--仙体。”

“打扰了仙人休息,真是罪该万死,我们就先告辞了。”

“告辞,告辞。”

“各位,各位,别急着走啊,进屋坐坐。”

还坐,再坐的话,可能连命都没有了。这一众百姓顿时做鸟兽散,谁也不敢留在这里了。

肖云望着那些杨二叔他们离开的背影,促狭的瞧着韩艺道:‘你这人骗人的本事还真是了得,如此一来,他们不仅不会相信你是什么小尊宝,而且还不会把你回来的消息传出去。”

这算得了什么,小意思啦!韩艺投桃报李道:‘你也不差啊!”

肖云一脸骄傲道:‘那是,也不看我是谁的妻子。”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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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受邀

这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正是因为这个谎言,梅村很快就走出了战争的阴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吃饭啦,吃饭啦!嘻嘻,韩大哥,大姐姐,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只见熊弟端着一手端着一碗菜,中间还捧着一个小碗,走到桌前,这菜都还没有放下,嘴里就笑呵呵的说道。

后面的小野同样也端着两碗菜走了过来,将菜放在桌上。

两荤三素菜,看上去倒是不错。

肖云略带一丝惊讶道:“看不出小胖你还会做饭菜。”

熊弟呵呵道:“我喜欢吃吗,所以以前就跟我娘学过一些,这些天我和小野在外面,也都是我做的菜。”

小野点点头道:“小---小胖---做的菜---好吃---好吃极了。”

还是基友给面子。

熊弟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韩艺拿起筷子,道:“那我们就赶紧尝尝吧。”

四人立刻就吃了起来,不得不说,这熊弟的手艺还真是不错,吃的几人连声叫好,可把熊弟给乐坏了,笑的一身肥肉是一颤一颤的,小眼睛都成一条缝了。

既然是一家人,这活当然是一起干,韩艺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外出赚钱,但是现在的钱已经赚够了,他主要是忙活着改造厨房和浴室,而肖云的话只是洗洗擦擦,但是小野和熊弟都是非常懂事的孩子,他们的衣服一直都是自己洗,从不敢劳烦肖云,还经常帮着肖云洗碗,倒是韩艺大老爷们惯了,衣服脱了下来。放在那里,如果没有人动,那将会一直放在那里,不管上面是不是长满了蜘蛛网,他是真的没有洗衣服洗完的习惯,甚至于看到就怕。好在肖云每天都非常自觉的见韩艺的衣服给收走。

有些时候,小野还会跑去上山打猎,弄点野味来打打牙祭,至于熊弟,以前还不知道他能干什么,毕竟身手笨拙的他,你很难去奢求太多,但是没有想到这小胖子竟是深藏不露,还藏着一手厨艺。而且还不赖哦,他自己也喜欢做饭菜。

只要一有空闲,肖云就教熊弟认字,这里面就熊弟一个人不认字,小野的话,不但会认字,还写得一手好毛笔字,这名师出高徒吗。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反正他师父教他什么。他就学什么,所以熊弟自己也非常渴望认字,虽然反应比较慢了一点,但是学得非常认真,很多时候学得都是满头大汗,这是他自己着急。肖云只会夸赞他,绝不会去说他或者骂他,韩艺、小野也一直都在旁鼓励他。

韩艺还特意叫小野去买了些毛笔回来帮助熊弟认字。

到了晚上,娱乐活动少,一般就是打打麻将。但是惩罚可不是钱,而是第二日的碗筷,谁输了就得洗碗,韩艺虽然没有出千,但是因为他得技术本就高他们几个档次,故此,还从未输过,熊弟的话,打的慢,但是想的比较细腻,所以也是胜多输少,小野和肖云就是两个大输家,小野常年跟他师父待在一块,性格比较豪迈,从不拘泥一些细枝末梢,而肖云性子比较急,考虑也不是很多,所以常常放炮,但是熊弟一直都帮着他们洗碗,一边是基友,一边是老师,这不帮可不行啊!

当然,韩艺是绝不会帮忙的。

渐渐地,肖云开始笼络小野、熊弟围攻韩艺,但是在这麻将上面,哪怕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三个赌术高手一起上,那也只会一败涂地,在赌术方面,韩艺真是他们太多了,这是不可能追得上的。

一家四人,过得也是悠闲悠闲,好不快活,不知不觉中,半月过去了。

前方捷报终于传来了,在扬州一战过后,唐军一方利用韩艺和那颗陨石放出各种流言,严重破坏了邪教组织内部的团结,信徒们开始对陈硕真的身份产生了质疑,另一方面,长安那边也传来消息,唐高宗李治亲自下旨,快马传至江南,要将当初清溪县的知县以及涉及此案的官员按罪论处,清溪县知县直接斩示众,以求安抚民心。

在这双重施压下,叛军内部彻底被瓦解了,在婺州、淮戍的义军相继大败而归,退至睦州,杨、崔两军会合,将叛军所有主力团团围住,很快又有万人相继投降官军。

如此一来,叛军已经是强弩之末,童文宝等大将相继战死,而在最后一战中,陈硕真和章叔胤也力战而死,随着陈硕真的战死,这一次起义运动就正是宣告结束,从揭竿起义到失败,只有两月时间。

正如肖云那日所言,此时的起义造反,焉有不败之理,就算没有韩艺,那陈硕真也掀不起风浪来,因为现在的唐朝实在是太强了,这真是的以卵击石,对于现在的唐朝而已,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别说根基了,充其量也就是弄了一片叶子下来而已,根本是无伤大雅,要知道唐朝在关陇地区以及西边、北边的精锐可是一个兵都没有出,就是调动了江浙地区的兵马,这里的兵可是唐朝最弱的兵了。

但是话说回来,此次起义的对与错,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不日,杨思讷便领着大军凯旋而归,扬州百姓也是出城相迎,这一次平叛,杨思讷可是厥功至伟,但是说真的,他这也只不过是在杨家的功绩簿上,也只是添上一小笔而已,因为对手太弱了,像他父亲杨恭仁,面对的对手哪个不是历史留名,隋末枭雄,杨玄感,西北诸狼,北方之王,颉利可汗,若非杨恭仁与李渊的关系非常好,以至于玄武门之变,李世民登基之后,就把他给罢相了,他的功劳恐怕还远不止如此,但这不是杨恭仁本身的错,而是政治使然。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不过李世民也算的上心胸广阔。他并不没有赶尽杀绝,也知道对不起杨恭仁,但是政治上面的事,很多的无奈,他不可能让李渊的旧臣掌握兵权,不过在大局已定。也就是杨恭仁晚年的时候,李世民再度启用他,并且委以重任给,而且非常宠爱杨恭仁,将自己的公主嫁给杨恭仁的小儿子。

所以,在面对父亲的时候,杨思讷那真是望尘莫及啊!

他爷爷杨雄就更加不用说了,隋朝宗室,与高颎、虞庆则、苏威并称“四贵”。权倾朝野,也是十分厉害的一个角色。

杨思讷回扬州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请韩艺来庆功宴,因为此战的转折点,就在扬州一战,如果扬州被攻取了,虽然还是无法动摇唐朝的根基,但是恐怕就得调动精锐来此了。并且杨思讷一家可能会遭到莫大的灾难,而在这一战中。虽然有运气成分在,但韩艺也可以说是厥功至伟,于公于私,杨思讷都得好好感激韩艺一番,当然,主要目的还是想要招揽韩艺。当初韩艺找回金菩萨,就已经展现出他的才能,而在一战过后,就更加确定这韩艺是一个可造之材,可不能错过。

但是此番邀请。却惹得肖云大为不满,“这杨刺史还真是礼贤下士,还特地派人来请你一个农家小子,哼,我看他是故意做给他人看的,这份功劳恐怕早就记在他儿子头上了,你就别去,省得让人当刀使。”

这个婆娘真是睁着眼在这说瞎话。韩艺斜着眼瞧着肖云道:“是吗?”

“这么明显的事,你看不出来吗?”

肖云目光移开,略显心虚的说道。

杨家三番四次招揽韩艺,这已经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她如何不知道,但是她很讨厌杨家的人,老是来打扰韩艺,如今他们一家人过的正是快活无忧,所以她打心里不想韩艺去跟杨家沾上关系。

韩艺笑道:“就算是,那我也得去呀,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农家小子,人家可是刺史,我不去能行吗,这不是有敬酒不喝,自讨罚酒喝么,我可不会做这蠢事。”

肖云道:“你可以装病呀,反正你也装的挺像的。”

“你能不能别提这茬,要是给人听见了,我今后还怎么面对杨二叔他们。”韩艺哼道:“而且这事你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么。”

肖云皱了下眉,也知道杨思讷总会要见韩艺一面得,甚至于两面三面,哼了一声,道:“你要想去的话,那就去吧。”

“我什么时候说我想去了。算了,算了,我懒得和你说这些。”韩艺挥挥手,又问道:“你去不去?”

这杨思讷可是邀请了他们夫妻二人。

肖云撇着嘴道:“我可不去。”

“你不去就算了。”韩艺一点也不会勉强她,又道:“小野,小胖,你们跟我一块去吧,就当去改善一下伙食,反正又不用钱。”

肖云急忙道:“要是你们都走了,不就我一个人在家么。”

韩艺道:“以前不经常是这样么。”

肖云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呢?”

“这---哦,以前那是小屋,现在是大屋,我一个人呆在家会害怕的。”

“你会害怕?”

韩艺一脸惊讶。

“我怎么不会害怕了。”肖云据理以争道。

熊弟突然道:“韩大哥,我也不想去,我就留在家帮大姐姐做饭吧,大姐姐不是不会做饭么。”

他不比韩艺,面对那些大官公子们,他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所以他并不想去。

小野就无所谓,他可是谁都不害怕,毕竟他师父是一个大英雄。

“还是小胖乖---。”

肖云一脸感动,可突然眉头一皱,直视着熊弟道:“小胖,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做饭菜的?”

“韩大哥说的。”

熊弟立刻指向韩艺。

我去,看来小胖已经做了叛徒。韩艺睁大眼睛望着熊弟,咱们不是共患难的兄弟吗,这婆娘还没有动手,你就这么把我给卖呢?

肖云转过脸来,怒视着韩艺,“你这厮究竟在背后说了我多少坏话?”

“呃小野,快快站过来挡着,大哥要挖眼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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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韩艺让座

其实说真的,韩艺也不想去,他可不喜欢和这些达官显贵来往,区别就在于,他比肖云更有自知之明的,人家堂堂一个刺史,派人来请你一个穷小子,是请哦,这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你还矫情的话,那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另外,韩艺也想跟杨思讷谈谈关于小尊宝的事,他可不想走在街上都被人用香供着,这对于一个骗子,那真是太残酷了,要是人人都认识他,都注意他,那还怎么出来混呀。

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前去。

第二日上午,韩艺和小野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就出门,临出门前,熊弟是千叮万嘱,让小野给他带一些好吃的来,毕竟这胖子是吃货来的。

来到村口,杨府的马车早已经在这里恭候了,照顾的是非常周到,韩艺、小野上的马车,乘着马车向杨府行去。

这一次大获全胜,可是实实在在的大功,杨思讷也没有再藏着掖着了,在杨府大摆筵席,宴请此番出征的大将,这是非常有必要的,人家可是为你在卖命,仗打赢了,你肯定要犒赏三军,很多士兵就指望着这一刻,否则的话,谁还会尽心尽力为了你卖命,另外,杨思讷还宴请扬州的一些士族,反正搞得非常盛大。

从辰时开始,杨府的大门前就是络绎不绝,三五成群的文武之士,纷纷来到了杨府向杨思讷道贺。

行得一个多时辰,韩艺也来到了杨府,这才刚刚下车,就听得一个爽朗的笑声,“韩小哥,你总算是来了,我爹爹见你这么久都没有来,还特意让我出来看看。”

韩艺抬头一看,见是杨展飞,忙拱手道:“韩艺见过二公子。真是抱歉。家住的比较远,故此来晚了。”

“哎,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些繁琐礼节作甚,走走走。我爹爹正等着你了。”

说着杨展飞就把韩艺请了进去,小野则是跟在韩艺身旁。

来到前院,正好见到一大帮人从厅中行出,为一人正是杨思讷。

杨思讷一见韩艺,显得异常激动。哈哈道:“我们的大功臣来了。”

说罢,他就大步迎上。

大功臣天呐或许装逼,不,装病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韩艺只觉亚历山大,连忙行礼道:“小子韩艺参见杨公,韩艺何德何能,怎敢劳杨公亲自相迎。”

“今日你当得起,你绝对当得起。”

杨思讷开怀一笑,一手抓住韩艺的手,就往里面走去。

这一旁的人见了。目光中充满了羡慕和疑惑。

堂堂扬州一把手,又是关中贵族,在扬州这一亩三分地,能与他携手并肩的,那真是莫大的荣耀呀,当然,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杨思讷如此看重这个看上去没啥特别的穷小子。

其实韩艺也是受宠若惊,有苦难言呀,他虽然是一个无婚主义者。但他是一个性取向十分正常的男人,哪里想被一个四十多岁大叔握着手,这想想都觉得恶心,暗道。你要实在想给我面子,那简单呀,就让你女儿出来握着我的手就是了,我的要求也不高呀

来到厅内,只见座位已经安排好了,上面三张矮桌。正中间一张稍大的,而两边还摆着两张小的,是斜放着的,下面左右两边各摆着两列矮桌,约莫十来张,可见这厅堂有多么大,要知道这还只是一部分,在左右侧厅各还摆放着宴席,虽然杨府的厅很大,但是人更多,这没有办法,只能按地位来分,地位高的自然坐主厅,地位稍低的,就坐侧厅,女眷则是全在后堂。

分别由杨思讷的两个儿子以及杨老夫人负责招待。

因为杨思讷的长子已经外出做官了,可以说是自立门户了,有自己的关系网,这杨展飞其实就是接班人的意思,故此与杨思讷同坐一厅。

杨思讷拉着韩艺直接来到上座,手往右边的那张桌子一引,道:“韩艺,你坐这。”

大叔,你这是要感谢我,还是要害我呀刚刚进来的时候,韩艺就扫了扫周边的人,要么就是大将,要么就是大官,非富即贵,这些人现在都还站着的,他要是这么一坐,不是瞎了眼又是什么,忙拱手推辞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韩艺不过一介草民,怎敢坐此。”

杨思讷摆摆手道:“此番平叛,你功劳甚大,此座非你莫属。”

又听一人道:“杨叔叔说的极是,此乃庆功之宴,自当论功而坐,韩公子何须谦让。”

说话的也是一个年青人,而且韩艺也认识,正是那日在在树林中遇到的那个叫秦羽的白面公子,韩艺其实早就看到他了,对他印象最深的,也就是那拙劣的泡妞技术。

好你个家伙,真是心胸狭窄,我不过就是骗你了一贯钱,你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吗。韩艺心中暗骂一句。

这话看似在捧韩艺,其实是暗藏玄机的,他强调的是论功而坐,如果韩艺真坐上去了,那些大将又会如何想,你一个小子一刀一枪都未动过,而且还有极大的运气成分,我们都是拿着性命去拼,到头来功劳全让你一个人给占了,虽说韩艺的确功劳不小,但是人的嫉妒心是与生俱来的,此话一出,韩艺若再坐上去,铁定要引起不少人的嫉妒,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韩艺余光扫视众人一眼,见众人面色各异,厅内显得有些安静,心中叫苦,突然心念一动,笑着点点头道:“秦公子说笑了,韩艺只是一介草民,公子实在是当不起,不过,我倒是赞成秦公子的话,此乃庆功宴,自然得论功而坐。”

秦羽心中一喜,暗道,这小子到底还是没有见过世面。

哪知韩艺话锋一转,又道:“若是这样的话,那韩艺就更加坐不得了,此番平叛,韩艺以为功劳最大的是那些在此次战争中已经牺牲的烈士,他们为了保卫国家。保卫百姓,无惧生死,慷慨就义,他们才是最可敬。最可赞,最可爱的人,他们的故事,可歌可泣,他们才是最大的功臣。”

说着。他向杨思讷一拱手道:“韩艺恳求杨公,将此座留给我们的英雄们,让他们与我们一同庆祝这得来不易的胜利,这场胜利是属于我们的,更是属于他们的。”

“好说得好韩小哥此番话,真是深得我心。”

一位身材魁梧之人顿时叫好,从体型上看,应该是一员大将。

不少武将也纷纷叫好。

他们都是武将,死的都是他们的兵,他们心中当然会感激韩艺这一番话。

杨思讷同样也是武将出身。听得韩艺这一番话,又念及死去的那些将士,心里颇有感触,暗道,此子果真十分特别。

此时,杨思讷身边一个谋士就很小声的提醒道:“杨公,可不能让这小子坐这里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杨思讷猛地惊醒过来,知道自己犯下了大忌,因为这唐朝初期可是非常注重门第、出身的,韩艺就一个小农民。如果不是住在梅村那种偏僻的山庄,与外面的世界鲜有来往,多半就是一个农奴,按理来说。他都没有资格来这正厅,你倒好,还让他坐上座,这不是打贵族、士族的脸么,你请我们来是羞辱我们的么,这可是一个非常非常严重且低级的错误。

其实杨思讷也应该想得到。毕竟也是贵族出身,但是他一时高兴,再加上他为人豪迈,非常重视人才,结果就忽略了这一点,盖因韩艺是他看中的人才,自己看中的人才又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他当然开心啊。

但是话说回来,有些事可不是你杨思讷就能够改变的,也不是你杨思讷能够触碰的,如今这里站着的多半都是你的人,故此才没有人说话,但并不代表就心甘情愿,如果韩艺往这一坐,一旦传了出去,肯定会有人骂你杨思讷不懂事的,甚至于去皇帝那里弹劾你,别看就是一个座位,但这真不是小事,急忙借坡下驴道:“说得好,他们才更有资格享受这胜利的喜悦。好,此座将留给我们的英雄们。”

韩艺心里是长出一口气,就说这宴会不适合我,连坐个位子都这么多讲究,d,读书少脑子都不够用了,方才那一番话可是用尽我平生所学,可不能再来了。说着他余光微微瞥了眼秦羽,虽然秦羽脸上还挂着笑容,但是笑得却非常僵硬。心想,你这小人,也敢来惹你韩爷,就凭你那拙劣的泡妞技术,我就算再没有读过书,对付你还是非常简单的。

经过韩艺的一番话,这位子自当又得另外安排。

韩艺坐在中段,但要命的是,他边上就坐着秦羽,真是冤家路窄啊。

但是韩艺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拉着小野一块坐下,其实杨思讷并没有给小野安排位置,好在这唐朝都是跪坐,没有椅子的,也不要另外安排座位,直接坐下就行了。

鉴于韩艺那一番话,这第一杯酒,必须敬那些英雄。

杨思讷说了一大番话,纪念死去的弟兄,又举杯朝向那空位道:“这一杯酒,敬我们的英雄们。”

大家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这一杯落肚,杨思讷立刻让人斟酒,又举杯道:“诸位应该知道,此番平叛,转折点在于叛军偷袭扬州没有取得成功,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韩艺虽然年轻,但是却能在危急之时,挺身而出,如果没有他,我们的亲人可能会遭受到莫大的劫难,并且他还巧计破除了陈硕真邪法,这给予了我们极大的帮助,我们当为自己的亲人敬他一杯。”

一人立刻附和道:“杨公说的极是,我们应该为我们的亲人敬韩小哥一杯。”

因为前面那一番话,很合这些武将得心意,所以他们对韩艺不但没有羡慕、嫉妒,反而非常喜欢这小子,纷纷举杯。

又来我滴天啊

韩艺急忙站起身来,端着酒杯道:“不敢,不敢,在坐的各位可都是我的长辈,我怎受得起,小子先干为敬。”

说着他赶紧先干了。

杨思讷倒也算是比较了解韩艺,对于他这一举动,也是见惯不怪了,又是一饮而尽,其余人这才纷纷喝下这杯酒。

这可不行,我可不想出这风头,得找一只替罪羔羊才是。韩艺突然瞥了眼坐在杨思讷身旁的杨展飞,暗笑,二公子这可不好意思了。赶紧给自己倒杯酒,举杯起身,道:“其实小子真是微末之功,不值一提,要说真正的英雄,我看二公子是当仁不让,当时敌军忽至,二公子面对险境,临危不乱,应对及时,稳定住了民心和军心,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二公子还念及百姓,在最紧迫的时候,他还派出自己的亲卫到郊外将那些百姓请进城来。

小子原本是很害怕的,但深受二公子的感染,这才鼓起勇气上到城墙,而且,若非二公子用人不疑,处事果断,给予小子极大的信任,否则,恐怕也是很难成功,然而二公子还要面临着比我更大的压力,所以我认为二公子才是保卫扬州的大英雄。二公子,我敬你一杯。”

杨展飞还愣了下,他还真没有想到这茬,因为不管是扫除城内奸细,还是空城阻敌,都是韩艺想出来的,所以他也一直觉得这都是韩艺的功劳,也没有打算去抢,但是如今听韩艺这么一说,自己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也的确做了很多事,可又见这么多长辈看来,不免又有些不好意思。

那秦羽立刻举杯起身道:“韩小哥说的极是,二哥有勇有谋,遇事不惊,深得杨叔真传,有大将之风范,乃真英雄也,小弟也敬二哥一杯。”

这小子倒也不蠢呀,至少这句话倒是说的漂亮。

韩艺哪里不知道秦羽在打什么主意,这是一箭双雕,在树林中,韩艺就看出这家伙喜欢杨飞雪,二哥叫的这么甜,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二舅子的马屁那当然得拍,而且,从刚才的情况看来,秦羽明显看韩艺不爽,一来,韩艺当初戏耍了他一番,二来,韩艺不过是一个农民,他自然看不起韩艺,如果把功劳全部归咎在杨展飞头上,那当然最好了。

不过这也正合韩艺心意,要的就是这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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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政治联姻

接下来的事,自然不用多说了,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纷纷向杨展飞敬酒,都是官场中人,别的不说了,这拍马屁的功夫,还真就没有服过谁。∈↗

这和前面敬韩艺酒不同,敬韩艺多半是因为杨思讷,但是敬杨展飞的酒,那全都是自内心的,什么虎父无犬子,什么英雄出少年,这马屁就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真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啊!

杨展飞虽顶着贵族子弟的光环,但毕竟还是年轻,而且从未立过如此大的功劳,这两三轮下来,就有些飘飘欲仙了,一杯又一杯,喝得十分开心。

而杨思讷一直坐着没有做声,他当然不会敬儿子酒,就算他敢敬,杨展飞敢喝吗,余光微微瞥向韩艺,见这小子正和小野两个人埋头在那里大吃大喝,好不开心,心里哪能不明白,心道,好你个小子,竟然又算计到我儿子头上了。

韩艺是什么人,千门中人,任何时候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杨思讷一看过来,他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收敛几分,低声道:“小野慢点吃,人家都看过来了。”

小野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他师父教他的,男人嘛,就应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斯斯文文的,细嚼慢咽,那都是女人的,但是见韩艺这么说,还是“哦”了一声,喝一杯酒,二人皆是一副蛋疼的表情。

杨思讷都瞧在眼里,但是也没有做声,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等到他们敬酒完后,才咳了一声:“犬子在保卫扬州一战中,表现尚可。功过皆有,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英雄就无从谈起,但他这般年纪就能做到如此,我这做父亲的也是深感骄傲。”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去。看着杨展飞道:“展儿,但是你切不可自满,相比起那些真正的英雄,你就还差远了,而且我们杨家祖训也再三提到,为将者,当戒骄戒躁,因为骄兵必败,你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切记,切记。”

作为父亲,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有本事,鼓励那是必须的,杨思讷一开口就肯定了杨展飞在这一次保卫战的表现,这也是事实,杨展飞的确做得非常不错,但是一味的鼓励就成了宠爱、纵容。所以随后杨思讷很直面的指出杨展飞的不足之处,因为杨展飞刚才的确有些飘飘欲仙。杨思讷还是希望杨展飞能够脚踏实地,就你现在这点本事,给你一双翅膀,你也飞不起来。

相比较起来了,韩艺就显得过于低调了,给人一种应付了事的感觉。这也让杨思讷非常头疼。

杨展飞顿时醒悟过来,收起脸上得意的微笑,颔道:“父亲谆谆教诲,儿自当铭记于心。”

杨思讷点点头,不再多说。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是老是念叨,那就永远长不大,双目扫视在坐的人,道:“此番平叛,能够取得大胜,在坐的各位都是功不可没,我已经将在座各位的功劳一一禀告给朝廷,相信赏赐很快就会下来的。”

“噗!”

正当在坐的人,感到十分欣喜,准备答谢杨思讷时,一个十分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只见韩艺一口酒喷出,“咳咳咳,抱歉,抱歉,咳咳。”

呛得半死的韩艺,又见众人看来,急忙招手致歉。

一个络腮胡中年汉子哈哈道:“没事,没事,韩小哥恁地激动,那也是应该的。”

其余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他们带兵打仗是为了什么,无非也就是想上位,想得到皇帝赏赐,要是杨思讷不上报,那他们肯定会不满,所以将心比心,他们自然以为韩艺一定是太高兴了,这一份奏章上去,韩艺肯定也能得到不少的赏赐。

我激动你女儿!韩艺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却比哭还要难看,朝着杨思讷道:“杨公,你---你不会把小子我也报上去了吧。”

杨思讷瞧着韩艺,眼中闪烁着几分笑意,嘴上却大义凛然道:“你这么问是何意思,莫不是以为本官会贪你的功劳。”

“小子不是这意思,小子只是---。”

“不是便好,你放心,本官只是据实以报,是你的功劳,谁也抢不走。”杨思讷很是干脆的说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逼我入官场啊!老大,我还没有十八岁了,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你好歹也等我几年啊!韩艺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暗道,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呀。

其实韩艺还真的想多了,韩艺以为杨思讷是想用圣旨逼他入官场,但也不想想,他是什么地位,一个只比奴隶高那么一点点的普通百姓,岂能惊动圣旨,你真是痴心妄想。

这皇帝封赏,先封赏的一定是统帅,这是应该的,因为惩罚也是先惩罚统帅,不会惩罚士兵,也就是说,此战得胜杨思讷和婺州的崔刺史肯定是功劳最大的,赏赐也是最丰厚,但是他们肯定会拿着这赏赐赏给手下的部将,贵族都不差钱的,而且朝廷肯定也会封赏他们帐下的部将,反正就是按军功制度算。

就单说扬州保卫战,按理来说功劳最大的肯定是韩艺,但是朝廷肯定会把这份功劳记在杨展飞头上,韩艺只能算作为一个辅助杨展飞的谋士,也就说杨展飞的手下,因为韩艺地位太低,出身不好,朝中大臣多半都是贵族,他们当然会优先考虑自己家族的子弟,不要想也知道,这对于杨展飞而言,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杨家的人肯定会趁机将杨展飞从杨思讷的羽翼下推倒人前,让皇帝知道杨家又出了一位后起之秀,增加杨家在朝中的人员,保证杨家的势力不会减弱。

即便杨思讷在奏章上特别表扬韩艺,朝廷也不会太去关注这个小子,因为这份功劳记在韩艺头上,所能得到的少之又少。但是记在杨展飞头上,那完全就是两码事了。

杨思讷当然也知道,他之所以在奏章上提到了韩艺,其实朝廷也不会怎么重视,也就是给韩艺一个机会,让韩艺有军功在身。如此一来,到时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韩艺在他手下任职,这样也不会有人不服,对韩艺以后的展也极为有利的。

由此可见,杨思讷还是非常看重韩艺的。

因为韩艺的品行,才智,性格,都非常符合杨思讷心目中的人才,低调。谦虚,游泳用某,所以他对韩艺是非常的喜爱。

韩艺完全不了解其中的道道,但他心想,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突然起身说道:“杨公。小子有一事相求。”

杨思讷笑呵呵道:“你说的是小尊宝的事吧。”

韩艺连连点头,他可不想当神仙啊!

杨思讷打趣道:“这不是挺好的么?”

好你妹的。有本事你来当当看,看皇帝不弄死你。韩艺面泛难色道:“要我真有仙术,那倒无所谓,问题是我不会什么仙术,这都是骗人的,小子从小到大一直老实本分。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此番骗人,也只是形势所迫,非我本意,若是一日不澄清。小子是良心难安啊。”

无耻!

杨思讷、杨展飞,包括秦羽,心里同时骂道。

你韩艺骗得人还少么,就连扬州刺史都被你骗过,除了杨飞雪以外,几时看到你过意不去了。

但是杨思讷也没有点穿,毕竟他是想要破格提拔韩艺的,当然不能把韩艺以前做的那些歪门邪道给挖出来,道:“这你放心,等到那些贼寇俯认罪之后,我就会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其实就算韩艺不说,杨思讷也不可能让他当这小尊宝的,这世上皇帝是最大的,你弄个仙人出来,百姓都跟着仙人混去了,那皇帝岂不会很尴尬,究竟是仙人地位高,还是皇帝地位高呢?所以这事,杨思讷必须得澄清。

韩艺可不管这些,只要杨思讷答应就行了,连忙道谢。

这时候又有一身着官袍的中年人站起身来,拱手道:“杨公,下官有一事相求。”

只见此人身着官服,坐在右边第一位,留着一缕山羊胡,神态严肃之中又带有一丝高傲,一看就是文官出身,更为关键的是,他边上坐着的正是秦羽。

杨思讷见到此人,忙笑道:“严之何须客气,有事但说无妨。”

此人名叫秦严之,是扬州本地人士,也是秦羽的父亲。

这秦家也算是扬州的老派士族了,是北魏时期留下来的,这士族跟贵族是处于一个阶层的,只有大小之分,当然,也比不上杨家、崔家、卢家、李家这种大家族,但也算不上庶族,就一小贵族,可是在扬州却是非常有名望的家族,其家族势力在扬州是不容小觑的。

当初杨思讷来扬州上任时,这强龙不压地头蛇,凡事诸多不顺,毕竟他是关中贵族,江南士族很多人都不买他的账,毕竟不是一路人。

后来杨思讷听闻这秦严之非常有本事,于是几番邀请,终于请到秦严之来官衙当任主簿,可以说是文官方面的二把手了,辅助他治理扬州,毕竟是有底蕴的家族,这秦严之还是有些本事的,并非浪得虚名,辅助杨思讷,把扬州打理的井井有条,杨家和秦家关系一直都非常好,杨思讷也给予了秦严之足够的尊重,而且杨思讷也凭借着秦家与江南士族打好关系,不管你有多牛,你在江南为官,就必须要笼络江南士族。

秦严之道:“犬子与飞雪自小便玩在一起,二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如今二人皆已到了成婚之际,故此下官冒昧向杨公提亲。”

一旁的秦羽听得欣喜不已,急忙起身作揖道:“不瞒杨叔,小侄一直深爱着飞雪,还望杨叔能够答应。”

哇!不是说古代的才子都非常含蓄么,怎么这位秦才子恁地奔放,还深爱呢?如果杨飞雪长得歪瓜裂枣,我看你还会深爱么,不就是贪图美色么,真是虚伪。

韩艺听得暗自不屑,泡妞之事,本就是各凭本事,自己泡妞不行,就请老子出面,真是没出息的家伙。

可转念一想,以前的韩艺好像也是靠韩大山出面,才娶得肖云,若是就凭以前韩艺的个性,估计光棍一辈子的希望很大呀,虽然彼韩艺非此韩艺,但是他既然得到了韩艺的身体,那么也应该继承以前韩艺的荣辱。

算了,算了,自己都是这德行,怎好意思鄙视别人。

韩艺笑了笑,饶有兴趣的看着杨思讷。

又听秦严之身边一人哈哈道:“杨公,羽儿和飞雪都是我看着长大,可谓是男才女貌,杨公何不成人之美,喜上添喜呢?”

这人一看就是秦严之的同党。

杨思讷点头笑道:“其实我早有此意,只是小女顽劣,就怕严之你有不满,故一直没有提出来。”这显然就是一门政治联姻,如果杨家和江南的士族联姻,对于杨家巩固在江南的势力是非常有帮助的。

秦羽听得大喜。

秦严之忙道:“怎敢,怎敢。杨公的意思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杨思讷点头道:“我是不反对,但此事还得询问家母,方可定夺。”

秦严之知道杨思讷是一个孝子,但既然杨思讷都答应了,那杨老夫人肯定也不会反对,喜事近在咫尺,道:“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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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危险的女人

这还真是喜上加喜,一轮敬酒祝贺,又是在所难免。

秦羽见杨思讷点头答应了,更是喜上眉梢,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韩艺虽然对秦羽这种草包不太感冒,但是现在见秦羽父亲的官似乎也不小,而且马上就要和杨家结为亲家,能少惹他,还是尽量少惹,于是也端杯酒敬了秦羽一杯,说了一番道贺的话,主要还是想化解他和秦羽之间的芥蒂,他不想巴结秦家,但是也不想得罪秦家。

秦羽虽然喝了这一杯酒,但是眼中却兀自带有鄙夷之意,显然就是看不起韩艺,以为韩艺想拍他马屁。

韩艺都看在眼里,但也不露声色,心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反正是做到仁至义尽了,我不惹你,你也别来惹我,要是惹急我了,我就是死也要咬你两口。

道贺完后,大家开始开怀畅饮,谈论的自然是此番平叛的过程。

听他们谈论与叛军的交战过程,韩艺突然问道:“杨公,那陈硕真最后是怎么死的?”

杨思讷稍有迟疑,方叹道:“这妖女虽然作恶多端,但最后一战时也不失胆色,抛开大义不说,也算的上巾帼不让须眉。”

不少参与此战的将领纷纷点头。

杨思讷继续道:“当初我和崔兄两军会合,在睦州与陈硕真的主力苦战一日,终于将其打败,而陈硕真与那章叔胤领着残兵败将,退至六甲岭,被我们困于山上,我屡犯派人去劝降,但是陈硕真宁死不降,被困三日之后,陈硕真领着最后五千人对我们起了冲锋,结果陈硕和章叔胤被万箭穿心而死。”

话不多,说的也非常简单,但是当时的情况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惨烈。

韩艺点点头,不再多说了,其实关于战争上面的细节,他其实并不想多听。无非就是死人死人再死人,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听着也会让自己不开心,他只是对这陈硕真感到非常好奇,因为他的印象中。武则天才是第一个女皇帝,这里怎么又冒出一个女皇帝来,但是想想,这个女皇帝当皇帝还不到三个月,起义规模也不是很大,可能历史上也没有详细记载。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韩艺个人而言,陈硕真战死,是大好事一件,因为他绝对算是陈硕真的大仇人。要是他被陈硕真给擒住了,那非得千刀万剐不可。

谈论多时,已经到了夜幕时分,杨府兀自灯火通明,开始了夜宴,歌妓舞女涌入大厅,开始载歌载舞,这杨府的歌妓,可都是扬州城内最牛的歌妓,俏丽的脸蛋。妩媚的神情,婀娜多姿的妙曼身材,惹得一群老色狼双目直,酒性大。一杯接着一杯,好不快活。

这气氛韩艺倒是挺喜欢的,与坐在边上的一名姓胡的将军喝得也是不亦说乎,都是粗人,有共同的话题。

一曲舞罢。

杨展飞突然道:“各位叔叔伯伯,前些日子。我杨府来了一位绝色美女,能歌尚舞,还舞得一手好剑,今日小侄特地请她来为各位舞上一段。”

一人哈哈道:“此女能得二公子夸赞,想来定有过人之处,我等待会定要好生瞧瞧。”

一干老色狼纷纷点头。

杨展飞立刻朝着身边一名侍从点了下头,这侍从立刻出得大厅。

过的一会儿,在烛火的摇摆下,一位女子进得大殿来。

此女进得大厅时,厅内登时一片鸦雀无声,个个双目直的望着这女人,酒杯悬在手中,哪怕是杨思讷不免也是一愣。

一头乌黑亮丽的浓密秀高高盘起,风髻云鬓,露出光滑的玉颈,淡扫蛾眉,清艳脱俗,香肌玉肤,虽不施粉黛,而面色却如朝霞映雪,身着一条青绿长裙,芊芊玉手握着两柄短剑,玉臂缠绕两条红绸,拖至三米长,步履轻盈,绝色的脸庞,成熟丰满的身材,让人瞧不出她的年龄。

看似淡雅脱俗,却又暗藏娇艳妩媚。

真实一顾倾人城,顾倾人国。

端的是天生尤物。

韩艺虽不至于双目呆,但不禁也来来回回打量着着美女,暗道,怕也是肖云那婆娘能与之一比了。

其实韩艺见过很多美女,但是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人工因素在内,在此之前,纯天然的美女,前世今生算在一起,肖云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当然,这话他是从来不说,不过肖云比起此女来,还是要差那么一点,并不是说长得不如此女,而是肖云一直都是民妇打扮,这人靠衣装,在穿着方面就差了许多,这样比,不太公平,若真要一较高下,那也得让肖云穿上这华丽的服饰。

那杨飞雪虽然娇艳动人,但是比起肖云和此女来,就要差上一筹,但是杨飞雪也有她独到之处,那就是青春亮丽,韩艺没有读过学,不懂青春为何物,而且后世的大学生,都非常早熟,无法展现出花季少女的那种清纯可人,蓬勃朝气的美丽。

稍有姿色的都穿着比基尼跑去当嫩模了,这反倒是适得其反了,为什么那什么沈佳宜能够获得一大批忠实粉丝,其原因就在于沈佳宜是诞生在一个嫩模包围的时代,因为在后世那个社会,仿佛出现了美丽断层,缺少一种青春美,什么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这都成稀有动物了,在图书馆,青绿的草地上,都已经看不到那一道亮丽的风景,在酒吧倒是可以见到很多的。

而杨飞雪将青春少女的美丽,一静一动,一犟一笑,都体现的淋漓精致,这是肖云和此女无法比拟的。

此女来到杨思讷面前,微微弯腰,双手握剑一抱拳,“民女秀儿见过杨公,二公子。”

声音清晰但又缥缈无踪,仿佛天外之音。

杨思讷笑着点点头道:“好就劳烦秀儿姑娘为我等舞上一曲。”

在美女面前,皇帝都得费尽心思,博得美人倾心,更何况他杨思讷了,语气自然十分客气。

韩艺瞧了眼杨思讷。暗道,看来飞雪妹子又得多一位姨娘了。

“不敢,不敢,能为杨公起舞。乃是民女的福分。”

美人微微颔说道。

杨思讷手一伸,“秀儿姑娘,请。”

美人退至厅中央。

鼓声起

美女双手一摆,一静一动间,剑光闪动。红绸飘荡。

就这一下,立刻应得满堂喝彩。

这舞剑在唐朝非常盛行,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只要能舞得一手好剑,那不用愁没饭吃。

烛光的照耀下,美人扭动着妙曼身躯,但见她舞步轻盈,欲乘风归去一般,足不沾尘。轻若游云。那红绸更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

曲音缓时,轻盈如燕,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

曲音急时,她点剑而起,骤如闪电,剑若霜雪,周身银辉,短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

真是太美了

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这喝彩声从未中断过。

韩艺也是看得如痴如醉,他看过美人脱衣,美人醉酒。美人出浴,但还真没有看过美人舞剑,这柔媚之中,蕴含着一股英气,真是令人着迷啊

忽然,美人疾步轻走。没由来的一剑刺向秦羽。

“啊?”

秦羽吓得惊叫出声。

厅中众人更是大惊失色。

杨展飞倏然起身,可又见那一剑并非刺向秦羽,而是秦羽面前的那一壶酒,众人又不自觉松了口气,瞧了眼吓得瘫坐在位子上的秦羽,不免露出笑意来。

剑挑酒壶,手腕一抖,酒壶旋转落在剑柄出,美人顺势往后倒去,仅凭一脚站立,身体与地面平行,一道水柱从酒壶中流出,落在那红唇中。

“好”

这一招立刻赢得无数叫好声。

就连韩艺也不禁鼓起掌来。

片刻,美人抬起的那只长腿,足尖一点,便站起身来,短剑送还酒壶,不知她何时张口,只听缥缈之声又再传来,“多谢公子赐酒。”

秦羽一脸尴尬的直点头。

酒壶送还,又是回眸一剑,目光正好与韩艺的目光对上。

韩艺眯眼一笑,神情自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低声道:“小野,小野。”

小野看得正欢,听得韩艺叫他,突然转过头去,望着韩艺。

“不用看我,继续喝你的酒。”

说话时,韩艺兀自望着那美人。

小野一脸错愕之色,端起酒又喝了起来,只听韩艺说道:“此女危险,你待会可要注意。”

小野小眉头一皱,端着酒杯,带有一丝警惕的目光望着那美人。

韩艺目光闪动,瞧了眼杨思讷和杨展飞,见这父子两都全神贯注的望着美人舞剑,心里暗自着急,又左右看了看,突然又端着一杯酒,朝着左边那位络腮胡将军敬酒道:“胡将军,小子敬你一杯。”

这将军也是一粗人,大咧咧的,很对韩艺胃口,方才二人就喝了几杯。

似乎这胡将军并没有听到。

韩艺好生尴尬,又喊道:“将军,将军。”

这胡将军看得那美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哪里还顾得上韩艺,根本听不见。

你不是吧韩艺微微皱了下眉,转头间,正好由于那美人的目光交叉而过,韩艺兀自神情自若,不露声色,目光突然往右边瞥去,见秦羽似乎还心有余悸,尴尬之色还未完全褪去,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痴痴呆呆的。

但愿你不是一个草包韩艺就举杯朝向秦羽,小声道:“秦公子,秦公子。”

秦羽转头望向韩艺。

韩艺举杯道:“恭喜秦公子不日便可抱得美人归,我再敬你一杯。”

这话秦羽倒是爱听,面泛喜色,举杯过来,“多谢,多谢。”

这一碰杯时,韩艺脸上却带着笑容,但嘴里却非常认真的说道:“秦公子,待会不管我说了任何话,你都不要感到任何惊讶,只需悄悄转告你父亲即可。”

秦羽一愣,疑惑的点了下头。

韩艺道:“我怀疑此女是陈硕真或者是她的余党”

“陈硕真?”

秦羽登时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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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惊变

天啊我怎么会这么蠢,相信这个连妞都不会泡的草包

在这一刻,韩艺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真的就不明白,这人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他以为秦羽好歹也是主簿之子,贵族子弟,应该还是有点贵族风范的,哪知还不比小野。

秦羽这一声叫嚷,登时引来众人侧目,但仅仅是侧目而已,不少人还以为韩艺在跟秦羽交流平叛的事,只不过声音大了点,那乐师都还在继续作乐。

可是那美人却是闻声色变,猛地转过头来,两道充满怨恨的凌厉目光射向韩艺。

该死的

韩艺可不会被这目光就吓到,也顾不得其他人了,双手抬起矮桌朝着美女扔去。

一道剑光闪过,只听得啪的一声大响,那矮桌登时被劈开两半,往两边飞去,可见这一剑的威力有多么大。

这一声响,只是惊醒部极少人,只听得有人大舌头叫道:“保保护杨公。嗝”还打了一个酒嗝,天啊,又见三四人踉踉跄跄的跑到杨思讷身前,但更多的人还是昏昏沉沉的,因为他们已经喝了大半天,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不少人都已经醉倒了,没有趴下的,也已经差不多了,完全就在状况外,醉醺醺的,一脸茫然的望着那美女。

操你们这些废物,保护我啊,她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韩艺心中不由得大骂,但是人家都是大将军,怎么会想到保护你一个穷小子,可是现在并没有时间让他牢骚,只见那美人一语不,似乎怕惊醒其他人,一跃而起,短剑刺向韩艺。

这一剑极其之快,而且没有半点迟疑,就是要韩艺的性命。韩艺虽有早有准备,但兀自无暇反应。

当的一声

一个酒杯凭空而出,正好击打在剑身上,力道极大。剑锋偏出,转而刺向边上的秦羽。

“啊”

秦羽吓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往后面躲去,狼狈之极,幸亏这一剑并非刺向他。否则,他必死无疑。

后知后觉的秦严之惊叫道:“羽儿。”他就这一个儿子啊

那美人目光往韩艺身边一瞥,只见小野闪电般的伸出双手握住边上那胡将军面前的矮桌两根桌角,直接横扫过去,恰有横扫千军之势。似乎早有准备,转身避过,身上红绫被这一阵劲风刮得飘了起来,可见这一矮桌的威力。

兀自不管,那美人短剑再度刺向韩艺,仿佛誓要取他性命一般。

小野突然窜起。就如同袋鼠一般,跳的极高,双手握住矮桌两条腿,放之脑后,整个人在空中完成一道弓形,这矮桌都快比他人还要高了,猛然砸向那美人。

那美人见到如此霸道的矮桌,无暇多想,也来不及躲闪,左手奋力一剑挥出。

啪的一声巨响。

只见那矮桌被那美人手中的短剑削去一半。半截直接飞向门外,而那剩余半边矮桌从那美人面前闪过,额前丝往后飘荡。

那美人被这劲风吹得双目刺痛,左手握剑。微微颤抖,惊奇之余,长腿抬起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高度,踢向还在搞滞空的小野。

小野在空中哪里躲得了,正中他腹部,往后飞了出去。

韩艺叫道:“小野”

那美人根本就不去管小野。紧锁细眉,猛地一剑,再度刺向韩艺。

韩艺可不是秦羽那草包,这种突状况见多了,顺势又抬起秦羽的矮桌砸了过去。

那美人再度一剑将矮桌劈成两半。

“啊”

听得一声暴喝,只见一道瘦弱的身影再度飞来,一手拿着半个矮桌再度砸向那美人。

不是小野是谁。

明明身手不敌大美女,但他表现出来的气势,仿佛是他在追着那美人打。

这就是他的刀法独特之处。

只是很可惜,他完全体会不到睥睨众生的霸道之气,始终欠缺一点火候,再加上他年纪小,身材瘦小,而他师父身材高大威猛,一刀劈去,猛虎都招架不住,小野如果是跟着他师父一样,站着劈,那威力肯定大减,所以他只能跳着来劈,弥补身材的不足,但这也让他破绽百出,因为你一旦跳起,就很难躲闪,好在这刀法本生就极其霸道,一般人望而生畏,肯定是畏缩防守,哪里还敢出击。

那美人似乎也不敢与其一争锋芒,身子往后倒去,短剑往上刺出。

“小野,小心”

韩艺急忙叫道。

小野飞在空中,根本无法躲闪,情急之下,小野直接甩出那半张矮桌,砰地一声,那大美人右手短剑被小野给砸飞了,小野也堪堪躲过这一剑,落地时,一个翻滚,如同一只饿狼一般,俯身在地,一双大眼睛射出两道凶光。

他师父那一套霸道的刀法,落在他身上,霸道稍弱,却是凶狠十足。

如果说他师父是猛虎的话,那么现在的小野就是一只凶狠的狼。

未等大美女反应过来,忽觉不明物体飞来,挥剑挡去,忽觉手臂一阵烫疼,定眼一看,哪里是什么暗器,就是一些碗筷盘杯,而且还是装着残羹余菜,这抬头一看,只见韩艺这厮还蹲在地上捡着散落在地上的碗筷一个劲往她扔去,他见连小野都打不过,自己上去也是送死,还不只有扔一些暗器过去。

“卑鄙”

大美女骂道。

“贼婆,我来会会你。”

听得一声暴喝,只见杨展飞从父亲腰间抽出佩剑冲了过来,但见他满面通红,刚他可是喝了不少酒,也是够呛啊

因为这可是庆功宴,可不准带武器进来的,唯独杨思讷带着一把佩剑,但这还只是装饰用的。

又因为这一切生的太快了,其余人根本无从反应,方才一直在那里酒愣,陈硕真不是已经死了么,难道这是陈硕真的余孽,可是陈硕真的余孽怎么会出现在杨府,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直到杨展飞跳了出来。他们的酒意才吓退大半,哆嗦了一下,不由得恼羞成怒,你一个女人也敢在大爷面前动武。不少武将又拿起面前的矮桌冲向大美女,没有办法,他们身上也没有武器呀,而那些文官则是躲得远远地,不少人都往屋外跑去。厅中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随着杨展飞等一干武将的参战,韩艺总算是躲过一劫,刚才他真是死里逃生,若非小野,他恐怕已经挂了,因为这女人出手的时机真是太绝了,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小野见了,便不在上前,而是来到韩艺身前,道:“韩韩大哥。你你没事吧。”

韩艺摇头道:“我没事,你快上去帮忙啊”

小野摇头道:“我我不去,以多欺少,而且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人,非大丈夫所所为。”

韩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师父是何等英雄,肯定不屑于以多欺少,恃强凌弱,这耳目濡染。小野自然也不会做这种事。

而那边兀自打的不可开交,不知何时那美人已经捡起被小野打落的短剑,双剑舞动,剑影笼罩整个大厅。杨展飞与一干武将竟然近不了身,还有几人被短剑刺伤。

这美女确实厉害,但也不是说可以一敌百,盖因多半人都已经喝多了,即便是现在都还有几个武将趴在桌上的,完全没有反应。而围攻过来的,也个个是反应迟钝,这打起来,是相当费劲。

想不到这女人恁地厉害韩艺看得心中着急。

忽然,听得那美人道:“素问杨雄杨恭仁都是一等一的大英雄,杨家更是关中大家,今日一见,果真是见面不如闻名,这以多欺少的本事真是厉害的紧啊”声音兀自缥缈,充满了梦幻的色彩。

从突变到如今,杨思讷可一直在坐着的,阴沉着脸,但也没有半分惧意,在战场上,他尚且不惧,更何况在这杨府,只是在旁冷眼旁观,心中还十分佩服此女的胆色,听得此话,眉头微皱,的确,人家一个女子独闯刺史府,这是何等勇气,而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其中不是刺史公子,就是麾下大将,围攻一个女人,这本就很丢人,而且还一时半会拿不下她,确实有辱先祖威名啊冷笑着道:“好,好,果然有胆色。”

韩艺一听这话,糟糕急忙嚷道:“哈妖女,你是在搞笑吗,这又不是比武招亲,而是捉拿叛贼,干嘛还要跟你讲道义,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妖女,煽动百姓,祸害大唐,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杀你这种妖女,当然是人人有责,各位英雄,千万别要对这种妖女手下留情,应当将她凌迟处死,方可解恨。”他现在有足够理由相信这女人极可能就是陈硕真。

说着,他又大喊起来,“来人啊你们这些护卫都死哪里去了,有刺客行刺杨公。”

因为这是庆功宴,你要弄得刀枪林立,弄不好还以为你这是要造反了,而且谁也没有想到,有人敢在这里行刺,这厅内外的防卫并不森严,女婢仆从多得是,带刀的就没几个,这事出突然,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不少家将正往这边赶来。

那美人听得韩艺叫嚷,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杨思讷前面是有些顾虑颜面,但是韩艺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了,沉声道:“将此妖女拿下。”

他一出声,一干猛将就跟打了鸡血似得,而且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出手越凌厉。

那美人武艺再高,但终究双手不敌四手,这些人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而是一群粗犷的将军,又听得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美目中终于闪过一丝慌张,突然一剑飞去,吓得中间一群人左右躲闪,那美女趁机一手扬起,玉臂上的红绫飞向屋顶上的悬梁,手腕顺势一抖,只见那红绫如同灵蛇出洞,在悬梁上缠绕几圈,大美女用力一拉,一个小碎步,纵身一跃,整个人飞起,短剑往后挥舞,逼退众人,终于跳出包围圈。

这美人飞在空中,红绫飘荡,宛如仙女一般,可是,突然一个不明物体,打在她那圆润的翘臀上。

真是大煞风景啊

那美人猛地一转头,只见韩艺那厮正好拿着一个杯子准备扔向她,不禁恼羞成怒,这家伙太无耻了,堂堂一个男人,就会躲在背后玩这些把戏。

看什么看,奶奶滴熊,我叫你飞韩艺一点不怕,拿着杯子就砸向她。

大美女突然双腿用力摆动往上,就如同杂技一般,两腿缠绕红绫,躲过之余,再度一个翻身,跃上横梁。

一群大老爷们抬头望着大美女,登时傻了。

然而大美女蹲身在悬梁上,手中突然多出一个包袱来。

操敢情是早有埋伏啊

韩艺看得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那美人从包袱里面拿出几个弹珠甩向韩艺。

这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靠不是吧,你也爱玩这一套,你可是历史上第一女皇帝,应该有大家风范才是,怎么能玩这些把戏。

韩艺猛地一睁眼。

“小心”

还是小野反应迅,将韩艺扑倒在地。

砰砰砰

只见这些弹珠打在韩艺身后的烛台上,听得呼呼两声,黄色火苗窜起,一股浓烟冒出。

白磷?

韩艺一闻到这气味,不禁大惊失色,嚷道:“大家小心,这烟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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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火烧杨府

杨展飞等人虽不知这是何物,但听得韩艺这般说,纷纷捂住嘴鼻。

又听得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士兵冲进屋来,但是迎接他们的却是十余个白磷弹珠,无一例外,纷纷打在门前靠近烛台上,呼呼呼,火苗窜起,连同门窗烧了起来,烟雾弥漫。

刚刚进来的士兵连什么情况都没有弄清楚,就被这一阵浓烟给呛得半死不活。

嗖嗖嗖

那美人又往四周甩出十余弹珠来,全部打在烛台之上。

方才还非常热闹的大厅,如今已经烟火冲天,这种弹珠散出大量的烟雾,整个大厅都被烟雾弥漫,人都看不清楚。

“咳咳咳”

不少人被呛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顾不得这么多,赶紧往外面逃去,好死不死,正好遇到赶来的近卫兵,还造成不少误伤,一时间厅中大乱。

该死的,这么下去,又会被这婆娘给跑了。韩艺捂住嘴鼻,他倒不是显得非常慌乱,而是担心被陈硕真给跑了。

拍拍小野的肩膀,指了指后边的窗户,二人悄悄打开窗户,爬了出去。

这才刚到窗外,又听得厅中那缥缈之声,“韩艺,这次算你走运,我一定会再来取你狗命的。”

你这妖女,枉我以为你聪明绝顶,想不到你这般愚蠢,搞不清状况是不,是杨思讷打败你的,又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杀他去啊,他又不是不在这里,干嘛来找我,真会挑软的捏。韩艺心中一阵埋怨,但这也恰恰证明他心中的惧怕,微微皱眉,双目透出一股子杀意来。看来我惹上了一个大麻烦。但兀自不声,还朝着小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女人诡计多端,韩艺也怕这是对方故意引他出声,因为里面到处都是烟。他看不到对方,对方也看不清他。

突然,边上砰的一声,韩艺边上的窗户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出一个洞来。

哇操我都躲到屋外来了,这也你看得见我韩艺吓得一惊。转头看去,隐隐见得地上有一个矮桌,微微皱眉,一手拍在脑门上,暗骂,这女人真是一只狐狸,声东击西玩的还真溜啊

过得片刻,只见一队士兵急忙忙冲了过来。

韩艺看见这些人,一脸懊恼,指着对面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妖女应该是往对面或者屋顶上逃了。”

领头那人认识韩艺,急忙道:“韩公子,你在这里正是太好了,杨公正是在寻你,你快些过去吧。”

“嗯。”

“你几个保护韩公子,其余人跟我去追。”

“是。”

这韩艺倒是没有阻止,那妖女太过狡猾了,他也怕对方杀一个回马枪,在一干侍卫的护送下往前厅走去,一路行来。只见许多家丁、女婢提着大大小小的水桶,赶往大厅,又见这大厅火势蔓延的极快,火光已经冲出了屋顶。那浓浓烟雾更是直冲云霄。

来到大厅前面的空地,只见人头攒动,四周全都是举着火把的士兵,刚才那些大将们,要么就晕倒在地上,要么就一个劲的在那里呕吐。显然是中了白磷的毒,狼狈之极。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一定要给我抓住那女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杨思讷站在空地上大声咆哮。

这对于他们杨家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要是还让陈硕真给跑了,呵呵,那杨思讷必将颜面扫地啊

韩艺走上前去,拱手道:“杨公。”

杨思讷一见是韩艺,收敛几分怒色,道:“你没有受伤吧。”

韩艺道:“多谢杨公关心,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杨思讷点点头,但此时的心情,他也无暇多说,不过也没有想刚才那般咆哮,阴沉着脸,看着那还在蔓延的火势,仿佛是他眼中的怒火点燃这场大火的。

韩艺也没有多说,默默的待在一旁,其实他心里明白,一旦被那美人逃出大厅,那么就很难在捉住她了,从那美人事先将白磷弹珠藏到悬梁上,就不难看出,她是有备而来,而且准备的非常充分,她不禁要取韩艺的命,还为自己争取了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过去了,杨府都已经寻遍了,兀自不见那美人的身影,种种迹象都已经表明她已经逃离了杨府,好在唐朝是禁宵的,城门肯定是关着的,她肯定还在城内,于是杨思讷命人出动军队挨家挨户去搜,一定要抓住那女人。

韩艺很想阻止,这种地毯似搜索,绝非上上之策,但是见杨思讷都快气疯了,而且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故此不敢乱言。

这一场庆功宴就这么不欢而散,那些将军纷纷领兵前去搜查,因为他们是见过那美人的人。

杨府后堂。

杨展飞一脸脏兮兮的走了进来,向杨思讷道:“爹爹,火势已经阻止了,但是但是前院已经烧烧的差不多了。”说到后面,他都垂下了脑袋。

这古代的房子都是木头弄的,一旦起火,很难阻止。

一个女人,就一个,在杨府的正厅凭借一人之力,伤及数员大将,把杨府的前院都给烧了个一干二净,并且全身而退,杨思讷还能说什么,已经颜面扫地了,没有痛哭就算他够坚强了。

这时,杨飞雪突然走了进来。

杨思讷这才开口问道:“你奶奶可还好”

杨飞雪道:“奶奶很好,奶奶还让我转告爹爹,让爹爹勿要挂心。”

杨思讷点点头。

一杨展飞突然站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孩儿大意,引得贼人入门,还请爹爹责罚。”

杨思讷道:“你起来吧,这事也怪不得你。”

因为招纳歌妓是有专门的人负责这事,杨展飞很少过问,招进来后。有好的,才介绍给他,现在想要伪造身份,其实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就看对谁而言了。

杨展飞站起身来。

杨思讷突然望向韩艺,一旁的韩艺,道:“韩艺。”

“小子在。”

一直低着头的韩艺,抬头望着杨思讷。

要知道这里可是杨家的内部会议。就杨思讷、杨飞雪、杨展飞,还有韩艺,可见杨思讷是多么的看重韩艺。

杨思讷问道:“我听羽儿说,是你先现那女人有异的”

韩艺点点头。

杨思讷好奇道:“你如何识破她的身份”

韩艺微微一叹道:“这是因为那女人在舞剑的时候,目光几番看向我,虽然她表现的非常自然,但还是被我察觉到了。当时在坐的人当中,我又不是长得最帅的,又不是最有钱的,也不是最有权的。如果她把注意力放在二公子,或者秦公子,甚至于杨公你身上,那倒在情理之中,可她偏偏对我多番观察,我不相信她会对我一眼钟情,那么肯定就另有目的,而我一个农家小子,得罪的人有限,都不至于跑到杨府以命相搏。那么想想也只有陈硕真或者她的余孽。

但是当时我完全都是猜测,所以我也不敢打草惊蛇,于是悄悄告知秦公子,希望能在暗中将消息传到杨公耳里。及早防备,可是哪里知道。”

说起这秦羽来,韩艺的确是窝了一肚子的火,若非他如此胆小,恐怕那女人已经被捉住了。

杨飞雪哼道:“那没用的公子哥。”

杨思讷皱眉瞪了女儿一眼。

杨飞雪赶紧低下头去。

杨思讷眯了眯眼道:“陈硕真你说那女人是陈硕真”

“起初我还不敢肯定。”韩艺又道:“可是现在我敢肯定这十有就是陈硕真,除了她我也想不出有哪个女人在面对重重包围时。还能保持如此冷静,并且这么恨我,不顾一切的想要杀我。”

杨展飞道:“可是这陈硕真不是已经战死了吗”

“这就要问杨公了。”韩艺向杨思讷问道:“杨公,你之前有没有见过陈硕真”

杨思讷摇摇头道:“陈硕真一直神出鬼没,不要说我了,就连崔刺史也未有见过她。”

韩艺困惑道:“既然如此,那当时你们是怎么肯定被杀死的便是陈硕真呢”

杨思讷想了想,才道:“记得当时,叛军最后一支残余势力被困在六甲岭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日拂晓时分,对我军动了最后一次冲锋,但是我军早有准备,以逸待劳,而且兵数有占优,故此很快就结束了战斗,叛军几乎是全军覆没,无一人投降,而陈硕真已经在交战时被乱箭中射死了。

只不过,当时情况非常混乱,而且我和崔刺史都已经下达命令,谁若取得陈硕真人头,赏百贯钱,所以即便那个陈硕真中箭坠马,我军的士兵兀自没有放过她,冲上去将那个陈硕真大卸八块,等我见到陈硕真时,已经是面目全非,不过我当时也怀疑过,于是找了几个俘虏来认人,他们也都说这人就是陈硕真,故此我才相信了。

如今回想起来,那女子和方才厅中那舞女的确有些像,只不过那个陈硕真是男装打扮,故此我一时并未认出。”

韩艺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如此看来,那女子是陈硕真的可能性要更大了。”

杨展飞却道:“我想不可能,爹爹是在这个月初九消灭这最后一支叛军的,而方才那女人是在初二来到杨府的,也就是说,当时叛军并没有失败,如果方才那女人便是陈硕真的话,当时战况应该非常焦灼,为什么她会在那时候离开呢”

“初二”

韩艺突然向杨思讷问道:“杨公,你和崔刺史是何时会合击败叛军的”

“上月二十八。”

“这就是了。”

韩艺点点头道:“那一战过后,叛军已经是强弩之末,我想是陈硕真的那些亲信,也知道回天乏术,故此为了保全陈硕真,偷偷将她送走,然后再找一个长得像似的女子来冒充陈硕真。不过我相信陈硕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离开也绝非她本意,但是她也知道留下来,也于事无补,于是她就扮作歌妓来到扬州,然后混入杨府,伺机报仇,这看似一招险棋,但是却十分安全,因为扬州极少人见过陈硕真,更加不会有人想到陈硕真竟然就在杨府当歌妓,而且,我相信她是冲着我来的,因为当时二公子传出消息,说我住在杨府,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我已经悄悄回家去了,但还是让她等到了这个机会。”

杨飞雪听得一惊,道:“这女人恁地厉害”

关于这个问题,相信今日的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纵使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也没有人会想到,陈硕真竟然再杨府,这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刚才在厅中的那些大将,愣都愣了半响,然而,陈硕真还就这么干了,这一招瞒天过海的确是太厉害了,让人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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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仇深似海

听完韩艺的分析,杨思讷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我记得陈硕真还有一个妹妹,唤作陈芸真,就是那叛贼章叔胤的妻子,只不过陈芸真并没有跟陈硕真一样,带兵打仗,故此当时我并未注意,或许当时那个女人就是陈硕真的妹妹,陈芸真。£∝”

杨展飞道:“那也有可能方才那女人是陈芸真。”

韩艺沉吟片刻,摇摇头道:“我觉得方才那女人是陈硕真的可能性更大,因为章叔胤是陈芸真的丈夫,他们夫妻同生共死,没道理陈芸真会愿意见到自己的丈夫一个人去送死,而自己苟且偷生,而且这样的话,既可以保住陈硕真,也可以与丈夫同死,另外,如果是陈芸真的话,他恨的一定是杀他丈夫的杨公,而非我。”

杨展飞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究竟是陈硕真,还是陈芸真,一查便知。”

“好!很好!”

杨思讷咬着牙说道,经过几人的一番分析,他也敢肯定那大美人就是陈硕真了。

杨展飞瞧了眼父亲,心里明白,他父亲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

这对于杨思讷,甚至于整个杨家,这都是无法洗脱的奇耻大辱。

那陈硕真一个造反皇帝,竟然混入杨府,并且当着杨思讷和一干大将面前行刺,这简直就是女版的荆轲呀,因为在扬州,杨思讷跟秦王没啥区别,都是一把手,而且,荆轲当初就挂了,而陈硕真不禁弄得杨府大乱,烧毁了杨府的大厅。并且还全身而退,这瞒都瞒不足的,这么大的火,肯定惊扰了不少百姓。

一旦这些传了出去,杨思讷肯定会被其他大家族笑话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杨展飞抱拳道:“爹爹请放心。我已经命人全面封锁扬州城,我就不相信她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杨思讷点点头。

杨飞雪突然道:“这陈硕真也真是奇怪,她为什么要行刺韩艺?她不是应该---。”

说到这里,她的话戈然而止,但是意思也非常明显了,要行刺也应该行刺杨思讷,你行刺韩艺准个什么事。

杨思讷、杨展飞皆是一愣,好奇的望着韩艺,的确。陈硕真为什么一心要杀韩艺,方才在大厅里面,陈硕真可是看都没有看杨思讷,一心就顾着杀韩艺,而且在临走前,还留下那句话来。

韩艺是心如明镜呀,他也是从此判断出对方是陈硕真的,而不是陈硕真的余孽。先,九灯秃驴在扬州敛财敛得非常爽。这些钱应该是陈硕真得造反资金,被韩艺误打误撞给坏了,九灯秃驴也被抓获,那些金子、珠宝、丝绸应该是留给陈硕真登基用的,结果被韩艺盗走了,当初陈硕真的人曾见过韩艺。虽然当时可能不知道韩艺的底细,但是经过扬州保卫战后,韩艺名声大噪,很多人都见过韩艺,一核对。应该不难猜出。

其次,徐猛极可能在之前就已经投奔了陈硕真,在此之前,韩艺一直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徐猛要策划盗取金菩萨一事,他以为多半是徐猛的报复心态,但是如今想想,就很简单了,徐猛在军中一直未得重用,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他的出身卑贱,得不到提拔,心中有怨,陈硕真只需许下承诺,让他当大将,那么徐猛极有可能投靠陈硕真,也就是说,金菩萨一事,也是陈硕真在背后策划的,目的要么就是扰乱扬州,或者说,借机将杨思讷调走,因为杨家军阀贵族,打仗很厉害的,如果杨思讷受罚,被调走了,那么对于陈硕真而言,就少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对手,但可惜的是,也被韩艺给弄黄了。

最后,也就是那空城计,这可是这一战的转折点,若非当日韩艺用神佛吓退了叛军,那陨石也就砸不到他们,而且扬州城铁定被攻破,虽然韩艺与陈硕真两个照面也没有打,但是二人其实已经交手多次,但是陈硕真均告失败。

其实陈硕真的这种心理,韩艺非常了解,杨思讷要灭她,那是合情合理的,人家是官,你是贼,这是在陈硕真的预想当中,杨思讷是敌人,但不是仇人,可是韩艺一个农家小子,纯粹就是在这里胡搞乱搞,而且屡屡破坏陈硕真的好事,这是在陈硕真预想之外的,她没有将韩艺当做敌人,而是仇人,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通常出现这种情况,陈硕真恨韩艺,那也在情理之中!

杀了杨思讷,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不杀韩艺,怎解心头之恨,因为陈硕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起义大业竟然会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农民手中,这是意料之外的事,绝对的克星呀!

韩艺也头疼不已,他也不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觉得此刻需要杨思讷的帮助,所以除了金子一事,其余的他都告诉了杨思讷,其实这些事杨思讷也知道,只是没有联想到竟然每一件事都与陈硕真有关。

“原来如此。”

杨思讷点点头,道:“那你可得小心,我看那妖女决计不会放过你的。”

这还用你说,我也知道啊!韩艺道:“多谢杨公关心。”

杨飞雪突然道:“韩艺,要不你就留在杨府,你现在回家肯定会非常危险的。”

韩艺猛地一惊,忙道:“杨公,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兄弟都在家里,他们---。”

杨展飞忙道:“你放心,我现在就派人去接你妻子过来。”

“多谢。”

杨展飞立刻下去派人去接肖云、熊弟。

韩艺太了解肖云的性格,仅仅是杨展飞派人过去,恐怕会多生枝节,于是让小野跟着一块去,他待在杨府安全的很,故此也不需要小野保护。

两个时辰后,杨展飞派去梅村的人终于回来了。

“韩大哥。”

“小胖!”

只见熊弟笨拙的从马车上爬了下来,一见到韩艺。就立刻跑了过来。

韩艺一见熊弟面色有异,心中猛地一揪道:“小胖,出什么事呢?”说着他左右望了望,“肖云呢?她怎么没有来?”

熊弟红着眼,心有余悸道:“韩大哥,前不久有好几个蒙面人闯入我们家。想要捉我和大姐姐。”

“什么?”

韩艺急忙问道:“那你有没有受伤?还有,肖云呢?”双目闪过一抹杀意,陈硕真,我绝不会饶了你。

熊弟道:“韩大哥请放心,我没有是,大姐姐好厉害,一个人就把那些蒙面人全部打跑了。”

“嗯?”

韩艺双目一凸,暗道,难道那婆娘前面还对我手下留情呢?

这时。接送熊弟的那名护卫,突然上前道:“韩公子,真是抱歉,令夫人不肯来这,还---还从我们这里借了两把刀去。”

“什么意思?”韩艺一脸错愕。

熊弟小声道:“韩大哥,大姐姐现在很生气。”

“她生什么气?她不是打赢了吗。”韩艺纳闷道。

熊弟道:“因为那些蒙面人把大姐姐的琴给弄坏了,大姐姐说要去找他们算账。”

“琴?什么琴?”

韩艺愣了愣。

熊弟道:“就是韩大哥你送给大姐姐的琴啊!”

“呃!”韩艺皱了皱眉,道:“可这都什么时候。人没事就行了,还关心那琴干什么。”

熊弟摇头胖胖的脑袋道:“我也不知道。大姐姐是这么说的,她就让我先过来,小野留在那里帮她,还让我转告韩大哥你,让你放出消息,就说你已经回去了。”

“韩小哥。想不到你妻子竟有这般本事,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一旁的杨展飞听到肖云不但不来这里,反而要去找陈硕真算账,就凭这份胆色,还真不比陈硕真弱。

“二公子见笑了。”

韩艺讪讪道:“内子自小跟名师学得几手武艺。便不知天高地厚,而且脑子一直都不怎么好使,陈硕真诡计多端,我怕内子不是她的对手,所以我想亲自去借她过来。”

杨展飞皱眉道:“可是陈硕真的目标是你,如果她事先料到你会去接家人,那你此去相当危险。”

熊弟突然道:“韩大哥,大姐姐说如果你说要亲自去接她,就让我告诉你,你不要去,你去了她也不会来的。”

韩艺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熊弟道:“大姐姐说如果你这般说,她才让我告诉你,如果你没说的话,那就让我告诉你---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你倒是说啊!”韩艺急切道。

熊弟缩了缩脖子,道:“大姐姐就让我骂你一句,你这个没良心的。”说完他又急忙挥手道:“这是大姐姐让我骂的,不是我骂的。”

韩艺先是一愣,随即火冒三丈道:“不要去接了,让她自生自灭,md,竟然骂我没良心,真是岂有此理。”心中又瞧了眼小胖,小胖啊!这里这么多外人在,这等话你可以偷偷告诉我的。

杨展飞也是哑然无语,哭笑不得道:“韩小哥,你娘子还真是---真是---真是挺特别的。”

他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么一个词来形容肖云。

何止特别,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韩艺遇到的女人海了去了,虽不敢说跟皮特朱一般那么了解女人,但是肖云这种女人,他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完全摸不准肖云的路数。道:“二公子勿怪,我这内子小时候过高烧,脑子真的有些不好使,哦,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杨展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点了下头,道:“是,我---。”

“二公子什么不用劝我。”

韩艺手一抬。

杨展飞一愣,我劝你什么?

又听韩艺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管那婆娘的,就让她去作死,你们谁也不要劝我,真是气死我了。”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杨展飞如何不明白,暗自笑了一声,这家伙还真是会演,道:“韩小哥,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妻子,你怎么能弃之不顾,而且,若是你们自己都不团结,可能会给那妖女可趁之机,我看这样吧,既然你娘子不愿来此,我就派人过去保护她吧。”

韩艺挠挠头,装成怒气未消的样子,“二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反正是不会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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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做诱饵

封城封街

虽然天已经大亮了,但是扬州城四面城门兀自紧紧关闭的,全城似乎进入了战备警戒状态。,最新章节访问:。

这没有办法,杨家的脸都丢尽了,若是还让那可能是陈硕真的女人给跑了,那杨思讷真的会拿头去撞墙,昨晚,杨家就已经下达了死命令,无论如何,务必要将那女人给揪出来。

扬州城顿时陷入了一片风声鹤唳的氛围当中。

但见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今日变得空荡荡的,街道两旁店家也都是店门紧闭,只有一列列士兵在街道上奔走,真的就是挨家挨户的去搜查,也不管你是谁,冲进屋内就是一顿乱翻,没有现就闪,士兵们个个也都是卯足了劲,这就好像自己的老大被人冲进家里赏了一耳光,当小弟肯定要帮老大找回这颜面来啊。

很多百姓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慌的要命,哪里还敢有怨言。

可是,这扬州城说大不大,至少没有后世的扬州市区那么大,但是说小也不小,特别是对于古代社会而言,想要找出一人来,那也是非常困难的。

杨思讷几乎出动了所有的军队,足足搜查了三天三夜,但兀自没有任何关于那女人的消息。

唯一的收获,就是确认了当日战死的非陈硕真,而是陈硕真的妹妹,陈芸真,那么不用想,躲在扬州城内的那个女人就是陈硕真。

杨思讷这暴脾气就忍不住了,又加大了搜查力度,从最开始挨家挨户搜查,到如今的掘地三尺。

但是如此一来,弄得扬州百姓也是痛苦不堪,先一点,这不能出门,那么就无法生计,特别是商人,更是呜呼歪哉。这几天损失巨大,还有城外的百姓,原本已经准备好货物来城里卖,结果这城一封。货物全部烂在手里,心里也着急的很。

这越往下拖,对于杨思讷就越不利啊

杨府

“岂有此理,那妖女难道真的会上天入地不成。”

又是一日过去了,兀自没有任何消息。杨思讷气得连晚饭都吃不下了,猛的一拍桌子,愤怒的咆哮。

秦严之突然站了出来,劝道:“杨公,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如今城内百姓已经是怨声载道,依下官看来,是时候开城了。”

杨展飞道:“可是一旦开城,陈硕真必定会逃出城外。”

秦严之道:“可是百姓也要生活,封城对百姓本就造成非常大的伤害。倘若继续下去,怕会生出更大的乱子,我们不可能因为一个妖女,而罔顾全城百姓的生计,另外,如今这妖女身份已经暴露,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了。”

这秦羽是草包,他父亲可不是一个草包,还是非常有本事的,不然的话。杨思讷也不会看重他,并且委以重任,其实这话他早就想说了,因为他就是主管这一块的。但是因为此事介乎杨思讷甚至于整个杨家的面子问题,而且他们马上就要成为亲家了,故此也一直隐忍着没有说。

但是事到如今,不说不行了,这百姓已经受不了了,究竟是这一个女人重要。还是全城百姓重要,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杨展飞当然也明白,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别说他了,那些武将也个个是恼羞成怒,这么多人围一个女人,还给对方跑了,这传出去真是颜面无光。

杨思讷听得沉默许久,叹了口气道:“严之说的有理,我们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罔顾全城百姓的生计,明日就开城门吧。”

秦严之立刻道:“是,下官现在就去安排。”

他也怕杨思讷会反悔,于是赶紧应承下去。

“有劳你了。”

“不敢,这是下官分内之事,下官告辞。”

秦严之走后,杨展飞立刻道:“爹爹,难道就这么放过那妖女呢”

杨思讷叹道:“我自然不想,但是,严之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作为扬州刺史,不能不顾忌扬州百姓。”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又道:“城门是一定要开的,但这不代表我会放过那妖女,你立刻命人加派人手守住各个城门,只要那妖女敢出现,一定要捉住她。”

杨展飞抱拳道:“孩儿知道了。”

一直沉默的韩艺突然道:“我看这样做也很难捉住那妖女。”

杨思讷道:“此话怎说”

韩艺道:“那妖女十分狡猾,从她事先就将那白磷弹珠藏于悬梁之上,以及我们这番严查都找不到她,显然她早已经想好了脱身之计,我就不相信她不会想到我们会封城,以及我们会逼于无赖打开城门,我敢说,一旦城门打开,她就一定有办法出城。”

要知道,他可是逃跑专家呀,在后世那种电子精密防卫下,他们都能屡屡逃出生天,更何况当下这种人工搜查,你若要他逃出去,那真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杨思讷皱了皱眉,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想到陈硕真明日便可逃出生天,将来若再要抓她,那真是大海捞针,一时间杨思讷是愁眉难展。

杨展飞突然道:“韩小哥,你向来足智多谋,而且那妖女屡屡败在你手里,你可有办法抓住她”

韩艺皱眉沉吟半响,似乎在犹豫什么,方道:“办法倒不是没有。”

杨思讷欣喜道:“你快说,什么办法”

韩艺显得有些犹豫,但过得片刻,他的目光就变得坚定起来,指了指自己道:“办法就在这里。”

杨思讷父子皆是一愣,杨展飞道:“你你是指你自己”

韩艺点点头道:“相信这世上已经没有人比陈硕真更加恨我了,所以只要以我做诱饵,她一定会露面的。”

杨思讷父子对视了一眼。

杨思讷又道:“这的确不失为一个法子,但是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是很冒险。”

韩艺点点头,道:“但是,我若不死,陈硕真一日不肯罢休,同样的,陈硕真一日不死。我也是寝食难安,有家不能回,我必须时时刻刻提防着她,还有我的家人。我还要分神去保护我的家人,这样活着实在是太累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尽早解决这事,反正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其实他被人追杀惯了,就算被陈硕真惦记着,那他也不会害怕,问题是陈硕真派人去找肖云他们,这让韩艺非常非常恼火,也是他最不能忍受的,幸亏肖云身手不错,倘若肖云一点武功也不会,那肖云和熊弟可就遭殃了,后果不堪设想。事情演变至今,已经不只是陈硕真单单要报复韩艺,韩艺也容不下她了,不管是非对错,韩艺从得知陈硕真派人去杀肖云、小胖那一刻起,就已经下决心要杀陈硕真,这已经是一个无解的局了。

杨思讷点了下头,表示理解,陈硕真一日不落网,那么韩艺就得时时刻刻提防。危险始终伴随在他身边,所以韩艺这么做,也绝非意气用事,于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韩艺耸耸肩道:“很简单。就以我做诱饵,让陈硕真上钩。”

杨展飞道:“可是陈硕真诡计多端,再加上如今我们正在抓捕她,她也未必就敢露面。”

韩艺却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道:“正是因为官府现在正全力通缉她,她才会急着要杀我。因为她多逗留扬州一日,就多一分危险,很可能会被现的,而且,我猜测她此时此刻一定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我,因为这时候她心中的仇恨是最旺盛的,毕竟她的妹妹,妹夫以及她的亲信刚刚才惨死,至于她会不会上当。”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自信道:“她一定会上当的。”

杨思讷道:“此话怎说”

韩艺笑道:“因为我会给她一个杀我的机会。”

“啊”

杨思讷父子皆是一惊,不太懂韩艺的意思。

韩艺解释道:“陈硕真不傻,反而精明的很,如果我时时刻刻躲在杨府,又或者说我们布下天罗地网,她是很难得手的,我猜想她是不会这么莽撞的,因为在我没有死之前,她是不会轻易丢掉性命的,她一定会等,但是这样拖下去,反而对我非常不利,我必须尽早斩草除根,但是我相信只要给她一个真正的机会,让她有可能得手,她就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来杀我。所以我不打算去弄什么有的没的,因这样做,可能到头来一场空,就直接给她一个机会杀我,同样,这也是给我一个杀她的机会,这是最快,最简单,做有效的方式。”

其实天下哪有完美无缺的陷阱,是陷阱,就一定有破绽,是骗局,就一定有危险,不管是陷阱还是骗局,都只有一个目的,而且是唯一的,就是诱惑目标上当,而且真正的骗局是没有什么高低之分的,不跟电视里面一样,弄那么多花哨,现实中的骗局都是根据目标制定的。

常常有人在网上看到有人被骗,就觉得这受害者很傻很天真,这么简单、拙劣的骗局你都看不出来,你是白痴吗那只是因为你不是被骗的那个人,你无法清楚受害者当时的心态,所以你并不能理解,有道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当然,很多人这么说,都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智商,其实这种人恰恰最容易上当,因为他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上当,结果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人骗的晕头转向,不知天南地北,所以千万不要以为世上就你最聪明,别人就最笨,因为这世上没有愚蠢的猎物,只有更狡猾的猎人。

其实现实中的骗局多半都非常简单,只是细节做得完美,准确的把握目标的心态,对症下手,也许没有这个症状的人,一眼就看出破绽来,电视里面那些都只是故意制造悬念,装成很厉害的样子,其实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只要能够诱使目标上当,就是最精妙的骗局。

杨思讷摇头道:“不行,你这样做,实在是非常危险。”

韩艺笑道:“多谢杨公关心,危险肯定是有的,除非捉住她,亦或者,我一直躲在这里,否则的话,危险时时刻刻都将伴随着我,与其整天担惊受怕,还不如早点了事,老天都已经帮我了这么多次,不会再差这一次了。”

他说的也有些道理。杨思讷沉思半响,又见韩艺一脸坚决之色,最终还是点头道:“好吧,就依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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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共同进退

迫于种种压力,杨思讷还是决定在第二日清早就开放城门,这没有办法,因为陈硕真已经对整个大局造成不了任何负面的影响,也就是说陈硕真存在与否,跟百姓是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杨思讷也不能为一己私利,而不顾百姓的生计,即便陈硕真是一个重犯,但总不可能一年抓不到陈硕真,你就关一年城门吧。∽↗

但是,开城门归开城门,这不能代表就放过了陈硕真,杨思讷一来派人严守城门,每个出入城的人都必须接受严格搜查,另外,杨思讷还是加大了搜查力度,简单来说,扬州城内外还是处于戒严的状态。

不过在韩艺看来,陈硕真肯定还是有办法出城的,毕竟陈硕真还没有杀死他,怎么可能轻易死。

事实也正是如此,又过去了三日,陈硕真兀自没有任何消息。

梅村!

“吁---!”

一辆马车停在了梅村村口。

韩艺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只能送到这里,因为里面没有路供马车行走。

韩艺在一干护卫的保护下,来到了村里唯一一栋小楼房前,左右望了望,只见他家附近,都有不少人把守,但是都站的比较远,这也并不难理解,以肖云的性格,能够留他们在这里,已经是给杨思讷面子了,不可能还会让他们干扰自己的生活。

远远的站在门前,韩艺偏过头去往里面一瞧,只见肖云一人穿着一袭紧身素裙,坐在大厅中的长凳上,身材那是没话说,棒棒滴。不该就是素质似乎差了点,一脚就踩在长凳上,这桌上还放着一把大刀,一看就是江湖儿女啊!

哇!好生牛x啊!

韩艺未来得及惊叹,一道身影落在他身边。

韩艺都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心里寻思着,是不是应该让小野住到二楼去,这样他就能用自己的熟悉的方式下楼了。

“韩---韩大哥。”

小野见到韩艺,欣喜的叫道。

“是韩艺回来了么?”

小野话未落音,就见肖云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欣喜的东张西望。

韩艺见肖云完好无缺,心中莫名的松了口气,又见肖云手中还提着一把大刀,而小野则是背着一把刀。这刀韩艺见过,正是小野他师父留下的那柄断刀,虽然是断刀,但是加上刀鞘的话,可也不小,小野背着,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禁笑吟吟道:“你们两个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我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妻子提着刀来迎接丈夫的。”

虽然心情不太美丽,但是调侃肖云还是必做的功课。毕竟打不过。

“妻子?”

肖云斜眸瞧了眼韩艺。

韩艺急忙抬手道:“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肖云抿了抿唇,她也知道韩艺的尿性,纠缠也是白搭,问道:“你怎么回来呢?”

“我还想问你了。”

韩艺翻了翻白眼,一边往屋内走去,一边道:“你为什么不去杨府。你知不知道这里多危险?”

肖云摇摇头道:“不知道。”

“嗯?”

韩艺刚进到屋内,就一脸诧异的望着肖云。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肖云风轻云淡道:“就那几个小蟊贼,用得着害怕么,我三两下就可以打掉,小野。你说是不?”

小野点点头,但随后又立刻摇头,“那---那陈硕真---还是---是很厉害的。”

他是跟陈硕真交过手的,心里也明白,目前的他,还不是陈硕真的对手,一来他才这么小,而他师父的刀法又那么的古怪,他很难完全驾驭,二来,他缺乏实战经验,陈硕真可是一个起义领袖,经验丰富,又诡计多端,这是难以弥补的。

肖云还是没心没肺的说道:“那只是你学艺不精罢了。”

“就你最厉害。”

韩艺白了肖云一眼,坐了下来,还是家里舒服啊!

“那是。”肖云堂而皇之的接受了韩艺的“夸奖”,又坐在韩艺身边,问道:“你还没有说,你怎么回来呢?”

韩艺道:“当然是接你去杨府呀。”

肖云偏过头去,坚决道:“杨府我是肯定不会去的。”

韩艺问道:“为什么?”

“这是我的家,错又不在于我,是那些贼人的不是,凭什么还要让我离开,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我肖云活这么大,就还没有受过这气。”肖云一脸不爽道。

这么厉害?韩艺道:“大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陈硕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她还会找上门的。”

“如此最好。”

“好在哪里?”韩艺立刻问道。

肖云一脸怒气道:“她不来找我,我还想要去找她算账了。你知不知道,他们竟然弄坏了我的琴,这两天我托人去城里找人修,但都说修不好,单就这件事,我就饶不了她,真是岂有此理。”

韩艺纳闷道:“这事我也听小胖说过,好像这琴是你自己砸坏的吧。”

“小胖怎么---怎么能这么说了。”

肖云稍显心虚眨了眨美目,急急辩解道:“当时他们突然闯进来,我手中又没有武器,情急之下就拿琴扔了过去,但最可恨的是,那贼厮竟然躲过去了,要不然这琴也就不会砸在墙上,那也不会摔的这么严重,但是终归来说,如果他们不来,我的琴也不会坏,不怪他们怪谁。”

韩艺听得头疼不已,道:“就算应该怪他们,那也就是一架琴而已,你至于么?”

肖云愠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了,这琴可是你送给我唯一的一份礼物。”

“唯一?”

韩艺挠挠头道:“不可能吧,我记得我送给你很多礼物啊。”

“送给我很多礼物?”

肖云一脸狐疑之色,道:“你确定你是送给我的?还是另有她人。”

“呃。”

韩艺想了想,还真没有。她什么意思,难道暗示我在外面包**,忙道:“那些绢布不算么?”

“绢布?”肖云黑着脸道:“你说了。”

这年头绢布就是钱,你怎么能算是礼物了。

韩艺点点头道:“好吧,改日我再送你一架就是了。”

肖云道:“那怎么能一样了。”说着她突然站起身来,道:“你等等。”

说着就急忙忙跑上楼去。

小野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因为他毕竟开口说话不久,说话还是结巴的很,肖云在这里,他根本插不上嘴,赶紧问道:“韩---韩大哥,小胖---呢?”

韩艺笑呵呵道:“小胖现在在杨府待着,安全的很,而且有很多好吃的招待他,你放心就是了。”

他可是要跟陈硕真决一生死的。身手笨拙的熊弟,根本帮不上忙,只会拖他们的后腿,所以韩艺就留熊弟在杨府,其实熊弟也不是一个非常怕死的人,他真的很想来,但是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所以也没有求着要跟来。只是在韩艺临走时,他拉着韩艺的袖子。说了一大通关于安全的话。

很快,肖云又跑了下来,只见她手中还提着一个包袱,快步来到桌前,将包袱放在桌上,打开来。微微喘气道:“韩艺,你有没有办法修好?”

韩艺下意识一看,只见那一架琴已经被肖云砸的粉身碎骨了,都断了好几节,而且弦也崩断几根。当即道:“你玩我吧,都碎成这样了,就算神仙来了也修不好啊!”

这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肖云顿时满眼充满着失望,坐了下来,望着那架琴,怔怔不语。

韩艺瞧了眼肖云,心里莫名的觉得愧疚,但随即又想道,干什么,这琴又不是我弄坏的,我干嘛要愧疚。但语气还是缓和不少,道:“好了,这琴的事就待会再说,其实我回来是有件事要与你们商量。”

肖云抬起头来,好奇的望着韩艺。

韩艺微微一叹道:“不管是天意,还是巧合,反正我和陈硕真之间的恩怨,恐怕是难以和平解决了,她活在世上一日,我都不会好过,所以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一段恩怨,那就是---杀死她。”

肖云听得一怔,她对这话倒是不感到意外,只是她对韩艺语气感到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韩艺会如此正经的说出要杀死一个人,道:“可是我听说那陈硕真也是一个大美人,你下得了手么?”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这回轮到韩艺犯愣了,不得不说,肖云思维跳跃,实在是太古怪了,瞧了眼小野,暗道,看来那陈硕真还真是长得不错,连小野都觉得她很漂亮,当即没好气道:“你也长的漂亮,我不也---算了,算了,我现在是跟你说正经的,这对我们而言,可不是小事,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我也不是开玩笑的。”

肖云嘀咕一句,又道:“那你知道陈硕真在哪里么?”

“不知道。”韩艺摇摇头,又道:“但是我知道一旦有机会,她肯定会找我报仇的。”

肖云双目一睁,道:“你是说用你做诱饵引她上钩。”

韩艺一愣,这她又反应的恁地快,看来还是有智商的,只是智商比较低而已,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那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和她决一生死。”

肖云惊讶道:“就凭你一个人,这---这跟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你说话别这么直接好不。”

“这不是跟你学的么,你在指正我的缺点时,可也从未嘴下留情过。”

“!”

韩艺当然知道自己一个人不是陈硕真的对手,不由得看向小野。

小野立刻道:“就算韩大哥不---不让我去,我也要去的。”

好兄弟,讲义气,最重要是给面子。韩艺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男人吗,说太多就成女人了。

肖云睁着闪亮的双目,期盼的望着韩艺。

韩艺哪里不懂肖云的意思,稍显迟疑,才道:“这件事我不打算牵扯外人进来,肖云,我需要你的帮助。”

肖云顿时眉开眼笑,非常爽快道:“你这般说未免也太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当然是共同进退,我还得找陈硕真算算这琴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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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鬼啊!

共同进退

其实韩艺也是这般想的,因为这一次捕杀陈硕真,这人不宜多,如果太多人的话,陈硕真不一定会出现,因为明知是去送死的,那还出现的话,这就是莽夫所为了,陈硕真的性命可没有这么不值钱,这可是她妹妹用性命换来的,所以陈硕真肯定不会轻易出手。

杨思讷说过派高手来帮助韩艺,但是韩艺信不过,他这是以命相搏,他很难将性命交托给几个不认识的人,所以在这一刻他非常需要肖云和小野的帮助,只要他们两个在,韩艺才能安心。

肖云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引诱陈硕真上钩。”

韩艺道:“严格来说,也算不得引诱,就是给她一个杀我的机会。”

肖云疑惑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杨家那边不会帮你么”

“当然不是。”

韩艺摇摇头,道:“但是陈硕真也不是白痴,相反,她精明的很,从她潜入杨府就可见一斑,所以,如果不这么做,她恐怕不会现身。然而,她不现身恰恰就是我最害怕的,因为她已经知道我的底细,也知道你们的存在,她一日不死,我就必须时时刻刻提防着她来报仇。”

说到这里,他叹道:“其实杀死一个人,只是最仁慈的做法,如果我是陈硕真的话,我就不会现身,我会时不时快递,不,让人送一把菜刀或者一条死狗来。告诉你我就在你身边,让你天天活到恐惧当中,这才是最令人害怕的。”

肖云惊讶道:“想不到你恁地狠毒。”

“呃。”

韩艺真心无言以对。他倒是没有这么做过,但是他亲眼见过有人这么做,而且不止一个人,结果对方要么吓得遁走,要么直接疯了,这种报复方式是非常阴毒的,也是韩艺最担忧的。否则,他不至于这么急切得要与陈硕真搏命。

肖云似乎也觉得这话有些不妥。急忙改口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你这么急着引诱她现身,甚至于不惜冒险,就是担心她会想到这一点。”

韩艺点点头道:“如今她还沉浸在仇恨当中。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会奋不顾身来杀我的,这也是我杀她的机会。”

肖云问道:“可若是她没有来呢”

韩艺道:“那就证明她可能想到了这一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恐怕就要走人了。”

“啊”

对于这个答案,肖云感到十分吃惊,急切道:“你这是懦夫所为她不过就是一介女子,你怕什么”

“她肯定还有帮手的,不然那天来这里的都是鬼呀。”

韩艺说着又道:“就算她没有帮手。我一个人也不是她的对手,难道要你们时时刻刻都保护着我么不管是进城上街,还是上茅房。或者上床睡觉,那样的话,活着未免也太累了,而且现在城里的百姓还当我是神仙,这也让我够烦的了,所以离开对于我们而言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再者说,我也不想老是待在一个地方。”

跑路这东西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也从未将这种行为视为是懦夫的行为,这陈硕真造反的势力虽然没有了,但是杀他的势力还是绰绰有余,能够杀死陈硕真,亦或者捉住她,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但问题是如果捉不住,也杀不了,那么只有选择消失了。

这就跟后世他们作案的风格如出一辙,一旦身份暴露了,那么立刻跑路,绝不回头,跑的十分干脆,而他如今之所以还选择拼死一搏,也足可证明他对这里还是有留恋的。

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点明,就是他的职业性,让他习惯低调,不喜欢被人注意的感觉,现在扬州内外都认得他,这让他浑身不自在,他的习惯很抵触这种环境,所以,即便没有陈硕真,他估计也不会在扬州待太久。

但是肖云却没有韩艺这般洒脱,道:“可是可是我们的新屋这才刚刚盖好。”

韩艺苦笑道:“这屋子随时随地都可以再盖。”

“那你真的舍得么”

“为什么舍不得”

韩艺反问道。

肖云眨了眨眼,不由得举目四顾,又问道:“那你打算去哪里”

韩艺翻着白眼道:“拜托,我们现在还很有希望杀死陈硕真的,你别说这丧气话好不。”

肖云一怔,“对呀,只要我们捉住陈硕真,那我们便不用离开了。”

别看肖云平时是一个暴脾气,但是真到这时候,她反而不如韩艺,韩艺毕竟曾在枪口下讨生活的,什么都见过,在生死关头,他可是异常的果断,绝不留情,所以韩艺一开口就是要杀死陈硕真,因为对方也要杀他,就是这么简单,而肖云却难以这般说出口,她还是说“捉住”。

说着,她又急忙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韩艺笑道:“非常简单,只需要每天都去梅河边上的那家小酒楼吃饭就行了,反正现在小胖又不在这,我们也都不喜欢做饭菜,顺便还能等着陈硕真露面,一举两得。”

咱说干就干,几人立刻起身赶往梅河边上的那个小酒楼吃饭,关键是韩艺本就不想做饭菜,吃现成的多爽啊。

这一栋小酒楼就是韩艺第一回赚钱庆祝的地方,也是沈家的分店。

来到酒楼内,里面是一个客人都没有,韩艺对此丝毫不觉奇怪,上到二楼,却也不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坐得比较靠中间一点。

不仅如此,连菜都不用点。韩艺、肖云、小野这才刚刚坐下没多久,这菜就上来了,有鱼有肉。十分丰富。

肖云轻微一笑,道:“杨家果真是神通广大。”

韩艺以为她还会稍感惊讶,哪知道这女人突然又变得聪明起来,真是难以捉摸呀,道:“不过就是借个酒楼而已,这算不得什么神通广大吧,特别还是对于刺史而已。”

“那倒也是。”肖云美目瞟动。道:“我看这酒保也是。”

韩艺一边吃着肉,一边点点头道:“当然。另外,这附近都有官兵在搜查,也就说如果陈硕真要来,只能是她一个人来。多一个人,她就多一份危险。”

肖云听得疑惑道:“这楼下门口有两个护卫守着,里面又有一个假酒保,还有我们在这,那陈硕真当真敢来么”

韩艺呵呵道:“这已经算是非常给她机会了,至少我没有带几十个保镖出来,至少我只是让他们站在门口,没有叫他们上来,至少我是在同一个地方等她。给了她充足的准备功夫,如果她这都不敢来,那我倒是高看她了。”

他虽然阅女无数。但毕竟从未谈过恋爱,不知道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论另一个女人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

肖云听得就很是不爽,因为以前韩艺不是说她蠢,就是骂她笨,几乎就没有夸过她,然而对于陈硕真。虽然韩艺口口声声要杀陈硕真,但是字里行间内。无不透着对陈硕真的赞赏之意,这差别忒大了,冷不丁的问道:“那你说是我聪明,还是陈硕真聪明。”

“咳咳咳”

韩艺一听这话,登时呛住了。

肖云极其不爽道:“你此为何意”

韩艺喝了口茶,缓了下来,道:“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竟然问出这种问题了,那当然是是你聪明啊”心想,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敢不说你聪明吗。

肖云脸上的乌云顿时被风吹散,双目放光,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肖云又问道:“此话怎解”

“解没必要这么深究吧,真就行了啊,这解没有必要了吧。”韩艺冒着汗道,他骗人无数,但这句话绝对是最大的谎言,从何解起啊

难道韩艺肯夸她一次,肖云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怎肯罢休,道:“有理有据,才会令人信服吗。”

韩艺也知道肖云的性格,这不说清楚,她会天天问的,眼眸一转,笑道:“陈硕真最有能耐的莫过于当了一回女皇帝,她在最初节节胜利的时候,一定认为自己可以成功的,以及到后来,扬州城他们唾手可得,那就更没有人敢说她会失败了。”

说到这里,他手指向肖云,道:“唯有你,唯有你肖云,一句必败无疑,就已经道出她的命运,而且你绝非夸夸其谈,还说的是有理有据,由此可见,不管是远见、谋略、才智,以及对大局把握和认知,你要远胜于她,如果你是她的话,我相信你绝对不会选择这么一条死路的。”

这忽悠忽悠着,是把自己也给忽悠进去了,突然想道,这肖云好像也绝非愚妇,在某些方面的认知比我还要高上几筹。

感动啊

肖云感动的稀里糊涂的,点点头道:“嗯。你说的真是太对了,我肖云本就比她有能耐多了,再怎么也不会蠢到去造反,还害了多少人啊。”说着她又望着小野,道:“小野,你认为你韩大哥说的对吗”

小野直点头,“对对。”

韩艺抹着汗道:“我们吃饭吧,我肚子都快饿死了。”

“吃吃吃,你多吃一点。”

肖云脸都笑开花了。

可想而知,作为韩艺的妻子,能够得到丈夫的一句赞赏那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一连过去三天,陈硕真一直没有出现,但是韩艺和肖云、小野三人兀自天天坐着马车来这酒楼吃饭,人总是要吃饭的吗,要知道现在这酒楼里面,可不是以前那厨师,而是杨府的大厨,做的菜可好吃了,毕竟人家韩艺为了捉拿这陈硕真,可是在以命相搏,区区一个大厨,杨思讷没有道理会吝啬。

不过再好吃的菜,落在此时此刻,也就那样,唯独肖云例外,她似乎全然不把陈硕真放在心上,只觉天天下馆子才是最适合自己的生活,吃饭时,还拉着韩艺谈天说地,好不快乐。

不过细想一下,也不奇怪,你很难去奢望肖云还会怕另一个女人。

第五日傍晚。

楼下。

“啊这日子过得还真是轻松。”

那老师傅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伸展了下懒腰,脸上显得有些红,显然是刚刚喝了一点小酒,因为在杨府,他得做很多人得饭菜,但是在这里,一餐只需弄一桌就行了,实在是太轻松了。

只是因为韩艺没有走,他就不能走,无聊的很,就来到屋外,深呼吸一口气,忽觉尿意涌来,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左右看了看,朝着门口那两名护卫道:“二位,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就来。”

“去吧。”

“是。”

这老师傅也没啥素质,可能也是嫌茅房太臭,他悄悄跑到屋后河边上的一颗柳树,正准备解裤子时,忽听水面上有声响,他定眼一看,却有什么也看不清楚,可很快,他就借着楼上的微弱烛光隐隐见到一个人在水面上奔走,顿时把他吓得尿意全无,颤声道:“鬼鬼鬼。”

说时迟,那时快,那一道身影已经来到离这大厨不过五六步远,又听得啵的一声水响,那一道身影竟然腾空飞起,直奔二楼而去。

“鬼啊”

这老师傅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尖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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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捕杀女帝

“鬼啊”

这一声尖叫撕破了夜空

楼上韩艺、肖云、小野听到这叫声,都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砰地一声巨响,只见中间那一扇窗户突然碎裂开来,木屑乱飞,一道黑影从飞跃进来。

虽然是夜行衣,并且蒙着脸的,但是韩艺知道,这人肯定就是陈硕真了,毕竟韩艺那一双毒辣的双眼,对于女人身材的数据有着无与伦比的洞悉能力和记忆能力。

不对劲

韩艺看到陈硕真,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来得好

肖云双目精芒一闪,抽出长剑,而小野也抽出那柄断刀,但见那断刀极宽,显得非常厚实,并不是很锋利。

二人均是一步抢上。

可刀剑还未刺出,眼前就是白蒙蒙的一片。

谢特,我就说不对劲吗,d,这女人也太卑鄙了,竟然用石灰粉这等下三滥的招数。韩艺心中不由得大骂。

这其实也在韩艺的预料之中,只是他没有料到对方会使用石灰粉,因为在他的预想中,陈硕真一旦出现,必定会在出现的瞬间,对他使出夺命一剑,而且必须一击必杀,因为越往后拖,对陈硕真越不利,但是陈硕真出现的瞬间,并没有在那一瞬间出手,故此韩艺觉得很是不妙。

他本想出声提醒肖云的,但是显然来不及了。

好在肖云、小野反应也是极快,同时挥手挡去,幸运的是没有中招,但不幸的是,韩艺被完全暴露出来了。

就在肖云、小野自顾不暇的一瞬间,陈硕真倏然往旁一跃。一脚蹬在墙上,借用反弹力,越过肖云、小野,直奔韩艺而去。

“韩艺小心”

肖云闻风从旁吹过,登时惊叫道。

正当陈硕真准备使出那夺命一剑时,白雾又起。但是这一阵白雾却是扑向陈硕真的。

陈硕真似乎有些始料未及,但反应极快,赶紧挥起左臂挡在眼前。

可是,如此一来,这一剑的威力大减。

韩艺这才及时躲过,暗道,d,幸亏我也带了石灰粉,否则的话。可就吃了大亏了。突然左拳挥去,开玩笑,他离陈硕真差不多有三步远,他的臂展还不足以让他这一拳击中陈硕真。

但听得嗖嗖嗖几声。

只见三枚一指长的短箭透过白雾射向陈硕真的胸口,这可也是要命的暗器。

这可是在搏命呀,韩艺不可能完全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肖云和小野手里,坐在这里看好戏。他自己还是有一番准备的,比如石灰粉。另外,他还在手臂上安装了暗器。这种暗器对于他而言,那真是太简单了,毕竟他在后世很多时候都要自己动手制作一些逃命或者保命的东西,所以韩艺的动手能力是非常强的。

他知道自己不是陈硕真的对手,而对方一来,肯定是直取他的性命。但是他只要避开对方这致命一击,那么小野加上肖云,还有楼下的护卫,就足可对付陈硕真了,这两样法宝。就是为了陈硕真这致命一击而准备的。

可是陈硕真还真反应极快,如此短的距离,如此突然的暗器,还是在空中弥漫着石灰粉的空间,至少韩艺认为陈硕真不死也得重伤。

可哪里知道,陈硕真几乎是出自本能的往后倒去,三枚暗器几乎是擦着她的鼻尖飞了过去,又听得砰砰砰三声,三枚暗器全部射在了木板做的墙壁上。

我靠这都射不中,这玩笑开大了。

陈硕真一脚弯曲站立,身子与地面平行,恐怕是练瑜伽的也没有这么牛的平衡力

可就在陈硕真平躺的瞬间,恍惚见到“白雾”的上方突然多出一道黑色的幻影来,一道劲风而下,将“白雾”全部吹的是烟消云散。

映入眼帘是一双凶狠的大眼睛,只见小野整个人停滞在空中一般,双手握主断刀,置于脑后,一声低吼,俯冲下来。

陈硕真一瞧见小野,心中叫苦,但是她现在躲无可躲,只能贯以全身之力,挥剑挡去。

火光四溅。

陈硕真的后背重重砸在地板上,听得噗的一声,面上口罩已然变红。

她虽然武艺高过小野,但是力量却远不足小野,那也由此可见,小野的师父那力量真是无法想象的。

可是这生死存亡间,根本没有给陈硕真喘息的机会,剑光闪动,嚯嚯刺来。

陈硕真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往地上一滚,堪堪避过,却也是狼狈之极,她顺势轻足一勾,一挑,一张圆凳飞向攻过来的肖云。

这就是经验

肖云也不遑多让,长剑一挥,击飞圆凳,各种威武霸气。

但也给了陈硕真片刻喘息之机,只见她轻足一点,整个人飞起,忽觉背后刀风袭来,回手一剑扫去。

又是火光飞溅。

陈硕真只觉虎口麻,长剑险些脱手,若非躲无可躲,她决计不想与小野硬碰硬,倘若稍微留意,便能她手中的剑已经开始出现了两个缺口,但不管怎么说,方才小野和肖云的合击,差点就要了她的命,如今也总算是死里逃生。

但是,她的刺杀计划已经差不多可以宣告失败了,她的计划就是那必杀一剑,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韩艺竟然也会用石灰粉,不得不说,他们两挺有默契的。

现在就是韩艺他们极力要杀死她了。

肖云、小野左右两边抢步逼上,一刀一剑,围攻陈硕真。

小野自然还是猛打猛撞,刀法就是如此,讲究的一个词,霸道,不管对手是强是弱,总是以碾压的方式去打就对了。

而肖云恰恰相反,是以柔以快为主,韩艺也是第一回看肖云舞剑。身姿极其潇洒、飘逸,非常好kan,但是陈硕真可不这么不觉得,因为肖云是潇洒之中带有三分狠毒,一不留神,这剑锋就逼向心口。

但是陈硕真毕竟是当过皇帝的人。面对二人的夹击,明知不敌,但浑然不惧,一招一式没有任何慌乱,辗转腾挪,尽量不与小野正面对抗,选择闪躲,而领边则是对肖云起凌厉的进攻,以快对快。以柔对柔。

这怎么可能肖云心中突然一惊,她与陈硕真过了两三个回合后,突然现陈硕真的剑法与她的剑法好像彼此相克,但又彼此相依,一招一式,都被对方化解于无形当中,谁都无法伤到谁。

陈硕真似乎也现了,心中也是惊奇不已。但是惊奇归惊奇,情况对她还是极为不妙。

其实肖云、小野合力定是要胜于陈硕真的。但就是迟迟都拿不下陈硕真,盖因二人毫无默契可言。

肖云这女人心高气傲,丫就没有怕过谁,早先的时候,还嚷着要与陈硕真单挑,完全没有团队精神。小野同样也是如此,他很排斥以多打少,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人,这一回完全是为了韩艺,而且他的刀法也没有跟人配合的潜质。真是一点都没有,相反,还有些抵触,毕竟过于的霸道了。

好几个回合二人刀剑齐往一处,差点没有把对方的武器给打下来,更为痛苦的是,肖云时不时得躲避小野的刀风,小野这蹦蹦跳跳,大开大合,无视对手和队友的刀法,天知道会不会砍到自己头上来,所以如此一来,倒是给了陈硕真喘息的机会。

陈硕真经验丰富,很快就察觉到他们的弱点,而且她也没弄明白,自己的剑法为什么跟肖云的剑法用一种非常奇妙的联系,于是使出借力打力的招数,故意引得小野的断刀攻向肖云。

韩艺看得很清楚,心里着急呀,但是他只会用枪和拳头,那边刀光剑影,他哪里敢拢边。

而楼下那两面护卫和那个假酒保早已经上来了,可是他们三人站成一团,刀光剑影笼罩着,他们三个不敢轻易上前,只能护在韩艺身前。

陈硕真余光突然往那三名护卫身上一瞥,跃上一张桌子,长剑一舞,博得半点空间,再度跃起,一手攀住上面的横梁,忽觉一阵强烈的刀风直袭脑后,陈硕真无比惊骇,狂出一身冷汗,双腿奋力向前,整个人往前飞去。

她手刚一松开,紧接着头上方就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小野宛如飞在空中,一刀就剁在又粗又硬的横梁上,撕裂下一大片木屑来,这要是他力量再大一些,估计会把这横梁都给劈断去,这要是一刀剁在陈硕真头上,非得劈开两半来不可

陈硕真显然还是低估了小野的爆力,落地时,因为惯性太强,险些栽倒,可见当时她绝对是险象环生,但她毕竟是陈硕真,借着惯性,突然奋力长剑突然刺向其中一名护卫,因为她这一跳,暂时已经摆脱了肖云和小野的围攻,周边是空的。

这倒是给了那三名护卫参战的机会,大刀舞向陈硕真,很快就战成一团,其时肖云和小野也围攻过来。

陈硕真身如鬼魅,不断围着酒楼上面转圈圈,依靠各种桌凳护栏来阻挡肖云他们的进攻,看上去倒是有点类似于成龙。

但是由于这地方狭隘,人多的优势无法完全施展开来,而且那三名护卫与肖云、小野又没有什么默契,再加上陈硕真太灵活了,一时间倒是弄得那几名护卫有些手忙脚乱,竟被陈硕真甩在身后。

不好她要跑

韩艺忽见陈硕真奔向窗口,情急之下,急忙冲将上去。

陈硕真欣喜在双目中一闪即过,回身就是一剑刺去,这一剑快如闪电。

韩艺哪里想得到,陈硕真竟然放气这很难再出现第二次的逃命机会,也要取他性命,哪里避得了。

“韩艺”

肖云大急,飞身扑去,但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他何时站在在这里的。

陈硕真猛地一惊。

就在这电光火石见,一道瘦弱的身影躬身站在韩艺身前,不是小野是谁。

只见小野双手握刀,自下往上,斜劈上去。

陈硕真剑锋一转,长剑垂下。

当的一声。

陈硕真的手中的长剑被韩艺这一刀击飞出去,如闪电一般的插在屋的横木上,出嗡嗡的声音。

陈硕真右手一阵酸麻,其实她已经料到了,但是没有办法,如果她继u刺下去,整只手臂都会被小野斩断,而且还伤不到韩艺,情急之下,才用剑护住自己的手,她就不明白了,这小子哪有这么快的度,刚才那一剑她可以说是赌上性命的一剑,却被小野无情的化解了。

“看暗器。”

韩艺站在小野身后,突然右手一挥。虽然场面一度非常危险,但是他经1i太多这种场面,丝毫不怕。

陈硕真下意识的往旁躲去,可哪里有什么暗器,突然,斜刺里一剑刺来,陈硕真再快也躲闪不及,眨眼间,左手臂上就多出一道伤口来。

还是与自己的丈夫有默契。肖云暗喜,得势不饶人,一步抢上,出剑越凌厉。

陈硕真手中有兵器的时候被打不过,如今手中已无兵器,就更加不用说了,连退两步,突然一脚踏在边上的圆凳上,跃起,双手往前一挥,语极快的说道:“看暗器。”

肖云和那几名护卫下意识停步不前,护脸的护脸,护胸的护胸。

可是哪里有什么暗器。

操现学现卖你不是吧,有点道德好不。韩艺见到此景差点没有破口大骂。

肖云也是恼羞成怒,竟然被人给耍了,一剑刺去,小野也是及时跃上。

“看暗器。”

陈硕真出声的同时,再度挥手。

肖云、小野以为又是假的,但不曾想到,这一次却是真的,一阵白雾袭来,不偏不倚打在二人脸上。

又是石灰粉

“咳咳咳”

肖云被呛得一阵巨咳。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然而,此时陈硕真手中已无兵器,要杀韩艺是完全不可能的,没有任何犹豫,站在桌上,鱼贯之姿,往窗外跃去,只见窗外还有一根直立的竹竿,她方才就是借用这跟竹竿飞跃上来的,正当她伸出手去抓那竹竿的时候,突然又有一道身影从窗口飞出,直接在空中将她懒腰抱住。

当时,陈硕真的指尖离那竹竿只差一毫米,随即就如同流星一般坠了下去。

“韩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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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水中惊情(上)

陈硕真是一心要杀韩艺,甚至方才那么好的机会,都为了杀韩艺而放弃了,同样的,韩艺也是一心要杀死陈硕真,他可不想留这么一个武功高强,诡计多端的仇人在世上,陈硕真的那小把戏虽然骗过了肖云小野,但是却瞒不过韩艺,毕竟师从韩艺。

韩艺知道陈硕真要逃,可是他怎么可能会让陈硕真就这么逃了,于是当时他直接冲向窗口,可还是晚了一步,但是当时他没有多想,直接跟着飞了出去,因为他心里早有打算,只要陈硕真敢露面,那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留住她,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幸亏没有,否则的话,他就只能眼看着陈硕真依靠竹竿缓缓落下,因为他不知道陈硕真是依靠竹竿上来的,而他则是飞下坠。

扑通

片刻间,酒楼后面就传来一声落水声。

“韩艺”

肖云疾呼一声,顾不得脸上的石灰粉,一脚踏上圆凳,就准备往下跳。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拉住她,将她给拉了下来。

肖云差点摔倒在地上,转头一看,见小野一手拉着的束带,怒道:“小野,你干什么?”

小野指着自己白白的脸蛋,道:“韩韩大哥说说这石灰碰碰不得水。”

他们两个虽然及时闭上了眼,没有让石灰伤到双眼,但是脸上还是中招了。

肖云一愣。浑身冒冷汗,她当然也知道这石灰碰不得水,若是方才跳下去。她这一张绝色脸蛋非得烧烂了不可。

那几名护卫道:“韩夫人莫要着急,我们现在就去救韩公子。”

说着,他们就急急往楼下跑去。

肖云指着窗口道:“你们为什么不往这边走。”

那几个护卫全当没有听见。

开什么玩笑,这边上可是梅河啊,又不是一条小河,而且水流湍急,又是大晚上天的。谁敢往下面跳啊

要死杨思讷的话,他们或许会这么做。但是韩艺只是肖云丈夫,跟他们有毛关系,真心犯不着。

肖云急得跺了下脚,赶紧往下面跑去。

“韩艺”

“韩大哥”

一行人疾奔到河边。朝着河面大喊道。

但是只听得河水湍急的声音。

此时,远处传来火光,只见一队人马往这边赶来。

这时候才来,来收尸的么?肖云黛眉一皱,不去管他,顺着河流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韩艺”。

小野也能紧跟在后面。

这韩艺也真是不走运,二人落水时。恰好碰到一个激流,直接将他们冲走了,若非如此。陈硕真还是死路一条啊

此时韩艺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如今是秋末了,冬天马上就来临了,河水是冰冷刺骨,但是他此时根本顾不到这些,沉在水里。从背后一手紧紧勒住陈硕真的脖子,任凭陈硕真的双脚如何踢打。咬死不松手,都打到这般地步了,还怜香惜玉,韩艺都已经忘记这个单词了,此时他只想杀死这个女人。

韩艺当时飞出窗外,看似非常冲动,其实也不然,因为他水性好,功夫弱,在水里打的话,陈硕真的功夫施展不开来,而他有过在水里与人搏命的经验,所以他那一跳,也绝非全是冲动促成的,他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陈硕真万万没有想到韩艺会飞出来,毫无准备,落水时,差点没有被自己的面罩给闷死,虽然及时扯掉面罩,但不免又呛了几口水进去,然而韩艺却是有备而来,一落水,就紧紧缠住陈硕真,一肘打在她胸口上,顺势将她紧紧勒住,若非那一个激流,说不定陈硕真已经被韩艺给活活浸死了。

但是陈硕真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她方才几番挣扎,好不容易浮上水面,扯掉面罩,但刚大口喘了两口气,又被韩艺给拽了下来,如今也已经是濒临死亡,奋力的挥起右肘,不断的击打韩艺的肋下,这可是求生的攻击,虽然是在水里,但是力量也是非常大的。

韩艺只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被打断了,咬着牙强忍着,手臂上又极限的加了几分力道。

咕噜咕噜

一连串水泡从陈硕真嘴里冒出。

韩艺根本看不见这些,但是他已经感觉到陈硕真挣扎的力度在逐渐减小,心中不禁大喜,暗道,这可是你这婆娘自找的。

突然,韩艺只觉两只手紧紧抓住他手的手臂,就如同铁爪一般,抓的他生生疼,韩艺知道这是陈硕真垂死一搏了,不禁也使出了全力。

但是人的潜力的是无限的,陈硕真的求生意志让她爆出惊人的力量来,硬生生的将韩艺的手拉开一定的空间来,后脑猛地往后面撞去。

韩艺因为看不见,只觉鼻子被人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当即疼的眼泪就出来了,猛地灌口水进去,冰的胃都在颤抖,这手也随着松开来。

陈硕真这真是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来,挣脱开来后,就不顾一切的往水面上游去。

“呼”

陈硕真冲出水面,猛地张开眼,大口大口的喘气,心中竟有一丝惧意,方才她真正的感受一股浓浓的杀意包围着她,这种杀意连小野都不曾给过她的。

忽然,这一股杀意又从背后袭来,她刚想转头,听得哗啦一声,韩艺冲出水面,一手按住陈硕真的脑袋,直接将陈硕真按入水中,同时也大口喘气,方才他也是到了极限,又灌了几口水进去。如今也是大脑缺氧,赶紧呼吸。

陈硕真身体奋力一扭,挣脱开来。再度冲出水面,双手掐住韩艺的脖子,大呼一口气,猛地往下一沉,二人再度沉入河里。

这一回情况与刚才完全相反,因为韩艺毫无准备,而陈硕真是有准备的。而且双手紧紧掐住韩艺的脖子,韩艺都不怜香惜玉。她就更不用说了,指甲都已经嵌入韩艺的皮肤里面。

这女人的水性为什么这么好韩艺双手往上一抓,本也想掐住陈硕真的脖子,但是却抓了两团软绵绵的东西。心里不由得大骂,什么人乱往河里扔馒头?咦?不太像呀,难道,好啊,你掐我脖子,我就抓你胸靠,该死的,太大了,老子抓不住啊

忽觉。喉结处传来一阵巨疼,仿佛喉结都要被捏碎了一般。

韩艺直觉自己快要窒息一般,双腿不断的踢打。这到底是不是女人,被人袭胸竟然不管不顾。

话说回来,这种时候,命都在一线之间,谁还顾得了这些。

韩艺双手顺着胸伸往陈硕真腋下伸出,十指乱戳。

这一戳。当真起到了作用,陈硕真手中的劲道突然减轻几分。韩艺顺势抓住她的手,猛地一掰,挣脱开来,一脚往下踹去,奋力往水面游去,忽然右脚像似被什么绊住似得,他知道肯定是陈硕真,但是他顾不得这么多了,他需要空气,脚上不断的踢打。

陈硕真死死抓住韩艺的脚,韩艺眼看水面就近在咫尺,却终是上不去,心里也着急,弯下身躯,用尽全力用手抓住陈硕真的手,可以说是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将陈硕真的手掰开,终于,陈硕真的手还是被掰开了,韩艺赶紧往上游。

但是又被陈硕真另一只手给拉住了。

陈硕真是想与韩艺同归于尽,但是韩艺觉得她没有这个荣幸,他只是想杀死陈硕真,可不想跟她同归于尽,肺部已经撑到了极限,再不上去他就真完了,他也没有功夫再去掰开陈硕真的手了,索性再弯腰下去,直接从对方腋下穿过,抱住陈硕真,双手往上的同时,脚往下用力一踩,这才挣脱开来,陈硕真顺势再度抱着韩艺的脖子,在她心中,要死就一块死,决不能让韩艺活下去,韩艺可不想,干脆抱着陈硕真往上游。

这真的没有办法,如果不这么做,陈硕真铁定不会放他上来的,与其同死,那韩艺宁愿选择同生。

“呼”

“咳咳咳”

“咳咳咳”

二人浮上水面,都已经是剩下半条命了,一边咳着一边喘气,虽是搂抱在一起的,但根本顾不得对方,大脑都已经缺氧缺得不像事了。

过得半响,二人渐渐清醒过来,呼吸声开始慢慢变小,随即变得寂静。

其实二人几乎是面对面,相距不过十几公分,但是太黑了,只能在漆黑中看到彼此得双眼。

凝视半响

二人默契十足的突然动了起来,陈硕真左手擒住韩艺的右手,但是韩艺的右手却牢牢抓住陈硕真的左手,幸亏二人都是水性非常好的人,光凭脚踩水,都能保持不沉。

韩艺目中凶光闪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猛地就用头撞去,他在这种时候的经验太丰富了,从小到大,无数次从鬼门关爬了出来,这种时候头部就是全强武器。

然而,陈硕真与他无异,也是从小就在鬼门关前徘徊的人,几乎是同时间,她也用头撞去。

直接脑门撞上了脑门。

“哎呦”

“啊”

二人同时吃痛的大叫了一声。

这可是全力一撞啊

两个人都是眼冒金星,一阵头晕目眩。

“你的脑袋是铁做的吧。”

韩艺不由得骂道。

听得陈硕真狠狠道:“我倒希望是的,那样的话我就能撞碎你的脑袋。”

但话一落音,韩艺猛地醒悟过来,斜着头就朝着对方咬去。

这就是搏命,头用完了,就用牙齿,这是人的生存本能,你不杀死她,她就要杀死你,就是这么简单。

默契啊

陈硕真也是这般想的。

结果尴尬的一幕又再出现,二人直接嘴对嘴碰在了一起,因为陈硕真也是微微斜着头的,远远看去,二人真的像似准备尝试在水里办事的小情侣。

但这真的是糟糕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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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水中惊情(下)

在这月朗星稀的朦胧夜里,拥吻在一起,本该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情。↗

可是老天爷偏偏挑错了对象,让两个仇深似海的大仇人拥吻在一起,这还真是天意弄人。

然而,默契还在继续着!

“呃!”

“啊!”

韩艺和陈硕真的喉咙里同时出一声闷响,这绝不是享受的声音,而是痛苦的声音。

因为他们并不是真的想亲吻对方,而是想要咬死对方,这刚刚触碰到时,二人同时一口咬下去,结果就是陈硕真咬到韩艺的下唇,而韩艺则是咬到陈硕真的上唇,这可是搏命一咬,瞬间咬破,对方的血液缓缓流入嘴中。

这可是钻心的疼!

但是比起这要命的默契,这点疼完全可以忽略,二人均是尴尬无比,呆愣的望着对方那睁得大大的眼睛,反倒是忘记继续用力,否则真的会直接会将对方的嘴唇都给撕裂下来。

尴尬!

真心尴尬!

好在韩艺不是“处”控,因为他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河面上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该怎么办?

二人皆如是想到。

继续咬下去吧,好像真的有些不太文雅,又不是杀不死对方,反倒是非常尴尬,毕竟这不是什么水乳交融,而是在生死搏斗。

但是松开吧,万一对方不松那岂不是吃亏了。

就如此僵持着。

彼此的鲜血将彼此已经冻得乌的嘴唇给浸染得十分红润。

陈硕真作为女人,自然不比韩艺,终于忍受不住了,含糊不清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因为她的牙齿咬着别人的嘴,而自己的嘴也被别人咬着。只能用喉咙说话,说得也是不清不楚的。

好在二人挨得够近,都已经贴在一起了。

韩艺也听明白了,也是含糊不清的说道:“一起松?”

“好啊!”

简单明了,因为现在说话对于他们二人都非常困难。

二人看着彼此的双目,倒还别说。在这一刻,二人不仅是血肉相连,同样也是心有灵犀,竟然读懂对方的眼神,缓缓的松开嘴来。

待完全松开之后,二人急忙缩回头去,目中又凝聚起杀气来,同时松开捉住对方的手,随即双手掐住对方的脖子。

“啊---!”

“啊---!”

二人皆是鼓粗脖子大声吼叫。仿佛都要将对方的脖子给捏碎了不可。

水下二人也是双脚杂乱无序的踢向对方,这躲都没有地方躲,只能看谁的力气大,度快。

可如此一来,过分的消耗腿劲,导致二人缓缓沉入水中。

这么下去,我们二人都会死在这里。

沉如水下韩艺如今是纠结万分,他只想杀死对方。自己可是不想死的,但是目前的状况。似乎谁也杀死不了谁,除非同归于尽,显然他低估了陈硕真的水性以及拼死搏斗的经验。

看来只有搏一搏了!韩艺突然松开双手,猛地抓住陈硕真掐住自己脖子的双手,用尽全身力气掰开来,一脚踹在陈硕真肩上。借力往上游去。

可没游一会儿,这脚又被陈硕真给抱住了,看着人又沉了下去,陈硕真顺势直接抱住韩艺的脖子,将韩艺往河底扑去。韩艺心中是叫苦不迭,双脚不断的踢打,浑身剧烈的挣扎起来,但是这一回陈硕真好像是真的打算与他同归于尽,死死抱住韩艺,就是不放手。

很快,二人就沉入了河地,冰冷的河水冻得韩艺渐渐失去了意识。

咕噜咕噜!

一口冰冷的河水呛入口中,韩艺突然醒悟过来,再度环抱着陈硕真,双脚一蹬,往水面上游去。

哗啦一声!

韩艺再度冲出水面,顿时就是一阵巨咳。

其实现在的韩艺竟是筋疲力尽,这完全就是求生的意志在支撑着他,在前世这一股力量已经救了他无数次了,他就好像那路边的小草,不管被人踩成什么样,他都能顽强的活下来。

但是这一回,他可不敢再想着去杀死陈硕真,他甚至能挣脱开来的力气都没有,因为他已经快不行了,再这么耗下去,他铁定要死在这里,身上挂着陈硕真,奋力的往河岸边游去,虽然他看不清方向,也不知河岸在那边,但是没读书的他也知道与河水流动的方向的垂直方向便是河岸,他只求岸边近一点。

“大教主,我说你能不能也游一下,我可不想和你同穴,你要死死远一点。”

韩艺一边游着,见陈硕真完全不动,似乎把他当成便车了,怒上心头,不由得大骂道。

但是陈硕真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会这女人已经不行了吧?韩艺不禁喜上眉梢,但是他真的没力气再掰开陈硕真,因为他兀自感觉的到陈硕真紧紧锁住他的脖子,只能不顾一切的往河岸游去。

幸运的是,这河岸还真不是很宽,游了一会儿,韩艺的双脚就已经能够触碰到6地了,但这已经是韩艺的极限了,闹腾了这么久,身上还挂着一个人,他能回到岸边,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到最后几乎是用手肘匍匐爬上岸的,就好像在壕沟了移动的士兵,每往前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这一上岸,他憋着的一口气吐出,直接趴了下去,但却觉得趴在一团棉花上。

噗!

一注水柱飚射在他脸上。

“呃!”

原来他已经忘记自己身上还挂着一人,正好压在陈硕真身上,而陈硕真前面已经失去了意识,喝了不少水,韩艺脱力般压下去,倒是帮了她挤压腹部水。

“咳咳咳!”

陈硕真突然剧烈咳了起来。

这绝对是杀死陈硕真的最佳机会,韩艺也非常想。但是他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甚至于连小拇指都动不了。

真是天意弄人啊!

韩艺凝视陈硕真半响,心中万分遗憾,直接趴了上去,微微喘着气,一股疲惫涌上心头。眼睛在睁与不睁之间,就已经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艺突然觉得肩膀上一阵巨疼,猛然惊醒过来,“疼,疼。”

只顾嚷着,但是真的没力气抬起手来。

忽听身下有人说话,“你这狗贼还打算睡多久。”

韩艺只觉肩膀疼痛消失,低头一看。忽见身下有人,惊道:“你什么时候睡到我身下了。”

“你---分明就是你压着我的。”

身下之人愤怒道。

陈硕真!

韩艺心中一凛,后怕出一身冷汗来,竟然在仇人的肚皮上睡着了,暗道,她怎么不杀了我?难道是看在我睡着的份上,不想趁人之危,开什么玩笑。她会是这种人么,肯定也是跟我一样。筋疲力尽了,这样就好办了。道:“抱歉,我也不想,但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你还不滚下去。”

“我也想滚---不,你以为我想趴在你身上,搞笑呗。我是没力气了,方才我一个人抱着你,游上岸来,你当我是铁打的,你快点把我推下去。否则我跟你没完。”

陈硕真气得头都开始冒水蒸气了,她方才吐了半天水,总算是清醒过来,也真是捡回一条命来,因为如果当时非韩艺压在她身上,挤压的她的腹部,她还是性命危机,要是韩艺想到这一点,估计早就滚开了。

可是等她醒来之后,现韩艺竟然趴在她身上,羞怒难挡,想推开韩艺,可哪里用的了半分力,只能让他这么趴着,休息一会儿,她才一口咬住韩艺的肩膀,这一咬克也算是用尽最后一份力气,若非平时的话,她估计会在韩艺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你快点下去。”

“我说了,我下不去。啊---,你又咬我,欺负我没有一口好牙么。”

韩艺也是一口咬在陈硕真的肩膀上。

这也是他们两个唯一能够动用的武器了,但是因为实在没力,虽然疼,但是恐怕连咬出血的能耐都没有。

二人相互咬了一会儿,都选择放弃了,在对方的脖子处大口喘气,就这么用一会力,都好像把他们的灵魂给抽着了,累的只想死去。

“呵呵!”

韩艺突然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

“这一回你死定了,我的人马上就回来了,你彻底完了,陈硕真。”

“就算我死,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吓唬我,你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就算你变成厉鬼,我也能收服你。”

“你别得意,现在胜负还犹未可知。”

“不不不,胜负已分,你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凭什么跟我斗,我的援兵马上就来了。”

“哼,梅花支流甚多,我们自己连身在何方都不知道,你的援兵不可能这么快赶来,等我恢复之后一定能杀了你。”

“那咱们就走着瞧,哦,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是我压着你,而不是你压着我,哈哈!”

“你---。”

黑暗中,韩艺只听得陈硕真牙齿出来的声音,更是得意的笑了起来,“阿嚏!”

“阿嚏!”

二人同时打了一个喷嚏。

该死的!好冷啊!

夜风拂过,韩艺和陈硕真不由得都哆嗦了一下。

“好冷!”

韩艺情不自禁紧紧抱住陈硕真,我只想取得一点温暖而已。

“你---你想干什么?”

陈硕真苦于力气使不上,只能轻轻扭动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

韩艺虚弱道:“你不会以为我想对你干些什么吧?你别臭美了,老子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你现在倒是舒服,被我这床被子压着,要是可以的话,我宁愿你压在我身上。”

“呸!”

“素质,你好歹也是一个女人,而且还当过皇帝。别吐口水行不行?”

“呸呸!”

“操了!呸呸呸!”

二人从最初的生死搏斗,到如今相互喷口水,也真算是用尽最后一颗子弹了。

但毕竟是成年人,玩了一会儿,也就消停了,本来就没有力气了。又冷的要命,哪里还有闲工夫玩这些,关键这又弄不死对方。

过得半响,陈硕真望着漆黑的夜空,微微喘着气,喃喃念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韩艺叹道:“认清现实吧!其实你的失败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了,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成功的。”

陈硕真咬牙切齿道:“若非你三番几次从中作梗,我又怎会失败。”

韩艺道:“那都是巧合好不,就说那九灯老秃驴,是他先骗别人的钱,甚至害得人家家破人亡,我才收拾他的,还有,扬州是我的家乡。你都派兵打到我的家乡来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那些狗官残暴不仁,迫害百姓,视人命如草芥,若非如此,我又怎会起义,我这都是替天行道。你身为百姓,竟然还助纣为虐,亏你还有脸说。”

“是,那些狗官是该杀,但是那些无辜的百姓呢?他们难道也该死么?你可别说你这番起义。死的都是那些狗官,就没有一个无辜的百姓。”

“那我们就该活活饿死么?大水吞没了我们的田地和家园,小孩腐烂尸体在路边别野兽挖空了内脏,被苍蝇包围着只能看到头,怀孕的妻子为了留了一口饭给丈夫吃,选择跳河自杀,强盗来这里抢走我们的妻子和女儿,每天睁开眼身边都躺着几具尸体,饥饿让我们甚至想吃人肉,但是疫病就又让我望而却步,没有人帮助我们,没有人可怜我们,包括你口中说的那些无辜的百姓,每个人看到我们都跟见魔鬼似得,躲得远远的,周边州县都严守城门,不准我们入内,究竟我们是活在人间,还是地狱,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们,如果你说你是对的,那你就给我一个不拿起刀的理由。”

她越说越愤怒,说到后面,几乎快要把那颗炙热却冰冷的心脏给吐了出来。

韩艺沉默了半响,道:“对不起,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我的无奈。所以你要杀我,我很能理解,但这也是我唯一要杀你的原因。唉等你死后,我一定会给你上柱香的。”

“你别说的你好像赢定了的似得。”

陈硕真突然冷笑一声。

韩艺猛地一怔,可这刚抬起头来,左额就好像被什么硬物砸了一下。

“啊!”

韩艺惨叫一声,急忙从陈硕真身上滚了下去,真是用滚的。

愤怒的力量让陈硕真用手臂撑着自己坐起身来,转过头去,双目射出两道阴狠的目光来,只见她手中拿着一块石头,嘴里出阴森森的笑声来。

这究竟是不是女人,怎么恢复的男人还要快一些。

韩艺面色骇然。

“我杀了你。”

陈硕真将石头扔了过去。

韩艺急忙往旁边滚去,躲了过去,但还是不要命的滚,连滚了数圈,实在没力了,这才停了下来,凝目望去,借着月光,见到陈硕真还是坐在那里的,这才松了口气。

“呜呜呜---!”

突然,听得阵阵哭声传来。

韩艺一愣,陈硕真竟然哭了起来。

“啊---!”

哭得好一会儿,陈硕真突然仰面一声哀嚎,只听得边上的树林里面传来阵阵哗啦哗啦之声,似有鸟飞起,又听得阵阵鸟叫声。

韩艺浑身颤,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来,两行眼泪流了下来,也不知是为陈硕真而流,还是为他自己而流。

陈硕真突然晃悠悠的站起身来。

韩艺不仅坐着又往后移了移。

但是这一回陈硕真并没有看他,晃悠着身子往河边走去。

“你想干什么?”

韩艺出声道。

陈硕真并没有停下来,一摇一晃的走着,但每走两步,她便要跌倒一次,但每次她都爬了起来,听得一声踩水声,她兀自没有停下,很快,小腿就已经没入了水面,又听得一声响,她的双膝跪在水里,似乎也无力再站起,她缓缓往河中心爬去,“在我们铁围山有着一只神鸟,它每次都能在烈火中重生,而我从小到大无数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但又无数次在冰冷的夜里得到了重生,我相信这是铁围山的神鸟在护佑我,这一次神鸟也一定会庇佑我,我一定还会来找你的。韩艺。”

她的语气非常平静,平静的让人感到害怕,而他的声音本就非常空虚缥缈,宛如天降诅咒,让韩艺的毛骨悚然。

说完之后,她突然一头钻进河里。

“不要!”

韩艺情不自禁大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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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死后余生

“不要跳,不要,不要啊”

韩艺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满脸大汗,喘着大气。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韩艺眼前都还是一片模糊,只觉双肩被人紧紧抓住,虽然有些疼,但却好像无形中有一股暖意包围着心房。

韩艺鼻子抽了抽,闻到一股独有幽香,“肖肖云”

喉咙有些干凅的他,说话不太利索。

“是我,你觉得怎么样呢”

又听得肖云紧张的说道。

韩艺眯了眯眼,这才看清楚肖云,还是那张美不可方物的脸庞,但是比起平时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滴眼泪,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干的稍微扯动一下都疼得厉害,“水我要喝水”

“水你等下,我去帮你倒水。”

肖云急急忙忙给韩艺倒了一杯上来。

韩艺端过杯子来,就往嘴里送,由于太急了,水刚入喉咙就被呛了出来,剧烈咳了几声。

肖云道:“你慢点喝,没人个你抢。”

韩艺仿佛没有听见,他现在只想喝水,即便是呛到了,他兀自大口大口的将一杯水给喝光了。

肖云道:“你还要不”

韩艺摇摇头,只觉全身上下都是酸疼的厉害,于是躺了下去,暗道,这一次能够捡回一条命来,还真是幸运啊缓了缓,望着梨花带雨的肖云,专注地望着自己,是如此的美丽,更显得贤惠温柔,心里还真有些不习惯,在他印象中,肖云就是拿着擀面杖和搓衣板的悍妇,苦笑道:“你先擦擦脸吧,免得别人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那我真的会冤死去。”

肖云先是一愣,随即急忙拿着丝巾擦了擦脸,一丝红晕偷偷爬了上来,又道:“这可都怪你。”

“怪我”

韩艺道:“怪我什么”

肖云道:“你那天晚上为何要与那陈硕真一同跳下去”

韩艺道:“你说呢难不成我下去跟她比游泳啊”

肖云道:“那你也用不着这么拼命。你可知道当时多危险,你究竟有没有考虑过我这做妻子的。”说这里,她愣了下,又道:“也对,你从未将我当做你的妻子。肯定也不会考虑到我的感受。”

说话时,眼睛又偷偷瞟了眼韩艺。

韩艺避重就轻道:“那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只是不想她就这么跑了,现在想来,当时的确有些欠考虑。”

虽然没有明言,但是他还是透露出认错的意思。

肖云见好就收,道:“算了,你现在能够醒来就行了。”

韩艺突然左右看了看,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肖云道:“这里是杨府,我们是在河边找到你的。只是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厥了过去,而且你昏迷了整整三天。”

“昏迷了三天三夜”

韩艺一惊。

原来当晚在陈硕真跳下河后,他也昏到了过去,当时他整个人十分虚弱,筋疲力竭,浑身都湿透了,又这么冷,这人如何受得了,幸亏当时陈硕真那一声哀嚎。将寻找他的官兵给引来了,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如今昏迷三天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

韩艺又问道:“那陈硕真呢”

肖云一脸疑惑道:“我当时并没有看见她。她与你在一起吗当时究竟生了什么对了,你的嘴是怎么回事,我听郎中说的这是被人咬的,不会是陈硕真咬的吧,你不是再和他拼命么,她怎么会咬的你嘴”

“呃。”

面对肖云这一连串提问。韩艺只觉一阵头疼,一手捂住头,竟然摸到一块布,心中一愣,但随即就想到,当时自己的脑袋被陈硕真用石头砸了一下,幸亏当时陈硕真没力气,要是平时,非得一石头就把他的脑袋给砸开。

肖云见韩艺面色有异,又捂住头,哪里还顾得那牙印,关心道:“你怎么呢是不是头疼,我现在就去叫郎中。”

“没事。”

韩艺忙阻止她,眼眸一转道:“我没事,只是想事情的时候,就有些头疼。”

肖云急忙道:“那你什么别想,好好休息。你饿不饿,我叫人给你端碗粥来。”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韩艺只觉腹中火烧火烧的,饿的胃疼,轻轻嗯了一声。

可这一抬头,突然一愣,只见肖云头上多出一块黑纱来,惊奇道:“你干什么”

肖云不答反问道:“你难道喜欢自己的妻子抛头露面吗”

抛头露面是这意思吗我没文化,你不要忽悠我啊韩艺一阵无语。

肖云刚出去不到一会儿,杨思讷和杨展飞就来了。

“韩艺,你当真醒了,我还以为那下人听错呢”

杨思讷一进门看到坐在床上的韩艺,就十分激动的说道。

杨展飞也道:“韩小哥,真是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来了。”

韩艺道:“多谢杨公和二公子的关心,请恕韩艺有病在身,无法行礼。”

“免了,免了,我可不在乎这些。”杨思讷忙抬手,道:“你就躺着吧。”

韩艺也确实觉得浑身酸疼,躺了下去,微微有些喘气。

杨展飞关切道:“韩小哥,你觉得如何”

韩艺笑道:“还好,死不了。”

杨展飞听得他还能开玩笑,微微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似得,“哦,方才飞雪也想来看你,但是爹爹怕有诸多不便,便没有让她来,她让我帮她向你问声好。”

韩艺略显感激的说道:“令妹真是有心了。”

杨思讷叹道:“韩艺,这一次你真是太冒险了。”

我也不想冒险,但是不冒险能行吗但韩艺并没有这么说,而是道:“杨公说的是,我的确冲动了一点,但是想要捉住陈硕真就必须付出代价。”

杨展飞哼道:“不过这陈硕真还真是诡计多端,竟然想到暗地里在河面下铺了一层浮桥,利用水路和浮桥来避开我们的耳目,真是让人防不胜防。不过,要是当时你不把地点安置在那酒楼可能就没有这么危险了。”

你这是事后诸葛亮啊韩艺轻轻摇头道:“其实这都一样。是先有陷阱再有破解之法的,所以不管在哪里,只要给她机会,她都会想到办法的。”

杨思讷点点头。表示赞成,又问道:“韩艺,当晚究竟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昏倒在河边陈硕真呢”

韩艺微微眯了下眼,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跟告诉了他们父子。

杨展飞听得惊奇不已。道:“当晚虽然我不知道生什么事呢,但我还是命人沿河道搜查,可是并没有生陈硕真,难不成她真的有神鸟庇佑,还能逃出生天”

“我看她九成九已经死了。”

韩艺摇摇头,语气却非常平淡,没有半点激动。

杨展飞好奇道:“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说那番话。”

韩艺眯着眼道:“那应该是她想故意吓我的,我想她临死前,也知道为什么我会急着杀她。无非就是怕她来一招,而她也知道她是跑不了的,故此才选择这么做,目的就是想吓得我寝食难安,当时的情况,她连走路都困难,我又是亲眼见她跳进河里的,而且当时还是半夜,生还的机会微乎及微。”

“原来如此。”杨展飞点点头,道:“那梅河支流甚多。而且那地方临近运河,如果她的尸体被冲进运河,那就很难寻找了,我再加派人手去找找看。”

杨思讷重重叹了口气。道:“不管怎样,此事必须告一段落了,要不然城内总是人心惶惶,对百姓不利。”

他作为刺史,当然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其实他听完之后。心里也认定陈硕真肯定已经死了,所以他打算解除戒严,毕竟这闹得百姓已经是很难受了。

韩艺对此也是深感疲惫,叹道:“是啊,该告一段落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杨思讷父子就离开了,毕竟韩艺才刚刚醒来,身体非常虚弱,需要休息。

他们走后,韩艺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眠,曲臂枕头,呆呆的望着屋顶,脑海里面重复又重复着响起陈硕真那一声哀嚎,突然双目微闭,一声长叹。

忽听门口有声响,转头一看,看到门缝里伸出两个小脑袋,一肥一瘦,一大一小。

韩艺余光一瞥,道:“小小年纪,就学会偷窥,还不快进来。”

“嘿嘿。”

听得一声偷笑,只见熊弟和小野两个小家伙从门外走了进来。

“韩大哥,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

熊弟一脸欣喜的冲了进来,全不当自己的是外人,脱了鞋就爬上床,盘腿坐着,小眼睛充满担心的望着韩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韩大哥,你还还疼么”

韩艺摇摇头道:“不疼了。”也不知为什么,看到小胖这萌萌的样子,韩艺心情莫名得好了不少。

小野倒是没有熊弟那么奔放,站在韩艺面前,愧疚道:“韩大哥,对对不起,我我没有没有保护好你。”

这小家伙韩艺笑道:“这怪不得你,是我自己太冲动了,而且你三番两次救了我的命,我得向你说声谢谢才是。”

熊弟很是开心的说道:“小野,你听见了么,我就说韩大哥肯定不会怪你。”

小野还是有些忐忑,问道:“韩韩大哥,你真的真的没有怪怪我么”

韩艺笑道:“我要怪也只会怪你以为我会怪你,你小子别老站着了,快坐上来把。”

这绕口令似的回答,让小野还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知道韩艺并不怪他,顿时笑了起来,轻轻一跃,坐在床边。

熊弟虽然还没有想明白那句绕口令,但是见小野笑了,也跟着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韩艺笑问道:“你么两个这几天没有给杨家惹麻烦吧。”

“没有,杨家对我们可好了,我们怎还会去惹麻烦,我们一直待着这里没有出去过。”熊弟一个劲摇头。

小野也嗯了一声。

其实韩艺也就是随口问问,他当然知道以熊弟和小野的性子决计不会惹是生非的。

熊弟又神神秘秘道:“韩大哥,你知道么,在你昏迷的时候,都是大姐姐你一个人在照顾你,我看到好几回她坐在你床边掉眼泪了。”

韩艺一愣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

只见肖云从外面走了进来,双目往熊弟脸上一瞟。道:“小胖,挺不错啊,小小年纪就学会造谣了。”

熊弟浑身一哆嗦,直摇头道:“大姐姐,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什么都没说。”

语来哽咽,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似得。

这婆娘究竟给小胖吃了什么药,怎么小胖见到她就跟老鼠见到猫似得。韩艺对此也一直是深感困惑,急忙道:“你别吓唬人家小胖了。小胖,你莫怕,我在这里,她不敢怎么样”

“你自身难保,还顾得了别人么。”

肖云又略带埋怨的白了眼韩艺,又向熊弟道:“去,中庸第二章,默写十遍,我待会去检查,不,还是五十遍吧,反正笔墨都不是自家的。”

韩艺惊讶的望着肖云,笔墨不是自家的,就可以这么来用吗,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正当韩艺准备为熊弟抱打不平时,熊弟却如蒙大赦,赶紧爬下床来,点头道:“是是是,小胖这就去默写。”

小野也跳下床来,道:“小胖,我我与你与你一块去。”

“韩大哥,我们待会再来看你。”

熊弟朝着韩艺招招手,然后拉着小野快步走了出去。

韩艺没好气的瞧了眼肖云,道:“我说你这人也真是的,人家小胖多么善良可爱的一个孩子,你用得着这样吓他吗。”

肖云道:“他胡说八道,当然该受到惩罚,诚实应该从小就做起的,不过这也难怪,跟你在一起待久了,难免总会骗人的。”

“嘿,你。”

“你的事我可都知道。”

“我还真不该告诉你。”

韩艺真心没法反驳。

肖云小小得意一番,将手中热粥送过去,道:“你肚子饿了,吃点粥吧。”

“你做的”

“不是。”

“那就行。”

肖云撇了下嘴,出奇的没有反驳,笑道:“我来喂你吧。”

韩艺忙摇头道:“这就不敢劳烦你了,别到时你给喂到鼻孔里面去了。”

肖云郁闷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讽刺我,算了,看在你现在有伤的份上,今天我就让着你,你爱怎么说都行,我不跟你计较。”

“当真”

“嗯。”

“你长得真漂亮。”

“胡说嗯,你说什么”

韩艺摇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说着就伸手去端粥。

肖云双手一缩。

韩艺错愕道:“干什么你不会不给我吃了吧。”

“当然不是,我喂你啊”

“我说了不要啊,你不是说今天我说了算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说今天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跟你计较,但是并没有说你说了算数。”

“呃”

肖云舀了一汤匙粥,还有模有样的吹了吹,然后伸了过去,“来,张开嘴。”

“天啊”

韩艺哀嚎一声,将被子罩在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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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恻隐之心

虽然韩艺已经醒过来了,但这只是代表他脱离了生命危险。

身体的话,还是非常虚弱的,而且头部嘴部,甚至于全身上下都有大大小小的伤,这可不是一日半日的可痊愈的,需要好生调养,否则还有可能落下后遗症,没有办法,只能在杨府住下。

转眼间,半月过去了。

其时已经入冬,刺骨的寒风,席卷了整个扬州城。

韩艺卧床半月,在肖云强行的细心呵护下,他总算可是下床行走,这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躺就足足躺了半个月,但是这点伤对于他而言,也不算是什么,毕竟他已经无数次从死亡的边缘爬了出来。

已经深夜,漆黑的天空乌云密布,看不到半点星光月光。

“不要跳,不要跳,不要啊”

韩艺惊悚的大叫一声,猛地坐起身来,只见他满脸大汗,气喘如牛。

这半个月来,他都做着同一个梦,陈硕真那一声哀嚎,那一道跳入河中的身影,始终萦绕在心头。

“呼”

韩艺双手捂住脸,竟现有泪珠挂在脸上,他大口喘着气,喃喃自语道:“皮特朱,你这该死的究竟在哪里,我现在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咚咚咚

咚咚咚

忽听得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又听有人喊道:“韩艺,韩艺。”

是肖云的声音。

“你等下”

韩艺直接将被子裹在身上,下床将门打开来,只见肖云站在门前,双手抱胸,脚尖微微颠着,急忙道:“快进来吧。”

肖云侧身闪进屋内,又是一脸关心的望着韩艺道:“韩艺,你又做噩梦呢?”

韩艺嗯了一声。将门关上,快步上得床,道:“抱歉,又惊扰你睡觉了。”

因为肖云就睡在隔壁屋。这古代的隔音效果就那样,所以韩艺一做噩梦,都能把肖云吵醒,对此韩艺确实深感愧疚,但这也不是他能够阻止的。

肖云来到床边坐下。一对美目关心的望着韩艺,道:“韩艺,你是不是中邪了,这些天你每到半夜都大声惊叫。”

韩艺叹了口气,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吧,但我不是真的中邪了,而是患有轻微的心理病。”

其实做他们这一行的,心理病就是职业病,病率极高,他也不是第一次得这种病了。但因为他身边就有一个心理学博士,也就是皮特朱,一般不是太严重的心理疾病,皮特朱都能够帮他很快的走出阴影来,唯一令皮特朱束手无策的,就是韩艺对婚姻的排斥以及恐惧,还有就对爱情的绝望。

“心理病?”

肖云没有听过这个术语,也并不明白,疑惑道:“这是郎中告诉你的么?”

“自创的。”韩艺摇摇头道:“这病只能靠自己去调解,不过你放心。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现在皮特朱不在,他只能靠自己去调解,好在他跟皮特朱学了不少,自我调节的能力还是非常强的。但这真的需要时间去冲淡。

这也可以自创?肖云听得也是一知半解,不过见韩艺身体无恙,也稍稍放下心来,突然道:“韩艺,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事?”

“记得你说陈硕真是跳河自尽的。”肖云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韩艺一愣,心知她想要问什么。但也不想隐瞒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肖云又问道:“而你经常在梦里大叫不要跳,不要,你是梦见了陈硕真吗?”

韩艺点点头。

肖云黛眉稍皱道:“难道在陈硕真的跳河的时候,你曾想阻止她?”

韩艺迟疑片刻,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阻止她,因为当时我明明是想杀死她的,可是,当我真正见到她跳下河的那一瞬间,确实是真的想不顾一切的阻止她,可惜当时我真的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跳下去。”

肖云虽已已经隐隐猜到,但是听得韩艺说出口,不觉一怔,凝目望着韩艺,“你是不是觉得没有阻止陈硕真,而感到愧疚?”

韩艺沉吟片刻道:“这我也不清楚,或许是有一些愧疚吧,但是我想这跟我想要杀她是两回事,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话,我同样会那么做。”

说在这里,他若有所思的说道:“记得当时我们都筋疲力尽时,她曾向我索要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

“一个不让她拿起刀的理由。”

肖云一怔,随即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韩艺微微耸肩道:“我没有跟她纠缠这个问题,或者说我也给不了她这个理由,因为如果换做是我,我恐怕也会这么做,我们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这只是一个非常非常卑微的要求,为什么就这么一个卑微的要求,都无法得到满足,我们的性命就真的如此卑贱吗,我们是人,而不是一条狗。”

他说到后面,突然显得非常激动,他自己不清楚,究竟是说陈硕真,还是在说他自己。

肖云呆愣的望着韩艺,似乎也没有想到为什么韩艺会这么激动。

韩艺说完之后,见肖云呆呆的望着自己,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有些激动,用双手搓了搓脸,道:“对不起,我可能有些太激动了。”

肖云一怔,忙道:“要我说呀,这要怪就怪那些该死的官吏,是他们才导致这一场祸乱的。”

韩艺摇摇头道:“那些狗官只是一个原因,陈硕真那一声哀嚎,给我最大的感触就是无助,是绝望。这世上可不只是官员,还有很多很多的可以帮助他们的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帮助他们,清溪县的百姓一直处于冰冷的绝望中,他们或许从没有感受到半点关爱,而拿起刀就是他们在绝望中的最后挣扎。

当你饥饿难耐时,你远远站着街道的对面。看着对面那间屋内一家三口在灯光下,在吃着温馨幸福的晚饭,那个幸福的小孩,似乎厌倦了母亲的手艺。留下了半碗饭在桌上,而当那母亲拿着那半碗饭走到门口时,看到对面那个可怜的小孩,却将那半碗饭倒给了门边上的小狗。

为什么她宁可将饭给一条狗吃,而不是施舍给对面那个小孩。原因很简单因为狗是他家的,而那个小孩与她没有半点干系。

无数个小孩就是这样绝望的夜里而缓缓闭上眼的,是这个冷漠的世界将他们逼上绝路的。那些狗官固然该死,但是当你指责他们的时候,也应该摸摸自己的良心,自己可否动了半点恻隐之心。”

肖云望着韩艺,怔怔不语,过得半响,她才道:“你是因为自己也没有动这恻隐之心,而感到内疚吗?”

韩艺点点头道:“当我在得知这事之后。我的第一反应是感到幸运,幸运那一场灾难没有生在扬州,没有生在我身上,而当我猜想陈硕真可能突袭扬州后,感到的是害怕,很怨恨,当我吓退他们之后,我感到的是兴奋和开心,但是自始至终,我从未想过去是否该去帮助那些人。其实我是最应该去帮忙的人,但是我甚至都没有动过这念头,我和其他的百姓一样,我关心的只是自己。”

肖云道:“你一个人能力有限。又能帮得了多少。”

韩艺摇头苦笑道:“这只是借口而已,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那些见死不救的人同样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但是你不会因此去谅解他们。”

“阿嚏”

肖云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韩艺一怔,瞧了眼肖云,不擅于关心别人的他这才现肖云身上裹着一件外套。而里面只是穿着一件睡裙,心知,定是方才太关心自己,才顾不得穿好衣服就走了过来。脸上出现一丝动容,道:“我没事了,你先回去睡觉吧。”

肖云抽动了下精致的琼鼻,目光中的关心并没有减少半分,道:“可是我都已经被你吵醒了,现在也睡不着了。”

韩艺瞧了眼肖云,微微一叹,突然从被窝里面爬了出来。

肖云诧异道:“你干什么?”

韩艺道:“你睡吧。我穿上衣服就行了。”

肖云睁大眼睛,惊讶道:“哦你让给我睡?”

韩艺错愕道:“这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惊讶的吗?”

肖云狐疑道:“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好,通常这种时候,你都会说什么,那你就冻着好了,反正你病了我可不会照顾你,你到一边自生自灭去吧。”说着她还学着韩艺挥舞双手,绘声绘色,随即又道:“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轨企图。”

韩艺一语不,就是皱眉望着肖云,心里却想,tnnd,你婆娘还真是会模仿我。

肖云脸上一红,又摇头道:“不不用了,还是你睡吧,你大病初愈,可不能在着凉了。”

韩艺没好气道:“放心,我已经全都好了,我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弱不禁风。阿嚏,阿嚏天啊”

尴尬

韩艺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肖云噗嗤一声,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没好气道:“哎哎哎,我可是好心怕你着凉,你用不着笑的这么开心吧。”

肖云抿了抿唇,憋住笑意,迟疑了下,道:“要不,要不我们一块睡吧。”

“咳咳咳,你说什么?”韩艺吓得猪肝色立刻变成绿色。

肖云忙解释道:“你可别误会,我只是说两个人都坐在被窝里面,等会我想睡觉时,我我就回去了。”

“这样啊”

韩艺点点头道:“也行,你若愿意,那我当然也无所谓。”

他也没有再脱下外套,直接就坐在被窝里面,看着肖云还坐在床边,道:“你还坐着干什么,快点进来啊”

肖云抬头瞧了眼韩艺,又低头瞧了眼被褥,暗想,难道他是事先就知道我会这么说,才故意那么做的,嗯,定是如此,这人狡猾的紧。一个劲的摇头道:“我还是回去算了。”

说完,她就外衣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迈着小碎步,一溜烟就跑了。

韩艺半天没有醒过神来,这是什么意思?她刚才那个眼神究竟是想说明什么,真是日了狗了,说又是你说的,弄到后面,好像又是我的人品不行了,太岂有此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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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谈婚论嫁

肖云虽然不是心里专家皮特朱,但却胜似皮特朱,昨晚那么不负责任的离开,气得韩艺把一切烦恼都抛诸脑后,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或者这也是一种不错的治疗方式。◇↓

第二日一早,韩艺起床洗漱一番后,就出得房门,只见一缕阳光射来,他眯了眯眼,一手挡着,抬头看去,“哟!出太阳了!”

不由得伸展了一个懒腰,只觉精神还不错,而且也不是很饿,于是一边做着一些扩展运动,一边漫步走着,自言自语道:“这趟久了,全身都生锈了,看来得去锻炼锻炼了。”

他本想去找熊弟、小野陪他走走,可是这两个小家伙并不在小院内,于是他就独自一人去外面散散步。

路过的丫鬟仆人,纷纷向他行礼问好,现在刺史府上下都知道韩艺乃是杨思讷的贵客,哪里敢怠慢。

韩艺一一笑着点头打招呼,不厌其烦,他比较随性,完全没有什么架子,而且,因为他从小就极少人对他好,故此只要有人对他好,他都会非常珍惜,哪怕是一声问候,他也会非常感激,不管对方是家丁奴仆,还是公子千金。

走着走着,韩艺忽觉有些想家了,暗道,如今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该是时候回去了,老是住在这里也不太好。

韩艺站在一处小石山前,一边做着抬腿运动,一边举目四顾,观赏这杨府的风景,忽然见杨飞雪走在廊道上,低着头,一脸不开心,暗道。这又是谁惹着了这位大小姐,我该不该和她打声招呼呢?可是看她心情好像不太美丽啊!

就当韩艺还在犹豫之时,杨飞雪也看到了他,喊道:“韩艺。”

韩艺忙招手道:“杨姑娘,早啊!”

杨飞雪出了廊道,来到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打量了他一番,关心道:“韩艺,你身体好了些么?”

在韩艺静养的这期间,刚开始几天,杨飞雪一直有去看他,只是后来这几天就少有去了,但是韩艺还是非常感激杨飞雪的关心,微微笑道:“多谢杨姑娘关心,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

杨飞雪是笑着说道。但是笑得似乎有些僵硬。

其实韩艺很喜欢看杨飞雪笑,因为杨飞雪笑得非常灿烂,就如晚霞一般光彩照人,活脱脱一个花季少女,一旦女人成熟之后,就不会再有这般笑容,就好像肖云,虽然她的微笑是非常迷人的。但是她不可能笑得跟杨飞雪一般灿烂,天真无邪。女人每个年龄段都有不一样的美丽。

韩艺知道杨飞雪有心事,这个女孩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而且她极少不开心,笑问道:“杨姑娘最近还好吧?”

“我---!”

杨飞雪刚说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道:“我反正也没事。就陪你走走吧。”

韩艺愣了下,点头道:“好啊!”

二人慢慢走着,杨飞雪不说,韩艺倒也不好开口,心中却是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让这位开朗的美少女愁眉难展。

要知道当初陈硕真大军来袭,这位美少女兀自保持开朗乐观的心态。

走了一会儿,杨飞雪突然问道:“韩艺,你爱你的妻子么?”

“啊?”

韩艺愣了下,这个问题还真是问错人了,原本非常好回答的,但是韩艺却不知如何回答,只道:“你问这个作甚?”

杨飞雪低着头,叹了口气道:“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人人都和我一样。”

韩艺听得云里雾里,道:“请恕我愚钝,不知杨姑娘此话何意?”

杨飞雪道:“我要成婚了。”

韩艺一怔,突然想起那日秦严之向杨思讷求亲,忙道:“是吗?恭喜,恭喜。”

杨飞雪沉默,似乎很不高兴。

韩艺道:“杨姑娘,此乃大喜之事,你为何不高兴?”

杨飞雪神情非常纠结,道:“可我不想成婚。”

不会吧,难道她也是一个无婚主义者?韩艺好奇道:“为什么?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每个人必经的阶段。”说着他不禁又自嘲道,我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韩艺,你真是在误人子弟啊。

杨飞雪道:“这我自然知道,我也不是说不一生都不成婚,只是我并不想和自己不喜欢的人成婚。”

韩艺道:“你不是秦公子青梅竹马吗?”

“我---你知道我要与秦羽成婚,难道你事先已经知道了。”

这美少女反应还真快啊!韩艺轻咳一声道:“这事大家都知道,杨姑娘你与秦公子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他只是随口一说,但是杨飞雪却当真了,“真的么?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吗?”

韩艺当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只是秦羽一厢情愿罢了,讪讪道:“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听很多人都这么说的。”

杨飞雪那新月般美丽的细眉微蹙着,道:“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包括我爹爹和奶奶,但是我真的不喜欢秦羽,只不过我们从小就认识,而秦羽又时常来找我玩,难道这样我就必须要嫁给他么,我只是将他当成朋友。”

当成朋友?

天啊!这不是在最伤人语句排名榜上名列第一的么。

韩艺没有做声。

杨飞雪突然停了下来,仰着脸问道:“韩艺,你是不是也认为我一定要嫁给秦羽?”

韩艺摇头道:“这当然不是一定的。”

杨飞雪道:“可是为什么我爹爹非要我嫁给秦羽呢?”

我又不是你爹,我怎么知道,再说,我要是你爹爹,我当然不会然给你嫁给秦羽那个草包,md。那天险些就让他给害死了。韩艺道:“你有没有将你的想法告诉你爹爹?”

杨飞雪点头道:“我当然说了,但是我爹爹根本不听,他还说着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容不得我多嘴,还说我四姐。五姐都是如此。”

韩艺听得这话,不禁皱眉,他可是一个自由主义者,历来对于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嗤之以鼻,道:“那你奶奶呢?”

杨飞雪神色黯然道:“奶奶虽然没有跟爹爹一样,但是奶奶也赞成这一门婚事,还说我已经到了嫁人的年龄。早晚都得嫁人的,我爹爹也是为了我好。”

韩艺道:“我看那秦公子也挺不错的,难道你一点也不喜欢他么?”

杨飞雪道:“他不错,与我何干,我还不至于蠢到连喜欢与不喜欢都分不清楚,如果要我跟他做朋友,我非常愿意,但是让我嫁给他。我实在是无法接受,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我不想做他的妻子。韩艺,我究竟该怎么办?”

“这---。”韩艺道:“那你有心上人么?”

杨飞雪摇摇头道:“倒还没有遇到,但我知道绝对不是秦羽。”

这话要是让秦羽听到,非得哭死去不可。

韩艺沉吟片刻道:“这只是你们的家事,我这个外人也不好多嘴吧,再者说。这事我可帮不上忙。”

杨飞雪道:“这我知道,我也没有打算请你帮忙,但是我就想听听的见解,究竟这事是不是我做错呢?”

“你当然没有错。”韩艺摇摇头道:“我以为每个人都有选择爱情的权力,毕竟是你要他过一辈子。而不是你爹爹。”

这话一出口,他又觉得有些不妥,急忙又道:“但是---你现在年纪也不是很大,有些事情父母帮忙参考一下,做儿女也应该虚心接纳,不应意气用事。”

“你说的不错,每个人都有选择爱情的权力。”

杨飞雪点点头,若有所思。

韩艺道:“等---。”

这才说了一个字,杨飞雪突然抬头道:“谢谢你,韩艺,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呢?我先告辞了。”说着她就转身往后面快步走去。

“你要怎么做?等等下,你不能听话只听一半,我后面还有一句,你爹爹也是为了你好啊!哎---!”

“谢谢。”

杨飞雪的声音已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韩艺一拍脑门,天啊!她根本就不是来问我见解的,而只是想找一个拒绝的理由,我被这小妞给利用了。

“你真不应该那般说。”

忽听边上有人说道。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肖云从旁走出来,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你不会是跟踪我吧。”

肖云啐道:“谁跟踪你了,我只是---只是关心你,故此来寻你,我又不是故意偷听的。”

你这醋坛子我还不知道么。韩艺翻了翻白眼,懒得和她争,道:“行了,行了,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本来就是。”

肖云脸皮也不是盖的,又道:“你知不知道,你闯祸了。”

韩艺皱眉道:“没这么严重吧,我只不过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肖云笑着摇头道:“这事你就不懂了,像杨家这种贵族,子女的婚姻都是早已经注定的,不单单只是杨飞雪,如果杨飞雪实在是不肯嫁,那么他只有两个选择。”

“哪两个?”

“逃,或者死。”

“这么夸张?”

韩艺惊讶道。

肖云哼道:“这算得了什么,有些人直接将女儿五花大绑,绑去男方家里。”

韩艺光听听都毛骨悚然,道:“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犯法么?”

“犯法?”

肖云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道:“你笑什么啊?”

“你真是太天真呢?”

肖云止不住笑道。

天真?韩艺只觉自己能被人说一回天真,倒也挺不错的,笑道:“那你告诉我,我究竟是天真在什么地方?”

肖云笑道:“你说是皇帝大,还是法大。”

韩艺道:“当然是皇帝大。”

肖云道:“可是这事,皇帝说了都没用,犯不犯法还有关系吗?”

“皇帝说了都没用?”韩艺惊讶道:“你骗我的吧。”

“你不信就算了。”

肖云微微偏头,道:“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掺合这事,否则的话,可能会惹上大麻烦。”

“这---这也太不合符合常理了吧。”

在韩艺的印象中,这皇帝就是比天还大,一挥手,千万人头落地,不可能连一桩婚事都无法阻止吧,又一脸狐疑的瞧着肖云,道:“你怎么这么了解。”

“我当然---。”

话说到此,肖云突然停了下来。

“你当然什么?”

韩艺好奇的看着肖云。

肖云道:“我好歹也是大户人家,这当然了解。”

“对哦。我差点忘记,你也是大家闺秀。”韩艺打量了下肖云,好奇道:“看你这年纪,难道你以前也嫁过人。”

肖云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凤目直竖,怒视着韩艺道:“韩艺,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不知廉耻的女人吗?”

韩艺真有些吓到了,道:“我就开开玩笑,你干嘛这么认真。”

肖云兀自满面怒容道:“开玩笑?这种事能开玩笑吗?你---你太可恶了。”

言罢,她就拂袖而去。

韩艺望着肖云离去的背影,头一低,双手垂下,自言自语道:“看来我真是闯祸了。但是这能怪我吗,我一个无婚主义跟你们在这里谈婚论嫁,我容易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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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阳台夜话

“唉。”

韩艺叹着气,漫无目的的溜达了一个圈,就回自己的小院去了,这刚入院门,就见到熊弟和小野两个小家伙坐在门前廊道的护栏上在窃窃私语。

“小胖,小野。”

韩艺开口喊道。

“韩大哥,你来了。”

熊弟、小野一见到韩艺,立刻快步上前。

韩艺笑问道:“你们两个大清早的上哪去呢”

熊弟哦了一声,“我跟杨府的大厨学做菜去了。”说着他似乎想到什么,又急忙道:“韩大哥,大姐姐她她刚才收拾包袱回家去了。”

不会这么严重吧。韩艺愣了下,道:“什么时候走的”

小野道:“刚刚。”

熊弟道:“韩大哥,你是不是惹大姐姐生气呢”

韩艺郁闷道:“你都看出来了,那就肯定是了。”

熊弟道:“那你快去追大姐姐吧,她才刚离开不久。”

韩艺犹豫片刻,暗道,肖云不是这么小气量的女人,难道难道她是怕我留在这里会惹上麻烦,所以才这么做她也不像这么聪明的女人啊,不过,此地确实不宜久留,那杨姑娘也是一个完全摸不准路数的少女,还是先闪为妙。道:“算了,我们也回去吧,老住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熊弟和小野同时点点头,显然。他们对这豪华的府邸也不太感冒,还是那句话,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狗窝。

吃过早饭后。韩艺就带着熊弟和小野找到杨思讷辞行,理由就是和肖云闹别扭了,肖云一个人跑回去了,他放心不下。

杨思讷挽留一番之后,便也放行了,如今他可是忙得很,因为皇帝已经下旨。让他监管睦州的治安,务必要尽早要让睦州百姓安定下来。

陈硕真的起义虽然短暂。但睦州是起源地,故此还是遭到非常严重的破坏,为了再滋生祸乱,必须得赶紧让睦州得百姓从战争的阴影走出来。

在杨府吃完午饭之后。韩艺他们就收拾东西离开了杨府。

终于回家呢。

韩艺、熊弟、小野在梅村村口便下得马车,然后推着三辆小板车,快快乐乐往家里走去,因为时下已经入冬,天气寒冷,农活也都已经干完了,梅村的百姓都没有这么出门,躲在家里玩麻将,反正道路上是没看到一个村民。

来到屋前。只见门是打开的,显然肖云已经回到家了,韩艺故意嚷嚷着让熊弟他们卸货。目光却往屋内瞟去,但令他非常失望,屋内完全没有动静。

还是熊弟懂味,喊道:“大姐姐,你在屋么,我们回来了。”

“嗯”

楼上只是传来嗯的一声。

用得着这样么。我只不过是一时失言罢了。韩艺一脸郁闷,忽见熊弟和小野都呆呆的望着他。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快点帮东西搬进去吧。”

三人很快就将杨府送的礼物搬进屋内,将东西放好之后,三人又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一下,但是却没有想到,这房间都已经收拾好了,这也就说明,肖云不辞而别,多半是怕韩艺惹上麻烦事,但是生气那是肯定的。

韩艺看到整整齐齐的被褥叠放在自己的床上,轻轻一笑,看来这婆娘是深谙笨鸟先飞的道理啊

虽然肖云对于家务活真是没什么天赋,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此非常执着,反正可以干的她都会抢着去干,不嫌累,不怕苦,但是像做饭做菜这种干不好,就会出人命的活,她只能将那份执着埋藏在心底。

韩艺恰恰相反,他在家务活方面,是很有天赋的,但他就是属于非常懒的那种,见没事干了,绝不会去找事干,宁可躺在胡思乱想,反正现在做饭做菜有熊弟,他懒得再去操心了,躺在床上,暗想,我平时也没有少讽刺她,她最多也就是用武力恐吓我两句,也没有这么大的脾气,难道我今天那句话的杀伤力这么大好像是的哦,这古代的女人都非常在意自己的名节,我是不是应该跟她去说一声抱歉呢但是这样会不会很没面子,哎呀,真是头疼啊,今后谁t再跟我说什么谈婚论嫁的事,我就跟谁急。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番,韩艺又来到屋外,见对面还是房门紧闭着,这手都已经伸到门上了,但终究没有敲下去,转身下楼去了。

来到楼下,熊弟和小野两个小家伙已经在厨房里面忙活了,韩艺没有打扰他们,只是站在门外瞧了瞧,听着熊弟一边洗菜淘米,一边跟正在生火的小野叽里呱啦的说着他在杨府大厨学做菜的心得,不得不说,小野是一个非常好的听众,不管熊弟说的事多么的无聊,他总是听得那么的认真,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浑浑噩噩度过整个下午,夜幕也在无声无息中降临了,韩家烛光也告诉了村民们,失踪多日的韩艺已经回来了。

“吃饭喽,吃饭喽”

熊弟端着两大碗菜,迈着肥腿,摇摇摆摆的,乐呵呵的走进屋内来,每到这时候,他都显得非常兴奋,好像他活着就是为等这一刻。

小野也端着两碗菜走了进来,也就只有在这时候,他走的才比小胖慢。

四大碗菜,两荤两素,光闻这香味,也知道熊弟的手艺肯定就进步了不少。

熊弟坐在凳子上,搓着胖手,朝着韩艺和肖云道:“韩大哥,大姐姐,你们快尝尝怎样,这是我在杨府学会的新菜。”

“好啊”

韩艺话说着。但目光却瞟向肖云。

肖云一语不,夹着一根青菜放在碗内,自顾吃了起来。

熊弟见肖云面无表情。作为话唠的他,倒也不敢再说了,低着头,吃了起来,但是期盼的目光还是在韩艺和小野脸上扫射。

韩艺都瞧在眼里,笑道:“小胖,你做的菜真是越来越好吃了。看来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去第一楼当大厨了。”

小野满口吃饭。直点头道:“好好吃。”

熊弟顿时显得十分开心,但余光还是偷偷瞥向肖云。

肖云突然开口道:“不错。”语气非常平淡。

虽然只是很平淡的一句,但是熊弟却开心的不得了,道:“那大姐姐你多吃一些。”说着还夹了一块肥嫩的鱼肉放在肖云碗里。

不是吧。小胖,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都没有夹,你夹什么啊韩艺见到这一幕,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未夹过菜给肖云,偷偷瞥了眼肖云,好死不死,肖云正好偷偷瞧了他一眼。二人目光一碰,却又无比尴尬。

韩艺轻咳一声,端起酒杯道:“来来来。庆祝我们回家,干一杯。”

“哦”

熊弟、小野急忙放下筷子,端起了酒杯。

肖云兀自稳如泰山,吃自己的。

尴尬啊

三人你望我,我往他,还是韩艺先一口干了。熊弟和小野才干了。

这顿饭就在沉默中度过了。

吃完饭后,熊弟、小野就收拾碗筷去厨房了。而肖云则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已经三更天了。

梅村沉浸在一片漆黑的眼里。

“唉”

韩艺坐在阳台上的靠背椅上,望着夜空上那稀稀散散的星辰,突然叹了口气,一杯酒落肚。

过了一会儿,忽听得隔壁的阳台出吱呀一声响,韩艺一怔,抬目望去,只见一道倩影从隔壁屋内走了出来,她来到围栏前面,双手轻轻放在栏杆上,望着夜空,幽幽一叹。

“这么巧”

韩艺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肖云似乎还吓了一跳,浑身轻微颤抖了一下,转头一看,随即转身就往屋内走去。

“肖云”

韩艺叫住她,站起身来。

肖云停了下来,但也没有做声。

“呃。”

韩艺支支吾吾道:“这个,你回来的时候,家里没有被人偷东西吧。”

肖云抬腿就往里面走去。

“肖云。”

韩艺赶紧又喊住她,道:“嗯多谢你帮我收拾房间。”

肖云再度往屋内走去。

“等等下。”

韩艺这次连手都抬起来了。

不过肖云还真就停了下来。

男子汉大丈夫,敢说就要敢认。韩艺挠了挠脖子,才道:“今天早上我那句话的确有些不妥,但我绝无恶意,不管怎么样,我觉得我应该向你道歉,对不起。”

其实他至今也并不认为那句话有什么不妥,他在前世也经常开类似的玩笑,他是比较开放的,没有什么禁忌的话题,皮特朱他们也常常调侃他这个无婚主义,但是你无所谓,不代表别人也无所谓,既然肖云生气了,那么你自然要道歉,这无可厚非,因为话是你说的,这是最基本的做人原则,你不能以为,我觉得没事,你就不应该大题小做,这可不是相处之道,韩艺也不是这么小气量的人。

肖云兀自没有做声,但似乎也没有要进屋的打算。

干什么,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啊韩艺觉得自己已经做得非常到位了,不能要求再多了。

肖云突然转过身,来到阳台的侧边,低声道:“韩艺”

“嗯”

肖云突然一手撑着栏杆,双腿一跃,飞了过来。

韩艺登时吓坏了,连退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肖云语气非常低沉的说道:“我有事要问你。”

“你站在那里问就是了。”

“不方便。”

“呃。”

韩艺望着那相距不到两米的阳台,真不知道哪里不方便了。这大晚上天的,又这么冷,难不成还会有人偷听不成。心想,当初设计这阳台怎么就没有想到这茬,这真是太恐怖,她随时可以飞过来侵犯我,不行,我得再弄一个防盗窗。

肖云突然问道:“你你是不是嫌我年纪比你大”

虽然肖云的声音非常小,但是韩艺还是听的非常清楚。但是他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道:“你你说什么”

肖云羞怒道:“韩艺。你非得要羞辱我才开心么”

“我可没这意思啊”

韩艺辩解了一句,心中好笑,敢情她是在纠结这个啊我完全就没有想到这上面来啊

肖云的确比韩艺要大上好几岁,但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在唐朝来说,这成婚的年龄确实比较大了,唐朝的女人十四五岁就可以出嫁了,但是韩艺现在体内装着的是一个来自一千年后的灵魂,这年龄在后世正常的很,而且韩艺的心理层面可要比肖云大的多,所以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年龄的事,他甚至从未把自己当做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话说回来,如果肖云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萝莉。韩艺会直接将她当妹妹看待,可能就不会有这么扯不清的关系了,他在后世那么风流。但是从未与少女,或者说刚出社会的妹子来往过,更别提萝莉了,年龄太小了,心理层面不够成熟,他又长得那么帅。就怕对方动了真感情,要死要活的缠着他。因为他只是玩玩而已,可以说,除了肖云以外,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女人。

肖云盯着韩艺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距离太近,韩艺觉得自己得慎言,毕竟这女人神经兮兮,天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来,轻咳一声,含糊不清的说道:“其实其实你的美貌可以让人完全忽略这一点,你看杨二叔他们什么时候表露过这意思,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肖云的耳朵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坏话,一律听不清楚,好话,不管你说的在含糊不清,她都能听清楚,窃喜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但凡一个明智的男人,都不会说是假的。韩艺笑道:“当然,你知道的,我可是非常严厉的,比如你不会洗衣服,不会做饭,不会缝衣,等等等等,我都直面批评了你,但是该表扬的还是得表扬。”

等等等等肖云听这话的意思,仿佛就是在说,你除了漂亮以外,其余的都不合格,投桃报李道:“你说的不错,其实你样貌平平,身材单薄,文也不行,武也不行,我站在你身边,别人肯定会羡慕你,要也是为我感到惋惜,你应该感到幸运才是,可能我真是多想了。”

相貌平平你还胸部平平了,不,这话就有些太昧良心了。

韩艺咬着牙冷笑道:“我真t太幸运了。”

肖云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早上还那般说。”

我这是反话,你听不懂么。韩艺道:“那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话,其实说出口后,我就已经非常后悔了,我刚才不是也向你道歉了。”

“是吗”

“绝对是的。”

韩艺毫不犹豫的说道。

肖云没有做声,似乎在思考韩艺这话的真实性,过得片刻,她一本正经道:“韩艺,虽然我年龄是是比你大了少许,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肖云此生就嫁过一次人,也只有一个丈夫,以前是的,现在是的,将来也是的,虽然当时的确非常冲动,但是我做事从不后悔,哪怕将来你休了我,亦或者你将来遭遇不测,我也不会再另嫁他人。”

韩艺听到前半句,挺感动的,但是听到后半句,登时怒不可遏,“你才遭遇不测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肖云很不解韩艺为什么这么说,很诚恳的说道:“我只是据实以说,那天夜里你不是差点就遭遇不测么。”

韩艺愣了下,这个还真无法反驳,又道:“这个先不说,你说你嫁给我是冲动之举”

“这是当然。”

“这是怎么个当然法”

肖云显得有些错愕,道:“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

韩艺都气昏头了,道:“我决定了,我收回前面所有的话,包括那句道歉,还有,这里我的阳台,现在请你马上离开,给奥特。”

“回去就回去,一身酒味,臭烘烘的,谁稀罕了。”

肖云作势就要飞。

韩艺手往门那边一指,道:“大姐,门在那边,你别养成习惯了,半夜三更的,飞来飞去,很好玩么”

肖云一阵尴尬,轻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往门那边走去,嘴里还念道:“真不知道你弄这阳台是何居心。”

我是何居心我看你是图谋不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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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麻烦上门

“呼呼不行了,不行了,韩大哥,小野,我我真的跑不动了。”

熊弟双手撑膝,气喘如牛,望着前面的韩艺和小野,小眸汪汪的说道,仿佛是在哀求,今天一早,他就被韩艺拉来晨跑,要知道他一辈子都没有跑过步,这才跑了一会儿,就喊不行了。

小野走了过去,关心道:“小小胖,你没事吧。”

“我跑不动了,我真的跑不动了。”

熊弟也顾不得这么多,一屁股坐在地上。

韩艺走了过来,望着熊弟,耐心道:“小胖,你刚开始跑,难免会感到累,但是跑上一些日子,你就会觉得好多了,你老是不动,只会越来越胖,到时说不定连走路都走不了了,你不是想说要跟小野一样,跑得快,跳得高么,这就是你唯一的办法,再坚持一下,我和小野陪着你慢慢跑。”

小胖可是喝水能长胖的,以前家里条件差,他尚且生的一身肥肉,如今天天有肉吃,他是越来越胖了。

韩艺觉得这样下去可不行,于是才拉着小胖来跑步,因为他如今也是大病初愈,急需锻炼身体。

熊弟望了眼韩艺,又瞧了眼小野,见他们两个都非常关心的看着自己,突然点点了头。

韩艺一笑,微微弯腰,伸出手来。

小野也伸出伸手。

熊弟嘿嘿一笑。伸出双手。

韩艺、小野将熊弟拉起来之后,又放慢脚步,陪着熊弟慢跑起来。

“韩大哥。我真的能够小野一样么”

“只要你坚持,你一定可以的。”

话虽如此,但是韩艺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别说小胖了,就连他也追不上小野,小野的度太快了。这应该是天赋,平常人哪怕天天训练。也几乎是不可能得做到像小野一样。

在韩艺和小野的鼓励下,熊弟终于坚持跑了半个时辰,但回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就跟虚脱了一般。可以说是小野和韩艺扛着他回来的。

可这一回到屋内,肖云一张黑脸就让疲惫的三人打起精神来。

这婆娘又怎么呢

韩艺郁闷道:“你又干什么,黑着个脸。”

肖云愠道:“亏你还好意思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连小胖和小野都比不了。”

韩艺纳闷道:“我又做了什么,我不过就是去跑步了。”

肖云指着楼上道:“我问你,你今天叠了被子没”

“啊”

韩艺眨了眨眼,摇头道:“我没这习惯啊”

他一个以酒店为家的人,怎么能奢望他会自己叠被子啊

“没这习惯。就应该养成这习惯”肖云不爽道:“整间屋子,就你的房里最乱,东西扔的到处都是。昨晚洗脚的水早上还在那里,那擦脚布就挂在床上,人家小胖、小野都知道把自己的被子叠整齐。”

头疼

头疼的厉害啊

这女人是什么神经,以前也是她叠的,这任劳任怨可是她唯一的优点,这可不能丢呀。我得帮她找回自我来,否则得话。那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韩艺被肖云念得头都是大的,暗道,早知如此,就应该跟她继续冷战下去。理直气壮道:“我可是你的丈夫,你帮我叠被子本就是应该的,真搞不懂你哪里来的底气跟我说这话。小胖,以前是你爹叠被子,还是你娘。”

“我娘。”

“以前是你爹做饭,还是你娘”

“我娘。”

“以前你是爹爹洗衣服,还是你娘”

“我娘。”

“很好”

韩艺瞧着肖云道:“我就问你,你惭愧不”

肖云眼眸乱瞟,“你又没有把我当做妻子。”

又想用此来逼我就范。韩艺哼道:“我不管你说什么,反正被子我是不会叠的,我也没有要你叠,但是你要叠我也不会在意的,毕竟能体现你价值的方面实在是太少了,我这也是在帮你,至少被人问我,我家婆娘在家做家务不,我也能说她还是叠被子的。”

“无赖”

肖云白了韩艺一眼,但是后者摆出一副眼瞎耳聋的样子,简直就是无懈可击,猛地一转头瞪向小胖。

小胖脖子一缩,立刻道:“但是我爹都听我娘的。”

肖云顿时笑了。

韩艺激动的望着熊弟道:“小胖,你别做叛徒好不,我们三个男人在这,你怕什么啊。”

小胖委屈的都快哭了,道:“韩大哥,我只是照实说。”

肖云咯咯笑道:“听见没有,以后外面的事,你做主,但是家内之事全都由我做主。”

“这绝不可能。”

韩艺立刻反驳道:“我才是一家之主。”

肖云笑吟吟道:“在我肖云眼里,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小胖。姐姐饿了,你做饭去。”

“我”

熊弟浑身都是软的,真的一点也不想动了。

肖云斜眸一瞥,道:“怎么姐姐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哦,我现在就去。”

熊弟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小野赶紧上前扶着基友,真是心疼小胖啊。

韩艺瞧了眼小胖了,这真是太可怜,道:“小胖你坐着,今天早饭我来做吧。”说着又瞪了眼肖云,然后往外面走去。

肖云笑了一声:“我就说吗,在我肖云眼里,就没有不可能的。”

韩艺顿时反应过来,转过身指着肖云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故意让我去做早餐。”

肖云美目中闪过一丝狡黠。道:“我可没有逼你。”

“你无耻。”

“彼此,彼此。”

“算你狠。”

韩艺怒哼一声,走了出去。

韩艺刚一出门。肖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那芊芊玉指,捏着熊弟肥脸,嘻嘻道:“小胖,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啧啧,你脸上怎么这么多汗。脏死了,姐姐给你拿帕子来擦擦。”

说着她就开心的走了出去。不容易呀,以前小胖和小野不在的时候,她屡屡受挫,从头到脚被韩艺批评的体无完肤。今日小胖那一句“我爹都听我娘的”,总算是让她翻身了。

熊弟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望着小野,眸中含泪道:“小野,我是不是挺对不起韩大哥。”

小野抓着脑袋,道:“我我也不不知道。”

化愤怒为食欲的韩艺,将自己做的蛋饼给消灭干净之后,就带着小野出去串门了,因为早上肖云得教熊弟识书认字。他们待在这里有些碍事,又拉上杨家兄弟,去到后山看看有什么野味不。

但是如今正值冬日。山上的野味非常少,四人在山上忙了大半天,收获无几,韩艺非常爽快的将仅有的收获全部给了杨家兄弟,自己则是和小野空手而归,毕竟他去打猎。也只是无聊,并不是冲着那野味去的。

与杨家兄弟别过之后。韩艺和小野就准备回家,可是来到屋前时,小野突然指了指前面,道:“韩大哥,你你看。”

韩艺转头望去,只见五六人往这边走来,眉头一皱道:“是他”

领头那人正是秦羽,身后还跟着四个家将。

秦羽似乎也看到了韩艺,不禁加快了步子。

不会吧韩艺眉头一皱,显然,秦羽是来找他的。

待秦羽走近,韩艺迎上两步,拱拱手道:“秦公子真是巧呀,你又来这里打猎啊”

秦羽满面怒容道:“你还敢提打猎,上回在树林里你骗我一事,我已经不与你计较了,谁想你还不知好歹,哼,你别以为杨叔器重你,本公子就会怕你,你不过就是一个奇技淫巧的贱民罢了,有甚么了不起的。”

小野听得眉头一皱,上前一步。

韩艺一手拦住他,望着秦羽道:“秦公子,上回在树林中,我的确有冒犯之处,这我已经道过谦了,但除此之外,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冒犯你吧。”

秦羽道:“我问你,你跟飞雪说了甚么”

韩艺微微皱眉,道:“我和杨姑娘说过很多话,不知你想问什么”

秦羽道:“每个人都有选择爱情的权力,是不是你说的”

小杨童鞋,我算是被你害死的。韩艺暗骂一句,没有做声。

秦羽道:“怎么不敢承认么”

韩艺点点头叹道:“这话是我说的,如果有给秦公子你造成不便的地方,我跟你道歉。”

“道歉如果道歉有用的话,我就不会来这了。”

秦羽越说越怒,激动的嚷嚷道:“我今日上杨家提请,就因你这句话,飞雪便不肯嫁给我。”

说你是草包,那还真是抬举你了,你连草包都不如。韩艺笑道:“秦公子,你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每个人都有选择爱情的权力,这话可不是针对你,只是一种爱情观,如果杨姑娘喜欢的你话,那她完全可以选择你,既然杨姑娘不肯嫁给你,那就是没有选择你,你自己无能,反而推倒我身上来,你觉得好意思么”

“你你胡说。”秦羽铁青着脸,激动道:“我与飞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怎会拒绝我,定是你这贱民在旁怂恿所至。”

韩艺听他左一个贱民,右一个贱民,心中好生不爽,但还是忍了下来,他不想多生是非,道:“秦羽,我与你无冤无仇,与杨姑娘不过也只是泛泛之交,我怂恿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秦羽冷冷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无非就是见飞雪单纯、善良,便想欺骗她的感情,妄图想当杨家的女婿,我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也不照照自己,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听得一声叱咤,只见肖云从屋里面走了出来,脸上罩着一层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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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闯大祸了

这女人好漂亮啊!

当秦羽见到肖云时,不禁一愣,目光稍显呆滞。∈↗

因为肖云在杨府的时候,出了房门都是黑纱罩面,也很少与外人接触的,都在照顾韩艺,秦羽并没有见过肖云,但是他万万想不到韩艺一个农家小子,竟有一位如此貌美的妻子,姿色甚至比杨飞雪还要漂亮一些,心中有些嫉妒,不过他也非好色之人,他最喜欢的还是杨飞雪,毕竟杨飞雪有贵族光环,而肖云不过就是一个农妇,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可能大字都不识一个,所以听得肖云骂他,更是愤怒不已,指着肖云就骂道:“好你个刁妇,竟敢对本公子无礼。”

韩艺听得眉头一皱,突然怒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他前面之所以一直忍让,倒也不是怕,只是他觉得跟秦羽这种草包斗气,没啥意思,这好比一个幼稚儿童骂你两句,你也不会跟他一般见怪。

而且,他的确说过那话,心中还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非有意的,而且这话也没有不对的地方,但是这种事他一个外人插嘴,还是挺不合适的,难免会让人觉得你另有所图,所以他一直都在忍让。

但是,当他听到秦羽骂肖云的时候,心中的愤怒就压制不住了,你怎么对我,这没有关系,我不与你一般计较,我是一个男人,这点肚量还是有的,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这就是韩艺的性格,这也是一个男人必须要守护的禁区。

秦羽似乎习惯了韩艺的退让,如今见韩艺还敢训斥他。顿时恼羞成怒,晃动着手指,骂道:“好啊,好啊,你们这一对贼公刁妇,真是登对的紧呐。我今日非得---。”

砰!

他话还未说完,韩艺突然重重一拳打在秦羽的脸颊上,md,都说让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了。

秦羽是万万没有料到韩艺竟敢打他,一时也没有准备,被韩艺一拳打了一个正着,差点没有摔倒,连退两步,捂住脸颊。双目睁得大大的,震惊的望着韩艺。

因为韩艺这一拳来的太突然了,以至于秦羽身边的家将都没有反应过来,故此没有一个人出手相救。

肖云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惊喜,但随后黛眉一皱,美目中又充满了忧虑。

韩艺冷冷道:“你要再敢出言不逊,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秦羽猛地醒悟过来,指着韩艺。气急道:“你---你竟敢打我?”

韩艺哼道:“如果连你都不敢打,那我还不如回到娘胎去。”

“你---你---!我杀了你。”

秦羽怒不可遏。抽出佩剑来,他身后的几名家将也纷纷惊醒过来,一手握在刀柄上。

但就在此时,只见一道魅影就从韩艺身旁闪过。

啪啪!

砰!

砰砰!

只见肖云冲上去,正反两个耳光打在秦羽脸上,非常干脆。行云流水,飘逸至极,同时间还从秦羽手中夺过佩剑来,又是一脚将秦羽踢翻在地,直接一脚踏在他那张白净的脸庞上。

这---!

一滴豆大的汗珠从一名家将的脸上滑落下来。这---这次是真的太快了,他们根本无暇反应。

“你这刁妇,我---!啊!呀呀---哇哇---!”

秦羽刚开始还在剧烈挣扎,破口大骂,但是他似乎挑错对象了,肖云真不是一个善茬,脚上不仅又加了几分力道,踩得秦羽脸都变形,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很快,秦羽便被踩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疼的哇哇大叫,再也不敢再乱动了。

那几名家将本想冲上来救,但见肖云手中拿着佩剑,顿时又收住了步子,一人大刀指向肖云,道:“你这刁妇,好生大胆,快些放了我家公子,否则我要你不得好死。”

“要我不得好死?”

肖云露出一个不太迷人的微笑,一脚踩着秦羽的脸,长剑缓缓刺向秦羽的脖子,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是你们,我是肯定不会下跪求饶的,因为我一定不敢杀了你家公子。”

看来她以前对我还是挺好的。韩艺眨了眨眼,看到被肖云踩得痛不欲生的秦羽,不禁也是捏了一把冷汗,又看了眼护在自己身前的小野,小野也抬起头来望着他,而站在最后面的小胖则是一脸茫然,三个男人均是尴尬无比。

长剑兀自匀向秦羽缓缓刺去,很快就已经触碰到秦羽的脖子,但是肖云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韩艺也没有阻止,作为一个男人,这脸都丢完了,他连声都不想出了。

“请不要伤害我家公子。”

扑通扑通扑通,只见那四个家将相继跪了下来。

“你们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肖云摇摇头,但也将脚从秦羽脸上收回来,立刻就是一脚踢去,别看她是一个女人,脚力真是比男人还要猛,毕竟踢飞过韩艺,踢飞秦羽也不是什么难事,只听得秦羽惨叫一声,滚到那几名家将面前,也不知疼的,还是不堪受辱,反正秦羽顿时就昏厥了过去。

“滚!”

肖云沉声喝道。

那几名家将赶紧蹲下身,其中一人抱起秦羽,叫了几声,但是秦羽毫无反应,又探了探的他的鼻息,见无生命大碍,几人相互望了望,仿佛在犹豫是不是该为秦羽报仇,但又见肖云长剑傲立,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几个放在眼里,他们知道自己不是肖云的对手,真不敢动手,抱着秦羽就灰溜溜的回去了。

这准个什么事啊!韩艺鼓掌道:“肖女侠真是好本事呀。”语气中难免显得酸溜溜的。

肖云回过头来,面色却是异常凝重道:“韩艺,我们闯祸了。”

韩艺微微皱眉,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肖云摇摇头,又道:“我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

韩艺见肖云不像是在开玩笑的,不禁慎重起来。“哪两条路?”

“第一条路就是逃跑。”

“逃跑?”

韩艺一愣,随即道:“那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肖云微笑道:“你是不是认为,杨思讷这么看重你,应该会出面保你?”

韩艺似乎被眼中了心思,他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只道:“我们也只不过打了他一顿,而且是他们无礼在先的,纵使我们有过激的行为,也不至于逃跑吧。”

“韩艺,你不去当官,真是明智之举啊!”

肖云螓轻摇,莞尔道。

韩艺皱眉道:“你这话怎讲?”

“因为你太单纯了。”

“单纯?”

韩艺听得这个单词,心中是哭笑不得。

肖云却不像是在开玩笑,面色凝重道:“如果对方是王宝的话。那你根本不要怕,打了也就打了,但是对方可是秦羽,秦家可是扬州士族,而王家只是庶族,士庶天隔,这根本就不会一回事,你作为一个农家小子。殴打士族子弟,这罪名可就不小。至于杨家么?”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虽然杨家的势力要强于秦家很多很多,但是杨家乃是隋朝新起的军阀贵族,而秦家是东晋以来就存在的古老士族,杨家的底蕴远远不如秦家。特别是在扬州这一亩三分地,因为从关中而来的杨家在很多方面都需要依仗秦家在扬州的声望,其实不要说杨家了,就算是当朝第一人长孙仆射,他同样也非常忌惮像崔家、卢家这些北魏、东晋遗留下来的古老家族。因为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或者说是一个家族群体。

如果是杨二公子打了秦羽,那兴许双方交谈一下,就没事了,但是你不同,你作为一个农民,打了秦羽,不管是一拳,还是两脚,都已经让秦家颜面尽失,甚至可以说是羞辱了扬州所有的士族,杨思讷虽然看重你,也有能力可以保你,但是如果付出太大的代价,我看他未必就会出面保你。贵族始终是贵族,他们的尊严这是不容侵犯的,哪怕是一点也不行,这一点杨思讷肯定也很清楚。”

韩艺皱眉道:“难道百姓就没有尊严了吗?”

肖云点点头道:“对于贵族而言,是这样的。记得当日在杨府,我就跟说过,最好不要插手贵族之间的事,否则会惹祸上身,想不到终究还是没有躲掉。”

韩艺听到这话,仿佛胸口被堵住了,其实他心里也非常后悔,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言之失,竟然会换得如此严重的后果,但是这就是人生,意外往往就是生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斜眸凝视了眼肖云,“既然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方才还要动手?”

肖云没有做声。

韩艺沉吟不语,心中倒也相信了几分,突然瞧了眼小野和熊弟,叹道:“如果我们逃跑,那就再无挽回的地步了,可能一辈子都会被官府通缉。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可是小胖和小野怎么办,他们才这么大,难道就跟着我们亡命天涯吗?”

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是惯犯了,但是他不得不考虑小野和熊弟,以及肖云。

熊弟急忙走了过来,红着眼眶道:“韩大哥,我---我不怕,你上哪,我就跟你上哪,你可别扔下我们。”

小野也一个劲的点头。

肖云也瞧了眼这两个小家伙,又看向韩艺,问道:“那就只有选择第二条路了。”

“什么?”

肖云迟疑片刻,道:“就是由我去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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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只关乎尊严

“你去?”

韩艺猛地一怔,惊讶的望着肖云。∮

今日的肖云的确与以往的肖云有着很大的不同,以往的肖云是属于那种脑袋热的女人,而且神神经经的,很难摸准路数,但是今日的肖云却是变得非常冷静、睿智。

肖云点点头道:“你相信我,我会妥善处理好此事的。”

韩艺凝视肖云半响,道:“这不是相不相信你的问题,此事本就是我惹出来的,我当然要为此负责。”

肖云黛眉一皱道:“韩艺,这可不是小事,你莫要意气用事。”

“我知道这不是小事。”

韩艺点点头,又道:“但是你要弄清楚一点,不管你再有能耐,我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当然,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我也不会拦你,因为我根本就拦不住你。”

说着他就往屋内走去。

方才肖云冲在前面,他的自尊已经受到打击了,他真的没有让女人挡在自己前面的习惯,这对于他而言,无关意气,只关乎尊严。

等到韩艺进到屋内之后,熊弟才小声道:“大姐姐,韩大哥好像很生气,我们还是听韩大哥的吧,他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小野也点了下头。

肖云微微一怔,瞧了眼这两个小家伙,突然伸手摸了摸熊弟的脑袋,笑道:“不错,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团结,回屋去吧。”

回到屋内,现韩艺并不在一楼,肖云让小野和熊弟待着,然后上到楼上,来到韩艺门前,轻轻敲了下门。

“你什么时候学会敲门?”

屋内传来韩艺的讽刺声。

“也是。”

肖云自己都有些诧异。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韩艺躺在床上,曲臂枕头,架着腿,晃悠着脚尖,不禁一愣。走上前去,坐在床边,看着韩艺,美眸一闪一闪着。

韩艺被她看得难受,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肖云笑嘻嘻的问道:“你方才那一拳是不是为我打的?”

此时的肖云似乎又变回了以前的那个肖云,总是说不到重点上。

女人真是善变啊!韩艺翻着白眼道:“我就不明白,你的自我感觉怎么这么好,他都踩在我脸上了,我若不打他。那我就只有跪下了,你觉得我选择哪种方式?”

“狡辩。”

肖云嘴角微微翘起,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我又不是傻子,你当我看不出来么。”

“随便你怎么想。”

韩艺面色稍显尴尬,突然道:“你呢?你方才出手是不是有意想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当然不是。”肖云拂过掉在额前的几根丝,轻轻哼道:“当时你已经动手了,对方人多势众。你又打不过,难道要我袖手旁观么?”

还说我了。自己不也这德行。韩艺给了肖云一记白眼,好似在说,信你才怪。

过得片刻,肖云突然道:“对不起。”

韩艺错愕道:“你干嘛说对不起?”

肖云道:“我刚才似乎着急了一点,并没有问你的意见,毕竟你才是一家之主。”

韩艺愣了愣。道:“你就知道就好。”语气倒也缓和了几分。

肖云笑着白了这厮一眼,道:“我只是说我有两个办法,你若有办法,你也可以说啊!例如现在,你就可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

这女人!韩艺苦笑着摇摇头,沉吟半响,道:“你知道我除了找杨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肖云道:“可是杨思讷不见得会帮你。”

韩艺点点头道:“也许你说的不错,但是有一个人或许能够帮到我。”

“谁?”

“杨老夫人。”

肖云一怔,若有所思道:“对呀,我怎么把杨老夫人给忘了,杨思讷作为刺史,他考虑的自然是以大局为重,这是我最担心的,但是杨老夫人不同,杨老夫人是一个妇人,她考虑的方向不会跟杨思讷一样,而且我听说这杨老夫人本就是出身大户人家,心地善良,为人正派,又极重感情,而杨思讷又是一个大孝子,如果杨老夫人肯出面的话,或许这事还有转机。”

说到这里,她忽然瞧了眼韩艺,道:“可是杨老夫人毕竟是杨恭仁的妻子,她也深谙官场之道,所以她极少出面干预公事,你认为她会站出来帮你说话么。”

韩艺道:“你说的不错,这也是我最担忧的一点,但是以我对杨老夫人的了解,这值得一试。”

肖云点点头道:“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但是---但是韩艺,如果这行不通的话,那就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韩艺道:“那是不是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肖云并没有直面回答肖云,而是眨了眨含着笑意的美眸,道:“你不让我去,是不是想保护我?”

韩艺翻着白眼道:“如果我一句话不说,就让你去,你此时肯定又会说,韩艺,你真是太无情了,竟然一点也不关心我,我不想活了。呜呜呜。”说到后半句时,他突然学着肖云的语气,阴阳怪调的。

就你会模仿我,我也会模仿你啊!

肖云噗的一声,咯咯笑了起来,学着韩艺的语气道:“你这时肯定就会说,好啊,要不要我去帮你买根绳子来。”

韩艺突然举起拳头道:“最后你一定是这个动作。”

说罢,二人都笑了起来。

笑得半响,韩艺才道:“好了,这事还是由我处理吧。”

肖云没有任何犹豫,非常干脆的点点头道:“我相信你能够处理好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躺在这里可解决不了问题,秦家的人马上就要到了,既然你已经打算求杨家帮忙,应该赶快去找杨思讷,如果让秦严之抢在前面。这先入为主,情况会对你更加不利。”

“算你还不蠢。”韩艺点头道:“虽然我一直没有答应杨思讷去帮他,但是经过扬州一战,谁都知道我是杨思讷的人,杨思讷再怎么说也是扬州第一把手,你说秦家底蕴更深厚。但是我觉得不管怎么样,秦严之也不敢在没有告知杨思讷的情况下,就派人来捉我,而且你前面也说了,杨家不会因为我而不顾秦家的脸面,秦严之肯定也知道,所以他一定会去找杨公,到头来还是杨公派人来,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他应该会派杨展飞来,那样的话,我就不用走路了,可以骑马去了。”

肖云听他分析了半天,而且分析的这么透彻,似乎就是为了能够省点脚力,困惑道:“就算你骑马去,那与整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韩艺道:“当然有关系。我总需要一个人去帮我通知杨老夫人啊。”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梅村中是一片宁静。

“驾---!”

在昏暗的暮色中。一队人马往梅村的方向行来,为一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骑着一匹黑马,显得极其英武,此人正是杨展飞。

“吁---!”

行至梅村口。杨展飞一勒缰绳停了下来,目光左前方草坡上躺着的那个青年。

这个青年正是韩艺,他见到杨展飞,立刻从草坡上跳了下来,招手道:“二公子。”

杨展飞骑马上前。一脸焦虑道:“韩小哥,你当真打了秦羽?”

语气中充满了震惊,仿佛还是不敢相信。

韩艺点点头。

杨展飞激动道:“你怎么能恁地糊涂,你知不知道你闯下大祸了。”

韩艺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我闯下大祸了,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二公子来捉我。”

“你---。”

杨展飞指着韩艺,神情十分复杂,道:“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你可知道秦家是扬州的名门望族,你怎么能---,我实话告诉你,如今我爹爹都被你弄的骑虎难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是好。”

看来杨思讷还没有做决定。韩艺拱手道:“多谢二公子相告,这些我都知道,我愿意接受惩罚。”

杨展飞哀其不争的大口出了口气,道:“你那位凶悍的妻子呢?”

韩艺道:“二公子,此事皆因我而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可否先放我妻子一马。”

杨展飞道:“我也是奉命行事,如果前面秦叔是据实以告的话,你那位妻子就未免太侮辱人了。”

他见识过韩艺的妻子,也知道那妇人是一个非常彪悍的女人,但是也没有想到彪悍到如此境界,堂堂秦家少公子,被一个民妇用脚踩在脸上,甚至还踩晕了过去,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能一辈子都会留下阴影的。

“我知道。”韩艺对此非常理解,因为他当时也感到非常惊讶,但是没办法,谁叫肖云是他妻子了,道:“此事我会在杨公面前解释的,还请二公子高抬贵手。”

杨展飞愣了愣,心想,反正他妻子也跑不了,还是等爹爹做了决定再说吧。点头道:“好吧。”说着他一挥手道:“拿匹马给他。”

“是。”

一名士兵立刻下马,然后牵着马来到韩艺面前,将马鞭交予韩艺。

韩艺接过马鞭,拱手道:“多谢二公子。”

杨展飞道:“你先别谢,这匹马你只能骑到城门。”

“了解,了解。”

韩艺翻身上马。

杨展飞调转方向,道:“回去吧。”

一行人立刻原路返回。

杨展飞兀自非常激动的说道:“韩小哥,这事你真是做的太冲动了,当时你应该暂且先忍忍,然后来找我,我自会出面帮你摆平的,你为何要逞一时之快。”

韩艺道:“对于我给二公子的造成的困扰,韩艺深感抱歉。”

杨展飞叹道:“这些烦恼对我而言,倒是算不得什么,你是害了你自己啊!”

韩艺没有做声。

杨展飞道:“你好自为之吧。”

韩艺突然道:“二公子,你身份尊贵,我若与你称兄道弟,那无异于羞辱与你,但是,记得当初陈硕真兵临城下,你我二人躲在垛口之下,生死只在旦夕之间,我们这也算是过命之交吧。”

杨展飞瞧了眼韩艺,道:“韩小哥,我是真的想帮你,但这事真的不是我能做主的,如果此事没有让秦叔知道,或许我还能从中帮你调解,但是现在的话,纵使我爹爹也---。”

韩艺笑呵呵道:“你可以的。”

“嗯?”

杨展飞顿时一脸警惕的望着韩艺。

等到杨展飞带着韩艺来到杨府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杨府上下都燃起了烛灯。

“爹爹,韩艺已经带到。”

“那肖氏呢?”

杨展飞没有做声。

杨思讷心如明镜,倒也没有责怪儿子,道:“带他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韩艺就进得屋内,只见屋内就杨思讷父子,并无外人在,心中稍稍感激,由此可见,杨思讷还是将韩艺视作自己人,并没有让外人参与进来。

“小子韩艺参见杨公。”

韩艺一揖到地。

杨思讷沉眉怒视着韩艺,一语不。

他不说话,韩艺也不敢动。

过得半响,杨思讷猛地一拍边上的茶桌,指着韩艺怒不可遏道:“韩艺,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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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救星到

杨思讷可不是装模作样,他也没有必要在韩艺面前装模作样,他是真的非常非常愤怒,因为他一直都非常看重韩艺,纵使韩艺三番四次婉拒他的招揽,他都不跟韩艺一般计较,兀自细心栽培韩艺,为了能够破格提拔韩艺,也是铺了不少路,可是韩艺倒好,一拳就将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你说他能不生气吗,我这么努力的帮助你,你却一点也不珍惜,这不是成心气死我吗。

韩艺没有做声。

杨思讷怒其不争道:“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沉着冷静,有别的孩子没有的聪明才智,是一个可造之材,而且你也一直没有令我失望,但是但是却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做出如此冲动之事,也都怪我太纵容你了,以至于你变得无法无天,不知轻重,骄傲自满,你真是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他确实非常失望,以至于一直重复的说道。

韩艺还是沉默不语。

杨思讷骂了一通,心里倒是舒服不少,前面他在得知此事后,心中窝着一肚子的火,瞧了韩艺一眼,似乎今日才现韩艺那青涩的面孔,暗道,他不过也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也许是我对他期待过高了。

韩艺见杨思讷没有再骂了,才抬起头来,直视杨思讷道:“杨公,我的确令你失望了,这我深感抱歉,但是我一直都没有变。我绝不是仗着杨公你看重我,而无法无天,是秦羽他先是羞辱我和我的妻子。我才还击的,如果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那我根本没有必要去拆穿天济寺的谎言。如果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我根本就不会插手金菩萨被盗一事。如果我是一个没有胆量的懦夫,我更加不敢上那城墙与叛军决战。如果我没有打出那一拳,杨公你根本就不会看得起我,我也没有资格。没有机会站在这里。”

杨思讷听得愣了愣,韩艺说的非常对。卑贱的农夫殴打贵族士族子弟,这在唐朝简直就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但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农家小子有胆量摆下空城计。上城墙抵御万军,并且吓退敌人,这也是从未生过的,这就是韩艺,他看重不就是韩艺这一个特质吗

念及至此,杨思讷脸色不禁缓和了几分,道:“那我且问你,你究竟有没有跟雪儿说那番话。”

说来说去,根源还是在这里。

韩艺点头道:“有。但是当时我也是一不小心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我也感到非常后悔,我甚至还做出了补救。但是我没有想到杨姑娘说出来,并且还说这是我说的,当然,我不怪杨姑娘,既然这话是我说的,那我理应为此负责。而在当时秦羽找上门,我已经百般忍让了。并且也解释过了,并且愿意为此道歉,但是秦羽羞辱我妻子,这是我决不能容忍的,我可以为我那句话而道歉,但是我绝不会向我那一拳而道歉。”

“道歉”

杨思讷哼了一声:“如果此时道歉就能够解决问题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叫你来。你可有想过后果”

“当然。”

韩艺点头道:“但还请杨公念及我当初那微末之功,答应小子一个请求。”

杨思讷道:“说。”

韩艺抱拳道:“此事小子愿一力承当,还请杨公放过我的家人。”

这就是他的底线,说真的,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纵使他再聪明,毕竟他地位太低了,无法左右任何事情,如果杨思讷能够帮他,自然会帮,如果杨思讷帮不了,求他也无能为力,所以他索性先把自己的底线给亮了出来,在这之上,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杨思讷望着韩艺,目光闪烁不定,似乎也显得比较挣扎,他是一个刺史,他是一个官,不是江湖中人,为了义气,可以自插两刀,他得为大局着想。

韩艺都瞧在眼里,暗道,看来他也没有决定究竟该怎么做

正当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只听到一个护卫的说道:“启禀杨公,老夫人来了。”

杨思讷一愣,随即转头望向杨展飞。

杨展飞自始至终低着头的,直到此刻兀自如此。

杨思讷哼了一声,然后赶紧起身上前。

杨展飞偷偷瞪了韩艺一眼,好似在说,你看见了,我要被你害死了。

韩艺回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将门打开来,只见杨老夫人站在门外,杨思讷忙行了一礼,又亲自扶着杨老夫人进屋坐下,自己则是坐在一边,为母亲倒了一杯茶水,这才问道:“母亲大人,你怎么来呢”

杨老夫人也不玩虚的,瞧了眼韩艺一眼,开门见山道:“儿啊,你若怪我多事,那我回去便是。”

杨思讷听到这话,诚惶诚恐,急忙道:“母亲大人莫要这般说,儿怎敢怪母亲大人,其实这事儿也非常想询问母亲大人的意见。”

杨家可是名门望族,家教非常严厉的,母亲就是母亲,别说你杨思讷是一个刺史,哪怕你就是做了宰相,你还是我儿子,这是不能改变的,这种长幼关系,在贵族集团是体现的淋漓精致,不跟后世一样,做儿女的经常跟父母吵,还美其名,我是在叛逆期,你要在这年头打骂父母,那是犯法的,因为不孝是违法的,得受到刑事责任,是有明文规定的。

这杨老夫人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老妇,她也知道这事她插手不合规矩,所以她才这般说,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你若是不喜欢,那我就走,这很简单,咱们母子也没有必要玩那些有的没的。又非常直接的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杨思讷稍显犹豫,随即才道:“母亲大人,你知道我也非常喜爱此子,但是此事若处理不妥,可能会酿成大祸。”

杨老夫人道:“你的意思是,将韩艺交给秦主簿”

杨思讷叹了口气,道:“暂时还未决定该如何做,但是如果秦严之始终不肯善罢甘休的话,那那儿也只能这么做了,毕竟韩艺他妻子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这已经不单单是斗殴,而是羞辱了,并且还动了凶器,有杀人的意图。”

杨老夫人轻轻点了下头,缓缓说道:“儿啊,当初你父亲还在前朝为官时,只因不愿与那些人同流合污,便受人排挤,被贬在外,又遇强敌,内外交迫,直到后来遇到高祖陛下,才得以一展抱负,安抚西北,击败突厥,立下无数战功。但是后来太宗陛下即位,你父亲被罢相归隐,然而,你父亲念及当初高祖圣上的知遇之恩,从未抱怨过一句,在家本本分分。

也是因为如此,到了晚年,你父亲又得以重用,出任洛阳都督,而且你的叔叔和堂兄都取得公主,地位尊荣,光宗耀祖,只可惜你父亲当时年迈,有些力不从心,但是你们这些做儿子却是深受其惠,若是你父亲当时稍有怨言,恐怕你也不能坐在这里,由此可见,一个人还是要懂得知恩图报。”

话说至此,其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母亲大人教训的是。”

杨思讷微微颔,又是一脸纠结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想保住此子,但是此事非常敏感,母亲大人也知道江南的士族们,个个都是非常傲慢,其势力虽不及山东士族,但底蕴也不能小觑,当初我们初到扬州,诸事不顺,若非得到秦家的相助,恐怕要走许多弯路,我们为了与江南士族交好,也付出了不少努力,如果此事稍有不当,定然会引起江南士族的不满,儿也真是左右为难啊”

所以说韩艺还是太年幼了,若非肖云前面提醒他,他恐怕还真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是,单就整个件事而言,的确是一个小事,就是两个人打架,一个人打输了,虽然肖云过于羞辱了秦羽,但是秦羽身体没有大碍,也没有打成重伤。

可这要是处理不好,就不是两个人的事了,而是两个阶层的矛盾了,这些老派士族、贵族,那都是非常傲慢的,如果生同一个阶层上面,那当然无所谓,就好比杨展飞跟秦羽打架,这没人会在意的,但是你一个贱民你敢打士族子弟,这就是侮辱整个士族集团了。如果不闻不问,那岂不是告诉天下人,士族没什么了不起的,随便打就是了,为了捍卫自己的权益和地位,士族阶层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韩艺一定要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才行。

所以杨思讷说这事非常敏感,指的就是这一点。

杨老夫人当然明白,微微一叹,向韩艺说道:“韩艺,此事你真的太冲动了。”

韩艺赶紧道:“老夫人教训的是,韩艺已经知道错了。”

非常诚恳,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小命可就在杨老夫人手中。

“但愿你真的知道错了。”杨老夫人点点头,又向杨思讷道:“你看韩艺才这么大,有些地方做的不当的,也情有可原,而且他屡屡帮助我们杨家渡过难关,如果你若不保他,岂不是忘恩负义之举。”

杨思讷点着头,但也没有说话,韩艺是他看中的人才,他当然不想这么做,但是他毕竟是关中贵族,与江南士族是两个集团,关系本就非常为妙,韩艺这真的是给他出了一个大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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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惩罚

难啊!

杨老夫人慈眉稍皱,问道:“那秦主簿怎么说的?”

杨思讷道:“他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请求我抓人,但是我知道,此事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他就羽儿这么一个儿子。⊥”

杨老夫人道:“那如果论罪的话,该当如何处置?”

杨思讷叹道:“如果韩艺帮他妻子承担罪责的话,至少也应该接受三年徒刑,杖刑一百,配为奴。”

“恁地严重?”

“盖因羽儿蒙祖荫,是为贵者,而韩艺只是一介良人,故此罪名要加重二等,而且韩艺的妻子直接用脚踩在羽儿的脸上,并且用剑威胁到了羽儿的生命,这已经算是轻的了。”

杨老夫人一听,登时无言以对,这的确太侮辱人了,都不是打脸了,而是踩脸了,叹道:“若配为奴,那韩艺的前途可全完了,难道就不能减轻一些吗,毕竟韩艺有功在身。”

杨思讷道:“这就得看秦家是否愿意网开一面,若是他们执意如此,甚至于告韩艺更重的罪,我若偏袒,秦家定会将事情搞大,那样的话,就怕有些人会借题挥,在朝中抨击我们杨家。”

因为关中贵族是新门阀,军功贵族,而士族则是老派贵族,两边本就在争斗不休,如果是在关中地区的话,杨思讷或许会从容许多,毕竟那里是他的地盘,但是这扬州可别人的地盘,江南士族在这里的势力那是根深蒂固,杨思讷必须得谨慎。

杨老夫人道:“如此说来,关键还是在秦严之身上。”

杨思讷点点头,道:“其实方才我试探过他,可否网开一面。但是他似乎不愿,一定要将韩艺定罪。”

杨老夫人沉吟半响,道:“既然如此,那老身就去跟秦严之谈谈,请求他对韩艺网开一面。”

杨思讷道:“这如何能行,母亲大人身份恁地尊贵。怎能屈尊求人,还是儿去吧。”

杨老夫人摆摆手道:“这事如果你出面,那就成公事了,可能会越闹越大,如果是我出面求情,那便是私事,可大事化小,至于尊贵与否,且看人来。若是品行不佳之人,凭何谈尊。不管怎么说,韩艺有恩于我们杨家,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也不要多说了。”

杨思讷见母亲意已决,不好多说,道:“那不知母亲打算怎么做?”

杨老夫人又沉默半响。道:“你以为呢?”

“若不给予韩艺惩罚,怕是不行。秦严之绝不会答应的,只能减轻刑罚。”

“我也是这般想的。”

杨老夫人道:“你看这样行不行,韩艺已经得罪了秦家,若是继续留在扬州,恐怕也是诸多不顺,但是他的确是一个可造之材。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将他送去长安你二哥那里,就当做是徒刑一年,另外再加上杖刑三十,我看也够了。他才这么点大。”

杨思讷点头道:“一切全凭母亲大人做主。”

二人商议完后,杨老夫人这才回过头来,向韩艺道:“韩艺,你也听见了,这扬州我看你是很难待下去了,干脆就去长安,我写封信给我二子,让他收留你,你觉得如何?”

让韩艺离开扬州,全是为了保护韩艺,如果韩艺继续留在扬州,多半会招到报复的,到时杨思讷又得出面,这事只会越来越麻烦,而且也不太可能在杨思讷手下做事了,你得罪了扬州第二把手,你很难不受到打压和排斥。

而杨老夫人之所以当着韩艺的面跟杨思讷商量,无非也就是想借机告诉韩艺,我们杨家是在尽力帮你,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这事情你也需要理解我们。

韩艺没有说话,眉头紧锁,满脸大汗,内心万分的恐惧,他恐惧不是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而是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猎物,是生是死,完全由不得自己。

他一直以来都是靠自己,所以他从未有过这种恐惧感,他感到的很是无助,一向主意多的他,今日却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他连嘴都插不上,这太不像以前的他了,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了手脚,无法施展。

杨思讷沉眉道:“韩艺,我母亲大人与你说话,你为何不答?”

韩艺一怔,忙拱手道:“多谢老夫人和杨公相救,小子感激不尽。”

杨思讷道:“你小子可要谨记这一次的教训,莫要再胡作非为了,我二哥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你若惹了他,可有你好受的。”

韩艺脑袋一片空白,很麻木的说道:“是,小子定当改过自新。”

杨老夫人道:“但是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个我还得等我和秦家商量之后,才能作数。”说到这里,她又怕吓着韩艺,于是又继续道:“不过我看问题不大。”

“是,小子明白。”

杨老夫人又朝着杨思讷道:“儿,此事要快,如果传到秦家其他人耳里,这人多嘴杂,到时就怕秦严之想网开一面,但迫于家族的压力,只能坚持定韩艺的罪。”

杨思讷道:“那我现在就去派人请秦严之来。”

杨老夫人又朝着杨展飞道:“展儿,你先带韩艺下去吃点东西,哦,明日你拿些礼物去看望下羽儿。”

杨展飞道:“孙儿遵命。”

说着杨展飞就带着韩艺出去了。

这杨展飞也没有亏待韩艺,带着韩艺来到一间小屋内,烫了一壶热酒,弄了些熟肉。

但是韩艺面对好酒好肉,却是沉眉不语,他还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紧张和恐惧,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太不像他了。

杨展飞杯子悬在空中半天,也不见韩艺回应,喊道:“韩小哥。”

韩艺一怔,抬起头来。望着杨展飞,急忙端杯,道:“抱歉,抱歉,我刚才想事情去了。”

杨展飞和他干了这一杯酒,笑道:“你是不是在担心杖刑的事。放心,我会叮嘱那些人,让他打轻一点,不会让你受太大的苦。”

他完全没想到这事上面去,当然,若是能减轻一些,那也再好不过了。韩艺点头道:“多谢二公子。”

二人又碰了一杯,杨展飞叹道:“你看看你,闯了多大的祸。都逼得我奶奶出面了。”

天啊!我哪里知道这么多,要是知道的话,恐怕---恐怕还是会打,我tm也是一个男人啊!韩艺道:“这里也就我们二人,我就跟你直说了,我真是没有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祸,我以为你们杨家在扬州是一手遮天,哪知道这么复杂。那秦家真的就这么厉害么。”

杨展飞道:“秦家只是一个小士族,与那些大家族还是不能比的。只不过他们秦家在扬州还是很有声望的,而且,我爹爹也不能不防着其它士族借机抨击我们杨家,其实我爹爹来扬州上任前,他们就已经在极力反对了。算了,这些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今后去到长安,那可得注意,长安可不比扬州,这么跟你说吧。如果秦羽到长安,那他也就一个良人,根本谈不上贵,长安街上随便一个公子哥都能欺负他。”

韩艺道:“这么恐怖?”

杨展飞摇头道:“倒也不能说是恐怖,你也别怕,长安的公子哥很少欺负普通百姓的,只要你不惹他们,他们也绝不会故意找你麻烦,而且那边尚武,但又重规矩,再大的事,很少请父母出面,都是自己解决,因为那些公子哥也都有自己的势力,不需要靠父母,如果你是在长安打了谁家的公子,那肯定不会像秦羽一样,让自己的父亲出面,就算你想,他也不会这么做,他们有足够的办法,令你生不如死,如果秉公处理,反倒是便宜你了。”

我倒是不会去惹他们,问题是有些事要来,你挡也挡不住啊。韩艺笑问道:“那二公子你呢?你不也在长安待过么?”

杨展飞道:“不瞒你说,我小时候还是比较胆小,但是我大哥可是一个猛人,在长安绰号杨疯子,有一次我被宇文家的兄弟给欺负了,他们拿一桶墨水倒在我身上。我大哥知道后,直接从跟家里拿了一把朴刀,在长安街上追了那兄弟足足三条街,幸亏那两兄弟跑得快,没有被我大哥追着,不过为了这事,我大哥还在牢房里面蹲过一个月。

那时候我大哥才十四岁,我爹爹气得本要我大哥在里面蹲一年的,不过对方家主反倒不想追究,还夸我大哥够勇猛,也就是那时候,把大哥招到军中去了,记得我大哥临走时,我爹爹还跟我大哥说,你不是喜欢拿刀砍人吗,有能耐就去砍敌人,在这里算得了甚么本事。我大哥也争气,永徽元年跟随高将军,在平定漠北一战中,立下不少功劳,还斩杀了敌军大汗的叔叔,现在已经做了不小的官了。”

说到这些,杨展飞兴致盎然,试问谁没有年少轻狂过了。

韩艺举杯道:“多谢二公子良言相告,韩艺真是感激不尽。”

杨展飞举杯笑道:“你这是什么话,好歹我们也曾出生入死过,干了。”

“干。”

当晚秦严之就来到了杨府,这一看杨老夫人出面了,他心里就开始重新盘算了,毕竟杨老夫人在扬州也是德高望重,又是杨恭仁的妻子,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

其实要说秦羽受了多严重的伤,那也没有,关键是尊严问题,现在杨老夫人亲自出面,算是给足了你面子。

杨老夫人也没有说逼迫秦严之如何如何,而是放低身段,说韩艺有恩于我们杨家,如果我们不闻不问,那就是忘恩负义,这有辱门风。而这事的起因,也是由杨飞雪引起的,你就不要去管韩艺是什么人,就当卖个人情给我,对韩艺网开一面,不要赶尽杀绝了,给条活路。随后又说将韩艺徒刑一年,杖刑三十,表示惩罚。

秦严之心里当然不愿意,这也太便宜韩艺了,但是同时他也得慎重考虑了,如今杨老夫人出面。就预示着杨家肯定要保韩艺,这是没有迂回的余地了。

因为如果你不给杨老夫人面子,就算杨思讷不做声,杨家其他的人了,我们的母亲屈尊向你求情,你还不知好歹,那你秦家就得掂量掂量自己了,当真我们杨家就怕你了么,要真撕破脸。就凭你秦家,也就那么回事。

而且杨思讷始终是他的上司,你当真半点面子都不给,那他今后恐怕也没有好日子过。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秦严之最终还是答应了,没有跟杨老夫人讨价还价,反正这个人情是卖定了,你还在小家子气惹人嫌干什么。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他甚至不用韩艺当面道歉。因为韩艺的道歉值几个钱,没人稀罕。

最终决定,判韩艺杖刑三十,徒刑一年,其实杨思讷方面并没有记录罪名,名义上是徒刑流放。其实就是叫韩艺去长安。

当晚就执行了杖刑,这是韩艺要求的,反正都要被打,早打早放心,不然总是吊在这里。多难受呀。

在执行杖刑时,秦严之虽然没有到场,但是记录的文官可是他的人,杨展飞也不可能太明目张胆,事先就嘱咐过行刑的衙差,别往死里打,打快打轻。

然而,在执行刑罚的时候,韩艺一声不吭,到不说他多么的勇敢,只是他在想别的事情去了,没有太注意。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为什么自己会显得那么手足无措,很简单,那就是他肩膀上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扛着一个家的。

心中有了顾虑,有了担忧,有了牵挂,自然就会害怕,紧张,不知所措。他不能再像前世那样,独来独往,自由自在,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没有感**彩的他,曾一度所向无敌,但是现在的他不可能还能做到像以前那样。

是一份责任感让他落得如此境地。

但是他心中却感到一股成就感,因为曾几何时,他认为就他这德行是无法扛起一个家的,他十分的惧怕这些责任感,也一直在逃避,就像一个懦夫一样,排斥这些东西。

但是自从来到唐朝,遇到了肖云、小野、熊弟,他在无形中就已经被束缚住了,但是这种束缚是好,还是坏,就得见仁见智了,不管怎么说,今日他突然觉得,其实这也不是很难,他还是有能力扛起这一份责任,只要你敢于去面对,至少他没有一抹屁股,逃之夭夭,将责任全部推给肖云。

他甚至觉得前世的他,就是一个懦夫,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因为他从未扛起过一个男人肩膀该有的重担,他没有对任何人负责,甚至于自己,或者说整个社会,他从未完成一个孩子到一个成年男人的蜕变,有些事情,你不经历过,就很难长大的,哪怕你长得再牛高马大。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让他变得瞻前顾后,畏畏尾,不再那么的自信,因为以前的他,大不了也就是一条命,命是我的,我都无所谓,你们谁还管得着,所以他做事就非常果断,这也是他成功的原因之一。

但是现在不同,他得考虑我这么做,会不会连累肖云他们,因为他从未没有这种考虑过,直接导致他刚才脑袋一片空白,不敢轻举妄动,怕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三十大板,很快就过去了。这打完之后原本是想让韩艺在杨府休息一晚,毕竟晚上城门是关着的,但是韩艺执意要回去,因为马上要离开扬州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杨思讷也没有勉强他,派人送他回去了。

而徒刑的话定在五日之后,也就是说五日之后韩艺就必须离开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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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去长安?

韩家小楼。~

“哎呦!轻点,轻点,你是不是女人呀,擦个药都跟推油似得,我没事也会被你擦出事来。”

韩艺就穿着一条长裤,裤脚撸至大腿上,趴在自己的床上,哇哇大叫着。

而肖云则是坐在床边,拿着一瓶药膏细心的帮韩艺擦着,听得韩艺哇哇大叫,特别是那句是不是女人,令她极为不爽道:“我还想问你究竟是不是男人,连这点疼都受不了。”

“疼不在你身上,你当然这么说。我已经受很大的委屈,难道疼还不准我叫么,真是岂有此理。”韩艺哼道。

虽然杨展飞已经让人手下留情了,没有打的韩艺皮开肉绽,可这毕竟是三十大板下呀,又是大冬天的日子,只见韩艺背上腿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只是当时他在想别的事情去了,没啥感觉,但是这一躺在床上,这疼就上头了。

肖云说的是呛人,但眼眶早已经微微红润,道:“这不是你自己要逞强么,我前面就说让我去,你偏要抢着去,现在知道疼了吧。不过这杨家也真是可恶,既然杨老夫人都出面,意思一下就行了,为何还要如此对你,一点关中大族的气派都没有,我都替他们感到丢人。”

要你去?哼,要你去,那我还是一个男人么。韩艺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咱们就知足吧,你可知道前面他们还打算把我降为奴隶,那样的话,我宁愿去死,现在就是打了三十大板,徒刑一年,而且这徒刑还是名义上说着。其实是让我去长安。”

“长安?”

肖云猛地一怔,手中的药瓶掉在韩艺的背上。

韩艺突然皱了下眉,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嗯了一声:“怎么呢?”

“哦,没事。”肖云捡起药瓶来,道:“为什么要去长安?”

韩艺叹了口气道:“秦羽那人心胸狭隘。如果我继续留在扬州的话,他肯定还会报复我,而秦家马上就要跟杨家成为亲家了,到时杨公也难做人,我算是明白了,这些人咱们都惹不起,既然惹不起,那咱们就躲吧。”

肖云道:“可就算如此,也不用非去长安啊!”

“长安有什么不好的。咱们大唐的都城,其实就算现在不去,以后我也会去的,我很早就想去长安见识见识。”

韩艺充满向往的说道,这不是故意为自己找借口,他不是一个愿意在某一个地方扎根的人,他前世就非常喜欢到处看看,因为他觉得人活在世上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如果到走的那一天,对这世界的了解只是屋顶上面那一片天。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既然来到他大唐,那么长安肯定就是必去的地方,只是早晚的事,所以昨天杨老夫人这么说,他也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

肖云哼道:“长安有什么好的。天子脚下,达官显贵,遍地都是,处处都透着危险,就你这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去长安。如今你还只是打了秦羽,就差点沦为奴隶,要是你在长安打了哪家公子,这就不是沦为奴隶这么简单了,我看那杨思讷分明就是想害你。”

“这你放心,吃一事长一智,我不会再这么鲁莽了。”

他是真的吃到教训了,在唐朝这事还真不能这么干,还是得走千门路线,阴着来,但是话又说回来,真的再生这事,他当真就能忍住吗?

“你的意思,他日有人再羞辱我,你也会忍着?”

你这思维跳的未免也太诡异了吧。韩艺笑道:“我不会忍着,我只会为对方祈祷。”他估计经过这一次,那秦羽对女人都会产生恐惧症。

肖云愣了下,才明白过来,不禁红脸啐了一声。

韩艺突然道:“对了,听你这语气,你好像去过长安似得?”

“我当然---去过。我---我家里不是做买卖的,做买卖的人到处跑,去过长安有什么稀奇的。”

“是吗?”

韩艺突然转过头来,望着肖云道:“为什么我说要去长安,你这么激动?”

肖云目光稍显躲闪,道:“我---我只是舍不得这里,这可是我们的家,你难道舍得离开么?”

韩艺笑道:“我又没有说永远不回来了,我只是去长安看看,到时想回来了,还是可以回来的,再者说,我也没有说一定带你去啊。”

“你说什么?”

肖云登时一脸愠色。

韩艺如今可是有伤在身,哪里敢玩火,急忙道:“开开玩笑。真是一点幽默精神都没有。”

“这事能开玩笑么?”肖云哼道:“我告诉你韩艺,你敢扔下我试试---。”

正当这时,听得熊弟急切的声音,“韩大哥,韩大哥,热水来了,热水来了。”

只见熊弟端着一盆热水和小野急急从外面走了进来。

熊弟进屋就一脸关切的望着韩艺道:“韩大哥,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我听你在下面大叫了好几声。”

韩艺没有开口,肖云先道:“你韩大哥从小就最怕疼了,动不动就哇哇大叫,你们可别跟他一样,小胖,你来帮他擦吧,我回屋休息了。”

说罢,就起身离开了。

熊弟和小野相互看了眼,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熊弟小心翼翼道:“韩大哥,大姐姐是不是看你的受伤了,太心疼了。”

“啊?”

韩艺似乎在想事情,愣了下,道:“但愿吧。”

熊弟也不再多问了,道:“韩大哥,我来帮你擦药,小野,你就帮韩大哥擦擦身子。”

小野点点头。

熊弟爬上床去,盘腿坐在韩艺身边,拿着膏药抹了一点在手上,轻轻的擦着。

不得不说,肖云真的没有照顾人的天赋,人家小胖比她擦的舒服多了。胖胖的小手,多么的温柔,韩艺只觉一阵舒爽,小野也没有闲着,拿着帕子搓了搓,递给韩艺让他先擦擦脸。

熊弟一边细心的擦着。一边问道:“韩大哥,这事明明是那秦公子的错,是他先找你麻烦,为什么弄到现在,变成你的错了,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韩艺稍稍迟疑了一下,道:“其实我也有错,毕竟是我先动手打人的,也应该得到教训。”

因为熊弟、小野年纪都还小。特别是熊弟,他一直都是保持一颗纯净的心,韩艺不想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身份卑贱,自己是活在一个完全不平等的社会里。

他还是希望熊弟和小野能够快快乐乐的成长,所以他并没有跟熊弟和小野抱怨什么,而是讲明自己也有做错的地方。

熊弟仰着肥脸想了想,点点头道:“韩大哥你倒是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那秦公子也有错。要打板子也应该两个人一块打,小野。你说是不?”

小野摇头道:“我---我不懂这--这些,但是---但是那---那姓秦的打不过,就找父亲来---来帮忙,非---非英雄好汉所为,若是他---他不服气,可以---可以再来打过啊。”

韩艺轻蔑的笑了一声。道:“小野,你未免也太瞧得他了,就他那草包,也敢称英雄好汉。算了,算了。咱们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跟你们说件高兴点的事。”

熊弟急忙问道:“啥事?”

韩艺道:“过几天咱们就上长安去。”

“长安?”

熊弟的小眼睛眨了眨,道:“为什么去长安?”

韩艺道:“这个以后会跟你解释,你们不想去么?”

熊弟想了想,突然嘿嘿道:“反正韩大哥你上哪我们就上哪,小野,你说呢?”

小野用力点了几下头,嗯了一声。

熊弟道:“韩大哥,长安肯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你说是不。”

韩艺道:“那是肯定啊,毕竟是咱们大唐的都城,咱们一到长安,先找一家好酒楼,痛痛快快的吃上几日。”

“好好好!”

熊弟听得两眼放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等不及的开始憧憬今后在长安潇洒快乐的日子。

翌日!

肖云兀自早早起来,将韩艺的脏衣服给洗了,这刚刚晾完衣服,就听见有人喊道:“小娘子,早啊!”

肖云转头一看,见是杨林,忙道:“二叔早!二叔你是来找我夫君的么?”

杨林一脸错愕道:“不是小艺叫我来的吗?”

“啊?”

肖云顿时一愣。

听得楼上有人说道:“二叔来了,快快请进,我这就下来。”

肖云抬头一看,只见韩艺站在阳台上,她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是来不及多问什么,忙道:“二叔,屋里请。”

“有劳了。”

肖云将杨林请到屋内,让杨林稍作片刻,然后急急忙忙上楼去了。

来到楼上,韩艺正刚刚穿好衣服从房里走了出来。

肖云疑惑道:“这大清早的你叫二叔来干什么?”

韩艺笑道:“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总得跟大家告个别吧,另外,我对于梅村奉献的实在是太少了,我希望能给梅村留下一些什么。”

肖云道:“你是想给二叔钱?还是想把这屋子也给二叔,那可不行,这钱你给我倒是无所谓,但是这屋子决不能给,我不同意。”

韩艺道:“你放心,给钱只能救济一时,况且我也给不了多少钱,有道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肖云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不明白韩艺要干什么,见韩艺已经准备下楼了,急忙又道:“你的伤?”

韩艺笑道:“这点小伤,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毕竟昨夜杨展飞还是手下留情了,并没有伤及筋骨,只是皮肉之疼,虽然现在走路干什么,还是有些疼痛,但是忍忍也没啥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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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授人以渔

然而,令肖云想不到的是,这杨林只是第一个到的,后面66续续又来了一些人,什么关三叔,张六叔等等,都是梅村的顶梁柱,辈分都很高,当然,辈分最高的那位没有来,也就是徐老,因为你请他来,他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所以韩艺并没有邀请徐老。≤

过得半响,韩艺这个在当代百姓家中可以算是比较大的客厅已经坐满了人,熊弟、小野被迫只能坐在门槛上。

大家都纷纷好奇的望着韩艺,方才他们刚刚吃完早饭,熊弟就上门来,说韩艺请他们上屋去坐,说有事商量。

因为韩艺现在的地位不同了,是村中最有钱的人,也常常请大家吃饭,再加上昨日韩艺殴打秦羽时,也有人看到了,但是他们并不认识秦羽,只见到对方身着华丽,想来也是有来头的,心中非常好奇,以为韩艺找他们来是因为此事,于是就赶了过来。

这人到齐之后,韩艺端着茶杯敬向众人道:“自从我爹去世之后,承蒙各位叔叔照顾,我韩家才能挺过最艰难的一段时期,对此我一直都是心怀感激,这大早上的不便喝酒,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大家左右望望彼此,这话说的有些突兀,皆是茫然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小口。

杨林道:“小艺,是不是出什么事呢?”

“倒是没有出什么事。”

韩艺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只是我想出去闯闯,去长安见识一下。”

“小艺,你要出长安?”

关三叔一惊。

韩艺点点头道:“各位应该知道,我爹爹一直都希望我能够出人头地,我很喜欢梅村。也习惯待在这里过着宁静淡泊的生活,但是我觉得我这个年纪还没有资格过上安逸的生活,所以我想趁着年轻出去闯闯,闯出一番事业来,也好告慰我爹爹在天之灵。”

众人点点头,谁人不像闯出一番天地来。韩艺这话也并不难以理解。

杨林笑道:“好好好,要是韩兄也能够听到你这一番话,定会感到非常开心的。”

“杨二说的不错,小艺,我们支持你。”

“小艺,不管你去到哪里,你都是我们梅村的人,一定要记得常回来看看。”

大家都非常赞成,表示支持韩艺。这韩艺将来有出息了,他们梅村也沾光啊。

韩艺听得心中稍稍感动,点头笑道:“多谢各位叔叔支持,你们放心,将来我肯定还会回来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轻咳一声,道:“其实我今日叫大家前面,除了这事以外。还有一件事想跟给位叔叔商量商量。”

大伙都望向韩艺。

韩艺轻轻一叹道:“梅村地处偏僻,可以说是与世外隔绝。我们梅村的村民也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给自足。这很好,因为如此一来,就不会出现太多的矛盾以及烦恼,我们只要自扫门前雪就行了。这段日子。我比较不安生,常常外出跑买卖,也因此给梅村惹得许多麻烦来,对此我深感抱歉。”

“小艺,你---。”

杨林刚说了三个字。就被韩艺抬手打断了,道:“二叔,你先听我说完。”

杨林一愣,又听韩艺继续说道:“是,我的确惹了不少麻烦来,也受了不少苦,但是,但是我得到了很多财富,我的生活变得更加好了,我从小屋搬进了大屋,我在短短时日内赚的钱,就远胜过我爹爹中了种十年田的钱,我可以有事没事就去第一楼吃顿饭,衣服破了,也不需要缝缝补补,换一件新的就是了。”

说到这里,他目光一扫,笑道:“我说这些不是想夸自己有多么厉害,而是想说明一点,就是自给自足的生活,固然有它的优点,但是也有着无法忽视的缺点,而且这个缺点是致命的,谁人甘愿过着这紧巴巴的日子,谁人不想有钱,但是你不去努力,这钱不会来的,另外,你努力了,但是得到的远不及付出的,我想我们应该对此做出一些改变了。”

“改变?”

杨林等人均是显得犯愣,因为他们已经固化这一种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们的一生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你突然叫他改变,他完全就听不懂,更加不懂如何改变。

“不错。”韩艺点点头,道:“梅村之所以存在,都是因为梅河,是梅河孕育了我们,是梅河造就了梅村,是梅河滋润了这一片土地,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如果永远都风调雨顺,那我没话说,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心里都明白,问题就在这里,一旦有个什么天灾**,我们根本无力去面对,等到我们的就是死亡,这种完全靠天的生活充满了太多的变数。

清溪县的百姓就是最好的例子,清溪县地处交通要道,地理环境十分好,平日里他们那里的百姓比我们要富裕多了,可是一场大水就把这一切给冲走了,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资本来抵御这一场灾难,不是他们不努力,只是他们平时得到的就那么多,同样的,如果哪天梅河大水,我们该怎么办?只能去求官府开仓赈灾,但如果官府不开仓呢?等死?我们似乎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大伙听得频频点头,这梅村洪水也不是没有过,但是也并没有过大洪水,一般挨挨也过得去,但是非常艰难,这里坐着的谁都过过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

但即便如此,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杨林问道:“那你所言,我们该怎么做呢?”

韩艺笑道:“走出梅村,去创造财富,简单来说,就是做买卖。”

“做买卖?”

“我们从未做过买卖啊!”

大伙是摇头晃脑,这做买卖太难了,我不是这个料。

“各位不去做。又怎知道做不好了。”韩艺道:“其实你们不是做不好,而是没有这个想法,你们现在都会玩麻将了吧?”

几人纷纷点头,但并不明白为什么韩艺会这么说。

韩艺笑道:“那不知各位叔叔觉得麻将好不好玩?”

“这麻将倒是有趣的紧。”

杨林等热一听到麻将,顿时笑了起来。

韩艺道:“这麻将有趣,真是不用过多的赘述了。但是你们只知道自己玩,并没有现其中蕴含的财富,麻将出来这么久了,但是我从未在外面看到有人玩过。”

张六叔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做麻将去外面卖?”

“就这么简单啊!”

韩艺双手一张,道:“我刚刚弄出麻将来,你们就争相追捧,可见这麻将是一款非常吸引人的产品,同理。如果各位拿着麻将出去卖,一定会有人买的,如此一来,钱不就来了吗?还有这些桌椅床凳,甚至于这盖屋子的方法,都可以创造出财富来,而且这根本不需要什么本钱的,弄些木头来就行了。这可比卖柴要赚的多,只是你们没有想到罢了。”

这话一出。杨林的人脑中灵光一闪,似乎现了一道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韩艺道:“我们梅村一年中只有两季最为忙碌,一是春季,二是秋季,但是夏季和冬季一般都比较有空闲,如果各位叔叔担心的话。可以在闲暇之余去做一些买卖,这样的话,就比较保险一些。”

坐在一旁的肖云突然道:“但是麻将这东西,一旦走出梅村,便立刻会被人仿造。”

想不到这女人还有些头脑。韩艺笑道:“你说的不错。但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定是财的那个人,我们可以先用木头做麻将,等他们仿造出来后,我们可以改用更好的材料做,还有玩法,我们可以添加新的牌,改变玩法,总而言之,我们永远是走在他们前面,吃肉的永远是我们,喝汤的永远是他们。”

杨林等人相互望了望。

关三叔突然道:“可是我们从未做过买卖,要是你在这里就好了。”

韩艺笑道:“这个你放心,如果你们愿意走出这一步,我会找一个人来帮助你们的。”

不可否认,杨林他们很动心,谁不想财,但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从未涉及过这方面的领域,他们心里还是害怕。

韩艺道:“各位叔叔,我以为人活在世上,就应该不断的与人交流,不断的认识新的事物,这才有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难道你们不感到枯燥吗?”

杨林等人没有作声,这怎么能不枯燥,但是他们哪里敢奢求太多的东西,他们只希望能够吃饱饭,就是这么简单。

韩艺继续说道:“不仅是如此,以前的那种生活会使得大家变得冷漠,因为自给自足的生活,是不需要与人交流的,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而新的这种生活方式,会令我们变得更加团结,因为我们需要依靠彼此。

清溪县那一场大洪水,虽然冲掉不少家庭,但是当地一定还有有钱人,可是这些有钱人不会拿出一文钱来救济自己的邻居,为什么?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我们需要创造,我们需要进步,我们需要交流,我们需要感情,我们需要更好的生活,更丰富的生活,而不是一天到晚就对着一两亩田地呆。

也许新的生活方式会给我们带来大大小小的麻烦,但这同时也会锻炼我们处事的能力,一旦真正的大变故来临,我们就懂得如何应对。

麻烦、困难都不是坏事,不懂懂得处理,面对这些麻烦和困难,这才是致命的。我这人不太喜欢去告诉别人该如何如何,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清溪县的事让我很放心不下各位叔叔,然而,新的生活方式也不是要约束各位,而是给大家一个更加自由的生活环境。当然,你们也可以拒绝,这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尝试一下更加丰富多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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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葵花宝典

韩艺的一席话,仿佛一束从未存在过的亮光照进杨林等人的心中。

其实他们都已经是人到中年,按道理来说,他们此时应该是锐气正减,没有了那一股冲劲,但是他们听得又是激情澎拜,仿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这是因为他们这几十年来,对未来的憧憬,就是明年有一个好收成,从未想过争取更多的幸福。

然而此时,韩艺已经点燃了他们心中本就存在的那团火,无一例外,杨林等人都认为可以尝试着做出一些改变,反正这也不需要什么本钱,他们现在空闲的很,为什么不去试试。

一番商议之后,杨林等人就离开了,他们还得将这事告诉亲人,告诉其余的村民,因为这不是他们几个人的事,而是整个梅村的事。

韩艺送走杨林他们之后,就回到了屋内,肖云迎面走来,双目充满了困惑,朱唇轻启,似有话要说,但是却被韩艺抢先说道:“肖云,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肖云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道:“什么忙”

韩艺道:“帮我写一些东西。”

肖云看着神情凝重的韩艺,眨了眨美目,“不会是遗”

天啊这婆娘究竟在想什么韩艺翻了翻白眼,道:“要是遗书,那也是帮你写的。”

两个时辰后。

肖云看着几尺长许的白布上那密密麻麻的黑字,双目充满了震惊,很难相信一个人会对自己写的字感到如此震惊,肖云可也没有自恋到这种地步,她震惊的是上面写的内容,这上面详细的写着梅村村民如何经营这麻将、桌椅等等,其中很多理念都是闻所未闻。

她当然没有听过,因为这是来自千年之后。

韩艺扮过太多金融界的精英了,虽然他从未做过生意,但是懂得不少理念。话说回来,如果他去做买卖,成功的可能也很大,因为他在行骗的过程中。必须要懂得随机应变,处理各种问题。

过得半响,肖云才慢慢从震惊中走了出来,惊讶的望着一旁正在喝茶解渴的韩艺,“这这些都是你你想出来的”

韩艺点点头。他之所以承认,是因为他不想过多的解释。

肖云道:“这怎么可能”

韩艺笑道:“这怎么就不可能了,为什么你会这么说,那只是因为你从未想过,就跟杨二叔他们一样。”

肖云愣了下,心道,是啊,我从未去想过,故此才会对此感到惊讶。道:“既然你早有一套如此成熟的理念,为何在此之前你从未提过。也没有付诸行动。”

韩艺摇摇头道:“因为我对这些并没有兴趣。”

肖云道:“那你为何现在又要这么做呢”

韩艺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陈硕真吧。”

肖云困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稍稍迟疑了一会,才叹道:“我说过冷漠这就是陈硕真起义给我最大的感触。记得当时,睦州起义一事传到扬州来,除了官府以外,扬州百姓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他们的日子如往常一样,但是到了后来,陈硕真大军突袭扬州,扬州百姓终于有了反应。是害怕,是惊慌,是愤怒。到最后,叛军全军覆没。而扬州百姓是高兴,是泄恨,但是自始至终他们心中并无半分同情和怜悯以及思考,死的人也是我们的同胞,也是我们大唐子民,然而。他们并没有想过这一点。

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现在的百姓都是自扫门前雪,他们关心的只有自己,只要不影响他们的生活,他们就不会去关注,他们思想中就只有一口饭。

难道人性就是如此吗我看不然,理由我前面也已经说过了,是因为这种靠着一亩地活着的生活所导致的,每一个百姓只需要种好自家的地,这一年就算是安稳了,他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只需要依靠老天的帮忙,这种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让人性变得冷漠无情,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但是人岂能斗得过天,当老天怒时,一个人是根本不可能抵抗的,只有众志成城,方可抵御,如果当时清溪县生灾难时,其余州县的百姓都纷纷救援,那么纵使官府无所谓作为,也不会生这等悲剧。

我之所以这么做,一来,也是担心梅村会生跟清溪县一样的悲剧,二来,我希望梅村的村民能够走出梅村,能够明白一个道理,相互帮助,相互交流,相互关心,这才是人类该有的生活,上天赋予了我们无与伦比的语言,这是人类最强的武器,我们怎么能弃之不用呢”

肖云怔怔望着韩艺出神,突然喃喃道:“也许你去长安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韩艺一时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肖云怔了怔,道:“但是你不在,你怎有把握梅村的村民能够做到你想象中的那样。”

韩艺摇摇头道:“我从未希望他们按部就班的如我说的去做,这本来就需要自己的去摸索,去奋斗,他们会遇到大大小小的困难,但是每解决一个困难,就是往前跨了一步,其实只要他们愿意为此努力,我就非常满足了。”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肖云幽幽一叹,又道:“只可惜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如果你能带着他们一同努力,那一定事半功倍。”

韩艺摇摇头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合适。”

肖云诧异道:“为什么”

韩艺苦笑道:“因为我就不是这么一个人,出出主意倒还不错,其余的我真的不行。”

“那只是你自己以为罢了,你前面也说了,你不去做,又怎会知道不行了。”肖云不以为然道。

韩艺听得若有所思。

肖云又问道:“那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啊嗯。”

“谁”

“沈家。”

在沈笑的避难屋内。

韩艺、小野、熊弟,还有沈笑、桑木、东浩、佐雾,七人团团围着一张东拼西凑的组合桌坐着,桌上摆放着十大碗菜。

原本桑木等人是打算回扶桑的,但是如今官府已经表示不再追究他们的责任。当然,这只是私下协议,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已经安全了。只要不被王家的人现就行了,他们便也不想再会扶桑了。

毕竟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今的扶桑太落后了,根本不能与大唐相比,所以他们还是想继续留在大唐。于是沈笑就将这屋子借给他们住。

“韩艺,你真是不够意思,这么久才来看我,是不是跟着杨家,就看不起咱们了。”

沈笑这一见到韩艺,就是大牢骚,他可是将韩艺视作生平第一知己,但是韩艺的表现似乎没有将他放在心上,这让他很恼火。

“你这是哪里的话,我可从未这般想过。我一直将你视作兄弟。”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玩。”

韩艺也是有苦难言,道:“真是很抱歉,这些天出了一点意外。”

沈笑好奇道:“什么意外”

韩艺笑道:“一言难尽啊”

沈笑见韩艺不愿多说,也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现在韩艺是跟着杨思讷混的,真的有很多事不便多说,道:“这我不管,总之这事是你的不对,先罚三杯,还有小野、熊弟。你们两个小子也不厚道,必须要喝。”

韩艺笑道:“酒一定会喝,这你放心,你不让我喝。我也会抢着要喝的,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先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去长安了。”

“什么”

沈笑、桑木等人皆是一惊。

沈笑道:“你去长安干什么”

韩艺道:“是杨公安排的。”

他这么说,无非也是避免沈笑他们多问。

果然,沈笑一听是杨思讷安排的,埋怨的话又吞到肚子里面去了。道:“什么时候走”

韩艺道:“三天之后。”

“这么快”

“嗯。”

沈笑一听,不禁非常失落,默不作声。

韩艺用力拍了下沈笑的肩膀,道:“沈笑,你这是干什么,你我虽然认识的时日不长,但也算是一同骗过人,一同上过青楼,不管我去到哪里,你都是我的兄弟,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沈笑瞧了眼韩艺,道:“真的”

韩艺道:“这我有必要骗你吗。”

沈笑这才稍稍露出一丝微笑,道:“这话倒还中听。”

桑木突然道:“韩公子。”

“别叫我公子,我现在听得这个就反感,你就叫我韩艺吧。”韩艺一挥手道。

桑木一愣,虽不明韩艺为什么这么说,但也知道其中肯定也有原因,于是道:“是这样的,我们待在扬州也有诸多不便,其实早就想离开这里了,既然你要去长安,可不可以带上我们一块去。”

因为这事出突然,东浩、佐雾一时没有准备,愣了下,随即点头,道:“韩恩公,如果你不嫌弃,就留我们在你身边鞍前马后。”他们本来就打算要去长安的。

韩艺瞧了他们三人一眼,显得有些犹豫,就他的性格,他是不喜欢带这么多人在身边,因为身边的人越多,责任就越大。但是转念一想,要去到长安那么远的地方,路上难免会遇到困难,自己以前出远门都是坐飞机的,而桑木等人在这方面可是有着非常多的经验,毕竟他们跨洋过海才来到大唐,而且他们三人也是可怜,亲人都已经死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们三个非常讲义气,不是那种心术不正的人,思前想后,韩艺最终点点头道:“行,如果你愿意的话,就与我一块去吧。”

桑木等人大喜过望。

“等等下。”

沈笑突然一手拦在中间,不爽道:“你们都走了,那我怎么办这可不行。”

熊弟笑嘻嘻道:“沈大哥,你也可以与我们一块去啊”

韩艺道:“小胖,别乱说。”

“不不不。小胖说的挺有道理的。”沈笑嘿嘿道:“其实我也早想去长安见识见识了,要不韩艺,你也顺便也捎上我吧。”

韩艺哼道:“这你就别想了,你九代单传。你走了,你父亲怎么办安心在扬州待着吧。”

“这时候别提我爹好不,多扫兴啊”

沈笑挠挠头,又挥挥手道:“我就开开玩笑的,我知道我去不成。”

韩艺道:“你也别懊恼。现在没有机会,不代表今后去不成。”

沈笑眨眨眼道:“韩兄话里有话哦。”

韩艺笑道:“谁敢保证你们沈家不会去长安做买卖,说不定哪天你家就把这第一楼要开到长安去了,如今你们家还只是扬州第一楼,要想成为大唐第一楼,那必须得去长安试试成色。”

“对啊”

沈笑一拍大腿,但立刻就拉下了脸,郁闷道:“这说着是容易,但是做起来可就难了,去长安开酒楼哪有这么简单。”

韩艺笑道:“这是当然。不过我相信这难不倒你沈笑的。外面人人都传你是败家子,但其实你都是把钱用在助人为乐上面,也许在别人看来,你这种做法很愚蠢,但是我觉得你做的非常正确,你比那些人强上何止万倍,如今咱们大唐最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我韩艺对拥有你这种兄弟感到十分的自豪。但是,如果你想帮助更多的人,就必须拥有更多的钱。我知道你不喜欢做买卖,因为这里面的确有很多勾心斗角之事,但是这不要紧,你可以当做是在帮助别人。这是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

沈笑狐疑的望着韩艺,似乎不相信韩艺会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来,道:“我说韩艺,这话你是不是从哪里偷听来的。”

韩艺哈哈一笑道:“就当我是偷听来的,那你以为如何”

沈笑挠挠脖子,若有所思道:“倒是挺有道理的。”

“这不就行了。”

“可是我做买卖跟爹爹相比。那差太远了,我可能压根就没这天赋。”

“那只是你没有试过,我相信你一定行的,因为你一个非常有想法的人,这种特质注定你将会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功。”

沈笑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道:“韩艺,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在夸我,我这人习惯听别人讽刺我,你这么一夸,我倒是挺不适应的,你不会是。”

韩艺道:“不会是什么”

沈笑惧怕道:“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韩艺一愣,随即笑骂道:“你滚一边去,老子才没有这癖好。”

沈笑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家伙思想真是过于前了。韩艺心中好生无奈,殊不知这年头早就有这么一回事了,沈笑也不是没见过,但不管怎么样,韩艺都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赶紧跳过,道:“沈笑,你不用为此担心,我现在就给一个财的机会。”

沈笑一怔,“财的机会”

韩艺从怀里掏出一卷白布来,放在桌上,面色凝重道:“这是我潜心编写的一部宝典,我取名为葵花宝典,你只要学会这宝典上面的知识,多的就不敢说了,但是,必将财。”

“葵花宝典”

沈笑猛吸一口冷气,惊讶道:“你还会写宝典”

韩艺笑道:“这有何难。”

“我我可不信。”

沈笑赶紧打开宝典来一看,这抬头第一句就把他下了个半死,脸都是青的,惊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韩艺,你你疯了吧,我九代单传,你让我自宫。”

韩艺似乎早有准备,拿起一个空盘挡在脸前,等沈笑喷完之后,才偏过头去,道:“你先听我说,这自宫不是让你真的自宫,而是提醒你,如果你想要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就必须割弃一些爱好,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一句话的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就是有得必有失,就看你怎么去取舍。”

沈笑恼火道:“那你也不应该这样写呀,刚才都吓死我了。”

韩艺呵呵道:“醍醐之语,自然得写的重一些,不然你怎么记忆深刻,上面你不懂得可以去请教你爹,你爹一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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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离别(上)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这句话可不是肖云写的,而是韩艺后面加上去的,其实韩艺一直觉得这句话非常有哲理,绝不是用来搞笑的,葵花宝典,天下一武功,何等厉害,但是你想做到天下第一,那么必须得付出比任何人都要多得努力,也许金爷爷也不知道得到天下第一要付出怎样的努力,干脆就来个自宫,这样总够狠了吧。

同样的,韩艺让肖云这份计划书,是时代的,对于当下的百姓,要做到上面的写的,是非常的困难,特别是这第一步是很难跨出去的,故此韩艺干脆就用这句话来提醒沈笑以及梅村的百姓。

接下来韩艺又拜托沈家带着梅村的百姓做买卖。

沈笑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他不可能做主,一切还得沈清风说了算,但是韩艺知道沈清风一定会答应的,因为沈清风还算是一个比较善良的生意人,从他没有打断沈笑的双腿就不难看出,如果沈笑拿着那些钱去吃喝玩乐,他决计不能像今日这般潇洒。

正事谈后,几个带把的大老爷们当然不会去拼刺刀,喝酒,男人就当喝酒。

但是很快,沈笑就把自己给喝趴下了,心情不好的人容易醉,这句话真的没有错,韩艺他们要走,沈笑自然是最不开心的那个,因为他独特的性格以及思维,让他很少交到知心朋友,唯独韩艺理解他。他真的真的非常珍惜这一份友情,所以想到韩艺马上就要离开了,自然十分伤心。没两下就把自己给弄倒了。

他趴下之后,韩艺等人也没有再喝了,其实他们并没有喝多少,毕竟这种离别的酒,谁也不是很喜欢,几人将沈笑抬到床上,韩艺又嘱咐桑木等人照顾好沈笑。约定出时辰之后,韩艺就带着熊弟小野告辞了。

这刚一出门。韩艺忽觉鼻尖一凉,不禁摸了摸鼻尖,抬头一看,听得熊弟欣喜的欢呼道:“韩大哥。你快看,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

韩艺一边走着,一边笑呵呵问道:“小胖,你很喜欢下雪么?”

熊弟点点头道:“以前每当下雪的时候,我爹爹我娘都会带着我在屋前堆雪人,我爹爹还会跟我打雪仗”

好吧又来了。

韩艺笑了笑,他知道接下来又是熊弟演讲时间了。

果然,熊弟说起来又是没完没了,换汤不换药。都是他跟他父母玩雪仗的趣事。

这要是别人说,韩艺估计会很不耐烦,但他现在似乎习惯了。听着也颇感有趣,偶尔报以微笑。

不过小野兀自一如既往,听得非常着迷,他很喜欢听熊弟不厌其烦的说着,眼神中流出了羡慕和向往之色,也许是他年纪太小了。无法想自己如果与父母在一起会是一番景象,而熊弟的故事正好让他有了一个遐想的对象。其实他的父母一直都活在他的脑海里。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胖也正是能够说的,从城内一直说到城外,这才告一段落。

韩艺将水壶递了过去,道:“渴了吧。”

熊弟嘿嘿笑着点点头,接过水壶来,咕噜咕噜喝了大半壶水,见韩艺突然止步不前,目光往南边,好奇道:“韩大哥,你怎么不走了?”

韩艺沉吟片刻,道:“我想再去一个地方。”

雾从山里升起来,这一段梅河浸在浓浓的雾里。小河冒着蒸蒸的热气,热气和雾连为一体,宛如天上的银河一样。

“小野,韩大哥来这里干什么?”

“不不知道。”

熊弟和小野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充满困惑的望着站在河边上的韩艺。

韩艺将三炷香,插在河边的石缝间,又将一束只有在冬天还才会盛开的梅花放在岸边,虽然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陈硕真的尸体,但是韩艺认为那种情况下,陈硕真是必死无疑,而且当下的搜索技术也就那样,他从未寄望过能够找到陈硕真的尸体。

现在杨思讷也已经相信陈硕真已经死了,没有再派人去寻找了,因为这些天再也没有半点陈硕真的消息。

然而,此时韩艺站着的地方,正是陈硕真当夜跳河的地方,虽然当时是漆黑的夜里,但很奇怪的是,韩艺无数次梦到这里,是那么的清晰,而且与现实一般。

他曾听他的好友皮特朱说过,人的大脑会隐藏一些信息,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这些信息才会暴露出来,也就是说韩艺当时的双眼已经记录下了这里的信息,只是因为感官的问题,这些信息被隐藏了,但是却出现在梦中。

凝视着湍急的河水,良久,良久,韩艺突然一叹,喃喃念道:“记得当日我说过,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给你来上柱香,所以,现在我来了。但是我没有想到,我来到这里的心情竟是这样的,也许在当时,我并不能理解你那一声哀嚎的含义,不过现在我似乎明白了一些,我们只是啃着骨头的人,但是我们要求的太多了,以至于我们被老天惩罚。

你现在一定在笑,也许这是我这三十大板唯一的收获吧,毕竟周幽王为薄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而我只是挨了三十大板就做到了。

也许,我想我也应该去做出改变,为了自己也好,为了其他人也好,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去改变一些东西。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阻止清溪县的灾难会否再度生,但是我相信总有人能够阻止下一个陈硕真的出现。”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只觉心里舒服多了,望着河面,长出一口气。道:“至于我和你之间,只能说是天意弄人,但是不管怎么看,我们都不应该成为敌人。好了,我要走了,也许你并不希望我来这里,如果真的又打扰你了。对此我感到抱歉。”

韩艺转过身来,朝着熊弟和小野道:“走吧。”

“哦。”

两个小家伙立刻从石头上跳了下来。不,应该说是一个是跳下来,一个是爬下来。

三人顺着梅河的方向离开了。

可就在他们离开不久,浓雾之中走出一道倩影来。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见她来到河边,弯下腰拾起那一束梅花,凝视许久,随手一扔,那一束梅花落入河中,很快便消失了,她站在韩艺刚才站着位置。望着河面,过得半响,只听得一声叹息。

“为我们到长安的生活干一杯”

“干”

“为了即将离开的小楼干一杯。”

“干”

“为了梅村和梅村的村民干一杯。”

“干”

只见韩艺一家四人坐在餐桌上。举杯痛饮,毕竟要离开这里了,总得为自己举办一场离别的宴会吧,于是小胖在厨房捣鼓了大半天,弄出八大碗菜,准备今夜一醉方休。

一连干了三杯之后。肖云见熊弟杯杯都干了,道:“小胖。你少喝一点,你酒量不好,而且年纪太小了,别喝坏身体了。”

熊弟道:“可是我今天已经做好喝醉的打算了。”

肖云脸一板,道:“万一喝坏身体了怎么办?”

韩艺道:“哪怎么容易喝坏身体,你看小野不很好的么,倒是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上回不知道是谁醉的不省人事。”

肖云哼道:“胡说,上回我分明就是给你面子,不然就凭你的酒量,也想喝醉我,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自信。”

“这不是我的话么,你别老是盗用我的话好不。”韩艺责怪的瞧了肖云一眼,又道:“你不服气是吧,来,咱们今日再喝过。”

“喝就喝,怕你不成。”肖云好不畏惧的说道。

熊弟非常自觉的起身帮他们倒酒。

韩艺看着熊弟道:“我说小胖,你是成心想看热闹吧。”

熊弟摇头道:“我可没想过,等会大姐姐也会让我倒酒的。”

肖云笑道:“小胖真是越来越乖了,你多吃点菜,这酒就交给我和你韩大哥了。”

“那小野呢?”熊弟不忘基友。

“你看小野这么瘦,当然多吃菜呀,要是你们能够匀一点就好了。”肖云美美的想道。

熊弟想想也是,朝着小野道:“小野,要是我的肉能够分给你一些就好了。”

小野听得都快哭了,你那都是非常肥肉,我可都是肌肉,要是你的肥肉都给我了,我还怎么在树上飞来飞去啊。

韩艺被他们也是弄得哭笑不得,道:“行了,行了,还当真了不成,大家一块喝,看谁先醉。”

“那一定是我。”

熊弟一脸郁闷的说道。

韩艺笑道:“不管了,喝酒,喝酒。”

熊弟抬起胖手,嘻嘻道:“干。”

四人一杯接着一杯,表面上,是把酒言欢,实际上,是暗中较劲,熊弟也不蠢,知道酒量不行,于是偷偷的少喝一点,一个劲的在那里吃菜,但兀自坚持不久,就趴下了。小野没熊弟这份细腻的心思,一口一杯,师父教的,没有办法,虽然酒量不错,但是年纪太小,小胖醉倒不久,他也跟着趴下了。

剩下的就是韩艺和肖云了,他们索性将筷子放到一边,就是这么对着来,干脆,直接,明了。

又是一口气连喝了六杯。韩艺垂着脑袋,挥手道:“不行了,不。”他说着一捂嘴,双目一凸。

肖云一阵恶心,指着门外道:“你要吐去外面吐,可别弄脏了屋子。”

韩艺踉踉跄跄的冲出屋外,过得半响,他才回来,微微喘着气,摇头晃脑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喝不了了。”

肖云轻哼道:“就你这样子,还敢跟我拼酒,都说上回是给你面子了。”

“你行,你行,我服了还不行么,我先睡会。”韩艺说着就倒在客厅的矮榻上睡了起来,这张就矮榻他一直不舍得扔,就放在客厅当椅子用。

话音未落,他就开始打呼噜了。

肖云一仰脖子,又是一杯落肚,美目往三个不省人事的家伙身上一扫,眸中突然凝聚一层雾气。

ps:今天三更,下午还有一章。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离别(下)

肖云不是一个贤惠的女人,或许她真的没有这个天赋,但是她似乎非常想做一个贤惠的女人,并且付诸行动,也一直在进步。

方才还是一片狼藉的客厅,已经被她打扫的干干净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又把小野和熊弟叫回屋内睡觉,因为他们两个喝得也不多,叫了一会儿,就给叫醒了,然后闭着眼往屋内走去,要不是肖云抢在前面帮他们开门,估计他们会直接用头去把门撞开。

不过她并没有叫醒韩艺他们,而是从屋里拿出被褥来轻轻的盖在他们身上,然后,她独自在屋里走了一圈,轻轻抚摸着那些记载着的回忆的家具。

从楼上下来时,她肩膀上已经多出一个包袱,很大,但里面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架琴已经破碎的琴,她又轻步来到韩艺身前,坐在韩艺身边,凝目注视着还在熟睡的韩艺,不到片刻,她已经梨花带雨。

有人说过,人的一生中会流下很多的眼泪,但是离别的眼泪是最多的,长相厮守也许只是人类做的最单纯的一个梦。

过得半响,肖云突然站起身来,抹去脸上的泪眼,来到门前,轻轻将门打开来,稍稍停留了一下,最终还是迈出了门槛,她并没有回头,而是双手往后轻轻将门合上。

很轻只是出丁点响声。

但是韩艺却突然睁开眼来,但是立刻,他又闭上了眼,可是,仅仅过得片刻,他再度睁开眼来,倏然坐起,连鞋袜都顾不得穿,冲到门前,将门打开来,借着屋内的那昏暗的烛光。隐隐见到雪地里一道倩影,他开口喊道:“肖云。”

其实在门打开的瞬间,肖云已经回过身来,略显错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嗫嚅数次。才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酒量并没有输给你,你别太得意了,还有还有晚上行路非常危险,你没有必要晚上出门。”

肖云呆愣半响。突然噗嗤一笑,宛如冰山上的雪莲绽放,美艳动人。

韩艺去到厨房烧了一壶热茶,来到楼上,左右看了看,现自己的门是关着的,而肖云的房门却是掩着的,于是推开肖云的房门,只见肖云正坐在阳台上,欣赏着下雪天的夜景。

韩艺给她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在肖云对面那张早就准备的竹椅上。

肖云捧着一杯热茶,暖暖手,浅饮一口,又瞧了眼韩艺,道:“你刚才一直在装醉。”

韩艺笑道:“跟你学的,不知学的怎么样”

“倒还一般。”

肖云抿唇一笑,将一缕青丝拨至耳后,又向韩艺问道:“为什么你不继续装下去”

韩艺迟疑片刻,道:“这下着雪。又是大晚上天,我觉得此刻出门真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肖云道:“也就是说你一早就知道我会走了”

韩艺摇摇头道:“我只是有这预感,毕竟我也不傻,但你是否会真的离开。我并不敢确定。”

肖云道:“那你为什么从不问我”

韩艺摇头道:“如果你想告诉我,我不问你,你同样也会告诉我,既然你不想说,我又何必问了。”

肖云幽幽一叹道:“你说的很对,其实就算你问了。我也不打算跟你说,因为你知道与否,根本就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徒增烦恼。”

韩艺笑道:“我是不是可以将这话视作你对我能力的暗讽。”

“倒不是能力的问题。”肖云摇摇头,又道:“而是你本身就非常弱,这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你要不要这么直接。”

肖云据理以争道:“我只是避免你又说我在暗讽你。”

“好吧”

韩艺耸耸肩,又问道:“难道我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吗”

肖云叹了口气,道:“其实不要说你了,就连我自己也无法解决,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更加不会遇到你。”

韩艺微微一惊道:“连你自己都无法解决”

肖云嗯了一声:“但是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情况,我还得去打听打听,说不定事情已经生了转机。”

韩艺点点头,道:“那你那你还会回来吗”

肖云稍稍一愣,道:“记得在我们成婚不久,你就要将我扫地出门,我以为我此番离开,你应该是最开心的那个人。”

韩艺苦笑道:“想不到你还记得。”

“我相信这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会铭记一生的。”

“我想也是。”

韩艺点点头,犹豫片刻,道:“其实关于这事,我的确做得非常混账,也确实对不起你,我对此也感到非常愧疚。”

肖云一脸古怪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肖云一脸惊讶道:“你会向我道歉”

“又不是没有道过。”

“那都是我逼你的,这次我可没有逼你。”

“呃。”

韩艺想想,好像还真是的。

肖云狐疑道:“我看你定是用心不轨。”

韩艺真的很想喷肖云一脸,道:“我不跟你道歉,你生气,我向你道歉,你说我用心不轨,我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肖云问道:“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这样想”

韩艺愣了愣,点头道:“好吧,我会。但是我这一次是真心实意想你说一声道歉。”

肖云苦笑道:“其实道歉与否,并不重要,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重要的是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似乎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好像一直都处于矛盾当中,你说的话和你做的事,总是背道而驰。”

韩艺愣了愣,随即自嘲的笑道:“你说的很对。我好像一直在跟自己过不去,守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妻子,却宁可独自睡在一张又旧又破的矮榻上。”

肖云咯咯笑道:“现在后悔,可也已经晚了。”

“后悔也不至于。”

韩艺摇头道:“虽然这种行为很蠢。但是对于我们两个人,这似乎又是最为明智的方式。”

肖云愣了下,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仅是你,其实我也有很多问题没有弄明白。曾几何时,我以为就这样打打闹闹,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也挺不错的,但是一旦出了梅村,这一切都改变了。”

一切都改变呢包括夫妻关系么韩艺道:“如果我们不去长安呢”

肖云一怔,凝视韩艺片刻,笑道:“这跟去不去长安无关,如果你真的想挽留我,前面就不会装醉了。”

韩艺迟疑道:“我的确很挣扎,也不知道该不该挽留你。一方面我希望能够见到一个真正的肖云,哦,或许肖云这个名字都是假的,但另一方面我又非常担心,毕竟你连饭菜都不会煮,天知道你会不会又晕倒在路边。”

“你又来了。”肖云给了韩艺一记白眼,道:“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弱,至少秦严之他不敢打我。”

韩艺道:“你这么厉害,怎么会晕倒在路边。”

“这只是一个一个意外。”肖云红着脸,又道:“可你就不同了。你是真的没实力,才会挨板子了。”

韩艺哼道:“你还好意思说,我那是为了保护你们,不然凭我的能力。岂会挨这板子,看来你对我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啊。”

肖云笑道:“那行,你若有能力,就去长安做个大官给我看看。”

“我。”

韩艺欲言又止,开玩笑,朝廷又不是我家开的。我说做就做啊。道:“这你先别担心我,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说着他又瞟了两眼肖云。

肖云见他满目关心,想隐藏都隐藏不住,心中微微一动,笑道:“这你放心,我此去还不至于会有危险。”

韩艺喜道:“真的么”

肖云笑着点点头,道:“所以你就别担心我了,还是多提自己打算打算吧,你可别再想着靠着杨家,像杨家这种家族,他们一定会以家族为重,为了家族的利益,任何人都是可以抛弃的,他们是靠不住的,所以一切还得靠你自己。”

“这我知道。”

肖云问道:“那你心中有何打算没”

韩艺摇摇头道:“顺其自然吧。就我这种身份,如果硬要去争取一些什么东西,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是如果机会来了,我也会抓住的。”

这话非常现实,哪怕是在后世,也不是你拍拍胸脯说要干什么就能成功的,这是一个很现实的世界,韩艺什么都没有,而且出身卑微,考取进士更不靠谱,即便他是一个穿越者,他真的就能混出一个名堂来吗

只能说希望渺茫,因为人家贵族子弟,走错了,后面还有家族顶着,他一旦行错一步,可就是万劫不复之地,而且,他想要接触那个层面都非常困难,不过比起以往来,他的思想上还是生了改变,毕竟他说机会来了,他还是会抓住的,而不是拒绝。

肖云点点头道:“你能这样想,那就再好也没有了,我就怕你不自量力,长安的水可是深不见底的呀。”

韩艺道:“那你要不要送几个护身符。”

肖云噗嗤一笑:“这你就别想了,我送给你的即便是护身符,一旦到了长安,那也会变成催命符。”

“真的假的”

韩艺其实也就随便说说,可是听得肖云说得这么玄乎,不禁又感到非常好奇。

肖云苦笑一声,但也没有多说。

韩艺见她不愿说,自然不会多问,道:“如此说来,你是一定会走的”

肖云点点头道:“其实我想留在这里,是一个非常自私的决定,现在肯定有很多人在担心我,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他们去报一声平安。”

韩艺道:“那你也要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要跟我报一声平安。”对此他真的不敢去强求太多。

肖云眼帘低垂,轻轻嗯了一声。

二人就静静坐在阳台上,虽然很冷,虽然很黑,但是谁也不想离开。

翌日

扬州城北外,一队人马缓缓往西北面行去,但是气氛显得有些沉默,行至五十里,韩艺突然停了下来,朝着身边的杨展飞、沈笑拱手道:“二公子,沈兄,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咱们就此别过。”

“韩小哥,真是抱歉。”

杨展飞面对即将离去的韩艺,除了这句话,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毕竟他和韩艺同患难过,这份特殊的经历,让他觉得深感愧疚。

韩艺笑道:“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二公子也就不要介怀了,其实就算今日不去,我迟早也去长安走走的,我还要多谢二公子和令父,若非如此,我哪里还能这般自在。”

杨展飞苦笑的点点头。

韩艺嗫嚅着,似有话要说。

杨展飞心里明白,叹道:“飞雪很好,不过她暂时不知道你的事,而且此事虽由飞雪而起,但是她绝非有心要连累你,你也别怪她。”

韩艺点点头,道:“如果她将来知道这事,你就告诉她,我其实并不怪她。”

杨展飞道:“我一定会转告她的。”

沈笑突然道:“韩艺,小胖,小野,你们等着,我一定会去长安找你们的。”

韩艺笑道:“当然,我一到长安,就先把和你再相聚的酒给存好,等着你,够意思了吧。”

熊弟嘻嘻道:“沈大哥,你一定要快点来哦,我们在长安等你。”

“一定,一定。”

一番道别之后,韩艺便离开了。

等到别过杨展飞之后,又行了二三十里,韩艺突然停了下来。

“大姐姐,你一定要走么”

熊弟站在雪地里仰着头,流着眼泪的望着骑在马上的肖云。

肖云红着眼眶,但却是笑着说道:“姐姐还有事要去处理,等姐姐处理完这些事,就会去找你们的,到时姐姐会检查你的功课,你可别想偷懒。”

熊弟点点头道:“大姐姐请放心,我一定会认真读书的。”

肖云又朝着小野道:“小野,我走之后,你可要保护好你韩大哥和小胖。”

小野嗯了一声:“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肖云点点头,又望着韩艺。

韩艺迟疑片刻,才道:“记住,不管怎么样,至少要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珍重”

说着她就一挥马鞭,纵马离开了,马蹄溅起雪花的同时,一滴泪水在空中绽放开来。

熊弟望着肖云远去的背影,向韩艺问道:“韩大哥,大姐姐还会回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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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没有分卷,但是到这里,第一卷就结束了,主角要去长安了,精彩从这里才算是真正开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们是朋友

肖云走了。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离开了。

这似乎是早已经注定的

曾几何时,肖云就好像一个大石头压在韩艺这个无婚主义的身上,让他很不适应,也喘不过气来,但是同时,韩艺也因此学到的很多,成熟了很多,他懂得关心别人,懂得去照顾别人,懂得去理解别人,懂得作为一个男人,就应该扛着这块大石头往前走。

但是,当他想扛起这块石头的时候,他蓦然觉这块石头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大,现在的他太弱,无法扛起,他知道守着这块石头,也无济于事,只能去想办法,或者说去让自己变的更强壮,他知道总有一日他还是会扛起这块石头的,或者说他不再拒绝这一块石头。

韩艺没有因为肖云的离开,而感到失望,相反,他对未来兀自充满了期待,他前世面对过太多道坎,他知道,不管怎么样,时间都在流逝,你只能继续往前走。

一行六人,推着金钱和货物往长安方向行去。

韩艺骑着马,小野和熊弟骑着小毛驴,桑木他们赶着货物和三匹骏马。

初冬的第一场雪来的快,去得也快,肖云离开的第二日就渐渐放晴了,还没有完全被白雪覆盖的大地变得湿漉漉的,缓缓流动的溪水因为雪水的关系而变得湍急。

伤心的小胖还在安慰着韩艺,希望韩艺不要因为肖云的离开而感到伤心。虽然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兀自不遗余力的试图让韩艺开心起来。

可是这一回他似乎好心做了坏事,其实韩艺早已经不难过了。因为肖云的离开,让他对于他日的重逢充满了期待,因为他知道到时见到的是一个完整的肖云,人不怕等待,就怕对未来的失去了期待。

倒是小胖的安慰,让韩艺觉得自己好像应该难过似得,于是他就难过了。然后经过小胖的开导的安慰,他又变得开心。这样做唯一的收获,就是小胖放心了。

虽然在名义上,这是在执行韩艺徒刑,但是韩艺他们似乎更像是在旅行。遇到小溪,总得过去弄两条鱼上来打打牙祭,遇到的大山,挖点冬笋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看到天空中有些鸟儿飞过,几人纷纷拿出弓箭来。

“哎呦”

糟糕小胖又坠驴了。

小野永远事第一时间上前扶起基友。

“没事,没事,我没事。”

熊弟熟能生巧的快爬起来后,拍了拍身上那厚厚的衣服。一张肥脸冻得是红彤彤的,还朝着几人歉意的笑了笑,没有办法。对于平衡能力太差的他,双手脱缰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更别说弯弓射箭了。

韩艺一手拍在脑门上,道:“小胖,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我们每天早上跑步五里路。”

“啊”

熊弟听得跑步,浑身就打了一个冷颤。

正当这时。忽然隐隐听得传来一个声音,“前面可是韩艺。”

“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啊”

“韩大哥。后后面。”

小野指着后面道。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一道白影往他这边疾驰而来。

“韩艺,韩艺”

“是她”

韩艺猛地一怔。

不消多时,这一道白影来到了韩艺身前,白马长嘶,听见马上坐着一位清秀雅丽,身披白色皮袄的少女,正是杨飞雪。

“韩艺,我总算追到你了。”

杨飞雪见到韩艺,满面欣喜道。

韩艺复杂了看了眼杨飞雪,并没有做声。

熊弟和小野当然知道是什么事,相互看着,也都没有出声。

至于桑木等人虽然他们也都见过杨飞雪,也不知道中间生了什么事,但见气氛有些奇怪,故此不敢乱讲话。

然而,韩艺他们的沉默,让杨飞雪欣喜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了,她突然跳下马来,走到韩艺面前,学着男人一样,抱拳道:“韩艺,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神情严肃,非常正式的道歉。

韩艺兀自没有做声。

杨飞雪很急切的说道:“韩艺,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把你给出卖的,我只是一时情急,才说出你的名字,说完之后我就感到非常后悔了。但是,但是我更没有想到秦羽会去找你,还给你惹来的这么大的麻烦。而当时我被我爹爹关在屋里,对于你和秦羽之间的事,是一点也不知晓,直到前几日我跟我爹爹争吵时,他无意间说了出来,我才知道原来我连累你这么惨,我真的感到非常的内疚,我杨飞雪虽然是女儿身,但也知道义气是何物。”

算了,她也只有这么大,命该如此。韩艺心中微微一叹,其实在这件事当中,他对杨飞雪的感觉很复杂,他当然知道杨飞雪不是故意说他出来的,但确确实实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不过事情过后,他并没有太去怪杨飞雪,不该生也都生了,你还能怎么办,如今又见杨飞雪追过来给他道歉,确实也不太好说些难听的话,道:“杨姑娘,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怪你。”

杨飞雪道:“可是你看上去好像还在生我的气。”

韩艺摇摇头道:“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追来,一时有些犯愣。”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道:“好了,我接受的你的道歉,我也没有怪你,你快些回去吧。”

杨飞雪立刻摇头道:“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我怎么可能还回去自投罗网,我不会再回去了。”

韩艺惊道:“你是逃出来的”

杨飞雪点点头。

看来她不仅仅是追来向我道歉这么简单。韩艺算是明白了。这女人分明就是在逃婚,顺便道歉。

那么问题来了,韩艺才刚刚吃了这亏呀。这要是再上演一出这戏码,那他真就是了。

这个坚决不能多问,韩艺努力用一个微笑的脸庞来面对杨飞雪,道:“杨姑娘,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这你可以放心,真的。我不是那么小气量的人。”

杨飞雪双目透着期待道:“那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韩艺登时愣住了,他在想。如果他说当朋友,那么杨飞雪肯定跟着他了,作为朋友,你肯定要习惯两肋插刀。如果说不当,那他前面岂不是在打了个屁。

怎么说都是错

这妹子还挺狡猾的啊韩艺真不想节外生枝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笑道:“杨姑娘,我一直都当你是朋友,但是,但是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扬州,我希望你也能替我着想,有些事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飞雪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但还是点点头,用她那灿烂的微笑说道:“我明白。我不会再连累你了。”

“多谢,多谢。”

韩艺拱拱手,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杨飞雪抱拳道:“保重。”

“你也保重。”

熊弟也道:“杨姐姐,保重。”

杨飞雪微微笑道:“你也注意一些。”

韩艺上马就挥手道:“我们走吧。”

一行人继续前行。

但是杨飞雪始终与他们保持五十步的距离,韩艺刚开始也不想去理会了,这路又不是他的。他也管不着杨飞雪,继续前行。但是行至半日,杨飞雪兀自紧紧跟着的。

“韩大哥,杨姐姐一直跟着咱们的。”

就连熊弟都感到有些不太自在了。

韩艺二话不说,一拉缰绳,往后面走去。

杨飞雪见到韩艺来了,立刻停了下来。

韩艺来到杨飞雪面前,笑问道:“杨姑娘,你打算去哪里”

“长安”

杨飞雪道。

韩艺诧异道:“你也去长安”心里嘀咕,你这摆明就是要跟着我啊

杨飞雪似乎看穿了韩艺的心思,道:“我是真的要去长安,我二叔他们都在长安。”

杨家是关中大家,亲人当然都在关中地区,她又不是江南士族,也不是山东士族,不只有往关中去。

我是不是该对她狠心一点,又或者想个办法甩掉她。

韩艺心里开始嘀咕着,但是想想,还是不妥,他觉得这样做就太无情无义了,他知道杨飞雪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少女,而且也一直拿他当朋友看待。而上回那事,虽因杨飞雪而起,但不用想也知道杨飞雪并非有意为之,因为杨飞雪抬他出来,又不能改变什么,说不说都一样,其实恰恰是杨飞雪非常信任韩艺,所以在说话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的在前面加上类似于“韩艺说”等字眼。

要怪就怪秦羽那草包,泡不到妞,就拿韩艺这些软柿子来出气。

杨飞雪见韩艺不语,突然说道:“韩艺,如果你怕给你惹麻烦,我可以先走一步,我不会紧跟着你们的,但是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些盘缠和干粮,因为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什么都没有带,等到了长安我就还你。”

好歹也是杨家儿女,骨气还是有的,她见韩艺不愿,便不会去死缠着韩艺,但是江湖救急,不能当做没骨气,出门在外谁没个麻烦。

韩艺诧异道:“那你这几日都没有吃饭”

杨飞雪红着脸道:“我带了些衣服来,把衣服给卖了换了些粮食,但是但是似乎不太够。”说着她余光瞟了瞟马鞍上面的包袱。

韩艺一看,都瘪了,估计也就剩一些裤了。心里也明白,因为杨飞雪没有钱财的概念,从小就不缺钱,所以这一路来,肯定没有别人少坑,试问这种情况下,韩艺又怎能放心的下,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他可能会因此内疚一辈子的,也知道杨飞雪铁定不会回去的,于是笑道:“如果杨姑娘愿意的话,就跟我们一道走吧。”

杨飞雪眼中闪过一抹喜悦,但随后又问道:“你不怕我连累你么”

韩艺苦笑道:“怕但我们是朋友。”

ps:求订阅,求推荐。。。。本来想写个分卷小结的,但是既然没有分卷就算了吧。

总而言之,长安才是主角的战场,扬州太小,不稀罕大招。到时候唐高宗李治,武则天,长孙无忌,程咬金,李勣,褚遂良等等历史大人物都将粉末登场。

我个人以为,唐高宗时期其实才是唐朝最精彩的时期。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面倾城

不长记性啊

这才刚刚吃了一个大闷亏,转眼间,韩艺又犯了一样的错误。

但是韩艺如果不这么做了,那他就不是韩艺了,曾几何时,没有亲人的韩艺,朋友就是他的一切,这两个字对于他来说,意味的东西太多了。

因为杨飞雪的到来,大家也没有急着赶路了,来到一棵树下稍作歇息。

“杨姐姐,吃糕点,这是我做的。”

熊弟端着自己做的糕点送到杨飞雪面前,他待人总是那么的真诚,总是会拿出自己最好的食物来招待别人,任何一个人都很难讨厌这个小胖子,纵使他是那么的啰嗦。

“谢谢小胖”

杨飞雪真的饿坏了,拿着糕点就吃了起来。

韩艺看着杨飞雪狼吞虎咽的模样,暗自一叹,拿着一个酒壶,坐在推车上,喝着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飞雪突然察觉到韩艺一直没有说话,稍稍擦了擦嘴边的糕点渣,道:“韩艺,我是不是麻烦你了”

韩艺一怔,摇摇头,道:“我只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你要跑来这里受这苦。”

杨飞雪道:“我若不逃出来,那就得嫁给秦羽,我都说不嫁,他们秦家还死皮赖脸的上门催婚,真是好生无耻。”

韩艺道:“其实秦羽这人也挺不错的,至少他非常喜欢你,而且你们也是门当户对。”

杨飞雪道:“他喜欢我。我管不着,但是也不能我强求我喜欢他,这也太没有道理了。再加上他那日去找你麻烦,可见此人心胸狭隘,以前我还当他是朋友,但是现在我非常讨厌他。”

“那只是我和秦羽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你无须为此感到任何愧疚,或者影响到你的判断。”韩艺说道。

“这我分的很清楚。因为这是我自个的终身大事,我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是我就是无法说服自己嫁给秦羽。”

杨飞雪面色坚决的说道。

韩艺皱眉道:“可是你们贵族子弟的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操办的。”

杨飞雪愣了下,点头道:“这你说的没错。”但说着,她又抬起头来道:“所以我现在不怪我爹爹这么安排,他有他的苦衷。我还留信给我爹爹,告诉他,我其实并不怪他和奶奶,但是我也希望他们不要怪我,毕竟这是我的终身大事,我还是觉得你那句话说的很有道理,每个人都应该有选择爱情的权力,我不喜欢秦羽,如果我嫁给他。我一定不会开心的,他若喜欢我,他见我不开心。肯定也不会开心的,既然这样两个人都不会开心,那我还不如不嫁,免得害了大家。”

你爹爹要能不怪你了,我就跟你信杨得了。韩艺却无法反驳杨飞雪的话,摇头道:“关于这一点。我早就想跟你说了。是,我一直都赞成每个人都应该有选择爱情的权力。但是你也要明白一点,你的父母也是为你好,爱情只不过是那一刹那的火花,两个人在一起却是一辈子的事,就好比说你喜欢一个买卖人,也许在某一段时日内,你们可以非常恩爱,但是日子一长,你就会现他与你有很多想法上的不同,因为你们从小接触的知识层面不一样,门当户对是以维系婚姻的一种方式,所以,有些时候你应该认真考虑你爹爹意见,至少他不是在害你。”

杨飞雪道:“与我杨家门当户对的这么多,也不一定就是他秦羽。”

韩艺这还真无法反驳,道:“但是你可知道,你这么一走,会给你爹爹带来多大的麻烦。”

“我当然知道。”杨飞雪点了下头,道:“但我认为这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这是我偷偷走的,秦家也无法怪我爹爹不守信用,他们只能怪我,但我已经走了,想怪我也鞭长莫及,如此一来,我就既不用嫁给秦羽,我爹爹也没有失信于人。”

事情要有这么简单,那就好了。韩艺看到天真浪漫的杨飞雪,心中一阵苦笑,道:“可是,你终归是要嫁人的。”

“这是自然。”

杨飞雪道:“但是我一定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韩艺好奇道:“那不知杨姑娘可有意中人”

杨飞雪摇头道:“没有,也不怕你们笑话,其实我活这么大,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是这不打紧,我相信如果那个人出现,我一定会知道的,所以我并不着急。”说着她突然又补充一句,“反正不可能是秦羽。”

爱情是美好的,每个情窦初开的花季少女都会对爱情充满了向往,只不过有些人她们向世俗低头了,而杨飞雪却做出了反抗。

熊弟一手托着下巴,听得是怔怔入神,道:“杨姐姐,我们不会笑话你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啥滋味。”

杨飞雪笑道:“你放心,你迟早会遇见那个人的。”

你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就跑来教别人了。韩艺轻轻摇头,道:“那你去找你二伯伯,你敢保证你二伯伯不会把你送回去。”

杨飞雪正色道:“二伯伯他一定会理解我的。”

韩艺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杨飞雪道:“因为我二伯伯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

韩艺道:“你是说你爹爹就不正直呢”

“我可没有这么说,但是在有些方面,我爹爹却是不如我二伯伯。”杨飞雪吐了吐香舌道。

“例如”

韩艺倒真想知道,毕竟他马上也要投奔这杨家老二。

杨飞雪道:“我爹爹光妾侍就有十多个。但是我二伯伯一个妾都没有,就一个妻子,也就是我二伯母。”

韩艺吃惊道:“这不可能吧。”

像他们这种贵族。必须为家族开枝散叶,一个妻子怎么够。

“这是真的。”

杨飞雪道:“我奶奶和我爹爹都劝过我二伯伯纳妾,但是我二伯伯根本就没有听他们的,我二伯伯说如果他纳妾了,就可能会冷落我二伯母,所以他府中一直都没有妾侍,我二伯伯是家主。我爹爹不敢多言,但我不是。所以我爹爹就可以逼我嫁给秦羽。”

说到后面她又懊恼的摇摇头。

看来这杨二爷还真是有过人之处。韩艺稍稍点头。

杨飞雪突然左右望了望,道:“对了,韩艺,你的妻子呢”

韩艺愣了下。随即神色黯然道:“她还有些事,须得回家一趟。”

“哦。”

杨飞雪见韩艺面色有异,也就没有多问了。

“呀”

杨飞雪突然惊叫一声。

韩艺吓了一跳,“怎么呢”

杨飞雪道:“我们得快走,不然我爹爹的人很快就会追来了。”

熊弟惊讶道:“杨姐姐,杨公还派人来捉你了。”

杨飞雪点点头道:“爹爹他一定会派人来捉我回去的,其实我们关中大家还算好的,你知不知道,我听说有一回清河崔家也有一位女子偷偷与一个庶族男子私奔。结果崔家派人出去追了整整三年,到底还是把他们两个给捉了回来,崔家一怒之下。就把那男的送去最南边去当奴隶,而那女人得知之后,就悬梁自尽了,像他们这种家族的子女,宁可老死在家里,也决不能违抗家族之命。更加不能与庶族通婚。”

熊弟多么单纯的一个娃,顿时吓的脸变得苍白。

杨飞雪突然见韩艺一个劲的在那里擦汗。好奇道:“韩艺你很热么”心里嘀咕的,这天这么冷,怎么会热。

韩艺抹着汗道:“杨姑娘,这些就别说了吧,你要再说下去,我也许会收回我刚才说过的话。”

心想,看来肖云那日说的真是没错,这种事千万别掺合,否则真是会有性命危险,难道难道肖云也是逃婚

想到肖云,韩艺又是愁绪万千。

杨飞雪见韩艺呆愣不语,道:“韩艺,韩艺。”

“啊”

韩艺一怔,暗道,不帮也帮了,看她这样子是铁定不会回去了,总不能抛下她吧。稍一沉吟道:“就凭你杨家的势力,想要捉你回去,绝非难事,这大路是决计走不得了,我们必须得另辟佳径。”

路上走不得,空中上不去,那么就剩下一条道路了,就是水路。

一行人立刻改道水路,好在韩艺是跑路的高手,虽然现在没有轮船没有飞机、汽车、火车,但是对方同样也没有,原理并没有变,他太清楚追捕者的心态了,他并没有选择从汴州去往长安,而是故意留下线索,然后折返回去,从扬州西边的陈州往水道绕去长安。

由于杨飞雪的出现,韩艺也没有心情再观赏大唐的山川秀丽,急着赶路,行了两个月,终于抵达了长安。

其时长安天大雪方停,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帐篷,大地变得银装素裹。

这场雪长安的百姓都很喜欢,因为初春即将到来,这瑞雪兆丰年吗。

同时这也预示着他们不用再担心追兵了,要担心也是担心那杨二爷会不会把杨飞雪遣送回去。

但是杨飞雪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在长安西郊外,与熊弟、小野打起了雪仗,三个人捧着雪,追追打打的,在这雪地里,熊弟立刻显得非常灵活,因为他不怕跌倒,而且还可以在雪地里滚了滚去,但是因为小野实在是太灵活了,根本打不到他,渐渐地,熊弟与杨飞雪达成了同盟,二人拿着雪团扔向小野,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小野可是会弹指神功的,躲开的同时,还一打一个准。

突然,小野停了下来,两个雪团立刻砸到他脸上。

“打中了,打中了。”

熊弟和杨飞雪差点没有相拥而泣,这太不容易了。

小野一抹脸,指着前方道:“你们你们快看那边。”

几人举目望去,现前面二十步远的雪地上站着七八人,其中一个年轻男子尤为的引人注目,只见他身材修长、匀称,头顶髻,着上身,肤色白如雪,仿佛与这雪地融为一体,而在他周边还站着七个男子,手上皆是拿着棍棒。

不是吧,这长安可是帝都呀,治安就这样这刚来就看到人打架,韩艺对于长安的印象真是糟糕到了极点。

听得一声大喝

其中一人举棒朝着那赤膊男子冲来。

赤膊男子不躲不避,直接一手抓住袭来的长棍,一脚飞起,带起一片雪花,砰地一声响,那人直接飞出丈许远。

说时迟,那时快,其余六人也纷纷举棒冲了过来,只见那赤膊男子手舞长棍,卷起阵阵雪花,煞是漂亮。

雪花停落时,已有六人躺在了雪地上,还有一人则是被那赤膊男子举在空中,那男子至少也有一百五六十斤,看上去比这赤膊男子还要粗壮许多,但是却被这赤膊男子轻松举在头顶的,手脚不断的挥动,哇哇大叫着。

“这人力气好大啊”

熊弟张大嘴巴,惊叹道。

那赤膊男子举着那人连转几圈,喝道:“你们这些贼厮若再敢诬蔑我独孤家,我让你们连鬼都做不成。”说着便是一声大吼,双手往前一送,将那人给扔了出去,那人落地时至少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方停了下来。

赤膊男子回过身来,正好面对着韩艺等人。

韩艺双眉一抬,面露震惊之色。

东浩呆愣道:“这这男的长得好漂亮啊。”

漂亮

这用来形容男人,似乎有些不妥,但事实正是如此。

但见这男子不到二十岁,与韩艺一般大小,但却是玉面淡拂,眉目如画,白璧无瑕。

论姿色,飞雪不及也。

当是一面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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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欢迎来到长安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这你让女人怎么活,你又让男人怎么选择

如果他走在王府井,哪怕是打着赤膊,韩艺敢保证,也绝对会有很多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为之怦然心动。

例如桑木、东浩、佐雾这三个扶桑老就看得一愣一愣的,那眼神就仿佛看到了梦中情人一般。

但是这不能怪他们,因为这男人实在是太漂亮了。

如果不是他上身,韩艺一双毒辣的双眼恐怕也会认为这肯定是一个拥有飞机场的美女。

但是倾城男子的神态却极具男人味,他锐利的目光在韩艺等人身上一扫而光,不是很友善,从雪地里拾起一件棕色的大皮袄裹在身上,一指放入嘴中,吹了一声口哨。

不到片刻,听得一声长嘶。

韩艺等人寻声望去,只见漫天白雪间,一匹黑马抖擞着比一般马长出三寸有余的鬃毛,疾驰而来,溅起朵朵雪花。

此黑马来到倾城男子身边,一黑一白真是相得益彰,倾城男子跃上黑马,便纵马离去了。

“哎哟”

“哎哟”

又听得雪地里传来阵阵惨叫声。

熊弟看着韩艺道:“韩大哥,我们要不要去帮帮他们。”

小野却摇头道:“他们以多欺少,是是为可耻,而且还没有打过,是为无用,不值得帮。”

熊弟天性善良,见有人需要帮助,他都非常愿意去帮忙,虽然他并不知那些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而小野因为自小跟他师父长大,学得一身江湖豪气,重气节。重道义,二人虽是好基友,但是对一些事的看法,却刚好相反。

通常这种时候,他们都会看向韩艺。

韩艺摇摇头道:“算了,我们还是别惹事了。走吧。”

长安,天子脚下,随手一抓可能就是一个比秦羽牛不知道多少倍的纨绔子弟,韩艺哪里敢乱来,天知道这是一些什么人。

一行人视若不见,又往前长安城方向走去。

可是刚刚经过那七人身边时,北边又来一伙人,约莫十余人,都非常年轻。这十余人骑马来到那七人身前。

躺着的一人捂住胸口见到这人来,一手肘撑着地,一手捂住胸口,朝着其中穿青色长衫的人说道:“少主,对不起,我们哎呦。”

但见那穿青色长衫的人士,中等身材,天庭饱满。朗目疏眉,肤色白里泛红。留着一缕短须,年纪也不大,怕也就是二十四五的样子,但是显得极为老城,属于很早熟的那种,看上去非常和善。面带微笑,只是一双眼目深邃不见底。

这青衫男子低目望着躺着的七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身边一个穿着棉服的青年道:“不愧是独孤家的男人,他们七个在太原可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却连皮毛都伤不到。”

青衫男子呵呵笑了起来。

蓝服青年道:“戢刃。你为何笑”

青衫男子笑呵呵道:“去年我随父去太原王家做客,在太原我遇到一个行乞的瞎子,这瞎子好生厉害,你抓一把铜钱扔在碗内,不管是多少,他都能听出你扔了多少个铜钱进去。”

蓝服青年道:“世上还有这等奇人”

一个穿白袍的公子道:“戢刃,你说这作甚,这两者有何关系”

青衫男子置之不理,继u说道:“我当时挺好奇的,于是就上前询问,原来这瞎子自小双目失明,凡事都靠双耳去辨别,故此练出一对极其灵敏的双耳来。”

其余人听得都是满面困惑。

蓝服男子突然笑道:“我明白了,戢刃,你是想说独孤那厮只会蛮力,不会动脑。”

“不不不”青衫男子摇着头,道:“我的意思是,那厮不是不会动脑,而是脑子动不了,只能靠蛮力去解决,长久以来,这蛮力自然强于常人。”

“哈哈”

其余人纷纷大笑起来。

蓝服男子又道:“想那西楚霸王何等英勇,长刀所向,万人莫敌,但最终还是败在汉高祖手中,这武夫终究是武夫,难登大雅之堂。”

“你你乱说,西西楚霸王是大英雄,我我师父说的。”

忽听一人结结巴巴说道。

那十余人纷纷看来,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说话的正是小野。

韩艺急忙拱手道:“家弟年幼无知,冒犯了各位,我代他向各位说了一声抱歉,还望各位公子莫要与家弟一般见识。”

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韩艺可不想连长安的门都没有进,就被人给轰回扬州了。

青衫男子手一伸,拦住正准备说话的白袍公子,向韩艺笑道:“无妨,无妨,听你语气似乎不是长安人士”

韩艺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道:“在下扬州人士,来长安探亲。”

“原来扬州人士。”

青衫男子笑呵呵道:“欢迎你们来到长安。”

韩艺心中微微松了口气,颔道:“多谢,多谢,若公子无其它的事,我等就先告辞了。”

青衫男子手一伸,“请便。”

韩艺就向桑木等人使了个眼色,一行人又继u前行。

但隐隐听到后面有人说道:“戢刃,你跟他们客气甚么。”

是那白袍公子的声音。

又听一人笑呵呵道:“难不成你还打算跟他们这些无知小儿争个明白不可,亦或者跟独孤那厮一样,动用蛮力去解决问题。”

说话的不是青衫男子,而是那蓝服男子。

杨飞雪皱起清秀的月牙眉,低声道:“他们也太过分了。”

小野猛地回过头去,韩艺急忙叫道:“小野,别惹事。”

小野瞧了眼韩艺,低着头嘀咕道:“西西楚霸王本本就是大英雄。”

熊弟急忙走了过来。一手搭在小野肩膀上,道:“小野,我相信你,你跟我说说这西楚霸王的故事呗。”

其实韩艺心中也是气不过,又见小野这么不开心,胸口堵着什么似得。他对于项羽是不是英雄,倒是不太在意,这种东西人云亦云,你不能强求别人也跟你一样,但是这些人说话太可恨了,突然朗声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声音不大,当足够让后面那些人听清楚每一个字。

只见那十余人听得皆是一愣。又面面相觑。

青衫男子眯着眼望着韩艺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呵呵一笑道:“有趣,有趣。”

白袍公子突然道:“戢刃,要不要叫他们过来。”

青衫男子摆摆手道:“不用了,若真有本事,迟早还会再遇上的。”

“恩公真是好文采啊”

“韩艺,想不到你还会吟诗啊”

“韩大哥,你真是厉害。我跟大姐姐学了这么久,也只能背得几诗。”

“韩韩大哥。谢谢你,要是要是师父听到这一诗,一定会会很开心,师父师父他就是最崇拜西楚霸王这一份英雄气概了。”

不得不说,韩艺这一诗,真是来的恰到好处。打那些人脸颊疼,同时也引起了杨飞雪他们的刮目相看,跟韩艺接触这么久,从未听他吟诗过,这冷不防来这么一。真是让人震惊不已。

“我刚才也只不过是气急之下的神来之笔,当不得真。”

韩艺倒是显得极其谦虚,其实他本就不喜欢招摇过市,更别提拿诗词来显摆,他来大唐这么就,就剽窃过一半诗,还都是单独跟肖云在一起的时候,刚才那只是见小野不开心,有意为他挣回一点面子。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至今思。”

杨飞雪低声念诵了几遍,虽只是只言片语,但她却好像能感觉到西楚霸王的冲天豪气,越念越是喜欢,道:“韩艺,你能否将这诗送给我”

这也能送吗韩艺愣了下,在一个没有专利的社会,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送,随口道:“行,如果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杨飞雪却是欢喜不已,很是激动的说道:“谢谢你。”

这就算送呢我明白了。韩艺但不想就此深入下去,毕竟不是文化人,问道:“对了,杨姑娘,你小时候不是在长安待过吗你认不认识前面那些人。”

杨飞雪摇摇头道:“我很小就跟我爹爹去扬州了,就算以前见过,恐怕也忘记了。不过前面那个姓独孤的男子,应该是独孤家的,这独孤家可也是关中大家,与我杨家也是有很多来往,回去问问我二叔就知道了。”

独孤家韩艺皱了皱眉,完全没有印象,暗道,真是可惜,历史上姓独孤的人,我t就认识独孤求败。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一条河流前。

杨飞雪突然神采飞扬的指着河流上的一座桥梁道:“你们快看,那便是大名鼎鼎的渭水便桥,”

熊弟满怀好奇的望去,顿时脸露失望之色,道:“那不过就是一座普通的桥啊”

小野拍拍熊弟的肩膀,道:“小胖,我我听我师父说过,当当年的太宗皇帝就是在这里故布疑兵,阻止了一场浩劫,我师父我师父还说了如果是他的话话,就不会会与突厥签下签下渭水之盟,每次说到这里这里的时候,他总是叹气,说这就是他比比不上太宗皇帝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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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杨家家主

杨飞雪听小野这话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具体哪里怪又说不出来,好奇道:“小野,你师父是什么人?”

小野摇头道:“我——我不知道。{中文

}”

不知道?

杨飞雪愣了愣。

她没有听出奇怪之处,但是韩艺听出来了,幸亏这里就他们几个人来,不然的话,可就惹上大麻烦了。

诸葛亮牛吧,但他也只是自比管仲乐毅,可也没有自比齐王、赵王,可是小野他师父直接拿自己跟皇帝相比,这可是犯了大忌,这要是别人听见了,肯定问问你师父究竟是想干什么,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小野的师父是要跟李世民一争日月的人,要比当然跟李世民比。

韩艺觉得有必要嘱咐一下小野,“小野,这种话可不能再说了,知道吗?”

小野当然不懂,但还是点点头。

熊弟却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小野,你快与我说说这便桥的故事。”

杨飞雪兴奋道:“还是我来说吧,我曾听我爹爹说过好几回了。”

熊弟直点头道:“好啊,杨姐姐,你快说。”

几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渭水之盟的故事。

韩艺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也知道这事,毕竟这可是唐朝的一个转折点,在后世,同样也是一个褒贬不一的盟约。

唐朝建立初期,突厥大汗颉利趁机率大军南下,直接打到了长安城,号称二十万雄兵,在渭水北岸列阵,十万旌旗,迎风招展,何等气势。

当时李世民刚刚即位,全国一片萧条,他当时连如何治理这个国家,都还未有理出头绪。长安城内更是十分空虚,根本没有能力阻击突厥大军。

于是李世民故布疑兵,亲自带着房玄龄他们来到这渭水边上跟颉利对话,还指责颉利背盟。因为早在李渊的时候,就已经跟突厥有来往,并且得到了突厥的帮忙,在最初的时候,两边是友好关系。甚至有史实记载,李渊曾向突厥称臣。

突厥南下,的确有背盟的嫌疑。

当然,这只是在气势稍微压了颉利一筹,后又有援军赶来,还打败了颉利手下一员大将,颉利见唐军如此骁勇,信心就显得有些不足,觉得自己不一定就拿下长安,而李世民当时又倾国库之财。送给颉利,反正你也是来抢钱的,我干脆就送给你。

这钱一到手,突厥内部将领就不太想打了,咱们本来就是来抢钱的,如今钱已经到手,那还打什么,而且还不一定打得下,何必了,所以当时颉利就跟李世民签下渭水之盟。条件当然是比较不公平的,就是纳贡,李世民自己都引以为耻,自称渭水之辱。

也有很多人拿这事来抨击李世民。你这个太丢人了,这是你的一个污点。

但是韩艺的惯性思维,却认为是李世民执政以来,最英明的一个决定。

如果事情就到此为止,那的确就值得诟病。可是从结果来上看,渭水之辱以后。唐朝立刻稳固了政权,李世民励精图治,国家由衰转盛,这才有了后来的贞观之治,一个大唐盛世,多的就不说了,至少百姓生活好了,而且唐朝集团还挑拨突厥二汗的关系,突厥又受大雪之灾,唐朝从而打败了突厥,稳定了北方一代。

韩艺就非常理解小野师父的那句话,他虽然没有见过小野的师父,但是从他师父的只言片语中也可以看出,绝对是一个猛人,不太可能会选择和亲,肯定会选择决战,但是如果当时李世民不忍辱负重,为求尊严一战,赢了倒还好,万一输了,天下必乱,百姓又将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谁来收拾这个残局。

这是李世民输不起的一仗,那当然能不打最好。

所以皇帝还是不能至情至性,凭一己之好恶,不顾天下苍生,这是不对的。

韩艺是穷苦子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也没读过书,没有资格去懂得更多,他只知道饿与饱的区别,那他当然就倾向于唐太宗。

甭管是一千年后,还是现在,他一直都认为,百姓好,皇帝荣,百姓苦,皇帝耻,若百姓从小就没饭吃,那就应该骂皇帝,我不管你有什么丰功伟绩,你有什么理由,在外人面前多有脸面,喊出多么响亮的口号,我作为你的子民,要是连口饱饭都混不到,我不骂你我骂谁,难道怪老天不下雨,就算老天不下雨,我没饭吃,我也照样怪你,因为你有饭吃啊。

站在便桥之上,听着杨飞雪说着渭水之盟的故事,韩艺双目微合,隐隐可以感觉当时那一股千钧一的气氛,这种气氛可比扬州保卫战紧张多了,扬州保卫战输了,也就是丢了一个州,随时可以夺回来,但是如果那一战输了,唐朝可能直接亡国啊。

在便桥逗留了一会儿,就继续往城里行去。

不消多时,就来到了城门,因为他们是外乡人,入长安,还是需要登记的,不过韩艺有关文在身,那就方便多了。

那登记的文吏瞧了眼韩艺,又瞧了眼杨飞雪,道:“你们先等等。”

说罢,他就起身往城内行去,去到边上一个茶肆,茶肆前正站着一中年人翘以盼,这文吏来到这中年人面前,拱手道:“杨管家,你等的人已经来了。”

“是吗?”

这中年人快步来到城门前,一眼就瞧到杨飞雪,不确定的喊道:“八娘。”

杨飞雪瞧了瞧这中年人,也不太确定道:“荣伯?”

“真是八娘。”

荣伯大喜过望,道:“我总算是等到你了。”

“荣伯好。”

杨飞雪叫了一句,嘻嘻道:“是二伯伯叫你来接我的么?”

“可不是吗。”

荣伯呵呵点了点头,道:“你爹爹早就派人传信来了,说你可能会来长安,让老爷留意一下。”眼神还带有几分笑意,显然是知道杨飞雪离家出走的事。

杨飞雪略显尴尬道:“爹爹他太大惊小怪了,我这么大个人,难不成还会丢了么。”

荣伯笑了笑,没有做声,你若不丢。那反倒成怪事了,不禁又瞧向韩艺,笑道:“你就是韩艺吧。”

韩艺拱手道:“在下韩艺。”

荣伯拱手道:“我是观国公府上的管家,你也就随八娘。叫我荣伯吧。”

毕竟是国公府上的管家,当然不会对韩艺低声下气。

韩艺颔道:“荣伯好。”

荣伯笑着点点头,道:“走,咱们回去再说,老爷还在府上等着了。”

荣伯带着杨飞雪和韩艺就往城内走去。

帝都就是帝都。那真是繁花似景,光街道就比扬州的街道宽多了,两边的尽是高门大宅,匾额上的官名真是吓得人死,鲜有见到商铺。

这是因为长安城内有两个集市专门供买卖人做生意,不能随便在街道上摆摊的。

但是时不时就看到马车缓缓而过,而且随处可见一些身着华丽的人三五成群,道路上更是车水马龙,行人匆匆而过,服饰各异。肤色各异,韩艺甚至都见到金碧眼的外国人士,还有一些黝黑的人,韩艺差点没有以为是黑人,结果一问,才知道这些人乃是昆仑奴,是来自于南海那边的,可能也就是后世的马来西亚等地。

天可汗,果真是名不虚传。

韩艺不由得感慨一句,大唐盛世尽在长安啊!

小野、熊弟时而跑向左边瞧瞧。时而又跑去右边看看,对于长安的一切似乎都感到非常新奇。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座气派的府邸门前,至少那高墙令熊弟是望而却步。高门之上悬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观国公府”几个大字。

这古代的宅子可是很有讲究的,你多大的官就住多大的宅子。

国公府的宅邸肯定不能小。

韩艺也打听清楚了,这杨二爷名叫杨思训,是杨恭仁的二子,由于杨恭仁的长子死得早。二子世袭观国公的爵位,也是杨家这一支脉的家主。

入得宅内,给韩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大而简朴,当然,这里的简朴只是相对于杨思训的地位而已,比一般百姓家中那是豪华多了,但是也没有韩艺想象中的那般豪华。

行过前院,来到正厅,只见里面坐着二人,一男一女,皆是中年人士,男的约莫五十岁左右,长眉阔目,燕颔虎颈 身材魁梧,女的也有四十来岁,端庄典雅,一看就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女人。

杨飞雪远远见得此二人,面色欣喜之色,小跑入厅,来到二尊面前,行跪拜之礼道:“飞雪见过二伯伯,二伯母。”

这是属于长幼之礼,杨飞雪许久未见杨思训,而杨思训又是一家之主,杨家的晚辈见到他,都得行跪拜之礼,韩艺就不需要。

正当韩艺准备行礼时,杨思训突然一拍边上的茶几,训斥道:“雪儿,你这一次真是太胡闹了。”

不是说你二伯伯一定挺你吗,我看不像啊!韩艺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脸上挂着一丝愁绪,可别到时,又拿我来顶锅,说是我拐带了杨飞雪,那样的话,你们杨家就可以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虽然他已经想好对策了,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二伯伯责训的是,飞雪已经知错了。”

话虽如此,但是杨飞雪眼中哪有半分的悔意。

杨思训哼道:“你若知错,现在就给我回扬州。”

杨飞雪摇头道:“这可不行,飞雪许久未见二伯伯,好不容易来一趟,怎能不尽孝道就走。”

杨思训道:“你爹爹尚在人世,你不在你爹爹身旁尽孝,跑我这来尽孝,是何道理。”

杨飞雪道:“我想在爹爹身边尽孝的,但是爹爹他不稀罕,总想赶我出门。”

杨思训嘴角微微扯动了下,道:“哦,你爹不稀罕,我就会稀罕了。”

杨飞雪嘻嘻道:“就算二伯伯不稀罕,二伯母一定会稀罕的,二伯母自小就待我如己出,我一直都记得的。”说着她又望向边上那位妇人。

看来这位飞雪大小姐,还不蠢,知道使用迂回战术。韩艺听到这里,心里松了口气。

杨夫人白了她一眼,但眼中满是怜爱之色,道:“你这丫头真是一点也没有变,我若也说不稀罕,倒要看你怎么办,你快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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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将门犬子

原来杨思训的夫人元氏只生得二子,无一千金,这些年也总想生个千金,但是一直没能如愿,而杨飞雪小时候就活泼可爱,天真浪漫,元氏非常喜爱这女娃,长待在身边,虽多年没见,但杨飞雪似乎也没有变多少,当然不舍得责怪于她。n∈n∈,

这夫人说话了,杨思训也就稍微收敛了几分。

“谢谢二伯母。”

杨飞雪急忙站起身来,还偷偷朝着韩艺眨了眨眼,似有得意之色。

小姐,这时候就别把战火往我身上引了。韩艺全当没有看见。

元氏倒是没有注意到,笑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且问你,你为什么要逃婚,自古以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难不成你还想去做尼姑。”

杨飞雪道:“若是做尼姑可以不嫁给秦羽,那我便去做尼姑。”

“胡说八道。”

杨思训喝道。

元氏略带责怪了瞧了眼丈夫,示意他先不要做声,又向杨飞雪道:“雪儿,你口口声声说不嫁给那秦羽,这是为何?我可听说你与那秦羽也算是青梅竹马。”

“如果从小就认识便是青梅竹马,那便是了。”杨飞雪瘪了瘪嘴,又道:“二伯母,雪儿问你,你喜欢二伯父么。”

元氏被问的一愣,脸上一红,道:“你这丫头乱说甚么。”

杨飞雪道:“二伯母不说,我也看得出,二伯母对二伯伯可是喜欢的紧。”

元氏头疼的厉害,道:“我与你二伯伯可是夫妻,自然相敬相爱。”

“那不就是了。”杨飞雪道:“我不喜欢秦羽,若成为夫妻,又怎能做到像二伯伯、二伯母一样相敬相爱,到时说不定整天在家大吵大闹,雪儿其实不敢要求太多,只求有一个能让我像二伯母深爱二伯伯一般深爱的夫君,他也能像二伯伯爱二伯母一样爱我。那我便知足了。”

韩艺听她绕口令似得拍马屁,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元氏骂也不是,就赞也不是,好生无奈。道:“你一个丫头,左一句爱,右一句喜欢,真不知羞。”

说着她又偷偷瞧了眼杨思训,眼中满满是爱意。杨思训一个将门之后,跟一个小姑娘谈这些,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都不敢接话了。

杨飞雪狡黠道:“我只是很羡慕二伯伯和二伯母。”

“你。”

元氏还真不敢再说下去了,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就别拍马屁了,不来也都来了,你暂且在这里先住下吧。”

“那雪儿就打扰二伯母了。”

杨飞雪嘻嘻一笑,又道:“二伯母这些天一定担心雪儿担心累了吧。我帮你捏捏。”

说着她也不给元氏反应的机会,快步来到元氏身边轻轻捏了起来。

“行行行,二伯母知你一番孝心,不过你刚到,也够累的,就不要帮我捏了。”

“不累,不累,我这一路都是玩过来的,一点也不累。”

元氏也不多说了,心中却是满怀感动。她心里一直就期盼着有这么一个女儿,没事能赔着自己聊聊天,帮自己捏捏肩膀什么的。

杨思训哪里不知妻子的心思,心里盼着杨飞雪能够弥补妻子心中的遗憾。倒也想留杨飞雪在这里,目光突然看向一旁站着的韩艺,道:“你就是韩艺。”

“小子韩艺见过观国公。”

韩艺作揖一礼,又道:“还请观国公恕罪。”

杨思训哦了一声,道:“你这才到我家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就来请罪呢?”

韩艺道:“小子在扬州闯下大祸。幸得杨刺史相救,再给小子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送小子来长安,可是在途中巧遇杨姑娘,小子便擅自做主,带着杨姑娘来到长安,实乃有违杨刺史之意,还望观国公责罚。”

杨思训不露声色道:“你既然知道这么做不妥,为何还要这么做,我听说你也是为此闯下大祸的。”

杨飞雪急忙道:“韩艺他前面是想劝我回去的,是我自己不肯回,他怕我一个人上路有危险,便与我结伴同行。”

小姐,你总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韩艺心中松了口气,他这话本就是这意思,我不是拐带杨飞雪,我只是怕她有危险,这才与她结伴同行,但是话不能说,因为韩艺怕杨思训以为他是故做聪明,或者说推卸责任,这时候应该认错。

杨思训斜眼瞪了杨飞雪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杨飞雪吐了下香舌,乖乖的给元氏捏了起来。

杨思训道:“之前的事,我也不想多说了,你也别多想了,你都已经来到长安了,就在这里好好住下吧。”

韩艺颔道:“蒙观国公收留,小子真是感激不尽。”

“爹,娘,我回来了。”

听得一声叫嚷,只见一个约莫十四五岁左右的白面后生从外面跑了进来,见厅中站着几个陌生人,错愕道:“家中来客人么?”

元氏皱眉道:“你这孩子怎么总是教不会,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

白面后生挠着后脑勺道:“是,孩儿记住了。”

杨思训沉眉问道:“你大清早的又去哪里呢?”

“哦,孩儿跟赵家兄弟去郊外练习射箭了。”

白面后生说道。

韩艺稍稍打量了下这后生,见这后生全身上下一尘不染,双手十分干净,暗道,说谎说成你这样了,也真是没救了。

元氏似乎并没有现这一点,道:“蒙儿,还不快来见过你八姐。”

杨飞雪笑嘻嘻道:“小蒙,你还认识我么?”

此子乃是杨思训的小儿子,杨蒙浩。

杨蒙浩瞧了眼杨飞雪,脸上风云突变,激动的说道:“哦,八姐,你——你终于来了,我可是盼了你好久了,姐,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昨日我还去了城门前守了一日,可惜没能接着你,还准备今下午再去瞅瞅,没想到你竟然到了。早知你今早到,真不该答应赵家兄弟。”

说着又是跺了下脚,好像十分遗憾。

这小子进门才多久,就说了这么多国产谎话。韩艺毕竟也算是半个心理学专家,一眼就看出这杨蒙浩是在说谎。

杨飞雪并没有看出来。也许是善良蒙蔽了她的双眼,感动道:“真的么?”

杨蒙浩不眨眼道:“当然是真的啊,娘可是都知道的,我这些天天天都去城门转悠,就是希望可以早点接到你,原本我今早也打算去城门接八姐你的,但是赵家兄弟找我出去练习射箭,而且下个月就得考试,就没能去成。”

“没事,没事。你当然是以学艺为重,你这份心意,姐心领了。”

“姐你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我可是你弟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杨蒙浩略显不满,又非常激动道:“姐,你这一路行来,有没有遇到什么趣事,说来让我听听。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我这一路来倒是遇到很多趣事。”

杨飞雪说着,突然又道:“对了,我前面看到有人在城外打架。”

杨蒙浩激动道:“什么人打架?”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得。

杨思训道:“你小子这么激动干什么?”

杨蒙浩挠着腮帮嘿嘿道:“孩儿就随便问问。”

看来这小子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啊!说话就跟打屁似得,没有一句是真的。这杨家的家训都上哪去了。韩艺微微笑了笑。

杨飞雪却道:“你是不知道,那男人长得好生漂亮,就跟个女人似得,比我可都要漂亮多了。”

杨蒙浩一听,神情迅降温,生出几分惧意来。

元氏叹道:“怕又是独孤家的那孩子。”

杨思训也是摇头只叹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杨飞雪一听独孤家。便知杨思训认识那人,于是问道:“二伯伯,二伯母,你们说的是谁?”

杨思训道:“这你就别问,反正你遇到那人,就尽量离远一点,不要去招惹他,知道么。”

韩艺听得微微一惊,肖云说的果然没错,长安真是藏龙卧虎。

这不很明显吗,杨家家主都拿那倾城男子没有办法,杨展飞来了,那还不是送的。

“哦,雪儿知道了。”

杨飞雪点点头,但眼中分明闪烁着好奇的目光。

元氏道:“你们赶了这么远的路,肯定也累了,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房间我已经叫人帮你们收拾好了,蒙儿,你带你他们去吧,吃饭的时候,我会让人去叫你们的。”

杨蒙浩点头道:“是,孩儿知道了。”

杨蒙浩带着杨飞雪、韩艺等人就出门了。

这些小辈就出门后,元氏就道:“雪儿这孩子真是惹人喜爱啊!”

杨思训道:“那咱们就留雪儿在京城。”

元氏道:“这如何能行,三叔那边肯定不会答应的。”

杨思训道:“若是雪儿喜欢那姓秦的,那自然是好,可雪儿明显不喜欢,为什么要逼着她嫁,秦家不过就死扬州一个小士族,我们在京城给雪儿物色一个如意郎君岂不更好。”

元氏忧虑道:“这倒是的,可是三叔现今在扬州为官,咱们与江南士族本就不合,怕有所不妥吧。”

“这倒也是。”杨思训点点头,又道:“这样,我写封信给母亲大人,就说想留雪儿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如果母亲大人答应下来,那就证明这门婚事还是有回转的余地,若是母亲大人不答应的话,那我们也只能将雪儿送回去。”

“如此甚好。”

元氏点点头,又问道:“那姓韩的小子呢?你打算如何安排他?”

杨思训沉吟道:“从三弟的来信上看,此子确实有过人之处,而且方才言语也非常得体,处事老练。但是,能力只是其次,一个人的品行才是最重要的,再看看吧,若是品行上佳,那我便让他去军中历练历练,好好栽培一番,但若品行不好,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过他有恩于母亲大人,只要不给我惹出什么大麻烦,他在这里住多久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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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借钱

这杨府可不是一般的大,毕竟是世袭的府邸,杨蒙浩带着杨飞雪他们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到处都是鸟语花香,虽然简朴,但是景色迷人。

“杨小哥,你家真大啊!”

熊弟抬着脑袋,东张西望,阵阵惊叹,有感而。

杨蒙浩道:“小胖,我家还真不算大,你去长孙家看看,那才叫大,我家还当不上他家的一半了。”

杨蒙浩前面还以为韩艺他们是杨飞雪的仆人,出了屋后,经杨飞雪介绍,才知道韩艺是杨飞雪的朋友,这小子虽然看着就挺不靠谱的,但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主,一点也不在意韩艺他们贫寒的出身,而且又与熊弟、小野年纪相仿,很快就聊开了,心里还挺激动的,因为他就一个哥哥,早已经外出做官,一个人穷极无聊,别家都是儿孙满堂,很多个弟弟妹妹,所以他很希望熊弟他们能在这里住下,那样至少晚上休息时候,还能找个说话的。

杨飞雪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道:“对了,小蒙,你们前面说的那个独孤家的男子是甚么人?”

杨蒙浩眼眸一动,拍着胸脯道:“那是我无月哥哥。”

韩艺下意识道:“独孤无月?”暗道,不知道跟独孤求败有没有关系。

杨蒙浩点点头,道:“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若是我不在的话,你们遇到无月哥哥,可尽量走远一点,无月哥哥可不是好脾气的人,你若将他惹怒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就上个月,程家兄弟惹到了无月哥哥。结果无月哥哥把他们两个吊在树上打。”

韩艺道:“若是你在了?”

杨蒙浩呵呵道:“若是我在自然没事,我杨蒙浩在长安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信你我就完了。韩艺笑着点点头,不以为意。

杨飞雪突然道:“程家?可是卢国公的孙子?”

杨蒙浩点点头。

熊弟好奇道:“这个卢国公又是甚么人?”

杨飞雪啧啧道:“这个卢国公可是咱们大唐的开国功勋,位列凌烟阁十九。”

姓程的?哎呦,这我倒还认识一个,不知是不是?韩艺道:“你说的是程咬金。”

杨蒙浩道:“韩艺。你怎么能直呼卢国公的大名,这可是不行的,要让我爹爹听见了,他非得骂你不懂礼数。”

韩艺忙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心里却是捏了一把冷汗,太夸张了吧,随便叫个历史名人,都能叫准。

杨飞雪道:“那卢国公没有去找那个独孤无月算账么。”

杨蒙浩摇头道:“好像没有。我听说卢国公得知此事之后,在家大雷霆,但没有去找无月哥哥算账,而是把程家兄弟又给打了一顿。”

“这是为何?”

熊弟惊奇道。

杨蒙浩道:“具体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听人说,好像是因为程家兄弟两个打一个都没有打赢,所以卢国公才大雷霆的,当月卢国公就把程家兄弟送到军中去练习武艺了。说要学好武艺来找无月哥哥再打一次。”

不会吧,程咬金果然是一个猛人啊!韩艺也以为程咬金肯定会去找独孤家的麻烦。毕竟是吊打呀,这太侮辱人了,哪里知道会是这么一番结果。心中不禁又想到那秦家,心中暗自一声冷笑,这差距真是太大了,难怪生得一个草包。

杨飞雪想了想。摇头道:“不过这独孤无月也挺不对的,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把人吊在树上打啊!”

杨蒙浩摇摇头道:“这对无月哥哥而言,只是小事一件,他可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

说着说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院内。这个小院不大,而且比较偏僻,但是非常清静,韩艺对此非常满意,他可不想出门就跟杨思训照面,真心难的打招呼。杨飞雪自然不会住在这里,她当然是跟元氏他们住在豪华大院里面。

很快大家都分好房间了,桑木、佐雾、东浩三人睡大屋,韩艺一人睡小屋,熊弟、小野睡侧屋。

当然,第一个收拾好房间的一定是韩艺,因为他只是把东西放下,至于收拾什么的,他真心没这习惯。

“韩艺,你就收拾好呢?”

杨飞雪见韩艺这么快出来,不觉稍感惊讶。

韩艺笑道:“被褥什么的都是现成的,不需要怎么去收拾。”

杨飞雪突然瞥了眼身边的杨蒙浩,又瞧了韩艺,略带一丝不好意思道:“韩艺,我跟你商量件事。”

韩艺早就看出这对堂兄妹有古怪了,道:“什么事?”

杨飞雪道:“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钱?”

“啊?”

韩艺感到非常的惊讶,你在你二伯伯家,而且你堂弟就在你边上,你跑来问我借钱,这太夸张了吧。

杨飞雪急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小蒙他看上一把好弓,但是钱不太够,而我二伯伯又管的比较严,他前不久才买了一把弓,所以不敢去问我二伯伯要钱,这就当是我问你借的,我一定还你。”

韩艺一眼瞥向杨蒙浩,见他目光闪烁着,知道这小子肯定又在说谎,暗道,我们这位善良的杨大小姐,真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啊!笑道:“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观国公能收留我们,我心中感激不已,我韩艺也知道知恩图报,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帮忙。”

杨蒙浩兴奋道:“韩艺,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爽快之人。”

“多谢少公子夸奖。”韩艺笑着点点头,又道:“你需要多少钱?”

杨蒙浩眼珠一转,道:“二十贯。”

“二十贯?”

韩艺眉头一皱。

杨蒙浩道:“是不是太多呢?”

二十贯多不多,这得看谁,对于一般的庶族而言,这可都算是很多了,普通百姓就更加不用说了。简直就是一笔巨款,当初韩艺被一贯钱都差点给憋死了,但是对于贵族而言,也就算是一般吧。

韩艺摇头道:“不不不,我觉得太少了,二十贯能买什么好弓。”

“啊?”

这回轮到杨蒙浩犯愣了。

杨飞雪忙道:“现在小蒙还在学习射箭。也不用买太好的弓了。”

杨大小姐,你还真是对钱没有半点概念,二十贯一把弓,镶钻的啊!韩艺笑道:“可也不能这么说,好歹少公子也是观国公的儿子,可不能丢面。”

杨蒙浩一愣一愣道:“那你的意思是?”

韩艺道:“这样吧,我跟你一块去,咱们带足钱,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弓。一次性到位,免得你到时再麻烦。”

杨飞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一块去?”

杨蒙浩却是惊叫一声。

韩艺笑道:“不行吗?”

“不不——不是不行,只是——只是。”

杨蒙浩都快把腮帮子给挠破了,道:“只是你们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一定很累了,应当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韩艺摆摆手道:“没事,我们一点不累。其实我也是想出去逛逛,我在路上可是听杨姑娘说了。这京城有不少好玩的东西。”

杨飞雪欣喜道:“如此也好,我也要去。”

这时,熊弟、小野也走了出来。熊弟道:“韩大哥,你们在说什么?”

韩艺笑道:“少公子说等会吃完饭,带我们出去逛逛。”

熊弟听得大喜,道:“好啊。这长安定有很多好吃的,少公子你带我们去吃好吃的好不。”

他这穷鬼,你还想他带我们去吃好吃的?小胖,你想多了。韩艺暗自嘀咕一句,又朝着杨蒙浩道:“少公子。你看大家都同意,咱们就这么决定了吧,不然这么多钱,你也难得背。”

“这——!”

杨蒙浩一张稚嫩的脸,尴尬的直抽抽。

杨飞雪好奇道:“小蒙,你怎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

杨蒙浩急忙摇摇头,道:“那——那好吧。”

小样!骗人的祖宗在这里,你胆敢放肆。韩艺笑了,其实这钱倒是无所谓,就当教房租了,只是他很好奇这个贵族子弟怎么会囊中羞涩,不用想,其中也定有隐情。

几人稍坐了一会儿,就去到正堂吃饭,毕竟韩艺也不是什么贵客,用不着大摆筵席,元氏就准备了一些杨飞雪小时候喜欢的家常菜,席上也都是杨飞雪在和杨思训、元氏闲聊,无非奶奶的身体怎么样,都是一些家常话,韩艺他们基本就说了几句话。

吃完饭后,杨蒙浩就跟父母说要带杨飞雪、韩艺他们出去逛逛。

但是元氏却反对杨飞雪也跟着去,毕竟是女孩子,而且可能也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不太靠谱,于是就让杨蒙浩带韩艺他们出去逛逛,可怜的杨姑娘只能泪眼汪汪的目送韩艺他们出门,她可不是一个安分的大小姐,她是多么想跟这韩艺他们一块出去玩,但是她身上可还背着逃婚的压力,还需要依靠元氏,故此只能乖乖听话。

韩艺却是心明如镜,杨姑娘又被他的堂弟给设计了,其实当时他就看出来了,杨蒙浩之所以在饭桌上就迫不及待的说这事,就是为了阻止杨飞雪出门,他可能早就料到元氏肯定不会让自己带着杨飞雪出门的。

原因自然更明显不过了,这一趟出门,铁定穿帮,杨飞雪是杨蒙浩的堂姐,这要让杨飞雪知道堂弟是骗她的那还了得,必须得想办法支开杨飞雪,至于韩艺他们的话,说到底身份差距甚大,韩艺还得依靠杨家,这就好说了,杨蒙浩这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响啊!

但韩艺也没有多说一句,让桑木他们带上钱,就跟着杨蒙浩就出门了。

出了杨府,韩艺以为有马车送,至少也有匹马做,哪里知道步行,看到白白的雪地,心里开始骂娘了,这位少公子真是靠不住,太tm寒碜了。

杨蒙浩这一出门,就道:“韩艺,想不到你是这么重义气的人,为了报我堂姐的恩,竟敢上城墙与叛军拼命。”

韩艺微微笑道:“知恩图报,这算不得什么义气。”

“话可不能这么说,由此可见你还是一个挺重义气的人。”

杨蒙浩摇摇头,又道:“韩艺,我可是把你当做朋友了,你把我当做朋友么?”

你这朋友未免也太廉价了吧,我和你认识都还不到一日,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一见如故。韩艺道:“韩艺出身卑微,怎敢高攀少公子。”

“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开心。”杨蒙浩板着稚嫩的脸,道:“你是我八姐的朋友,那便是我杨蒙浩的朋友。”

韩艺笑了笑,没有再做声了。

杨蒙浩偷偷瞧了眼韩艺,又是嘿嘿一笑,道:“韩艺,有件事我与你说了,你可别告诉我八姐,哦,还有我父母。”

韩艺道:“好啊!”

杨蒙浩讪讪笑道:“其实——其实我借钱不是卖买弓,而是另有所用。”

韩艺故作诧异道:“不是买弓?”

杨蒙浩尴尬的点了点头。

韩艺好奇道:“那你借钱是为了什么?”

杨蒙浩挠着后脑勺道:“是去——是去与人玩六博的。”

“六博?”

韩艺微微皱眉,这六博他当然知道,是一种棋类,但是后来慢慢变成一种赌博的玩法,后世已经失传了,不过他作为千门中人,肯定是听过的,道:“原来你是要去赌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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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观棋轩

韩艺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杨蒙浩竟然是借钱去赌博,他以为这些贵族子弟玩得肯定是什么琴棋书画、亦或者打猎骑马之类的,哪里知道跟他这俗人没啥两样。

但这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杨蒙浩前面急着跑回来,定是输红眼了,想回家弄点钱再去赌,恰好碰到杨飞雪,以为杨飞雪肯定带了不少钱来,可是哪里知道杨飞雪身上半文钱都没有。

而杨飞雪心地善良,对钱又没有什么概念,许久不见这堂弟,不想让堂弟失望,于是就跑来问韩艺借钱。

这雪天跑去赌钱,这瘾还真是够粗的!韩艺心中一声长叹,赌博对于他而言,只是消磨时间的,他很久没有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跑去赌钱了。

杨蒙浩却道:“韩艺,你终究还是见识少了,这怎么能算是赌钱了,这钱只是用来增加趣味,若是没有一点筹码,那多无趣呀,而且这么做,还能增进棋艺。”

这还不是赌?那什么是赌?韩艺算是服了,笑道:“少公子说的是,其实我对这六博也挺感兴趣的,正好跟少公子去见识见识。”

杨蒙浩没想到韩艺与他竟是同道中人,不禁大喜,道:“那这钱?”

韩艺笑道:“你输多少,都算我的。”

“韩艺,本公子果真没有看错你,够爽快,若是赢了咱们就一人一半。还有,今后在京城有啥难事,尽管来找我便是。”

杨蒙浩拍着胸脯说道。

找你?你连个二十贯都拿不出来,我找你拼刺刀?还一人一半,md,亏你说得出口,输了全算我的,赢了就一人一半,你怎么不去死啊!韩艺心口不一的笑道:“就怕少公子到时嫌我烦。”

他就不明白了,在来的路上。杨飞雪告诉他,杨思训的家教可是非常严的,名字里面都带“训”的,可是这杨蒙浩怎么看也不像是家教非常严下的产物啊!

其实杨飞雪并没有骗韩艺。这杨思训的家教的确比较严,像杨蒙浩的哥哥杨蒙知便是非常规规矩矩的一个贵族子弟,按部就班的走在父母安排的道路上,现在已经外出当官了。

杨蒙浩由于生的晚,杨思训和元氏的年纪比较大了。就比较疼爱这个小儿子,因为很难再生第三个了,而且杨思训又没有妾侍,特别是杨蒙知离京之后,夫妻两就把全部的爱倾注在杨蒙浩身上,家训没变,是人变了。

而这杨蒙浩生来就比较调皮,而且又刚好出生在一个太子党辉煌的年代,在唐太宗时期,还是建国初期。这太子党只是初露峥嵘。然而现在,当年的太子党,现在已经有一个当上了皇帝,那就是李治,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如今的太子党已经茁壮成长了起来。

杨蒙浩可以说是长安的一个缩影。

这钱谈妥了,杨蒙浩算是安心了,走路都带风的,幸亏小胖在这一路上得到了锻炼,咬紧牙还是能跟的上他们的脚步。

走了半个时辰。杨蒙浩带着韩艺他们来到了长安的东市,这里是做买卖的集结地,类似于北京的王府井,但凡做买卖的都必须来这里或者去西市。一般的街道上是不准做买卖的,你要弄个担子随处放,那就不是城管了,直接就把你抓到官衙去,由此可见,唐朝虽然不轻商。但是商业规模还是太小了,或者说是太拘束了。

虽然是下雪天,但集市上兀自是人来人往,小商贩们使劲吆喝,热闹非凡,熊弟、小野立刻被这热闹的场面深深吸引住了。

一行人又来到了一栋二楼高的楼宇面前,虽然楼层不高,但是非常气派,雕梁画栋,流檐飞壁,二楼的屋檐上挂着一块匾额,观棋轩。

韩艺抬头看了眼这匾额,略显疑惑道:“这好像是棋社来的。”

杨蒙浩点头道:“这就是棋社啊!”

韩艺听得怪郁闷的,觉得自己还是没有融入唐朝,去青楼吧,里面玩得是琴棋书画,来到棋社了,里面却又是赌博,完全摸不清路数,如今谁若告诉他,嫖/客都去尼姑庵,恐怕他也会相信。

这才站在门口,杨蒙浩就跟打了鸡血似得,激动的不得了,连连催促着,“走吧,走吧。”

“小胖,进去啊!”

韩艺刚准备迈进门,忽见熊弟痴呆呆的望着不远处一个卖烧饼的小摊位。

熊弟吞了一口口水,道:“韩大哥,我不想去里面,我想去集市看看。”

小野也点点头。

这就是好孩子,对赌博没啥兴趣。

韩艺倒是不反对,只是有些担心,于是看向杨蒙浩。

杨蒙浩挥挥手道:“也好,太多人进去也麻烦。”

韩艺道:“可是他们人生地不熟,不太安全吧。”

“这好办,你有五文钱不?”

“五文钱?”

韩艺愣下,随即点点头。

“拿来。”

杨蒙浩伸出手来。

你这小子未免也太落魄了吧,连区区五文钱都没有。韩艺真的是服了,拿出五文钱给他。

杨蒙浩拿着这五文钱,交给这观棋轩一个跑腿的小伙计,年纪与熊弟他们相当,让他带着熊弟他们去集市逛逛,观棋轩伙计多得是,这伙计就是干这事的,跑跑腿,买买东西什么的。

这伙计拿着钱乐呵呵的就答应了下来。

韩艺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就让东浩、佐雾跟着去,而他与桑木就跟着杨蒙浩进去。

来到里面,大厅非常大,但是陈设十分简单,就摆放着各种桌凳,一行四张桌,共有六行,方桌可坐四人,长桌可坐两人,桌上摆放着各种棋盘,桌面铺着丝绸,这丝绸一放,档次立刻上来了。

此时里面差不多已经坐满了人,个个都是身着华丽,但是年纪都比较轻。看来这是公子党聚集的地方,虽说着下棋要安静,但毕竟都是很年轻的公子党,你很难要求他们完全静下来。但也算不得太吵,因为下棋还是需要思考的。

“蒙浩,这里,这里。”

听得一个压低声的叫喊。

韩艺寻声望去,只见左边最里面的一张桌上坐着一个比杨蒙浩年纪稍长的少年。一张圆脸两边生的一对招风耳。

杨蒙浩立刻走了过去。

待杨蒙浩走近,那少年便说道:“我还以为你小子不来了。”

杨蒙浩一屁股坐在那少年对面,道:“我杨蒙浩说话算数,怎会不来。”

那少年显然不信,道:“你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你带了钱没有。”

杨蒙浩哼道:“天富,你忒瞧不起人了,区区小钱,我杨蒙浩就没有放在眼里。”说着往桑木肩上一指,道:“瞧见没有。我一个人都弄不来,还得找人帮忙。”

这少年姓赵,名天富,是赵家子弟。

韩艺听得想笑,这小子还真是一个说谎不打草稿的人。

赵天富道:“哎呦,还真带了不少钱来,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钱,你爹爹可不会给你这么多钱,”

杨蒙浩仰着脑袋道:“这算得了什么,我自有办法。闲话少说,开始吧,待会一定杀你一个片甲不留。”

赵天富呵呵道:“你小子尽会吹牛。来吧,来吧。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若非与你约好,方才我便另外找人了。”

杨蒙浩先是招来一人,让桑木把钱交给他保管,这桑木当然不会听他的,看向韩艺。韩艺见这里这么气派,二楼似乎还有雅座来的,来这里又都是贵族子弟,区区二十贯而已,就让桑木将钱交给这人。

那边赵天富似乎已经交了钱。

原来将钱交给这里的人保管,为了就是防止赖账的现象,他们下棋都是用竹片计数,唤作筹,每人各有十块竹片,大小不一,上面写着一筹、二筹等字,也就是后世的筹码,打完以后再结账。

韩艺和桑木则是站在一旁,因为他来的路上,就说扮作杨蒙浩的随从,出入这种场合,他还是希望能够低调一点,其实这里的服务还挺不错的,如果是公子来的,会有观战的座位,并且奉上茶点招待。

而那边杨蒙浩已经和赵天富开始了对弈,只见杨蒙浩先是拿着两颗兽骨制成的骰子扔进一个瓷质的钵碗内,见得点数,一脸懊恼之色,然后极不情愿的拿起棋子数着放入棋盘内。

随后赵天富同样也是如此,先扔骰子再行棋。

这六博在后世已经失传了,据说这个棋类似于后世的军棋,但是里面还包括卦阵什么什么之类的,十分复杂。

韩艺也想看看这六博到底是怎么玩的,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反而看得津津有味,毕竟他是这方面的天赋,看得两三盘,便也知道该如何玩了。

也不知道是杨蒙浩技术不行,还是运气太差,反正就看他在那里抓到脑袋,听得他说着什么“厚积薄先抑后扬运气不好”,反正这小子吹牛张嘴就来,十把过去了,杨蒙浩的筹码已经输了一大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头也是乱糟糟的,一个劲的还在扯衣领,大雪天的直呼“好热好热”。

韩艺是直摇头,暗道,这小子性子有太急了,走棋比谁还快,都不用思考的,这要能赢钱,那真是母猪都会上树了。

相反这赵天富倒是比较沉着冷静,每一步棋都思考许久。

韩艺觉得这样下去可不行,他虽然不看重钱,但是杨蒙浩输光之后,肯定又会来找他,心想得制止杨蒙浩,等这盘下完之后,韩艺就走上前,小声道:“少公子,你今天运气不佳,要不改日再来?”

杨蒙浩瞧了眼韩艺,眉宇间出现一丝犹豫,他当然不想回,但这钱可是韩艺的,见韩艺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不走。

赵天富瞧了韩艺,笑呵呵道:“蒙浩,我看你这随从说的很有道理,留点钱回去吧,总是赢光你的钱,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杨蒙浩一听这话,立刻道:“不就是几十贯钱,我杨蒙浩输不起么,哼,现在胜负还犹未可知了,待会就把你的钱全部赢来,咱们继续下过。”

就这样,韩艺被华丽丽的无视在一旁。

赵天富微微瞥了眼韩艺,目光中夹带一丝不屑,好似在说,老子在这下棋,你一个下人在边上啰嗦甚么。

你这小子未免也欺人太甚了,赢了他这么多钱,还不知足。韩艺道:“少公子,我看你一心两用,又要扔骰子,又要下棋,怪累的,要不我来帮你扔骰子,这样你就可以专心下棋了。”

杨蒙浩瞧了眼韩艺,心想这样也好,他也有份参与,要是输光了也不能怪我一个人。于是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就说了,怎么老是输,原来是分心了。”说的好像赵天富就不要分心似得,但是他不管,他吹他的,又朝着赵天富道:“可以么?”

赵天富暗讽道:“当然可以,若是把你累病了,谁来陪我玩。”

杨蒙浩当然明白,脸色稍显不悦。

韩艺微微笑道:“多谢公子体谅。公子请掷骰子。”

规矩是胜者先走。

赵天富拿两颗骰子往碗内一扔,一个三,一个四。

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这六博的玩法,又有点类似于后世的飞行棋,棋子连放到棋盘两边,随着骰子点数进入棋盘,虽然需要技术,但是也需要运气,你得走到关键的点上,才能吃掉对方的子。

而且这走位是很有学问的,跟占卜还有些关联,但是吃子又跟兵法有关,还讲究什么阵型,都还有口诀,先要将棋子走到特定的位置,就可以立起,如此才具有吃子的能力,如果运气不佳,总是扔不到位,就无法拥有吃子权。

不过第一回点数当然是越大越好,因为你的棋子越早进入中盘,站定位子,就能有效的压制对方的棋子,具有主动权。

既要运气,又要技术,这就挺刺激的,符合赌博的原理。

轮到韩艺掷骰子了,他拿着两颗骰子,看了看,磨制的非常精致,六面几乎一样,再掂量了几下,往碗内一扔。

两个一!

可惜,这里没有豹子一说。

杨蒙浩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郁闷的望着韩艺,你这运气,还不如我来了。

“真是抱歉。”

话虽如此,但是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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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王家玄道

杨蒙浩真的很郁闷,他见过运气差的,就没有见过运气比自己还差的,但是没办法,钱是韩艺的,心里还想着,这下钱若都输掉了,你可就不能怪我了。●⌒,

赵天富自然开心的要死。

唯独韩艺兀自神色如常,心里寻思着,这骨制的骰子与后世的骰子还是差别蛮大的,不能一下子就完全的掌控,还得练练。

他就不顾杨蒙浩那幽怨的眼神,就这样非常平淡的一遍又一遍的扔着。

渐渐地,杨蒙浩的眼神从幽怨变成了兴奋,相反的赵天富的眼神却从开心变成了愁眉难展。

“双一!双一!”

杨蒙浩赤红的双目紧紧盯着那在碗中转动的骰子,对着钵碗使劲的叫嚷,完全不顾旁人的感受。

一个骰子停了下来,正是一个一,还有一个转动的着,赵天富也纳闷了,为什么韩艺扔出的骰子能够旋转的如此之快。

第二个骰子终于停了下来,正是一个一。

双一!

杨蒙浩兴奋的高举双手,“我赢了,我赢了。”

要知道前面他可是一直被压制着,几乎已经判了他死刑,很难在翻盘了,除非扔出绝佳的点数。

韩艺帮他做到了,到了后面,几乎想什么点数就来什么点数,相差不过一两点,这种绝地大翻盘的胜利,实在是令人不得不兴奋的举臂大叫。

一人突然道:“杨家后生,你安静一点行不,这里可不只有你一个人。”

“哦。抱歉,抱歉。”

杨蒙浩醒悟过来,赶紧坐了下来。

“该死!”

赵天富狠狠瞪了韩艺一眼,但是韩艺兀自非常平静,垂不语。他又朝着杨蒙浩道:“这一盘算你走运,我就不相信你盘盘这么走运,咱们再来过。”

杨蒙浩哈哈道:“我说过,刚才只是我让着你罢了。现在我运气来了,看我不杀你一个片甲不留。”

韩艺看着杨蒙浩,微微一叹,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整天就知道吹牛。

但是旁人的阻止,没有让杨蒙浩就此安静下来。

“八,八。哈哈,真的是八,我又赢了。”

“六。给我一个六,求你了,给我一个六,呀呀呀呀,真的给我六了,哇哈哈!”

不知不觉中,边上突然站了不少人,他们忘乎所以的跟着杨蒙浩一块叫着,这喊什么点数,就出什么点数。实在是太刺激了。

骰子!

一个韩艺熟悉不能在熟悉的玩意了,他可以听骰子声长大的,玩骰子的时间远胜过其他小孩玩变形金刚的时间,想要扔出自己想要的点数,可不需要靠水银来帮忙,其实这扔骰子还只是其次,他摇骰子更加厉害,什么一柱擎天,简直就是小儿科,你要六就六。要一就一,跟电视上演的没差。

这还是当今骰子的材质与后世的不一样,故此他十把内,只能有五把扔出准确的点数来。其余五把均有稍微出入,但是这已经足够了,至少能够弥补杨蒙浩智商上的不足。

而赵天富哪里还有方才那般嚣张跋扈,一对招风耳是红的透明,坐在那里一个劲的擦汗。

“哈哈,我又赢了。”

杨蒙浩激动的都跳上的凳子。不断的高举这双手,他非常享受这种时刻,因为边上有很多人在看着。

“你小子作弊。”

赵天富突然一拍桌,霍然站起,一手指着韩艺。

韩艺错愕道:“啊?作弊?我没有啊!”

赵天富哼道:“你还说没有,你哪有这么好的运气,想扔什么点数就出什么点数,我才不信,你一定是作弊。”

杨蒙浩急忙跳下凳子,道:“天富,话可不能这么说,今早上我输了一早上,我可也没有说你作弊,输不起直说便是,何必找这种借口,你若说我这仆从作弊,那你就找出证据来。”

这时候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过来,道:“怎么回事?”

“王伯,你来的正好,这小子作弊。”

赵天富手指着韩艺道。

这王伯瞧了眼韩艺,韩艺冤枉道:“我没有作弊啊,我只是帮我家少公子扔骰子。”

赵天富道:“你胡说。”说着他又朝着王伯道:“王伯,这小子想扔什么点数,就能扔出什么点数来,这还不是作弊么。”

旁边一人突然道:“那只是人家运气好,这谈不上作弊吧,况且人家也不是想扔什么点数就能扔出来,有些很多把还是差了不少。”

这左一句,右一句,王伯也大概了解清楚了,向赵天富道:“赵公子,你若没有证据,我可不能凭他扔出来的点数好,就认为他是在作弊。”

“听见没有。”

杨蒙浩见王伯也站在他这边,更是高兴不已,朝着赵天富道:“你要不服气,咱们再来过便是,就不知道你还有没有钱。哈哈。”

赵天富气得是咬牙切齿,他倒是还有钱,但是他真不敢再来了,这钱输了倒还是小事,关键是面子上过不去,谁都知道杨蒙浩是一个只会吹牛的家伙,输给这小子真是太丢人了。

韩艺见也差不多了,今早上的本钱也差不多都赢回来了,于是道:“少公子,算了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杨蒙浩却摆手道:“你别这么扫兴好不,今天运气这么好,再玩一会儿吧。”

我扫兴?你个蠢货,这哪是运气,分明就是老子在帮你啊!韩艺被这小子气得半死。

“说得不错,运气来之不易,应当好生珍惜才是。”

听得一个非常平静的声音。

“玄道。”

“是玄道来了。”

“玄道哥,你今日怎有空来这里。”

“我就过来看看。”

只见人群让开一条道来,一个二十岁出头青年走了过来,皮肤白皙的透明,脸颊两边隐隐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虽然那独孤无月也很白,但那是天生白,肤色如此。就跟白人一样。

但这人显然是很久没有晒太阳。一双狭长的双眼,犹如新月一般,闪烁着令人难以捉摸的眼光,修长的身材。穿着一件非常简朴的深蓝色长衫,但是非常干净整洁,以至于让人忽略这是件非常廉价的衣服,而且他还拥有一双非常漂亮的双手,十指白净修长。指甲剪得是整整齐齐,里面是一尘不染,但就这么漂亮的双手,却捧着一直乌绿色的小乌龟,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大公子。”

那王伯见这公子来了,微微颔喊道。

这公子轻轻嗯了一声。

难道他就是这观棋轩的主人?韩艺不禁瞧了眼这公子。

这公子走上前来,微微笑道:“原来是小蒙啊!”

杨蒙浩拱手喊道:“小蒙见过玄道哥哥。”表现的非常乖巧,哪里还敢像刚才那般张扬。

这公子笑着点了下头,一双深邃狭长的双目,突然看向韩艺。平静温和的目光突然变的凌厉起来,仿佛要看穿韩艺不可。

韩艺也不是纸糊的,全当没有看见,心里却嘀咕道,你不是吧,我们就是赢一点钱而已,而且还不是赢你的钱,你还是在盈利的,用不着这么看我吧。

“在下王玄道。”

这公子突然向韩艺颔道。

一旁的人错愕不已。

观国公够牛吧,但是杨蒙浩见到这位王玄道。似乎也比较尊敬,可见王玄道肯定不是一般人,他竟然向一个随从自我介绍,这显得就有些怪异了。

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啊!

韩艺故作惊慌道:“哦。这位公子是在跟我说话吗?”

这是一个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王玄道微笑道:“正是。”他的微笑非吝啬,只是稍有弧度的嘴角露出那么一丝笑意。

杨蒙浩惊讶道:“玄道哥哥,他——他是我的随从。”

王玄道道:“随从也应该有名吧。”

杨蒙浩有些犯愣,伸出手来拉了下韩艺的衣袖,又使了使眼色。

你小子一点用都没有,就知道吹牛。韩艺这没办法了。忙道:“哦,在下韩艺。”

“韩艺?”

王玄道低眉沉吟,又问道:“听你口音,似乎不是长安人士。”

这家伙为什么对我感兴趣,难不成他看上我了,天呐,那独孤无月这么漂亮,你应该找他去啊!韩艺心中也是疑惑不已,“我是扬州人士。”

“原来是扬州来的。”

王玄道点点头,突然余光看向赵天富,道:“天富,你今日运气不佳,还是不要继续了。”

赵天富赶紧借坡下驴,“玄道哥哥说的是,我等会就回去了。”

王玄道又向杨蒙浩道:“小蒙,你如今运势正旺,应当趁胜追击才是,否则,运势一过,你就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机会。”

不愧是开赌场的,真是会忽悠人,那小子没啥钱了,你就让他走人,这蠢货赢了钱,你就让他留下来,开赌场的果真都没有人情味。韩艺表示鄙视这王玄道,但又不好劝,心里只能祈祷这杨蒙浩能够懂得见好就收。

显然,他高估了杨蒙浩的智商,杨蒙浩兴奋道:“真的么,嘿嘿,我也是这般想的。”

王玄道笑道:“这样吧,我与你下一盘。”

“啊?”

杨蒙浩顿时一惊,惊愕道:“玄道哥哥,你要跟我下?”

王玄道道:“不行么?”

杨蒙浩面露苦色,挠着头道:“这——这,玄道哥哥,我哪里是你的对手啊!”

王玄道笑道:“这六博运气占得七成,棋艺只占三成,可以说输赢借由天定,你若不下过,又怎知道赢不了我,还是小蒙不愿赏脸陪哥哥玩一盘。”

他这是激将法,千万别答应。韩艺暗自嘀咕。

杨蒙浩眼珠一转,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我若能够王玄道交手一翻,那是多么的风光,这岂是钱能够买来的,反正就玩一盘,也用不了多少钱。念及至此,他点头笑道:“小蒙怎敢,能与玄道哥哥下棋,那是小蒙我的荣幸,那小蒙就舍命陪君子了。”

王玄道笑着点点头,突然道:“这桌子的方位不利于我,可否转动一下。”

方位?

韩艺暗自好笑,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就这档次,哼,看来这赌徒都信命啊!

杨蒙浩忙道:“这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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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运气VS势力

很快,两个下人就走了上来,依照王玄道的要求,将桌子转向至东北西南线上,王玄道坐在东北角上,他似乎非常注重一些细节,他先是手中的乌龟放在棋盘左下方,又伸手将棋盘放正,桌子与凳子的距离也似乎有标准,总而言之,很多麻烦事。

你这厮还真是麻烦,干脆回去将反过来穿得了。韩艺看着都累呀,他认为赌钱就是图个爽快、刺激,你这样弄,还不如不赌。

杨蒙浩就挺对韩艺的胃口,一屁股坐下,然后就是愣,但也不敢催促王玄道。

过得好一会儿,王玄道突然从怀中掏出六枚铜板来,握在手里,将手甚至乌龟上方,六枚铜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落了下来,一枚枚滴落在乌龟的龟壳上,然后在散落在桌面上,王玄道凝视铜板片刻,轻轻点头,道:“可以开始了,你先行。”

杨蒙浩望向韩艺,似乎已经习惯了韩艺来掷骰子。

韩艺道:“少公子,既然你是陪王公子玩,那你不如自己来吧。”

杨蒙浩似乎也没有打算赢,于是点头道:“这样也好。”于是拿起两个骰子扔进碗内,似乎运气也不错,一个四,一个五。

他嘿嘿一笑,欢乐的走动棋子,又道:“玄道哥哥请。”

王玄道一笑,拿起两个骰子非常随意的往碗内一扔,两个六。

杨蒙浩一张笑脸顿时变得非常僵硬,一对机灵的眸子都快掉到棋盘上去了,看得韩艺都想笑。

又隐隐听得旁边有人说道:“不愧是王玄道,真是厉害!”

“这还用说,玄道可是咱们长安的棋王,恐怕在咱们大唐都难有人胜得了他。”

这马屁拍得未免也太露骨了吧,这纯粹就是运气,如果棋王都是因为运气的话,那还叫什么棋王,真是的。韩艺对此是嗤之以鼻。他倒不是嫉妒,只是他觉得这根本就不搭边呀,因为就凭王玄道扔骰子的手法来,是不可能掌控骰子的。那么只能说是运气。

王玄道却似乎全当没有听见,不急不慢的走着棋,嘴上却道:“我们似乎忘记说赌注了。”

杨蒙浩错愕道:“玄道哥哥怎说?”

王玄道笑道:“一盘定胜负,就赌全部的钱。”

杨蒙浩挠着头,畏畏缩缩道:“这---这么多啊?”

王玄道道:“你若赢了。你今日带了多少钱来,我就陪你多少钱,但如果你输了的话,我不要你一文钱。”

杨蒙浩嘿嘿道:“这小蒙怎好意思。”

王玄道道:“我只是将你不去学堂来这赌钱的事告诉观国公。”

“告---告---。”

杨蒙浩吓得浑身颤,舌头都抖动起来了,“玄道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又没得罪你,这要让我爹爹知道,他会打死我的。”

韩艺看到双腿一个劲的晃悠的杨蒙浩。还有些幸灾乐祸,小样,告诉你别跟这家伙玩,你偏要玩,现在好了,上当了吧,不对,他这不是冲着我来的吧。

想到这里,他皱眉瞥了眼王玄道,可是我初到长安。又是一个随从,与这家伙也是第一回碰面,他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真是怪了个哉。

王玄道品了口茶。缓缓说道:“观国公乃是我的长辈,你也算是我的弟弟,你平时来此玩耍,我自然非常欢迎,但是你不去学堂偷偷跑来这里,这我若是不告知观国公。观国公一定会责怪于我的,但是我若告知观国公,似乎又对不起你,我也难做呀,以此为赌注,我也就心安理得了。”

杨蒙浩摇头道:“我不来了,我不来了。”

王玄道也不勉强,朝着一旁的王伯道:“王伯,你去一趟观国公府。”

“是。”

“等等等下。”

杨蒙浩急得都快哭出来了,道:“玄道哥哥,求求你了,别告诉我爹爹。”

王玄道神色非常平静,道:“你继续下下去还有希望,不下的话,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这逼得杨蒙浩没有办法了,一个劲点头道:“我下,我下,你千万别告诉我爹爹。”

“你赢了我,我自然不会告。”

王玄道手一伸,道:“现在轮到你走棋了。”

“哦,是,我走的。”

杨蒙浩吞咽一口,伸出手时,只见他的手一个劲的颤抖,好不容易才把骰子握在手里,也许抖得太厉害了,一扔,有个骰子还跑到外面去了,不少人见了,纷纷笑了起来。

这怎么办?他立刻看向王玄道。

王玄道微微摇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多谢,多谢。”

杨蒙浩擦擦汗,又捡回骰子来,放在碗口上徘徊了几次,始终忍不下去,这钱输了,还可以再去借,但这事要是给杨思训知道了,那他真的会崩溃去,正当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个人,猛地转头望向韩艺,眼中闪烁着泪花,总而言之,就一个意思,韩艺!救命啊!

王玄道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低眉凝视着棋盘,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韩---韩艺,要---要不不,还---还是你来吧。”

杨蒙浩抖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看来他果然是冲着我来的,也好,我倒要看看你搞什么鬼。韩艺瞧了眼杨蒙浩,自己怎么就跟了这么个蠢货,道:“好吧。”

杨蒙浩又向王玄道道:“玄道哥哥,你以为如何?”

王玄道抬起头来,眼中绽放着兴奋的光芒,“当然可以。”平淡的语气,终于荡起了一丝涟漪。

韩艺走上前,拿起骰子,往里面一扔,一个五,一个六。

周边立刻响起了一片哗然之声。

他们并没有想到韩艺能够如此熟练的掌握骰子,心里纷纷想到,这小子运气真是好了。

杨蒙浩也是大喜过望,但心中兀自紧张万分。这可不是在赌钱,而是在赌命呀,他根本不敢再想刚才和赵天富赌一样,点数一出。就立刻走棋,拿着棋子磨磨蹭蹭的,犹豫不决。

王玄道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趁着杨蒙浩在想的同时,突然向韩艺道:“不知韩小哥可信命?”

韩艺一愣。摇头道:“不太信。”

“我信。”

“是吗?哦。”

韩艺真不知道他说这些干什么。

王玄道也不在意,笑道:“有道是,尽人事,听天命,可天若不成,这事就成不了,天若要成,此事必成,很多事情,命中已经注定。”

韩艺继续敷衍道:“王公子高见。韩艺受教了,受教了。”

“哪里,哪里。”王玄道兀自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今天的卦象说我运势很旺,只要我坐在东北面,将祥物置于东边与金同在,左边放一碗水,便可将我的运势推至最高处。”

韩艺递去两道询问的目光,好似在问,所以呢?

王玄道终于不再开口。伸出那只极为漂亮的手,从碗中拿起骰子来,此时杨蒙浩已经走完了,不过这小子终于学会认真思考了。盯着棋盘,完全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听得当当几声。

“哇!”

一阵惊叹声响起。

一四,一五。

正是王玄道棋面上希望的点数。

王玄道微微一笑,突然望向韩艺,“所以,我是很很难被击败的。”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这么牛的人。韩艺看得也是惊奇不已。他真的不信命,但是王玄道的运气似乎太好了一点,这还不是关键,毕竟运气好这很正常,关键在于王玄道那一份自信,这一般只有赌术高手才会具有的。

那些完全凭运气的赌徒,根本不可能会拥有这种自信,除非真如他所言,他能够知道自己的运势非常旺。不禁皱了下眉头,心里又想,就算你真的会占卜,就算你运势好,那又怎样,老子在这里就是赌神,你信老天是吧,告诉你,在这里,我就是天,你要信就信我吧。

等王玄道走完,韩艺拿起两个骰子往碗内一扔,双六,也是杨蒙浩最渴望的点数。

一旁的人都看傻了,这是太不可思议了。

势力就是回应的最好方式。

王玄道微微皱了下眉头。

在后世赌术高于韩艺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在这唐朝,韩艺非常坚信一点,如果他梳着大奔头,咬着巧克力,他就是赌神。

此时其他桌上已经没人了,纷纷围过来观战,而且整个大厅内非常安静,大家纷纷屏住呼吸,只听见骰子在碗中转动的声音。

气氛显得非常紧张。

杨蒙浩虽然棋艺非常差,但是有韩艺的帮忙,在他掷出的点数的指引下,这蠢货总算是中规中矩,没有犯什么错误。

反观王玄道虽然棋艺高,而且在最初的时候,完全控制住了整个局面,但是到后来,他的运势似乎在渐渐的减弱,扔出的点数时而好,时而差强人意,而他脸上的表情,则是越来越凝重。

韩艺却是越扔越顺手。

终于,来到了决胜时刻,只要韩艺这一把能扔出一个七点来,那么杨蒙浩就赢了,否则的话,再过一手,王玄道就有致胜的棋路。

大厅内雅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韩艺。

韩艺瞧了眼王玄道,见他低眉沉吟着,笑道:“王公子。”

王玄道抬起头来望着韩艺。

韩艺道:“如果我信命的话,那我恐怕早就死了。”

说完,他非常自信的甩出两个骰子。

只见两个骰子飞快的在碗中转圈,就这急的转动,旁观的那些人恐怕就甩不出来。

第一个骰子停了下来,是一个一。

第二个多转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六点!

合起来七点。

杨蒙浩呆愣半响,猛地揉揉眼,看清楚了,又瞧向王玄道,眨了眨眼。

王玄道凝视碗中片刻,突然若有所思道:“有趣,有趣。”顿了顿,他才道:“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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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变数

我赢了王玄道?

我真的赢了王玄道吗?

杨蒙浩至今都未醒过神来,他方才可是全神贯注的在下棋,恐怕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认真过,由于过于的投入,以至于他心无旁骛,甚至连自己赢了,都还不知道,还在思考下一步棋怎么走,直到王玄道认输了,他才反应过来,但兀自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

等到再三确定王玄道的确无棋可走了,他才反应过来,顿时激动的跳起来,高举双臂道:“我赢了。”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左右瞧了瞧,立刻又收敛了几分,微微拱手道:“玄道哥哥,小弟一时侥幸,承让,承让。”

王玄道微微笑道:“这可不是侥幸,如果是侥幸的话,你就赢不了我了。”说着,他又朝着一旁站着的王伯道:“王伯,你去带小蒙去柜房拿钱。”

王伯急忙伸手道:“杨公子,这边请。”

“有礼,有礼。”

杨蒙浩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又想王玄道道:“玄道哥哥,我。”

王玄道笑道:“你放心,我会遵守承诺的。”

“多谢,多谢。”

杨蒙浩这才放心的跟王伯去往柜房。

韩艺瞥了眼王玄道,见他兀自坐在凳子上,凝视着棋盘,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心想,难道就这么结束呢?这家伙还真是难以捉摸。带着一丝好奇,他跟着杨蒙浩离开了。

来到大厅后面的柜房,那王伯突然向韩艺和桑木道:“二位请留步,杨公子跟我进去就行了。”

杨蒙浩大咧咧道:“韩艺,你们在这等等,我很快就出来了。”

韩艺倒也没有什么意见。点了点头。

这杨蒙浩进去不到片刻,王玄道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朝着韩艺拱拱手道:“韩小哥,能否借一步说话。”

原来让我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他呀,我就说吗。这事情怎么可能就这么结束了,肯定还是有下文的。韩艺对此也深感好奇,点头道:“当然。”说着向桑木使了个眼色,就跟着王玄道进入边上一间屋内。

这屋内十分简朴,似乎是用来给人休息的,有一张卧榻,上方放在一个茶几。

“请。”

“请。”

二人上得卧榻,隔着茶几,相对而坐。这王玄道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都是非常正经,就跟有洁癖似得,双腿跪在卧榻上,背挺得直直的,双手放在大腿上,一看就知道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子弟。不跟韩艺一样,腿一盘。怎么舒服怎么来。

王玄道亲手给韩艺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放下茶壶后,他望着韩艺笑道:“韩小哥,我想跟你做个朋友,不知在下是否有这荣幸。”

做朋友?韩艺错愕道:“王公子。我只是一个随从。”

王玄道点点头道:“我知道,但这有什么关系吗?”

韩艺道:“这还没有关系吗?我只是随从,你是公子,我们怎么可以做朋友。”

“原来如此。”王玄道笑了一声,道:“我说了。我是信命之人,自然不会受这些世俗所束缚。”

韩艺好奇道:“王公子的意思是,是老天要你跟我做朋友的?”

王玄道摇摇头道:“恰恰相反。”

韩艺疑惑道:“这我就不太懂了,王公子,我是一个爽快人,你有什么就直说吧,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如此高看我。”

“既然如此,我那就直说了。”

王玄道微微一叹,道:“我自小跟师父学习占卜算卦,也学得一些皮毛,这让我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命中注定,何时生,何时死,我只需要遵循天意就行了。”

韩艺很违心的说道:“这也不错啊!很多人都想跟你一样,能知道何时死,一定有很多人羡慕你吧,”

王玄道嘴角露出略微苦涩的笑意,“起初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日子一久,我便觉得人生在世,变得非常无趣,人可以窥破天意,但却没有办法去改变天意,我做的每件事都只是遵循天意,不管是何时出门,还是何时上山打猎,仿佛我已经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这让我的人生变得十分乏味。”

“嗯,这也确实有点无聊。”韩艺点点头,其实他完全听不懂王玄道在说什么,纯粹的敷衍,道:“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似乎不受天命的束缚。”

“啊?”

韩艺愣道:“此话怎说?”

王玄道道:“我今日起床时,为自己占卜了一卦,卦象说我今日运势很旺,可做到无往不利,而在刚才与你下棋前,我又占卜了一卦,卦象并未改变,但是我却输了,而且跟你下完棋之后,我的运势跌倒了低谷。”

输了就输了,干嘛找这借口。韩艺不以为意,虽然王玄道的表演非常神奇,但是他兀自不信这世上有什么神算子,道:“这又说明了什么?”

王玄道笑道:“这就说明,你改变了天意,我的命运也因你而改变,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你的面相非常古怪,似真非真,似假非假,但凡与你有关的人,命运都会生改变,所以我猜你本身就是一个变数。”

难道他是指?不会吧,世上真有这等奇人。韩艺微微皱了下眉,道:“王公子,你刚才可不是跟我在下棋,而是跟我家少公子。”

王玄道道:“玄道不才,但也不至于蠢到连在跟谁走棋,都看不出来。”

这倒也是,不是人人都是杨蒙浩。韩艺沉吟道:“王公子,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我根本就不能改变什么天意,而是我有这甩骰子的本事,这你怎么能够赢我。”

王玄道笑道:“这我当然看出来了,但是。记得我前面就说过,尽人事,听天命,不管你本事多大,老天要你输,你还是必输无疑。但是你却战胜了天意,并且改变了我的运势,若无本事之人,又怎么可以做到如此,这并不矛盾。”

韩艺听半天,又想了半天,总觉得这话是忽悠人的,但仔细一想又有三分道理,况且他心里还真有一个巨大的秘密。想到自己都能穿越,试问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了。道:“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你的人生非常无聊,因为你已经认定一切都已经注定了,而你又认为我就是一个变数,你若跟做朋友,那么你的命运也就生了改变。充满了未知,你想借我摆脱命运的束缚。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他都把自己说玄乎了。

“正是如此。”

王玄道点头道。

“我明白了。”韩艺点点头。道:“如果我说我不愿意的话,你会不会找我麻烦?”

王玄道摇摇头道:“我只是期望能与你做朋友,但是你若不愿,那也无妨。”

韩艺立刻摇头道:“那我就不愿意。”

王玄道道:“为何?”

韩艺笑道:“因为朋友这两个字,在我心中是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绝不是说口头上承诺一句。那我们便是朋友了,我觉得朋友是建立在友情之上的,就算是酒肉朋友,那也是建立在酒肉之上的,你我初次见面。最多也就是一面之交,交情就谈不上了,身份又差距甚大。呃,关键我也不信这些东西,当然,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心里肯定没有把你当成朋友,我看王公子你也是一个爽快人,我也不想欺骗你。但我们不是不可能做朋友,只是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希望王公子能够见谅。”

王玄道没有露出失望之色,沉思半响,突然一笑:“阁下言之有理,玄道受教了。”

韩艺忙道:“岂敢,岂敢。”

王玄道道:“阁下刚从扬州而来,想必也没有什么朋友,言谈举止与小蒙相差甚远,而且还是小蒙的随从,兴许也谈不到一块去,如果阁下闲的时候,想找一个人喝酒,玄道乐于奉陪。”

韩艺笑道:“这倒是可以。”

二人交谈一会儿,下人通报,说杨蒙浩已经弄妥了,韩艺也就出门了。

他出门不到片刻,杨蒙浩也就出来了,只见桑木肩上扛着一个包袱,似乎比起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差别,韩艺一脸好奇道:“里面装得是银子么?”

桑木一脸古怪,余光只瞥向杨蒙浩。

杨蒙浩嘿嘿道:“是这样的,我刚才点了下数,现这钱太多了,重的很,今日咱们又没有乘坐马车来的,于是我寻思着干脆就放在这里,等下回咱们再来拿。”

这小子,真是狡猾的很,md,说好赢了一人一半的,竟然想要独吞。韩艺被这蠢货的智商给逗乐了。

“如果你们嫌重的话,我可以让马车帮你们把钱送回去。”

这王玄道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韩艺一听这话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杨蒙浩面色一紧,急忙道:“小蒙怎敢劳烦玄道哥哥,下回我自己乘马车来便是,还有就是,我也不想让我爹爹现。”

王玄道没有做声,目光看向韩艺。

就杨蒙浩这点小聪明,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看得出。

只希望你小子别输了又跑来问我借钱。韩艺故作不知,点点头道:“还是少公子考虑的周详。”

杨蒙浩大喜,目光急闪,道:“那是,我又不是第一回干。”

说到这里,他赶紧闭上嘴,不好,说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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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长安七子

除了这个“杨”字,韩艺完全感觉不到杨蒙浩身上有半点贵族气质,人家王玄道一袭布衣,贵族气质也是展露无遗,一出现就知绝非寻常百姓。¥f,

虽说人靠衣装,但时修养到了一定的境界,这个衣装就变成了累赘,返璞归真就是这个道理。

对此韩艺是感到非常好奇,像杨展飞他们都非常正经的,唯独杨蒙浩,简直就是市井小民。

解决完这钱的事后,杨蒙浩还不愿走,韩艺知道,这小子要在观棋轩显摆显摆,毕竟他赢了王玄道,这等风光的时刻,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当然得抓住机会,好好扬眉吐气一番,韩艺也没有去管他,与桑木出去找小胖他们去了。

二人在外面走了一会儿,桑木突然道:“恩公,那不是小野么?”

韩艺望去,只见小野一个人站在路中间一个劲的在那里偷笑,心生好奇,这小子在笑什么。于是走上前,轻轻拍了下小野。

小野猛地转过头来,见是韩艺,道:“韩——韩大哥,你出来了。”

韩艺笑道:“你小子站在路中间笑什么?”

小野听得有嘿嘿笑了起来,突然手往右前方一指。

韩艺顺着他指去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胖胖的身影站在一个卖大饼的摊位前,“咦?那不是小胖么?”

小野偷笑道:“前面——前面小胖说去买饼吃——吃,但是那——那卖饼的说——说要收摊了,可是小胖就站在那里呆,我走到这里来了——他都不知道。”

“是吗?”

韩艺心怀好奇,又瞧了眼,果然,人家那卖饼的都已经挑着担子准备回去了,可是小胖兀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悄悄走了过去。

只见小胖一双小胖手相互捏着,稍稍低着头。时不时余光就往右边瞟去,于是目光也往旁边望去,只见在右边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蹲在一个竹笼面前,这小姑娘身着蜀锦花裳。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眉毛弯弯,眼睛大大,小脸红扑扑的,真是粉雕玉琢。将来一定是一个大美人,而竹笼里面装着两只洁白无瑕的小白兔。

原来小胖春了啊!韩艺呵呵笑了几声,悄悄来到熊弟背后,突然拍了下熊弟的肩膀,“小胖!”

“唔——!”

熊弟吓得浑身剧烈抖动了一下,一身肥肉狂颤,转过头来,惊讶道:“韩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早就来了,只不过你看得太入神了。”韩艺一脸坏笑道。

此话一出。熊弟那张脸顿时涨的通红,低着头道:“韩大哥,你说什么?”

韩艺呵呵一笑,目光瞟向那小姑娘,道:“你小子,竟然站在这里偷看人家小姑娘,还偷看的这么入神。”

“我没有,我没有。”

熊弟一个劲的摇头。

“是吗?”

韩艺道:“那就算了,我还准备帮你出出主意,帮你们相互认识一下。走吧,我们回去吧。”

熊弟眼眸一转,轻轻拉了一下韩艺的袖子,嘿嘿直笑着。

韩艺嗯了一声。“你干什么?”

熊弟道:“韩大哥,你有什么法子?”

韩艺道:“那你是承认你在偷看人家小姑娘了。”

小野嘿嘿笑了起来。

熊弟挠着通红的肥脸,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你这小子能泡到妞,那母猪真会上树了。”

韩艺摇摇头,朝着熊弟勾了勾手。

熊弟急忙附耳过来,韩艺正准备说。突然现这小野突然也附耳过来,转头看着小野,道:“小野,你不会也想认识那小姑娘吧?那可不行,这会伤了你们的基情。”

小野忙摇头道:“我——我没这么想,我只是好奇。”

“罢了,罢了。”

韩艺挥挥手,也没有避开小野,嘀嘀咕咕跟熊弟说了一番。

熊弟听完之后,狐疑道:“韩大哥,这能行么?”

“你把那个么给去掉,go。”

“狗?那是兔子啊!”

“呃,我是说你快点去。”

韩艺说着朝着小野一挥手,两个人就躲到一旁去了。

熊弟站在那里,左看看韩艺他们,右看看那小姑娘,急得韩艺一个劲的打手势。

熊弟挠挠胸口,终于迈出了步子,来到那竹笼前面。

韩艺看得也是心惊胆战,暗道,但愿这小子可别露陷了。

可是才过了片刻,这小胖竟然和那小姑娘聊上了,两个人蹲在竹笼面前,一边逗着两只兔子,一边有说有笑,这倒是让韩艺有些犯傻,靠,敢情这小胖是在扮猪吃老虎呀,这搭讪的本事,比我还厉害一些啊!

原本他设计的是,让小胖先去把兔子买下,然后他在扮作严厉的大哥,冲上去教训小胖,然后小胖又装成也喜欢这兔子,扮可怜,扮柔弱,引起那小姑娘的同情心,让她帮熊弟说话,因为韩艺看出来了,这小姑娘也挺喜欢这两只兔子的,肯定会站在熊弟那一边,同情熊弟的,最后韩艺愤怒离开,万事大吉。

哪里知道,根本就不用他多想,小胖自个就搞定了。

小野茫然的望着韩艺,“韩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世道变了啊!”

韩艺摇头一叹,道:“走吧,这里没咱们的事了。”

小野道:“不——不等小——胖了么?”

韩艺想想也是,这里可是长安,不是扬州,他们也是第一次出门,留小胖一个在这里,的确不太放心。

桑木突然道:“对了,东浩和佐雾呢?”

小野道:“他们在边上卖弓的店铺。”

桑木道:“恩公,要不这样,我和小野就在这边上逛逛,顺便看着小胖。”

韩艺道:“这样也行,我去跟杨公子说一声,等会在来找你们,如果我没有来,等小胖泡完妞,你们就去观棋轩找我。”

小野好奇道:“韩大哥。何谓泡——泡妞?”

韩艺指了指熊弟,三人又无良的笑了笑,然后就分开了。

来到观棋轩,只见杨蒙浩站在门口哆嗦着。左右张望着,见韩艺来了,急忙道:“韩艺,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来。都快冷死本公子了。”

韩艺道:“我不是说了,我去找小胖他们了。”

“那他们人了?”

“他们还想再逛逛,要不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赢了钱总得庆祝一番吧。”

杨蒙浩眼眸一转,道:“可是我赢的钱不是都在观棋轩么。”

你小子忒小气了吧。韩艺道:“我请。”

杨蒙浩道:“那怎么好意思了,这可是我的地盘,怎么能让你请了,我杨蒙浩在这一代也算是小有名气,这事我可做不出。”

你要有这觉悟,那还说什么。韩艺道:“那你的意思是?”

杨蒙浩咳了两声。道:“回去拿也怪麻烦的,要不你先把账垫着,到时我拿钱给你。”

靠!

韩艺心中竖起无数根中指来。

难得糊涂啊!

韩艺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跟着杨蒙浩去到对面的一家小酒肆,钱是韩艺付,大爷蒙浩当,这杨蒙浩一入店门,就各种叫嚷,生怕别人不注意他,酒。肉,给本公子上着。反正不是用自己的钱,一点也没有含糊。

“干!”

杨蒙浩一杯暖酒落肚,道:“韩艺。你瞧见没有,我没有骗你吧,我在这长安还是有些人脉的,就连王玄道都要与我下棋,还输给了我,哈哈。”他完全忽略韩艺的帮忙。认为都凭一己之力战胜王玄道的。

韩艺也干了这一杯,暖暖胃,笑着点点头道:“这是当然,少公子恁地聪明,出手豪爽,极重义气,遇事冷静,还这么会做人,定有许多人喜欢给少公子你一块玩耍。”

显然,这马屁拍得简直就是灭绝人性,反着来听就全对了。

杨蒙浩听得飘飘欲仙,喜上眉梢,哈哈道:“韩艺,看不出你还真是恁地实诚的一个人,来来来,干一杯。”

这厮年纪这么小就这么不要脸,长大还得了啊!韩艺点头道:“多谢少公子夸奖。”和他碰了一杯,又问道:“对了,这王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好像挺厉害的。”

“这还用说么,太原王家的长孙,长安七子之一。”杨蒙浩骄傲道,仿佛说的是他。

韩艺好奇道:“长安七子?”

这太原王家,他倒是听杨飞雪说过,是一个比杨家还要牛x的家族,而且非常有底蕴,起源周朝,距今一千多年的历史了,甚至可以说是第一批家族集团的成员,岂是杨家能比的。

杨蒙浩道:“你不知道么?”

韩艺摇摇头。

杨蒙浩口沫横飞的说道:“这长安七子可是各大家族子弟中的翘楚,除了王家的王玄道,独孤家的独孤无月这两个人以外,还有崔家的崔戢刃,长孙家的长孙延,卢家的卢师卦,郑家的郑善行,以及我娘的娘家,元家的元烈虎,也可以说是我表兄。”

这又不是武侠片,难不成还有太子党排行榜么?应该就是谁老子官最大,谁就最牛吧。韩艺对杨蒙浩真是不敢尽信,道:“这你是瞎编的吧?”

“你怎么不信我,我杨蒙浩可是从不说谎的。”杨蒙浩激动道。

这已经是最大的谎言了。韩艺莞尔道:“当然不是,我随便说说而已。”

杨蒙浩道:“我可没有骗你,这长安七子可是有来历的,他们。”

“他们怎么呢?”

“是——这我不能说。”

杨蒙浩摇头道。

韩艺道:“为什么不能?”

杨蒙浩道:“现在谁若是再谈及这长安七子的来历,谁就与长安七子为敌,万一让人知道,那我杨蒙浩还怎么在这长安混下去。”

这么神秘。韩艺也没有多问,反正这也不干他的事,突然打量了下杨蒙浩,道:“少公子你怎么没有跻身长安七子之内。”

杨蒙浩听得一愣,随即道:“这还不怪我爹爹。”

韩艺错愕道:“这跟你爹爹有什么关系?”

杨蒙浩道:“关系可大着了,人家家里的子弟打架,都是好几个兄弟一块上,我爹爹不肯纳妾,就我娘一个妻子,家里香火不旺,我就一个哥哥,而且很早就外出做官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势单力薄,要不然就凭我杨蒙浩的手段,不说挤出谁来,至少也得是长安第八子。”

这能算是理由,好吧,不亏是官三代,反正往老子身上推,就一准没错。韩艺笑道:“那你没有跟你爹爹提意见么,让你爹爹多找几个小妾回来。”

“怎么没提。”

杨蒙浩一脸不爽的说道:“很小的时候我跟我爹爹说过,找两个小妾,给我生几个兄弟,但是我爹爹根本不听劝,还打了我一顿,而我娘也都不帮我,所以我就没敢再提了。”

你还真是一个蠢货,竟然真的去劝你爹爹找小妾,这你娘要是帮了你,那她的心可就大了去了。韩艺只能拱手道:“少公子真是义薄云天,孝心可嘉,韩艺佩服,佩服。”

杨蒙浩一手托着脸,好生愁闷,叹道:“可惜你不是我爹。”

韩艺真心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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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打算

虽然这杨蒙浩看上去的确比较二逼,但是他这么二,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这里可是唐朝,身为贵族,本就应该妻妾成群,因为朝廷就有这方面的规定,纳妾的多少是根据身份地位来的,贵族有着先天的优势,其他家族哪个不是好几个小妾,儿孙满堂。

这远的就不说了,就说杨思讷吧,八个儿女,这肯定不是一个女人生的。

偏偏杨思训是一个奇葩,他就是不愿纳妾,有一个妻子就够了,但是他又不同于房玄龄,房玄龄还是动过纳妾的念头,只是那卢氏太强势了,是敢叫板李世民的女人,所以房玄龄是在尊重妻子的前提,没有纳妾的。

而元氏没有卢氏那么强势,如果杨思训要纳妾,她肯定是要帮忙张罗的,但是杨思训不纳妾,她当然也就不会多说,儿子我已经帮你生了两个,你也不是没有后。

不过话说回来,说杨思训是一个奇葩,也有些不合常理,纵观中国五千历史,思想最开明的就两个时期,一个就是春秋时期,还有一个就是东晋北魏这一个时期,这个时期人类的思想还在成熟中,特别是贵族集团的人,是非常非常开放的,没有什么不敢想的,哪怕是当皇帝,贵族篡位也不是没有过。

而唐初刚好也继承了北魏的思想,也是比较开明的,武则天能够当上皇帝,能力虽然毋庸置疑,但是时代也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在宋元清明就是不可能的事,你作为皇后可以掌权,但是你不能为帝,因为那时候人们的思想已经固定化了。

但是这就苦了杨蒙浩,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人家打架,打不过可以找自己的哥哥来帮忙,或者两个三个一块上。哪怕是被惩罚,也是三个人共同承受,而杨蒙浩是小儿子,跟他哥哥年纪相差很大。哥哥早就外出做官了,所以他一直是孤单的一个人,他之所以爱说谎,爱吹牛,都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你们别欺负我,我跟谁谁谁比较熟。

观国公府邸。

“小胖,快快从实招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回到府里,杨蒙浩走后,韩艺就立刻对熊弟开始了严刑逼供,他真是搞不明白,萌呼呼的熊弟泡妞为毛就这么牛。

熊弟嘿嘿傻笑着。

韩艺道:“别笑啊,快点说!”

“我说,我说。”

熊弟嘿嘿道:“其实刚开始我还不敢跟莹莹说话。是莹莹主动跟我说话的。”

“哟?都叫上莹莹了,那她说什么了?”

“她说我是不是一直在偷偷看她。”

“那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你怎么知道?”

“呃。”

亏你还跟我混了这么久,连说谎都不会。韩艺抹了一把冷汗,道:“她又怎么说?”

“她又问我为什么要偷偷看她,我说我不知道。她就笑我好傻,我看到她笑了,就跟着她一块笑了。

后来她又问我,我跟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那我就全部告诉她了,她就说韩大哥你真是好狡猾。让我别跟你学,还说做人要诚实。我就点头答应了,说以后不会再骗她了。她就问我叫什么,我说我叫熊弟。大家都叫我小胖,她让我叫他莹莹,我说好啊,她又问我这两只看兔子可爱不,我就说很可爱,然后我们就在逗这两支兔子玩耍。后来她又说,她家里不准养兔子,她又很喜欢这两只兔子,那我就说这很简单,我买回来帮她养着,她如果想看这两只兔子,我就抱去给她看,她就说我真聪明,然后我就买了这两只兔子回来。”

说到这里,他突然见韩艺眯着眼看这他,道:“韩大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韩艺摇着头道:“小胖,想不到你这是这种人。”

“啊?我是什么人?”

“有异性没人性,哦,你看到妞,就把我给卖了,还卖的这么彻底。”

熊弟眸子左右晃动了几下,似乎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过得片刻,才道:“可是韩大哥,骗人总是不好的。”

“现在就说骗人不好了,当时我帮你出谋划策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说。”韩艺哼道。

熊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考虑周全,呆萌的望着韩艺道:“那现在咋办?”

“咋办?”

韩艺奸笑两声,道:“当然是扁你,小野,扁这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说着他立刻将熊弟推倒在床上,小野也跃上床上,和韩艺两个人一直挠熊弟咯吱窝。

“哈哈哈,韩大哥,小野,我知道错了,你们别饶了我吧。”

正当三人登时闹作一团时,听得外面有人喊道:“韩艺,你在屋么?”

是杨飞雪的声音。

“在了。”

韩艺瞧了眼熊弟,狠狠道:“暂且先放过你。”

但是熊弟却一点也不怕,反而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小野也是一脸傻笑。

这两个小家伙!韩艺站起身来,稍微整理一下,来到门前将房门打开,只见杨飞雪站在门外搓着手,急忙道:“杨姑娘,请进。”

“谢谢。”

杨飞雪走进屋来,一眼就看到放在桌上的那个竹笼,欣喜道:“这是谁的兔子,好可爱呀!”

熊弟急忙走过来,兴奋道:“杨姐姐,这是我刚刚买来的,大的叫做大兔,小一点的叫作二兔,嘻嘻,是不是很可爱?”

“嗯,这两只兔子真的好可爱。”

杨飞雪站着竹笼面前,一双闪亮的大眼睛望着竹笼中的两个兔子,只见一只又肥又大,而另一只却显得比较瘦小,但是性格却完全不同,瘦小一点的兔子时不时就逗弄了下肥大的兔子,但是肥兔却只是偏过头去,不断的躲闪着,逗得杨飞雪咯咯笑了起来。

熊弟见杨飞雪被逗笑了,心中满满的成就感,也跟着笑了起来。

杨飞雪突然好奇问道:“这兔子都吃些甚么?”

“啊呀!”

熊弟挠着脸。道:“我忘记给这兔子买吃的了。”

韩艺笑道:“这是当然,你都只顾着给自己买吃的去了。”说着他目光往边上的一大包零食瞟了眼。

熊弟顿时一脸通红,紧张道:“那我——我现在就去买。”

杨飞雪道:“小胖,现在这么晚了。马上就要吃饭了,你还出去作甚。”

“那大兔和二兔怎么办?”

熊弟急急道。

杨飞雪道:“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给兔子吃的。”

“杨姐姐说的是。”

熊弟顿时转忧为喜,忙道:“那我就去了。”

小野道:“我跟你一块去。”

韩艺突然道:“胡闹,这可是观国公府,不是咱们家。”

“是哦。”

熊弟又是一脸愁闷。

杨飞雪笑道:“你们去就是了。就说是我说的。”

熊弟喜笑道:“多谢杨姐姐了。”

说着,他又瞧了眼韩艺。

韩艺点点头,他刚才那么说,就是为了套杨飞雪的话。

熊弟就提着竹笼就与小野一块出去了。

杨飞雪坐了下来,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韩艺,你帮小蒙买了弓了么?”

韩艺道:“少公子没有跟你说么?”

杨飞雪撇着嘴道:“他一回来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我没有吵醒他。”

也是,那小子前面肯定累坏了。韩艺笑道:“少公子后来想想,又觉得这弓太贵了。问我借钱也不太好,于是就决定不买了。”

“是吗?”

杨飞雪点点头道:“想不到小蒙还挺懂事的。”

杨姑娘,你真是太善良了。韩艺口是心非道:“那是,那是。”

杨飞雪又满是期待道:“那你们下午去哪里呢?”

“就去东市逛了逛。”

“是吗?那你快与说说,这长安有什么好玩的。”杨飞雪略显激动。

韩艺就随口说了一些,真是只是随口,但是杨飞雪却听得非常羡慕,道:“你们真好,想出去玩就能出去,我就只能待在府里。唉,要是我是男儿身,那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我也好去外面看看。”

韩艺笑道:“你二伯母也不会总是把你关在家里的。迟早会让人带你出去玩的。”

“但愿如此。”

杨飞雪幽幽一叹,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然后朝着韩艺道:“对了,韩艺,我前面跟我二伯母闲聊时,帮你询问了下。看看我二伯伯准备帮你谋一份什么样的差事。可是我二伯母告诉我,我二伯伯这个人非常看重个人品行,所以这一时半会还不会帮你谋差事的,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表现的好,那二伯伯一定会帮你的。”

虽然韩艺已经说原谅她了,但是她始终对韩艺怀有愧疚,如果杨思训能够帮韩艺找一份事做,那她心里会好受许多。

韩艺心里明白,但是他真不想要这一份差事,也许他已经不排斥当官了,但是帮人跑腿的那种小官小吏,他也没有兴趣,其实如果杨飞雪不来的话,他或许都不会住在观国公府,笑道:“多谢杨姑娘的一番好意,其实观国公能够收留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但是我真的不想去军中和衙门做事,你也知道我的为人,懒懒散散的,又啥都不懂,这要是做错事了,还会连累观国公,要真是这样的,那我真的内疚死去。”

杨飞雪听后,倒也没有急于去勉强韩艺,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么?”

这个问题问得韩艺一愣,是啊,我究竟的打算干什么?

虽然他一直都想来长安看看,但是那是冲着旅游来的,而他此番前来长安,对于他而言还是有些仓促,而且秦羽一事又让他觉得,他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得过且过,他必须得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但是他也不想再依靠杨家,因为他知道这根本就靠不住,所以只能靠自己。

可是残酷的事实,已经告诉他,他一个没背景没身份的老百姓,是很难出人头地的。

继续骗?

这显然也不现实,时代变了,他的也不再是以前的他了,这一旦被抓到,可就不是他一个人受罪,还会牵连不少人进来,而且他也不想再带着熊弟、小野他们去行骗。

但是除了骗,他还能干什么呢?

这他真的不知道,一时间,不禁愁绪满面。

杨飞雪见到韩艺低眉不语,急忙道:“你不用着急,现在我们才刚到长安一日,这些事以后在想吧,说不定到时我二伯伯给你安排一份美差,毕竟你可是我爹爹推荐的人。”

韩艺笑着点点头,又问道:“不知杨姑娘你又有什么打算?”

杨飞雪苦着脸道:“我是一个戴罪之人,除了听候落,还能有些打算。”

韩艺打趣道:“你就会听候落。”

杨飞雪嘻嘻一笑,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我反正是打算好了,如果我爹爹不解除婚约,我就死也不回去。咱们还是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现在只想出去转转,老是待着府里,真够无聊的。”说着她眼眸一转,娇滴滴道:“韩艺。”

韩艺急忙道:“这你可别找我,我可不敢再做这事了,你要找就找你堂弟去,他办法多得是。”

杨飞雪道:“可是小蒙是一个挺诚实的孩子,又没有你聪明,你就帮我像个法子吧。”

那蠢货诚实?韩艺道:“免谈!你不要忘记,我也是一个戴罪之人。”

杨飞雪小嘴一撇,道:“你真没义气。”

“真不知道是谁刚才说,要我好好表现的,难道好好表现的意思,就是想办法带你出去玩?”

“这——我。”

杨飞雪俏脸一偏,沉默以对。

韩艺笑道:“你呀,还是老实在府里待着吧,多多讨好你二伯母,到时也有资本去跟你爹爹谈判,等到解除婚约之后,你再本性毕露也不迟啊,何必急于一时了。”

“说的也是。”

杨飞雪突然一愣,瞪着韩艺,啐道:“你才本性毕露了,不跟你说了,我去看小胖他们喂小白兔去。”

说着,她就走了出去。

这个大小姐真是。韩艺笑着摇摇头,但立刻又陷入了沉思当中,我究竟该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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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是这里,是那里!

一连过去数日,雪已经融化,滴答滴答,房檐上的水珠没完没了的掉落下来,扰人清梦。

这一日,熊弟和小野兀自早早起来,细心的照顾大兔和二兔,玩得是不亦乐乎,而桑木他们则是在把玩上回在集市买来的刀弓,偶尔兄弟两还过过招什么,虽然他们的功夫真是烂透了,但玩的也是兴致高昂,至于韩艺的话,则是一脸蛋疼的坐在门口,呆呆的望着从屋檐上滴落下来的水珠溅起的一个个水花。

一脸愁绪。

杨思训并没有安排任何差事给韩艺做,他是一个非常古板的人,而且与他弟弟杨思讷有所不同,杨思讷看重的是一个人的能力,只要你能力强,就可以破格重用,但是杨思训始终认为,一个人的品行才是最重要的,他不急着安排差事给韩艺,他还得观察观察。

不过韩艺根本没有在意,他真不想依靠杨家,甚至于都不想寄人篱下,而且他也没兴趣天天被人指手画脚。

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说到底,他从小打到就没有干过一份正经事,小时候去夜总会、赌场跑跑腿,混口饭吃,长大了就以骗为生,但是现在环境改变了,他也想去改变自己,正儿八经干点事情,但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能干些什么,好事肯定轮不到他,这是一个讲究身份地位的社会,他一介良人,除了种田,似乎也没有别的事可做了。

说白了,就是高不成低不就。

“唉!”

韩艺一声叹息,眼中一片茫然。

“韩艺,韩艺,你在屋么?”

听得外面一阵叫嚷。

是杨蒙浩的声音。

熊弟、桑木等人。一听到杨蒙浩的声音,就纷纷偷笑起来。

这个小子?韩艺苦恼的直摇头,道:“我在了。”

他话刚出,杨蒙浩就已经跑了进来,挥着手道:“走走走,韩艺。咱们出去玩去。”

韩艺急忙挥手道:“少公子,我这么一个没啥涵养的人,你老是拉我去下棋,这太难为人了,我可不去。”

原来这些天来,杨蒙浩几乎天天来找韩艺去观棋轩,但是韩艺一一婉拒,反正是死也不去,他对赌博真的没啥兴趣。除非是实在没钱了,或许会去那里捞点外快,但是他现在真不缺钱。

杨蒙浩啧了一声,幽怨的望着韩艺,道:“韩艺,你这人真是忒没劲了。”

韩艺笑道:“少公子,你总算是看清楚我的为人了,我就一没劲的人。”

杨蒙浩斜眼瞧向韩艺。道:“我又没有叫你去观棋轩,你做这样子作甚。”

韩艺哪里肯信。道:“那你找我干什么?”

杨蒙浩道:“我这不是看你来长安这么久,都没有请你吃饭,心中过意不去,今天你特地来请你去外面吃饭的么。”

你这小子,会有这么好心,别弄到最后。又是老子付钱,真把我当凯子在这里削了。韩艺也不想多说什么,就是笑吟吟的看着杨蒙浩。

杨蒙浩的脸皮也真是比城墙还厚,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昨日刚把钱从观棋轩拿回来。就是为了请你吃饭的。”

他就选择性的忘记韩艺也有份子在里面。

说着,他突然跳到韩艺身边,嘿嘿一笑,道:“韩艺,我今日带你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韩艺道:“什么地方?”

杨蒙浩抬着双眉道:“你去了就知道了,保证不会令你失望。”

韩艺见他一脸淫/贱,道:“你不会是想带我去青楼看看吧?”

杨蒙浩睁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

你这么**,我能看不出来吗。韩艺瞧了眼杨蒙浩道:“你这么小,就去逛青楼?”

杨蒙浩老气横秋道:“韩艺,你此话不妥啊!作为男人可以没上过战场,但不可以没上过青楼,你怎能以年龄来说事了,况且我也不小了。”

他其实就一害怕孤独的孩子,如果别人聊青楼,他插不上嘴,那他就会觉得很没面子,也正是因为如此,但凡长安城内比较流行的东西,他都要尝试一下,那就有吹嘘的资本了,倒不是因为他贪恋女色。

“不太懂。”

韩艺很诚实的摇摇头,但细想一下,也真是这么个道理。

杨蒙浩道:“你不懂就要学呀!走走走。”

我学你妹,老子泡妞的时候,你丫——你丫早就死了。韩艺兀自摇头道:“算了,算了,我对这没兴趣。”

“没兴趣?”

杨蒙浩面色一紧,目光情不自禁的往韩艺胯下看去。

这家伙年纪这么小,就这么就邪恶。韩艺双手一捂,道:“你别往这里看呀,我是说没心思去。”自从上回他跟沈笑去了一趟青楼,对于大唐的青楼是失望透顶,真的没啥兴趣。

杨蒙浩道:“你又没啥事,咋会没心思了,我杨蒙浩特地旷——来请你,你好歹也给我几分薄面呀,是不是你看不起我杨某人。”

你这样子,叫我怎么看得起你,老子第一天来,你就问老子借钱。当然,这话可不能说,好歹人家也是观国公的少公子。韩艺见他都这么说,好像不去真有些不给面子,道:“行吧。”

“这就对了吗。”

杨蒙浩呵呵笑道。

韩艺正准备叫小胖他们一块,这么文艺的青楼,他真心觉得什么人都可以去,杨蒙浩急忙阻止道:“你叫小胖作甚,他们年纪这么小,那里不适合他们。”

韩艺愣了下,道:“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呀,你不是说男人可以没上过战场,但是不能没上过青楼,不能拿年龄来说事吗。”

杨蒙浩道:“但是小胖太小了,我带他去那里,万一出事了。那多不好啊!是不?”

韩艺心想小胖他们也不会爱去那里,于是道:“行,那我们叫上桑木他们总可以吧?”

“也不好。”

杨蒙浩又摇头道。

韩艺道:“这又哪里不好了。”

杨蒙浩道:“你看看桑木他们,从头到脚一副粗人样,要带着他们去了,会唐突那些姑娘们的。说不定还会被人给鄙视,我这不是怕他们出丑才不愿带他们去么。走走走,时辰不早了,咱们就快点去吧。”

他拉着韩艺就往外面走去,还随便朝着熊弟他们嚷嚷道:“小胖,我和韩艺出去有点事,你们在家待着哦。”

熊弟愣了下,随即“哦”了一声,他现在一心都铺在大兔和二兔身上。哪也不想去。

“你别拉,我去还不成么。”

韩艺挣脱开来,鄙视了一眼杨蒙浩,心里算是明白了,这小子就是抠门,你多带个人去,他就得多花点钱。

但是令他疑惑的是,这小子今日怎么变得恁地豪爽。竟然请他上青楼玩耍,可得防着他一点。于是又道:“哦。少公子,我现在身上可没有带钱。”

杨蒙浩豪爽道:“你今日若带钱,便是看不起我杨某人,今日一切我全包了。”

原来这小子这几天在观棋轩又输的是一塌糊涂,差点把那天赢来的钱都给输了,他渐渐的明白了。那天之所以能赢,韩艺还是有份功劳在里面的,所以他一直想叫韩艺一块去,但是韩艺总是不去,他又在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厚道,于是就想着笼络韩艺,只要韩艺肯帮他,那再多的钱也赢得来,心里的小算盘是打得噼里啪啦响。

韩艺并不知道缘由,但是非常谨慎,可别栽在这小子手里了。

二人拉拉扯扯的出得大门,韩艺随口道:“少公子,观国公会准你去青楼?”

杨蒙浩顿时愣住了,道:“我爹爹为人就是太正派了,自然不允我去,但是别人家的爹爹可都允许,所以这也不能说是我的错,要说也应该是爹爹的错,你说对么?”

“呃。”

韩艺一阵无言。

杨蒙浩突然轻咳一声,道:“韩艺,有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事?”

“等会要是我爹爹问起来,你就说你从小没有上过学院,让我带你去我的学院看看,知道么?”

操!敢情是这么回事啊!韩艺愣了愣,道:“你这不是让我骗你爹爹么?”

杨蒙浩道:“这也不能算作骗,等会回来的时候,咱们绕道走,顺便就去看看呗。再者说,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青楼?学院?这什么跟什么啊!万一被现了,这小子指定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来。韩艺苦笑道:“我现在还能不去吗。”

“你这么别扫兴好不,走走走。”

杨蒙浩真的是推着韩艺就往长安城北行去。

韩艺头疼不已,道:“我说少公子,你好歹也是观国公的儿子,出门总是靠腿,这忒没面子了吧。”

杨蒙浩哭丧着脸道:“你当我不想坐马车去么,但是这府中上下的人都是我爹爹的人,我若坐马车去,我爹爹肯定知道,我现在出门,除了去学院,连个随从都不敢带。”

这倒也是。韩艺心里很是郁闷,大雪天走路去赌博就已经让他觉得忒也疯狂了,然而如今这融雪天,还得走路去逛青楼,这得多**才干得出这事来。

但是话说回来,迟早也得去看看的,因为古代确实没啥可玩的,就当是探探路吧,反正韩艺就是这么想的。

二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都已经在来到北门了,然后又从北门的东边的一条路走进去,远远听得姑娘们的声音,韩艺遥望过去,只见正对面有一条巷子,里面都是宽敞大屋,巷内更是车水马龙,一辆辆马车进进出出的,中间一间三楼高的楼宇十分气派,一览众山小,相比起来,扬州的池柳街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这屋子看着就高档一些,而且都是马车进出,现在的马车比后世的保时捷都还要吃香一些。

杨蒙浩兴奋道:“这就是咱们长安青楼的聚集地,名叫平康里,咋样,比你们扬州的好么。”

“好——我没有来过这种地方。”韩艺很是低调的说道。

“那我今日便带你开开眼界。”

“好啊!”

在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韩艺一直是有抵触情绪的,但是来到这里,他的兴趣又上来了,人都有好奇心吗,这可是大唐最气派的青楼了,做不做些什么,那另说,总得去见识见识,韩艺虽然身体上还是一只雏鸟,但是心理上已经都熟透了,冲着那一栋气派的楼房就大步走去。

“等等下。”

杨蒙浩突然拉住他,道:“不是这里,不是这里。”

韩艺诧异道:“那是哪里?”

杨蒙浩手往北边的一条巷子,道:“是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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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烟花三巷

相信大家都看过星爷演的《国产凌凌漆》,那么应该对那丽晶酒店和丽晶大宾馆都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

韩艺现在就是这感觉,前面看到的那条巷子是多么的繁华,多么的气派,而他现在站在着的这一条巷子,就要寒碜多了,都是小屋小院的,最高的也就二楼,而且是唯一的,看上去好像多半都是个体户,跟普通民房没啥差别,偶尔听得开门声,见得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里面出来,然后低着头快步行走,然而,两条巷子只是相差十丈远。

韩艺真怕进去,突然冒出几个本地货把他给玷污了。

怒了!

韩艺真心觉得自己被人当蠢子玩弄了,“少公子,请恕韩艺失陪!”

扔下这句话,韩艺转身就走。

他又不是瞎子,谁好谁坏,他还看不出来么。

抠门行,但你不能拿别人的智商来抠门啊!

杨蒙浩一把就拉住韩艺,道:“韩艺,你这是作甚,来都来了,你干嘛又要走?”

韩艺斜眼瞧着杨蒙浩,一语不。

杨蒙浩被他瞧得浑身不适,道:“韩艺,你听我解释呀,这真不是我小气,我也想带你去中巷,但我怕你会惹上麻烦,才带你来这里的,实乃好意一番,倘若我骗你,我不得好死,这总行了么?”

这话听得怎么怪怪滴!韩艺道:“你的意思是,我这种人就应该来这里。”

“是——不,哎呦,这一时半会真说不清楚,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解释。再说这里姑娘也不差,你信我一准没错。”

难道逛窑子也论出身的?韩艺真不了解情况,又见杨蒙浩说的煞有其事,也担心会遇到一些麻烦事,于是道:“行,我就信你这一次。倘若你骗我的话,那今后你别叫我出来了。”

他跟着杨蒙浩来到这条巷子唯一那栋楼房前面,只见招子上写着凤飞楼三个大字。

但是里面异常的安静。

“瞧!这就是北巷最有名的凤飞楼了,我可是带你来这最好的。”

杨蒙浩吹嘘一番后,大步走了过去,来到门前,只见门口站着一人,斜靠在门框上打瞌睡,二十来岁。骨瘦如柴,贼眉鼠眼,留着两小撇胡须。

“茶五!”

杨蒙浩大叫一声。

5?韩艺吓得一跳,这名字够牛呀!

茶五吓得一哆嗦,睁开眼来,“杨少公子?”

杨蒙浩趾高气昂道:“好你一个茶五,竟在睡觉,就不怕刘假母剥了你的皮么。”

这假母一般就是指继母、后母。同时也应用在这妓院里面老/鸨。

茶五干笑几声,没有答这话。

杨蒙浩老气横秋的指了指茶五。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茶五微微一愣,面色稍显怪异,急忙跟了进去。

来到里面,不得不说一句,这里面还是挺宽敞的,比池柳街任何一家青楼都要宽敞。这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令人奇怪的是,里面空无一人,空荡荡的。

杨蒙浩茫然的眨了眨眼,突然转过头去。望着茶五,道:“我说茶五,我这才多久没有来,怎么你这凤飞楼就变成这样了,这客人呢?还有那些小娘子呢?”

茶五张了张嘴,又伸手道:“少公子,你先坐,先坐。”

反正里面没人,随便坐那都是包厢,杨蒙浩与韩艺来到中间一张方桌旁坐下。

茶五弄来一壶已经凉透了得茶水,给他们斟上。

杨蒙浩性子比较急,道:“你这厮倒是快说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茶五重重一叹,道:“杨少公子有所不知,在半月前,怜儿和金玉儿都去了中巷的花月楼。”

“你——你说什么?”

杨蒙浩眨了眨眼,道:“怜儿,金玉儿都去了花月楼?”

茶五点了点头。

杨蒙浩惊讶道:“这不可能,这等事,我不可能不知晓呀?”

茶五讪讪道:“看来杨少公子你很久没来这了。”

“这。”

杨蒙浩瞧了眼韩艺,一张稚嫩的脸满是尴尬的笑容。

韩艺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从杨蒙浩脸上那尴尬的笑容,也不难猜出,这怜儿和金玉儿就是杨蒙浩口中说的那不差的姑娘,现在好了,这两个姑娘都走了,这下看杨蒙浩如何收场。

“那——那其他的娘子呢?”杨蒙浩一边擦着汗,一边说道。

茶五道:“怜儿和金玉儿走后,咱们飞凤楼的生意是一落千丈,刘假母气得一病不起,又有不少娘子都离开了,就剩下五个,现在正在屋睡觉了。”

不用说,这五个没走的肯定是没人要的。

杨蒙浩可怜兮兮的望着韩艺,道:“韩艺,你看这。”

韩艺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姑娘也别叫了,就弄点酒菜来吧。”他兴致都坏了,只想吃点东西赶紧闪人。

杨蒙浩急忙道:“你还不快去。”

茶五讪讪道:“这——这得先给钱。”

杨蒙浩道:“这又是什么规矩?”

茶五道:“现在没了客人,厨房的师傅也走了,我得上中巷帮你们去买。”

杨蒙浩道:“厨房的师傅也走了,那你这店还怎么开下去。”

“没打算开了,刘假母打算把这飞凤楼给卖了,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卖店的。”

韩艺一怔:“你们要卖楼?”

茶五点点头道:“对啊,这根本就开不下去了。”

韩艺听得若有所思。

杨蒙浩眼眸一转,这可又省了不少钱,赶忙掏出一吊钱来给茶五,道:“真是麻烦,快去吧。”

茶五一看,这就一个酒菜钱。连个跑路费都没有,这可不行,他现在连工资都快不出了,就想捞点外快什么的,拿着钱就看着杨蒙浩。

杨蒙浩的脸皮也真不是盖的,道:“怎么?钱不够么?”

韩艺算是服了。来这里都吝啬,你还混什么劲啊,从怀里掏出一吊钱来放在桌上,道:“买些好的酒菜来,剩余的你就自个拿着吧。”

茶五一见,登时眉开眼笑,道了两声谢,然后就出门去了。

杨蒙浩错愕道:“韩艺,你不是没有带钱么?”

韩艺不爽道:“我要没带钱敢跟你出门吗。”

杨蒙浩讪讪道:“这你可别怪我。其实这怜儿和金玉儿可是难得一见的妙人儿,可是哪里知道她们去了花月楼。”

韩艺道:“我现在不管这些,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带我来这里。”

杨蒙浩道:“这当然是因为你,你当我想来么,我杨蒙浩在长安一代也算是小有名气,要是让人瞧见我来这北巷,你当我不丢脸么。”

韩艺笑了一声,道:“敢情是我连累你了。”

“可不是么。”

“行行行。那你就告诉我,我怎么连累你了。”

杨蒙浩立刻说了起来。

原来这一块区域叫做平康里。也就是长安的红/灯区,毕竟是都城来的,规划还是非常到位的,长安城内所有的青楼乐坊都集中在这里。

这平康里最有名的莫过于烟花三巷,分别是中巷、南巷和北巷,最豪华的地方就是中巷。其次是南巷,最烂的就是韩艺现在待着的北巷,就连北巷的歌妓都不敢说自己的是北巷的,觉得太丢人了。

而中巷、南巷最有名的青楼乐坊基本上都是朝廷暗中开的,说白了就是ti制内的产业。消费可是长安城内最高的,任何行业都望尘莫及。

这些ti制内青楼里面的姑娘,很多都是色艺双绝,虽然她们是来自不同阶层的,但是她们受到了非常高等的教育,基本都是宫廷里面的大师来教他们琴棋书画,所以受到进士、官员追捧,背后又有老大撑腰,这些歌妓虽然在表面上地位卑微,但实际高的很,等于就是唐朝的天皇巨星。

但也因有此雄厚的背景,故此这里面其实黑得很,有些人甚至变相敲诈,你要得罪他们楼里的娘子,马车都扣了你的。当然,这也是看人来的,长安七子来这里,那他们就不敢乱来了,但是韩艺这种良人去了,那十有**会被坑,

或者根本不会有人搭理他的,而且里面的姑娘也有非常凶悍的,毕竟这唐朝是非常开放的,悍妇比比皆是。

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果北巷有好女子,中巷、南巷就会想尽办法给挖过去,姑娘们当然愿意去那里,有保障,而且还能结识达官显贵,虽然唐朝在职的官员是不准上青楼的,但是这种规定基本上是拦不住这些官员往平康里跑,偷偷摸摸那也得来。

这杨蒙浩说的时候,屡屡提到一点,就是韩艺若去了,一定会被人坑,被人羞辱的,因为你韩艺没背景,又没才学,你去了,说不定人家还不愿意陪你了。

韩艺还真不敢相信,顾客就是上帝呀,道:“你不是骗我的吧。”

杨蒙浩道:“我杨蒙浩恁地正直的人,怎会骗你,上回花月楼开宴会,门下省侍郎的小公子在席上就开那牙娘的玩笑,弄得席上哄堂大笑,你道那牙娘做了什么吗?”

这门下省侍郎可就是副宰相啊!

韩艺道:“什么?”

“就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真的假的?”

“骗你作甚,你若不信待会可问茶五。”

韩艺惊诧道:“那那公子怎么办?”

杨蒙浩兴奋道:“当然是打回去呀,据说两个人就席上打到门口,不过这牙娘本就生的泼辣,最后打到那小子都怕了,跑到屋外去了,指着那牙娘说道,此女真乃虎娘也。现在我们都唤那牙娘为虎娘。”

韩艺道:“那她还待的下去?”

杨蒙浩哼道:“你是不知道,自从这回事后,这牙娘身价涨了足足一倍有余,很多人就喜欢她这泼辣劲。”

滴蜡?皮鞭?韩艺脑袋里面闪过一副副邪恶的画面。

杨蒙浩眼珠一转,道:“韩艺,你现在知道我为了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吧,我去那里倒是没事,你若去了,肯定不会开心的,所以我才带你来这北巷的。”

韩艺将信将疑的望着他,道:“既然如此,这北巷岂不是没啥人来?”

杨蒙浩摇头晃脑道:“那也不是,贩夫走卒就来这里啊!像这些人若去花月楼这些地方,人家不一定会招待他,兴许连门都进不了,若是去其它的大院,说不定又会被人讹钱,只能来这北巷。”

韩艺知道,这小子是在若有所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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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千术不是那么好学滴

“如此说来,我不是还要谢谢少公子你。●⌒,”

韩艺似笑非笑道。

他对这话也是将信将疑,毕竟杨蒙浩这小子太不靠谱了,但是他也不想跟那些达官显贵共聚一堂,毕竟身份差距在这里,那种气氛下,恐怕喝杯酒都得躲躲藏藏,就算杨蒙浩请他去,他现在恐怕也不想去了,问题就在于杨蒙浩这厮太抠门了,哪怕是到现在,也没有请他去中巷的打算,还在这里一直找借口。

“你这是什么话,为了兄弟,受到区区小辱,算得了什么。”杨蒙浩拍着胸脯道。

嘿!你小子还当真呢。韩艺笑道:“这我是看出来了,少公子待我的确不错,韩艺深感感激。”

杨蒙浩嘿嘿一笑,道:“韩艺,咱们是不是可以算作兄弟了。”

韩艺微微一笑道:“韩艺何德何能,敢和少公子攀交情。”

“哎,我杨蒙浩从不计较这些。”

杨蒙浩一挥手,老气横秋的说道。

有本事你待会就别来求我。韩艺笑了笑,没有做声了。

杨蒙浩瞧了韩艺一眼,嘿嘿一笑:“韩艺,我问你一件事。”

韩艺道:“什么事?”

杨蒙浩道:“你是不是藏有一手掷骰子的本事?”说话时,他双眼透着期待。

果然是为此而来。韩艺故作惊讶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杨蒙浩轻哼道:“你还想瞒我,当日在观棋轩我就怀疑了,你怎么想扔什么点数,就可以扔出什么点数来,再好的运气也不能做到如此,咱们可是兄弟,你可莫要瞒我。”

韩艺稍显迟疑,随即点头道:“我的确练过这方面的本事。”

“当真?”

杨蒙浩大喜,显然他方才只是试探韩艺的,却没有想到韩艺还真的做到如此。

韩艺点点头。

杨蒙浩整个人都快趴在桌上了。睁大双眼道:“那你可否将这本事传授给我,我拜你为师。”

想不到他如此贪心,我还以为他百般讨好我,只是想我帮他赢钱。却不曾想到是想学这出千的手段。韩艺笑道:“少公子,你堂堂观国公之子,学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作甚。”

“这怎么能算是不入流的手段,这可是大大的本事呀,若练会这本事。就连玄道哥哥都不是我对手,这还不厉害么。”

杨蒙浩激动的说道。

这小子最爱出风头,此时心里已经在想,他日横扫观棋轩时,是何等的风光。

韩艺叹了口气,正经道:“少公子,你家这么有钱,又有权,你何不跟你哥哥一样,好好读书。将来入朝做官,这赌博对你而言,当做平日解解闷的工具也就算了,没有必要沉迷进去。”

杨蒙浩听得又坐了回去,抓着头道:“你这话说的就跟我爹爹一样,真是扫兴,咱们都是男人,就爽快一点,你教不教我吗。”

韩艺瞧了眼杨蒙浩,见他拉拢着脑袋。心中也是非常为难,暗道,我现在还暂住在他家,可不能跟他闹翻了。而且我初到长安,什么都不懂,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他,他也应该只是三分热度,我随便刁难下他,让他知难而退。道:“好吧。既然少公子你这么想学,那我就教你。”

“真的么?你真的答应教我么。”杨蒙浩激动道。

韩艺点点头,嗯了一声。

杨蒙浩突然从怀里掏出两颗骰子,道:“那你快教教我吧。”

韩艺看到这骰子,还愣了下,md,这小子真是有备而来,骰子随身带。笑道:“少公子,你若是天天把书带在身上,将来的状元一定非你莫属。”

杨蒙浩摇头晃脑道:“我又不需要去考什么状元,我反正长大了自然会有官做的。”

韩艺愣了愣,终于明白杨蒙浩为什么不爱读书了,因为如今的朝廷都是由贵族把控,所以不管怎么样,他们这些贵族子弟能都当官,如果韩艺是他,恐怕也不会去读书。瞧了眼那两颗骰子,一手拨到一边去,道:“这个你暂时就还用不到,其实想控制骰子,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要掌握力道。”

“力道?”

杨蒙浩完全不懂,但他还是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那这力道就如何练习呢?”

韩艺突然拿起面前的一根筷子,目光却瞥向左边那张离他们有五六步远的桌子。

杨蒙浩瞧了瞧,那张桌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回过头来,正准备询问,韩艺突然手腕一抖,长筷飞出,听得啪啪几声轻响,杨蒙浩急忙转头一看,道:“那根筷子呢?”

韩艺高深一笑,品了一口茶,双目一睁,tmd,真冷!

“难道你扔进那筷子筒里面去呢?”

杨蒙浩指着那张桌上的小竹筒道。

韩艺道:“这算不得什么本事,只是基本功而已,如果你想学的这掷骰子的本事,那你先得将筷子扔进那筷子筒里面去。”

杨蒙浩狐疑的瞧了眼,道:“你刚才扔的太快了,我没有瞧清楚,你再扔一次给我瞧瞧。”

韩艺笑着摇摇头,又拿起剩余的那一根筷子,随手一扔,准确无误落到那筷子头里面去。

杨蒙浩一惊,这一次他可是看得非常清楚,顿时满眼震惊之色,顿时兴趣来了,道:“我试试,我试试。”说着他就拿起一根筷子来,朝着那筷子筒扔了出去,连筷子筒都没有挨着,直接从上面飞了过去。

嗖嗖嗖!

他一口气将这张桌上的筷子全部扔了出去,但无一根入得筷子筒。

这小子心浮气躁,就算我认真教他这千术,他也不可能学得会。韩艺摇摇头道:“你这么扔可不行,必须先沉住气,瞄准那个竹筒,然后不断的根据上一次扔的结果来调整力道和角度,这才有机会扔进那竹筒,但是扔进还算不得什么,你必须做到百百中,不能出现一次失误。才算是取得初步的成功。”

“百百中,还只能算是初步的成功?”

杨蒙浩哭丧着脸望着韩艺。

韩艺点点头道:“其实扔这竹筷非常简单,只要你勤加练习,便可做到。掷骰子比扔竹筷可要难多了,你必须还得将旋转计算在内,算了,等以后你就明白了。”

杨蒙浩挠着头道:“这岂不是要学很久?”

韩艺淡淡道:“我是练了整整三年。”

“三年?”

杨蒙浩眨了眨眼,道:“这未免也太久了一点吧。难道就没有成法吗?”

成法?要有成法。天下不全都是老千了。韩艺笑道:“当然有,你知道我这人比较笨,故此才学了三年,不过以少公子你的天赋,说不定三个月也能练成。”

“对对对,我咋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了。”

杨蒙浩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韩艺完全说反了,他在这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这才练了三年,但是杨蒙浩的话。估计三十年都练不会。

韩艺笑道:“少公子,你要记住,想要逢赌必赢,光靠运气是不行的,须得有些手段方可,所以我建议你与其天天跑观棋轩,还不如在家多多练习,等学成之后再去,那样的话,必定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所向无敌。”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杨蒙浩眼中光,直点头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勤加练习。”心里想到。就凭我杨蒙浩的天赋,估计都不用三个月,两个月足以,两个月后,我就——哈哈。

想着想着,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韩艺都看在眼里。哪里不知道这小子是在白日做梦,笑而不语。

这时候茶五终于将饭菜给买来了,四道菜,两壶酒,对于两个人而言,确实够了,但是要知道他们刚才可是给了不少钱,足见这里的消费不是一般的高。

韩艺看着这四道菜,暗想,幸亏我也出了钱,不然恐怕就两道菜,一壶酒,这小子真的太抠了。

杨蒙浩完全忽略了这一点,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这是一顿拜师宴,还吹嘘着将来出师之后,一定要包下整个花月楼请韩艺大吃一顿。

总而言之,就是使劲的吹。

韩艺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目光时不时打量着凤飞楼,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饭后,二人就起身离开了,原本韩艺对于这一次青楼之旅就没有抱有什么希望,但是现在他倒是觉得不虚此行。

“那不是蒙浩么,蒙浩,蒙浩。”

二人刚出得北巷,就听见南边有人喊道。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几个跟杨蒙浩一般大小的公子哥蛋疼的蹲在或者站在马车上面。

“于寒,赵融,你们怎么在这里?”

杨蒙浩略显诧异的说道。

听得对面一个公子哥哈哈道:“我们还想问你怎么在这了,你小子真是忒小气了,竟然跑到北巷去玩,真不嫌丢人啊。”

杨蒙浩急道:“你懂些什么,我这不是听见刘假母病了,特意去看望下她吗,我这叫重情重义。”余光却心虚的望着韩艺。

韩艺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心里却暗自好笑,这小子还真是能吹。

对面那公子哥道:“行了,行了,我们还不了解你么,快些过来,我们约了秦五娘她们去郊外一块去击鞠,一块去吧。”

这击鞠就是打马球。

这小子虽然满嘴跑火车,但是贵在嘴巴会吹,有这小子在,就不怕气氛沉闷,所以这些公子哥也喜欢跟他一块玩耍。

“这我得去,这雪下得我都许久没有击鞠了。”

杨蒙浩兴奋道,突然,他又看向韩艺。

韩艺道:“你去吧,我自个回去就是了。”

“那行。我就去了。”

杨蒙浩立刻跑了过去,几个公子哥又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这时迎面行来一人,一袭布衣,但简朴的服饰依旧无法掩盖住这人高贵的气质。

几个公子哥一见到这人,马车上的立刻跳了下来,蹲着的立刻站起身来,站着的立刻直挺的腰,齐齐向这人拱手道:“于寒(蒙浩)见过玄道哥哥。”

来人正是王玄道。

王玄道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望向韩艺,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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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背后的故事

“韩小哥,真是巧啊!”

王玄道来到韩艺身前,微微颔,彬彬有礼,那一双极其漂亮的双手兀自捧着那只不太好看的乌龟,给人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真的是巧吗?韩艺暗自嘀咕一句,试探道:“我还以为王公子在家卜了一卦,来此寻我的。”

王玄道一愣,笑着摇头道:“我若有这本事,那便好了。”顿了顿,他又道:“今日天气还不错,若是韩小哥不介意的话,就一块走走吧。”

“正有此意。请。”

“请。”

韩艺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想不到王公子恁地高人,也会来此俗地。”

王玄道摇摇头道:“我算得了什么高人,就一凡人,吃的是五谷杂粮,做着凡人都会做的事。”

韩艺八卦道:“看来王公子你在这里也有不少老相好啊!”

老相好?王玄道愣了愣,随即苦笑道:“我只是偶尔来此,倒也没有韩小哥说的老相好,只是与一些朋友来此聚聚。”

哪里不能聚,偏偏跑到这里来聚,我信你才怪。大家都是男人,韩艺哪里肯信。

说话时,突然迎面行来一辆马车,听得车内有人喊道:“王公子。”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王玄道侧目一看,只见马车的窗口伸出一张颇具姿色的脸皮,但你要说很好看么,那也不见得。中上吧,还不及扬州的那妙儿姑娘,但贵在气质不俗。端庄高雅,而且这马车可是非常豪华。

“原来是真娘。”

王玄道颔一笑。

这个唤作真娘的女人笑道:“早知王公子今日会来此,我便不出门了,你都许久未来看我了。”

王玄道一笑,没有做声。

那真娘突然又瞧了眼韩艺,当然韩艺还至于帅到让女人侧目,只是他面孔陌生。而且王玄道极少带随从在身边,心中好奇。于是指着韩艺问道:“王公子,这小子是你家新来的下人么?”

王玄道面色突然一变,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淡淡道:“如果下一次你再出言侮辱我的朋友。你就自己收拾行李离开长安。”

语气变得极快,让人无从反映。

韩艺也许是习惯了王玄道的平易近人,听得不觉一愣,在这一刻他才想起这王玄道可是太原王家的长孙!

那真娘面色一僵,满脸的尴尬,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好生滑稽,其实她这么问除了好奇以外。也是没话找话说。

突然听得马车内传来一阵粗狂笑声,“玄道,真娘不过随口问一句。你犯得着生气吗,这女人是用来怜爱的,可不是用来训斥的,我这粗人都明白,你这真是有失谦谦君子的风范呀。”

王玄道对于这突然起来的声音,并没有感到丝毫的诧异。淡淡道:“我如果生气的话,她今日就会消失在长安。而不是等到下一次。”

里面那个粗狂的声音阴阳怪调道:“真娘,你听见了,人家玄道可没把你当回事,你还硬凑上去找不自在。走吧。”

“是。”

马车立刻往中巷行去。

王玄道回过头来,对韩艺道:“韩小哥,真是抱歉。”

“哦,没事。”

韩艺笑着摇摇头,他气量还不至于小到这种地步,道:“这女子是这里的歌妓么?”

王玄道点点头道:“她就是花月楼四大花魁之一的绛真。”

“花魁?”

韩艺顿时一惊,道:“可是我看她长得好像也很一般般呀。”心里却嘀咕,难道是我的审美观和唐朝的审美观不同,那也好,在他们眼里的丑女,在我眼里就是美女,这样就没有竞争了。

这倒是挺爽的!

但是王玄道很快就破灭了他的幻想,“此女长相虽是一般,但是气质修养皆不俗,又擅于自我抬高身价,故此成为花月楼的花魁,不该就是有些傲慢,其实花月楼的四大花魁只有一人有得沉鱼落雁的容貌,其余三人皆是姿容普通,但是她们都是性格鲜明,与寻常女子有着不一样的地方,故此令人着迷。”

这倒是出乎韩艺的意料之外,他认为花魁一定得漂亮,却不知道花月楼的四大花魁,只有一人生的貌美。

但仔细一想,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来这里的可都是达官显贵,贵族子弟,他们贵族阶层出的女人就已经是非常漂亮的了,几乎垄断了美女,所以对于容貌都已经麻木了,他们追求的是性格和气质,也就是有特色的女子,容貌倒还只是其次,我的妻子比你们都要漂亮,如果冲着美人来的,那我还来这里干什么。

就说这绛真,她一脸傲慢,谁也看不上,反倒是引得人想征服她,身价自是水涨船高。

不用想,那什么牙娘肯定也是如此,敢打贵族子弟的耳光的歌妓,怕也就是她一个人了,大家一听,这女的恁地有个性,定会慕名而来。

念及至此,韩艺反倒觉得自己是一个俗人了,忒俗的人了,因为他认为这些有名的歌妓,肯定是漂亮的,美丽的,哪里知道人家唐朝人的思想比他还开放些,追求的是特立独行,又问道:“哦,车内那人你似乎也识得。”

王玄道嗯了一声:“元烈虎,哦,也是小蒙的表兄。”

韩艺惊道:“你说那人便是长安七子之一的元烈虎?”

王玄道诧异道:“你也知道长安七子。”说罢,他立刻道:“是小蒙跟你说吧。”

韩艺点点头,但又想起那日杨蒙浩的一番话,于是道:“就算小蒙不跟我说。你们这么有名,我迟早也会听说的。”

王玄道道:“那也未必。”

韩艺道:“此话怎讲?”

王玄道苦笑道:“其实长安七子对于我们七人而言,只是一种羞辱。我们七人从不提这事,最近也鲜有人说。”

韩艺好奇道:“这是为什么?”

王玄道:“小蒙没有跟你说吗?”

韩艺摇摇头。

“这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也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王玄道似乎真不愿多说,转而问道:“对了,你来这里作甚?”

韩艺见他不想多说,也不好多问。但是心中却是非常好奇,他们七个不是最牛的太子党么。怎么会忌惮这一个称呼,真是怪哉。笑道:“来这里还能作甚,只不过连个姑娘都没有见着。”

王玄道双目透着困惑,道:“这如何可能?”

这平康里别的不多。就女人,不可能连个女人都没有见着啊!

韩艺叹道:“骗你作甚,我们刚从凤飞楼出来。”说着余光瞟了眼王玄道。

“凤飞楼?”

王玄道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

韩艺笑道:“看来你是知道的。”

王玄道道:“听说了,不过这也是意料中之事。”

韩艺道:“难道你早已经算到。”

王玄道摇摇头道:“这不需要去算,而是情理之中的事。”

韩艺好奇道:“此话从何说起啊!”

王玄道本不想多说,他也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但见韩艺一脸好奇,而且二人见面不过两次。也没啥话题可聊的,于是道:“花月楼的曹绣和凤飞楼的刘娥原本都是宫内的宫妓。差不多十五年前,朝廷准备在民间开一间乐坊。专门为宫里从民间选秀女入宫,当时有两个人选,一个就是刘娥,一个就是曹绣,但是后来就选择了曹绣。

曹绣就来到这平康里的中巷开了一间乐坊,那时候的平康里还没有如今这般繁华。而当时曹绣来此也只不过是为了帮助朝廷选秀女,但是后来就变成了现在的花月楼。而平康里因此得名,后来随着花月楼越来越赚钱,朝廷很多势力都渗透其中,大大小小的青楼、乐坊大院仿佛一夜间冒了出来,于是就有了中巷和南巷。

曹绣也因此名利双收,在宫中也极有势力,相比之下,刘娥年纪渐大,在宫中不受待见,比较落魄,在六七年前出得宫廷,来到平康里。据说当年曹绣是背地里使了些手段,才被选上的,刘娥一直都不服气,于是就在中巷边上的一条巷子开了凤飞楼,有意要跟曹绣一争高下,这刘娥毕竟是宫妓出声,才艺方面非常了得,很快就培养出一批色艺双绝的歌妓。

可是曹绣岂会让她得逞,于是就让暗中指示一些小私户去那条巷子做买卖,也就是现在的北巷,起初刘娥不知,见到越来越多的人来北巷做买卖,而且北巷的客人也是越来越多,以为都是自己带来的旺市,但是却没有想到这都是曹绣的诡计。

曹绣一方面暗中指示这些小户去北巷,一方面暗中诋毁北巷,说那都是卑贱的人才去的地方,故此一般贵人从不去北巷,只有一些贩夫走卒才会去,甚至于中巷和南巷的歌妓都看不上北巷的歌妓,等到刘娥反应过来,这北巷已经是名声狼藉,从那时起,谁都知道刘娥已经输了,关门也是迟早的事,如今连怜儿和金玉儿都走了,凤飞楼再也无翻身的能力,但是除了凤飞楼,北巷其余的私户生意都不错。”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故事。”

韩艺点点头,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北巷都是一些小屋小房的,唯独凤飞楼一家是楼房,其实全是个体户。笑道:“我相信那刘娥也绝非是为了争一口气,她主要还是想争夺权力,只要凤飞楼能够笼络更多的贵人,培养出更多的优秀歌妓,诱使朝廷来这里挑选秀女,她便可趁机与朝廷达成协议,那么刘娥便可再与曹绣一争高下,说到底,还是权力之争。

不过曹绣这一招也真是够狠的,她知道但凡贵人,都爱面子,不屑于与贩夫走卒共聚一堂,于是就把个体户全部安置在北巷,因为个体户不过都是一些小买卖,里面的歌妓身价自然也不贵,也只能吸引一些贩夫走卒,那些贵人看到这些贩夫走卒都往北巷跑,自然会嗤之以鼻,再加上曹绣暗中散播谣言,如此一来,达官显贵肯定就不会去了,这名声一旦臭了,刘娥就注定失败了,如果刘娥肯委曲求全,自降身价,专门做这些贩夫走卒的买卖,或许还能苟全,但是从凤飞楼关门来看,她显然要的不仅是这些。”

王玄道略微惊讶道:“想不到韩小哥是深藏不露,我只说的只言片语,韩小哥便猜透其二人的心思。”

韩艺一怔,摇头笑道:“哪里,哪里,你都说得这么明显,我若还猜不透,那便是白痴了。”

王玄道摇摇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很多人都认为刘娥只是不服气当初曹绣背地里使手段,谋得花月楼,要争这一口气,只有少数人知道刘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韩艺眯了眯眼,似乎在思考甚么。

王玄道突然道:“韩小哥,你为何对这有兴趣?”

韩艺一怔:“没什么,就是问问而已。”

二人说着,忽听得前面传来不少脚步声,韩艺抬头一看,原来他们已经来到了北门,又见不少乞丐急匆匆的往城外走去。

韩艺好奇道:“出什么事呢?”

王玄道一笑:“想必定是我那位贤兄在行善。”

“贤兄?”

“哦,就是郑家长孙,郑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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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名人之后

郑家善行。∈↗,

长安七子其中之一。

荥阳郑家,这可也是一个相当古老的家族,可追溯到周宣王分封的郑国,其王室国灭后仍以郑为姓,以故地荥阳为郡望。

相比较起来,扬州秦家,真的就是不入流了。

王玄道问韩艺要不要去看看,韩艺也正有此意,反正他也没啥事,本也想到处看看,于是他就爽快的答应下来。

二人就从北门出得长安城,倒也不用询问,跟着这些乞丐走就是了。

行得约莫一顿饭功夫,韩艺、王玄道跟着几名乞丐来到一处山脚下,只见这里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光乞丐约莫就有百来人,而在山脚下,一排长长的桌子,二十余名仆从站在桌后,长桌之上摆放着一些粮食和衣物,要知道如今的布就是钱,这也可以说是直接在钱,但是这些衣服都不是成年人的,清一色全是小孩的衣物。

韩艺略显惊讶道:“这阵仗可也不小呀。”

王玄道笑道:“郑兄他自小就爱行善,每年都会做好几次善事。”

韩艺道:“但这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王玄道略显诧异的瞧了眼韩艺,道:“韩小哥此话怎说?”

韩艺笑着摇摇头,没有做声,目光扫去,道:“不知那郑公子可在其中?”

王玄道道:“行善之事,他必将亲力亲为。”说话间,他目光在人群扫动,突然道:“你看,那个穿着绿衣戴着幞头的便是郑兄。”

“是吗?”

韩艺瞧了瞧,突然目光锁定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看上去比王玄道稍长,目炯双瞳,眉分八字,颏下微须,算得上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但是穿着却是异常简朴,就跟那些仆从没啥两样,韩艺不禁又瞧了眼王玄道,纳闷道:“王公子。你们都喜欢穿得这么简朴吗?”

王玄道一愣,随即苦笑道:“自然不是,我是不喜太繁琐的事物,故择轻便简单而从之,而郑兄他们家族门风便是勤俭节约。郑兄极少上酒楼,你去他家,永远都是粗茶淡饭,不管是他父亲的客人,还是他的客人,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

这倒是有大家风范,真正的大家族也就该如此。韩艺颇为赞许的点点头。

忽听得王玄道哦了一声:“他也在啊!”

韩艺听得一愣,瞧了眼王玄道,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在人群左侧二十步远还站着一小簇人,个个年纪都不大,跟韩艺一般大小,在他们面前同样放着一张长桌,不,应该是两张长桌拼凑而成的,上面铺放着一块白布,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手执毛笔在上面画着什么。

“你认识那人?”

韩艺好奇道。

王玄道:“王蕴图。”

也是姓王?韩艺道:“你弟弟?”

王玄道稍显迟疑,才道:“也可以这么说,我们是同祖。不过我是太原王家,他是琅琊王家。”

“琅琊王家?”

韩艺愣了下。

王玄道笑道:“你听过王羲之吗?”

王羲之?韩艺道:“这我当然听过,据说太宗皇帝就非常喜欢王羲之的字。”

王羲之,书法大家。一篇《兰亭序》引得无数帝王尽折腰。

这个没学过历史的都很清楚。

王玄道道:“此人便是王羲之的后人。”

“王羲之的后人?”

韩艺猛地一惊,这长安还真是藏龙卧虎呀,就算碰不到历史名人,也能碰到历史名人的后代,又问道:“那不知王公子你的先祖又有那些大名鼎鼎的英雄。”

王玄道道:“新朝始帝便是先祖。”

“新朝?”

我们中国历史上有这么一个朝代?这韩艺得想想,突然惊道:“你说的不会是王莽吧?”

王玄道点点头。

韩艺又问道:“呃那不知你们共同的先祖又是何人?”

王玄道道:“秦朝大将王翦大将军便是我与他共同的先祖。”

“王翦?”

韩艺一抹脸上的大汗。你们是在乱攀亲戚吧,何不说姓王的都是你们的先祖,这不是皇帝,就是大将,你要我这个农夫的儿子怎么混呀。

前途渺茫,前途渺茫啊!

但若非如此,他们怎好意思说是贵族,相比起关中大家,这些山东士族皆是有着数百年的历史,如果家族中只有一个人光亮,甚至于当了皇帝,都不能称之为贵族,很快就会陨落,必须得出好几个宰相,或者大将,你才好意思说自己的是贵族,这样的家族才能屹立不倒。

王玄道并没有多说,这其实都是一些世人皆知的事情,向王蕴图走了过去。

韩艺也紧跟了过去,来到那长桌前,除了王蕴图外,其余人都现了王玄道,正准备行礼,王玄道手一抬,示意别打扰王蕴图作画,只见王蕴图满面大汗,手下不停,真正的高手作画,都是一气呵成,不会有停留,这就是对状态的一种掌控,决不能休息,一旦休息,状态可能就没有了。

二人低目一瞧,画布上画的正是眼前这一副景象。

韩艺不会画画,但是他非常懂画,毕竟他以前很多的业务都跟画有关,而且他还会仿造赝品,见得此少年年纪不大,但是笔墨老道,金铁烟云,刚健挺拔,有一种豪放、阳刚之美。

小小年纪,能做到如此,这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反正韩艺在后世是没有见过后世有那个这般年纪能用如此画技,不禁暗自赞叹,不愧是王羲之的后人。

从这后生的画来看,韩艺相信他们不是在乱攀亲戚了。

二人瞧了一会儿,便也离开了,毕竟人家在作画,你站在边上也不太好。

走到一边,王玄道突然笑道:“韩小哥似乎也是懂画之人?”

韩艺啊了一声,讪讪道:“懂得一些皮毛,可不敢跟王公子相比。”

王玄道摇摇头道:“我看未必,方才我瞧你微微皱眉。似有不满之意,而我却看不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韩艺没好气道:“不知王公子刚才是看画,还是在看我啊!”

王玄道一笑,只道:“我们不也是画中人吗。”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真的想听听韩小哥的见解。”

“见解都谈不上了。”

韩艺道:“其实王小公子的画技,已经出了他的年龄,但是有些东西是无法出的。”

王玄道好奇道:“什么东西?”

“阅历。”

韩艺道:“我个人以为想要成一个画家,必须要有丰富的阅历,这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也就是说任何题材都必须细心观察,深入了解,方能栩栩如生的着墨于布上,否则的话,只得其表,不能得起神韵,其实以王小公子画技,若是去画画山水画。那一定非常好,但是画人,特别是画这些人。”

他说着手往那些乞丐身上一指,摇头道:“那就非常勉强了,因为他根本体会不到这些人的心理和神态,就说那位老汉,他双膝朝外,佝偻着腰,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这都是有原因的。如果只是将他画上去,这不难,难就难在赏画之人,一看到画中的这人。就能够感受到他的经历和他身上散出那种悲伤的气质,甚至于从这人的神态反映当下的百姓生活的背景,我觉得这样的画才能称得上好画,这也是赏画着最为有趣的地方。

当然,我不是说要王小公子去当乞丐,他得在平时就观察这些人是如何生活的。体会他们身上独有的情感,如此方能在作画时,胸有成竹,笔下之人,才能在似而不似之间,但是这需要时间,需要丰富的阅历,以及自我思想上的成熟,方能画出眼中人。为什么说画虎画皮难画骨,就是这个道理。”

说完之后,他瞧了眼王玄道,见王玄道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这是你要我说的,说了你又不开心。韩艺讪讪道:“王公子,在下不过是班门弄斧,听听也就算了,莫要介意。”

王玄道一怔,摇头道:“不,我以为你说的非常有道理,好一句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说的真是太精辟了,妙哉,妙哉,哈哈,韩小哥,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呀。”

韩艺呵呵道:“王公子,这你不要抬举我,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特有有自知之明,也就会耍耍嘴皮子,不然我也不会当一个下人。”

正当这时,忽听一个爽朗的笑声:“哈哈,玄道,想不到你这厮还知道出门,我还当你已经掉进八卦阵里面去了。”

王玄道和韩艺转头一看,来人正是郑善行。

王玄道报以尴尬的微笑,道:“多日不见,郑兄还是这么风趣。”

他们两个性格有相似的地方,也有极其相反的地方,王玄道是一个不太喜欢出门的人,一般都是屋里看看书,占卜占卜,是一个宅男来的,而郑善行恰恰相反,他最烦的就是待在家里,他连看书都喜欢在那里弄一个吊床,躺在大自然的怀抱下看书。

郑善行道:“我只是据实以说,你别老是待在家里占卜,知道的再多又能如何,多出门走走,没事就与我去江边钓钓鱼,或者跟着我来做做善事,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总比算出一个人命运有趣。”

王玄道连连点头道:“郑兄的教诲,玄道自当铭记于心。”

“行了,我还不了解你么,从小到大都是这般敷衍我。”

郑善行摇摇头,突然看向韩艺道:“不知这位是?”

其实早就注意的韩艺了,因为王玄道不常带人在身边,毕竟他很少出门,所以韩艺站在他身边,难免不会引人注目。

王玄道忙道:“这位乃是我新结交的好友。”

“哦。”

郑善行稍感诧异,宅男交朋友,这本就是一大稀奇,朝着韩艺拱手道:“在下郑善行。”

韩艺忙回礼道:“在下韩艺。”

“韩艺?”

郑善行微微一愣,道:“韩家的人?”

王玄道摇头道:“不是,韩小哥乃是观国府中一名门客。”

郑善行又愣了下,忙朝着韩艺道:“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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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行善之“道”

其实门客跟随从也差不多,都是良人、奴仆来的,但是郑善行完全不像秦羽,甚至杨展飞那样,带有一种鄙夷的眼神去看人。

反倒表现的非常自谦,非常随和,这跟王玄道非常相似,甚至于比王玄道还要平易近人一些,毕竟王玄道是一个宅男,生性还是比较冷淡,而郑善行比较开朗,又完全没有架子。

但也不是说他们就真的跟普通百姓一样,就方才王玄道训斥真娘那一句话,跟人的感觉,就是不容置疑,我叫你离开长安,那你就必须离开长安,这是没有余地可讲的。

韩家?难道姓韩的也有大家族?韩艺心中暗自嘀咕一句,又见郑善行没有摆什么架子,好感凭生,拱手道:“无妨,无妨,这又何须郑公子道歉。”

王玄道突然道:“方才韩小哥对郑兄在这行善一事,似乎颇有微词呀。”

“是吗?”

郑善行诧异的望着韩艺。

好你一个王玄道,看着就阴阴的,没想到还真就这么阴。韩艺一脸尴尬道:“郑公子勿要当真,王公子他说笑的。”

郑善行一本正经道:“我与玄道认识这么久,还不了解他么,他这人古板的很,极少开玩笑。”

王玄道只是微微一笑,潜在的台词就是,还是哥们你懂我。

郑善行又看着韩艺道:“韩小哥,你若有何见解,尽管说便是,是好是坏,我都虚心接纳。”

王玄道又冷不防说道:“郑兄真是晚来了一步,方才我就听到了韩小哥对于作画的一番高见,实在是受益匪浅呀。”

韩艺恨不得把王玄道那张嘴给撕了。你个王八蛋,出卖人也不要出卖的这么彻底啊!

“是吗?”

郑善行颇为期待道:“既然玄道都这般说了,那我更得听听韩小哥的高见。”说着,他竟又拱手说道:“还望韩小哥不吝赐教。”

韩艺真是骑虎难下,人家都这样了,而且还是长安七子。他要再不说的话,那也未免太不知好歹了,天知道这郑善行会不会来个大变脸,让他滚粗长安,他现在可没有任何实力与这些人对抗,讪讪道:“岂敢,岂敢,高见真是谈不上,只是有一些经验之谈。说出来倒也无妨,就是——就是如果有不对的地方,也请郑公子勿要见怪。”

郑善行笑道:“这你放心,我绝非斤斤计较之人,任何话,你都但说无妨,无须顾忌。”

韩艺瞧了眼王玄道,好似在说。好了,你得逞了。

王玄道目视前方。不好意思,没看见。

这哪是什么贵族,分明就是一个无赖啊!韩艺稍稍组织了下语言,虽然郑善行说无所顾忌,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韩艺认识太多人,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这必须得慎言。道:“二位可能还不知道,我本是扬州一个小农民。祖祖辈辈都是种田为生,去年一场大水,冲毁了我家的田地,当时我家还欠了不少钱,面对这天灾**,我真的已经绝望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于连口饭都没得吃,我非常希望能有人来帮助我,给我一口饭吃。郑公子你虽然心怀仁善,但是你却救不到我。”

郑善行听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韩艺是什么个意思,道:“我在长安,你在扬州,纵使我想救,也鞭长莫及呀。”

“关键就在这里。”

韩艺道:“纵使郑公子你本事再大,你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极为有限的,你能帮助的不过只是一方之人,但是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何止这么一点。当然,我不是说郑公子你做的不对,我只是想说,行善之道,行善之道,这到‘道’才是最为关键的。”

郑善行还不明白,尴尬笑道:“请恕我愚昧,不知韩小哥此话究竟何意?”

王玄道也是满面困惑。

韩艺解释道:“道,即为道理。佛教、道教、儒教,皆为道,姑且不能对与错,但是这些‘道’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可以传播的,道理道理,一个知道和认同的那不叫道理,而是一己之见,只有大家都认同的,方可称为道理。

行善之道,同样也是如此,行善是可以传播的,一个人的行善,只是属于个人行为,不能满足于天下,天下人皆行善,才是行善之道。话说回来,当时只要扬州人人都给我一勺饭,我就能度过难关,他们缺这一口饭吗,我看也未必,但是我没有这口饭,我就会死,不过他们皆没有这个行善之心,我能活下来只是幸运,但是这对于人类而言,只是一种非常可悲的幸运,如果能将这种幸运,变作常态,那便是大善之举。”

听到这里,郑善行算是听出一些眉目了,道:“韩小哥的意思是劝人行善要大过自己行善?”

韩艺摇摇头道:“当然不是,你若不行善,你凭什么劝人行善,天下人行善,你我不皆在其中吗。”

王玄道叹道:“这说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可就非常困难了,自古以来,不管是佛教、道教、儒教,其中教义皆有劝人行善之语,但是现实并未有任何改变,亦或者说改变的并不多。”

韩艺道:“那只是这些教派包含的内容太多了,而且比较虚无,佛教中人常常跟人说,佛祖会保佑你,但是佛祖真的就会保佑你吗?帮助你的始终还是人,行善是一种精神,一种很实在的精神,不是飘渺虚无的,整天在那里说空话,结果一个人都救不了,还得付诸行动。”

郑善行笑问道:“既然韩小哥都这么说,定有更好的劝人行善之法。”

韩艺突然手往王蕴图那边一指,“办法就在那里。”

郑善行和王玄道转头一看,眼中尽是迷茫。

韩艺道:“我曾看过一幅画,画中描绘的百姓饥荒时的景象,一对瘦骨嶙峋、破衣烂衫的小夫妇,在被蝗虫洗劫过的田里寻找粮食;石板搭成的茅草窝孤独空寂,野狗在村中吞食尸体;垂死者、活着的人,一个挨一个横陈在冰冷大地上的死者,将他们隔开的只有他们褴褛的衣衫。

记得我在看这画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大馒头,但是我看完之后,这个馒头就再也无法吃下去了,虽然我明知道我吃不吃这个馒头,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但是我想着还有这么多无家可归,在冰冷的冬天挨饿,我只觉我胸口堵着一些什么。

我坚信人之初,性本善,只不过人类受到外界的影响,导致变得十分冷漠。而行善之道,先必须以身作则,其次就必须想办法唤醒更多人心中那一份沉睡的善心。然而一些诗词教化之语,说得过于深奥,只有少数人还会深有感悟,但是画画不同,一副好的画,能够给人最为直接的感官,没有读过书的,他同样也看得懂,但人们看到那里的百姓原来这么可怜,最初的那一份善心就会促使他们想着去帮助他们,纵使当下没去,但是那份善心已经被唤醒,当看到周边生这种情况,他们可能就会施以援手。

不管是画画还是写字、写书等等,只要是艺术,其真正的价值,不在于那娇柔做作的技法上面,而是它能够告诉我们什么。再漂亮的字,再漂亮的画,如果内容空洞,它也没有任何价值,美丽的金丝雀远比不上一头又黑又丑的大水牛。用线条和色彩的崇高去严肃的影响人的心灵,这才是艺术。”

从远古时期,人类就是依靠壁画促进文明展,促进人类的交流,这艺术是非常容易感染人的,不管是音乐,还是画画,亦或者诗词,因为艺术有着一个非常大的特点,就是容易引起共鸣,同样的一句,也许你说出来,别人听得不以为然,但是如果你唱出来,说不定能把人唱哭去。

画画同样也是如此。

但是从中国的古画来看,似乎追求的仅仅是艺术,是意境,是画技,但似乎没有觉到艺术背后的价值,一副真正有价值的画,是能够引人向善,是能够传播知识,就好比我们的祖先在石头上画画教人捕鱼。

韩艺从不认为艺术是分层次的,什么高层次的人才知道赏画,简直就是狗屁不通,每个人都能从一幅画中看不出不同的东西来,不管他是艺术家,还是普通的农民,这就是画的价值,画的本身是没有美与丑,只有邪恶与善良之分,是引人向恶,还是引人向善,

曾有一个双眼失明的女孩,在纸上画了一个太阳,画的并不好,线条非常简陋,但是这幅画却受很多人追捧,因为透过这幅画你能够感受到这个女孩对于光明的期待,同样也能够唤起大家对于失明人士的同情,让人非常感动,并且愿意去帮助这些人,甚至可以拿这幅画去教育小朋友,让他们明白他们是多么的幸福,就更要珍惜眼前的幸福,从小就应该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这就是一幅价值无限的画。

但是郑善行完全没有这意识,因为中国古人对画的要求,太注重于笔墨和意境了,以至于忽略画真正的价值,喃喃念道:“用线条和色彩的崇高去严肃的影响人的心灵,这才是艺术。”几番重复得念着。

“妙!妙!妙!韩小哥之言,如醍醐灌顶,令郑某茅塞顿开,郑某一生都受用不尽。”郑善行眉目张开,神采飞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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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名师出高徒

“岂敢,岂敢。⊙,在下不过是信口胡说,倒是让二位见笑了。”

韩艺拱拱手说道。

郑善行笑呵呵道:“若这般也算作是信口胡说,那我倒是希望你能让我多见笑几番。”

韩艺笑而不语。

这当然不是信口胡说,他在后世可也是经常做善事,虽然他小时候就见惯世间人暖,但是他始终相信人性本善这个事实,这些都是经验之谈。

郑善行观韩艺年纪不大,却能有此觉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突然问道:“韩小哥,你真是农家出身吗?”

韩艺点头道:“千真万确,我乃是扬州梅村人士。”

“梅村?”

郑善行似乎没有听过,又问道:“那不知韩小哥拜在哪位名师下。”

他兀自不敢相信一个农民会有这等思想和觉悟,以为韩艺肯定从得名师。

我要有你们这般命好,那便好了。韩艺笑道:“倒是有一位名师从小就细心教导我。”

郑善行忙道:“可否告知在下,我真想知道究竟是哪一位名师,能够教出像韩小哥这般高徒来。”

王玄道也是略带好奇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你们肯定也认识,这位名师也定教过你们很多东西。”

郑善行愣了愣,道:“这怎么可能,我的老师,我自然知道是谁,却不曾听闻他收过你这位徒弟,而且我和玄道又不是同一位老师,韩小哥,你就莫卖关子了。”

韩艺道:“就是生活。”

“生活?”

郑善行双目一睁。

王玄道微微一笑,道:“这可真是一位名师啊!”

郑善行也反应了过来,不禁哈哈一笑,道:“好,说的好,如此说来,我们也算的同门子弟。可惜我们不如韩小哥你啊!”

“郑公子过谦了。”韩艺道:“每个人接触的东西都不一样,我不过就是出外跑买卖,认识的人多了,见的东西多了。故此有此感悟,比起郑公子和王公子来,我就差远了。”

“我看是你过谦了,就方才你那一席话,胜过名师千言。”

郑善行摆摆手。突然道:“韩小哥,你当真只是观国公府邸的一名门客。”

他不会是想招揽我吧。韩艺摇摇头道:“门客也谈不上,我远道而来,观国公好心收留了我,容我在府中暂住。”

郑善行道:“若是韩小哥愿意的话,可以过来帮我。”

韩艺报以歉意的微笑道:“多谢郑公子的一番好意,但是我自己也有事要去做。”

郑善行听得面露失望之色。

韩艺又道:“不过在行善方面,若是郑公子需要在下,在下定当义不容辞。”

郑善行听得不禁又是一喜,他自然是想韩艺来帮他搞这慈善事业。连忙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是当真了。”

韩艺点点头道:“当然,当然。”

王玄道突然说道:“郑兄,我有一句话送你。”

郑善行一愣,道:“请说。”

王玄道道:“路漫漫其修远兮 吾将上下而求索。”

郑善行听得稍一沉吟,随即点笑道:“你说的很对,我曾以为行善尽是如此,如今看来,里面却也是大有学问。”

忽听得有人喊道:“玄道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三人转头一看。只见王蕴图兴奋的跑了过来。

王玄道微笑的点点头道:“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你在画画,就没有打扰你。”

王蕴图拱手道:“蕴图方才作了一幅画,若二位哥哥能够指点一番。蕴图感激不尽。”

王玄道一笑:“不用了,方才已经有人评价了一番,我们不可能再有更好的评价了。”

操!你又来。韩艺纳闷道:“王公子,你老是这样,是不是也不太好啊!”

王玄道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给人你的感觉就是。我喜欢我开心,你咬我啊!

王蕴图原本也以为韩艺只是一个随从,但瞧他说话,似乎不像,向韩艺拱手道:“在下王蕴图,不知阁下是。”

“在下韩艺。”

韩艺忙回了一礼。

王玄道这才道:“韩小哥是我新交的朋友。”

王蕴图微微一愣,表情就和方才郑善行的如出一辙,随即又向韩艺拱手道:“还请韩兄不吝赐教。”

韩艺面色犯难道:“岂敢,岂敢,我只不过就是随便说说,是王公子故意揶揄在下的。”

人家可是王羲之的子孙,他哪里敢去误人子弟。

郑善行也明白韩艺的难处,朝着王玄道道:“玄道,还是你来说吧,我也很想听听韩小哥的妙论。”

王玄道摇摇头道:“算了,再说下去,又有人会怪我,说不定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这家伙看着是道貌岸然,其实阴的很呀!韩艺道:“我现在已经有这想法了。”

说罢,三人又是哈哈一笑,唯独王蕴图这个画呆子还在状况外。

但随后王玄道还是将韩艺的那一番话告知了王蕴图,因为他觉得这番话的确能够帮助王蕴图冲破瓶颈,走向一个谁也不能预料到的高度,如果真的只是随便说说,王玄道也不会费这口舌。

王蕴图听得沉吟半响,突然双目绽放着光芒,仿佛对一切都未来了期待,双手抱圆,向韩艺道:“韩兄字字珠玑,蕴图受教了,请受我一礼。”

“怎敢,怎敢,我不过一介。”

韩艺十分清楚自己的状况,这一礼他现在可没有资格受,正准备回礼,郑善行伸手拦住他道:“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韩兄这一番话,的确见解独到,将来蕴图若有一番作为,韩兄功不可没,尊师重道,又岂有上下之分。这一礼不能少。”

韩艺见他都这般说了,觉得自己再说什么就是矫情。

郑善行突然回头望了眼,见食物、衣物的也差不多了,于是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这样,由玄道做东,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畅所欲言一番。”

王玄道皱眉道:“为什么是我做东?”

郑善行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最有钱,自然是你做东。我若请你们吃一些粗茶淡饭,你又该埋怨我吝啬了。”

王玄道摇摇头,不出声了。

王蕴图呵呵偷笑了两声。

韩艺突然道:“真是抱歉,我恐怕不能去。”

郑善行道:“韩小哥,玄道好不容易做一次东,你可不能不赏脸啊!”

王玄道又是一脸郁闷道:“我好不容易做一次东?”言下之意,就是你郑善行什么时候又做过几次东。

郑善行道:“你出门都少,又能做几次东。”

王玄道又不说话了。

韩艺歉意道:“多谢郑公子好意,只是我现在还是暂住观国公府中,如不按时回去。恐怕人家主人会有怨言,真的有所不便,下次,下次我做东,就当时向三位赔罪,如何?”

郑善行也明白韩艺的难处,寄人篱下难免有诸多不便,道:“行,既然如此,那你我也就不勉强你了。但是下回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扫兴了。”

“一定,一定。”

韩艺点点头,又举目四顾,道:“天色不早了。那韩艺就先告辞了。”

王玄道淡淡道:“我也告辞了。”拔腿就想溜。

郑善行哪里会让他溜,一手就抓住他,呵呵道:“你就别想走了,我和蕴图不还在这吗,这一回就由你做东,下一回——再由你做东。好好请韩小哥吃上一顿,也算是尽地主之谊。”

韩艺立刻道:“这是必须的。”

王玄道瞧了眼韩艺,你这厮分明就是在幸灾乐祸啊!

“那就我先告辞了。”

韩艺赶紧闪人。

郑善行望着韩艺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向王玄道道:“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王玄道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淡淡道:“天意。”

其实韩艺也想去蹭一顿饭吃,但是确实不便,他们只是暂住在杨思训中,必须得早点回去,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但是这让他很不爽,他不喜欢受到这种拘束,再回去的路上,他寻思着,是不是该早点搬出去。

想着想着,他已经入得北门,他突然停了下来,往烟花三巷望去,喃喃自语道:“凤飞楼!”

回到观国公府邸,韩艺在经过前院的时候,突然见到前厅中坐着二人,正是杨思训夫妇,于是他又进到前厅,拱手向二人行了一礼,心里却道,搬出去,一定得搬出去,不然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疯了去。

元氏笑道:“韩艺,听小蒙说,他今日下午要带你去他的学院看看,你们可有去?”

韩艺何等精明的人,目光一扫,便知她是在试探自己,但是他又是非常看重义气的人,虽然对方可能已经知道了,但是他若说出来,那便是出卖了杨蒙浩,这事他可干不出,即便杨蒙浩就是一个小混蛋,于是道:“回禀夫人,我刚从学院那边回来。”

元氏笑问道:“那不知你们玩的开心吗?”

韩艺道:“蒙少公子照顾,小子在学院玩的十分开心。”

杨思训突然道:“小蒙怎么没有与你一块回来?”

韩艺面不改色道:“是这样的,少公子的学院下个月要举行击鞠比赛,他和他的朋友去郊外练习了,我就先回来了。”

“原来如此。”

杨思训点点头,道:“你玩了一下午,肯定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小子告辞了。”

韩艺说罢就离开了前厅。

元氏望着杨思训道:“夫君,你如何看?”

杨思训摇头一叹道:“若他方才表现的心虚,即便是说谎,我便也会理解他的,可是他方才表现的恁地镇定,可见此子心中并无半点惭愧,着实令我失望。”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还有小蒙,我们平时真的太宠爱他了,以至于他无法无天,如此年纪,竟然就跑去平康里,真是气死我了,若非被我部下看见,我都还蒙在鼓里。”

元氏道:“是是是,你先消消气,待小蒙回来,我自当会教训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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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当龙套遇到了影帝

杨思训虽然很古板,但也绝非迂腐之人,他知道韩艺肯定会考虑到杨蒙浩,这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韩艺这谎话说的太溜,经验丰富,而杨思训又是注重个人品行的人,故此他对韩艺的这番表现,颇有不满。

看来有些时候演技太强也不是好事。

韩艺也知道杨思训肯定会因此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但是他无所谓,他真的从未寄望过靠着杨思训财,这反而更加促使想早点搬出去。

走着走着,忽见熊弟提着两只兔子迈着小八字步,满面春风得意,似乎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又见熊弟突然提起竹笼,对着里面的两只小兔说道:“二兔,你别老是欺负大兔,大兔你也是的,长得这么胖,就跟我一样,身手笨拙,可惜你没有韩大哥保护你。”

韩艺听得是苦笑不得,喊道:“小胖。”

“韩大哥。”

熊弟见到韩艺,顿时一喜,急忙快步走了过来。

韩艺笑问道:“你刚从哪里来?”

熊弟兴奋道:“我刚刚去找莹莹玩了。”

韩艺哎呦一声:“原来你小子又偷偷跑去约会了。”

“什么约会。”熊弟肥脸一红,道:“只——只不过是莹莹——莹莹想看大兔和二兔了,我拿——拿去给她看而已。”

韩艺一手搭在小胖肩上,嘿嘿道:“莹莹是想看兔子,你是想看莹莹,是不是?”

“才——才没有了!”

熊弟心虚的说道。

这小胖子!韩艺呵呵道:“要不要大哥教你几招泡妞的手段。”

熊弟连忙摇头。

韩艺好奇道:“为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我的手段么?”

熊弟道:“可是莹莹说让我不要事事都听大哥你的,要自己拿主意。”

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韩艺道:“哦,莹莹说的你就听,大哥说的你就不听呢?”

“这倒也是哦。”熊弟眨巴着眼,却不知该如何做,只好仰着肥脸,可怜兮兮的望着韩艺。

看的韩艺老愧疚了,道:“我只是开玩笑的。你用不着这么看着我吧,行行行,我不说总行了吧。”

熊弟嘿嘿一笑,道:“还是大哥你对我好。”说着他似乎想起什么似得。急忙将肩上的一个布包取了下来,道:“韩大哥,我请你吃。”

韩艺好奇的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些非常精致的蜜饯。道:“这是你从哪里买的?”

熊弟呵呵道:“这是莹莹送给我的,她知道我喜欢吃,就从家里带了一些好吃的给我,可好吃了,我已经吃了不少,这些是我留给你和小野吃的。”

“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

话虽如此,韩艺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熊弟耸动着双肩傻乎乎的笑着,又道:“韩大哥,你能不能再给我讲一些故事?”

韩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去讲给莹莹听吧。”

原来在来长安的路上,韩艺经常跟他们讲一些小故事,毕竟葫芦娃、黑猫“捕头”等等。

熊弟点点头。

“我路上给你讲了这么多,你就全部讲给莹莹听了吗?可不能这样,得省着点用,大哥肚子没你大,装的货也不多。”韩艺一脸郁闷的说道。

熊弟拉拢着脑袋,懊恼道:“倒也不是这样的。这都怪我记性不好,就记住两三个,而且还不全。”

韩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行。我讲给你听就是了。”

熊弟登时喜道:“谢谢韩大哥。”

其实小胖这些天经常撇下基友,跑去找莹莹玩,当然,这不是说小胖有异性没人性,他也想找小野一块去,但是小野不爱去。他总觉得怪怪的,因为他跟莹莹并不熟,所以小胖只能自个去。

但是韩艺并没有怎么去详细的问,因为每个人都应该有每个人的社交圈子的,他没有这么八卦,反而还为熊弟能认识一个异性朋友而感到高兴,因为他不希望小胖永远活在自己的羽翼下,那样的话,小胖永远都不会长大的。

另外,他觉得小胖这么善良,是决计不会害人的,而那小女孩年纪小小,自然不会害熊弟,所以他也就是偶尔调侃一下小胖。

来到小院内,熊弟突然道:“哎呦,我忘记写字了。”

韩艺错愕道:“写什么字?”

熊弟道:“就是将来要给大姐姐检查的课业呀。大哥,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屋写字了。”

他说着,就迈开步子往屋内跑去。

韩艺呆立院门前,怔怔出神。

小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韩艺身边,小声道:“韩大哥——你是不是想念大姐姐了。”

韩艺一怔,笑道:“没有,进屋去吧。”

来到屋内,只见桑木他们三个正屋内玩着象棋,现在的象棋还是非常简单的,只有将、车、马、卒四个兵种,但是他们三人兀自玩的不亦说乎,见到韩艺来了,才起身喊道:“恩公,你回来了。”

韩艺点点头,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着他就坐在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着,一边观战,虽然此时的象棋非常简单,但是看得他也极其入神,小时候的他也经常蹲在路边看那些叔叔爷爷们下棋,一蹲就是一下午,不知何时,他也变成一个象棋高手,有些时候,就去与那些大叔下下棋,小赌怡情,弄点外快买两个大包子吃。

一盘下罢。

桑木见韩艺看得出神,于是道:“恩公,你要不要下一盘?”

跟我下,你们会很快对这象棋失去兴趣的。韩艺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看看就是了。”顿了顿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问道:“对了,你们觉得住在这里怎样?”

桑木、东浩、佐雾三人相互看了眼,然后齐齐点头。

桑木道:“很好。很好,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住过这么大的府邸。”

“只是不如住在扬州自在。”

佐雾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非常实在的一句话,毕竟是住在别人家里。难免会感到拘束。

韩艺点点头,道:“我打算在外面买间屋子,你们以为如何?”

“好啊。”

桑木、东浩异口同声道。

韩艺笑道:“你们方才不是说住在这里挺好的吗。”

桑木讪讪道:“那还是有些约束,觉得出门一趟都很麻烦。”

东浩期待道:“不知恩公可有看好房子?”

韩艺嗯了一声:“有些眉目了,只是。”

“只是什么?”

桑木好奇道。

韩艺道:“只是那是一家青楼。”

“青楼?”

三人同声惊道。面色都显得很诡异。

过得片刻,东浩嘿嘿道:“恩公不会是打算开青楼吧?”

韩艺道:“倒是有这个打算。你们以为如何?”

“!”

三人都显得有些沉默。

韩艺知道他们其实都想点头的,毕竟都是男人,道:“你们想到哪里去了,就算我要开这青楼,也不是干那些勾当,你们就把你们那淫秽的心给收起来吧。”

三人大男人均是一脸尴尬。

桑木道:“那不知道恩公打算用这青楼干些什么?”

韩艺道:“先决定买不买再说吧,我现在也在犹豫当中。”

其实韩艺在凤飞楼吃饭的时候,就有了这想法,关键目前似乎他也不知道干什么。继续行骗为生,显然是不行的了,总不可能老是带在小野、熊弟去行骗吧,虽然他什么都会,但是除了骗,没有一行精通,唯独对这娱乐场所比较熟悉,要知道以前这些娱乐场所就是他第二个家,所以他觉得开个娱乐场所对他而言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鉴于凤飞楼和花月楼的恩怨,以及北巷目前的状况。他又充满了担忧,故此一直在犹豫中,但是他确实迫不及待的搬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

韩艺叫上熊弟、小野晨跑,如今熊弟要泡妞了。必须得帮他锻炼身体,韩艺就是这么想的。

“韩大哥,这些过去的哥哥姐姐们好像都在笑我们。”

熊弟跑着跑着,突然现路过的一些家丁女婢指着他们窃窃私语的,小脸有些挂不住了。

韩艺道:“不用管他们,继续跑就是了。”他做什么事。极少去在乎不认识人的目光。

“哦。”

“咦,那不是杨姐姐么。”

熊弟突然停了下来,又向前招手喊道:“杨姐姐,早啊!”

只见杨飞雪迎面走来,语气非常平淡的说了一声,“早!”目光却瞧向韩艺。

韩艺都看在眼里,微微笑道:“杨姑娘早。”

杨飞雪张了张嘴,突然又向熊弟和小野道:“小胖,小野,你们继续跑,姐姐和你们韩大哥有些事要说。”

“哦。”

熊弟和小野也不是八卦的人,立刻离开了。

杨飞雪斜眸瞧了眼韩艺道:“韩艺,你昨日去哪里呢?”

韩艺道:“去少公子的学院了啊!”

杨飞雪哼道:“你还想骗我,你分明就是去了青楼。”

“呃。”

“韩艺,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你怎么知道的?”

“哼,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我现在问你,你为什么骗我。”

韩艺一脸为难道:“杨姑娘,我是真不想骗你,但是少公子威胁我不能说出去,否则的话,他就要把我赶出去。”

“是么?”杨飞雪道。

韩艺道:“这我骗你作甚,我去青楼就去了,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这倒也是。”

杨飞雪点点头,又道:“你说的好像去青楼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你可是有家室的人,怎么能去青楼,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哦,我知道了,你定是看在你妻子不在,于是就偷偷跑去青楼,下回见到你妻子。我一定告诉她。”

韩艺有些冒汗,这要是让肖云知道了,天啊!急忙道:“杨姑娘,你可不是这么爱打小报告的人吧。”

杨飞雪轻哼道:“你若一个人去了。那我便不会告知你妻子,但是你竟然带着小蒙一块去,小蒙才多大,你就带这他去那种地方。”

“我带他去的?”

韩艺两眼一睁,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小蒙说的。”杨飞雪道:“这事我二伯伯都已经知道了。昨夜我亲耳听到小蒙说是你求他带你去逛青楼的,他推辞不了才带你去的,小蒙还说,他特意带你去一家即将关门的青楼,你还老大不满了。”

这个小王八蛋,老子没有出卖他,他倒是把我给卖了。韩艺气得都说不出话了。

杨飞雪道:“怎么?你没话说了吗?”顿了顿,她又道:“韩艺,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二伯伯是非常正直的一个人。我最恨别人去青楼了,你怎生就不听了,还带着小蒙一块去,现在我二伯伯对你可是有很大的意见,我昨夜还想帮你。”

她话刚说到一半,韩艺突然拉着她的手,道:“你快跟我来。”

杨飞雪都未醒过神来,就被韩艺拉到一边,杨飞雪小手赶紧往回收,“韩艺。你干什么,快些放开我。”

“哦。”

韩艺这才醒悟过来,急忙松开手来,道:“你先躲在这里。别出声,等会就知道真相了,记住,千万别出声。”

他说着又急忙走到路中间,蹦蹦跳跳的做着奇怪的早操。

杨飞雪躲在墙角,脸颊浮着淡淡的红晕。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状况,正准备出声询问时,忽听一人喊道:“韩艺,韩艺。”

她一听到这声音,到嘴边的话又给缩了回来。

不到片刻,就见杨蒙浩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韩艺停了下来,笑道:“少公子,早啊!”

杨蒙浩指着韩艺,瞪着双眼,微微喘气道:“韩艺,我算是看错你了,想不到你恁地不讲义气,竟然出卖我。”

狗日的,我都还没有找你算账,你还说我不讲义气。韩艺不露声色,故作错愕道:“少公子,你何出此言?”

杨蒙浩道:“我问你,你为何将我们昨日上平康里一事告知我父母。”

韩艺道:“我没说啊!”

杨蒙浩道:“你还想骗我,你若不说,我父母怎生知道的,此事就你我二人知道,难不成是我说的么?”

韩艺没好气道:“少公子,你别冤枉人好不,如果我韩艺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你第一次骗你姐说买弓,其实是去赌博,我就已经告知你父母了。”

“哎呦!”

杨蒙浩紧张道:“你别嚷嚷啊,万一让我姐听到可就不好了。”

抱歉!都已经听见了。韩艺心中暗笑,嘴上却道:“好像是你在嚷嚷吧。”

杨蒙浩狐疑瞧了他一眼,道:“当真不是你说的?”

还在这里跟你大爷装。韩艺哼道:“我韩艺敢对天誓,是,昨日我回来的时候,就遇到观国公和你娘,他们也的确问过我,但我可全照你教的去说的,说去你学院玩了,又说你与你的朋友去郊外击鞠了,我就先回来了。”

“真——真的么?”杨蒙浩狐疑的看着韩艺,演技还算是不错的,跑跑龙套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但可惜他碰到的是演技大师。

韩艺没好气道:“我有必要骗你吗,我现在可是寄住在你家,难道我会傻乎乎告诉观国公我们去青楼了,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你能不能动脑子想想啊。”

“这就奇了,既然不是你说的,为何我爹爹会知道了。”

杨蒙浩皱着小眉头说道。

韩艺道:“这我怎么知道,定会不小心别熟人看见了。”

“这。”

杨蒙浩突然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韩艺,非常内疚道:“韩艺,我对不起你啊!”

韩艺心如明镜,但兀自装作诧异道:“你对不起我什么?”

杨蒙浩猛地一拍大腿,道:“都怪我,都怪我当时没有想太多,就——就。”

就把我给出卖了是吧。韩艺心中暗自冷笑,嘴上却道:“就怎么呢?”

杨蒙浩懊恼的嗨了一声,道:“我当时以为是你出卖了我,于是一气之下,就把责任全部推给你了。”

“什——什么意思?”

韩艺惊恐道。

杨蒙浩道:“我说是你想去青楼看看,于是让我带你去。”

韩艺愤怒道:“哇靠!少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了,分明就是你强行带着我去的,我前面可是不想去的,是你硬要拉着我去的,你这分明就是颠倒黑白啊!”心里暗骂,这小子还真是狡猾,那边出卖我,这边还想着我理解他,这事可不是这么做的。

杨蒙浩讪讪笑道:“你听我解释呀,我这不都是气的么,这——这只是一个误会而已,既然都解释清楚了,那就——那就没事了。”

误会?我误会你姐,不,是你姐误会我。韩艺道:“不行,你怎么能这么做了,我得去跟观国公解释清楚。”

“不要啊!”

杨蒙浩吓得都叫出声来,又低声道:“韩艺,你千万不能去,否则的话,我可就完了,你不知道我爹爹打起人来多么狠,他可是带兵打仗的,打敌人打顺手了,下手没轻没重的,我会死的。”

要是这样,就你这德行,恐怕早就死了。韩艺道:“那我呢?难道要我背这黑锅吗。”

杨蒙浩道:“至少我爹爹不会打你呀,而且你也老大不小了,去青楼也不稀奇,算不得黑锅,要——要算也是白锅。”

韩艺真的被这小子的智商给感动了。

就在这时,边上闪出一道人影来,“小蒙,你太过分了,竟然骗我。”

“姐——姐。”

杨蒙浩一张白嫩的脸,顿时吓成了青色,道:“姐,你怎么在这里?”

说着他就望向韩艺,韩艺露出一副比他还要惊讶的表情,道:“哦——杨——杨姑娘,你何时在这里的?”

杨飞雪嘴角抽了抽,哼道:“若非我碰巧路过这里,还不知道被你们瞒在鼓里,特别是小蒙你,你真是太可恶了,我们姐弟快十年没有见面,你竟然一见到我就骗我,亏我这么相信你。”

杨蒙浩都快哭了,跺脚道:“姐,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我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哼,我现在就去告诉二伯伯。”

杨飞雪作势就要去告状。

“不要啊!”一声疾呼,杨蒙浩赶紧拦在前面,哭丧着脸道:“姐,我求你,不要告诉我爹爹。韩艺,你还不快过来帮忙劝劝我姐。”

韩艺开心的要死,岂会帮忙,恨不得亲手将杨蒙浩送到杨思训面前,但却满脸紧张,伸出手来,好似真要阻拦似得,“杨姑娘,杨姑娘,不——哎哟,肚子疼,哎哟,哎哟,不行了,我得去茅房,你先顶住,我等会就来。”

说罢,他掉头就狂奔而去。

“韩艺,韩艺,你不能这么不讲义气啊!”

义气?你小子也敢提义气?真是日了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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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人都是有叛逆期的

杨大小姐,我若是你,一定要将那小子脱光了,狠狠的吊打!

回到屋里的韩艺只觉倍儿爽,长出心中一口恶气。~,

“啊呀,韩大哥你怎么在屋?”

忽听得一声惊嚷。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熊弟和小野站在门口,本还没有反应过来了,可熊弟眼中那一抹惊慌,让他立刻明白过来,笑吟吟道:“好呀,小胖,竟敢偷懒,这才跑了多久,你就回来呢?”

小野出声道:“小——小胖是想上茅房,才——才回来的。”

熊弟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我是想上茅房了。”

韩艺指着茅房那边:“那你还快不去上茅房。”

熊弟一愣,显然没有料到韩艺会这么放过他,还是小野机灵,拉了拉他的衣袖,两个小家伙急忙忙就往茅房那边走去。

韩艺笑着摇摇头,躺在榻上,寻思着上青楼的事,虽然这事不怪我,但这才来了几天,就出了这么个意外,再继续住下去,说不定还真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而且我出门在外,事事都得到考虑到他们杨家,万一我做了什么事,又会连累到杨家,这样做任何事都放不开手脚,还是得及早搬出去,看来得去凤飞楼走一趟了。

过了一会儿,听得屋外有人喊道:“韩艺,你在么?”

是杨飞雪的声音。

不是吧,这么快就解决呢?说好的吊打了。韩艺应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只见杨飞雪和杨蒙浩两姐弟站在屋外,杨蒙浩这蠢货稍稍低着头,双肩微微颤抖着。

韩艺见杨蒙浩没有缺胳膊少腿,脸上连个五指印都没有,心中好生失望。

“韩艺,真是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杨飞雪上前一步。满脸愧疚的望着韩艺。

“没事,没事。”

韩艺摆摆手,道:“说清楚就行了。快请屋里坐吧。”

韩艺将这一对姐弟请到屋内。

杨飞雪一脸愧疚道:“韩艺,这事小蒙已经全部告诉我了。根本就与你无关,你与我去跟我二伯伯解释清楚吧。”

杨蒙浩哭丧着脸道:“姐,我爹爹真的会杀了我。”

“你住嘴。”

杨飞雪眼一瞪。

杨蒙浩立刻闭上了嘴,虽然是堂姐,那也是姐啊!

韩艺瞧了眼杨蒙浩。心道,杨姑娘这么善良,想必来此还是希望我能够网开一面,扛下这锅,她这么说,无非也只是想故意试探下我,罢了,罢了,不就是去个青楼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以后就住在青楼了,扛就扛吧,反正我从小到大也没有少帮人背过。

念及至此,他笑道:“算了,没有这个必要。”

杨飞雪神情严肃道:“这如何能行。如果我二伯伯对你印象不好,他如何还会帮你谋一份差事。”

她不会是真的来找我去跟杨思训解释的吧。韩艺心下又有些犯嘀咕了,道:“事已至此,若是再继续纠缠的话,还会连累少公子受责罚,何苦如此了。”

“是是是。还是韩艺你深明大义。”

杨蒙浩感动的都快哭了。

“这怎么能行了。”

杨飞雪焦急道:“韩艺,你的前途可全在我二伯伯手里,小蒙终归来说是我二伯伯的儿子,不管他做了什么。我二伯伯也都会原谅他的,这事理应要解释清楚。”

说着她又向杨蒙浩道:“小蒙,你骗我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这事你无论如何都得去跟你爹爹解释清楚,否则的话。你就害了韩艺,我们杨家的儿女,敢做就要敢当,决不能将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知道么?”

杨蒙浩含泪道:“知道。”

韩艺真没有想到杨飞雪会这般说,稍稍一愣,笑道:“杨姑娘的一番好意,韩艺心领了,但是我真的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其实去一趟青楼也没啥大不了的,而且,若是我不想去见识一下,少公子也喊不动我,我也不敢保证,将来我就不会去,至于前途么,呵呵,我的前途一直在我自己手里。”

“韩艺,你怎生就不明白了,我二伯伯这人——我跟你说过的啊。”

杨飞雪显得非常急切,因为在扬州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坑了韩艺一次,所以她对这种事非常敏感,她真不想再连累韩艺了,她不是来故意做做样子,而是真心要帮韩艺解释清楚。

但是韩艺这么人偏偏又不在乎这些,他真的不想去费这唇舌了,杨思训怎么看他,他一点也无所谓,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相信这一次我帮少公子顶上了,少公子一定会非常感激我,想尽办法弥补我的。”

杨蒙浩立刻道:“这是当然,韩艺你放心,这是我欠你的,将来我一定补偿你。”

杨飞雪这眼一瞟,杨蒙浩立刻又低下了头。

韩艺笑道:“少公子,你先回去吧,这事就我扛下来了,决计不会连累你的,我韩艺说话算话。”

杨蒙浩略显激动道:“真的吗?”

韩艺点点头。

杨蒙浩又瞧了眼杨飞雪。

杨飞雪道:“你先走吧,待会我再找你算账。”

杨蒙浩应了一声,然后给韩艺递去两道感激的目光,这才出得屋去。

韩艺没有关门,一直看着杨蒙浩出得院子之后,才向杨飞雪道:“杨姑娘,你当真以为观国公会相信小蒙的话么?”

杨飞雪一愣,“此话怎说?”

韩艺笑道:“说得不好听一点,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农民,而且还是戴罪之身,与这府里的下人没有任何区别,而少公子可算是世子了,你认为我能够吩咐他做事吗?哦,我想去,他就带我去,这未免也太假了一点吧。”

杨飞雪黛眉一皱,若有所思。

韩艺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不说,观国公也肯定知道,是杨蒙浩带我去的。而不是我让他带我去的。”

杨飞雪点了下头,道:“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我二伯伯也有可能以为是你怂恿小蒙去的。”

韩艺笑道:“我这才来了几天,就能够怂恿少公子去青楼了?那你也未免太低估少公子的智商了。而且如果少公子没有去过的话,就算我怂恿,他也未必敢去,肯定他以前还是去过的。”

杨飞雪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二伯伯昨夜没有拆穿小蒙的谎话了。”

韩艺道:“这我也不清楚。兴许是观国公也不忍心责罚少公子,但是如果我去解释的话,肯定就会得罪少公子,我可是住在他家里,要是得罪了他,我可也不好过。”

杨飞雪立刻道:“这你放心,倘若小蒙敢报复你,我定饶不了他。”

嘿。这妹子还挺讲义气的。韩艺略显无奈的说道:“好吧,这个先不说,将来少公子肯定要入朝为官的。兴许我将来还得靠少公子,杨姑娘这么聪明,其中道理你一定明白吧。”

杨飞雪沉吟片刻,点点头,可又道:“那这样也太委屈你了,当初在扬州的时候,我就已经连累一次了,这一次又——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韩艺笑道:“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杨姑娘也无须为此感到内疚。往好的方面想,正是因为有杨姑娘你。我才能来长安见识见识,我还得谢谢杨姑娘你了。”

“你就别笑我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杨飞雪说着,又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你,可若是二伯伯并没有察觉到小蒙说谎,反而因此责怪你,那我也决计不会坐视不理的。”

韩艺点点头道:“那真是太感谢了。”

杨飞雪突然道:“但是有一点,我可要跟你说清楚,这一次就算了。你今后可不准上青楼,否则我一定告诉你妻子。”

韩艺双目一凸,道:“这又是为何?”

杨飞雪道:“你很想去青楼吗?”

“我——这倒不是,但是——但是这似乎跟杨姑娘你没有关系吧。”

“谁说没有关系。”

杨飞雪道:“你前面也说了,你来长安全因被我连累,如今你妻子不在,我自然要帮她看紧你,否则的话,我就更加对不起你妻子了,而且烟花之地又不是什么好地方,都是一些是非之地,我这也是为你了好,真不知道你们男人为什么喜欢去那种地方。”

“呃。”

韩艺呆愣的望着杨飞雪。

杨飞雪道:“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我只能帮你隐瞒这一次,绝不会再帮你隐瞒。”

“行吧,其实像我这么正直的人,也不喜欢去那种地方。”韩艺点点头道。

杨飞雪顿时笑道:“你只能这般想,就再好不过了。”

一个时辰后。

韩艺来到了凤飞楼。

这杨姑娘还真是喜欢好心做坏事,人都是有叛逆期,你这么阻止我上青楼,不就是在怂恿我上青楼吗?

韩艺虽然没有打算立刻搬出杨府来,但是他觉得必须早点找好落脚点,免得到时出个什么意外,不,有杨蒙浩在,就不能算作是意外,而是常态,所以他吃完早饭就独自出门,直接来到了这凤飞楼。

今日凤飞楼却已经是大门紧闭,门前一片萧条。

不会就卖了吧。韩艺走上前来,轻轻敲了下门,见没有动静,于是又加重力道敲了几下门。

“谁呀!”

屋内响起一个声音。

韩艺听着耳熟,正是昨日那茶五的声音。

过得片刻,听得咔咔几声,门打开来,一个头探了出来,正是茶五,他眯了眯眼,显然刚刚是在睡觉,待看清楚韩艺时,惊讶道:“你不是。”

韩艺笑道:“你记性不错,还记得我。”

茶五道:“真是抱歉,我们这已经关门不做生意了。”

韩艺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不是来喝酒的。”

茶五道:“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韩艺道:“你这凤飞楼要转让吗?”

茶五嗯了一声,眼中满是疑惑。

韩艺微微笑道:“那敢情好,我对这楼有兴趣。”

“你——你要买下这里?”

“嗯。”

茶五顿时惊醒过来,将韩艺请进楼内,给他斟了一杯茶,道:“阁下稍等,我去通报假母,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韩艺笑道:“明白,你去吧。”

茶五立刻就往后门走去。

韩艺坐在圆凳上,打量着四周,不管是格局的设计,还是装潢,都非常大气、豪华,毕竟是要和花月楼斗,这门面功夫一定得做好,档次一定要高,可是北巷的名声已经坏了,这些富丽堂皇的装潢反而变得十分讽刺,毕竟那些贩夫走卒可不懂得欣赏这些东西,心想,我若是那假母,此时看到这富丽堂皇的楼宇,恐怕也会气到吐血。

“咳咳咳!”

忽闻一阵咳嗽声。

韩艺眼眸转去,只见一个女人在茶五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这女人看上去应该三十多岁,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秀丽容貌,只叹岁月无情呀,身着一件绿裙,身材保持还不错,只是稍显丰腴,但此时面色、嘴唇都显得苍白,显然是抱恙在身,不过头倒是梳的是整整齐齐,非常整洁干净,不过对于宫妓而言,其实过了二十五六,这余生就已经注定了,无法再去改变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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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贯钱买楼

“在下韩艺。”

韩艺见到这刘娥过来了,一抱拳说道。

“我姓刘,便是这凤飞楼的假母。”

刘娥微微颔,因为韩艺又不是什么贵公子,故此她不需要用敬语,手一伸道:“韩小哥请坐。”

举止都非常得体。

韩艺坐了下来,刘娥坐在他对面,然后朝着茶五挥挥手,茶五非常知趣的离开了。

“听说韩小哥想买我这凤飞楼?”刘娥开门见山道,只因有病在身,故此语气非常柔弱。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

刘娥眼帘低垂,注视着桌面,缓缓道:“不知是韩小哥自己想买,还是受人所托呢?”

韩艺笑道:“这有区别吗?”

刘娥很简单的答复道:“有。”

韩艺道:“你是不是以为是杨少公子要买?”

刘娥没有做声。

韩艺道:“听闻刘假母是从宫里出来的,想必对观国公也有所了解,你认为杨少公子会买青楼吗?”

刘娥道:“故此我才有此一问。”

韩艺道:“是我本人要买。”

“哦?”

刘娥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从宫里出来的,那应该知道我和花月楼的恩怨吧?”

韩艺点点头道:“听说过。”

刘娥道:“你认为花月楼会让凤飞楼继续开下去吗?”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你明白就好。而且,以北巷现在的名声,凤飞楼本就不应该存在。”

北巷是为底层人士服务的,而凤飞楼却又显得非常高档,这就好比在夜宵街边上弄一家星级餐馆。这会显得格格不入,这也是凤飞楼倒闭的一个原因,价钱太高,花得起钱的人又不来这北巷,来的人又花不起钱,总之。非常尴尬。

韩艺似笑非笑道:“我说你也真是奇怪,人家卖东西,都是把自己的东西说的天上有地下无,而你一开口就把你凤飞楼最大的两个弊端说了出来,你这样做,我觉得很难有人敢买?”

刘娥道:“我看韩小哥比我更加奇怪一些,明明知道我这凤飞楼的买卖不好做,还偏偏要来买。”

韩艺呵呵道:“我好像没说买凤飞楼是做买卖的吧。”

刘娥皱眉道:“那你买来作甚?”

韩艺道:“居家啊!”

“居家?”

刘娥略吃一惊:“你想住在这里?”

韩艺道:“当然啊!这里离花月楼比较近,出门就到。多爽啊!”

“咳咳咳!”

刘娥突然剧烈咳了起来。

这小子真是太气人了,明明知道两家的恩怨,还说买这里只是离花月楼近。

刘娥脸色一变,微喘着气道:“韩小哥莫不是花月楼派来气我的。”

“怎么会了。”

韩艺呵呵道:“我不过是开开玩笑,但是我的确比较喜欢这种地方的气氛。”

“这并不好笑。”

刘娥道:“如果韩小哥只是买来居住的,我只能说一声抱歉,我不卖。”

“为何?”

“没有为何。”

韩艺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刘娥道:“你为何笑。”

韩艺道:“我看刘假母卖店是假,其实是想找一个帮手吧。”

刘娥微微眯眼。道:“此话怎讲?”

“这很简单啊!”韩艺耸耸肩,道:“凤飞楼尴尬的境地。谁都知道,决计卖不了一个好价钱,甚至可以说很难卖得出。因为想要延续凤飞楼的买卖,是不可能的,所以,如果有人要买。估计也就是想把凤飞楼打造成一个非常低级的青楼,但是他还得担心花月楼的攻击,这要担很大的风险,若是来头不大的人,我估计不太可能敢买下凤飞楼。但是有来头的人,基于北巷的臭名昭著,可能也拉不下这脸来,况且这也赚不了多少钱,我有这闲钱,还不如去买地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道:“刘假母既然要卖店,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吧。”

刘娥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韩艺道:“所以,如果有人要买下凤飞楼,并且做买卖的话,那么这个人要么就是疯子,要么就是有能力打败花月楼的人。”

其实当韩艺听王玄道说到刘娥和曹绣的恩怨时,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一点,换做他是刘娥也不会甘心的,但是又确实斗不过曹绣,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帮手帮忙,卖楼只是一个诱饵,是一个寻找可以帮她打败花月楼的帮手的诱饵,因为任何人买下凤飞楼,等于就是跟曹绣作对。

刘娥道:“还有一种人。”

韩艺一怔,诧异的望着刘娥。

刘娥微笑道:“就是像韩小哥一样,买来居家用的。”

韩艺哈哈一笑:“是极,是极,但是刘假母已经拒绝我了,那么很简答,刘假母卖店是假,实则是想寻找一个能够打败花月楼的人。”

刘娥终于抬起头,正视着韩艺,似笑非笑道:“韩小哥真是深藏不露啊!”

韩艺呵呵道:“年龄这东西,历来就具有欺骗性,就好比刘假母,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我以为你是一个鸡皮脸,大臀,抹着浓妆的老妇人,但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年轻。”

刘娥噗嗤一笑:“韩小哥说话真是风趣。”

韩艺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刘娥道:“那不知韩小哥是不是那个人?”

韩艺笑道:“至少我敢买下这里。”

“但这远远不够。”刘娥摇摇头。

“那只是你太贪心了。”

韩艺轻轻转动着茶杯,道:“没有人敢肯定能够在花月楼包围下,把这买卖做下来。”

刘娥道:“我知道,但是如果韩小哥真的是买来居家的呢?”

韩艺笑道:“如果我是买来居家的,我就不会上门了,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卖。”

刘娥道:“这样说来。你是打算继续做买卖呢?”

韩艺点点头道:“但我也没有想到要做什么?”

刘娥愣了愣,道:“韩小哥是在说笑吧。”

“我是认真的。”

韩艺正经道:“你也听出来我的口音非长安人士,实不相瞒我是从扬州来的,暂住在观国公府中,我确实想自己买间屋,但是长安城内很少有人卖屋。而且我家中人不少,小一点的住不到,大一点的府邸我又没有资格住,这凤飞楼刚刚好,同时我也想找点事做,不然就太无聊了,不过我也不着急,若非昨日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我也不会特意打听这地方有人要不要买店。既然碰上我觉得就是缘分,所以就来了,至于将来打算干些什么,我这还真没有具体想过。简单来说,就是有钱,任性。”

刘娥摇摇头道:“若是韩小哥说的都是实话,请恕我不能将店卖给你。”

韩艺耸耸肩道:“那就算了,希望你能找一个合适的买家。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刘娥忙道:“韩小哥,既然都来了。何必急着走,再坐了一会吧。”

韩艺的屁股压根就没有离开凳子。

刘娥笑道:“不瞒你说,我做了这么多年买卖,还是第一回见到像韩小哥这样的人。”

“你做了多少年买卖?”

韩艺直接问道。

刘娥一愣,没有答话。

韩艺摇摇头道:“刘假母,论做买卖。你才刚刚入门啊!我告诉你,你这店只有两个人会买,第一个就是在下,第二个就是曹绣,除此之外。不可能会还有人来买。”

刘娥皱眉道:“韩小哥年纪似乎比我小的多,就算我做买卖年数少,但也不可能比你少吧。”

韩艺正色道:“我说了,年纪是具有欺骗性的。我做事不喜欢脱离带水,爽快一点,卖不卖,就一句话,有这么难吗?”

刘娥道:“既然你知道我卖店的初衷,你应该也了解我的难处。”

“那又怎样?难不成你让我一把火烧了花月楼?”

韩艺摇着头叹道:“也许我真的不适合谈买卖,特别是跟女人谈,头疼,你慢慢难,我真的要告辞了。”

说完就起身,这一回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他知道刘娥没有多余的选择,偏偏还在这里矫情,爱卖不卖,他又不是非买不可。

“等下。”

刘娥再度叫住韩艺。

韩艺轻轻叹了口气,转过头来道:“不要浪费时间了,多少钱,说吧?”

“一贯钱。”

刘娥这次显得非常爽快。

韩艺面如止水,道:“继续。”

一贯钱,他当然不相信会这么简单。

对于韩艺的平静,刘娥反倒是一愣,心道,这人还真是不简单。道:“如果你能在一年之内,把凤飞楼的买卖做起来了,至少保证每个月能够赚钱,多少无所谓,我便将这楼一贯钱卖给你,但是你若没有做到的话,你便要给我一百五十贯钱,我还会将楼收回来。另外,你得先压付三十贯钱。”

长安城内的房价是大唐最贵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要知道长安城内是没有府邸可卖的,因为那都是贵族居住的地方,百姓没资格住,当然,也买不起,这也是为什么韩艺看中这里的原因,够大,不然他只能去城外买块地弄个院子,否则他这么多人哪里住得下。

若单从长安房价的角度来看,这里至少两百贯,不过就凤飞楼目前的情况,要能卖到一百五十贯,都要烧香拜佛了。

显然刘娥就是要跟韩艺赌一百五十贯。

韩艺对钱看得很淡,而且他也不差钱,要知道他可是把陈硕真的皇冠给弄来了,另外他还把王家的家产给坑来了,买个店铺还是闭着眼的事。

韩艺笑道:“你确定?如果我做到的,那你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可就变成了一贯钱?”

刘娥点点头,道:“我身边还有些钱,回到老家,可过一辈子,我也知道我不可能再赢那姓曹的婆娘了,只要能让她不开心,多少钱我都愿意。”

韩艺一笑:“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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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姓吹,她姓崔

韩艺答应的非常爽快,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的人,完全没有上进心,得过且过,如果没有一点压力,或许他真的买来只是用来居家的,他也需要一些压力,这样还会有趣。

刘娥立刻拟定一份契约,上面写明双方的条件,非常简单,刘娥的在里面也就添加一个条件,就是如果现韩艺是花月楼的人,亦或者与花月楼有任何关系,她将有权收回凤飞楼,并且没收押金。韩艺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随便写写就行了,又直接用三锭金子交付了所为的订金。

而刘娥其实也没有再考虑太多,因为她其实也不需要去担心什么,现在的凤飞楼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她太了解曹绣的性格,绝不会允许凤飞楼继续开下去,所以,不管韩艺打着什么主意,只要韩艺不是曹绣的人,那么一旦开张,必定会招来曹绣的报复,那么韩艺纵使没这想法,也必须要跟曹绣斗一斗,这就是她的目的。

“韩小哥,如今你总可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了吧?”

契约签订之后,刘娥便向韩艺问道。

韩艺微微一愣,便也明白过来。

前面他说都还没有想好干什么,这有些不符合常理,所以刘娥肯定认为韩艺是担心如果将自己的妙计说了出来,她就不卖这凤飞楼了。

只能说刘娥想多了,韩艺还真没考虑好要干什么,这凤飞楼目前买来,只是因为他想早点搬出杨府,仅此而已。

韩艺苦笑道:“不瞒你说,我真没有考虑。”

刘娥兀自不信道:“这不可能吧。”

“这太正常了,我说没有考虑好,其实就已经说明我考虑的差不多了。”

刘娥困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忽悠道:“其实要开门,这简单的很,弄几个妹子来就行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还按以前的方式去跟花月楼斗,那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我们全方面落败。

也就是说。想要在花月楼的狙击下,顺利把这凤飞楼继续做下去,我们必须改变思路,不能再按以前的方式弄了,我们需要的重新定义青楼。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去诠释青楼,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跟花月楼争。”

刘娥听得沉吟半响,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韩艺立刻道:“别再问我了,我是真没有想到做什么,因为这很关键,必须要深思熟虑。”

这么说来,刘娥倒是理解了,略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韩艺突然问道:“对了,除了你和茶五,这凤飞楼还剩多少人?”

刘娥道:“还剩下五个小娘子。”

韩艺道:“你这都要关门了。她们五个为什么还不走?”

刘娥幽幽一叹道:“她们五个虽说去花月楼,不太可能,但是要去一般的酒楼,倒也容易,只是她们五个是我从外面收养回来的,自小就跟在我身边,她们生平所学皆是我教的,如今我抱恙在身,凤飞楼也即将关门,故此她们并没有提出要离开。”

韩艺点点头。目光突然左右看了看,道:“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花月楼的内奸给抓出来。”

“内奸?”

刘娥一愣,道:“什么内奸?”

韩艺笑道:“我听说你这里的头牌怜儿和金玉儿都是被花月楼给挖走的。”

刘娥点点头。

韩艺道:“现在的歌妓都想去花月楼。道理很简单,因为花月楼是在帮朝廷从民间招收宫女、宫妓等等,谁都想入宫,如果幸运的话,得到皇帝的临幸,那可就飞黄腾达了。那剩下的五个小娘子肯定也不例外,也就是说,花月楼只需稍稍给点好处,难免她们不会变心。

现在凤飞楼已经濒临倒闭,但是在没有倒闭前,那曹绣肯定不会放心,而且你卖楼的真实目的,我估计曹绣肯定也知道,如果我是她的话,我不会介意花一点点代价,在你这里安插一个内奸,如此一来,只要你有任何动作,她便能先制人,把你这最后的希望给粉碎了。”

刘娥听得沉吟许久,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你认为是谁?”

“谁都有可能,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包括茶五。”

“那如何将这内奸给揪出来呢?”

“这很简单,你只需将有人卖楼的消息告诉她们,这内奸自然会露面,这就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了吧。”

刘娥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目光,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韩艺笑道:“好,今天就先到这里,我得回去了,等我想到办法,我就会过来的。”

韩艺说的是轻松,但这事还真不是简单的事,因为你跟花月楼斗,能力倒还是其次,关键是实力相差悬殊,对方可是有官方背景的,你很难干倒花月楼的,你这不是跟朝廷作对么。

从这一点来看,买下凤飞楼绝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但是韩艺太了解自己的性格了,没有事业心的一个人,懒散惯了的,但是他也了解,自己不能再这么懒散下去了,否则活着太没尊严了,也太没安全感了,出个什么意外,哪怕是丁点大的意外,要么受罚,要么跑路,所以必须要用外界刺激来鞭策他,如果和花月楼斗,那他肯定会打起精神来,这样就能奋向上了。

回到杨府后,他就开始筹划如何开这凤飞楼了,思路是有,就不能开现在这样的青楼,他也不会赚这女人的皮肉钱,但是过去三日,兀自没有想出一个太好的办法来。

这一日下午,韩艺独自一人坐在院里,春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浑身暖洋洋的,春风一吹,各种舒爽,才想了一会儿。就寻思着,要不要睡个午觉再说。

人家做买卖,楼都买下了,还不赶紧想办法。可是这厮,想了一会儿,就睡觉去了,次次都是如此,一点也不着急。看来这奋斗的心,不能在一日中就练成的。

“韩大哥。”

不知何时,小野来到了他身旁。

韩艺转头一看,道:“小野,怎么就你一个人,小胖呢?”

小野傻呵呵的笑了笑。

韩艺道:“他又去找莹莹约会呢?”

小野点了点头。

如今小胖三天两头就提着大兔和二兔跑去找莹莹玩耍,至于什么约会的,纯粹是韩艺在调侃,小胖和莹莹都那么小,哪里知道这些。

韩艺打趣道:“要不要让小胖问问莹莹有什么姐姐妹妹的。帮你也介绍一个。”

小野听得面色一红,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

“韩艺,韩艺。”

突然,听得外面有人叫喊。

韩艺现在一听到这声音,就头疼的厉害,这个蠢货怎么又来了。

声还未落,就见杨蒙浩闯了进来,一见到韩艺在屋,兴奋道:“韩艺,你在就最好了。”

韩艺挤出一丝微笑道:“少公子。你就放出来了?”

杨蒙浩轻咳一声,尴尬道:“什么放出来了,我爹只是让下人陪着我去学堂罢了,没啥大不了的。”说着他又嘿嘿道:“不过我这几天表现挺好的。我娘准我下午出去玩,走走走。”

还去?韩艺连连摆手道:“免了,免了,我可不去了。”

杨蒙浩幽怨道:“韩艺,你是不是还在怪上回出卖了你,我都说了。我那是一气之下才那么说的。今日我可是带着诚心来跟你道歉的,上回幸亏有你,我姐才没有去告我,这我一直都记着的,今日无论如何,我都得好好请你吃一顿,不然我良心不安啊!”

等你良心安了,我可就有麻烦了。韩艺上了一回当,哪里还肯上第二回,这门坚决不能出,至少不能跟这蠢货去,太坑爹了。道:“少公子,今日我真的不想出门,如果你真的有诚意的话,就到府上弄几道美味,弄几壶酒来,咱们就在这吃。”

杨蒙浩摇头道:“在这里?那多无趣呀,外面自在一些啊,我好不容易才求得我娘放我出门的。”

韩艺道:“那就算了吧。”

拒绝的非常干脆。

杨蒙浩见韩艺头都偏过去了,知道没戏了,道:“那好吧,就照你说的做,这总行了吧。你等会,我让下人去准备酒菜。”

说着,他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过的一会儿,就又跑了进来,坐在韩艺对面,擦着汗道:“酒菜很快就来了。”

韩艺瞧了这眼蠢货,你要说他坏吧,他又没啥架子,挺容易相处的一个人,但是你要说他好吧,满嘴跑火车,丫就没有一句话可信的,也真是头疼不已,道:“少公子,有些话我说了你可不要介意。”

杨蒙浩道:“你说就是了,我这人气量大的很。”

你这是没心没肺,跟气量有毛关系啊!韩艺道:“少公子,你明知你爹最恨青楼了,你还偏偏要往青楼去,你这不是成心找罪受么。”

杨蒙浩道:“这你就不懂了,正是因为我爹爹不喜欢,我才要去的。”

“你跟你爹有多大的仇?”韩艺惊讶道。

“我跟我爹能有什么仇,我孝顺他还来不及了。”

杨蒙浩道:“只是你也看到了,我爹爹就我娘一个女人,也就两儿子,我哥哥一走,我平时连个说话的人没有,门丁一点也不兴旺,要是我跟我爹爹一样,那我杨家岂不可能会绝后,所以我已经想好了,得多找几个小妾,生他个十多二十个,那样我们杨家就热闹了。”

你这那是生,分明就是在烫狗仔啊!韩艺哭笑不得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叫你爹爹赶紧给你找个妻子来。”

“我娘我已经在帮我物色了,这个我不用我担心。”杨蒙浩挥挥手,又呵呵道:“我担心的是小妾的事,这就是我常去平康里的原因,若是碰到如意的,就买进府里来。”

幸福啊!妻子都没有找,就开始筹划小妾的事了。韩艺听得是羡慕不已,道:“那你爹同意么?”

杨蒙浩道:“我帮他生孙,他有什么反对的,我哥哥不也有一个小妾。对了。韩艺你不是也成家了么?有孩子没?”

老子一个处男,要有孩子,那——那肖云那婆娘就死定了。面对如此生猛的杨蒙浩,韩艺只能羞涩的摇摇头。

杨蒙浩道:“这可不行。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得赶紧生呀,这孩子越多越好,不然出门打架,身边连个兄弟都没有。老是吃亏。”

老子才十八岁好不。韩艺道:“你经常吃亏么?”

当然不会,我杨蒙浩的手段你是没有瞧过,怎么可能有人敢与我干架,这不是找死么。”杨蒙浩摇头道。

你丫干脆姓吹得了。韩艺笑道:“那是,那是。”

说着说着,这酒菜就上来了,少公子话了,厨房的师傅哪里敢怠慢。

这酒一来,杨蒙浩的牛皮是越吹越大,根本停不下来。韩艺就当是在听童话故事,一边吃这笑着点头,随便敷衍了那么几句,但是小野却听得极其出神,时而赞了几句,这就更加助长了杨蒙浩的气焰,越吹越离谱,就差没有吹将长安七子踩在脚下了。

杨蒙浩吹得正欢时,外面突然走进一人来,正是出门约会的熊弟。

“小胖。你怎么就回来呢?”

韩艺笑道。

杨蒙浩大咧咧道:“小胖,你来的正好,快过来吃东西。”

但是熊弟却望着他们,一声不吭。似乎显得有些慌张。

小野急忙走了过去,关心道:“小胖,你怎么呢?咦?你——你身上怎么脏兮兮的?”

他突然现熊弟屁股以下满是泥巴。

韩艺也注意到熊弟捧着两只兔子,那个竹笼不见了,而且两只兔子身上也有些脏,急忙站起身来走了过去。道:“小胖,出什么事呢?”

杨蒙浩跳了过来,道:“你是不是给人打了,快告诉我,我去帮你找那人算账。”

熊弟一对小眼睛望着他们三人,肥肥嘴唇一瘪,看着就好像要哭了。

他越是这样,韩艺就越着急,道:“小胖,究竟出什么事呢?”

熊弟突然用手臂抹了下眼,道:“韩大哥,恐怕我以后都见不到莹莹了。”说完,那眼泪就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

韩艺诧异道:“为什么?”

熊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着:“莹莹的大哥说的,说以后我再去找莹莹,就把我的腿也给打断。”

小野皱眉道:“是——是莹莹他大哥打——打了你么?”

熊弟摇摇头道:“他没有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水坑里面去的。”

“他——他若不——不打你,你怎会——摔到水坑里面去的。”小野一双大眼睛凶光闪过,道:“你——你告诉我他家住在哪里,我去帮你报仇。”

“小野,你别乱来。”

韩艺干嘛拦住小野,又满脸疑惑的朝着熊弟道:“莹莹的大哥?莹莹的大哥是什么人?”

熊弟兀自擦着眼道:“就是上回我们在西郊见到的那个人。”

“独孤无月?”韩艺惊叫道。

熊弟摇摇头道:“是那个穿青衫的。”

韩艺眨了眨眼,狐疑道:“崔——崔戢刃?”因为他上回隐隐听到人叫那青衫男子戢刃,后来又听杨蒙浩说崔戢刃是长安七子之一的太子党,但是他也不敢肯定。

熊弟点点头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莹莹姓崔。”

“姓崔?崔莹莹?你——你是说崔莹莹?”

杨蒙浩突然直接蹦跶起来,惊叫一声。

韩艺皱眉道:“少公子认识?”

杨蒙浩点点头,声音略微颤抖道:“崔莹莹就——就是崔戢刃的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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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求助

杨蒙浩这么一说,那就肯定错不了了。

崔戢刃?不会这么巧吧!

韩艺顿时哑然无语。

“哪——哪又怎样?”

小野却一点也不怕,还很激动道:“小胖——小胖又没有害莹莹,还——还帮莹莹养着大——大兔和二——二兔,他怎么可以——可以欺负小胖?真——真是岂有此理。”

杨蒙浩挠着头道:“你是不知道,崔大哥可是非常疼爱莹莹的,别说你们,哪怕就是我们都不敢去找莹莹玩,平时若碰到,最多也就是寒暄两句,都不敢多说。小胖,你怎么会认识莹莹的?”

熊弟掉着眼泪,没有说话。

韩艺叹了口气,道:“现在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这倒也是。”杨蒙浩点点头,道:“小胖,我劝你还是别再去找崔莹莹了,崔大哥能放过你这一回,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这要是把崔大哥惹火了,就算我爹都保不了你。”

“哦,我知道了。”

熊弟瘪了瘪嘴,点点头,道:“我先去帮大兔和二兔洗洗。”说着,他就低着头,捧着两只兔子往屋内走去。

小野怒视这杨蒙浩道:“谁——谁稀罕——稀罕你——你爹爹——帮忙了。”

他本来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已经不是很结巴了,除非心里特别着急,才会结巴的厉害,要知道他和小胖的感情甚至要比跟韩艺的感情还要深一些,如今小胖别人欺负了,他是想当愤怒,说完,就紧跟小胖走进屋去。

杨蒙浩一脸尴尬,刚才牛皮吹大了。

韩艺瞧了眼杨蒙浩,见他竟然没有生气,心中默默点了下头,总算是现一个闪光点了。道:“少公子,对不起,小野他就是这样,说话直来直去的。”

杨蒙浩摇摇头。道:“这没关系,只是这事我真的帮不上忙。”说着又补充一句,“估计也没有人帮得上忙。”

韩艺点了点头,“这我明白。”

杨蒙浩又道:“还有韩艺,你可劝住小胖。千万不要去找莹莹了,否则的话,可能还会连累你们的。”

韩艺真的没有心情多说,嗯了一声:“我知道。对了,少公子,你能帮我弄些竹子来么?”

崔家!

清河崔氏,一个非常显赫的家族。

在唐初时,曾在《氏族制》上,排名第一,甚至过了李渊的陇西李氏。这可不是崔氏的人排的,而是房玄龄、高士廉这些李世民的爱卿们排的,要不是李世民凭借自己是皇帝,强行将他的陇西李氏排在第一位,那可就真成了一大笑话,皇帝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士族高,由此可见,其地位之尊贵。

而熊弟不过就是一个小百姓,地位卑贱,别说崔氏了。哪怕是秦家那种小士族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家女人和一些贱民来往。

在来长安的路上杨飞雪就跟李奇说过,像这些古老的士族,是非常非常注重门第婚姻的,像他们崔家、王家、卢家都是相互通婚。绝不随便跟外来人通婚。

韩艺心里明白的很,既然那小女孩是崔家的人,那熊弟铁定没希望了,即便是做朋友,也是不可能的,对此韩艺真的无能为力。因为这是整个社会的背景,就连皇帝都不能改变,更何况他,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吧。

偶像剧里面那些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回到屋内,只见熊弟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在帮大兔和二兔洗澡。

韩艺在门口徘徊着,却始终没有进去,一直以来都是小胖安慰他,他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小胖,毕竟他又没有失恋过,而且他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安慰别人,只能动动手,帮大兔和二兔做了一个新笼子。

熊弟虽然笑着跟韩艺道谢的,但是谁人能够看出他心里很难过。

一向说个不停的熊弟,在这两天内一直闷不吭声,一直躲在房里陪着大兔和二兔,但是每当韩艺主动跟他说话,他还是笑着回答,这反而让韩艺心中更加不好受,他真的帮不上任何忙。

如今熊弟这样,韩艺哪里还有功夫想着凤飞楼的事,整日坐在院内,怔怔出神。

“韩大哥。”

小野突然走了过来。

韩艺转头望着他。

小野道:“韩大哥,小胖太可怜了,昨晚我看到他抱着大兔和二兔偷偷在哭,我们帮帮他吧。”

韩艺望着小野,嗫嚅着,过得片刻,他才一叹道:“小野,我也想帮他,但是很多事情你不明白,这事不是我们能够帮忙的。”

小野不悦道:“那就不管小胖么?”

韩艺又叹了口气,低下着头道:“过些日子,他就会好起来的。”

小野皱着眉头瞧了眼韩艺,然后噘着嘴,就进屋去了。

显然是对韩艺感到不满,他年纪这么小,哪里懂得这些东西,他只知道做人要重义气,小胖和韩艺是他最好的兄弟,他认为兄弟有难,就该出手相助,所以他见到韩艺无所作为,觉得非常的不爽。

韩艺自然不会去怪小野,他要怪也只会怪自己,其实他心里也是非常难过,他当然想帮熊弟,只要有机会,他都愿意去尝试,但他能力就这么大,根本无法改变这一现象,除了自怨自艾,他真的是束手无策。

也许这平时还不觉得,甚至有些时候还认为熊弟的话忒多了,但是当熊弟平静下来,韩艺才渐渐觉,这熊弟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心情时雨表,哪怕全屋子的人都不开心,但只要熊弟还保持着乐观的心态,他们很快就能变得开心起来,但若是熊弟不开心了,屋内就显得非常沉闷,即便桑木他们也深受感染,连下棋的兴趣都没有,几个大老爷们坐在屋内干对眼,却又都没有办法。

这一日早上,韩艺来到屋外做了几下扩展运动,朝着屋内喊道:“小野。小胖,起床跑步了。”

他觉得让小胖多运动一下也好,累了就不会多想了。

“恩公,小野和小胖一早就去跑步了。”

“是吗?”

韩艺一愣。暗道,难道是小野在生我的气,故此才没有叫我。

念及至此,他轻轻一叹,朝着桑木道:“我去跑步了。”

一个慢悠悠的围着杨府跑了一个圈。回到小院内,左右望了望,嘀咕道:“那两个小家伙还没有回来么?”

恰巧东浩从屋里出来,韩艺赶紧问道:“东浩,你看到小野和小胖了吗?”

东浩摇摇头道:“没有。怎么呢?”

“哦。没什么。”

韩艺摇摇头,倒了一杯水,可这杯子刚送到嘴边时,他突然双目一睁,将杯子放在桌上,猛地往熊弟、小野房内跑去。这打开门,只见竹笼里面只有大兔,那二兔却不见踪影。他狠狠跺了下脚:“糟糕!”

桑木走了过来,“恩公,怎么呢?”

“没事,没事。”

韩艺摇摇头,道:“你们在家待着,我出去一趟。哦,待会如果小野和小胖回来了,你们就让他们待在家里等我回来。记住了没。”

桑木木讷的点点头。

韩艺没有多说,迈步出门去了,他出了小院,立刻赶去了杨蒙浩的房间。

此时杨蒙浩这个蠢货还正在睡懒觉。想着自己万子千孙的大业。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吵醒过来。

“谁啊!”

“是我,韩艺。”

“韩艺?”

杨蒙浩揉着眼,从暖和的被窝里面爬了起来,一边抓着头,一边打着哈欠,来到门前。将门打开来,睡眼惺忪道:“韩艺,这么早,有事么?”

韩艺道:“少公子,你能不能带我去崔家。”

“好啊!什么?”

杨蒙浩猛地惊醒过来,道:“你要去崔家?”

韩艺道:“我怀疑小野和小胖偷偷去了崔家,我怕他们有危险。”

“你——你说什么?”杨蒙浩急切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千万别让小胖去找崔莹莹。”

“这事都怪我。但是当务之急,我们得赶紧去阻止他们。”

“是是是。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穿衣服。”

杨蒙浩急急将衣服穿上,然后带着韩艺偷偷往后门出去了,二人还不敢坐马车,小跑着往崔家那边赶去。

“咦?那不是小野么?”

二人行到一般,杨蒙浩突然指着前面道。

韩艺举目望去,只见小野一个劲的往这边跑来,并不见小胖,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急忙喊道:“小野。”

“韩——韩大哥。”

小野见到韩艺,不禁又加快了几分,来不及喘气道:“韩大哥,小胖——小胖被崔家的人捉住了。”

杨蒙浩激动道:“你们还真跑去崔家了,你们不要命了么。”

小野偷偷瞧了眼韩艺,道:“韩大哥,你——你别怪我小胖,这——这都是我出的主意,是我怂恿小胖去找莹莹的,但是——但是我没用,没有把小胖——救出来。”

熊弟身手笨拙的很,小野再厉害,除非他能打退崔家所有的人,否则的话,一旦被现决计救不了熊弟。

韩艺当然不会去责怪小野,他甚至连理由都不愿意问,因为不管理由是什么,他都会去就小胖的,伸出手来,抹了抹小野的小脑袋,道:“没事,这不怪你,要怪我就怪我。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小胖救出来的。”

杨蒙浩道:“怎么救?”

韩艺道:“少公子,你先回去吧,我会想办法的。”

杨蒙浩道:“这我怎么能回去了,是,我是没办法,但我不能不讲义气呀。要不——要不去求我爹爹。”他越说到后面,越是小声。

韩艺心里明白他的难处,笑道:“少公子,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叫你先回去,就是不想将你们杨家也给拉进来,要是这样的话,事情反而会越闹越大。”

杨蒙浩抓着后脑勺道:“但是我想跟你们一块去啊。”

韩艺点点头道:“我知道,但是这事少公子你真的不便参与进来,我会有办法搞定的。”

杨蒙浩面泛犹豫之色。

“好了,就这样了,我们先走了。”

韩艺朝着小野一挥手道:“小野,我们走。”

杨蒙浩郁闷的望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一脸愁闷。

“韩大哥怎么救小胖,要不——要不,我去把那什么崔公子给抓了,咱一换一。”

小野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说道。

韩艺道:“这可不行,要是这样的话,可就无法挽回了,相信我,我会救出小胖的。”

韩艺带着小野来到了观棋轩。

这观棋轩的王伯见到韩艺来了,快步迎了过来,拱手笑道:“韩小哥。”

那日在观棋轩,王玄道对韩艺另眼相加,他可都看在眼里,自然不敢怠慢。

韩艺道:“王伯,王公子在么?”

王伯一愣,摇头道:“大公子没有来,怎么呢?”

韩艺道:“你能不能带我去找王公子,我找他有非常急的事。”

王伯愣了愣,伸手道:“二位请跟我来。”

王伯带着韩艺和小野来到了一座高门大宅前,他让韩艺和小野在门口等着,然后进去通报了。

过得半响,厚重的府门打开来,王玄道从里面走了出来,露出那招牌的吝啬式微笑道:“韩小哥,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

韩艺道:“王公子,这一次请你一定要帮帮我。”

王玄道面色不禁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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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想再忍了

韩艺来长安才多久啊,认识的人都不多,而在认识的人当中,能够帮助他的,也就两个人。

第一个就是杨思训,但是杨思训出面的话,那就是两个家族的事,毕竟杨思训是杨家家主,这反而会越闹越大,所以韩艺并不希望牵扯杨思训进来,而且杨思训也不一定愿意帮这个忙。

但如果杨蒙浩能够帮忙的话,那韩艺就会求助的,因为这就只是太子党内部的事,可惜的是,杨蒙浩哪里帮得上忙。

这第二个人就是王玄道,韩艺与王玄道交情不深,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王玄道肯定有求于他,虽然韩艺对此并不了解,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认为王玄道应该会卖他这个人情。

韩艺简单的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王玄道,而小野也做以补充,将今日之事告知了王玄道。

原来熊弟此去崔家,实乃好心一番,甚至可以说更多的是出于同情,并不是想死皮赖脸的缠着崔莹莹,他甚至都没有想到那些方面去。

只因崔莹莹常常跟小胖说,她没有朋友,平时呆在家里挺孤单的,就认识小胖这一个朋友。

小胖就觉得自己有韩艺、小野两个好朋友,挺幸运的,而莹莹一个朋友都没有,挺可怜的。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跟莹莹一块玩耍了,于是就想将二兔送给莹莹作伴,因为莹莹非常喜欢二兔的,顺便看看莹莹有没有受到惩罚,都是出于关心和担忧。

当然,这一切都是小野策划的。

可是没曾想到刚进崔家,就因为小胖那笨拙的身手被人现了。小野虽然已经是拼尽全力,但还是没有救得小胖出来,见到小胖已经被抓住了,就赶紧去找韩艺来帮忙。

当王玄道听完整件事的始末后,显得非常犹豫。

韩艺也没有再做声了,如果王玄道不愿帮忙。那他也不会勉强,关键他也勉强不了,他只能直接跑去崔家要人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不可能会放下熊弟不管。

过得半响,王玄道突然让下人把马车开过来。

“我与你们去崔家走一趟吧。”

王玄道向韩艺说道。

韩艺大喜,连连道:“多谢,多谢。”

不一会儿,马车就开来了。三人上得马车后,马车就往崔家缓缓驶去。

车内,王玄道突然道:“韩小哥,如果令弟没有伤害莹莹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他出来,可若是令弟伤害了莹莹,那——那恐怕就算我去,崔兄不会愿意放人。”

小野突然道:“小胖这么善良。怎么可能会伤害莹莹。”

“若是如此,那就最好不过了。”王玄道淡淡道。

韩艺有些不解道:“王公子。事情再简单不过了,他们两个都是半大的孩子,又不懂什么,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来,那崔戢刃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呢?”

王玄道稍稍一叹,道:“有些事你不明白。如果——崔兄真的伤害了令弟,也请韩小哥你不要去介意,崔兄也有崔兄的难处。”

韩艺听得一怔,皱眉不语,如果熊弟真的受到了伤害。他一定会让崔戢刃后悔的,他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王玄道也没有再说了。

崔家坐落在长安城南的一处茂密的竹林后面,离街道得有两三里路,前后可有一条道路可进去,环境清幽,居家就得住这种地方。

那看门的门童见得王玄道从马车上下来,都不用事先通报,就立刻将王玄道请入前厅,又有一个下人赶紧去请崔戢刃。

三人在厅中稍作片刻,一个身着儒衫的男子走了进来。

正是那日韩艺在长安西郊见到的那个青衫男子。

此人就是崔家的长孙,崔戢刃。

“哈哈!今儿吹得是什么风,竟然把玄道你给吹来了。”

崔戢刃一入厅中,便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这些人一见到王玄道,开场白似乎都一样,可见王玄道是极少出门的。

王玄道站起身来,拱手道:“崔兄这般说,玄道真是无地自容。”

崔戢刃目光突然瞟向一旁的韩艺,低眉稍稍沉吟片刻,笑了笑,伸手道:“请坐。”

王玄道微微颔,坐了下来。

崔戢刃来到主位前坐下,笑道:“玄道,你天天坐在家里,想见你一面,还真不易呀。”

王玄道摇头苦笑道:“最近我运势不佳,不太敢出门。”

崔戢刃没好气道:“你少拿这些敷衍我了。”

王玄道无奈一笑,他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正色道:“崔兄,其实今日我前来,是有事要麻烦崔兄的。”

崔戢刃道:“什么事?”语气非常平淡,显然已经猜到了。

王玄道道:“不知崔兄府中可有一位叫熊弟的小子。”

崔戢刃道:“有又如何?”

王玄道道:“如果熊弟的确在崔兄府中,还请崔兄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他这一回。”

崔戢刃微微眯眼道:“怎么?他是你的人?”

王玄道摇摇头,突然伸手引向身边的韩艺,道:“这位乃是我的朋友,韩艺,那熊弟是他的兄弟,我是受他所托。”

韩艺起身拱手道:“在下韩艺,见过崔公子。”

这有求于人,韩艺自然不敢太放肆了。

崔戢刃望着韩艺,似笑非笑道:“我们似乎见过。”

韩艺道:“崔公子真是好记性,我们在数日前,曾在西郊前见过一面。”

王玄道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崔戢刃笑道:“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是出自你口吧。”

韩艺点点头,道:“在下拙作,让崔公子见笑了。”

“如此好诗,我怎会见笑。”

崔戢刃笑了笑。突然问道:“你是韩家的人?”

上回郑善行同样也问过他这个问题。

韩艺摇摇头道:“我乃扬州人士,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

崔戢刃微微一愣,看向王玄道。

王玄道点点头。

韩艺道:“崔公子,家弟年幼不懂事,冒犯了令妹,但是家弟绝无歹意。还请崔公子放家弟一马。”

崔戢刃哼了一声:“若是那胖子有歹意的话,我岂会容他到今日。不过,第一回我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可是他不知好歹,竟敢偷偷潜入我府中,你这做大哥的是怎么教弟弟的。”

小野突然道:“小胖——小胖也只是担心莹莹,才过来看看她,小胖没有恶意的。”

韩艺道:“小野,你先也别说话。”

小野低下了头。

崔戢刃看着小野。笑道:“这小子身手倒是不错,我府中出动所有人的都没有抓他。”

在这竹林之中,谁想抓住小野都是在痴人说梦话。

韩艺道:“崔公子,千错万错,都是我这做大哥的错,请你放过家弟,有什么罪,我来扛。”

崔戢刃不屑道:“你扛得起吗?”

韩艺道:“扛不起也得扛。我相信崔公子这么做,定是为了保护令妹。我同样而言是如此,所以我认为崔公子定能够了解我的这份心思。”

崔戢刃眯着眼直视着韩艺一会儿,目光中充满了轻蔑,“你是怎么想的,与我无关,但是。既然你都请了玄道来帮忙,这个人情我怎么也得给。”说着,他语气陡然一变,道:“但同时你也记住了,这最后一次。如果那胖子还敢来找莹莹,哼,就休怪我不客气。”

这话明显就是说给王玄道听的。

说罢,他也没有给韩艺开口的机会,因为他不许要韩艺的任何承诺,或者说韩艺的承诺一文不值,毕竟就韩艺就这点分量,他只需让王玄道知道这一点就行了,又朝着身边一个下人道:“把人给放了。”

“是。”

那下人立刻走了出来。

过得好半响,只见熊弟捧着一只兔子走了进来,两边脸颊又红又肿,双目也是红肿的,一对小眸子中充满了恐惧,显然是吓坏了。

“小胖。”

韩艺跟小野急忙走过去。

“韩大哥,小野。”

熊弟见到韩艺和小野,泪水瞬间就落了下来。

小野看着熊弟的脸,道:“小胖,他们打了你么?”

熊弟嗫嚅着,他想说没,但是脸肿成这样,谁都看得出来。

小野猛地一转头,怒视着崔戢刃,作势就要冲上去。

韩艺急忙叫住他。

崔戢刃虽然面无表情,但心中不禁一凛,暗道,这小子的眼神。

韩艺回身过来,直视着崔戢刃,道:“崔公子,他才是一个孩子,你犯得着这样吗?”

崔戢刃品了口茶,淡淡道:“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庆幸我没有将他交给官府。”

王玄道瞧着韩艺,轻轻摇头。

是啊,这里面还有王玄道的一份人情在,行,我暂时不与你计较,不过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你算的。韩艺强忍着心中怒气,当初他挨那三十大板,都没有像今天这般愤怒过,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想先带他们回去了。”

崔戢刃理都没有理他,朝着王玄道道:“玄道,你好不容易来这一趟,不留下吃一顿便饭,我可是不会放人的。”

“那玄道就受之不恭了。”

王玄道微微点,又朝着韩艺道:“韩小哥,我让马车送你们回去吧。”

韩艺道:“多谢王公子的一番好意,韩艺心领了,韩艺告辞。”

说着,他就朝着小野和熊弟道:“走吧。”

三人出了崔府。

在回去的路上,熊弟偷偷瞧了眼韩艺,见韩艺一语不,阴沉着脸,因为韩艺是在生他的气,满脸愧疚道:“韩大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韩艺微微一怔,瞧了眼熊弟,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笑道:“这事你没有做错,倒是我,唉,算了,不说了。不过这事绝不算完,我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气。”

小野道:“韩大哥,要是——要是你答应,今晚我就去教训下那姓崔的家伙。”

韩艺笑道:“没这个必要,这我会想办法的,如果你们相信我,就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小野“哦”了一声。

熊弟抹着眼泪道:“韩大哥,小野,算了,这事都是我的错,我不想连累你们受到伤害,他们崔家可不是好惹的。”

“什么算了。”

韩艺怒不可遏道:“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不会再忍下去了。小胖,你别哭,你越哭只能让那些人更加瞧不起咱们。”

熊弟见韩艺似乎真的动怒了,心中有些怕,嗯了一声,赶紧抹去脸上的连累。

韩艺又向小野道:“小野,你先带着小胖回去,让少公子弄点药膏,你给小胖擦擦,我得去一个地方。”

小野道:“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胖的。”

熊弟却满是担忧道:“韩大哥,你还是跟我们一块回去吧。”

“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去找个屋子,咱们这两日就搬出杨家,不然老是畏畏尾的,老子真是受够了这日子。”韩艺哼了一声,又道:“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小野搀扶着熊弟道:“小胖,我们要相信大哥,走吧。”

熊弟点点头,便与小野往杨府走去。

韩艺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眯了眯眼,冷笑道:“崔戢刃,今日之辱,我一定要让你百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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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牛逼哄哄

其实韩艺的性格非常复杂,复杂到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有些时候在别人看来非常严重的事,他或许就是一笑置之,哪怕是受了委屈也无所谓,但是有些事在别人看来,不算啥事,挺正常的,但是他就可能不计后果的去跟你拼命,很难琢磨。

崔戢刃羁押熊弟,这他能够理解,毕竟熊弟偷偷跑到他家里去了,但是动手打熊弟,这就是他无法接受的,在他看来,这远比他挨那三十大板还要值得愤怒。

所以,这一回他可不打算像上次一样,息事宁人,必须要让崔家为此付出代价,否则他真的咽不下这口气,不过后果是怎样的。

与小野他们分开之后,韩艺直接赶到了凤飞楼。

“韩小哥,真是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

刘娥见到韩艺时,倍感惊喜,因为韩艺说过,只要想到办法就会过来的,但是她却没有想到韩艺这么快就来了。

这才几日不见,刘娥的脸色已经恢复不少,至少不再像前几日那么苍白,稍微有了一点水色。

韩艺并没有表露出太多,似笑非笑道:“看来我交给你的事,已经解决了。”

刘娥稍稍一愣,急忙伸手道:“韩小哥,请坐。”

说着就将韩艺请到二楼的一间雅座上,比起上一次可要客气多了。

待帮韩艺斟了一杯茶之后,刘娥笑道:“韩小哥真是料事如神,我这的确有人暗中投靠了花月楼。”

韩艺问道:“那你是如何解决的呢?”

刘娥轻轻一叹道:“她也是被人利用了,所以我也没有太难为她,只是叫她离开,现在已经去了花月楼。”

韩艺点点头,对于刘娥这种做法,他相当满意,其实流落到这里的女人,多半都是一些可怜的人,大家同病相怜。何必相互难为对方了,也没有打算去细究。突然问道:“对了,你认不认识崔戢刃?”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虽然韩艺现在非常愤怒,但他还是努力的压制心中的怒气,他必须先要弄清楚崔戢刃这个人。

而他在扬州认识的人不多,清楚崔戢刃底细得就更少了,杨蒙浩算一个。但是那小子吹牛跟放屁一样,属于身体的自然现象,自然不可信,王玄道跟崔戢刃似乎关系不错,当然也不便询问,就剩下这刘娥了,刘娥宫妓出身,后来又开青楼,肯定了解太子党的事,因为太子党可是这里消费的主力。

刘娥愣了下。道:“崔公子当然认识,估计长安城内也没有人不认识他,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笑道:“这个我稍后会跟你解释的。”又问道:这崔戢刃很厉害?”

刘娥道:“当然厉害。”心中暗自嘀咕,难不成他有办法请崔戢刃来帮忙?要是这样的话,那凤飞楼便不惧花月楼呢。

念及至此,她心中万分期待,但同时有非常好奇,因为以崔家的门风,不太可能会插手风月场所的事。

韩艺道:“是他个人厉害。还是崔家厉害?”

“崔公子自己本事过人,但是崔家要更加厉害。”

刘娥如实说道,又问道:“韩小哥,你有没有听过长安七子?”

韩艺点点头道:“听过一点。”

刘娥道:“其实长安七子都不喜欢他人提到这个称号。但是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就与你直说了吧。长安七子虽然都是贵族、士族子弟,但是他们七个人各自都有异于常人的本事,但是性格又都非常怪癖,故此显得十分特别,而你说的崔戢刃就是长安七子之。也是出名最早的,因为他在十二岁那年便考取了状元。”

“十二岁就能考科举呢?”韩艺惊道。

“寻常人自然不能,但是崔公子自小就被人称作天才,传说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记得那时候还是太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太宗皇帝也非常好奇,于是就破例允许他参加科举,可是哪里知道,崔公子一举就考得了状元。”

说到这里,刘娥微微一叹,道:“不过崔公子心气太傲了,据说当时他入殿面见圣上时,差点连脑袋都丢了。”

韩艺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刘娥道:“这事就还得从十六年前说起,当时太宗皇帝命大臣撰写《氏族志》,第一次撰写完之后,清河崔氏是排名第一,但太宗皇帝大为不满,于是就让大臣们将太宗皇帝所在的陇西李氏排在第一,外戚家族排在第二,并且将清河崔氏降为三等家族。

可此事一出,立刻引起士族们的大为不满,其实崔、卢、郑、王四大家族均不肯承认这《氏族志》。

崔公子作为崔家的长孙,自然对此也是深感不满,他参加科举,其实只是为了他们崔家争一口气,据说他在殿上面圣的时候,太宗皇帝原本对他喜爱有加,还要赏赐他,但是他一言拒绝,还说此生绝不当官,并且当着满朝文武指责太宗皇帝以公谋私,将陇西李氏排名第一。

太宗皇帝颜面无光,当时就下了杀令,将崔公子打入天牢。

不过后来因为房相他们这些大臣为崔公子求情,太宗皇帝也念在他年纪尚小,关了三个月,就把他给放出去了,同时也下旨,撤销崔公子的状元头衔,永不准崔公子入朝为官,不准世袭任何爵位。直到现在的皇上即位后,再加上崔家的人从中帮忙,这才允许崔公子入朝为官,但是崔公子也一直没有入朝为官。”

这么牛?

韩艺完全搞不懂状况,因为他是深受清廷剧的毒害,以为皇帝就是最牛的,谁人要敢这么吊皇帝,那必死无疑,但是却没有想到李世民不但没有将崔戢刃满门抄斩,而且还给了崔戢刃一条活路,但是稍加考虑,韩艺便也明白过来,估计李世民还是忌惮这些大家族的势力,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孩子。跟这些大家族撕破脸。

“那王玄道呢?”

韩艺又问道,他真不相信太子党个个都有这么牛。

刘娥道:“王公子早已经是太史局的内定官员了,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进太史局。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王公子也迟迟没有入朝为官,一直待在家里。”

这太史局也就是钦天监。

不是吧,内定人选?韩艺有些无语了,纳闷道:“那他们在长安岂不是一手遮天。”

“那倒也没有。”

刘娥摇摇头。突然低声道:“其实当朝第一人就一直看他们这些山东大家族不顺眼。”

“你说的是长孙无忌?”

韩艺惊讶道。这可不是他从历史书学来的,而是杨飞雪告诉他的,如今的长孙无忌才是一手遮天。

刘娥点点头。

韩艺道:“为什么?”

刘娥道:“这还能为什么,他们两派本就不合,长孙家乃是关中贵族,而崔家是山东士族,一直以来都有争斗,而且长孙仆射乃是太宗皇帝最信任的臣子,《氏族志》排名第二就是长孙氏,当时也招到了这些士族们的羞辱和反对。长孙仆射能不恨这些士族么,而且,山东的士族连皇上都看不起,甚至不允许自家的子女跟皇室通婚,就更别提长孙氏了。”

韩艺听得大惊失色道:“这太不可能吧。”

刘娥道:“这是真的,连百姓都知道,后来太宗皇帝也不准皇室子女跟对方通婚,甚至于外戚、大臣都不准,而且太宗皇帝命人撰写《氏族志》,也就是为了防止这些士族买卖婚姻。”

“买卖婚姻?”韩艺好奇道。

“你不知道么?”

韩艺摇摇头。

刘娥立刻跟韩艺解释了一遍。

有道是。山东之人质,故尚婚娅;江左之人文,故尚人物;关中之人雄,故尚冠冕;代北之人武。故尚贵戚。

崔家、卢家、王家、郑家这些都是属于山东士族,是一个大集团来的,他们非常重视门第婚姻,他们家族的第一条戒律,就是决不能与卑贱之人通婚,稍微寒碜一点的都不行。因为他们要保证自己高贵的血统。

而李世民的家族是一个混血家族,不是纯种的汉人,身上有鲜卑血统,其实李家也是后来才认老子李耳为祖先,是不是陇西李氏,还不一定,至少山东士族认为他们不是。

所以在山东士族看来,这李家以前不过也就是一个“落魄户”,算不得大家族,没啥底蕴,就算你当了皇帝,你的血统还是卑贱的,所以我不跟你们李氏通婚,简单来说,就是看不起李世民,而且还没有隐瞒,大家都知道。

李世民的脸都被打肿了,这还得了,我皇帝的公主、王子你们都敢嫌弃,这事可不能就此罢休,所以李世民也下旨,从皇帝我做起,你们这些外戚、官员都不准跟崔家、卢家这几个家族联姻,但是没用,该联的还是会联,根本阻止不了。

房玄龄是他的亲信,是他的挚友,结果还不是一样跟这些大家族联姻了,房玄龄那有名的妻子卢氏,就是范阳卢家的女儿。

如果卢氏只是一个民妇的话,她哪里敢不准房玄龄纳妾,甚至为了此事顶撞唐太宗,房玄龄若要纳妾,我便死,这不是说卢氏不是一个好妻子,卢氏绝对是一个好妻子,但要是一点背景也没有,这“吃醋”一词怕也就出现不了了。

除了房玄龄,还有魏征,杜如晦等人,这些人可都是李世民的嫡系呀,他们都阳奉阴违,更别提其他人了,当然,他们能够跟这些大家族联姻,还是因为他们的官位够大,才学了得。

盖因这些士族在改朝换代时,遭受到不小的冲击,财产也损失不少,所以你要与这些大家族联姻,不仅人品要好,学识了得,官位高,血统正,出身不能寒碜,还得支付他们一大笔钱,这钱可不少,这就是所谓的卖婚买婚。

又因为这本就是一个贵族统治的年代,是贵族和皇帝共治天下。

百姓非常崇尚贵族。

有些时候贵族的一句话比皇帝的话还要好使一些。

最简单的一点,这经文都掌握在他们手中,世上大部分经文都被这些士族掌控着,就跟武功秘籍似得,是不准外泄的,一般人想要读书是很难很难的。打仗你可以靠文盲,但是治国你必须得靠读书人,所以朝中大部分臣子都是他们家族的人。

虽然隋朝就开创了科举,但是目前而言,用处不是很大,因为读书牛逼的都是他们这些大家族的子弟,因为他们有着得天独厚的教育优势,寻常百姓除非是天才,否则难以胜过他们。

崔戢刃为什么那么牛,无非就是你皇帝不用我们的人,你无人可用,因为参加科举的都是我们的人,这官我们不当,也没有人可以当。

你看唐朝科举状元,十有**都是大家族子弟,总是有迹可循的,哪怕是宰相绝大多数都是他们家族的人,每个大家族出七八个宰相,后来武则天虽然斩杀了一大批人,但最后还得用他们家族的人。

就算这宰相不是他们的人,也可以通过联姻,变成他们家族的人。

因为魏征这些人,寒门出身,虽然官位大,但是没有名望,所以他们必须要借助这些大家族的名望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而这些大家族也需要依靠他们来提升自己的势力,毕竟改朝换代,他们的势力肯定受到了不少的打击。

很多大官都以娶得这些大家族的女儿为荣,娶不到总觉得是人生一大遗憾,哪怕已经当了宰相,都已经形成了一种这样的风气。

这种联姻,卖婚买婚繁殖下来,就形成了一种错综复杂的势力,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作为皇帝肯定不希望见到这种情况,整个朝廷都被你们这些士族、贵族垄断,那我这个皇帝不事事受到你们的牵制,所以李世民一直在阻止他们联姻,但是他们都没有鸟李世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明着不来,我暗着来,我们不办婚礼,我们偷偷摸摸的娶,偷偷摸摸的嫁,而且对象还都是朝中重臣,你奈我何。

对此李世民也无奈,总不可能一铲子就铲了他们,你把房玄龄、魏征他们都给杀了,那谁来帮你治理国家,所以李世民只能忍着,因为他还得依靠这些大家族的势力来帮自己治理国家。

其实唐朝以前的皇帝,可能也就是千古第一帝秦始皇能够做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哪怕是汉武帝也受到这些大家族的牵制。从宋朝开始,皇帝就舒服多了,但是宋明两代,皇帝总是被外人欺负,纵观华夏五千年,还真就是鸦片战争前的清朝皇帝最tm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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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听完之后,韩艺心里好过不少,毕竟人家连公主、王子都看不上,何况小胖呢?

但是韩艺兀自没有打算就此罢休,其实他真正气得不是崔戢刃,也不是小胖、小野,更加不是杨蒙浩,而是气自己没用,他觉得自己作为大哥,应该照顾好小胖和小野,但是别说照顾小胖和小野了,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他觉得人可以穷,但是不能没有尊严,而他们现在活得太没有尊严了。

上回是这样,这回又是这样。

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不能再这么窝囊的活着下去,他想要出人头地,而崔戢刃无疑是一块非常好的试金石。

但是差距似乎大了一点。

对方可是敢跟李世民叫板的人,而他只是一个农民而已,就现在唐朝的情况,他这种人似乎永远没有出头的一日。

不过刘娥的这一番话,让韩艺觉得这并非不可能的事。

“如此说来,长孙仆射对于山东士族的门第婚姻嗤之以鼻?”韩艺眯着眼道。

“这是当然。”

刘娥点头道。

这种联姻可不是普通的联姻,而是权力的联合,如今长孙无忌一家独大,他如何允许这种情况肆无忌惮的展下去,肯定会想办法阻止,这并不难理解。

韩艺似笑非笑道:“那你说,是长孙仆射的权力大,还是这些士族的权力大?”

刘娥道:“当下长孙仆射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人能比。”

韩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刘娥突然问道:“韩小哥,你问这些作甚?”

韩艺不答反问道:“你认为如果想将这凤飞楼重新开张,先要改变的是什么?”

刘娥先是一愣,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这我不知道。”

她要知道的话,就不会落到这种窘迫的地步了。又向韩艺问道:“还望韩小哥能够不吝告知。”

韩艺道:“就是名声,哦,我说的不是凤飞楼的名声,而是北巷的名声,花月楼之所以能将你逼迫到关门。无非也就是先你一步,将北巷的名声弄臭,以至于那些达官显贵都不敢来这里,没有这些人的支持,这凤飞楼虽然兀自可以盈利,但是终究是上不得台面,那么就达不到你的目的。”

刘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韩艺笑道:“既然找到了病症,那么我就应该对症下药,改变当下这种状况。务必吸引更多的达官显贵来这里。”

刘娥听得一叹:“我倒也想,可如今如今别说那些达官显贵,就连北巷的歌妓都不敢说自己是来自北巷,这是不可能改变的。”

“那可不一定,事在人为吗。”

韩艺微微一笑。

刘娥听得惊喜道:“难道韩小哥你有办法?”

韩艺道:“办法不是没有,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刘娥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我独自一人,无亲无故。有什么不敢的,只要能够让花月楼没好日子过。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在所不惜。”

韩艺满意的一笑,这就是他选择刘娥的主要原因,他必须要拥有一个有着坚定目标,并且可以为了这个目标付出所有的合作人,因为他要去跟崔戢刃斗。危险巨大,弄不好就没命了,刘娥除了这条命以外,能输得都已经输了,点点头道:“很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刘娥道:“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韩艺道:“炒作。”

“炒作?”

刘娥不解的望向韩艺。

“炒作就是一种宣传的手法。”

韩艺稍微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又道:“我们必须要使用特殊的手段来为自己宣传。例如,利用长孙仆射所在的关中贵族和山东士族的恩怨。”

刘娥双目一睁,震惊道:“利用长——长孙仆射?”

韩艺点点头道:“如果我们只是普通的宣传,那些贵族肯定不会来的,想要吸引他们,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爱,一个是恨。既然无法令他们爱上我们,那么就剩下一个办法,就是令他们恨上我们。

既然有人恨,那么就肯定会有人爱,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们只需要先得罪一边,利用仇恨吸引他们来此,那么另外一边肯定就会不约而到,只要他们来了,那些达官显贵、公子佳人定会蜂拥而至,到时我们凤飞楼一定名声大震。”

刘娥脑袋一下子转不过来,满面大汗,利用长孙仆射,他们只是一个卑贱之人而已,你凭什么利用宰相,你这是不是在吹牛。

韩艺看着她,呵呵道:“怎么?你怕了吗?”

刘娥道:“倒不是怕,但我们只是一个卑贱的百姓,他们怎么可能会被我们利用,而且他们任何一个人我们得罪不起啊!”

韩艺呵呵一笑,“你说的不错,但是我们想要得到的可不是一个普通百姓想要得到的,这个世界其实很公平,你想要得到多少,就必须付出多少。

而且,你要明白一点,不是我们去跟他们斗,只是由我们点燃这一团火,让他们相互争斗,我们要做的就是——火中取栗,只要我们把握好这个度,让爱与恨对等,那么我们便可做到既身在局中,亦可置身局外,。”

刘娥毕竟曾混于宫中,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没有见过,沉吟半响,稍稍点着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我们选择哪一边呢?”

韩艺呵呵道:“自然是强者那一边。”

言下之意,就是靠向长孙无忌那边,也就是说,要与山东士族为敌。

刘娥心想,那些山东士族决计不会看得上我们的,长孙仆射倒是可能,如果能傍上长孙仆射这棵大树。那么花月楼算得了什么。

念及至此,她双目绽放着光芒,仿佛焕了第二春似得,急忙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这——你这里不是还有几个小娘子吗?我想先见见她们。”

半个时辰后,在凤飞楼后面的那个大院的主厅中,只见四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排成一排站着。个个都容貌姣好,身材也是玲珑有致,不过就是有些无精打采。

这四个就是刘娥从小收养的养女,梦儿、梦思、梦瑶、梦婷。

其实还有一个名叫梦伊,曾号称凤飞五梦。

因为这个五个小娘子,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无论是相貌还是才艺,都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于是刘娥就弄一个组合出来,人多就是力量吗。

但是梦伊已经投靠凤飞楼去了。

在这四个当中,梦儿最大,十八岁,最小的是梦婷,只有十五岁。

在后世,这就属于犯法的啊!

韩艺对她们真的只有同情,没有半分鄙视。等到刘娥介绍完之后,才招手笑道:“四位美女。你们好,我叫韩艺,你们也可以叫我小艺。”

“噗噗!”

面对韩艺这独有的打招呼方式,四梦女纷纷笑出声来。

刘娥正准备训斥她们,但是却被韩艺阻止了,笑呵呵道:“刘假母可能还没有跟你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凤飞楼最大的东主了。”

四女皆是大惊不已,转头望向刘娥。

刘娥点点头道:“从今日开始,韩小哥便是你们新的东主。”

韩艺道:“当然,刘假母也会继续留在这里帮我。”

四女相互望了望。她们没有想到凤飞楼能够这么快转手,更加没有想到,买下凤飞楼的竟是年岁与她们一般大小的青年。

梦儿突然问道:“韩——你是韩家的人么?”

这个问题,韩艺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起初几次他都非常纳闷,但是现在他明白了,这就是一个看姓氏的年代,百姓就认这个,为什么中国人就是喜欢问,“你贵姓?”,就这么来的。

不用想,肯定有一户姓韩的贵族。

韩艺摇摇头道:“我乃扬州人士。”

四女又彼此看了看。

韩艺心里清楚的很,笑道:“关于你们的情况,我已经听刘假母说了,我这人非常随和的,不会去勉强别人,你们若要留下,当然没有问题,你们若要走,我们也不会阻拦你们的,并且还每人送你们五十贯表达一份谢意和歉意。”

“五十贯?”

四女包括刘假母都非常惊讶的望着韩艺。

韩艺故作诧异道:“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莫不是嫌这钱少?”

“不——不是。”

梦儿摇摇头,道:“我——我们。”

她本想说这钱太多了,但是想想,这不是蠢么,人家给你钱,你还嫌钱多。

韩艺笑道:“不知你们的意思如何?”

“这。”

那梦儿又与其余几位妹妹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道:“这个我们还没有想清楚,可否让我们考虑一下。”

韩艺道:“当然可以,你们先去商量一下吧。”

言下之意,就是今天必须要有答复。

“是——是——,我们先失陪了。”

四女相互瞧了眼,然后就出去了。刘娥立刻问道:“韩小哥,你——你当真要每人给她们五十贯么?”

一个人五十贯,四个人就是两百贯,这钱可真不是小数,要知道这凤飞楼也就两三百贯。

韩艺正色道:“我历来说话算话。”

刘娥道:“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艺笑道:“因为我想留下她们。”

刘娥满面困惑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那么做?”

言下之意就是你送这么多钱给她们,她们肯定会走啊!

韩艺不答反问道:“如果是刘假母你,你会留,还是会走?”

“我。”

刘娥话一出口,便反应过来,竖起大拇指,笑道:“韩小哥这一招还真是高。”

很快,四女就回到了主厅,那梦儿道:“我们四人蒙假母收养,才苟活下来,假母就如同我们的亲生母亲,而且我们又自小生活在这凤飞楼,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如今既然刘假母不会离开,我们也不想离开。”

刘娥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见得结果,不觉心头还是一颤,瞧了眼韩艺,暗道,这人年纪不大,但城府极深,我这个四个女儿,见惯了世面,可也不是善男信女,我都没有把握留住她们,却被他一句话就留了下来。

韩艺道:“四位美女若想留下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一年之后,你们四个将会是享誉长安的名人,一笑千金,区区五十贯,又算得了什么。”

四女皆是惊诧不已,这口气有点大啊!

韩艺又道:“哦,既然你们愿意留下,自然要遵循凤飞楼新的规矩。”

“规矩?”梦儿诧异道:“什么规矩?”

韩艺笑道:“规矩很简单,而且只有一条,就是不要怀疑你们新东主的任何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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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活得要有尊严

想要重开凤飞楼,这人可不能少的,韩艺也没时间再去找人了,所以韩艺是确实非常需要她们四个,不是因为她们有多优秀,只是如今正是用人之际。¥f。¥f

但是挽留人,有很多种办法,韩艺选择了最大胆,也是最稳的一种方式,在商言商,如果她们四个女人都说要走,韩艺平白无故扔了两百贯出去,这可是他六分之一的家产,而且这四个歌妓与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就算他同情对方,但这同情价也太昂贵。

五十贯啊!

对着中等层面的歌妓而言,可是非常多的钱,绝不是小数目,但这几乎等于白送的钱,刘娥的这四名养女,却无一人拿这钱。

这就是一个骗子的思维方式,扔下一个大蛋糕来,我让你吃,你就会吃,我若不让你吃,你就不会吃,是会与不会,而不是能与不能。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这新老板出手这么阔气,肯定是很有实力的老板,跟着他混,将来定是吃香的喝辣的,人不能只着眼于眼前,得往长久方面去看。

而且她们可不是跳槽,而是酒楼倒闭,被逼离开凤飞楼,她们哪怕是去到别的青楼或者酒楼,价钱肯定也不高,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在这种情况下,韩艺的这一句话,让她们没有任何理由离开。

这五十贯虽然一文钱都没有花出去,但是韩艺却因此得利,先一点,自然不用多说,这就是实力的证明,其次,你们走,我还给你们钱,证明我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一个老板,有实力,且又重情义。这对于下属而言,那真是可遇不可求的,要是能力还强的话,估计都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但是能力方面。还有待观察,但是韩艺已经许下诺言,这让她们都非常期待。

韩艺做事历来就是雷厉风行,最烦的就是磨磨蹭蹭,二话不说。让刘假母写下几份合同,这可不是卖身契,而是一份非常简单的雇佣合同制,包吃包住之外,每个月保底一贯钱,还有奖金放,而这奖金是根据收入来计算的,双方都有权利解雇对方,是非常公平的一份合约。

同时也是当下最为宽松的一份合同,梦儿她们看完之后。几乎都没有考虑,就签下了这份合同。

除此之外,刘假母和茶五也与韩艺签下一份雇佣合同,虽然韩艺与刘娥之间还有私下协议,但是两者并不妨碍。

其实就当下的情况,韩艺完全可以让她们签一份更为严苛的合同,但是韩艺最讨厌约束别人,再加上他真不是吝啬的人,所以他的性格还真不太适合做生意,解决完这事之后。接下来韩艺要做的就是搬出杨府,来这里住下。

因为他不想牵扯到杨家,但是他一日住在杨家,这就是必不可免的。不过他打算去向杨思训辞行前,先告知一人。

“什么?你——你要搬出去住?”

当杨飞雪听到韩艺要搬出去住时,显得非常惊诧。

韩艺点了点头。

“为什么?”

杨飞雪眨了眨眼,满脸困惑,突然又道:“是不是因为我二伯伯迟迟没有给你找份差事?”

韩艺摇摇头笑道:“当然不是,其实就算观国公给我找了差事。我也要搬出去住,我要有自己的家,不可能老是住在这里,既然如此,我何不早点搬出去。不瞒你说,我这人不太喜欢住别人家里。”

是啊!到时他妻子回来了,总得搬出去的。杨飞雪点点头,表示理解,郁闷道:“我住在这里本就很无聊了,要是你也搬走了,我岂不是更无聊了。”

韩艺笑道:“不是还有少公子么?”

杨飞雪嘴一撇,道:“我现在不跟他说话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骗我,而且还连累了你。”

韩艺笑了笑,没有做声,他知道以杨飞雪的性格也就是气一阵子,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又道:“其实这样也好呀,你想想看,你现在总是不能出门,无非就是在长安也没有什么朋友,如果我搬出去了,你时不时还可以串串门,我也可以过来找你玩,这不很好么?”

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杨飞雪愣了下,嘻嘻笑道:“你说的不错,以后我就有借口出门了。对了,你打算搬去哪里?”

“呃。”

“你还没有找到屋子么?那也就是你这一时半会不会搬走,那也是极好。”杨飞雪略带一丝欣喜道。

“这个屋子我已经找到了。”韩艺微微擦着汗道:“就是在平康里。”

“平康里?”

杨飞雪一惊:“你要搬去平康里?”

韩艺点点头。

杨飞雪愠道:“韩艺,想不到你是这种人,竟然想把青楼当家,亏我还担心小蒙带坏你了。你要自暴自弃,这我管不着,那你也得为小胖他们想想呀,他们这么小,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就知道会这样!

韩艺无奈道:“杨姑娘,你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完先。”

杨飞雪哼道:“你都要搬去平康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韩艺很是急切道:“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是去逛青楼,我是打算去开青楼。”

“原来如此,那——嗯?”

杨飞雪惊讶道:“开青楼?这——这就更卑鄙,我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开青楼的人了,竟然利用女人去赚钱,最不要脸,莫过于此,这种人真应该杀之而后快,你要这么做,我们便再也不是朋友了。”

“说得好,杨姑娘真是说的太好了。”韩艺竖起大拇指道:“实不相瞒,我生平也最恨这种人了。”

“你——你说什么,你也最恨这种人?”杨飞雪越听越糊涂了,犹如二丈和尚摸不着头。

“不错。”

韩艺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杨飞雪显得非常困惑,“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去开青楼?”

韩艺张了张嘴,显得有些犹豫,过得片刻,才道:“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

杨飞雪道:“我为何要笑你?”顿了顿,她又道:“要我也只会鄙视你。”

“呃唉。”

韩艺仰面一叹,露出一副悲天伶人的表情,“其实我从小就有一个伟大的梦想。”

“伟大的梦想?”

“嗯。”

韩艺点了下头。道:“我想要拯救天下歌妓于水火之中。”

杨飞雪错愕道:“所以你就去开青楼?”

“咳咳咳!”

韩艺被她问得一时都岔气了,道:“你先听我说完,我开这青楼跟其它的青楼不一样。”

杨飞雪疑惑道:“有什么不一样?”

韩艺道:“杨姑娘,青楼之所以肮脏,那是因为里面充满了**和情色。利益女人的皮肉去赚钱,那的确非常无耻,但如果青楼只是一个给女人展示才艺的地方,不陪笑,不陪睡,你还会觉得卑鄙无耻么?”

杨飞雪想了想,道:“那样的话,倒还好。”

“何止还好,简直就是梦想的国度啊!”

韩艺忽悠道:“你要这么想,如果天下间没有青楼的话。多少女子会饿死在路边,因为女子缺乏劳动力,我的梦想,就是将青楼打造成一个可以让女人自强不息的平台,绝不会设涉及什么情色交易,而且我的青楼不限于男女,男女都可以来,就跟打猎一样,健康休闲。”

杨飞雪错愕道:“是么?”

“绝对是的。”

韩艺又是一声哀叹,道:“杨姑娘。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就一个嫌事多的人,能坐着就绝不站着,其实我的钱已经足够我安安稳稳度过一生。我根本不需要再去劳动了,我做这一切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改变青楼,让青楼脱离低级趣味的代名词,让女人不用在强颜欢笑,不需要再依靠男人。可以自强不息。

你想想看,如果我开的这种纯洁的青楼能够赚钱,而且还比其他青楼赚的多,其他青楼肯定会效仿,那么这种纯洁的青楼便可推广开来。这就是我的梦想。”

杨飞雪听得惊奇不已,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

韩艺笑道:“到时你也可以来捧场的。”

杨飞雪点点头,心想,他说的也是,是真是假,到时一看便知。于是道:“那好,我暂且信你这一回。那你什么时候搬走?”

“明天。”

“这么快?”

“反正都要搬,当然越早越好,早点搬,我的青楼就可以早点开门,早点的开门,我的梦想就可以早点实现。”

杨飞雪自然不舍,如今她在这里,必须得乖,给元氏一个好印象,这样到时跟她爹爹谈判的时候,就有足够的资本,所以她可不敢跟在扬州似得,想尽办法出去玩耍,一天到晚只能待在府里,如果韩艺在的话,她就可以时不时的来找韩艺聊聊天,如果韩艺搬走了,她将会变得更加孤独。

但是,任何一个理由,都不能阻止别人去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而且是这么一个伟大的梦想。

与杨飞雪辞行之后,韩艺回到了院内。

“韩大哥。”

小野和熊弟见到韩艺,立刻快步走了过来,眼中充满了关心。

韩艺望着熊弟,见他两边脸颊油光光的,显然是涂了一些药膏,心头一阵刺疼,道:“小胖,你的脸还疼么?”

“不疼了,其实也没啥事。”

熊弟搓了搓自己的脸,嘿嘿一笑,又道:“韩大哥,我——我对不起你,老是给你惹麻烦,你放心,我——我不会再去找莹莹了。”

“为什么不去找?”

韩艺一笑。

熊弟错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这事你没有错,莹莹也没有错,错的是当下,以前都是我没有做好,我身为你们的大哥,却连最基本的尊严都不能给你们。”

熊弟急忙道:“韩大哥,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要不是你,我现在或许都在牢里待着了。”说着他一手搭在小野肩膀上,笑呵呵道:“其实有你还有小野,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小野,你说是不?”

小野用力的点点头,又用力的嗯了一声。

韩艺笑了笑,道:“小胖说的没错,但是尊严是每个人都需要的,你这几巴掌不会白挨,我不会再让你们受人轻视了。”

“大哥说的也有道理。”小野又点头道:“我师父说过,作为一个男子汉,要能够顶天立地,活得要有尊严。”

熊弟挠挠头困惑道:“那我们怎么活得有尊严?”

韩艺笑道:“先得搬出去,寄人篱下本就是一件很没有尊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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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入驻凤飞楼

尊严!

这对于韩艺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他曾几何时,也跟小胖一样,过着没有尊严的日子,他当时真的以为他的摇尾乞怜,能够让他活下去,但是他后来现他错了,一个没有尊严的人,是不会得到任何的怜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明白,尊严对于一个人而言,意味着一切的一切。●⌒,

当晚,韩艺就去找杨思训辞行了。

杨思训虽然对韩艺一直都有所保留,但是他不至于要赶他离开,只是说不会立刻去提携韩艺,给韩艺找一份差事,所以,如今听得韩艺要走,以为韩艺是对他有所不满,还是真心实意的挽留了一番,并且委婉的表达了,但是见韩艺执意要搬走,说想要自己去闯一闯。

你不帮他,总不能阻止他自己去努力吧!

一番挽留之后,杨思训还是放行了。

“韩艺,我们算作兄弟么?”

“呃当然算。”

“那我今后可以去找你玩么?”

“当然——可以。”

“对了,你真的是要搬去平康里吗?”

“靠!你是去找我,还是找借口去平康里啊?”

第二日韩艺离开杨府时,那杨蒙浩不但没有半点不舍之情,反而显得极其兴奋。

其实韩艺要走,他本是不愿的,这可是真心的,因为他几乎从小到大就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如今好不容易来了韩艺、熊弟他们,他自然是欢喜不已,但是听到韩艺要搬去平康里,他的不舍之情,顿时变得兴奋不已,因为这就预示这他在平康里有一个落脚点了,平时翘课就可以躲去韩艺那里。

不管怎么说,韩艺最终还是离开了杨府。这倒是不关乎小胖与崔家的事,因为这是他早就想好的,他在杨府不可能会待太久,他的性格注定他无法寄人篱下。哪怕是皇宫也不能够。

韩艺带着熊弟、小野、桑木等人浩浩荡荡的去往了凤飞楼。

凤飞楼!

“几位姐姐好,我叫熊弟,大家都叫我小胖。”

熊弟提着大竹笼,憨厚可掬的拱拱手,又是一番老套的自我介绍。不过肿肿的脸上又露出了那萌翻的笑容。

其实昨天回到府中后,他便将一切的不开心隐藏在心底,因为他真的不喜欢和人分享他的不开心。

他虽然看上去笨呼呼的,但其实心思细腻,当他和莹莹的事被崔戢刃现后,再加上杨蒙浩那激动的解释,他就已经渐渐明白像他这种出身的人根本就不适合跟崔莹莹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子女一块玩耍,他去崔家也只是想看看莹莹有没有受到惩罚,害怕莹莹一个人在家孤独,想把二兔送给莹莹。陪着她,帮她解闷,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可惜崔家的人不能理解熊弟这一番善意。

这也是韩艺最为愤怒的地方,如果熊弟是跟他一样,与妹子来往,都是冲着上床去的,那无所谓,你作为哥哥的自然要保护妹妹,但是熊弟只是一番好意,并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却换来你们的殴打,这就太过分了,熊弟不过才十四五岁,还只是一个半大孩子。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熊弟还是挺有魅力的,逗女孩子喜欢,真心没有必要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再加上他手中还提着一大杀器,就是大兔和二兔。

梦儿她们立刻围了过来。一边逗着大白兔,一边亲昵的和小胖聊着,很快就熟悉了,其实很少有人会对可爱的小胖会产生戒心。

倒是桑木他们几个大老爷们,站在一旁,想去搭讪,又显得非常怕羞,只能看着小胖一个人霸占着四个美女,心中好生郁闷。

韩艺笑了笑,过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一手搭在熊弟肩上,笑呵呵道:“从今天开始,小胖他就是咱们凤飞楼的大厨。”

年纪最小的梦婷惊讶道:“小胖,你还会做菜啊?”

熊弟呵呵笑着直点头道:“会那么一点,待会我就做几道拿手菜给几位姐姐尝尝。”

当天晚上,熊弟就做了一桌丰盛的晚宴,大家不分主次,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韩艺突然站起身来,端起一杯酒朝着一干人等道:“今天我们能够相聚一堂,那便是缘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不要伤害自己的家人,在这一前提上,不管你们做了多坏的事,我都能够容忍,但是如果过这一前提,我向你们保证,你们一定会为此而后悔的。”

说完,他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熊弟和小野,以及桑木等人自然立刻就喝下了。

而刘娥、茶五、梦儿等人,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纷纷端起酒杯,敬向韩艺,皆是一饮而尽。

其实说到底,他们也都是可怜的人,孤孤单单的,他们也同样渴望有一个家,所以韩艺这一句非常简单的言,触动了他们的心灵,毕竟每个人都希望能够有家人的保护。

韩艺放下酒杯,又给自己斟一杯酒,继续说道:“相信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不会再过这忍气吞声的日子,我们都能够抬起头来做人,荣华富贵,都不在话下。也许你们以为我是在说大话,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因为我会很快证明我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我这个人就坚信一点,只要你们努力,你想要的东西最终都会在你们身上。”

说到这里,他又举起杯子,道:“为了将来我们的荣华富贵,为了将来我们能够抬起头做人,干。”

“干!”

这一次没有人犹豫,纷纷起身,举杯相迎。

一杯又一杯。

大家兴致都很高,不管韩艺是不是吹牛的,至少韩艺这几句话,让他们听得都是激情澎湃,他们对未来都充满了希望。韩艺同样也是如此,前世的他,虽然在千门中,能够呼风唤雨,但是他总是给人一种懒懒散散,没有未来的感觉,这么说吧,没有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前世的韩艺,因为太不靠谱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其实韩艺就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

但是现在的韩艺变了,至少他不再抗拒“家人”这个词语,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坚定自己的目标,他也从未像现在这般自信过。

这一场乔迁新居的宴会一直持续到半晚才结束。

大家都喝的非常尽兴,都是醉醺醺的,结束之后,就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韩艺倒是没有急着入睡,去看了看小胖和小野,见他们在新床上都睡的很香,也就放下心来,随后又捧着一杯热茶,站在院中,似在思考着什么。

“你还没有睡?”

忽听有人在后面说道。

韩艺转过头来,见是刘娥,他刚才就看出来了,这刘娥的酒量那是相当厉害,自己肯定不是她的对手,最清醒恐怕就是她了,笑道:“喝得半醉半醒的人,是最难入眠的。”

刘娥一愣,笑了笑。

韩艺道:“我今天来的时候,现这附近有不少人盯着。”

刘娥点点头道:“是花月楼的人,他们已经知道有人买下这凤飞楼。”

韩艺笑道:“无所谓,我不是长安人士,也不是各大家族的人,而是来自扬州,所以我想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此时那曹绣心里肯定也是上下打鼓,其实这样也好,吓吓她,至少让她不能睡一个安稳觉。”

刘娥略显担忧的说道:“韩小哥,你可莫要大意,我太了解曹绣了,她这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我想他一定不会让我们好过的。”

韩艺摇摇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可没有小看她曹绣,因为我压根就没有将她视作对手,她还不配,以前她之所以能够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那只是因为我还没有来,现在我来了,那她的日子就没有以前那般好过了,你等着看吧,不出一年,北巷将会成为长安最热闹繁华的地方。而崔家才是我真正的对手。”

刘娥道:“韩小哥,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韩艺笑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针对崔家,其实以崔家的地位,应该与我这种人没有交集。”

刘娥没有作甚,算是默认了。

韩艺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想取得跟他们平等对话的资格。”

“呃。”

这个答案很简单,但也很实在,实在到刘娥都不知道该如何接着问下去了,只好问道:“那不知韩小哥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韩艺眯了眯眼道:“我们还需要一些时日来做准备,在这段时日内,我不希望任何人离开凤飞楼的范围,甚至于与外人接触,我相信你,但是对于梦儿、茶五他们,我还是有所保留,因为信任这东西,需要时日才能建立起来的,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会安排人盯着这附近的,你也不要去见怪。”

刘娥点点头道:“这我明白。”你都要对付崔家了,再非常规的手段也不为过啊!

韩艺又道:“还有就是我不希望花月楼事先就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哦,但怎么也得给他们一些信息,毕竟他们可动用不少能力来关心我们。这样吧,你明天出面请一些和尚来这里做法,热闹热闹一下,至于其它的,就让那曹绣疑神疑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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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花钱买客人?

就这样,韩艺一干人等就在这凤飞楼后面的大院住了下来,比起在杨府那小院,在这里,他们可以一人一间房,因为这里原本住着很多歌妓的,但是都已经走了,所以留下很多空房来。

而且他们还是认识了不少新的异性朋友,不再是天天起床就是刺刀对刺刀,在他们的生活中注入了一种新的特质,大家都非常开心,当然,最开心的莫过于韩艺,他太喜欢这种氛围了,后制人的他,凭借着两三个笑话,就与梦儿她们打成一片,有说有笑的,好不快乐。

因为这是韩艺买下的,而不是借住,所以他们无需在受到任何拘束,行动自由。

熊弟似乎也在慢慢从崔家的阴影下走了出来,一大早就和梦儿她们喂大兔、二兔吃东西,他又变得喋喋不休,跟梦儿她们说着大兔、小兔的一些趣事。

不过,偶尔韩艺还是听到小胖独自对大兔、二兔述说着对莹莹的思念以及关心。

而桑木等人则是在韩艺的指挥下,开始对这凤飞楼做一些改造工作,爬上爬下,敲敲打打,虽然比较累,但是过的非常充实,他们不跟韩艺一样,韩艺以前就喜欢闲的蛋疼的日子,而他们从小干活干到大,闲下来反而不自在。

而那刘娥的办事能力,令韩艺非常满意,仅仅过去一日,这和尚就请来了,拿着法器围着凤飞楼做法,顿时引得不少人来侧目,但这很正常,没有人感到诧异,因为很多人都喜欢将自己的失败归咎于那些连科学无法证明的东西上面,这就是人性。

这法事做完之后。凤飞楼就立刻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大门紧闭,凤飞楼里面的人,除了桑木、东浩、佐雾三人偶尔出门购买一些食物回来,其余的都不见身影。

这一关就是大半个月。

没有人清楚凤飞楼里面的动静,甚至于让人忘记还有凤飞楼的存在。起初来北巷的客人,还会时不时问一句凤飞楼,毕竟凤飞楼可是北巷的象征,但是日子一久,便没有人再询问了

这一日清早!

“呼——!”

韩艺早早起来,在院中做着晨运,也怪这唐朝的娱乐活动太少了,要知道前世的韩艺可是一个没有早上的人,但是自从来到唐朝之后。他被迫变成了一个没有夜生活的人,生活真是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

“韩小哥。早啊!”

不知何时,刘娥出现在韩艺身后,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刘娥也完全摆脱了病魔,脸色红润,身材丰腴,算得上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熟妇。

韩艺笑道:“早。”

说着。他停了下来,来到院中的石凳旁。伸手道:“请坐。”

“多谢。”

刘娥与他面对面而坐。

韩艺笑道:“昨晚一定没有睡好吧。”

刘娥面色尴尬的点点头,道:“毕竟马上就要开始了,要说一点害怕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韩艺笑了笑。

刘娥好奇道:“韩小哥似乎一点也不害怕?”

“为何要害怕?”韩艺反问道。

刘娥道:“我们要面对的可是崔家。”

韩艺道:“但我们不是连帮手都找好了吗?”

刘娥道:“你就这么有把握到时长孙仆射会出手相助?”

韩艺摇摇头道:“你这句话可不妥,长孙仆射不会对我们出手相助,毕竟我们和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指望长孙仆射帮忙,那我只是一群活得不耐烦的人,长孙仆射不是助我们,而是利用我们,我们只是将自己化作一枚棋子。供长孙仆射驱使。同理而言,长孙仆射也是我们的棋子,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刘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如今我们已经准备就绪,那下一步我们又该怎么做呢?”

韩艺耸耸肩道:“当然是开门做买卖。”

刘娥皱眉道:“可是如今凤飞楼恐怕早已经被人遗忘了。”

韩艺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所以我们先第一步就是吸引客人来这里。”

刘娥立刻问道:“如何吸引客人来这里?”

“很简单。”

韩艺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们愿意花钱买客人来这里,他们还不会来么?”

“花钱买客人?”

“嗯。”

韩艺点点头道:“一文钱。”

刘娥错愕道:“什么一文钱?”

韩艺道:“如果我们告诉客人,一文钱就能上我们凤飞楼吃喝玩乐,我想只有傻子才不会来了。”

“这——?”

刘娥听得大惊不已。

这做买卖最基本的就是为了赚钱,而韩艺这么做,肯定赔的妈妈都不认识了。

韩艺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但是你放心,这一文钱将会给我们带来无穷无尽的利润,现在我们需要的客人,需要的是人脉和人气,有句话说的好,酒香也怕巷子深,我对我的计划有着充分的信心,只要客人们见识到我们凤飞楼独有的特色,那今后不管是一文钱,还是十文钱,他们一定会再来的。

什么能够吸引客人,自然是做一些别人从未做过的事情,你方才听到我这一文钱的计划时,不也显得非常惊讶,这种惊讶自然会驱使客人上我们这里来一探究竟,等到客源稳定之后,我们可以再从其它方面把这钱给赚回来,反正不会亏。”

刘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我明白韩小哥的意思,但是不改变北巷的名声,我们能够吸引的也只是那些贩夫走卒,那些达官显贵还是不会来的,他们可不会贪这小便宜,而且还会更加对此嗤之以鼻。”

“你说的不错。”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但是你忘记我们这些天的努力了么?我们的目标就是炒作,利益仇恨去吸引那些贵族。所以目前的阶段而言,我们需要的客人恰恰就是那些贩夫走卒。你要明白一点,贵族之所以能够成为贵族,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百姓都认同他,如果天下百姓都不认同这个贵族,那么他们只剩下孤芳自赏,没有任何声望和地位可言的贵族是不能算作贵族。

所以我们要利用百姓的嘴,去抹黑这些贵族,那么这些贵族自然会找上门来,同样的,他们的敌人也会上门来,到时凤飞楼一定会非常热闹,我敢这么说,就算到时我们把价格提到一百贯一个人,他们同样会来的。”

刘娥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现在就去让茶五把消息传出去。”

“这样就太没有效率,一张嘴又能告知多少人。”韩艺摇摇头。

刘娥错愕道:“那不知韩小哥打算怎么做?”

韩艺笑道:“小胖虽然厨艺好,但毕竟就一个人,他一个人如何能够应付一个人满为患的酒楼,这明显是不科学的,所以我们必须要从外面购买食物回来,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好好利用这一点。

你待会就让亲自找各个小酒肆,说我们凤飞楼要从他们那里购买茶水食物,因为我们要面对的是那些贩夫走卒,而且我们只收取一文钱,所以不需要太好的菜式,很一般就行了,顺便就让这些酒肆帮我们把消息传出去,如果我们包下他们几天的酒、茶以及食物,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立刻答应下来的。”

刘娥眼中一亮,道:“这法子真是极好。”

那些小酒肆每天都是人来人往,客人又都是一些类似于于商人这种有点钱,但是地位不高的人,可以说是鱼龙混杂,这恰恰就是韩艺需要的客源,如果凤飞楼包下他们的酒肆的食物和酒水,那些酒肆肯定都抢着帮凤飞楼宣传,用不了一两日,这“一文钱”的活动立刻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而如今凤飞楼也不具备自己供应酒水、食物的条件,人力太少了,必须得从外面购买,但是购买的同时,还能借机宣传,那么这“一文钱”活动,可也就算不得亏了。

在后世任何商家投入宣传的费用那都是最大支出,甚至可能高出研的资费,从这一点来看,这一笔钱花的可是非常值得的。

韩艺轻轻一笑道:“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如今才刚刚开始而已。”

刘娥非常清楚这个“刚刚开始”的含义,用丝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道:“不过话说回来,韩小哥这个计划真是——真是光想想都令人胆战心惊,我们不过只是一群卑贱的百姓而已,却要挑起当今世上两个最强大的势力的斗争,一旦有任何偏差,我们都将粉身碎骨。”

韩艺摇摇头道:“这你放心,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真不是我吹牛,我做这种事,还从未失过手,其实卑贱人是人,高贵的人同样也是人,既然是人,就一定有相同的地方,比如嫉妒、自私、害怕,这都是人的特性,所以只要我们把握住这几点,我们虽然只是一群卑微的百姓,我们同样能够做到战无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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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好多人啊!

曾几何时,韩艺真的认为自己这种背景,这种身份在唐朝不可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刻,即便他是一个穿越者,但是当他真正的要去挑战这些传统时,他现这其实也并不是很难,相比起刘娥的担心、惶恐,他倒是显得很兴奋和期待。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

沉静多日的凤飞楼终于有动作了。

刘娥带着茶五在两日之内,就与二十家酒肆达成了合作,这其实真不难谈,因为我花钱包下你们酒肆的酒水和食物,只需要你们帮我们吆喝几句,这有何难。

那些酒肆的老板都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这种好事傻子才会拒绝了。

甚至还有不少酒肆的老板亲自上门,寻求与凤飞楼的合作

“哎,这位客官,你听说没有,三日之后,北巷凤飞楼将重新开张,而且他们还搞什么‘一文钱’活动。”

“一文钱?什么是一文钱活动?”

“就是你只需要付出一文钱,便能在凤飞楼喝酒吃肉,而且还能欣赏凤飞楼歌妓的表演。”

“这这如何可能?”

“客官,这你还别不信,凤飞楼还担心酒肉茶点不足,特地来小店买了大量的酒肉茶点回去。”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岂不会亏死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凤飞楼早就换了东主,听说那个东主是江南那边来的富豪,人家有钱,不在乎这些。”

“哦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得去见识见识。哎,具体是什么时候?”

“就是正午。”

“酒保,弄三斤熟肉,一壶酒。”

“抱歉,客官,小店的酒肉都已经卖完了。”

“卖完呢?这才正午不到啊!”

“实不相瞒。我们店的酒肉都让凤飞楼给买走呢?”

“凤飞楼?凤飞楼不是早就关门了吗?”。

“但是人家现在又准备重新开张了,哦,还弄了一个叫做什么‘一文钱’活动。”

“‘一文钱’活动?”

“是啊!就是你只要付一文钱,便能上凤飞楼吃喝玩乐。”

“一文钱就可以吃喝玩乐,你骗人的吧。”

“我骗你作甚,你若不信可上凤飞楼问问,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竟有这等事,那我得去看看。”

仅仅两日间,在一干酒肆的卖力宣传下。凤飞楼的“一文钱”活动,立刻在长安城内引起轩然大波,几乎人人都在谈论这事。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至今兀自无人敢相信,一文钱就能吃喝玩乐,这是天上掉馅饼了么?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这可比做善事更加让人觉得凤飞楼的新东主是一位脑残,纵使你再有钱,你这么个败法。又能维持多少日。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恐怕只能在凤飞楼开张的那一日。才会揭晓答案。

不过,就光凭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不少人上凤飞楼,相信每个人都不会吝啬这一文钱的。

不管是从利益的角度,还是从人性的角度,这都太吸引了

花月楼!

一个身着红裙的雍容贵妇坐在厅中。品着香茗,但是似乎在想事情,过得一会儿,她才猛地惊醒过来,似乎是被滚烫的茶水给烫着了。轻轻摸了下嘴唇。

突然,一个身着灰衣的二十来岁的小青年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恭敬道:“假母,你找我啊!”

此贵妇便是那曹绣。

曹绣道:“我让你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

小青年面露难色,道:“凤飞楼里面的人都不出门,我根本没有机会打听到他们究竟打算干什么?”

曹绣道:“这如何可能,他们若不出面,那是鬼和那些酒肆的谈的么?”

小青年道:“假母有所不知,这一切都是那刘娥亲自出面的,我也向那些酒肆打听过,他们都说凤飞楼只是向他们买酒肉回去,并且要求他们将凤飞楼那‘一文钱’活动告知过往的客人,别的就没有再说了。”

曹绣听得黛眉一皱。

小青年道:“我看假母无须为此担心,我觉得这事挺不合理的。‘一文钱’就能够吃喝玩乐,这怎么可能,要是他们真这么做的话,再多的钱也支持不住,我看他们就是在故弄玄虚罢了。”

曹绣摇摇头道:“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其中一定有猫腻。”

小青年道:“假母,你看他们会不会是想赔本赚吆喝,利用这手段来吸引客人上凤飞楼?”

“倒是有这个可能。”

曹绣点点头,又道:“但绝不会这么简单,他们这么做,也只能吸引那些卑贱之人,如果刘娥甘愿如此的话,那她的凤飞楼就不会关门,我看他们此举肯定还是针对我们花月楼来的。”

小青年道:“但是他们吸引的客人,与我们的客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对我们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这恰恰就是我最困惑的地方。”

曹绣又问道:“对了,这些天凤飞楼可有招人?”

小青年摇摇头,满脸困惑道:“这我也特地打听过,但是凤飞楼如今并没有招任何人,只是请了一些酒肆的酒保当日前去帮忙,现在的凤飞楼的歌妓也就剩下那四梦,到时开张那日,一定会有很多客人上门,但是就四个歌妓,如何能够?”

“是啊!他们这点人如何忙的过来。”

曹绣点点头,又道:“难道他们暗中请了帮手来?”

小青年道:“这不可能,如今的歌妓都集中在中巷和南巷,如果凤飞楼有所动作,我们一定会知道的,不可能瞒得了。”

曹绣越听越是困惑不已。

小青年也有些懊恼道:“这一次凤飞楼的保密功夫真的做的太好了。我几番想去打探消息,都没能成功。”

曹绣冷哼一声:“不管怎么样,到了开张那一日,一切都将真相大白,我倒要看看他们玩的是什么手段,那刘娥不过是手下败将。根本不足为虑。”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反倒是那位新东主,令我非常担忧,这人真是太神秘了。”

她之所以能够屡屡战胜刘娥,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侦查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当初凤飞楼都已经被她逼得关门,但是她兀自还是留了一位内奸在凤飞楼。密切注视凤飞楼的一切行动。

但是很可惜,她安插的那位内奸,在前不久已经被刘娥现了,她还是不放心,还准备故技重施诱惑梦儿她们为她效力,但是韩艺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自从韩艺入住凤飞楼之后,这保密功夫做的真是滴水不漏。谁都不得擅自出凤飞楼,即便是刘娥。要出门,一定要得到他的批准,而且还有小野在暗中监视。

故此,曹绣这一次在侦查上面,全面失败告终,以至于这“一文钱”活动出来后。让她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她从未如此被动过,故此总是有些心慌慌。

不过,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才知道,这一切终归是要公开的。

曹绣也只是有些心慌慌而已。还不至于怕,因为实力相差太大了,虽然说那个新东主非常神秘,但绝不是什么贵族子弟,这就足够了,就凭花月楼的背景,目前还没有哪家青楼能够撼动花月楼霸主的地位。

在万众期待中,终于迎来了凤飞楼重新开张的一日。

从早上开始,整条北巷全部是人,密密麻麻的,特别是快到正午时分,别说人了,从巷头到巷尾,真是一根针就插不进去,那些个体户都没办法做生意了,因为拥挤的门都打不开。

这种情况在平康里从未生过。

但是也不能说这些人都是为了贪这些便宜来的,更多人的是好奇,这一文钱是不是真的可以吃喝玩乐?

以至于原本想去中巷或者南巷的达官显贵就停滞不前,看着黑压压的北巷,我勒个去,这太恐怖了。

究竟生什么事了?

他们都想前去一观,但是现在根本就去不了了,这么多人,想给他们让开一条道都是不可能的,不少贵族子弟都纷纷后悔,自己没有早去凤飞楼定位子,因为凭借他们的地位,凤飞楼敢不给他们开后门吗。

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人就是这样,都是有好奇心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什么名声,都已经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毋庸置疑,今日北巷名声大震。

当然,凤飞楼绝对容不下这么多人,这没有办法,只能靠挤的,先到先得,能挤多少进去就算得多少。

“哇!好多人啊!”

在凤飞楼的二楼,熊弟和小野趴在窗口上,望着下面那密密麻麻的人群,都觉得头皮有些麻,他们还真就没有见到这么多人过。

站在他们身后的刘娥望着韩艺道:“韩小哥,我可算是服你了,短短几日,就能吸引这么多客人来。”

韩艺呵呵道:“你算不得什么,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了。”

这时候,桑木突然走了上来,道:“恩公,时辰差不多了。”

韩艺点点头,道:“那就开门营业吧。哦,记住,一定要注意秩序,千万不能乱来,先叫他们排好队,然后再开门,不然一定不能开门。”

万一这生践踏事件,那估计他们都得去官府了,韩艺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而且还死得这么无奈。

“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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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好多人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抹黑

“哐哐哐!”

佐雾拿着响锣用力敲打了几下。

待场面渐渐安静下来后来,茶五跳上一张事先早就准备好的桌子,吆喝道:“多谢各位前来捧场,茶五在这里代表我们凤飞楼向各位说了一声谢谢了。”

这茶五别的优点没有,就这嗓门够大,在这没有喇叭的时代,这一副嗓子就显得非常珍贵了。

“还要多久开门呀!我们都等了很久了。”

“快点开门啊!”

“你们是不是骗人的。”

不少人不耐烦的嚷嚷着,我不要你感谢,我就是要你早点开门。

楼上的韩艺听得,心中暗骂,你们这群家伙,一文钱吃喝玩乐还不知足,就知道催催催,催你妹的。

“哐哐哐!”

佐雾又奋力的敲打起响锣来。

人群中又渐渐安静下来。

茶五继续道:“各位稍安勿躁,马上就开门了,但是由于人太多了,我们东主怕出现不必要的意外,所以希望请各位能够排好队,茶五在这里谢谢各位配合,你们排好队,我们就立刻开门。”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不排好队,我们就不开门,看谁耗得过谁。

“还要排队?”

“排什么队呀,真是麻烦。”

“算了算了,就等了这么久,排就排吧。”

牢骚归牢骚,但是这些百姓还是依言排好队。

这唐朝的建筑物跟宋朝有很大的区别,宋朝讲究的是精妙,有些小家碧玉的味道,唐朝的建筑物非常大气,磅礴。这一文一武的朝代,在这建筑物上也表现的淋漓尽致。

虽然这凤飞楼才二楼高,但是非常大,特别是那门,比后世那些酒店的门没得小。

原本这大门是分三小门,但是经过改造之后。变成了五道小门,一次只可以入一到两个人。

由此可见,韩艺是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故此才将这门改多,改小,就怕客人拼命的往里面挤,现在我这门就这么大,你们若不排队,那就都进不去。

由于这人太多了。过了好一会儿,百姓才渐渐形成了五条队伍。

桑木他们见差不多了,这才慢慢将五道门打开来。

只见每道门前都站在这一个人,边上还放着一个大瓦缸,这瓦缸就是用来装钱的,丢一枚铜币进一个人。

这一枚铜钱大家都早准备好了,随手一丢,然后迈过门槛。一个接着一个,就听得当当当的声音。

秩序维持的非常好。

来到里面。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就有一个人迎上,手往木梯那边一引,“这边请,这边请。”

这凤飞楼的二楼原本是雅座来的,能坐在上面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因为你坐在楼上,楼下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楚,但是现在不同了,不管你什么人。只要你先到,就可以往楼上走。

这么做一来是对于那些先到的人一种特别的关照,先来肯定会有好处的,二来,如果你开始就往一楼走,到时一楼站满了,就不好上二楼了。

过得半响,这二楼全部坐满了,听得啪啪两声,原来楼梯口上还有两道矮木门,虽然这种木门根本挡住不任何一个人,这只是起一个告知的效果,就是二楼不能上了,已经满了。

这是因为韩艺对这古代的建筑牢固程度,不太放心,他怕人都往二楼挤,别把楼给挤塌陷了。

二楼满了之后,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酒保开始把客人往一楼引,自然还是保持先到先得的规则,最先进来的就坐第一排。

这里面不乏以前来过凤飞楼的客人,他们一见到这一楼的格局,不禁微微一愣,这格局与以前大不一样了,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正前方那块红色的大布,布下面是一个高约五尺的木台,以前那里本就是一个由木头搭建的台子,但是没有这么高,也没有这么大。

但是台上有什么,就谁也不知道了。

这让观众的好奇心一下就上来了,纷纷窃窃私语,谈论这红布后面是什么?

不仅如此,就连前面的座位都变了,以前都是一张张方桌来的,但是现在完全变样了,是一排排的了,一排长桌搭配一排长凳,排与排相距一步远,可过一人,非常密集,也非常的简陋,就连长桌上面放着的碗,都是非常非常粗陋的陶碗,跟普通农夫家里的碗没啥区别。

客人一个个入座,但是脸上的表情皆是茫然,这种格局的青楼完全没有见过,坐在那里,东张西望,不知道干什么。

不仅如此,这后面还有一片空地,这里就是站位,是没有座位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能够容纳最多的人。

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北巷空去一大半,桑木他们把门一关,宣告已经挤不进去了,要来的明日赶早。

与此同时,那些个体户终于可以开门做买卖了,而且生意还不错哦,几乎都是人满为患,因为凤飞楼容不下这么多人,那些没有进去的人,不就顺便去隔壁转转,反正来都来了,总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吧。

而此时凤飞楼内,是人声鼎沸,一眼望去,到处是人,说话都还的对着耳朵说,不然即便是相邻二人,都听不到对方在说些什么。

刘娥做了好几年的买卖,从未见过这么多客人,心中既是高兴,又是郁闷,高兴不用说,这么多客人能不高兴吗,但是就这种活动,多来一个人,他们就得亏不少钱出去。

一时间是喜乐参半。

就在这时,只见二三十个酒保,端着一大盘大盘的食物走了上来,盘内的食物可是非常丰富,有肉铺、有栗子、有糕点,还有水果。荤素皆有,一应俱全。

客人一见了,哎哟喂,这东主还真下得了血本呀,当真一文钱就能吃喝玩乐,开心的不得了。

但是当这些食物到手中时。那开心的表情顿时凝固了,他们误以为想吃多少都行,哪里知道,每人就一小堆食物,还是用荷叶包着的,以烙饼和栗子为主,三条肉干,三五块水果。

你要说少吧,不少。至少可以吃饱,毕竟栗子和烙饼这玩意饱肚子。

但你要说多吧,还真不多,关键肉太少了,就三条肉干,不是随吃多少都行。

但是不管是少是多,都值!

就这一包,至少也得有十文钱。他们花一文钱的代价获得十文钱的食物,这绝对值。

所以。虽然与想象中的出入不少,但是没有人敢有怨言,毕竟不管怎么说,你没有亏呀,你不能揣着这九文钱去骂人家商家不厚道,那真的会被打死去。

酒。也少!

一人就一小碗,没办法,酒贵。

当然,凤飞楼的人不会这么说,他们只是说这人太多了。如果提供很多的酒话,怕有人耍酒疯,不好控制。

以淡茶为主,这茶是免费喝,但也不是一大锅差摆在你面前,任凭你怎么喝都行,是有专门的人负责提着茶壶走动,你要喝茶,举举手就行了,这样的话,大家就不会不要命的喝,还是一种省钱的方式。

客人也无话可说,在九文钱的基础下,又有酒又有茶,可以说是面面俱到。

“吃喝”是有了,但是“玩乐”呢?

说好的吃喝玩乐了。

咱们可是在逛青楼呀!你不弄些妹子来,这岂不是在逛庙宇,但是不少人都知道,这个玩乐肯定就在这红布后面,究竟后面是什么,大家都不清楚,都很好奇,虽然食物都已经下来了,但是没有一个人离开。

都在等!

过得一会儿,只见一个不到二十的青年从侧面缓缓走上台子,来到了台中间。

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终于有动静了!

楼内瞬间安静下来。

因为大家都知道马上就有揭开谜底了。

这青年对于大家的反应非常满意,他拱手笑道:“大家好,很高兴能在这里与大家见面,小弟名叫韩艺,就是这凤飞楼的新东主。”

这青年不是韩艺是谁。

这简单的开场白,顿时引来一片哗然。

谁也没有想到这凤飞楼的东主会这么年轻,也没有想到这一文钱活动尽是出自此人手中。

韩艺压压手,楼内又渐渐安静下来,他又道:“我知道大家肯定会感到非常惊讶,这么年轻的就开青楼,是不是哪个士族或者贵族的子女?

这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大家,我来自扬州,是一个农夫出身,后来跑买卖赚的一些钱,于是来到长安做买卖,但是我从未想过我有一日会成为一家青楼的东主,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为什么我会买下这凤飞楼呢?”

说到这里,他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事得从我上回去花月楼说起,哦,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我毕竟也是一个男人,某些夜晚还是会感到非常孤独的,相信这一点大家都应该明白。”

一阵哄堂大笑。

这话对胃口,听得大家乐死了。

等大家笑罢,韩艺继续说道:“但是当我去到花月楼时,我永远记得当时那酒保问了我一句话,三个字,你贵姓?我说我姓韩?他说你是不是韩家子弟。

我觉得他这话有点蠢,我姓韩,不是韩家的子弟,难道还是王家的子弟。但是后来我明白了,原来在这长安有姓韩的贵族。我是一个很诚实的人,所以我告诉我不是,我只是扬州来的一个农夫。

当对方听到这答案后,对我的态度立刻转变了,甚至都不屑正眼看我一眼。我在花月楼花了不少钱,但是受到的不是尊重,而是冷落和歧视,没有姑娘看得上我,我绝对相信这不是因为我长得差,这一点大家也应该会赞同。但她们只是在我边上匆匆而过。我当时真的很气愤,我又不是不给钱,为什么我会受到这种待遇。”

听到这里,大家都非常安静,很简单。感同身受,因为来这里的人都是一些庶族、穷人来的。

韩艺叹了口气道:“不瞒各位,第一次来长安逛青楼,令我非常非常的失望,难道我的钱是臭的吗?同时我也觉得既然花月楼这种服务态度都能成功,我实在是想不出。我有什么失败的理由,这就是我买下凤飞楼的理由。

我这就是在斗气,想要争一口气,因为我觉得花月楼的这种做法,就是在狗眼看人低,那曹假母不过就是一个卑贱的宫妓而已,他凭什么看不起我,在这里我要说明一点,我非常的尊重每一个人。但是尊重这东西是相互的,他们不尊重我在先,我为何还要尊重她们。大家说是不是?”

“是!”

众人齐声说道。

韩艺满意一笑,话锋一转,“而我们凤飞楼不同,我们凤飞楼的理念就是一切为了客人着想,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如果改变了。你们可以骂我,可以用牛粪扔我。我不管下面坐着的是达官显贵。还是农夫乞丐,只要你花了一文钱,你绝对能够享受到与别人一样的尊重,我们是在做买卖,而不是在考状元,为什么要区分的这么清楚。”

这话明显就是捏造的。托杨蒙浩的福,他从未去过花月楼,但是花月楼每天这么多客人,相信他们也很难记清楚韩艺有没有去过,当下可没有摄像头。而他这么做的原因,目的就是一个,非常明确,抹黑花月楼,打击花月楼,利用花月楼还为自己造势,我就是冲着你来的,咱也不跟你玩虚的。

“好!说得好!”

底下的人立刻鼓起掌来。

都是穷人来的,都被人鄙视过来,韩艺一番话说出他们的心声了。

这就是韩艺说这番话的第二个目的,引起共鸣,博得这些客人的好感,可想而知,只要凤飞楼不比其他的酒楼差,他们一定会选择凤飞楼。

掌声稍落,韩艺继续说道:“除了这个理念之外,我还打算用一种新的方式去诠释青楼,我敢在这里说,在不久之后,大大小小的青楼、酒楼乐坊都会模仿我们凤飞楼,未来像凤飞楼这种全新的青楼,将会一直延续下去,哪怕是几千年之后都不会改变,会一直存在,包括我们凤飞楼的理念也将会成为商界的《论语》。”

这牛皮吹得有些大!

台下的客人们听得皆是震惊不已。

韩艺笑道:“我知道你们目前还不能相信,但是岁月会告诉你们,我今天的说的都将会实现。为什么我这么自信,答案就在这红布之后,相信大家也对此感到非常好奇吧。

如今的青楼、乐坊里面,都是弹弹唱唱,要不就是吟诗写字,没有半点新意,那东西都玩了几百年,还没有玩够吗?说真的,我听不懂,也不懂得欣赏,也就是说,这些东西还是有区分的,就跟花月楼一样,都是看人来的。但是我认为艺术是不分贵贱的,一门好的艺术,就应该通俗,人人都能理解,这才是艺术。

我们凤飞楼今日就要向大家展示一种全新的艺术,叫做话剧。简单来说,就是将我们身边生的事情,搬到舞台上,由我们凤飞楼的姑娘将它演绎出来。

我将其定义为一种精神上的享受,如果大家都是要追求肉体上的一时欢愉,请出门右转,去那些所谓高雅的青楼,我们凤飞楼不会再提供这些高雅的服务,永远都不会。

我们尊重每个人,没有贵贱男女之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来,只要你扔了一枚铜钱到门口的大缸里面。

我希望凤飞楼能够给大家提供一个情感上宣泄的平台,一个精神交流的平台,从今天开始,这凤飞楼就是你们第二个家。”

第二个家!这话说的真是太好了!

顿时就是掌声雷动,阵阵叫好声此起彼伏。

“多谢,多谢。”

韩艺笑道:“好了,我说的有些多了,就到此为止吧。下面将为大家献上的是,历史上第一出话剧,这一出话剧的名字就叫做《白色生死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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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点名主题

在艺术方面,要走极端,要么大俗,要么大雅,这样才容易火,要知道这里可是唐朝,你一个后世人,要装雅,你装的过唐朝人吗?

显然这是痴人说梦,比俗,韩艺就没有怕过谁。◇↓◇↓小说。¥f

从名字就可见一斑。

《白色生死恋》——一个非常非常狗血的名字,但那只是对于后世而言,但是在现在,这个名字还是极具听觉冲击的,因为当代对于爱情还是非常模糊的,讲究只是门当户对,爱不爱无所谓,所以“生死恋”这三个字横空出世,就显得非常吸引人。

当然,如果是在后世,估计会被人唾弃。

至于韩艺为什么会选择话剧,因为这跟他老本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管是电视剧、电影,还是话剧,多半都是虚构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骗人的,为什么说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就是这个原因。

骗局同样也是骗,同样也需要剧本的,韩艺一直以来是自编自导自演,当然,他有一个团队帮他出谋划策,但是韩艺毋庸置疑是大导演。

而且韩艺真的对艺术非常的热爱,弹琴、赏画他都会,因为骗人的时候都要用到。

韩艺说完之后就下台去了,侧边又走出二人,这二人抬着一块巨大的木架放在台下最显眼的位置,木架上面有着一块白布,坐在第一排的一名寒门子弟见到这白布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不禁念道:“白色生死恋第一回,相遇。此剧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这很好理解,就是先撇清一切关系。

同时红布慢慢往两边张开,映入眼帘是一个集市的,有小贩,有摊位,有门市。当然,这都是假的,一眼就能看得出,但同时也很容易看出这是一个集市。

几个小贩在吆喝着。

这一吆喝。立刻将台下的看客带入戏了。

又见三五个人在上面行走着,个个样貌普通,全身上下无一优点,甚至可以说样貌稍显丑陋,毋庸置疑。这些都是一些龙套,都是昨天晚上,韩艺找来的一些酒保,为了不让消息传出去,韩艺只能这么做了,反正这些人没有几句台词,全都本色演出,就是随便溜达溜达,他们的作用就是为了凸显主角。

正是因为这几个龙套的存在,所以大家很快注意道左边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子。身着花布蜀锦裙的小姑娘,这小姑娘蹲在一个竹笼面前,逗着里面两只兔子玩耍,这两只兔子雪白雪白的,正是大兔和二兔,这也就点名了“白色”的主题。

仔细一看,只见这个小姑娘,容貌秀丽,身着华丽,端的是小美人一个人。

“咦?这不是凤飞楼的梦婷么?”

一人突然说道。

不错这个小女孩正是梦婷所扮的。

这时又有一个白面俊俏的小哥从台后行出。身着灰布长衫,看上去有些寒碜,但是容貌俊俏,不该就是有点娘。

这个白面小哥正是梦儿扮演的。本就是一个女人。

当然,这很明显,多半人都看出是一个女人,也有不少人认出这白面小哥就是凤飞楼的梦儿。

这梦儿来到台前,一眼就看到正在与兔子玩耍的梦婷,面露欣喜之色。但立刻有显得羞涩,他一边偷偷看着梦婷,一边来到卖兔子边上的一个卖包子的摊位上,向那摊位的小贩道:“给我来三个包子。”

那摊位小贩正忙着在蒸包子,于是道:“小哥,请稍等下。”

“没事,没事,我自己拿就是了。”

梦儿将钱扔了过去,一边偷偷瞧着梦婷,一边手上不断的从摊位上拿着包子放进自己肩上布包内。

台下的客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这梦儿一心只顾着偷偷看那梦婷,把人家摊位的包子都给拿光了,她肩上那布包早已经装满了,都已经堆了出来,这才引得客人们笑。

“这位小哥,你是要买三个包子,还是三十个包子。”

那卖包子的小贩,一脸错愕的望着梦儿。

台下笑声更甚。

梦儿似乎猛地反应过来,一看这包子都快堆到自己嘴巴上了,一时没注意,包子全部散落下去,“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她一时显得非常窘迫,手忙脚乱的。

台下更是哈哈大笑。

没办法,这年头没喜剧,百姓笑点比较低,有些人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结果梦儿就把这些包子都给买了下来,因为包子全部脏了,捧着一堆包子站在包子摊前,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这时候听得一串银铃般的咯咯笑声。

梦儿转头一看,只见梦婷仰着小脸蛋望着她咯咯直笑,自己不由得也跟着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台下的观众也笑了。

接下来的对话跟熊弟与崔莹莹相遇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名字也差不多,梦婷在这里扮演的小姑娘叫做崔晶晶,而梦儿扮演的青年才俊则是叫熊飞。

台下的韩艺听得观众们的笑声,笑着直摇头,话说回来,梦儿和梦婷的演技真不咋地,毕竟她们也从未接触过这话剧,练习还不到一个月,这可比练舞要难多了,因为这需要你扮作另一个人,这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但是韩艺没有想到观众会这么给面子,他随便弄了一两个很普通的笑点上去,这些观众就笑成这样,要是他精心弄几个笑点上去,他都怀疑这些人会不会笑晕了过去。

不错,梦儿他们的演技的确非常青涩,破绽百出,但是这些观众也是第一回看这话剧,所以看得也是津津有味,可谓是“门当户对”,大家都在成长。

“韩小哥,你方才那么说,真是有些不妥。”

不知何时,刘娥出现在韩艺身旁。

韩艺转头一看,笑问道:“哪里不妥呢?”

刘娥道:“虽然我们凤飞楼与花月楼的恩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但也都是暗中较劲,你这样明目张胆羞辱花月楼,花月楼一定不会罢休的,到时他们一定会来闹事的。我看这里面定有花月楼派来的人,我们才刚刚开门,应当低调一些才是。”

做买卖就是这样的,很多时候都是暗中较劲,不会摆在台面上来。因为这样的话,就会给双方留有余地,见面还能问声好,如果直接撕破脸了,那么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有些时候,两边都不想斗了,但就因面子上过不去,只能继续僵下去,所以买卖人不到必要时候,是决计不会与对手撕破脸的。因为地球是圆的,人也是圆的,这买卖更加是圆的,说不定到时两家还有合作的可能性。

“不会的,就算我骂曹绣是个老娘们,她也不会找上门来的。”韩艺摇摇头道。

刘娥疑惑道:“以我对曹绣的了解,她绝不会仍由你这么说的。”

“是,也许你说的对。”

韩艺点点头,话锋一转,又道:“但是你不要忘记。曹绣只不过是顺带的,我们真正的目标是崔家,如果我是曹绣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做声。自然会有人上门来替她出这口气,而且不管是实力,还是地位、身份都要高出她一截,既然如此,何不坐山观虎斗,或者养精蓄锐。到时候落井下石。

其实我刚才还口下留情了,毕竟花月楼的姑娘也不容易,不然的话,我非得把花月楼说成是盘丝洞,里面全都是妖精,反正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曹绣都不可能上门来找麻烦的,而崔戢刃一定会找上门来的。”

刘娥听得也有道理,因为曹绣的话,只能来闹闹,最多就是骂几句,但是崔家来的话,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甚至凤飞楼都可能不存在了,既然如此,何必还来,看好戏就是了,简单来说,凤飞楼就是在作死。

所以刘娥心中也非常担忧的,韩艺这一出话剧,可得罪了不少人呀!这要是长孙无忌不出现,他们可就全完了,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实在是她太恨曹绣了,但是被对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才跟着韩艺一起作死,若非如此,她真的不敢走上这一条路,低声道:“韩小哥,你真的有把握长孙仆射会出面么?长孙家可也是名门望族,士庶天隔,对于他们而言同样也是如此。”

韩艺却是胸有成竹道:“一定会的。如果他不出现的话,那他这些年的宰相就白当了。”

他们说话时,台下是一片安静,只是时不时轰然大笑。

台上的话剧还在继续着,很快,由梦儿扮演的熊飞和由梦婷扮演的崔晶晶坠入了爱河,熊飞经常带着兔子偷偷与崔晶晶约会,而在约会的过程中,熊飞这个呆子时常闹出一些笑话,惹得台下观众哈哈大笑。

但很快矛盾出来了,台上突然出现三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公子,这三个公子正是桑木、佐雾、东浩扮演的。

原来这三个公子乃是崔晶晶的亲哥哥,而崔家是一门贵族,但是熊飞只是一个进京赶考的庶族子弟,士庶天隔,为了效果,韩艺还特别安排这三个公子哥殴打熊飞,然后又强行将崔晶晶带走,摆明就是丑化,都已经取名叫做崔晶晶了,还在乎这一点么。

“晶晶——晶晶——!”

“飞哥,飞哥——!”

当熊飞抱着大兔和二兔趴在地上,与被强行带走的崔晶晶悲伤的呼喊对方的名字时,不少观众都在抹着眼角,看来他们不仅是笑点低,泪点也低。

因为他们都是一些庶族、良人,当看到熊飞时,不免感同身受。

正当观众期待剧情会怎么展时,两边的红布突然缓缓落了下来。

这是干什么?

都还没有结束啊!

这红布怎么就落下了,是不是坏呢?

观众们个个是呆若木鸡。

韩艺走上舞台来,向众人们拱拱手道:“各位,抱歉,今日的演出就到此为止。”

“这就完呢?”

“究竟熊飞和崔晶晶怎样呢?”

“你这都还没有说完了。”

观众们很难受,毕竟他们不知道连续剧的存在,如果这就是结局的话,非得把这凤飞楼给砸了去,因为他们已经将自己代入了熊飞这个角色,谁都想吃天鹅肉吗,这太虐心了,所以这种结局是他们接受不了的。

韩艺压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又道:“各位放心,这还是第一回,故事远远没有结束,只是时辰不早了。”

“时辰还早啊!这才刚刚到吃夜饭的时候。”

“再演一些吧,至少也得演到天黑去。”

日。你们还真是不要脸,一文钱吃了午饭,还想吃夜饭,当真老子的钱是炮打来的。韩艺就是故意卡在这夜饭前赶紧结束,不然他不还得包夜饭,那不亏死去,拱手道:“真是抱歉,我们今天就排了这么多,如果大家还想看的话,明日早点来,同样的时辰,同样的价钱。”

说完他也不管了,往台下走去。

与此同时,后边的五道门也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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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风起云涌

这门都开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是请你们离开了。

现在韩艺不怕没有人来了,因为这些人都已经上了他的贼船,这上船容易下船难啊

只要一日没有大结局,这些人一定会再来的。

没有办法,客人们只好起身离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真是扫兴,卡到这节骨眼上,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但是他们也不想想,若不卡在这节骨眼上,你们明天还会赶早吗

过得半响,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凤飞楼,如今已经是空空如也,那些酒保们开始打扫这场子。

“小艺哥,我们演的如何”

“还有我,还有我。”

这韩艺一来到后院,梦儿和梦婷围了过来,满怀期待的问道。

这韩艺是让她们叫自己小艺,但是毕竟是东主,可不能这么叫,于是他们在小艺后面加了一个哥字。

韩艺点点头笑道:“你们演的非常好。”

梦儿、梦婷脸上均是一喜。

梦儿道:“小艺哥,你真是有办法,不瞒你说,我在这凤飞楼待了好些年,弹琴弹的手都破了,都还没有获得如此多的掌声。”

梦婷点着小脑袋。

韩艺笑道:“这才只是刚刚开始,你们可不能满足,不过照此下去,他日别人若想见你一面,恐怕都得付出千贯的代价。”

“真的”

“当然,今日之后,你们必定是家喻户晓,这人一旦名气大了,那么地位和财富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恩公,那我们呢”

东浩突然凑了过来,笑呵呵道。

韩艺瞧了眼东浩,叹道:“你们最近少出门的为好。”

东浩道:“为什么”

韩艺道:“因为我怕你们走在街上被人打。你们方才没有留意么,当你们羞辱梦儿的时候,好多客人都准备将手中的栗子壳扔了上去。”

东浩一张脸顿时如茄子打了霜似得。

梦儿、梦婷纷纷掩唇笑了起来。

这话可一点也不夸张,在后世一些专门演奸人的演员走在路上经常被人骂。没办法,太入戏了。

“小艺哥,那我们呢”

梦思和梦瑶泪眼汪汪的望着韩艺。

这一次她们虽然也有演,但也都是配角,原本还不觉得。但是今日见这话剧如此受欢迎,掌声没有断过,她们当然非常羡慕梦儿和梦瑶,大家都姓梦,凭啥没我们什么事。

韩艺道:“你们不要着急,这一切都刚刚开始,以后我会安排的,我向你们承诺过,你们四个一定会名动京城的,像那些什么牙娘、真娘什么的。连站在你们身后的资格都没有,还花月楼,去t花月楼。”

四梦听得欣喜不已,又听得韩艺最后爆粗口,不禁又偷笑起来,现在韩艺说任何话,她们觉得忒帅了。

梦儿突然道:“小艺哥,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熊飞有没有和崔晶晶在一起”

其实她们只是排到一半,没有人知道大结局。

毕竟她们都有一颗少女的心,自然期待着美好的情。所以她非常迫切的想知道结局。

韩艺摇摇头道:“这个我也没有考虑好,到时你们自然会知道的。”

这时,刘娥突然走了过来,道:“好了。好了,韩小哥忙了一日也够累了,你们别缠着他了,你们也快回去休息一下吧。”

“是。”

四女盈盈一礼,然后给韩艺抛了一个媚眼,回屋去了。

刘娥看着她们四个。轻轻摇头,暗道,她们终归还是太年幼了。

韩艺、刘娥并没有把这话剧背后的意义告诉她们,她们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其实已经来到了悬崖边上,一不小心,可能粉身碎骨。

韩艺都看在眼里,道:“刘假母,你放心,如果没有把握,我是决计不会这么干的。”

这要是以前,刘娥肯定不会相信,但是现在的话,她还真的有些相信,因为直到目前为止,一切似乎都还在韩艺的掌控当中。笑道:“韩小哥的话剧真是厉害的紧,方才我还见到客人都还念念不舍,争相讨论着。”

你们老是弹弹唱唱,再好听的曲,听一百遍也那样了。韩艺道:“道理很简单,因为方才坐在这里的都是熊飞。”

刘娥一愣,随即笑道:“我明白了,但是你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无法想到,算想到,也不可能编的出来这白色生死恋,虽然你们排练的时候,我见过,但是方才看的时候,还是非常入神。”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对了,韩小哥,你估计崔家的人什么时候会上门”

韩艺微微眯眼,道:“暂时可能还不会有很多人联想到崔家头上去,毕竟他们完全投入到剧情里面去了,而且真正的矛盾还没有完全爆出来,但是曹绣一定能够想到,她肯定也会从中煽风点火,我看第三场第四场会上门了吧,明天应该没事。哦,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现在话剧已经曝光了,无须要隐隐藏藏了,我们可以对外招人了,今后随着出场人物越来越多,我们现在的人手肯定不够的,但是你可得看仔细了,不要引狼入室。”

“是,我知道了。”

刘娥点点头,道:“我去忙活了。”

“去吧。”

刘娥走后,韩艺左顾右盼,突然没有现小野和小胖,于是向东浩问道:“小野和小胖呢”

东浩道:“我刚才看到他们两个好像还坐在楼内的。”

“是吗”

韩艺皱了下眉,道:“我去看看。”

他回到楼内时,现里面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而小胖和小野坐在第一排,小胖一手托着脸,呆呆的望着笼子里面的大兔和二兔,而小野则是一脸担忧的望着小胖,见到韩艺走了过来,他正准备出声,却被韩艺制止了。

他来到小胖身边。突然拍了下小胖的肩膀,小胖哆嗦一下,转过头去,“韩大哥”

韩艺笑道:“在想莹莹啊”

熊弟一个劲的摇头。

“想想呗。还不好意思。”

韩艺笑了笑,坐了下来,道:“说不定莹莹现在也在想你哦。”

熊弟立刻凑了过来,期待道:“韩大哥,你说莹莹也在想我”

韩艺点点头道:“当然。你不是说莹莹原本非常孤单,你一个朋友。”

熊弟一个劲的点头。

这一出话剧的开头都是借鉴熊弟和崔莹莹的相遇,可想而知,韩艺已经从熊弟嘴中得知他和莹莹的故事。原来那崔莹莹也非常可怜,在崔戢刃的保护下,她是一个朋友都没有,好不容易才认识熊弟,而熊弟什么都不知道,生性善良纯真,所以二人很快成为了朋友。

韩艺笑道:“那不是了。你是她唯一的朋友,这么久没有见到你,她当然会想你,还会想着大兔和二兔。”

熊弟直点头,又道:“韩大哥,你说莹莹会不会因为我受罚”

“一定不会的,那崔戢刃之所以这么对你,无非也是想保护莹莹,所以他绝对不会伤害莹莹的,当然。他这么做是不对的。”

“对不对,我倒不介意,我怕莹莹因我受到惩罚。”熊弟摇着脑袋道。

韩艺一笑,道:“你刚才是不是在担心莹莹”

熊弟点点头。

韩艺又道:“同理。莹莹也会担心你,如果你整天愁眉苦脸的,那莹莹知道后,心里肯定不会好受的,所以你应该快快乐乐的活下去,这样莹莹知道后。也会开心的。”

小野直点头道:“小胖,韩大哥说的很有道理。”

熊弟想了想,挠着脸道:“其实我搬来这里后,认识梦儿姐姐她们,我挺开心的,可是每次开心,我又想到要是莹莹不开心,我在这里开心,挺对不起她的。”

韩艺愣了下,暗道,看不出这小胖子还挺懂事的。嘴上却笑道:“怎么会了,莹莹如果把你当做朋友,她知道你认识这么多朋友,一定会为你感到开心的,你到时了也可以将你的朋友介绍给她。”

熊弟脸上又露出的笑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韩艺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暗道,看不出哥们我还挺会安慰人的啊

“一文钱”的谜底终于揭开了,但是今日没有人再去想那“一文钱”活动,都已经忽略了。

话剧

白色生死恋

瞬间成为长安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凤飞楼的名声不但没有回落,反而一路高涨,关于话剧的话题,漫天盖地而来,大街小巷无不在谈论这话剧。

不懂什么是话剧

抱歉,你落伍了。

很快,这些话题传到了那些贵族子弟耳里,他们听得也都是非常好奇,争相询问,这话剧是什么东西这白色生死恋又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这么受人追捧。

说真的,他们真的很想前去一看究竟。

但是,北巷是卑贱的代名词,他们是贵族,一方面又想去看的紧,一方面又碍于颜面。

纠结啊

花月楼

“曹姐,凤飞楼当着那么多人面,羞辱我们,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

“说得对,我们不去找他麻烦,他应该烧香拜佛了,他还敢来惹我们,若是不给他一些教训,我们今后怎有脸待在这中巷。”

“那小子不过是扬州一个寻常百姓而已,他凭什么在这三巷立足,我们一定要将他赶出三巷,不,要将他赶出长安城。”

只见在花月楼里面的一间大厅内,坐着不少人,都是一些中年妇女,虽然都颇有姿色,但是脸上挂上一层这么厚的粉,也那样了。

这些人是中巷的假母,凤飞楼开张,她们当然会派人去打探,这人一回来,听说韩艺如此抹黑她们,这真是妓可忍,老鸨不能忍呀纷纷要求给韩艺一些教训。

曹绣是中巷的大姐大,究竟该怎么惩罚韩艺,还得曹绣最后拍板决定。

但是曹绣一直没有做声,这些假母们纷纷望着曹绣,眼中都充满了困惑,人家都骑到头上了,你怎么能无动于衷么。

过得半响,终于有一个假母忍不住了,问道:“曹姐,这事你说该怎么做,我们可都以你马是瞻。”

曹绣轻蔑一笑:“他们这是自取死路,根本用不着我们出面。”

“此话怎讲”

“你没有听说么,那什么话剧的内容是一个庶族和一个士族相,而且还引导看客同情那庶族,憎恨士族,这本犯了大忌,最为关键的是,那士族姓什么不好,偏偏姓崔,我不知道他们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这么蠢,反正崔家的人肯定不会饶过他们的。”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哼这一回那刘娥真是作茧自缚,她不过是一个被赶出宫的宫妓而已,竟敢得罪崔家,这下可有她受的了。”

“咯咯,现在我们只需睁大双眼看那刘娥怎么死行了。”

曹绣突然道:“那也不至于,我们还没有这么闲,如今似乎很多人都没有想到这一点,跟你们一样,我们还需要点一把火。”

说着,她双眼突然闪过一抹狠毒的目光,“我这一把火非得烧的刘娥还有那姓韩的小子魂飞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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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此崔彼崔傻傻分不清楚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仅仅一日间,话剧彻底轰动了长安城。

一传十,十传百,等到第二日,百姓蜂拥而至,比起凤飞楼开张当日,第二日拥堵的场面优胜,整条北巷都被话剧迷们挤的水泄不通,个个都是翘以盼。

这决不能说明韩艺有多么聪明,只能说明一点,这唐朝的娱乐活动是有多么的匮乏。

但是今日中巷、南巷的生意也是空前的好,各大青楼、乐坊都已经满座,几乎长安的太子党都来了,他们可不是来捧场的,而是这里离北巷进,他们想在第一时间得到凤飞楼的消息,其实他们都想亲自去看看,只是碍于那一分不知所谓的面子,就宁可在这干等,也不去北巷,这就是当今的贵族。

今日赶来的客人都学乖了,看着门的方向排队,都不用韩艺派人叫嚷,自觉的就排好了五条队伍。

正午一到,五道门同时打开来,当当当当,只见一枚枚铜币落入缸内,如今这“一文钱”活动对于客人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少的概念,都觉得非常有趣,争先将那一枚铜币扔进去,然后一个挨着一个入场。

与昨日无异,先到者上二楼,后到者在一楼坐下,台前兀自一块大红布遮盖住。

过的好半响,凤飞楼里面便是人满为患,人声鼎沸,昨天就看过的人纷纷讨论着昨日的剧情,或者预测今日的剧情,而昨天没有到的,则是向身边的人询问昨日的剧情,吵得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

即便身在中巷,都能听到他们讨论声。

直到实在是挤不进去了,五道门一关,没有进去的人,只能明天再来了。

食物没有变,都是那么的丰富和吝啬。昨日都没有怨气,更何况今日,个个都觉得自己沾了老大的便宜了,但是大家都学聪明了。不急着吃,如果现在就吃完,等会看戏剧的时候,就没得吃了,一边吃一边看。这才是生活。

等到食物分完毕之后,好戏就要上台了。

“哐哐哐!”

台前三声锣鼓声响起。

大家知道马上就要开始了,非常自觉的安静下来。

昨天是开张第一日,韩艺当然要上去说上两句,为大家介绍一下,但是今日他可就不会再出面了,只能说他真不是一个很勤快的人。

红布慢慢张开。

上面的道具全都变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栋非常假的阁楼,像韩艺这么高的,随便一跳着都可以抓到二楼的护栏。

但是这就是心意。至少当今世上,就韩艺可以把阁楼搬到舞台上,虽然非常假,但是人家一看就知道是楼房,不是猪栏,这对于话剧而言,就足够了。

百姓肯定住不起这么好的阁楼,那么肯定就是大户人家,昨天就出现了一个大户人家,就是崔晶晶家。那么不用说,这阁楼肯定就是崔家。

昨日演到崔晶晶给她的三个大哥带走了,那么今日肯定就是熊飞上门来找崔晶晶,故此场景几乎是围绕崔家生的。

今日主要的内容就是演崔晶晶的三个大哥故意刁难熊飞。设下很多毒计,企图害熊飞,比如让熊飞上山去取下一朵什么名贵的花来,但是山上又有恶狼、毒蛇之类的,反正是要多狠毒就有多狠毒。

但是熊飞每次都用他的机智避过了崔家三兄弟设下的圈套,完成了任务回来。

这些都是韩艺从后世一些故事里面选取来的。都没有怎么去动脑,像这种很老套的情节,闭着眼韩艺都能弄二三十个来,但是话说回来,如今可是唐代,这些情节虽然简单,话剧也不可能弄太复杂的,但都设计的非常巧妙。

可谓是斗智斗勇,**迭起。

看得观众是大呼过瘾啊!

一方面展现出熊飞的聪明才智,每每都能化险为夷,另一方面,展现出崔家三兄弟的狠毒,甚至都有人开骂,特别是当大家看到熊飞完美完成任务归来是,那崔家三兄弟失望的眼神和尴尬的表情,掌声差点没有将这屋顶给震塌了。

不得不说一句,今日的剧情比昨日精彩多了,甚至有不少人从中学到很多生活方面的小知识,这是当代人不知道的。

不禁精彩,还能育人。

关键你还沾了便宜。

对此你还能奢求什么?

另外,梦儿他们的演技也随着自信心的上升而变得更加熟练,也已经完全融入到故事里面的角色当中。

在屡屡失败之后,那崔家三兄弟又设下一道难关,就是让熊飞去考取状元。

然而,因为熊飞这些天都顾着与他们斗智斗勇,差点忘记自己是来参加科举的,一时就愣住了。

气氛相当紧张。

观众们都替熊飞感到着急,这下可怎么办?

可就在这时,红布落下。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红布落下的非常自然。

后面的五道门打开的非常干脆。

韩艺也没有再去解释,你们明日再来吧。

昨晚就没有睡好了,今晚估计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痛苦!

观众们真的想骂娘,你早点结束也好,晚点结束也好,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结束,这不是成心让我们难受么。

毕竟他们是没有经历过网文小说的年代,那些个无良的网络作者断章断的让人只想把显示器给捶了。

可是在商言商,我不这样做,你们明日还会这么积极么?

跟昨天一样,观众们都是带着怨言的离开了,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如此期待过明天。

如果说第一日只是凭借新奇吸引了观众的目光,那么今日就是凭借精彩的内容彻底俘获了这些观众,从而奠定话剧地位,就这两日来看,这绝对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演出。

“可恶,那崔家真是太可恶了,为什么就不让晶晶和熊飞在一起。”

“你小声点,不要命了么?”

“你干什么?”

“你刚才骂的是可是崔家呀,这要让崔家的人听见。我看你也是活到头。”

“哎呦!我差点都忘记了。”

“那崔大真是阴险呀,还好意思自称贵族,我看他比小人还要阴险一些。”

“哎呦,你说话注意一些。你可不要忘记咱们大唐第一士族可就是崔家。”

“啊?是哦,我差点都忘记。”

“哎,言实兄,你说《白色生死恋》的崔家不会是暗骂崔家吧?”

“这怎么可能,人家不过是话剧。故事来的,跟崔家有什么关系。”

“但是刚才从凤飞楼出来的时候,听到很多人都在骂崔家,这说者无意,听者有意,真不知崔家的人听得会作何感想。”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如此,这名字取得也太不好了,但愿崔家的人不要去在意,总得给我看个结局吧。”

“哼。我看未必啊!”

昨日还不怎么觉得,但是今日结束之后,那崔家三兄弟真是被人恨之入骨,但凡谈论这《白色生死恋》,无不大骂崔家。

他们虽然都是在骂故事里面的崔家。

但不知道的人,就以为他们是在骂崔氏,脑袋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这崔家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怎么人人喊骂。

虽然此崔非彼崔,但是也因此连累到名声狼藉了。

崔家自成为士族以来。还从未别人如此骂过。

要这么下去,此崔和彼崔迟早会融为一崔的,因为崔家太有名的,但凡一听到姓崔的。总会想到崔家。

如果一个谎言,说上一万遍,或者说一万个人同时在说一个谎言,那么谎言也会变成实话。

凤飞楼的后院。

“韩小哥,这么下去,都不用曹绣他们帮忙。我看崔家的人明天就会找上门了。”

刘娥一脸担忧的向一旁正悠哉悠哉喝着酒的韩艺说道。

韩艺笑道:“这样也好,总是吊在这里难受,早点上门,早点有个结果。”

刘娥纳闷道:“你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韩艺摇摇头道:“我为什么要担心,只要我们将一切都计算好了,就不会出错的,崔家又不是一家独大,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就行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韩大哥。”

熊弟和小野突然走了过来。

韩艺道:“什么事?”

熊弟嘿嘿一笑,坐在韩艺身边,道:“韩大哥,你教教我呗。”

韩艺错愕道:“教你什么?”

小野突然道:“小胖想变得跟那熊飞一般聪明。”

熊弟直点脑袋。

韩艺一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

熊弟忐忑道:“韩大哥,你笑什么,是不是我不可能变得跟熊飞一样聪明?”

韩艺摇摇头道:“不,我不是这意思,小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点和缺点,其实你身上有很多优点是熊飞不具备的,所以你不需要变成谁,你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了。”

“是么?”

熊弟抓抓头道:“可是我没有现我有什么优点啊。”

韩艺道:“小野,你知不知道小胖的优点。”

小野想了下,道:“小胖挺爱说话的,算不算优点?”

韩艺哈哈道:“这当然算得上优点。”

熊弟道:“这也能算优点么?”

韩艺眼中一亮,拍拍熊弟的肩膀,道:“小胖,你等着,到时大哥让你就凭这说话的优点,名动京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熊弟眨着眼道:“真的么?”

“你这么聪明,谁骗得了你。”

“这倒是的。”

熊弟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翌日!

这才上午,北巷就是人满为患,长长的队伍从巷头排到巷尾,大家排队的同时还聊着昨日的剧情,一点也没有不要耐烦。另外,其中还多出许多身着华丽服饰的公子哥,但无疑例外,全部都是站在最前面,区分的很清楚。

“呼——呼——!”

突然,一阵阵呼噜声从人群中出来,显得极为的不协调。

但见在中间那条队伍中,站着一个身材魁梧、奇高的彪形大汉,龙威燕颔,臂有四肘,闭着眼、歪着头站着,但也是鹤立鸡群,目测怕有两米高,雷鸣般的呼噜声正是他从鼻中出来的,人家的队伍几乎都是紧贴着,而这人四周却空旷的很。

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在这么热闹的环境睡着,还能打呼噜,这得是多少天没有睡觉了。

过得一会儿,只见一小伙半大小子往前面窜去,又听得其中一人说道:“蒙浩,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怎么什么人你都认识。”

“我若骗你们我不得好死,我真的认识这凤飞楼的东主,你们跟着我来就是了,没有个包间也有雅座坐,连那一文钱都不用给。”光听这语气,也知道是杨蒙浩。

那彪形大汉突然耸动了下鼻子,呼声戈然而止,眼都不睁,大手伸出,抓住刚好从旁经过的杨蒙浩。

杨蒙浩在这彪形大汉的手中,就如同麻雀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哎呦!谁呀!”

杨蒙浩吓了一跳,转头一看,顿时惊叫道:“虎表哥!”

那彪形大汉缓缓睁开眼,咧开嘴一笑:“小蒙。”

这彪形大汉正是长安七子之一的元烈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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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正面交锋

“哦——哦——表——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杨蒙浩眨着眼,呆愣呆愣的望着元烈虎,嘴角一直抽搐着。

元烈虎呵呵道:“当然是来看话剧的啊!”

“不,我不是说这个。”

杨蒙浩一个劲的摇头,突然谄笑道:“我是说表哥你怎么在这排队?”

元烈虎诧异道:“那我应该在哪里排队?”

杨蒙浩哎呦一声:“表哥,你身份恁地尊贵,怎能在此排队,走走走,我带先进去。”

“嘿!小蒙,这才几日不见,你还跟我说教起来了。”元烈虎一手就把杨蒙浩给拎到自己面前,道:“干什么?你想插队么?”

“我——我。”

杨蒙浩瑟瑟抖动的双肩,害怕的望着元烈虎。

元烈虎道:“你爹爹没有教你吗,做人要守规矩,大家都在排队,凭什么你不排队。如果你不排队,我也不排队,不全都乱套了,还看不看话剧。”说着他余光一瞥,道:“你们几个小子也给我过来排队。”

“是。”

与杨蒙浩在一起的那几个少年也乖乖的站了过来。

元烈虎目光一扫,道:“我这才出去多少天,你们这些小子就一个个都窜起来了,什么恶习坏习都学到了,看看你们,像个什么样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杨蒙浩等小子纷纷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元烈虎一胳膊搭在杨蒙浩肩上,差点没有把这小子给压塌了,道:“特别是你小蒙,我可听人说了,你小子尽会吹牛。说话就跟打屁似得,说过就忘记了,这都怪我那姨这么宠爱你,要是下次再让我见到你这么没有规矩,我就抽死你。”

杨蒙浩瘪着嘴,都快哭了。道:“是,表哥,我知道了。”

他身边一个叫于寒的突然指着前面,道:“虎哥,可是韦大哥他们可都在前面了。”

但见五条队伍的前面都是一群身着华丽的公子党,一个个蛋疼似得坐在小马扎上面。

元烈虎道:“他们都是一群鸟人,你们也要跟他们学。”

正当这时,后面突然有一人道:“元烈虎,背后言人是非乃小人也。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见三五公子哥走了上来。

杨蒙浩他们见了,忙向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二十来岁的公子行礼道:“见过韦二哥。”

此人乃是名叫韦方,乃是韦家二公子。

前面元烈虎骂的乃是韦家大公子韦季。

元烈虎哼道:“我元烈虎还不至于这么胆小,谁不排队,谁就是一个鸟人,你叫你大哥过来,你看我不骂他一个狗血淋头。”

“哈哈!”

又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还是一群不懂规矩的鸟人。”

元烈虎转头一看。只见隔壁那条队伍中站着一个身着青衣的青年,惊道:“善行。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

这人正是郑善行。

郑善行皱眉道:“我说你这厮能不能懂点礼貌,碰谁都是小子,就你这德行,还想教人,真是误人子弟。”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过你前面说得倒是挺对的,不排队的都是鸟人。”

元烈虎哈哈一笑,转过头向韦方道:“你听见了,我没有读过书,但是人家郑公子可是满腹经纶。他说的一定没错。”

“你。”

韦方怒视着元烈虎,可刚说了一个字,他身边一人突然拉了拉他,低声道:“算了,犯不着和他吵。”

韦方哼了一声:“我就要插队,你奈何我。”

说着他就大摇大摆的往前面走去。

“小人也。”

元烈虎打着哈欠,嚷嚷道:“我反正是记得你们这群不排队的鸟人,要是老子没有进去,总会有人被扔出来的。”说着他又拍了拍杨蒙浩的脑袋,“去去去,后面排队去。”

杨蒙浩可怜兮兮的望着元烈虎道:“表哥,我们站在这陪你说会话吧。”

“你小子还想插我的队,滚。”

杨蒙浩几个立刻灰溜溜的离开了,当然,他们肯定不会排队,因为想排也已经晚了。

等这群小子走后,元烈虎又回过头去向郑善行道:“就你一个人么?”

郑善行道:“你想问谁?”

元烈虎嘿嘿道:“当然是玄道呀,你以为我想问谁。”

郑善行一笑,道:“玄道应该会来,但是没有看见他,估计躲在哪个角落里面的吧。不过我想不到你也会对这话剧感兴趣。”

元烈虎道:“我觉得咱们几个当中,就我最有可能会来,因为除我之外,你们谁还懂得爱情。”说着他仰面一叹,道:“可惜无月也跟你们一样,不懂我的心。”

郑善行摆摆手道:“你滚一边去,我不认识你这厮。”

元烈虎道:“你别这么扫兴好不,这排队很无聊的,我方才站在这都睡着了,咱们再聊聊,你最近有没有看到无月,我回来都还没有见过他的,听说老崔又欺负他了。”

“行行行,你的善事做的怎么样?”

元烈虎眼眸一转,笑呵呵道:“哎,我这回去北边立下一点点功劳,朝廷赏了我些许钱,我全捐给你做善事。”

郑善行转过头来,问道:“多少?”

“滚。”

这两个哥们插科打诨间,又有不少人来了,这些人都是直接走到队伍的最前面,排在后面的庶族子弟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插队。

他们都不敢做声,守在门前凤飞楼的人自然也不敢做声,全当没有看见,你们爱咋地咋地。

元烈虎和郑善行看得是直摇头。

过得半响,午时将至。五道门同时打开,这一群公子哥可不会讲道理,一大串铜钱望大缸里面一扔,就一股脑全部涌了进去,等到他们进去之后,大家才开始慢慢入场。

等到元烈虎和郑善行入得楼内时。二楼早已经占满了。

“这群鸟人。”

元烈虎怒骂一句,举目四顾,只见二楼清一色公子党,三五成群,有些个不要命的直接坐在围栏上,突然现一修长的身影站在一根柱子边上,喊道:“玄道,玄道。”

郑善行也望去,轻轻点了下头。

王玄道向郑善行点了下头示意。然后就站到柱子后面去,根本就没有搭理元烈虎。

元烈虎当即骂道:“王玄道,你这龟人竟然插队。”

他嗓门十分粗狂,这一声嚷嚷,引得不少人侧目,这是谁不要命了,竟敢骂王玄道,但一看是元烈虎。立刻把目光移向别的地方。

郑善行是直摇头,赶紧与这厮拉开距离。但是元烈虎紧跟过去,又死皮赖脸的与郑善行坐在一块。

楼上的王玄道低头注视着手中的小乌龟,用一个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骂道:“这厮自己懒得跟头猪似得,就会嚷嚷,我可是一早就来了。”

在台后的一个角落里面,站在二人。正是韩艺和刘娥。

刘娥看着这些公子党,忧虑道:“看来崔公子打算在今日动手。”

韩艺笑道:“这不是意料中的事么。”

刘娥道:“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人,似乎连元烈虎和王玄道都来了。”

韩艺道:“如果我们失败了,这里面任何一个公子哥都可以捏死我们。如果我们成功了,来再多的人也奈何不了我们的。”

刘娥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一个道理,道:“但是好像没有看见崔戢刃。”

韩艺道:“主角都是最后出场,虽然这是最狗血的剧情,但是人们还是玩的不亦说乎。”

待差不多了,五道门还是如往常一样关了起来,但是谁都知道,今天看的不是台上这出戏,而是台下这出戏,就连那些庶族子弟都觉了这一点。

不过凤飞楼内部似乎完全没有这觉悟,兀自照食物。

“啧啧,还真是丰盛啊!”

元烈虎收到自己食物后,就跟小孩收到圣诞节的礼物一样,搓着手异常兴奋,抓着肉干就扔进嘴里,“唔唔唔,挺不错的。哎,善行,这里得要多少钱?”

郑善行道:“十文左右吧。”

“可是我们只花了一文钱。”元烈虎呵呵道:“有意思,有意思。”

郑善行微微皱了下眉头,轻轻一叹。

元烈虎都瞧在眼里,笑吟吟道:“看来我得去认识认识这凤飞楼的新东主了。”

食物放完毕之后,锣声又再响起。

“哐哐哐!”

楼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但是与以往不一样,大家不是看着台上,而是相互望了望。

气氛相当诡异。

但是诡异的气氛没有阻止那红布慢慢张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类似于公堂的地方,但要说很像,也不是很像,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严肃的地方。

突然听得咔咔几声开门的声音。

“等一下!”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突然听得一人朗声叫道。

只见后面站在正中间的观众突然从两边挤开,一个身着蓝衫的男子走了出来。

元烈虎转头一看,好笑道:“终于来了,这好戏就要上演了。”

郑善行真是看了一眼,就回过头来,低眉似在思考甚么。

“戢刃哥哥(崔兄)。”

楼上不少人恭敬的喊道。

来人正是崔戢刃,他并没有理会那些太子党,独自一人走到台前,朝着敲锣鼓的茶五道:“去把韩艺叫出来。”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听得一个笑声,只见韩艺从旁边走了出来,拱手道:“崔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全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他们二人身上。

元烈虎直抓脑袋道:“他——他就是韩艺?”似有显得有些失望。

郑善行点点头,目光中却透着一丝担忧。

而楼上的王玄道,注视着护栏上的三枚铜钱,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崔戢刃注视韩艺半响,才低声道:“小子,算我以前小看你了。”

韩艺见崔戢刃独身一人前来,瞥了崔戢刃一眼,轻描淡写道:“彼此,彼此,我也小觑你了。”

崔戢刃眼中闪过一抹怒火,他何许人也,崔家世孙,而韩艺不过是一个农民而已,却以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缓缓道:“我很欣赏的你勇气,但是就凭你一个卑贱的农民,是不可能斗得赢我的。”

“是吗?”

韩艺摇摇头道:“那真是挺抱歉的,我这人不信命,越是不可能的事,对我而言就越有挑战,我就要把这不可能变成可能。”

既然都已经打算彻底决裂了,韩艺自然不会给他半分面子。

崔戢刃冷笑道:“就凭你?”

“那又怎样?”韩艺道:“至少现在是你来找我,而不再是我去找你了。”

“你还不配,我只是好奇这话剧后面站着的是谁?”崔戢刃笑道。

“你也不配,我针对的可不是你——而是你全家。”韩艺回骂一句,道:“不过说真的,这一点令我很失望,我以为崔公子你是血性男儿,至少会带着百八十个人出门,反正我以为今天一定会很热闹。”

崔戢刃蔑视的笑道:“如果只是你的话,我一个人来足以,甚至只需要派一个仆人来都行了,但是如果后面还站着某人的话,我带八百十个人来,恐怕也无济于事,何必自取其辱了。”

因为韩艺和崔戢刃是站在台前的,周边并没有人,那些公子党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看到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心中是好奇不已。

忽听得一个充满疑惑的声音,“这话剧怎么还没有开始?老朽等得都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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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长孙无忌

这声音并不大,而且听上去还有些像在牢骚,但是由于这楼内非常安静,因为每个人都注视着韩艺和崔戢刃,故此显得尤为得刺耳,而且在某些人耳里,更是犹如平地一声惊雷。

“原来如此!”

郑善行、元烈虎异口同声道。

“看来已经不需要你们了。”

王玄道将护栏上的铜币一枚一枚收入袖中。

只见二楼一簇人中突然站起一个老者来,约莫六十岁左右,头已经白了许多,但却丰神俊朗,双目炯炯有神,头戴软纱巾,留着三牙掩口髭须,身着暗红长衫,体态微胖,还打了一个哈欠。

那些太子党见到这老者,不免大吃一惊,硬是愣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齐齐起身行礼。

“侄儿(晚辈)参见国舅公。”

此人正是凌烟阁排名第一,皇帝李治的舅舅,当朝第一人,关陇集团的领军人物——长孙无忌。

庶族子弟多半都不认识长孙无忌,听到这些太子党的叫喊,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行礼。

“行了,行了,老朽不过只是想来看看这话剧。”

长孙无忌摆摆手,突然左右看了看,一脸好奇道:“可是为什么等了半天,还没有开始呢?”

一干太子党面面相觑,同时目光又望台前。

长孙无忌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呵呵道:“原来戢刃也来了啊!”

“崔戢刃参见国舅公。”

崔戢刃长身一礼,目光却望向韩艺。

这条鱼够大吧。

韩艺眼中含笑,是一种得意的笑,因为长孙无忌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是他事先就是预计到的。心里挺有成就感的,脸上表情却显得非常惶恐,“草民韩艺不知国舅公大驾光临,怠慢之处,还请国舅恕罪。”

“韩艺?”

长孙无忌眯了眯眼,抚须一笑。迈步往楼下走去,两边人立刻让开来。

来到楼下,长孙无忌径直来到韩艺和崔戢刃的面前,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白面红唇,体态臃肿的大胖子,但是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岁左右,他向崔戢刃拱手道:“崔兄,别来无恙了。”

崔戢刃微微颔。

韩艺余光偷偷打量了下这胖子。暗道,难道他就是长安七子之一的长孙延。

如果是的话,那么长安七子,他就见了其六,唯独卢家的卢师卦还没有见过了,也极少听人谈起过。

长孙无忌瞧了韩艺一眼,道:“你就是韩艺?”

韩艺拱手道:“回国舅公的话,小子正是韩艺。”

长孙无忌笑着点点头。又问道:“听闻这话剧就是出自你手。”

韩艺点头道:“正是。”

长孙无忌好奇道:“可是为什么还不开始呢?”

韩艺瞧向崔戢刃,该你说话了。

崔戢刃拱手道:“还请国舅公见谅。这都是因晚辈而迟迟没有开演。”

长孙无忌哦了一声:“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只老狐狸。崔戢刃暗骂一句,道:“回国舅公的话,事情是这样的,这两日晚辈走在街上,常常听人大骂我崔家,心中十分纳闷。于是上前询问,这才知道原来这都是因为凤飞楼最近出来的话剧《白色生死恋》,因为这剧中里面有一个坏人也姓崔,故此看客看完之后,对这话剧中姓崔的坏人感到尤为的愤怒。因而谈起这话剧时,常常怒骂。”

“还有这等事?”

长孙无忌一脸惊诧,向韩艺道:“韩艺,戢刃说的可是真的?”

韩艺惶恐不安道:“草民该死,草——草民真的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还请崔公子恕罪,恕罪。”

长孙无忌微微瞥了眼崔戢刃。

崔戢刃淡然一笑,道:“哪里,哪里,韩小哥言重了。”

说着他又朗声道:“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无伤大雅,我崔家上至家主,下至随从,皆是光明磊落之辈,从不惧他人言,与话剧中那姓崔的更是大相径庭。只不过我作为崔家的子弟听到常常有人骂崔家,虽知与我无关,但心中难免郁闷,故此我才来此与韩小哥商量一下,看是否有解决之法。”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抹赞色。

这话说的非常漂亮,如果崔戢刃咄咄逼人,那反而会让人觉得你们崔家以大欺小,胸襟狭窄,甚至于做贼心虚。如今崔戢刃这么一说,别人反而会觉得,崔家的人就是大气,光明磊落,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别人诬蔑,不愧是当今第一士族。

而且崔戢刃特别强调了他来这里,全因他个人,而非整个家族,明显就是给自己留有余地。

此话一出,大家也都理解他了。

韩艺心里明白的很,暗道,也好,如果你跟杨蒙浩一样,那这出大戏也太无趣了。

“嗯。言之有理。”长孙无忌点点头,似若有所指道:“毕竟这人言可畏啊!那不知戢刃你打算怎么办?”

崔戢刃拱手道:“晚辈一时也没有太好的注意,正好国舅公也在,晚辈斗胆请国舅公帮晚辈想一个万全之策。”

这小子!长孙无忌心中一笑,摆摆手道:“这话剧老朽都没有看过,不太好出主意,若是处理不当,你的那些叔叔伯伯又会来怨我,这都是你们小辈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吧。”

韩艺略显慌张道:“要不——要不我改,我——我改姓王如何?”

“韩小哥,你莫要欺人太甚!”

楼上一人突然说道。

众人抬头一看,正是那王玄道。

王玄道直盯盯的望着韩艺,心中暗骂,这厮太可恶了,分明就是在报复我。

“啊?抱歉,抱歉,王公子。真是抱歉。”韩艺急得直抓脑袋,“要不姓杨如何?”

“韩艺,你不能这样啊!”

又有一人不满嚷道。

众人又是寻声望去,正是杨蒙浩。

元烈虎立刻道:“小蒙,你小子怎么还坐在我前面去了。”

“表哥?”

杨蒙浩惊叫一声,急忙坐了下来。

“那——那——那要不姓——姓郑好了。”

郑善行立刻道:“那可不行。”

韩艺一连说了几个姓氏。结果这些太子党都纷纷反对。急得韩艺都快哭了,道:“这样的话,那——那我不演总行了吧。”

元烈虎嚷嚷道:“这就更不行了,我可是排了一上午的队,你可不能不演,就算你看不起我元烈虎,国舅公可也等了好半天,哼,国舅公可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

长孙无忌转头淡淡的看了眼元烈虎一眼。

元烈虎抬目往上。双手挠着脑袋。

真是拿这小子一点办法都没有。长孙无忌无奈一叹。

韩艺哭丧着脸,抹着眼泪道:“这演也不是,不演也不是,可怎生是好啊!”

崔戢刃都看在眼里,暗自一惊,这厮怎么说哭就能哭的。

因为他知道韩艺是装的,但是这眼泪是真的,这他自问做不到。

开玩笑。老子就当初就凭这吃饭的。韩艺心中小小得意道。

他这当然是做给这些观众们看的,他必须把自己放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可不能让崔戢刃把同情都给占尽了。

观众一看,果然,心中对韩艺生出同情之心,他一个小小农夫,怎么会考虑到这么多,兴许连什么是士族都不知道。这真是太难为他了。

局面一度非常僵持,好像韩艺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

而长孙无忌似乎已经入定了,低眉不语。

崔戢刃突然稍稍抬起眼皮,道:“干脆这样,韩小哥你只要不提姓氏就行了。”

长孙无忌双目一睁。连连道:“妙!妙!此计甚好啊!”

韩艺、崔戢刃心中同时说道,这怕是最合你心意了。

因为韩艺这话剧摆明就是冲着这些重视门第婚姻的山东士族去的,如果点名崔氏,那就极具针对性,但是如果不提姓氏,谁都可以对号入座,反正在这方面,山东士族都是一个德行。

长孙无忌当然就希望这样,因为他的对手不单单就是崔家,而是整个山东士族集团,你必须全部拉下水来。

而崔戢刃这么说,无非也知道自己一家不是长孙无忌的对手,只要动整个山东集团来对抗长孙无忌的关陇集团,所以你不要针对我一家,你干脆满地图开炮得了。

哇!都玩这么大,哈哈,我喜欢!反正老子贱命一条,没啥可输的。

韩艺感激之情无以复加,连连拱手道:“崔公子才智过人,韩艺真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长孙无忌道:“好了,这不过都是小事,大家都还在等着了,既然此事已经解释解决了,那就快点开始吧,老朽好不容易才抽出这点功夫,就想来看看这话剧。”

“是是是。”

说着,韩艺又一脸为难道:“国舅公,今日恐怕是演不了了。”

长孙无忌好奇道:“这又是为何?”

韩艺道:“这都怪我考虑不周,我们前面练习的时候,对话中有‘崔’字,这一时半会肯定也改不过来,还请国舅给我一日功夫,我重新让他们排练。”

心里泛起一丝冷笑,开什么玩笑,老子不当着你的面骂你一顿,这恶气怎能出。

“这样啊!”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抹赞色,很快,一闪即过,表情却显得非常为难,这真的是老戏骨。

好小子,你够狠!崔戢刃心里哪能不明白,可是他前面说的那么大气,不骂也骂了,你还在乎这一出么,况且这国舅公还在边上等着了。于是笑道:“无妨,无妨,我崔家数百年的底蕴,若是连这小小风雨就经受不了,那未免也太小瞧我崔家了。”

长孙无忌听得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他最恨这些士族动辄就数百年的底蕴,同时,这也是李世民最讨厌他们的地方,因为唐朝建国才多少年,一百年都还没有,你懂不懂就数百年上千年,摆明就没有将自己视作一个唐朝的子民。

崔戢刃当然清楚这一点,他就是故意要气长孙无忌,我们崔家可不怕你。

韩艺当然明白,心中暗乐,嘴上却感激道:“多谢崔公子谅解,那——那我现在就去后台让他们准备了。”

崔戢刃看着长孙无忌。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长孙无忌笑着点点头,因为这只是他心中一根刺,故此听人说到时,有些不爽,但他毕竟当了几十年宰相,还不至于跟崔戢刃这种小辈动气,向韩艺道:“你快去吧。”

长孙延突然道:“崔兄,你我兄弟多日不见,要不就一起看看这话剧。”

崔戢刃坦荡荡一笑:“就怕打扰到国舅公了。”

长孙无忌呵呵道:“老朽正好也有几个学术上的问题,想与你讨论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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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装bi无极限

没看懂!

除了少数那么几人之外,没有人看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情况,为什么崔戢刃会表现的如此温和,为什么长孙无忌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那个农家小子能够站在长孙无忌和崔戢刃的中间?

一切的一切真的犹如雾里看花。

但是三个关键人物却当做什么也没有生过似得,长孙无忌和崔戢刃一边往楼上走去,一边说着些什么,其实方才那句话并非长孙无忌的客套话,他的确有些问题想与崔戢刃讨论讨论,因为很多经文都被崔家掌控着,他都没有看过,而崔戢刃自小就天赋过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些经书早就了然于胸。

而韩艺则是直接去到后台。

“啊!”

韩艺刚过去往后台的一个转角,忽见一人蹲在面前,差点没有把他给吓死去,定眼一看,正是那刘娥,“刘姐,你怎么蹲在这里?”

因为这已经不是原来的青楼了,故此韩艺觉得称呼上有必要改改,假母假母叫着太难听了,一家人何必这么叫了。

刘娥满脸大汗,微微喘着气,呆呆的望着韩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刚刚*过后。

韩艺左右看了看,也没有看到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又喊道:“刘姐,刘姐,你还好吧?”

刘娥喉咙里面突然出“咕隆”一声,又猛地一怔,“国舅公。国舅公真的来了。”

韩艺点点头道:“是啊!”

“你一点也不害怕么?”

“这不是我们期望见到的吗,有什么害怕的。”

“这---我---你。”

刘娥支支吾吾的,韩艺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疑惑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刘娥艰难的说道:“我---我是想说,我们只不过卑贱的百姓而已,他们随便动动指头,我们都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起初她听到韩艺的计划时,虽然很震惊,也非常担忧,但也不是很害怕。可是刚刚见到崔戢刃找上门,长孙无忌显身时。她才觉得空前的恐惧,因为她是知道实情的,她明白这意味这什么,要是换做她的话。估计就得跪着说话了。

因为他们太渺小了,夹在这两大势力中间,觉得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敢情她是怕成这样的。韩艺笑道:“你怕不怕,我们也不可能脱身了,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你如果继续蹲在这里,而导致这出戏没有演好,我们还真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刘娥听得一震,急站起身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

对哦。她好像也没啥事可做。韩艺愣了下,道:“你还是蹲着吧。”

说完,他就去得后台。留下一脸呆愣的刘娥。

来到后台只见里面杵着几个僵尸,不,应该说像似僵尸的人。

只见梦儿她们一个个都是僵硬在那里,全身上下除了流动的汗水,其余的都是静止的。

心理素质啊!韩艺微微一叹,道:“梦儿。你们快些准备,马上就要开演了。”

“小艺哒哒哒!”

梦儿张着嘴。基本上就听见牙齿碰撞的声音。

看来只有使用绝招了。韩艺笑道:“你们一定很好奇刚才生的一切吧。好,我现在就全告诉你们。”说着他就勾了勾手。

梦儿她们急忙附耳过来。

韩艺小声道:“其实我是国舅公的人。”

“什么?”

梦儿惊呼一声:“你说你是国舅---。”

韩艺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机密!绝对的机密!谁要说出去了,谁可能---你们懂得。”

梦儿睁大双眼望着韩艺,吓得直点头。

韩艺点点头道:“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而且国舅公还说了,只要你们演好这一出戏,荣华富贵不在话下,你们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行事。”

梦婷比较小,一听这话,顿时兴奋道:“当真?”

“我韩艺的代名词,你们都知道把。”

几女齐齐摇头。

“就是童叟无欺啊。”

韩艺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心里补充道,的反义词。

梦儿道:“可是崔公子---。”

韩艺不等她说完,就道:“你说是崔公子大,还是国舅公大。”

“自然是国舅公。”

“这不就结了。”

韩艺双手一张,笑道:“好了,你们喝点水,放松一下,今日过后,你们的名气一定过那什么花月楼四大花魁的,你们看看下面坐着都是一些什么人,这可是一个出名绝佳的机会。”

经过韩艺的这一番忽悠,梦儿她们总算是稳定住了情绪,如果这都是长孙无忌暗中指示的,她们当然不用害怕,现在谁人都知道长孙无忌一手遮天,连皇上都比他低一级,我们可是国舅公的人,谁敢动我们,心中底气倍增。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幕布再度打开。

随着幕布的打开,楼内的窃窃私语声立刻停止了。

今天这出戏也是重头戏,就是熊飞考状元,当然,这过程绝不是一帆风顺,熊飞因为很久没有复习了,准备不足,而且崔家三兄弟又在考试当日暗中使坏,阻止熊飞去参加科考。

结果,熊飞迟到了,在苦苦哀求之下,门口那检查官员就出的一上联,“闲人免进贤人进。”又说你若对出下联,我便让你进去。

这熊飞沉吟半响,对得“盗者莫来道者来。”

台下看客一片茫然,包括长孙无忌、崔戢刃这些大才子们。

韩艺看得众人茫然的表情。心中暗乐,以前老子是低调,你们还真把老子当成一个只会玩魔术的小仙童了。老子若要装逼,当今天下,谁可挡也。

原来这唐初时期还没有对子,所以大家都看不懂,你们这是在行酒令吗?又不太像啊!

因为这是同音字联,你要么就写出来,读出来。确实也很难理解,特别底下坐着的都是一群不懂对子的文盲。所以韩艺也考虑到这一点,于是增加了解释情节。

经二人一来一回的解释,台下看客立刻明白过来,顿时叫好声不断。同时也倍感新奇,这玩意真是有趣啊!

虽然当今的青楼里面,不乏作诗之人,但这没有互动,总是少了那么一点味道,而这对对子就有互动,比作诗有趣多了,但从趣味方面来看,肯定是对对子更胜一筹。而且还融入到故事里面,真是妙不可言。

就连长孙无忌看了之后,都直呼:“妙哉!妙哉!”

简简单单的一个对子。就让让看客们忘记刚才生的一切,完全进入到剧情里面去了。

同时,台上的梦儿她们也因为大家的喝彩进入了状态。

但是*还没有过去,熊飞虽然进了大门,但是还有主考官这一关,主考官又就问熊飞为何迟到?

熊飞因为是被陷害的。就答不上来,在那支支吾吾的。

台下观众看着也着急。因为他们知道缘由,但是同时他们也很期待,熊飞会如何力挽狂澜。

熊飞没有令大家失望,对于先抑后扬的艺术手法,韩艺还是深得精髓,只见梦儿扮演的熊飞忽然一声哀叹,道:“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

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

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

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

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

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

行路难,归去来!”

此诗一出,台下一片鸦雀无声!

“好诗!好诗!”

长孙无忌这回坐不住了,起身高喊道。

因为今日来了不少大家族的才子,皆是懂诗之人,纷纷跟着叫好,直接将气氛推向了*。

这年头还是舞文弄墨吃香!

这可是诗仙李白的诗,它能不好吗,而且名字就叫做《行路难》。

中心意思就是郁不得志。人生道路如此宽广,唯独我没有出路,我不跟富二代去吃喝玩乐,也不在家自怨自艾可是如今燕昭王早就死了,还有谁能像他那样重用贤士呢?世路艰难,我只得归去啦!

这不是解释,胜似解释啊。

熊飞这名大才子的形象,立刻深入人心,形象塑造的相当完美,不仅有巧智,在大智也是非常了得,除了地位卑微,其余的都是完美,谁都想当熊飞。

熊飞吟完便走,结果那官员赶紧叫人拦住他,允许他考试。

这逼装的多爽,特别是那些代入主角的寒门子弟,看得异常激动,有几个感性的家伙都哭了,这剧情不就是我梦中的那样吗。

考试的结果那必须是状元。

熊飞顶着状元的头衔,再度去到崔家。

看客们看到这里,非常精彩,生怕那红色幕布落了下来,因为前两次都是如此。

但是这一次没有落下。

桑木他们演的崔氏兄弟上台来了。

其实这才是重头戏。

崔氏三兄弟再度提出要求,钱,这彩礼必须一万贯钱。

同时新的角色出现了,就是梦瑶饰演的贵族子弟,姓曹,不在崔、卢、郑、王四大家族之内,其实意思很明显,就是冲着崔家去的。

梦瑶饰演的曹公子就甩出一大笔钱给崔家要娶崔晶晶过门。

生死恋,没有三角恋,怎来的生死恋。

看到这里,长孙无忌兀自面如止水,唯独目光中透着几分喜色,看到这里这出戏总算是看出一点味道来了。

崔戢刃同样也是古井不波,全神贯注的望着台上,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崔家三兄弟又提出一个要求,如果熊飞一个月之内不拿出一万贯来,就把崔晶晶嫁个曹公子。

这看客可不干了,往死里骂,恨得牙痒痒,因为他们已经入戏了,甚至有些士族子弟就开骂了,一时就没有想到,这其实就是在暗讽你们这些士族卖婚买婚。

讽刺的精髓,就是让人糊里糊涂的接受。

“善行,这出戏还真是好看,你说呢?”

元烈虎一脸坏笑的望着郑善行。

郑善行冷声道:“你一边凉快去,别在这里落井下石。”

元烈虎呵呵道:“这事有不公,难不成还不准人说吗。”

郑善行道:“你这厮是不是成心想吵架。”

元烈虎摇头道:“我可没这意思,我只是以为你跟我想得一样。”

郑善行哼了一声,“你要再这么说,今后我见到你,我退避三舍。”

“别别别。”

元烈虎嘿嘿道:“我就随便开开玩笑,你别当真呀,毕竟咱们从小玩到大的。”

楼上的王玄道双眸深邃,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演到这里,红布缓缓落下!

这老看客当然明白,但是那些今日才来的太子党一点也不明白,元烈虎看得正过瘾,急站起身来,伸手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快点拉住,别让布落下来了。”

不少老顾客听得哑然失笑。

但同时也有不少太子党跟着嚷嚷了起来,看的正过瘾,怎么布就掉下来了。

杨蒙浩立刻道:“表哥勿要着急,小弟前去看看。”这可是绝佳拍马屁的机会。

正当这时,韩艺走了出来,朝着一干叫嚣的太子党道:“各位,各位,天色不早了,今日就演到这里,若是各位还想再看,明日可再来,同样的时辰。”

他话说至此,不少人都嚷道:“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价钱!”

韩艺呵呵道:“大家能理解,韩艺真是太感激了。”

但是回应他的不是谦虚之词,而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嘘声。

韩艺习惯了这种嘘声,还享受其中。

杨蒙浩道:“韩艺,这还早的很呀,再演会呗。”

这个蠢货,也不知道帮帮我,还在这里拆我的台。韩艺拱手道:“抱歉,杨公子,我们也就排了这一段,就算我们想演,那也演不了了,多多见谅,多多见谅。”

大家一听,知道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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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骂得你不敢抬腿

今日这一出戏真是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也将话剧推向了高氵朝。

前面两回虽然也非常精彩,但对于当代人而言,都是一些小聪明,小智慧,但是今日这一回,不但不失小聪明,还作对吟诗,这可就非常符合当代人的潮流。

可谓是大俗大雅,让人意犹未尽,拍案叫绝。

“哈哈!”

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长孙无忌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崔戢刃、长孙延与一干护卫,他毫不吝啬的向韩艺赞道:“妙哉!妙哉!韩艺,你这话剧,真是令老朽大开眼界啊!好!好!好!”

他声音不小,不像是说给韩艺听的,像似说给所有人听的。

韩艺心如明镜,拱手道:“多谢国舅公赞赏,小子真是受宠若惊。”

“不不不!”

长孙无忌摆摆手,道:“认识老朽的人都知道,老朽从不轻易夸人,但是你这话剧,的确有过人之处,特别是那什么对子,还有那一诗,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但不知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韩艺道:“不才,正是出自小子之手。”

“是吗?”

长孙无忌微微一惊。

韩艺羞涩的点点头。

从这一句话也不难看出韩艺在思想上面的转变。

以前他总是尽量低调,能不出风头,尽量别出风头,要是以前的话,他肯定会回答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是今日他毫不犹豫的将功劳归于自己。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要出头,他要上位,他必须就展露自己的能力,这才人家才会看得起你。如果你一心低调,就不能怪说自己怀才不遇了。

不得不说一句,韩艺这真是装的一手好逼啊!

周边那些太子党也是惊奇不已,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崔戢刃突然道:“方才听得那对对子,我也觉得非常有趣,适才也想出一上联。不知可否向韩小哥请教。”

此话一出,周边人皆是一惊。

要知道这年头还没有对子,所以韩艺才敢拿出来装逼,半个时辰前,对子才刚刚在历史的舞台上亮相,崔戢刃现在就有上联,这真是让人震惊不已。

不过话说回来,对联的出现,本就是从唐朝那对仗工整的七言、五言绝句诗衍生出来的。所以崔戢刃能够很快就领悟对联的关键,也并不难怪。

“哈哈!”

听得一阵粗狂的笑声,不知何时元烈虎和郑善行也走了过来,元烈虎兴奋道:“有趣,有趣,戢刃,快快说你那上联,我正好意犹未尽。”

长孙无忌也饶有兴趣的望着崔戢刃。“老朽可也是十分期待。”

崔戢刃微笑的望着韩艺。

这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冲着韩艺去的。

韩艺也是心下打鼓。他在方面,只能偶尔装装逼,毕竟是没有读过书的人,哪能时时刻刻的装逼,这万一没有对上来,那可就丢人了。毕竟他刚才才说这对子是自己想出来的,结果就被人给对死了,这真的就成了傻逼了。

但是他似乎也没有退路了,急于上位的他,可不能在这时候认怂。硬着皮头道:“那就请崔公子赐教。”

“不敢,不敢。是我向你请教才是”

崔戢刃高傲的谦虚两句,随即沉吟片刻,又打量了一番韩艺道:“我这上联是,两猿截木山中,问猴儿如何对锯?”

长孙无忌一听便也明白过来,暗道,不愧是崔戢刃!

郑善行也反应过来,笑道:“崔兄高才,善行佩服,佩服。”

崔戢刃苦笑道:“善行,你又挖苦为兄了。”但是目光却望向韩艺。

元烈虎却没有听明白,一手搭在郑善行肩膀上,嘿嘿道:“啥意思?”

郑善行一手推开他,“自己去想。”

“不说就不说吗,真是小气。”元烈虎撇了撇嘴,突然眼中一亮,嘿嘿道:“我明白了,戢刃,你这是骂韩艺是猴儿啊!”

这其实不难想,对锯的谐音就是对句,而方才崔戢刃一直强调自己是在向韩艺请教这对对子,那么猴儿指的肯定就是韩艺。

其实很多人都明白了,但是没有人说出来,唯独元烈虎这直性子一语点破。

长孙无忌眼一瞪,道:“你这小娃怎生一点也没有变。”

元烈虎讪讪一笑,抓着脑袋不说话。

崔戢刃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他要骂韩艺,当着韩艺的面羞辱韩艺,那又如何,韩艺本身就是贱民来的,况且方才那一出话剧,可把他崔家抹得黑黑的,崔戢刃不可能一点反击都没有,拐着弯骂,已经算是给了长孙无忌三分薄面。

包括长孙无忌在内,所有人都在想下联,但是这对子刚出来不到一个时辰,他们纵使再有才,又如何能够想出下联来。

由此可见,天才崔戢刃绝非浪得虚名。

于是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韩艺一个人的身上。

见韩艺额头上都已经渗出汗来,不禁纷纷暗自嘲笑。

叫你装逼,现在知道错了吧。

韩艺心中也着急,如果对不出,那真是非常尴尬,而且长孙无忌这座将来需要依靠的大靠山也在这里,无论如何,一定要对上,提升自己的资本。

好在韩艺是一个越斗越勇的家伙,计从急中生,脸上却是非常为难的表情,拱手笑道:“崔公子大才,真是令韩艺汗颜,这恐怕得让韩艺好生想想。”

笑的有些苦涩,看上去好像已经认输似得。

一人嚷道:“这你得想多久,难不成你想一天,我们就得等一天么。”

好家伙,真够上道的。韩艺尴尬一笑,苦逼着脸道:“这位公子说的是,说的是。这确实有不公之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这样吧,古有曹植七步成诗,今日韩艺就效仿古人,还请崔公子行三步。三步之内,我若对不出,那就便算我输了。”

长孙无忌抚须一笑,“有趣,有趣。”

这句话可是大有玄机,当初曹植七步成诗,也是被刁难出来的,韩艺说要效仿古人,其实就是暗讽崔戢刃这些公子哥刁难自己。再度把自己放在一个受害人的位置上。

崔戢刃稍稍皱了下眉,但随即就笑道:“既然韩小哥这般说了,那就依韩小哥所言吧。”说着,他目光一扫,迈出一步。

“有了。”

韩艺突然惊呼一声。

崔戢刃惊讶的望着韩艺。

韩艺注视着崔戢刃的脚,道:“我这下联是,匹马隐身泥里,看畜生怎样出蹄?”

崔戢刃听得面色一僵。

元烈虎“噗”地一声,随即紧紧闭上嘴。都不用长孙无忌瞪他,立刻就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长孙无忌根本就没有搭理他。嘴角带笑,颇具赞赏之意。

这很明显就是在骂崔戢刃是畜牲,长孙无忌心中直呼“妙极!妙极!”,只是他作为长辈,又是国舅公,真不好开口评价。

这对对子。最妙的地方,就要根据实际情况出对,崔戢刃骂韩艺是猴子,很简单,你韩艺不过是一个农民。凭什么在我们面前舞文弄墨的,就是瞧不起韩艺。

韩艺是原封不动的骂了回去,这骏马是比猴子高贵,但是如今这匹骏马陷入泥中,指的就是崔家被这话剧弄得欲仙欲死,又有长孙无忌在旁撑腰,深陷泥中,形容的非常恰当,而下一句就更简单粗暴,你不是问我这猴儿如何对锯(句)吗?

那我倒要看看你这畜生如何出蹄(题)了。

所以结合当下的情况,以及二人的恩怨、身份来看,这上下联,可谓是精彩之极。

唯独郑善行对于韩艺这精彩的下联,感到不是非常惊讶,因为他觉得当初韩艺一番行善之道,远远强过这对对子。

一些寒门子弟心中十分高兴,韩艺给了他们太多的启了,这下他们就可以尽情的拐着弯讽刺这些士族了。

崔戢刃尴尬了,这脚到底抬不抬,一抬不就是出蹄了吗,过得片刻,他突然一笑:“韩小哥真是深藏不露,厉害,厉害。”

说话时,他不露声色,脚慢慢贴着地面移动回来,这脚真不敢抬的,看得韩艺差点笑出声来。

他毕竟刚接触对子不久,纵使再聪明,也不可能信手拈来,而且,韩艺也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他就算有对,也不敢妄出了。

韩艺一听,知道崔戢刃不会再出对了,心中大松一口气,这急中生智一回就已经是蒙上天垂怜了,哪能回回都这么好运,但是并未表露出来,笑道:“不敢,不敢,崔公子过奖了。”

但是笑的非常自信,他必须掩藏住自己的害怕,用自信去唬住崔戢刃。

崔戢刃还真就被他唬住了。

长孙无忌突然呵呵一笑,伸出手拍了拍韩艺的肩膀,道:“好,好,好,老朽会经常来看的。时辰也不早了,老朽就先回去了。”

能得国舅公拍肩膀,其中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国舅公慢走。”

一行晚辈齐齐行礼。

“崔兄,郑兄,元兄,告辞了。”

长孙延也想崔戢刃、郑善行、元烈虎三人一抱拳,然后就随着长孙无忌离开了。

崔戢刃别有深意瞧了韩艺一眼,嘴角含着一抹诡异的微笑,向郑善行和元烈虎,道:“我也告辞了!”

“等等下,戢刃,你别急着走啊!”

元烈虎突然拉住崔戢刃,又朝着郑善行道:“我们几个好久没有聚了,今日我做东,再找上龟人——咦?那龟人呢?这个死龟人,又独自溜走了,回回都是一样。”当他举目望向楼上,方才还站在那里的王玄道已经不知踪影了。

崔戢刃轻松一笑:“我随便。”说着他转头望向郑善行。

郑善行当然明白崔戢刃的意思,崔戢刃表现的如此淡定,无非就是暗示,韩艺不过只是一个小儿科,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郑善行知道这就是崔戢刃,高傲到骨子里面去了,就算啃到骨头了,也会强行咽了进去,绝不会吐出来,苦笑道:“只要不让我做东就行了。”

元烈虎嘿嘿道:“今日我也不做东了,那龟人太可恶了,又独自行动,咱们今日就上王家蹭饭去。”

崔戢刃点点笑道:“嗯,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郑善行道:“我也赞同。”

正当这时,只听一人冷冷骂道:“元泼猪,你这无赖。”

三人转头一看,只见王玄道站在角落里面,愤怒的望着他们三人。

元烈虎哈哈道:“我不这么说,你会出现么,走走走,我做东总行了吧。”

说着他强行拉着郑善行、崔戢刃往外面走去,又朝着不远处的王玄道嚷嚷道:“王龟人,你还站着作甚,快点走啊!”

王玄道皱了下眉头,又瞧了韩艺一眼,微微颔示意,然后慢悠悠的往门口走去。

韩艺望着他们四人离去的背影,突然转过头来,向刚刚从后台走出来的刘娥问道:“你不是说元家是属于关中贵族吗?”

刘娥一愣,道:“但我也说过长安七子特立独行,没有人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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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用人之道

长安七子?

韩艺眯了眯眼,暗道,看来我得重新审视这长安七子了。》

因为长安七子其中,崔戢刃、郑善行、王玄道,还有韩艺唯一没有见过的卢师卦都是同属山东士族集团的,而长孙延、元烈虎、独孤无月都是同属关陇集团的,而且他们的家族都是关陇集团的核心成员。

韩艺曾以为他们是敌对的,因为他刚来长安,就见到崔戢刃对付独孤无月,但是如今看来,他们的关系要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韩艺,韩艺。”

忽听得有人叫他。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杨蒙浩跑了过来,兴奋道:“韩艺,你这话剧真是太好看了。”

韩艺笑道:“是吗,多谢少公子来捧场。”

杨蒙浩嘿嘿道:“别这么说,咱们可是兄弟。”说着他自己一愣,又低声道:“这事咱们知道就是了,你莫要传出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爹爹其实不准我来这,我是偷偷来的。”

韩艺笑着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杨思训为什么这么做,杨思训虽然古板,但毕竟出身与官宦子弟,如何看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目前一切都还未明了,他当然不想卷入其中。

“蒙浩,走了。”

“就来,就来。”

杨蒙浩朝着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一句,又朝着韩艺道:“韩艺,你放心,我会经常来捧场的。”

韩艺点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

“早点回去,哦,顺便代我向你表姐问一声好。”

“知道,知道。”

杨蒙浩敷衍几句,就与那些狐朋狗友离开了。

那些太子党也都纷纷离开了,转眼间。厅中已经空空如也。

刘娥似乎还未从惶恐中醒悟过来,呆呆的望着门口,“国舅---国舅公就这么走呢?。”

“不走难道还留在这里吃夜饭么,那我们岂不会亏死去。”韩艺一笑,走到前面的位子位置上坐了下来。

要是国舅公肯留下来吃夜饭,亏死也值得啊!刘娥紧跟过去。问道:“那国舅公跟你说了什么吗?”

韩艺道:“说什么,你不都听见了吗?”

刘娥道:“就那些啊!”

“不然呢?”

“我以为国舅公还会跟你多说几句话了。”

韩艺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笑道:“现在是我们有求于国舅公,而不是他求于我们,他可以不需要我们,而我们必须依靠他,否则性命难保。

目前这话剧究竟有多少威力,谁也不知道,在一切尚未明朗时。他当然会选择置身事外,万一出了乱子,他便可跟我们撇清关系,他现在只需要稍微给以威慑,让其他人不敢轻易动我们,但也不至于跟我们拉近关系,他要看我们究竟能够给他带去多大的利益,然后再决定是否招揽我们。如此一来,他就有回转的余地。这是政客最基本的思维。”

刘娥害怕道:“你说国舅公随时都可能抛弃我们?”

“这是当然,他毕竟是国舅公,我们只是普通百姓而已。”韩艺说着一笑,道:“但是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刘娥抹了抹汗,现在她想退出,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依靠韩艺了,马屁随心而出,道:“不管怎么说,韩小哥真是料事如神,我算是服了。”

韩艺笑道:“这可都要感谢你。”

刘娥错愕的望着韩艺。“不知韩小哥这话从何说起。”

韩艺继续说道:“若非你将《氏族志》的事告知我,我也不敢这么做。”

“《氏族志》?”

刘娥一脸疑惑。

韩艺点点头道:“那一日我听你说完这《氏族志》时,就总感觉太宗皇帝撰写着《氏族志》非常矛盾,但随后我就想明白了。

太宗皇帝知道这些古老的家族已经深入人心,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远远高于关中新起的贵族,想要消弱他们,必须从根本上做起,简而言之,就是消弱这些士族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那么寒族自然是消弱士族一支非常重要的力量,这就不难理解太宗皇帝为何想尽办法启用寒族,我以为这些寒门子弟的能力倒还只是其次,关键在于,太宗皇帝希望挑起寒门和士族的斗争,从而削弱这些士族的势力。

但是可惜的一点,太宗皇帝必须又要依靠贵族势力,特别是关中贵族,因为这些太宗皇帝核心势力,如果一味的笼络寒门,那么可能误伤到关中贵族,所以你仔细想想这《氏族志》,其实并没有将寒门士族概括在内,里面只是提高了关中贵族的地位,贬低了山东士族,与寒族并没有任何关系。

这也是太宗皇帝推出《氏族志》最失败的一点,因为他顾虑的东西太多了。”

刘娥听得似懂非懂,道:“你说倒是有道理,但是这跟国舅公来这里有何联系?”

韩艺笑道:“你不是说太宗皇帝和国舅公的关系最好么。”

刘娥点点头。

韩艺道:“那么也就是说,这个《氏族志》极大可能与国舅公有关,要知道长孙氏可是排在第二,虽然效果不大,但是他们的思路并没有错,想要削弱这些士族,唯有依靠寒族,而我的话剧,也是继承了这一个思路,我将熊飞设定为了寒族,目的也就是希望挑起寒族和士族之间的矛盾。”

刘娥道:“但是这同样对关中贵族不利。”

韩艺呵呵道:“你说的没错,这也是为什么太宗皇帝利用卖混买婚来作为撰写《氏族志》的主要原因,因为关中贵族不具有这一特性,凭这一点就能很好的将两者分开来,我同样也是如此,《白色生死恋》的中心思想也就是在这婚姻之上。

当百姓看到这话剧,联想到的一定是崇尚门第婚姻山东士族。而非关中贵族。我这走的完全就是太宗皇帝和国舅公的思路,我敢说国舅公听到这话剧时,心里一定会认为这与他想法不谋而合,常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若道相同,自然相谋。所以我才敢肯定他一定会来帮我撑腰的。

我们现在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缓冲地带,一方要除掉我们,一方要保我们,这就是我希望的,随着他们的争斗,我的地位将会与日俱增,若非到了必要时刻,谁都不敢轻易动我们。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趁机争取我们想要的东西。”

刘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韩艺突然一叹:“不过今日的结果倒是令我不太满意,我终究还是小看了那崔戢刃。”

“爷爷,目前才刚刚开始,你就亲自出面,是不是有些大题小做了,就算崔兄再厉害。也不至于惊动爷爷你出面,其实---其实就算由孙儿我出面。崔兄也不敢妄动的。”

长孙延坐在马车内,一脸郁闷的向长孙无忌说道。

崔戢刃是和他一辈的,崔家那些老家伙都不没有出面,长孙无忌就亲自出面,这让他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感觉,从侧面来讲。也是衬托他的没用。

长孙无忌哪里不明白自己的孙儿在想什么,抚恤哈哈一笑,道:“延儿,你当真以为爷爷来这里,是为了对付戢刃吗?那你也太小看爷爷了。而且你也知道,爷爷其实一直都非常欣赏戢刃那娃的。”

长孙延疑惑道:“那爷爷你来此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来见识一下那话剧啊!”

“啊?”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道:“爷爷当然知道,就算让你来,戢刃也绝不敢妄动的,但我们不是要对付戢刃,而是他身后的崔家,以及各大山东士族,而韩艺的话剧就是一柄利器。

韩艺的目标或许是戢刃,但是我们决不能这么想,不然的话,我们就成了韩艺手中的刀,所以我们应该要把注意力放在这出话剧上,如果天下百姓都知道连当今仆射都对这话剧赞不绝口,那么话剧必将会名声大噪,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关注这话剧。”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道:“当然,关键还是这话剧的确有它精妙之处,或许真的能够彻底瓦解山东士族的根基,越多的人认可,就对山东士族不利。”

长孙延皱眉道:“但是这话剧当中也有一些关于寒族和贵族的矛盾,我们长孙家也是贵族,可能也会受到不小的连累。”

他们这些关中贵族虽然没有山东士族那么看重门第婚姻,但是他们也都是相互通婚,因为他们也不可能会将自己的儿女嫁给庶人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

长孙无忌点点头,又道:“记得太宗圣上曾在撰写《氏族志》时,说过一句话,‘山东士族,世代衰微,全无冠盖,而靠以婚姻得财,不解人间何为重之?’其中意思你应该明白。

山东士族之所以久盛不衰,全因它们在百姓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了,并不是因为他们为了大唐立下多少功劳,即便是当初的房玄龄、魏征、杜如晦也只是与他们联姻罢了,并非是他们家族的人。

相比之下,我们关中贵族,为了大唐立下汗马功劳,太宗圣上希望的是百姓尊重的是那些对国家有功之人,而非那些自吹自擂,孤芳自赏之人。不论生什么事,谁也抹不去李家,我们长孙家、元家、韩家、独孤家对大唐做出的贡献。

而像崔家这些家族多半都是有一些沽名钓誉之辈,那些寒族可以说你们崔家跟我一样,并无功劳,凭何你在我之上,但是他们却不能这样对我们长孙家说这话,这就是我们和他们的区别所在。

太宗圣上希望的是百姓尊重对大唐有功之人,而非那些什么都不是的士族子弟,而且韩艺将这一出话剧的重点放在门第婚姻上,也就是在避免这一点,所以这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伤害,即使有,我们也不怕,只有那些心虚的人才会害怕。”

长孙延点点头道:“孙儿明白了。”

长孙无忌一叹,“不过戢刃那孩子也确是聪明,想必他已经想到,韩艺不过是扬州一个小农夫,若无人给他撑腰,他决计不敢这么做,如果他稍微莽撞一点,带着怒气前来找麻烦,除非他真的能够阻止这话剧,否则的话,只会越描愈黑,让人以为他们崔家做贼心虚,我看他今日前来,不过只是想来探个究竟。”

长孙延笑道:“我与崔兄从小玩到大,除了那个女人之外,我还从未见过他在谁手上吃过这么大的亏,爷爷,这韩艺的确是一个人才。”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其实当初我看到扬州呈上的奏章,我就已经注意到这小子,也看出杨思讷想要提拔韩艺的意思,却没有想到其中生了这么多故事,这小子的确有过人之才。”

长孙延道:“那是否能够为我们所用?”

长孙无忌笑道:“你以为呢?”

长孙延稍稍沉吟,道:“孙儿以为一个人的能力只是其次,一个人的品行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一个品行不佳之人,能力越大,就越不可深交,甚至要先下手除掉他,因为心术不正之人,必生祸端。”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长孙延道:“爷爷不这么认为么?”

长孙无忌道:“世上之人,哪有好坏之分,人都是自私的,是好是坏,全都看那御人之人,若是你有能力,奸可变忠,若是你没有能力,忠亦可变奸。

当初太宗圣上还在位时,亦非满朝忠臣,其中不乏奸恶之辈,虽然这些人虽然心术不正,但是能力尚可,故此太宗圣上明知此人品行不佳,兀自器重,因为太宗圣上有能力驾驭他们,就好比那侯君集,若是侯君集生在汉末,或许也是与那曹孟德一样的枭雄,可惜他是生在太宗圣上时期,其下场早就注定了。”

说到这里,他轻轻拍了拍长孙延的肩膀,道:“延儿,你一定要记住,用人之道,可不是根据对方的品行而定,那只是无能之人给自己找的借口,真正的用人之道是根据自己的能力而定,若是自己控制不了的人,就必须尽早除之,决不能犹豫,不管其品行是忠是奸,因为人都是善变的,特别是在权力面前。”

长孙延颔道:“是,孙儿记住了。”

长孙无忌似乎觉得长孙延太小了,与他说这些有些过了,呵呵一笑,又道:“其实要说到品行,在小一辈中,爷爷还是最欣赏你们这长安七小鬼。”

长孙延顿时老大不满道:“爷爷,现在长安城都没人这么称呼我们了,你也不要再这么叫了,我们七个一听到这称呼,就觉得没脸见人。”

长孙无忌一愣,随即哈哈道:“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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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立足之本

如果说前两日凤飞楼还只是造成一时轰动,那么今日凤飞楼就迎来了质的转变。∽↗

以前不要说凤飞楼了,哪怕整条北巷的名声都是臭的,别说贵族了,稍微有点面子的寒族都不会上北巷来,不是说北巷有多么差,北巷还是有好姑娘的,只是面子问题,因为大家都说来这里的人都是卑贱之人,所以但凡爱面子的人都不会来这里。

这也就是花月楼不费吹灰之力就弄的凤飞楼差点关门的关键原因。

然而今日,当朝第一人驾临北巷,驾临凤飞楼,试问谁还敢说来北巷的都是一些卑贱的人?

这一日之间,北巷来了一个七百二十度大转变,那曹绣费劲心思将北巷的名声弄的臭臭的,可是韩艺仅凭三日就将北巷洗的白白的,可以想象的到,没有人再会认为去北巷是丢人的事情,你要这么说,那你岂不是说长孙无忌是卑贱之人,这你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你这脖子上长了几个脑袋。

毋庸置疑的是,受益最大的一定是凤飞楼,特别是《白色生死恋》这一出话剧,就连长孙无忌都拍手叫好,这是对于刚刚兴起的话剧是一个极大的肯定,百姓都不用看,也知道这话剧肯定是好的,就算不好,你也得说好,况且这话剧的确精彩纷呈,没得说的,既然如此,那些达官显贵,焉有不来之理。

包括韩艺也是名声大噪,其实在话剧最开始的时候,人们的目光还都放在话剧上面,并没有关注到韩艺,毕竟是农村来的,直到今日韩艺将对子搬上舞台。以及结束时,他巧妙对出崔戢刃的对子,令他大出风头。

他当初就说了,要踩着崔戢刃上位,如今他做到了。

这个从扬州来的农家小子,震惊了长安。风头一时无两。

凤飞楼的大院内。

“哎哎哎,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没有见过。”

韩艺坐在院内,望着面前这一张张面孔,有些怪慎得慌。

只见四梦和熊弟、小野都带着一丝兴奋的看着韩艺。

熊弟直接凑到韩艺眼前来,嘿嘿道:“韩大哥,你真是厉害。”

韩艺一手就推开熊弟,道:“行了,你小子就别在这里拍马屁了。”

说着。他又向梦儿她们说道:“你们也别骄傲,还得继续努力,我可告诉你们了,这上台演出,可就是一把双刃剑,你们演的好,客人就都会将你们视作女神,匍匐在你们的石榴裙下。但是你们若演的差,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向你们吐口水。”

梦儿她们是直点头。如今他们对于韩艺的话,是深信不疑,因为直到现在,韩艺可谓是算无遗漏。

韩艺道:“还有,你们最近不要出门,但凡是外人一律不见。”

梦儿道:“这是为何?”

韩艺翻着白眼道:“自然是保持神秘感啊!你们越是矜持。越是高贵,那些人就如苍蝇一般蜂拥而至,呃这个比喻不妥,嗯---就会如蜜蜂一般整天缠着你们。你们要记住,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那些士族不也是这么做的,所以,你们在外人面前,一定要保持高贵的姿态,出门都要把脸遮住,不要轻易和人说话,不管对方是谁家的公子,若是大人物来了,我自会出面,知道么?”

梦儿她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因为韩艺的这种做法,与她们以前的经营模式完全相反,所以这一时半会也难以理解其中的妙处。

韩艺也懒得多说,这个只能靠他去从旁监督了,道:“好了,你们快些去休息吧,再好好把台词背背,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关注我们,我们就更加需要努力,切记不要自满。”

“是,我们知道了。”

韩艺在后世见过太多的明星因为一时爆红,而飘飘欲仙,不去努力,结果导致一落千丈,只有少数那么些人,能够长年红下去,但是这些人都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就是敬业、努力。

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

梦儿、梦婷她们难免会有一个膨胀的过程,这是一定的,避免不了,任何人都是如此,而韩艺要做的就是拉住她们,让她们脚踏实地,稳扎稳打。

梦儿她们毕竟年纪小,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被韩艺这么一鞭打,赶紧回去背台词,而小胖、小野也被她们抓去陪练了,现在他们两个已经成为专业陪练员了。

他们走后,韩艺独自一人坐在院内,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一旦走上这条路,就不可能脱身了,他只有不断的往上爬,但是他往上爬,肯定是踩着别人,也就说他的敌人将会越来越多。

他仔细的将今日生的事,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寻思着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但是并没有想出什么来,因为他还是刚刚接触到那个层面,什么都不懂,而错综复杂的势力,让他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这需要他去慢慢摸索,这个时候他必须要谨慎。

“韩小哥。”

正当韩艺想得入神时,忽听有人叫他,转头一看,只见刘娥走了过来,满面大汗,一边走,还一边擦着汗,好奇道:“哇!你干什么去呢?出这么多汗。”

刘娥走了过来,心有余悸道:“你是不知道,刚才好多贵族子弟围着我,希望能见梦婷一面。”

一群帅哥围着一个女人,但却是---哦,天啊!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韩艺心里很是同情刘娥,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刘娥道:“我就说梦婷要排练,实在是抽不出空来。”

韩艺点点头道:“很好,你就这么说。”

刘娥有些犯难道:“但是他们可都不是好惹的,而且他们一定会再来的,我老是这么说,他们肯定不满的。”她以前随时开青楼的,但那时候她都是希望这些贵族子弟来。而不是往外面推,这种工作她从未做过。

韩艺笑道:“老是这么说,当然不行啊,只有蠢人才会总是找一个借口来推脱,所以你得想各种各样的推辞之词,要懂得随机应变。这就是你将来一直要做的事情,如果你连这都做不到,那你凭什么去跟曹绣斗,总之,吊着他们,决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

你说着倒是容易。刘娥心中苦叹一声,点着头道:“我知道了。”

她现在肯定不敢有违韩艺的话,如今事情闹这么大,如果韩艺撒手不管。那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自杀,因为她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去处理这些事。

刘娥又道:“还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一下。”

韩艺道:“什么事?”

刘娥道:“如今大家都迷上了这话剧,我们是不是该取消那一文钱活动了,我方才去账房那边看了看,就这三日,我们就亏了数十贯钱,长久下去。我们肯定会受不了的。”

在商言商,名气可不能当饭吃。你还得将名气转化为利益。

“这事我也正想与你商量一下。”

韩艺点点头,突然指着旁边的位子,道:“你别老站着,坐啊,都一家人,你也不要老是让我请你坐下。”

“哦。是。”

刘娥尴尬一笑,坐了下来。

韩艺苦笑一声,道:“你说的很对,就算我们抬高价钱,也不怕没有人来。但是。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买卖,先要确立这立足之本,我们凤飞楼就是靠着这一文钱起来的,这一文钱就是我们的立足之本,所以这决不能丢,如果丢了的话,我们可能会一败涂地。”

刘娥道:“但是我们没有这么多钱可以陪呀。”

“你先听我说完。”韩艺手微微一抬,继续道:“记得凤飞楼开张那日,我狠狠批判了一下花月楼,并且借着花月楼来抬高我们凤飞楼,我说过客人就是客人,不管你的出身如何,只要你花了这一文钱,我们就会尊重你,这就是我们与花月楼最大的区别。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能迅的笼络一批忠实的客人,如果我们见行情好了,就抬高价钱,就区别对待,那我们跟花月楼又有什么区别,所以这一文钱是不能丢掉的,这就是我们凤飞楼的文化。

当然,我们也不能赔钱,所以我打算再过一日,就取消免费的食物,将免费食物转变成消费品,但是,一定要便宜,保证寻常百姓也能够购买的起。

你去跟那些酒肆谈,让他们把价格压倒最低,同时我们必须从中收取一定的费用,这个费用不需要很多,但是一定要交,我们必须要让他们知道,是他们在靠着我们财,而非我们靠着他们财,我们要拿回主导权。”

刘娥道:“这恐怕他们不会答应。”

韩艺一笑道:“那就算了,薄利多销,总是要比永远销售不出要好,决不能让他们的贪心,破坏我们的文化和根基,我相信绝对有人愿意与我们合作。

还有一点,你不能再这么想了,如今的凤飞楼已经不是以前的凤飞楼了,我们不需要总是去低声下气求人,你和他们谈的时候,一定要压住他们,让他们懂得尊重你,尊重我们凤飞楼,如果他们不爽,没关系,就让他们走。”

刘娥想想也是,而且对付这些人,她倒是不怕,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顿了顿,她又问道:“但是我们该如何赚钱呢?”

“名气。”

“名气?”

韩艺点点头,道:“这百姓能有多少钱,如果我们将利益的源头放在他们的身上,那也太没出息,而且也不了财,我们需要他们帮我们宣称,如今话剧还是刚刚开始,随着话剧的慢慢深入人心,我们的名气越来越大,形成一种潮流,我相信那些达官显贵会想尽办法请我们上他们府上表演,这些人有钱,我们就使劲的宰,宰他们一刀,胜过宰穷人千万刀。”

刘娥听得汗又冒了出来,这话你还真敢说啊!

韩艺倒是没有怎么注意,又道:“虽然如今国舅公已经表态了,但是我们不能完全的依靠他,因为他考虑的东西和我们不一样,说白了,他随时可以抛弃我们的,所以我们必须要靠自己,我们必须趁着国舅公还在为我们撑腰,迅建立起自己的关系网。”

刘娥一头雾水道:“这又如何建立?”

韩艺道:“当然是依靠利益去建立关系,现在的大商铺几乎都是被贵族垄断的,比如布铺,瓷器铺,大酒楼等等。”

刘娥更是困惑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去,就你这领悟能力,怎么可能不败再曹绣的手中。韩艺道:“当然有关系呀!我打个比方,谁家布铺做了一件非常漂亮的衣裳,又将这衣裳穿在梦婷身上,如今的梦婷已经算得上一个小女神了,她能够给衣服加上一层光环,大家看到她穿了这衣服,挺好看的,肯定会去争着买这衣裳给自己的妻子穿。

再打个比方,谁家作坊弄了一个新瓷器出来,我们将这瓷器往台上一方,大家一看这瓷器漂亮,肯定也会想着买一个回家,这就是消费名气,只要我们的名气越来越大,我们无形中的资产将会越来越多,就说梦婷吧,以前人家可能几百文钱就能听她唱歌,现在不上十贯钱,面都不给见。”

这一番话下来,刘娥如雷贯顶,七窍大开,目光急闪,兴奋道:“韩小哥此策真是妙极了。”

“这还是刚刚开始,话剧的潜力远不止如此,我们要做的就,就榨干它的价值。”韩艺微微一笑,又道:“这些就全由你去谈,你想要打败曹绣,先要有足够的资本,建立起自己的关系网,至少地位上要与她平等,然后抢完她的客户,没有这些贵人的支持,她什么都不是,我还有其它的事要忙,也不太想参与你们女人家的事,这就看你自己的了。”

刘娥点头道:“你请放心,这一回我不会再输给曹绣了。”

韩艺翻着白眼道:“你当然不会输,你输了,我不就完了,但是有些时候,赢也可以赢的漂亮一些,你反正尽情的去报复吧。”

刘娥感激道:“多谢韩小哥能给我这么一个机会。”

“这话就不要说了,我们是一家人,本就该相互帮助。”韩艺摆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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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告密者

韩艺与刘娥这不经意的一番谈话,悄然奠定了凤飞楼的文化,以及未来的展方向。》

简单来说,就是利用话剧,以及廉价的消费去换取百姓的口碑,再利用百姓的口碑去从那些有钱人手上获得财富,并且建立起自己的关系网,这是后世那些资本家经常用到的手段。

不过关于这些,韩艺都不打算出面,他讲究的是团队精神,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因为他知道单兵作战,会很累的,而且失败率高,罗马帝国可不是一个人建立起的,他也没有这么勤快,而刘娥又非常享受这一切,既然如此,他何不干脆交给刘娥去做。

虽然他是一个骗子,但是他愿意去相信别人,而不是多疑之人,不管是皮特朱他们,还是对熊弟、小野,他几乎是毫无保留的。

其实这在千门当中,可是不多见的,将心比心,骗子比一般人要更加多疑一些,但这恰恰是他成功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现在长孙无忌已经表态,韩艺能打的牌也打的差不多,就等着看崔家如何出招。

第二日早上。

韩艺跟往常一样与小野合力从被窝里面将贪睡的熊弟给拉了起来,然后三人沿着北巷开始晨跑。

身体可就是革命的本钱啊!

经过这些天的锻炼,熊弟的体力上升了不少,只要韩艺和小野不跑快,他还是能够跟上的,不会跟以前一样,跑几步就开始喘气了。

“小艺哥,又跑步啊。”

“嗯。”

“小艺哥,早啊!”

“早!”

这古代的人们都起得比较早,因为晚上没啥事做。而平康里又是一个可以做买卖的地方,所以当韩艺跑到街上时,不少人已经开始做买卖了。

这些人见着韩艺,纷纷招手打招呼,韩艺也不厌其烦的跟他们打招呼。

熊弟微微喘气道:“韩大哥,以前我们跑步的时候。他们好像没有这么热情,为什么今日他们都跟你打招呼。”

韩艺笑道:“因为他们得靠着我赚钱。”

熊弟好奇道:“这就是韩大哥你经常说到的尊重么?”

韩艺沉吟片刻,才道:“算是吧,不过这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利益的关系,他们尊重的不完全是我,更多的是我给他们带去的利益,但是总比放狗出来咬我们要好,你说是不。”

熊弟嘿嘿笑道:“那倒是的。”

三人跑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往回跑了。客跑到一半,熊弟突然停了下来,望着边上的一个烙饼摊,鼻子抽动了几下,“好香啊!”

小野嘻嘻道:“小胖,你是不是又肚子饿了。”

熊弟抓着头直笑。

韩艺笑了笑,道:“走吧,反正我们都没有吃早餐。顺便买些回去给桑木、梦儿他们吃。”

三人来到那摊位前,这烙饼摊的老板是一个大叔。这大叔一见韩艺来了,急忙道:“韩小哥,早啊!”

“早!”

熊弟豪爽道:“大叔,给我来十个烙饼。”

“行!”

那大叔马上就拿起十块烙饼递给熊弟。

熊弟一手接过烙饼来,一手将钱递给那大叔,这小胖子管钱管贯了。出门总是备点钱在身上,哪怕是跑步,因为他随时要买东西吃的。

“不用了,不用了。”

那大叔连连挥手。

熊弟疑惑道:“为什么不用了,难道你不赚钱了么?”

那大叔道:“这些天多亏你们凤飞楼。我这烙饼才能每天都卖完,这我怎么还能要你们的钱。”

原来这大叔的烙饼摊也是凤飞楼的合作对象之一。

韩艺笑道:“你拿着吧,这一事归一事,如果你这样搞,万一另外有人给我四十块烙饼,我是不是就得从他那里买烙饼了。”

这可不行啊!

那大叔一听,急忙接过钱来,又连连道谢。

韩艺笑着点点头,然后就与熊弟、小野回凤飞楼去了。

三人刚刚来到凤飞楼后巷,忽然远远看着一身形修长的男子站在巷边,低头注视着自己手中的小乌龟,那深情的目光,仿佛就要上演一出人龟情未了。

“玄道哥哥。”

熊弟见到此人,显得异常兴奋,捧着烙饼跑了过来,喘着气道:“玄道哥哥,你来找我韩大哥的么?”

这人正是王玄道。

王玄道微笑着点点头。

熊弟一脸感激道:“上回玄道哥哥你帮我了大忙,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一声谢谢。”说着他就憨厚可掬的一礼道:“谢谢你。”

其实他与王玄道只见过一面,甚至连句话都没有说过,他还是从韩艺嘴中知道王玄道的名字,但他天性纯真,待人热忱,一点心机都没有,他这一声玄道哥哥,可不是为了攀关系,亦或者是某些原因,真的是自肺腑。

其实王玄道刚才听到熊弟这么叫他,还感到诧异,说真的,他与熊弟真的不熟,可是他却听得有些感动,因为他能够感受到熊弟的心意,点点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那可不是,也许对玄道哥哥你而言,是举手之劳,但可是帮了我大忙。”熊弟摇摇头,又拿出一块烙饼来道:“玄道哥哥,你吃了早餐没,我请你吃饼。”

王玄道当然吃过了,但他还是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

“小胖,哪有请人在外面吃早餐的道理。”

韩艺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

熊弟立刻道:“玄道哥哥,真是对不起,请屋里坐。”

王玄道道:“我天天坐在家里,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在外面走走。”

熊弟转过头去望着韩艺。

韩艺点了下头,道:“你们先把饼拿回去给桑木他们。我陪王公子在这走走。”

熊弟“哦”了一声,朝着王玄道招招手道:“玄道哥哥,我先回去了。”

小野也招了下手,他性子就比较冷僻,与小胖正好相反,不是熟人。他一般不太爱开口,若非王玄道以前帮助过他们,他连手都不会扬。

王玄道微笑着点点头,他似乎面对小胖,要比较大方一些,至少嘴角笑得尺度要比他那招牌式微笑要更大一些。

等到熊弟、小野回到院子里面去时。

韩艺一伸手,道:“请。”

“请。”

二人漫步朝着巷尾方向走去。

但是二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怪异,走了一会儿。韩艺才道:“对不起。”

王玄道错愕道:“此话怎讲?”

韩艺不答反问道:“你不是来问罪我的吗?”

“问罪?”

王玄道摇摇头道:“这话从何说起。”

韩艺狐疑的瞧了他一眼,道:“你真不知道?”

“我很少说谎。”

王玄道如实说道。

难怪上回老是出卖我,原来是不喜欢说谎啊!靠!你丫蒙谁了。韩艺道:“当初是我求你救小胖的,如今我现在这么做,你肯定难做人吧,毕竟你和崔戢刃的关系也是非常好。”

王玄道愣了下,道:“你指的就是这个?”

韩艺点点头。

王玄道苦笑的摇摇头,道:“你真的太不了解崔兄。这是两件事,他不会因此迁怒于我的。我从未为此感到有任何内疚,你也不需要。”

韩艺狐疑的瞧了他一眼,但见他面色淡然,似乎真的没有在意这一点,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其实这事他的确对王玄道一直心怀愧疚。道:“但不管怎么说,这事对你而言,我做的还是不厚道,我应该跟你说一声道歉。”

王玄道轻轻一笑,突然道:“昨天我们的长辈碰了碰面。商量如何应对你们凤飞楼的话剧。”

韩艺听得有些反应不过来,道:“所以呢?”

王玄道道:“所以你想不想知道我们商量出来的结果。”

这家伙阴阴的,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韩艺狐疑道:“如果我说我想,你会说吗?”

王玄道点头道:“会。”

“啊?”

韩艺犹如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讪讪笑道:“王公子,你别玩我了。”

王玄道很认真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你为何要告诉我?”

王玄道道:“我们是朋友,你若想知道,我当然告诉你,再说君子坦荡荡,无不可对人言。”

君子?

这个理由让韩艺哭笑不得,但也反驳不了,你总不可能说王玄道不是君子吧。心想,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我倒要看看你想搞什么鬼。笑道:“那行,要是王公子觉得这么样没有什么不妥的话,韩艺愿洗耳恭听。”

王玄道道:“我们商量的结果,就是只要你不太针对我们,就放任不管,还鼓励我们这些小辈前来看话剧。”

“真的假的?”

“我前面说了,我很少说谎的。”

这话也要有人信啊,我也经常骗人,但我也不会说我经常骗人啊!韩艺稍一沉吟,呵呵道:“我明白了,如果你们强行阻扰,有国舅公在这,你们很难成功,反倒会越描越黑,让人情不自禁想到你们头上去,但如果你们不闻不问,还跑来观看话剧,那百姓反倒不会想到你们头上去,所为君子坦荡荡。高!真的是高!想必是崔戢刃想出来的吧。”

王玄道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韩艺道:“他昨天就是这么做的。”

王玄道点点头,道:“虽然这《白色生死恋》对崔家而言,的确算是麻烦,但是一时半会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这需要时日的,可是谁能保证这期间,不会生任何变故,不管是我们王家,还是崔家,都有足够的实力应对任何变故,隋末大乱时,我们同样能够存留下来,而你的话,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你都承受不了,所以越往下拖,对崔家更加有利,”

韩艺苦笑道:“你说的很对,但这是我这种人在力争上游时,必须要经历的过程,我们输不起,但也没什么可输的,若过不去,那只能怪自己没用,但若闯过去了,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这很公平。”

“想不到你看得如此透彻。”王玄道一笑,又道:“那不知韩小哥有何妙法破之?”

问得也是坦荡荡。

韩艺纳闷道:“你到底是来告密的,还是来打探消息的。”

王玄道摇摇头道:“都不是,我只是来看话剧的。”

韩艺没好气道:“看话剧,你忽悠谁呢?话剧是正午才演,你现在来干什么。”

“排队!”

“排队?”

韩艺惊道:“王公子,你也排队啊?”

王玄道皱了下眉头,道:“不是大家都要排队的吗?”

“呃。”韩艺挠挠头,道:“你说的不错,但是也有很多人不排队的。”

“那是他们,我是我。”

“那如果人家插你的队呢?”

王玄道摇摇头道:“无所谓,反正我能进去看就行了。”

“那如果你因此没有进去呢?”

“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王玄道自信一笑:“毕竟我来的这么早。”

“这倒也是哦。”

韩艺点点头,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王玄道跟他想象中的公子哥完全就是两码事,这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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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热闹看了

想不到我一个穿越者也会为此感到惊奇?真是不该呀!韩艺仔细想想后,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n∈

而王玄道更是觉得这个话题没有太多可以聊的价值,道:“言归正传,你似乎还没有说如何破解。”

韩艺笑道:“你真想知道。”

王玄道点点头。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

韩艺自信一笑,道:“王公子,我虽然比不上你们这些君子,但是我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我的话剧只会是讽刺那些真实存在的东西,绝不会捏造是非,故意挑起事端。

如果你们这些家族不卖婚买婚,那我当然没有办法,但如果你们继续卖婚买婚的话,一旦有人将消息传出去,百姓肯定就会联想到你们头上去,到时再想想《白色生死恋》,想想崔晶晶和熊飞的遭遇,肯定会对你们的这种做法感到非常的不满,说不定到时肯定还会有人在旁煽风点火,一旦百姓不再支持你们,那么某些人要对付你们就要轻松多了。”

王玄道低眉沉吟一番,道:“如此说来,韩小哥也认为这种卖婚买婚是一种错误的做法。”

韩艺道:“如果不是错的,你们为何要感到害怕?”

王玄道沉默不语。

韩艺试探道:“似乎你也是这么想的?”

王玄道立刻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韩艺笑道:“那就当我没有问吧。不过还是要多谢王公子你能够将这些告诉我,这样我至少会安心不少。”

王玄道道:“你打算如何谢?”

韩艺一愣,他似乎没有想到王玄道会来这么一句,随口道:“要不---我待会带你往后门进去。”

王玄道立刻道:“多谢。”

韩艺又是一愣,这家伙太阴了。真的忍不住了,“靠!你还真是虚伪。刚才还说要遵守什么规矩,如今又诱使我给你开后门。”

王玄道摇摇头道:“非也,非也,遵守排队是一种礼仪,而拒绝主人的邀请,是一种无礼的表现。而且,我并没有诱使你,我只是接受你的邀请,除非你是没有诚意的答谢。”

韩艺没好气道:“你都这么说,我敢说自己没诚意吗,我真算是服你了。”

王玄道微微一笑,突然又问道:“韩小哥,你这么做,是为了报复崔兄吗?”

韩艺愣了下。难道这才是他来的目的?如实道:“如果说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这事王玄道都清楚,所以不需要隐瞒什么。

王玄道嗫嚅数次,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韩艺道:“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王玄道点点头,过得片刻,才道:“这只是我个人看法,并无他意。”

韩艺点了下头。

王玄道道:“如果你只是为了报复崔兄的话,我想你这是不是有些过火了。而且对你而言,也太危险了。毕竟崔兄也没有怎么去刁难小胖,你犯不着这么去做。”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韩艺摇摇头,道:“小胖是我的家人,而家人对我而言,就意味着一切。甚至于性命,如果崔戢刃那几个耳光是打在我脸上,我可以忍,但是打在小胖脸上,这是我决不能容忍的。

你也知道小胖的初衷是什么。他是没有恶意的,他只是想将二兔送给莹莹,我就不相信他崔戢刃不知道。小胖只是一个孩子,考虑事情难免不周到,这是可以原谅的,如果是你的弟弟偷偷跑去探望莹莹,他还会打吗?

其实说到底,他无非瞧不起小胖,他觉得打几个耳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胖不过只是一个贱民罢了,这是一种歧视。他完全没有想过,这可能会对小胖的一生造成不可磨灭的阴影。而我作为小胖的大哥,我不可能当做没有生过,我一定要他为此付出代价,其实如果当时你不在的话,我可能当场就冲上去找他拼命了,就算打不过,我也得咬他两块肉下来。”

王玄道微微皱眉,沉默半响,才道:“你还记得在去崔家的路上,我就跟你说过,如果崔兄对小胖做了什么,请你能够谅解。”

韩艺道:“但是我没有答应。”

王玄道轻叹道:“其实崔兄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他绝对是一个正人君子,他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有他的苦衷。”

“正人君子?”

韩艺不屑一笑道:“谈不上吧。”

王玄道道:“你有话不妨直说。”

韩艺道:“我刚到长安的时候,就见到他叫人去围攻独孤无月,君子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

“这事我上回就听说了。”王玄道长长一叹,“无月他---他算是一个例外。”

“也就是说小胖是另一个例外?呵呵,例外可不是这么用的。”

韩艺摇摇头,道:“也许他确实有他的苦衷,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线。其实我这么做,也不是完全想要报复崔戢刃,我更多的是想证明我有能力保护我的家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这人做事极少后悔,唯一后悔的两件事,第一就是我的母亲去世,第二就是我的妻子离我而去,这都是因为我没有能力去保护他们,从而导致她们离我而去。一个人的一生又能有几个人家人。”

“你还有妻子?”

王玄道略带一丝好奇道,他说话的节奏总是跟别人不一样,给人一种抓不到重点感觉。

韩艺很是无奈道:“我长得这么帅,有妻子应该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吧。”

王玄道愣了下,没有做声。

韩艺不爽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玄道“嗯”了一声。

靠!

韩艺心里向王玄道竖起无数根指头,可是说到肖云,他不由得心头一阵落寞,突然道:“问了你件事。”

王玄道望着韩艺。

韩艺道:“这长安有没有一户姓肖的大户人家。”

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但是他也担心,毕竟肖云临走前说的那么下人,而他现在实力太弱了,他还真怕捅了马蜂窝,所以对此一直都是非常谨慎,不敢轻易打听。今日若非谈到这事上面,他恐怕也不会多问这一句。

王玄道皱眉道:“你说的兰陵萧氏?”

兰陵萧氏?韩艺曾在一些电影电视里面看到过这兰陵萧氏,摇摇头道:“我说的是小月肖。”

“小月肖?”

王玄道一愣,摇头道:“那没有。”顿了顿,他又道:“而且你说的这种肖姓,我还从未听过。”

“啥?”

韩艺惊讶的望着王玄道,小月肖在后世多不胜数。

王玄道道:“也许是我极少出门,孤陋寡闻了,但我真的没有听过这种姓氏。天下萧姓,独尊兰陵萧氏。”

对啊!肖云极有可能是化名,难道她是兰陵萧氏的子女,不可能吧。韩艺心下又是疑神疑鬼,道:“这兰陵萧氏也算是大家族么?”

王玄道点点头道:“江南第一家族,在朝中也是极具势力。”

“现在也是。”

“今昔更胜以往。”

王玄道突然道:“韩小哥,我在这里奉劝你一句,你可千万别去惹萧家的人。特别是萧家的女人,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

韩艺诧异的看向王玄道,突然现这厮变态白的脸上渗出汗来。

王玄道摇头不语。

韩艺一脸狐疑,可见他似乎不愿多谈,倒也不好多问了。

二人又随口聊几句,韩艺本想请他去屋坐,但是王玄道婉拒了。这没有办法,韩艺只能请他从后门入得凤飞楼,这王玄道欣然接受了,看来他真的是冲着话剧来的。

其实王玄道不太喜欢太多人的环境,但是他更不喜欢插队这种行为。他坐都坐的这么端正,怎么可能会去插队,这在他看来,是难以启齿之事,韩艺的这种变相让他走后门,让他十分开心。

韩艺因为还有事要安排,不可能总是陪着王玄道,和他聊了一阵子就失陪了。

随着正午将到,外面的人越来越多,阵阵嘈杂声传入楼内。

韩艺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来到楼内,只见王玄道一个人躲在二楼暗处的角落里面,玩着小乌龟和铜钱,丝毫没有被外面吵闹的声音打扰。

王玄道见他来了,于是问道:“你忙完呢?”

韩艺点点头,半开玩笑道:“看来我打扰你了。”

王玄道收起铜币,道:“不会,跟你在一起,一切的占卜都变成了游戏,不可作数了。”

什么跟我在一起,说的这么暧昧,他不会是喜欢男人吧,那你倒是喜欢独孤无月去呀,他可是同志的最佳对象!韩艺苦笑道:“我真的就有这么厉害吗?”

王玄道笑道:“你若不厉害,国舅公也不会来为你撑腰。”

韩艺轻咳一声道:“别说这么难听好不,搞得好像是什么官民相护,国舅公只是来看话剧的,你想的太复杂了。”

王玄道微笑不语。

正当这时,忽听外面有人大声嚷道:“哎,你们干什么,为什么不排队?”

这一声嚷嚷之后,外面热闹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

又听一人道:“你这厮说谁了?”

“就是说你啊。”

“你算什么东西,本公子爱站哪里,那是本公子的事,你管得着么。”

“我们都在排队,凭什么你们就不排队。”

“说的不错,我们都是一早就来这里排队,你们来的这么晚,就应该站在后面。”

“你们这三个贱民,知道我是谁吗?”

“怎生不知,你是韦二公子,但是你也要排队啊!”

韩艺听得不禁皱了下眉头。

王玄道稍微整理了下衣袖,缓缓道:“这跟我们可没有关系,崔兄也不至于玩这些卑鄙的伎俩。”

这家伙脑子转的还挺快的吧。韩艺笑道:“我知道。”

就在这时,桑木急忙忙走了过来,道:“恩公---。”

韩艺手一抬,道:“行了,我知道了。”说着他向王玄道道:“你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不用了,我怕麻烦。”

王玄道摇摇头,站起身来,又补充一句道:“站在楼上也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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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好乱

龟人就是龟人,整天就知道躲在屋子里面。

韩艺气得心中直叫骂,作为朋友,我现在有难,你却来这么一句,太不讲义气了。

但是没有办法,王玄道丝毫不理会韩艺那鄙视的目光,与韩艺一同来到楼梯口,然后就去到一扇比较隐蔽的窗户前。

而韩艺与桑木则是快步来到门外,只见应该整齐的队伍现在变得有些混乱,前段围着一小群人,其中一个公子哥揪着一个比较瘦弱的书生,怒骂道:“你这厮有胆再说一句。”

那瘦弱书生却昂着头据理以争道:“圣人曰,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你不排队就是你的不对,我为何不敢说。”

“好一个勇者不惧,我今日倒也看你这等贱民如何言勇。”

那公子哥怒骂一句,举起拳来,就准备动手。

韩艺赶紧上前喝止道:“住手。”

那白面公子斜眼一瞥,无动于衷,就是一拳打了下去。

横空一直大手伸出,抓住白面公子的手腕。

那白面公子转头一看,见是一奇高男子,愠色道:“元烈虎,这与你无干,你给我让开。”

元烈虎笑道:“韦二,我这是怕你被人当刀使。”

这公子哥正是韦家二公子,韦方。

看来无忌兄并没有给我带来金手指光环。韩艺心中一阵无奈。摆明这些公子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赶紧走上前来,道:“各位不好意思。我是这fèng飞楼的东主,请问生什么事呢?”

那瘦弱书生趁着那韦方与元烈虎交谈之际,赶紧挣脱开来,面向韩艺,手指着那韦方道:“你来的正好,这韦二公子不排队,一来就往前面站。这对于我们这些排队就太不公平了,我们辛辛苦苦排了一上午队。原本是可以进去看话剧的,但是如今有可能就进不去了。”

又有一人嚷道:“你是fèng飞楼的东主,也是你要叫我们排队,这事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你们站的这么前面。就算再来几十个人,你们也照样进得去,真是一点也不专业。韩艺暗自鄙视一番,目光一扫,见其余人虽然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是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心中已有计较,拱手道:“这位韦公子,敢问可有此事?”

韦方猛地一挥手。将元烈虎的大手甩开,当然元烈虎也没有用力,他稍稍整理了衣服。蔑视着韩艺,道:“是又如何?”

韩艺不卑不亢的说道:“如果是的话,就请韦公子去后面排队。”

韦方怒视着韩艺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太清楚,但是心里有底。”韩艺很诚实的说道。

韦方哼道:“我不管你有没有底,这不干你的事,你识相的话。就给我滚到一边去,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韩艺兀自道:“抱歉。这我恐怕做不到,毕竟是我叫大家排队的。”

韦方一手揪住韩艺的衣襟,冷声道:“别以为国舅公来这里捧过场,我就会怕你,在我眼里你不过只是一个贱民,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这fèng飞楼开不下去了。”

“放开韩大哥。”

忽听得一声稚嫩的叫喊,只见一道瘦弱的身影从天而降,一脚踢向韦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不少人为之大惊失色。

这么高一脚踢来,其力量可想而知。

韦方都吓呆了,哪里反应的过来,其实就算反应的过来,在这么拥挤的场合当中,也躲不过去。

韩艺同时也是面色一惊。

忽然一条巨臂挡在韦方头上,砰地一声

“好小子”

元烈虎收回手来,用力甩了几下,双目绽放着兴奋的目光。

从天而降一直都是小野的专利,小野借着元烈虎的手臂之力,一个后空翻,踩在二人的肩膀上,又是一跃而起,一拳攻向元烈虎。

元烈虎一掌拍出。

拳掌相碰

元烈虎只觉掌心一阵酸麻,激动道:“小子,有胆就跟我去外面打一场。”

小野落在韩艺身边,几乎把头都仰成了一百八十度,因为对方太高了,但是小野一点也不惧怕,睁着大眼睛道:“打就打,怕你不成。”

元烈虎低头定眼一看,还吓了一跳,因为刚才小野是在空中飞来飞去的,这下落地了,元烈虎才知道原来小野这么矮小,还真有点下不了手。

但是别看小野身体瘦小,气势上却要压过元烈虎一筹。

“小野”

韩艺一手搭在小野肩膀上,又赶忙向元烈虎道:“元公子真是抱歉,家弟年幼,不懂礼数,冲撞了元公子。”

他现在可没有实力把人全部得罪了,如今心里也是上下打鼓。

“没事,没事。”

元烈虎嘿嘿一笑,伸出手来,就想去摸小野的头,“这娃真可爱,你叫啥名字?”

小野不爽的一手挡开元烈虎的粗手,道:“我为何告诉你。”

韩艺瞧了眼元烈虎,他虽然不了解这人,但是心想,既然元烈虎有资格跻身长安七子,想必也不是寻常人,毕竟与他打过交道的郑善行王玄道崔戢刃都不是一般的人,道:“元公子,这事我待会再跟你赔罪。”

“不用,不用。”

元烈虎道:“我就一粗人,不懂这些,你忙,你忙。”说着他又看着还在愣的韦方,道:“韦二,你也别感谢我,我这人就是仗义,呵呵。”

韦方猛地一怔,这才回过神来,他当然不会感谢元烈虎。但是元烈虎的确是在帮他,但觉脸上无光,他何曾受过这等羞辱。不禁把这一股怨气都算在了韩艺头上,瞪眼怒视着韩艺。

韩艺道:“韦公子,家弟虽有不对的地方,但是是你动手在先。”

他可不管你是什么人,维护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小野是在帮他,他当然不会去责怪小野。

突然一人上前来。看着韩艺道:“我告诉你,你这fèng飞楼决计开不成了。”

这人正是韦方的大哥。韦季。

元烈虎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你说开不成就开不成啊”

韦季斜眼瞧向元烈虎道:“怎么?你想帮他么?别人都怕你们长安七子,我可不怕,长安七子。哼,不过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元烈虎闻言,脸色大变,双拳一握,怒道:“韦季,你若再敢提长安七子,就休怪我不讲两家情面。”

忽听一人道:“既然你都这么说,看来我不能坐视不理了。”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人来,正是郑善行。却是一脸的苦笑。

“这好戏没看成,反而惹得一身骚,真是倒霉。”

又有一人走了出来。正是崔戢刃,他斜眸瞧着韦季,指着元烈虎道:“你跟这粗人的事,与我无关,这fèng飞楼不开,我更是欢喜。但是你若要提起往事,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还有我。”

楼上忽有人说道。

众人举目一看。只见王玄道站在窗前,神色不悦的望着韦氏兄弟。

元烈虎大惊道:“哎,你这王龟人何时上去的?”

王玄道骂道:“我不想跟你这畜牲说话。”

元烈虎哼道:“谁稀罕了,好像乌龟就不是畜牲似得。”

噗噗噗

不少围观的人士都笑出声来。

“谁他娘的在笑。”

元烈虎不爽嚷嚷一声,目光一扫,周边立刻一片安静。

这韦氏才两兄弟,但是长安七子已经来了四个,明显占得优势。

那韦方面对他们,似乎有些惧意,一只脚稍稍往后移动了下,韦季毕竟做大哥的,必须站出来保护弟弟,笑了一声,道:“我说得只是事实罢了,难道说事实也有错吗。”

元烈虎突然一手揪住韦季的衣领,紧咬牙关道:“你有胆再说一句,我今日若不废了你,那我元烈虎就是一只畜牲。”

韦方脸色大变,元烈虎都放出这话来了,摆明的就要跟韦季同归于尽,毕竟韦家也不是好惹的。

崔戢刃斜眼冷视着韦季,道:“虽然我一直不赞成动用蛮力去解决问题,但是这一次你做得太过了,你再说一句试试,我今日便要了你这一条性命。”

气氛瞬间变得非常紧张起来。

这狠话放得几乎就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余地。

韦季皱眉瞧了眼飙的崔戢刃,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好像不硬抗下去,又没有面子。

究竟长安七子代表什么?韩艺虽然满脑子疑问,但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提起这个称号,这确实太恐怖了。

“住手”

“住手”

正当这时,听得二人齐声叫道。

又有二人走了出来,一个身材较胖,十分年轻,一个身材修长,稍微年长。

这胖子正是长孙延,他向元烈虎拱拱手笑道:“还请元兄给小弟几分薄面。”

元烈虎瞧这二人来了,才将韦季放开来,斜视着长孙延道:“长孙,你还是真忍得住啊。”

长孙延歉意一笑,没有答这话。

那身材修长之人则是向韦季皱眉道:“韦大,你方才说的有些过分了。”

韦季整理了下衣服,似乎显得有些心虚,嘴上却道:“裴兄,是他先多管闲事的。”

这人正是河东裴氏的世孙,裴清风。

裴清风沉眉道:“但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旧事重提,再说,方才烈虎也救了韦二,我认为你应该向烈虎道歉。”

元烈虎挥手道:“这就没有必要了,我才不稀罕了。”

但裴清风还是看着韦季。

韦季挣扎一会儿,还是拱手道:“多有得罪,还请元兄包涵。”

韦方也拱手道:“方才多谢元兄出手相助。”

这伸手不打笑脸人,元烈虎抱拳道:“二位韦兄言重了,但还请二位兄弟莫要再提往事,除此之外,其余的都好说。”

裴清风突然望向崔戢刃。

崔戢刃转而一笑:“其实这事本与我无关,现在也是如此。”

裴清风又看向长孙延。

长孙延瞧了眼韩艺,低眉不语。

裴清风突然向韩艺说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韩艺方才看戏去了,完全忘记这事是因他而起的,此时见裴清风突然问他,不觉一怔,但随即就点头道:“我知道自己闯祸了,不敢再劳烦你们动手了,这fèng飞楼我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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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百十七章 老夫欣赏你

韩艺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之声。

“你要关门的话,那这《白色生死恋》。”

“我们都还想看。”

“是啊,这不过都是小事,大不了。”

不满的人很多,但是无一例外,都是说到一半就戈然而止,显然,他们是又想看《白色生死恋》,又怕得罪这些贵族子弟。

韩艺站在台阶上,压压手道:“各位请静一静,请听我一言。”

大家渐渐安静下来。

韩艺非常诚恳的说道:“记得在凤飞楼开张第一日,我就说过,我开这凤飞楼,绝不是为了钱,只是因为我在花月楼受到不公的待遇,心中怒气难出,于是就开了这凤飞楼,我们凤飞楼的理念就是尊重每一位客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现在《白色生死恋》受到不少人的喜欢,如果我想赚钱的话,我可以设置雅座,我可以弄一些高档消费,有钱人做雅座,没钱人做普通座位,我相信大家也都会理解,韦公子他们肯定也乐于见到,而我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

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不是不会赚钱,也不是蠢,而是如果我这么做了,又跟那狗眼看人低的花月楼有什么区别。我为什么将这价钱设置到一文钱,就是因为一文钱谁都给得起,能够要体现出我们凤飞楼的尊重是与钱无关的,只要是客人,我们都一视同仁。”

说到这里,全场已经是鸦雀无声。但不少人寒族子弟脸上都露出了感动之色,用炙热的目光望着韩艺。

当然,韩艺又狠狠的抹黑了花月楼,继续说道:“至于我为什么叫大家排队,那完全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并不是故意刁难谁人。这么多人,如果不排队,一旦生拥挤,那后果不堪设想,谁也不想见到生这种悲剧,其实你们排不排队跟我的关系不大,我也没有多赚一文钱。

但可惜梦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我现在才知道这是多么的困难,而我就一个普通的百姓。没啥本事,也没啥能力,无力解决这问题,这都是我的错,因为我是这凤飞楼的东主,但是却不能让每一个客人宾至如归,在这里我要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

目前最为公平的做法,就是关门。这样我也不失承诺,做到了一视同仁。还请大家多多见谅。”

裴清风向韩艺笑道:“如今话剧风靡长安,为了区区小事,而放弃这大好形势,是不是有些意气用事了。”

“裴公子此言差矣。”

韩艺摇摇头,道:“我以为插队这绝不是小事,往大的去说。我们人类之所以这么强大,全因有了文明,是文明让我们懂得相互谦让,奉公守法,尊老爱幼。如果谁强越就能够欺负弱者,那跟豺狼虎豹又有什么区别?

往小的去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一山还有一山高,今日你插队插到别人前面,说不定他日就有人插队插在你前面,到时你肯定也会不满,可能又会闹出更大的矛盾来,如果我现在不坚持的话,这个问题将会一直存在,迟早有一日,我这凤飞楼也将会开不下去。”

他话音未落,忽听得一个非常低沉的声音,“如果陛下要插队,你也敢让陛下排队吗?”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一阵惊诧之声。

韩艺目光一扫,但是并没有看到说话之人,道:“陛下贵为九五之尊,自然不能一概而论,如果陛下能来小店,那是小店莫大的荣耀,我当然会亲自将陛下迎入店内,这是君民之礼。”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如果在一定要排队的前提下,那我一定会劝说陛下去排队,因为如果我怂恿或者引导陛下插队,这是佞臣之举,因为插队是一种非常不文明的行为,陛下作为天下人的父母,理应以身作则。”

那个低沉的声音又道:“劝陛下排队?你当真不怕死么?”

韩艺道:“死当然怕,但我更怕有人插队。”

“哈哈!好小子!”

听得一阵洪钟一般的大笑,蓦然一只大手来到了韦方的头上。

啪!

这只大手很无情的打在了韦方头上,差点没有将韦方给打趴下,疼的大叫一声。

话音未落,又是一巴掌赏在韦季的头上,大家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又听得啪地一声,元烈虎头上也重重挨了一巴掌。

“哎呦!好疼啊!”

元烈虎双手捂住头,惨叫一声。

三人的动作出奇一致,都是捂住脑袋。

突然间,那只大手又伸向了崔戢刃。

崔戢刃脸都吓青了,高举双手,“姑——爷爷,莫打,侄孙排队了。”

郑善行也赶忙举手道:“晚辈也排队了。”

“是吗?”

随着一个错愕的声音,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头戴斗笠之人站在这一群太子党的中间,这头一扬,但见此人约莫五十来岁,须皆是黑白参杂,一张刚毅的脸庞是饱经风霜,但双目如炬,声若洪钟,“老夫好不容易抽点空出来,想来此见识下话剧,被你们这一群小子弄得老夫如今连话剧都看不成了,真是岂有此理。”

周边太子党一见到这老者的庐山真面目,急忙行礼道:“小子(晚辈)见过卢国公。”

卢国公?这听着挺耳熟的,好像以前听过。韩艺稍一沉吟,忽然面色一惊,程咬金?

这老者正是纵横演义界的程咬金,因为他的第二任夫人,是崔戢刃的姑婆,故此崔戢刃得叫他一声姑爷爷,由此可见,这贵族联姻的结果就是到处都可以碰到亲戚。

元烈虎抓狂道:“老将军。我也排队了。”

“是吗?”程咬金先是老脸一红,但立刻腰板一直,道:“老夫打不得你吗?”

“打得,打得。”

元烈虎挠着头,突然指向裴清风道:“裴兄他插队了。”

啪!

“哎呦!”裴清风捂住头,疼的脸都抽搐了。

元烈虎手立刻又往楼上一指。“咦?王龟人了?”

方才还站在窗前的王玄道此时已经不见踪影。

程咬金没有搭理这厮,目光往这些太子党脸上一扫,又指着韩艺道:“人家才多大,而且还是一个农夫出身的,但是人家可比你们这些混小子懂事多了,我说你们这些家伙,平时读书读到哪里去了,整天就知道胡作非为,真是难成大器。”

说着他又看着韦氏兄弟道:“方儿。季儿,还有清风,你说老夫打你们打的对么?”

“老将军打的对。”

三人垂说道。

程咬金何许人也,开国功勋,位列凌烟阁,手握军权,教训这群小子,那真的是牛刀小试了。甭管他们是哪个大家族的世孙。

“对在哪里?”程咬金道。

兄弟二人偷偷瞟了眼对方,随即又瞟向裴清风。

裴清风年纪最大。自然得扛,道:“我们不应该插队。”

“知道你们还要这么做了。”

程咬金怒喝一声,威严十足。

一干公子哥们都是垂不语。

其实他们还真不屑去欺负百姓,因为百姓也不会去惹他们,平时都少有接触,而且他们也都自己的对手。只不过他们认为,他们站在前面是理所当然的,故此才引出矛盾来。

程咬金突然朝着韩艺招招手道:“小子,你过来。”

韩艺急忙走了过来,行礼道:“小子韩艺见过卢国公。卢国公大驾光临,小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程咬金一掌拍在韩艺肩膀上,韩艺的脸瞬间从白色变成红色,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连元烈虎都捂头惨叫,这不是夸张的演技,而是真的很疼。

又听程咬金哈哈道:“好小子,竟敢让陛下排队,有点魏征老匹夫的风范,老夫欣赏你。”

魏征?你拿魏征一个直臣跟我一个骗子相提并论,要是魏征听到了,估计会把你一块拖到棺材里面去。韩艺惶恐道:“小子何德何能,怎敢与魏公相比。”

“其实像魏征那匹夫也不是什么好事。”程咬金若有所思道。

韩艺全当没有听见。

程咬金笑道:“其实老夫早就听说过你小子了,当初睦州叛乱,是你巧施妙计,保卫了扬州。”

不少人皆是一惊,他们只知道韩艺是扬州来的,但并不知道这事,只有少数几人面色平淡。

而程咬金可是军部数一数二的将军,辈分同样也是数一数二的,自然比他们要清楚多了。

韩艺谦虚道:“卢国公过奖了,小子只是误打误撞。”

程咬金哼道:“老夫打了几十年的仗,难道连误打误撞和有勇有谋都分别不出来么,你也别开这凤飞楼了,来老夫帐下任职吧。”

“啊?”

韩艺真的受宠若惊。

长孙延上前一步,拱手道:“程爷爷,晚辈以为若是韩艺想投军的话,当初就已经在杨二爷帐下任职了。”显然他也是知道内情的。

“是吗?”

程咬金瞧了眼长孙延一眼,又看着韩艺道:“你愿不愿意?”

韩艺抱拳道:“多谢卢国公看得起,但是小子真的不适合当一名军人。”

“不合适?”程咬金饶有兴趣道:“那你认为怎样的人才合适当一名军人?”

韩艺道:“绝对服从命令。”

这是他老搭档布鲁斯告诉他的。

程咬金以为他肯定是要说什么爱国爱君,却没有想到是这么一句话,愣了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绝对服从命令。”又道:“你做不到吗?”

韩艺摇摇头道:“小子不知道,但估计是做不到,因为小子这人懒散惯了的,向往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而且都已经深入骨髓,怕是改不了了。不过小子非常尊重军人,特别是像卢国公这样的大英雄,正是因为有卢国公这样的英雄,我们才能活的这般悠闲自得。”

“行了,行了,你马屁就别拍了,老夫可不吃这一套。”程咬金摆摆手,又道:“你小子可得想清楚了。”

郑善行、崔戢刃突然互看了一眼。

想清楚?难道他是要拉我出这一趟浑水,看来是这样了,但是我既然敢踏进来,若不混出一个名堂来,我好意思出去么。

韩艺拱手道:“多谢卢国公赏识,但小子真的没有这想法。”

程咬金爽快道:“那行,老夫也不勉强你了。时辰也不早了,你这话剧什么时候演啊!”

韩艺看了眼天色,忙道:“时辰是差不多了,只是。”说着他又一脸为难的看向韦氏兄弟。

程咬金朝着这些公子哥们道:“我说你们这些混小子也真是蠢到黄河去了,想要看话剧,又不想排队,叫下人早点来排队就是了,连这点脑子都没有,估计这话剧你们也看不懂,回去吧,回去吧。”

裴清风本来也不想留在这里了,但是程咬金这么一说,心想,这我若回去,不就是没脑子了,这可回不得。行礼道:“卢国公教训的是,晚辈知道该怎么做了。”说着他就朗声道:“五十钱买一个位置,谁卖。”

“我。”

顿时伸出十多双手来。

程咬金先是一愣,随即笑骂道:“这小子。”

韩艺听得嘴角稍稍抽搐了下,暗笑,就怕你们没钱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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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都有来头

《白色生死恋》的确吸引人,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但是钱永远是最吸引人的,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这五十文钱可不少,省着点吃,可吃上半个月了,排个队就能赚得五十文钱,还没有比这更加轻松的买卖么。

如今有程咬金在这里帮韩艺掌舵,不管这些人以后会不会排队,今日必须排队,走都走不了,因为你一走,别人就会笑你没脑子,看不懂这话剧,于是这些公子哥纷纷出钱买位置,不少人都争着卖给他们。

程咬金对此倒是没有说什么,这又不犯法,又不是不道德之举,你情我愿,谁管得着。打着哈欠道:“老夫也去排队了。”说话时,还瞧了韩艺一眼。

他不会是暗示我带他走后门吧。韩艺一脸尴尬的笑着,也在嘀咕,是不是该邀请程咬金走后门。

其实就算他邀请程咬金,也没有人会多说半句,毕竟地位、辈分都摆在这里。

不过程咬金似乎没这意思,转身就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是非常靠前的一个位子,他当然不是早早就来了,而是吩咐下人来排队,等时候差不多了才来的,只因他带着斗笠,故此没有人注意到他。

但是话说回来,他倒是没有想到排队这档子事,他只是想不想被人现。

只是没有想到这刚到不久,就见这些公子哥们一个个堂而皇之的站在他前面,这令他很是恼火,但是他又不想暴露身份,故此一直忍着没有出声,毕竟年纪大了,脾气也不比以前了。

“二公子,钱袋不见呢?”

“什么?”

“大公子,我们的钱袋也不见了。”

突然,韦氏兄弟的两个随从都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

那些百姓激动的目光渐渐的变得狐疑起来。好似在说,你们不会是想不出钱就占咱们的位子吧?这也太无耻了,亏你们还是贵族了。

韦氏兄弟看到他们这眼神,哪里不明白。更是羞怒难当,当场就将那两个随从痛骂了一顿,今日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等下。”

韩艺突然一手各抓住一个人,正是方才在这里吵事的两个书生,笑道:“二位别急着走啊。麻烦二位代我向你们曹假母问一声好。”

“哦。你——你说什么?什么曹假母?”

闹得最凶的那个瘦弱书生显得有些慌张。

韩艺错愕道:“你不认识曹假母?”

那瘦弱书生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

“是吗?”韩艺诧异道:“花月楼的曹假母你都不认识?”

那瘦弱书生直点头道:真不认识,谁是曹假母?”

“哦,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可能弄错了。”

韩艺歉意的笑了笑,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心里却暗乐,花月楼无人矣,竟然派这种草包来。我也是醉了。

崔戢刃轻轻一叹,摇摇头,又瞧了郑善行,彼此都是苦笑不已。

那几个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正欲离开时,韦方突然喝道:“等下。”

“韦公子有事么?”那瘦弱书生慌道。

韦方走了过来,指着他道:“给我搜。”

“是。”

两个下人立刻冲上来,一个擒住那个瘦弱书生,另一个在在他身上搜查起来。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可没有拿你们的钱袋!”

那瘦弱书生一脸冤枉的大叫起来。

“二公子。咱们的钱袋。”

很快,一个随从就从这瘦弱书生身上搜查出一个钱袋来。

韦方一见到钱袋,顿时暴跳如雷,“你这厮竟敢偷本公子的钱。”就是一拳打了过去。正好这口恶气没地出,这下有理由了。

那书生应声倒地,捂着脸,哭喊道:“二公子,冤枉!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拿你们的钱袋。”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韦方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韦季指着边上那个书生道:“还有他。”

“是。”

两个随从又开始搜查另一个书生。很快又从这书生身上搜到韦季的钱袋。

韦季双目冒火,正准备叫人动手时,裴清风走了过来,用眼神阻止了他,随后道:“把他们送去官府。”

几个人立刻上来将这二人给擒住,然后押着他们往巷外走去。

“我没有拿你们的钱袋,我们是冤枉的。”

那两个书生大声喊道,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哪怕是方才还支持他们的寒门子弟,都纷纷表示鄙视。

韦方似乎不太满意这种做法,向裴清风道:“裴兄,就这样放过他们呢?”

裴清风淡淡道:“你们已经被人当了一回刀使,难道还想当第二回吗?”

随着这二人的离开,这一场闹剧总算是平定下来,时辰也不早了,大家纷纷排起队来,等着进场。

哼!跟你韩大爷玩这一招,真是自寻死路。韩艺冷眼旁观,这钱袋当然是他从韦氏兄弟的随从身上拿走的,然后悄悄放到那两个书生身上。

没有人现,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

“韩小哥,请留步。”

韩艺正准备回后院去时,突然被长孙延行叫住。

“不知长孙公子有何吩咐?”

韩艺拱手道。

长孙延笑道:“其实你方才只要稍退一步,便可息事宁人。”

那也要退得了。韩艺点头道:“长孙公子说的是,但如果熊飞也退一步,不娶崔晶晶,那这一出话剧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长孙延沉吟片刻,笑着点点头,又道:“但是你不怕得罪韦氏兄弟吗?他们可也不是好惹的。”

韩艺直接道:“如果我怕得罪人的话,就不会开这凤飞楼了。”

长孙延道:“可是四面树敌,非明智之举。”

韩艺苦笑道:“我以前就是太明智了,所以活的非常窝囊,我不想再这么继续窝囊下去了。说到底,再差也就是一条命而已。”

长孙延一对小眼眯了眯,随即笑道:“你快去忙吧,我们可还等着看话剧了。”

言下之意。就是韦氏兄弟不会影响话剧的演出。

“那我就先失陪了。”

韩艺心里松了口气,微微颔,然后就离开了。

他刚一离开,一只大手就搭在了长孙延的肩膀上,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长孙延的身边。“怎么?你们长孙家看上这小子呢?”

正是元烈虎。

长孙延将他的手推了下去,淡淡道:“不是我们长孙家看上他,而是他看上我们长孙家了。”

元烈虎不满道:“你这胖子真是一点也没有变,说了永远跟没说一样。”

长孙延斜眼一瞥,无奈道:“你不也一样,一点礼貌都没有,方才还差点闯下大祸,你若真把韦大怎样了,你以为你活得了吗?”

“我不会跑路么。”元烈虎哼了一声,又道:“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长孙延轻叹一声。道:“生气又有什么用,那恐怕是我们七个一辈子都无法洗去的屈辱。”

“小野,谢谢你刚才出手相助。”

韩艺带着小野一边往后院走去,一边笑呵呵道。

小野摇着头道:“大哥,你用不着跟我客气,那厮敢欺负你,我当然要他好看。”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但是小野,你这一出现,可把我的风头都抢走了。”

小野错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就那小子。我三两下就可以打掉,可你这一出面,反倒显得我挺无能的,你要记住。你是我和小胖最后一道屏障,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轻易出手,因为只要你还没有出手,我们就还有希望。”

小野想了一会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这小野太重义气了,就见不得韩艺和小胖受到半点欺负,不管对方是谁,他真的是觉得做兄弟的就应该为兄弟两肋插刀。

能交到小野这个兄弟,是韩艺的福气,但是有些时候,小野的这种性格往往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如果刚才没有元烈虎,那么性质就变了。

但韩艺也不好直截了当的去跟小野说,怕伤了小野的心,毕竟小野也是怕他受到欺负,于是才用这迂回的方式,其实就是让小野不要太冲动了。

但是他有句话没有说错,就是小野的确是他和小胖最后一道屏障,因为事情往往到了最后,就只有武力可以解决了,这就需要小野出手了。

二人说着刚经过一个转角,忽然一道人影冒出。

“什么人?”

韩艺吓得一惊。

“是我。”

只听得一个可怜兮兮的声音。

“刘姐?”

韩艺一愣。

来人正是刘娥。

“刘姐,下回你走路能出点声音么,这人吓人会吓死的。”韩艺好生尴尬的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

刘娥一脸郁闷道:“韩——韩小哥经快要被你吓死了。”

韩艺道:“所以,这是报复行为?”

刘娥摇了摇头。

韩艺向小野道:“小野,你先去找小胖,我和刘姐有些事要说。”

小野嗯了一声,然后就离开了。

这小野一走,刘娥就急急说道:“你可知道你刚才得罪的是谁吗?”

韩艺一脸纳闷道:“这我也正想问你,这韦氏兄弟和那姓裴的又是什么来头?”

他目前确实很郁闷,长安的太子党实在是太多了,随便冒出一个,都是大有来头,最令他头疼的还是这些太子党好像都很团结,但又好像彼此都有敌意,他根本就不知道谁跟谁是一边的。

就说长孙延和崔戢刃,同是长安七子,关系似乎都不错,那么长孙延在这事上的态度又是什么?还有就是元家、长孙家同属关中集团,崔家、王家同属山东集团,这应该是敌对的,怎么又走到一起去了。

这里又冒出一个韦氏兄弟、裴清风,似乎来头都不小,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又是站在哪一边的,这真是太复杂了。

刘娥诧异道:“你不知道?”

韩艺摇摇头道:“我要知道,那我还问你干什么。”

“你不知道还敢去惹他了。”刘娥都快哭了。

韩艺没好气道:“我可没有去惹他们,是有人故意挑事。看来他们的来头都不小啊。”

刘娥哭丧着脸道:“可不是么,他们兄弟可是京兆韦氏的世孙。”

“京兆韦氏?”韩艺皱眉道。

刘娥道:“你知不知道,若论家族势力,京兆韦氏在长安的势力可以说是最大的。”

“是吗?”韩艺微微皱眉,道:“那他们是站在哪边的?”

刘娥愣了下,不太确定道:“他们应该是国舅公那边的吧,这京兆韦氏和河东裴氏、河东柳氏、河东薛氏并称关中四姓,乃是关中地区最大的四个士族,在长安的势力可是非常大的。”

不是吧,我以为长安七子是太子党最牛的,这里怎么又冒出一个关中四大家族来,好乱,真的好乱。韩艺一脸困惑道:“可是我看崔戢刃他们似乎一点不怕韦氏兄弟?”

刘娥稍稍迟疑了下,道:“那是因为这长安七子个个都很有本事,你别看他们都没有入朝为官,但是他们都极受朝廷重视,不能一概而论,但若说在这长安的势力,不管是崔家,还是郑家都稍逊关中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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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夹缝中求生存

这山东有士族,关中肯定也有士族。±,

而韦、裴、柳、薛四大家族,便是关中最显赫的士族。他们不跟元家、独孤家、长孙家一样,是属于军阀贵族,就文化角度来看,他们跟崔家、卢家山东集团是同根同宗,但是地域又是靠向关陇集团。

然而,因为现在的关中就是京畿之地,等于他们的势力正好处在中央,地域优势让他们的势力提升了许多,而且他们与关中地区的家族比较熟悉,比如长孙家、李家等等,因为比较近吗,关系自然要好一些。

反倒是长孙家不过就是关中一个军阀小家族,盖因李世民娶了长孙皇后,如今长孙无忌又是宰相,国舅,权倾朝野,显得长孙家比较尊贵,其实论家族势力和名望,哪怕是现在,长孙家族也远逊这些大家族。

而崔、卢、王、郑四大家族是山东的地区的,他们的势力都分布在山东地区,这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况且这是四条龙,不是蛇,底蕴都不输给他们的。

这唐朝的势力分布是错综复杂,可想而知,李世民这个皇帝当得是多么的如履薄冰,因为他不但要治理好国家,还得平衡各方面的势力。

因为这些大家族可不是纸老虎,或者是人们印象中的柔弱书生,他们都是有雄厚的经济、政治、文化基础的,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是有能力改天换日的。

当初隋朝大乱,那李密就是借助山东士族的力量去造反的,瓦岗寨的英雄好汉也多半都是山东人,不过他们只是山东寒族,后来当了大官之后,又被称为山东豪杰。

而山东士族之所以支持李密推翻隋朝。不是说李密有多么的厉害,他们只是想从关陇集团手中夺回属于他们的王朝来,想复辟东晋,因为隋朝也是关陇集团建立起来的,但可惜最后胜利的还是关陇集团支持的李氏。

这其实是两个集团的斗争。

不过李渊还是非常忌惮这些山东士族的,并没有与他们正面交锋。只是胜利之后,因势利导,得到了这些山东士族的支持,如此才平定了山东地区。

只是到后来李世民政权稳定之后,就开始打压这些山东士族了,因为你们太强,我这皇帝当不安呀。能让皇帝打压的人,那是有实力的人,没实力的人。皇帝才不会鸟你了。

韩艺一时半会也不能了解清楚,这势力真是太复杂了,只能在接触中,慢慢去体会他们这些家族的关系。

刘娥望着陷入沉思中的韩艺,真心觉得自己是上了贼船,因为韩艺好像都不懂,但是你要真说他什么不懂,至少目前为止。他成功的挑起的事端,让凤飞楼一跃成为长安最有名的青楼。

她也真不知道该说韩艺聪明。还是糊涂,苦口婆心道:“韩小哥,你方才真应该息事宁人,他们可都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你以为我不想息事宁人吗?”

韩艺叹了一声:“我不也是被逼到绝路了。”

刘娥诧异道:“此话从何说起,他们插队,你就将他们插就是了。绝大部分人都不敢说什么。”

你去让他们插,我才不去了。这话听着真是怪邪恶的,不愧是搞青楼出身。韩艺道:“我们对抗崔家这些山东士族的靠上是什么?”

“不是国舅公吗?”

“什么国舅公。”韩艺没好气道:“国舅公他与我们非亲非故,他凭什么帮助我们。”

“凭什么?”

刘娥都被她说糊涂了。

韩艺翻着白眼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压制这些山东士族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寒族和百姓,太宗皇帝和国舅公都是这么想的。国舅公之所以帮助我们,全因我们的话剧能够笼络这些寒族,挑起他们与这些山东士族的矛盾。”

刘娥道:“那这跟排队有什么关系。”

“你别看这只是,但只是敢怒不敢言,为什么我在凤飞楼开张那一日,会说那一番话,真当我去抹黑花月楼,我就是拉拢他们,如果我们笼络住寒族的势力,国舅公才会帮助我们,因为国舅公作为贵族出身与寒族肯定也有矛盾,而且他是太尉,自然也拉不下这脸来,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如果我们跟花月楼一样,去拍贵族的马屁,那么寒族子弟肯定不屑与我们为伍,会对我们有敌意的,这样的话,我们就失去了我们的优势,接下来将会被所有人放弃,到那时候我们全都得玩完。”

贵族和寒族肯定有阶级矛盾,长孙家同样是贵族,但是这并不妨碍长孙无忌依靠寒族去对抗山东士族,这就是政治斗争,相互利用,拉拢实力薄弱的敌人去对抗强大的敌人。

刘娥听得汗流浃背,这一点她还真没有想到,喉咙里面出一声闷响来,道:“但是现在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那边我们已经得罪了崔家,这里要是又得罪韦家。”

说到这里,她都说不下去,这太玄幻了,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得罪这些个大人物,就身份的差距来看,这也很难得罪的上。

韩艺眯了眯眼道:“目前而言,我们还是站在国舅公这条船上的,这对于国舅公而言,只是小事,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记住,现在我们虽然四面树敌,但是我们已经跳上了一棵大树,只要我们坚定一点,表现出誓死效忠国舅公的决心,那么只要不桶出大篓子,国舅公就一定会帮我们的,相反,如果我们两面三刀,国舅公就很可能会放弃我们的。”

他之所以跟刘娥解释的这么清楚,一来,他需要刘娥的帮忙,二来,他也知道刘娥出身卑贱。士庶天隔的思想在她脑中已经根深蒂固了,况且她比庶族还要卑贱多了,如今整天和贵族作对,你说她能不怕吗。

所以韩艺非常理解她,一直都在给她自信。

“是是是,你说的很对。”

其实她还是不太懂。但是她现在除了相信韩艺,也没有别的办法,心里当然希望韩艺说的是对的。眸子突然晃动了几下,道:“韩小哥,这事我看不是那么简单。”

韩艺一笑:“这是当然,你的表情就已经很好说明了这一点。”

刘娥困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士庶天隔,这谁都知道,那几个家伙不要命了,敢这么叫嚣贵族子弟。难道他们真的以为我能够帮他们出头吗?这不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吗,所以,这绝对是有人在幕后暗中操纵的。”

刘娥点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我看多半是那曹贱人搞得鬼。”

韩艺笑道:“何以见得,也有可能是崔家。”

刘娥不以为然道:“你这也太小看崔家了,崔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读得都是圣人书,虽然盛气凌人。但也不至于玩这卑鄙的伎俩。倒是那曹贱人,喜欢玩这借刀杀人的手段。”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其实我还要谢谢她。不瞒你说,关于这些贵族子弟插队,我早就不爽了,只是没有一个由头,她倒是给了我这个机会。”

刘娥眼珠一转,道:“那贱人好生可恶。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得给她一些教训。”

韩艺呵呵道:“我不是说了吗,你可以尽情去对付她。”

刘娥听得好生尴尬,道:“我要是有办法,当初凤飞楼也就不会关门了。”她和韩艺虽然走在一条道上。但是目的不一样,她不想跟崔家作对,她只想去报复曹绣,但是她又没这能力。

韩艺心里明白的很,这事也不能尽顾着自己,于是道:“咱们都是光明磊落之人,这种小偷小摸的勾当不适合咱们,咱们要就不出手,出手就得断了他的命脉。”

“怎么断?”

刘娥立刻问道。

韩艺道:“花月楼之所以这么猖狂,盖因他们有朝廷做后盾,只要切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花月楼就是碗里的菜了。”

刘娥道:“你有所不知,后宫势力错综复杂,不是那么好断的。”

韩艺呵呵一笑,道:“那也不是断不了,如今卢国公也来看话剧了,到时还会有很多的大臣慕名而来,我们的话剧只会越来越火,皇上贵为九五之尊,这好东西大家都看过了,唯独他没有看过,你说他会答应吗。”

刘娥震惊道:“你说皇上会来?”

“呃会不会来我就不知道了,但一定会要见识一下这话剧的,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韩艺自信一笑,又道:“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一定会喜欢话剧的,因为这是一种非常通俗的娱乐项目,只要皇上喜欢了,那就好办了。

宫妓谁不会培养,换我去——就可能有些勉强了,但是你绝对可以搞定,曹绣也行,但是话剧就咱们会,如果皇上想在宫中随时看话剧,只能靠咱们,到时我们同样也有朝廷做后盾,那时候花月楼算得了什么。”

刘娥愣了好半响,眼中突然一亮,兴奋道:“说得对,说得对,到时咱们就可以压花月楼一头了。”

“还是那句话,一切才刚刚开始,这才几天,不要着急。”

韩艺轻松一笑,突然又想起什么来似得,问道:“对了,这长安七子究竟代表什么?为什么崔戢刃他们会如此敏感。”

因为前面韦季提到长安七子,元烈虎暴怒,王玄道、郑善行也纷纷站了出来。但是光听这名字,韩艺觉得也没啥大不了的,很不错的一个组合啊,实在不喜欢也可以叫葫芦七兄弟,不就一个名字吗。

“这。”

刘娥面露为难之色,显然是不愿说。

韩艺道:“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说就是了。”

刘娥心想自己如今跟韩艺是一条绳的蚂蚱,有些事还是得让他了解清楚,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这才低声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这长安七子以前是叫长安七小鬼,近几年才改称长安七子的,我也只是偶然听到一个喝醉了的贵族子弟说他们七个没啥了不起的,被一个女人压得抬不起头来。”

“女人?”

韩艺猛地一惊,道:“什么女人这么厉害?”

刘娥道:“据说是兰陵萧氏的女人,可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

“又是兰陵萧氏?”

韩艺皱了下眉,又想起王玄道前面还提醒过他,千万不要去惹兰陵萧氏的女人,估计十有**不会错了,道:“难道这兰陵萧氏比崔家还有厉害一些。”

刘娥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是兰陵萧氏是南朝帝王世家,势力十分神秘,江南的士族在北方,唯独兰陵萧氏一枝独秀,能与京兆韦氏、清河崔氏等大家族齐名,但还是不如京兆韦氏这些大家族。”

韩艺惊讶道:“那这女人如何能让长安七子恁地忌惮呢?”

刘娥摇摇头道:“这我可不知道,你方才也看见了,韦大公子就是随便提了一句,元公子就跟要杀人似得,我们这些人哪里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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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虐死你们

女人?

韩艺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长安七子竟然会被一个女人压着抬不起头来,这太匪夷所思了,要知道这可是一个男权社会,而且刘娥也说了,兰陵萧氏比起崔家、韦家这些大家族还是要稍逊一筹的,哪怕是公主,人家崔家不也没有将公主放在眼里吗。

这很难解释的通。

韩艺对此还是持有怀疑的态度,因为刘娥也是说的不清不楚的。

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阶级就好像一道道墙,将消息封闭在一个空间里面。

长安七子可都不是常人,他们之间生的事,如果他们不愿宣扬出去,纵使有人知道,那也只是一些根他们同阶级的人太私下说说,决不能随便跟个屠夫说的。

有些消息哪怕是在某个圈子里传遍了,但是圈子以外的人就是不知道,刘娥不过也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妓而已,所以她知道的并不多。

算了,算了,不去想了,这干我毛事啊!

韩艺百思不得其解,倒也懒得去想了,今后注意一点别提到长安七子就是了。又跟刘娥聊了一会儿,他就回后院去了。

可是来到院门口,就听见熊弟的声音,似乎在讲着《白色生死恋》的故事。

奇怪!小胖这是在跟说话啊!韩艺一愣,因为凤飞楼里面的人都看过《白色生死恋》的,走到门口一瞧,只见熊弟、小野还有两个小厮围着院中的石桌坐着,其中一个拉着脑袋,一脸纠结,而另一个则是听得极其入神。

是她!

韩艺一笑,走了进去。

“韩大哥。”

小野听觉极其灵敏。这韩艺刚入院门,他就现了韩艺。

韩艺点点头,朝着其中一个小厮笑道:“杨姑娘,好久不见。”

这人正是多日不见的杨飞雪。

虽然她今日突然是女扮男装,但是兀自如盛开的花朵,娇艳动人。亭亭玉立。

可是杨飞雪一见到韩艺,突然哼了一头,将头偏了过去。

我又有什么地方惹到这位大小姐了。韩艺面色显得有些尴尬。

“韩艺,你总算来了。”

但是杨蒙浩见到韩艺却是异常激动,道:“韩艺,想不到你如此不要命,敢和戢刃哥哥和韦氏兄弟作对。”

娘的,这小子刚才定在一旁偷看,竟然也不过来帮我。真是没良心。韩艺道:“你少在这里胡说,我就是打开门做生意,可不是要和谁作对。”

杨蒙浩眨了眨眼,嘿嘿道:“你以为你这点小伎俩能骗得了本公子么,我心里明白的很,不过你也真是不怕死,刚才竟敢让韦氏兄弟去排队,你知道他们是谁么?”

韩艺道:“京兆韦氏。”

杨蒙浩一愣。随即疑惑道:“你知道还敢那么说。”

韩艺道:“当然敢呀,我是少公子你罩着的吗。实在不行,我就报你的名号就是了。”

“咳咳咳。”

杨蒙浩一口气没有理顺,咳了起来,摆着手道:“可——可不能这么说啊。”

韩艺故作诧异道:“为何不能,少公子你在长安也算得一号人物,他们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

杨蒙浩咳了一声。挠着头道:“是,我是算得上一号人物,但——但是我和韦氏兄弟不合,你报我名声,他们只会杀鸡给猴看的。我这可是为你着想。”

杀鸡给猴看?我要是鸡,你丫就是一个蛋。韩艺道:“是吗?那——那真是太糟糕了。”

杨蒙浩急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我刚才已经说了。”

杨蒙浩双目一睁,道:“你——你说了?你怎么能这样啊!”

韩艺道:“不是你说的么,在长安有个什么难事,报你的名号出来就是了。”

杨蒙浩哎呦一声,双手抓着脑袋,道:“韩艺,我这一次算是被你害死了。”

韩艺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一脸诧异道:“为什么?”

杨蒙浩眼中含泪的望着韩艺,想骂吧,这话的确是他说的,不骂吧,他也真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你小子,叫你丫爱吹,这下吹到铁板上去了吧。韩艺见也差不多了,于是笑道:“不过你放心,你表哥警告过他们。”

杨蒙浩一愣,道:“虎表哥?”

韩艺点点头道:“你虎表哥让他们不要欺负你,不然不会放过他们的。”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杨蒙浩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道:“真是吓死我了。”

韩艺没心情搭理这厮,向杨飞雪道:“杨姑娘,最近还好吧?”

杨飞雪兀自不语。

杨蒙浩幸灾乐祸道:“韩艺,你惨了,我表姐生你的气了。”

傻子都看出来了,但为什么生气呀,你丫倒是说啊,md,每次说话都说不到重点,我算是服你了。韩艺被杨蒙浩这个蠢货气得半死,只能道:“不知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表姐。”

杨蒙浩道:“你这么久都不来找我表姐玩,我表姐能不生气么,韩艺,这你就做的太不厚道了,换做是我,我也会生气的。”

这家伙拱火的本事那真是一等一的。

韩艺不满的瞪了杨蒙浩一眼,又朝着杨飞雪道:“杨姑娘,真是抱歉,我最近真的很忙。”

杨飞雪余光一瞥,道:“小蒙,你问问他,他有没有把我这个朋友放在心上。”

“哦。”

杨蒙浩向韩艺问道:“我表姐问你,你有没有将她这个朋友放在心上?”

“去去去,你别在这瞎掺合。”

韩艺挥挥手,又朝着杨飞雪道:“杨姑娘,我可是一直都将你当做朋友的,只是我这段时日是真的很忙,你不信可以问问小胖。”

熊弟点点头道:“杨姐姐。韩大哥他最近真的很忙。”

杨飞雪道:“那为何你这凤飞楼开张,也不邀请我过来玩。”

“呃。”

韩艺一时词穷,他确实没有想到,就算想到他也不敢去找邀请杨飞雪来这里,要是那样的话,杨思训估计就会上门了。

杨蒙浩又老气横秋道:“表姐。你这话说的就太难为韩艺了,连我都看不下去了,我爹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韩艺邀请你来这平康里,那我爹爹还不把韩艺的腿给打断了,你这就是害韩艺啊!”

你小子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不容易啊!韩艺感激的同时,又非常好奇,道:“那你们今日是怎么来的?”

杨蒙浩哼道:“当然是我带我表姐来的。难不成还指望你。”

你牛行了吧。韩艺看到女扮男装的杨飞雪,也猜了一个七七八八,道:“那你爹爹知道么?”

“知道还得了。”

“那不怕爹爹揍你么。”

杨蒙浩目光闪动了几下,拍着胸脯道:“当然怕,但是我杨蒙浩可是极重义气,为了表姐,两肋插刀,又算得了什么。”

是吗?我看八成是杨大小姐逼你带她来的。韩艺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话。向杨飞雪道:“杨姑娘,这事算我错了。抱歉,抱歉。”

他太了解的杨飞雪的性子了,心肠软得跟个豆腐渣似得,稍微说上两句好话,她就不会生气了。

果然,杨飞雪一听。生气的俏脸顿时缓和了许多,隔了片刻,微微扬起委屈的嘴角,道:“算了,你也有你的苦衷。只是作为你的朋友,没有见证你梦想的开始,很令人遗憾。”

“梦想的开始?什么梦想的开始。”

韩艺一愣。

杨飞雪道:“就是要拯救天下歌妓啊!难道你是骗我的么?”说到后面,她双眸充满了狐疑之色。

糟糕!

韩艺突然想起那个伟大的梦想,顿时冷汗直流,那只是他用来忽悠杨飞雪的,却没有杨飞雪却记得如此清楚,还为此感到遗憾,连忙道:“我怎么可能骗你,只是你说梦想的开始,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我觉得杨姑娘你太有艺术天赋了,说话都说这么漂亮,梦想的开始,好,真好,读过书的人就是不同。”

忽悠归忽悠,但是心里还是挺感动的,同时也感到十分的愧疚。

杨飞雪见韩艺脸上挂着一丝愧疚,心中的埋怨顿时消散的无隐无踪,立刻笑道:“不过没事,最重要的是你没有骗我,你这话剧当真让人喜欢的紧,我方才就是听小胖说了那么一会,都已经入迷了,都想去看看这话剧。”

韩艺立刻道:“既然杨姑娘想去看,那现在就去看,应该还是刚刚开始。”

杨飞雪道:“我可以去么?我听小蒙说,来这里可都是一些男人。”

她虽然生性好动,但是也不敢凑到一群男人里面排队,故此才让杨蒙浩带她来这里。

韩艺道:“为什么不可以,我带你去就是了,咱们就站在后台看,不会有人知道的。”说着他就站起身来道:“走吧。”

杨飞雪立刻露出那灿烂的笑容,她当然想去看,嘻嘻道:“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韩艺带着他们悄悄往后面进得凤飞楼,此事楼内显得非常安静,就只听得舞台上有人说话,显然大家都看得十分入迷,这倒是让杨飞雪大感意外,她虽然没有来过青楼,但是她印象中,这青楼都是非常热闹的。

而且,由于她也是第一回见识这话剧,故此一进来,就东瞧西望的,在后台见桑木他们都在准备着,还逗留了一会儿,才来到了舞台的旁边,观看梦儿她们的表演。

因为前面熊弟差不多将前面演的故事都说给她听了,所以中间并没有断片,才看了一会儿,就看入神了。

今天的主题就是爱情。

熊飞是不可能筹到那么多钱的,他每天只能偷偷来到崔家的墙角与崔晶晶遥望,后来他又想尽办法跟崔晶晶通信,虽然只是一墙相隔,但二人却好像天地相隔。

这里面多半的桥段都是借鉴《罗密欧与朱丽叶》,韩艺才懒得去编了。

反正就是虐。往死里虐就得了。

大家都没有看过爱情戏,见熊飞和崔晶晶爱的这么辛苦,不少人落下了热泪。

“这是哪个混蛋想出来的,真是气死老子了,定是韩艺那鸟人,这个王八蛋。我饶不了他。”

只见第四排座位上,一个彪形大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低声骂着,哭得是稀里哗啦,不过配上他那魁梧的身材,威武的面容,反倒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人正是元烈虎。

而他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儒雅之士,正是崔戢刃和郑善行。

郑善行看到元烈虎哭成这样,实在忍不住了。低声愠道:“我说你这混厮究竟是不是一个男人么,这么爱哭。”

“你懂什么,我这叫做至情至性,你们两个难道一点也不感动么,真是铁石心肠。”元烈虎抹着眼泪道。

郑善行郁闷道:“这都是假的,又不是真的,你至于吗。”

“什么假的,崔大姐不。”

话说到此。元烈虎突然紧紧闭上了嘴。

郑善行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元烈虎。

元烈虎偷偷瞥了眼一边的崔戢刃。见崔戢刃兀自全神贯注的望着台上,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好险!好险!

郑善行就是一肘重重打在元烈虎的肋骨上。

元烈虎却连声都不敢出,一脸哀求的表情。

郑善行愤怒的甩过头去。

元烈虎挠着头,也是一脸懊恼。看上去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似得。

但是更多的人都想给韩艺来两耳光,这太虐心了,心里那个恨呀,这不是故意折磨人的么,让他们在一起。就这么困难吗。

但伴随着台上的熊飞、崔晶晶开始筹划离家出走时,大家的一颗心又提了上来,但是就在这时,红布开始缓缓下落。

不要落!

不要落啊!

我求你了。

又是这样。

现在的观众可不是想打韩艺两个耳光了,而是想彻底将韩艺给撕碎了,不待你这么折磨人的。

一干太子党立刻就开骂了,你不是成心让我们难受吗。

楼内顿时炸开锅了,没有人肯离开,你都虐成这样了,若不给我们一个圆满,这谁受到了。

崔戢刃突然起身,在一片叫骂声中,独自离去了。

郑善行望着崔戢刃离开的背影,一脸担忧之色,站起身来,怒视着元烈虎。

元烈虎一脸郁闷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郑善行怒哼了一声,一手推开二人,往崔戢刃追去,“崔兄,等等我。”

元烈虎双拳用力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恼的低吼一声。

“唉——!”

突然边上传来一声叹息声。

元烈虎转头一看,只见王玄道站在走到上,用一种哀大莫过于心死的眼神望着他。

元烈虎被他看得都快哭了。

“猪,始终是猪。”

王玄道摇头一叹。

元烈虎愤怒道:“你这龟人懂什么。”

王玄道淡淡道:“我不用听,也知道你说了什么蠢话。”

元烈虎哼道:“你就吹吧,你以为你是算命的。”

“蠢猪。”

王玄道二指一扬。

一枚不明物体飞向元烈虎。

元烈虎一手抓住,一看,是一枚铜币,突然一怔,“哎呀,我差点忘记这龟人还真是算命的啊!”抬头一看,只见王玄道已经不知去向,道:“娘的,看来这龟人占卦的本事又精进不少了,连我说什么他都能算出来。但是这真不能怪我,我也是——对,这都是韩艺那厮惹出来的,我可饶不了他。”

站在舞台边上的韩艺,听到阵阵讨伐之声,心道,这里太不安全了,我得赶紧回去躲躲,不然让他们抓住,我可就全完了,不行,我等会还得上台跟他们说一下明日活动停止的事,天啊,我真是作死啊。

韩艺转过头去,刚准备跟杨飞雪说一声,忽见杨飞雪望着舞台上怔怔出声,一张绝美的瓜子脸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一怔,小声道:“杨姑娘,杨姑娘。”

杨飞雪微微一怔,道:“什么?”

熊弟指着杨飞雪的脸道:“杨姐姐,你怎么哭了。”

“是吗?”

杨飞雪略显慌张的抹了抹脸,顿时晕生双颊,露出羞涩的表情。

韩艺当然不会去笑她,这是人之常情吗,女人就是水做的,道:“杨姑娘,我恐怕得上台说上几句。”

杨飞雪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噗嗤一笑:“活该你!”说着,她又道:“你快去吧,有小胖他们陪着我就行了。”

“失陪!”

韩艺顶着阵阵讨伐声来到台上,眼珠子乱瞟,似乎随时准备躲闪扔过来的臭鸡蛋。

“韩艺,你总算肯显身了,如果你识相的话,就快点让熊飞和崔晶晶在一起。”

操!这算哪门子的识相。韩艺心中回骂一句。

“你这厮是不是成心气我们。”

这你算是说对了。

“要是他们离家出走又不成功,我让你好看。”

呵呵,要是成功了,那不就结束了,你当我傻呀,这么快就结束,除非你拿个几万贯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只要不扔臭鸡蛋,韩艺倒是仍由他们叫骂,站在台上被骂声洗礼一番后,才道:“各位,各位,我非常理解你们的感受,有道是,爱之深,恨之切,大家这么生气,也是因为对这一出话剧的喜爱,在下真是深感高兴。”

“你倒是高兴了,但是人家熊飞和晶晶可就苦了,那熊飞和崔晶晶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

“这个——大家继续看就知道了,恕我不能多说。”

韩艺歉意一笑,不想和他们瞎扯,不存在剧透吗,赶紧说道:“哦,接下来我要宣布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从明日开始这一文钱活动就要结束了。

大家先别着急,所为的结束,只是小店不提供食物了,但是这一文钱进门看话剧,还是不会变的,只要大家扔一文钱,就可以进来看戏。这个就还请大家多多见谅,小店也得吃饭,如果总是搞下去,那这话剧可能就演不下去了。”

一个公子嚷道:“这倒是小事。”

“多谢,多谢。”

对此大家倒是没有怨言,他们已经占尽便宜了,哪里还好意思说。

“至于这第二件事么。”

韩艺搓搓手,笑道:“在说着第二件事前,我想先跟各位玩个游戏。”

“玩游戏?”

台下的观众一愣,纷纷好奇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还请大家随便从身上拿出一个东西来,握在手上,什么都可以。”

大家茫然的眨了眨眼,但还是依言从怀里掏了掏,握在手上,静待下文。

韩艺轻咳一声,道:“这第二件事,就是《白色生死恋》将会停演三日。”

说完他就如同猎豹一般窜到那道具扇门板后面。

他才刚刚躲进去,就听得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一阵一阵的!

持续了好一会儿。

我长安百姓就是有钱,我只是叫他们随便掏出一个玩意来,却没有想到他们穷的就只剩下钱了,咦?这是哪个蠢猪,连钱袋都扔上来了。韩艺直接将钱包没入袖中,叹道:“总算是捞回一点本钱了,看来我还是适合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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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至情至性

如果现在有十大恶人排行榜的话,那韩艺一定是名列前茅,这是毋庸置疑的。

前一刻大家还在要求再多演一会儿,至少也让我们知道熊飞、崔晶晶私奔是否成功。

这你倒好,今日结束也就罢了,我们忍了,反正都已经习惯了,但是你不但今日结束,还让我们再等三日,你这不是成心找打么?

韩艺当然知道自己会被人打,但是比起被臭鸡蛋砸脸,他宁愿被钱砸,这对于一个连续亏本好几日的老板而言,就是一种幸福。

等到大家泄过后,韩艺再站出来解释,解释当然很简单,就是还没有排练好,你要我演也演不出,甚至还拿出了那句老套的台词,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而且,我还得修葺一下桌椅,装潢一下,争取能够容纳更多人来看,给观众给舒服的体验。

原因就是这些,你们看着办吧。

观众们虽然不愿,但是也拿韩艺无可奈何,谁叫当今世上就只有韩艺知道话剧,只能骂上几句,泄泄,然后就带着韩艺没有小鸡鸡的诅咒离开了。

“呼!”

韩艺看到观众6续离场了,擦了擦汗,长出一口气,来到台下,忽见熊弟和小野各抱着一张圆凳,惊道:“你们两个干什么?”

熊弟愣愣道:“不是大哥你说要跟我们做游戏吗?”

“呃。”

韩艺擦了一把冷汗,我是让你从身上拿个东西出来,可没有让你们抄家伙,幸亏那些客人没有像你们这样,不然我还有命么,这种事太不安全了,今后还是少做为妙,郁闷的只摆手道:“放下吧,放下吧,游戏都已经结束了。你们两个上去打扫一下。”

熊弟、小野皆是一愣,这可不是他们干的活。

小野一蹦而起,往台上一看,顿时反应过来。偷笑几声,拉着还在愣小胖就上去了。

“这两个小家伙!”

韩艺摇摇头,忽然一块玉佩伸到他眼前,这职业精神顿时冒了出来,“哇!好漂亮啊!”

在赏玉方面。他觉得是专业级别的,当今的玉佩都是纯手工的,比后世那些机械制造的要好的多。

“想要不?”

“想。”

韩艺刚说了一个字,突然一怔,转头望向旁边,只见杨飞雪笑吟吟的望着他,顿时醒悟过来,轻咳一声:“我还没有要人手的兴趣。”

“什么人手?”

杨飞雪错愕道。

韩艺道:“你的手啊,我是说你的手很漂亮。”

杨飞雪愣道:“我的手?不是玉佩么?”

韩艺笑吟吟道:“玉佩还不错啦,但是放在你的手上。就显得暗淡无光了,有道是指如葱根,洁白如玉,不是佳玉,胜似佳玉。”

杨飞雪听得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啐道:“瞎说。”

“我韩艺骗谁也不会骗你啊!”韩艺嘿嘿一笑道:“这鲜花也需要绿叶来衬托滴,你若不信,可放在我手上试试,如果放在我的手上,那肯定要好看很多。”

说着他便伸出手来。

杨飞雪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就准备将玉佩放在他手里,可手伸到一半便也反应过来,急忙缩了回来,“哼!你还真是狡猾。差点就让你骗去了。”

韩艺略显遗憾,道:“什么骗,别说的这么难听好不,我只是证明我没有骗你罢了,你的手的确比这玉佩好看。”

好话谁不爱听。杨飞雪轻轻哼了一声,但眼中却带着几分欣喜之色。突然,她双眼一睁,一双白皙的小手捂住小嘴,出“啊”的一声。

“你叫什么?”

话刚出口,他忽觉一股强大的压力从背后袭来,不等他转过身去,一只大手突然缠绕在他脖子上。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韩艺。”

韩艺猛地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高大猛男出现在他身旁,阴沉着脸,双目红肿红肿的,惊呼道:“元公子?”

“你妻子长得倒是挺不错的?”

元烈虎虽然是搂着韩艺的,但是目光却望着杨飞雪,还带有几分轻佻之色。

“啊?咳咳咳!”

韩艺顿时傻了。

杨飞雪可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当即瞪向元烈虎道:“你这混厮休得胡说。”

元烈虎嘿嘿道:“还挺刁蛮的,我喜欢。”

幸亏不是我夫人,要是我夫人的话,你给我一个不找你拼命的理由。韩艺心中暗骂一句,赶忙解释道:“元公子,她不是我夫人,是你亲戚。”

元烈虎错愕道:“我亲戚?”

杨飞雪哼道:“韩艺,你不要胡说,我怎会有这等不知羞耻的亲戚。”

韩艺苦道:“是真的。”说着他就指向杨飞雪道:“元公子,这位便是小蒙的堂姐,扬州刺史杨三爷的八千金。”说着他又向杨飞雪道:“杨姑娘,这位是元公子是小蒙的表哥。”

杨飞雪惊讶道:“你就是元烈虎?”

元烈虎得意道:“看来你已经听过我的大名了。”

杨飞雪鄙夷道:“想不到这般无耻,亏小蒙还说得你多厉害。”

“!”元烈虎一头大汗直落下来,轻咳一声,厚着脸皮道:“原来杨三叔的千金,对了,展飞那臭小子怎么样呢?在扬州没有被人欺负吧。”

杨飞雪呸道:“你才是臭小子了,你若再敢羞辱我二哥,我对你不客气。”

元烈虎饶有兴趣道:“是吗?我倒真想看看,你要怎样对我不客气。”

韩艺听着有些怪异,这不是调戏么?都说是亲戚了,你还调戏?

杨飞雪那颗男儿心有冒了出来,飞起一脚踢去。

元烈虎一掌微微向下压,轻松挡住。

这明明是踢在他的掌心,但是杨飞雪却觉得踢在一块铁板上,脚尖一阵疼,但也没有哼出一声来,银牙紧咬的怒瞪着元烈虎。

元烈虎呵呵笑道:“不错,不错。颇有几分杨大的风范,比起你二哥来,要强多了,你二哥当初在长安的时候见到我可是要绕着道走。”

杨飞雪明知打不过。但却一点也不惧怕道:“你吹牛,我二哥正直勇敢,岂会怕你这等无耻之人。”

“杨姐姐,要我帮你么。”

不知何时,小野回来了。他们可是一块从扬州来到长安的,感情自然非常要好,这小野又有一刻侠义之心,见到杨飞雪被欺负了,怎能不挺身而出。

韩艺赶紧道:“小野。”

元烈虎望着小野,颇具几分赞赏的意味,期待道:“这小子倒是挺对我的胃口,改日我们好好打一场如何?”

小野哼道:“打就打,我可不怕你。”

“一言为定。”

元烈虎呵呵一笑,又向杨飞雪道:“展飞来了没。来了的话,就代我向他说声好。”说着他搂着韩艺的手臂微微用力,道:“韩艺,借一步说话。”

说着也不给韩艺拒绝的机会,强行搂着韩艺就往一边走去,实在是他身体高大,力气也大,韩艺根本无力反抗。

“韩大哥。”

小野抢上一步。

韩艺道:“没事,你们在这等着,我和元公子先去说会话。”

元烈虎拉着韩艺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面。却又一语不,直盯盯的望着韩艺。

韩艺被这家伙看得慎得慌,道:“不知元公子叫我来,有何贵干?”

元烈虎深情道:“看我的双眼。”

他不会想电我吧?韩艺顿时掉的一地鸡皮疙瘩。稍稍看了眼元烈虎的双眼,大拇指一竖,“这乃一对虎目也。”

元烈虎轻咳一声,道:“这我知道,但我不是让你看这个,我的双眼是不是红肿的。”

“呃有一点。”

“你可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

“不解。”

“这都是刚才哭得。”

“啊?”

韩艺一怔。嘴角直抽抽,昧着良心赞道:“元公子真乃至情至性之人。”心里却道,有木有搞错,你这么大个人了,看个爱情片也能哭成这样?

“真的?”

韩艺随口一句敷衍之词,却让元烈虎心中一喜,不容易,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知己。

韩艺没有和元烈虎打过交道,完全不懂,但见他似乎挺高兴的,急忙顺着说道:“这是当然,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只是未到伤心处,天下英雄好汉虽多,但能像元公子哭得这般洒脱的人,那真是凤毛麟角,元公子绝对是人中豪杰。”

元烈虎感动的眼眶一红,看似就要落泪,真是太至情至性了,拍了拍韩艺的肩膀,温和道:“我方才没有吓着你吧。”

靠!这家伙是一个神经病吧,我这辈子头一次说这么假的谎话,竟然也有人信,真是怪哉。韩艺摇摇头道:“怎么会呢?像元公子这么亲切的人,怎么可能会吓到我。”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韩艺也。”

元烈虎彻底感动了。

韩艺虽在忽悠,但是完全不懂状况,道:“不知元公子找我有何事吩咐?”

“吩咐就太言重了。”

元烈虎呵呵一笑,语气改善了许多,又低声道:“只是——只是我向问问你,这熊飞与崔晶晶到底有没有私奔成功?”

md,敢情是来让我剧透的,真是卑鄙。韩艺讪讪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元烈虎道:“难道这《白色生死恋》不是出自你手么?”

“是出自我手。”韩艺点点头,又道:“但是元公子你知道的,我这人做事一直以来都是要求精益求精。”

“这些就别说。”元烈虎粗暴的打断了韩艺的话。

靠!你娘的,老子夸你,你一句话都不说,我tm才夸自己一句,你就不耐烦了,做人可不是这样的。韩艺心中满满的鄙视,但是没有办法,人家是公子,他什么都不是,道:“我也是一边演一边根据看客们的反应去构思剧情的,这剧情随时都可以改变,哦,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停演三天的原因。”

元烈虎道:“这我不管,总之熊飞、崔晶晶一定要私奔成功,哦,并且永远的成功。”

永远的成功?韩艺疑惑道:“为何?”

“还不是因为崔。”

元烈虎突然停了下来,娘的,差点又说漏嘴了,道:“这你别管,反正不管怎样,一定要私奔成功,否则的话,休怪我不见情面。”

威胁我?你要是好声好气的跟我说,我也不会让他们成功的。韩艺哭丧着脸道:“这我做不了主啊!”

元烈虎道:“为何你做不了主的?”

韩艺欲言又止,嗫嚅数回,才道:“元公子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的。”

元烈虎斜眸一瞧,沉吟片刻,道:“你是说国舅公?”

韩艺慌忙挥手道:“我可什么也没有说。”

元烈虎皱眉道:“要是国舅公的话,那铁定不会成功。”

为什么?

韩艺心里默默问道。

元烈虎又朝着韩艺道:“韩艺,你好歹也是一个男人,不要畏惧强势,要根据自己想法来,知道不?”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若有本事,叫长孙无忌话,那我肯定改,这没有任何悬念。韩艺摇摇头道:“不知道。”

元烈虎白眼一翻,突然用力抓了抓头,“哎呀,我真的会疯了去,都怪我这张嘴,说什么不好,偏偏——哎呀,在下可如何是好啊。”

他说着也不顾韩艺,敲着自己的脑袋往门口走去。

韩艺呆呆的望着元烈虎的背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呢?”

杨飞雪走了过来,望着元烈虎好奇道。

韩艺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据他所言,应该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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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爱情价更高

“大哥,大哥,台上好多钱啊!你看,我捡了好多钱。◎,”

熊弟迈着小快步,惊险无比的从那小木梯上走了下来,但见他捧着一大堆钱,激动的欢呼着。

杨飞雪瞧了那铜钱,又瞧了眼韩艺。

韩艺老脸一红,看来得教教小胖财不可外露的道理。轻咳一声道:“小胖,大哥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要拾金不昧,你快去看看,这钱都是谁掉的,把钱还给他们。”

韩大哥什么时候教过我这个道理?他不是常说又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么?单纯的熊弟眨着眼愣了下,又觉得韩艺说得挺有道理,道:“哦,我现在就去问问。”

小野也觉得应该如此,道:“小胖,我与一块去。”

二人拿着钱就准备往门口追去。

不是吧,还真去啊,你们两个还真是败家,我好不容易捞回一点损失,你还给人送去,真是气死我也。韩艺余光偷偷瞟了眼杨飞雪,只见杨飞雪笑而不语,那眼神就好似在说,看你如何收场。

没办法,在金钱方面,傲骨还是可以稍稍变软一点滴。韩艺急忙叫住熊弟道:“等——等下,现在客人都走了,你们能追的上么。”

小野道:“我跑快点,兴许可以。”

小野啊!你不能这样!韩艺含泪道:“小野,我知道你跑得快,但是做人不能一味只靠蛮力,还得动脑。”

小野眨了眨大眼睛,“那该如何?”

韩艺故作沉吟一番,道:“这样吧,你们先拿着钱去后院点算清楚,好好保管,等客人下回来的时候,我们再如数还给他们。”

熊弟想想,觉得挺有道理,嘿嘿道:“还是韩大哥聪明。”

韩艺都已经装不下去了。挥着手道:“快去吧,快去吧。”

“哦。”

两个小鬼捧着钱往后院走去。

他们走后,韩艺瞧了眼杨飞雪,见她笑吟吟的望着自己。故作左右望了望,“咦?少公子呢?”

杨飞雪一怔,道:“对啊!小蒙不会走了吧?”

方才他们入得楼内,杨蒙浩就抛下杨飞雪,去找他那群狐朋狗友去了。估计看得上兴起,忘记了杨飞雪,跟他们那群狐朋狗友离开了。

有这么一个堂弟,真是大不幸啊!

“糟糕!”

杨飞雪道:“天色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

韩艺道:“我送你去吧。”

他可不敢让杨飞雪独自一人回去,万一出个什么事,那他真的是难辞其咎。

杨飞雪忙道:“不用了,我自个回去就是了。”

韩艺道:“这我可不放心,反正我现在也没事。”

杨飞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道:“谢谢你。”

二人出得凤飞楼。往杨府方向走去,但是一路上,杨飞雪比较沉默,情绪显得比较低落,这可不太像她了,她虽然没有熊弟那么话多,但至少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韩艺轻声喊道:“杨姑娘,杨姑娘。”

杨飞雪一怔,“啊?你说什么?”

韩艺讪讪道:“我只是想问你在想什么?”

杨飞雪稍稍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在想《白色生死恋》。”

“《白色生死恋》?”

韩艺错愕道。

杨飞雪点点头。一脸好奇道:“韩艺,崔晶晶和熊飞到底会怎样?”

原来是故作沉默,要套我的剧情,早知如此。我就不问了。这就是一个骗子将心比心的结果,韩艺当然不会说,轻咳一声,将问题打回去,道:“不知杨姑娘希望是怎样的呢?”

杨飞雪摇摇头:“我无所谓?”

韩艺一愣,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道:“无所谓?我还以为杨姑娘也会希望他们私奔成功了。”

杨飞雪狡黠一笑,道:“你肯定不会让他们成功的。”

韩艺道:“你怎么。”

话说至此,他便停了下来,好险,好险,差点剧透了。

杨飞雪瞟了他一眼,轻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这名字就叫做《白色生死恋》,怎会轻易让他们在一起,我没有说错吧?”

哼!想套我的话,哪有这么简单,剧透可是非常可耻的。韩艺笑了笑,没有答这话。

杨飞雪也无所谓,自顾道:“其实我觉得不管他们有没有在一起,崔晶晶也都是最幸福的女人。”

韩艺好奇道:“此话怎说?”

杨飞雪幽幽道:“其实能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已经是非常的幸运的了,若是自己喜欢的人还能喜欢自己,那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了。”

韩艺万万没有想到杨飞雪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了。

杨飞雪眼帘低垂,显得有些落寞,“若是有人能够向熊飞一般对我,就算让我为他去死,我也会愿意的。”

这小姑娘未免也太入戏了吧。虽然杨飞雪说的很小声,但是韩艺还是听得一个真切,笑道:“杨姑娘这句话,倒是让我想到一句话。”

杨飞雪道:“什么话?”

韩艺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杨飞雪低眉念了几句,突然期待道:“这——这是谁说的?”

韩艺哦了一声:“我跑买卖时听来的。”

“跑买卖?”

杨飞雪狐疑的看着他。

糟糕!忘记她可是对我知根知底的。韩艺报以讪讪一笑。

杨飞雪倒也不点穿他,道:“韩艺,你和你妻子一定很艰难才成婚的吧?”

韩艺一怔,他跟肖云真是闲的蛋疼,没有困难给自己制造困难,想起在扬州那一段岁月,不禁摇头苦笑,道:“倒是没有,完全就是稀里糊涂结婚的,你为什么这么问?”

杨飞雪道:“若非如此,你怎么想得出这么感人的话剧。”

这都是东拼西凑来的,谁穿越谁知道。韩艺笑了一声。

杨飞雪道:“难道不是么?”

韩艺摇摇头道:“其实这两者倒是没有关系。这只能说是我心中期望的,虽说梦想总是与现实相差很远很远,甚至于遥不可及,但即便如此。但我认为人们都还应该怀有梦想,有所向往,那样的话,就能够对于未来充满了期待。”

杨飞雪听得沉吟不语,过得片刻。才道:“你是说你也向往熊飞与崔晶晶的爱情?”

“当然,谁不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哦不,我的意思是谁都向往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大家为什么都爱看,就是因为大家心中都有所向往。”韩艺堪堪解释着。

杨飞雪沉吟半响,摇摇头道:“不对,不对。”

韩艺道:“是吗?不知杨姑娘有何高见。”

杨飞雪道:“我还没有成婚,自然可以向往,但是你都已经成婚了,你说心中还有所向往。岂不是说你还希望能与别的女子好,这对你妻子可真是太不公平了。”

“呃这个。”

韩艺一时都傻眼了,这小姑娘也是穿越来的吧,竟然知道精神出轨的道理。

杨飞雪见韩艺支支吾吾的,立刻指向韩艺,道:“韩艺,你果然想抛弃你妻子?想不到你竟是这般忘恩负义之人。”

这么大一定帽子扣来,韩艺只觉心慌慌,这要是让肖云听到,他铁定玩完了。急忙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我跟我妻子成婚太快了,我没有给她应有的浪漫,这种向往在我这种成婚男人来说。就是一种遗憾,唉,我真的觉得我挺对不起我妻子的。”

这一声叹息,也是亦真亦假。

杨飞雪狐疑道:“当真?”

韩艺含泪一叹,道:“其实我之所以想到这《白色生死恋》,就是想告诉大家。不要步我的后尘,尽量给自己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毕竟结婚和恋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阶段。”

杨飞雪点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决不能轻易嫁了,否则的话,可能就会抱憾终身的。”

“咳咳咳。”

哎呦,我又说错话了。韩艺急忙道:“杨姑娘,你千万别这么说好不,我听着心都快跳出来了,你难道忘记我是怎么来到这长安的么。”

杨飞雪一愣,一张俏脸瞬间变得红红的,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说这是你说的。”

韩艺就见她一脸内疚之色,怎好忍心怪她,道:“没事,没事,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

“真的么?”

“当然,要是我怪你,我怎还会送你回去。”

“那倒也是。”杨飞雪嘻嘻一笑,但又略显懊恼道:“只可惜我现在连出一趟门都难,甚至可能再也看不到这《白色生死恋》了。”

韩艺道:“你可以叫少公子带你去看啊!”

杨飞雪低落道:“小蒙也挺不容易的,我哪里好意思总是麻烦他。”说着她又是一笑,道:“不过没关系,虽然我没有见证你梦想的开始,但是作为朋友,我也给你捧场了,你可不能说我不讲义气。”

韩艺稍稍一愣,随即道:“你也不要这么悲观,或许你还能去看了。”

杨飞雪摇摇头道:“不可能的,我太了解我二伯伯了,他决计不会允许我去的。”

这倒是真的,杨思训那性格,要是准许杨飞雪去平康里,那就真成怪事了。对此韩艺也是无可奈何。

杨飞雪又道:“韩艺,你要是有空的话,能否来这里看看我,我一个人待在这里,真是快闷死了,哦,要是你忙的话,也可以叫小胖他们来。”

韩艺点点头道:“一定,一定。”

说话间,二人来到杨府附近,韩艺突然道:“等下,你不是偷跑出来的么,我们还是我后门进吧。”

杨飞雪摇摇头道:“如今这么晚了,二伯母肯定已经知道了,我得去告诉他们,是我逼着小蒙带我去,可不要他们又去责罚小蒙。”

韩艺一愣,略显诧异的望着杨飞雪。

杨飞雪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傻到说去找你了,我不会再连累你了。”

她不说,韩艺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块去,不知如何说是好。

杨飞雪道:“好了,你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回去就是了,要是让我二伯伯看见,那可就糟糕了。”说着她就加快了步伐,与韩艺拉开距离。

韩艺点点头道:“那你注意一些。”

“嗯。我走了。”

杨飞雪就快步往杨府那边行去。

韩艺倒是没有急着离开,缓步跟了过去,要不看着杨飞雪进府,他可放心不下。

杨飞雪似乎也有所察觉,在进门时,突然转过头去,透过暮色,见韩艺站在远处,又挥了挥手。

韩艺招招手,示意她先进去。

杨飞雪稍微逗留了一会儿,然后便进去了。

韩艺停驻片刻,突然笑着摇摇头,回身往平康里走去,忽然面前走来两个挑着扁担的老汉,只听其中一人道:“快点,快点,马上就要关城门了,这要是过了时辰,咱们可能要坐牢了。”

韩艺眨了眨眼,出声询问:“二位,什么过了时辰就要坐牢?”

那老汉瞧了眼他,听他语气不是长安人士,于是道:“小哥,你快些回去吧,马上就要禁宵了,若是过了时辰,小心官兵将抓你去坐牢。”

操!差点忘记唐朝是禁宵!

韩艺猛地一怔,瞧了眼天色,见都已经黑了下来,二话不说,顿时一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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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专业的歧视

花月楼!

“二位韦公子慢走,今日之事贱婢真是对不起二位,贱婢罪该万死,还望二位公子莫要记在心上。”

“若是在有下次,你这花月楼就别开了。”

“是是是,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哼!”

曹绣站在门前看着韦氏兄弟的马车离开后,眼中不免掠过一道恶毒的光芒。

“岂有此理,那臭小子真是运气好,上回有国舅公,这回又来了一个卢国公,真是气死我也。”

回到屋内,曹绣猛地一拍桌子,低声怒骂着。

在曹绣身旁还站着一个三十来岁妇人,生得一张笑脸,一对弯弯眼,仿佛时时刻刻在笑,这位就是中巷的贾四母,别看她长得这张笑脸,但是心肠十分恶毒,但凡去她大院的客人,十有**都被她敲诈过,杨蒙浩那日说的便是这女人,她同时也是曹绣的左膀右臂。

“姐,我早就说过,你这一招不顶用,你偏生不信,就算你成功了,那臭小子也死不了。”贾四母阴阳怪气的说道。

曹绣哼道:“你若是只有风凉话,那就回去吧。”

贾四母尴尬一笑,又道:“姐,你别担心,我有一计可让那小子永不敢翻身。”

曹绣道:“那你还不说。”

贾四母眸子四处瞟动,见周边没人,这才低声说道:“姐,如今凤飞楼提供的食物可都是别人的,而且还不是一家,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曹绣眸子一转,道:“你继续说啊。”

贾四母道:“那些人都是小贩,谁知道他们的东西干不干净,若是这凤飞楼毒死人。你说他这买卖还做的下去吗。”

曹绣道:“你是说下毒?”

贾四母点点头道:“若是姐你答允的话,这事就交给小妹去做吧。”

曹绣皱眉道:“可是现在有很多贵族子弟上他那里看话剧,这万一出现意外,可能会生出大麻烦来。”

贾四母奸笑道:“这你大可放心,我自有办法。”

曹绣低眉沉吟着,正当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什么事?”

“假母。”

外面之人只是叫了一声。

曹绣眉头一皱,朝着贾四母道:“你先去前厅等我,记住,没有我的吩咐,你可不要轻举妄动。”

贾四母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便出去了。

过得片刻,只见一个头戴黑丝帷帽的人走了进来,是一个女人。

曹绣见得此人。急忙起身行礼,道:“曹绣见过凤使。”

这名叫凤使的女人“嗯”了一声,倒也没有坐下,淡淡道:“你是不是准备对付凤飞楼?”

曹绣一愣,并未做声。

这凤使也没有再问,道:“主上有命,不准妄动凤飞楼,还让你好好研究这话剧。争取早日将这话剧弄出来。”

曹绣道:“不知主上为何这么做?”

“嗯?”

“是,奴婢明白了。”

在商言商。如今这话剧正火热的很,韩艺应当趁热打铁才是,而不是选择休息。

要是可以的话,韩艺当然希望如此。

但是韩艺当初准备的不是很充分,无法持续展,毕竟他的人都是借来的。自己连个酒保都没有,而且他也从未做过买卖,就现在凤飞楼的经营模式,有很多的不足的地方,。

他必须静下来。好好谋划一下,这做买卖说着是容易,就是买进卖出,但是想要持久下去,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而且最近几天生了太多的事,大家都来不及消化,在这种高压之下,对于精神方面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隐患。

另外就是梦儿、梦婷她们,如今她们都已经大火了,长安城内外无人不知,必须得让她们先放慢脚步,有些时候跑得太快可能会崴到脚。

总而言之,这三天时间是韩艺必须要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顶着被人扔臭鸡蛋的危险,上台宣布这个消息。

休息就是其中之一。

当天晚上,韩艺就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宴请那些来帮忙的酒保以及那些龙套,什么事也别想,好好吃上一顿,虽然他也是支付他们工钱的,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些人还是他借来的,必须得犒劳人家。

在席间,他又宣布,明日休息一日,全部自由活动,随便你们干什么都行,好好放松一下,他自己也需要好好放松一下,让脑子休息一下,这几天其实他承受的压力才是最大的。

这日上午,阳光明媚,春风暖人,韩艺带着熊弟、小野,还有桑木等亲信来到了西市游逛。

这唐朝是采取市坊制,就是百姓居住的地方和市场是完全隔离的,边上都起着围墙,门口有士兵把守,入夜就关门,就跟坐牢似得,百姓的住的地方是不准做买卖的。

由此可见唐朝的商业是多么的原生态,两个市场就能支撑起一个国际都的整个商业规模。

但是话说回来,这不是说唐朝经济落后,只是需求就这么多,也就足够了,而且还能稳定治安,不过唐朝也将小农经济挥到了极致,到了宋朝就有些市场经济的规模了,不再是市坊制,沿街都可以做买卖。

另外,东市还是专门为贵族设立的,里面多半都是卖得一些奢侈品,还有就是一些高档娱乐场所,例如观棋轩,东市周边也全都是贵族府邸。

而西市更加能够称之为市场,离丝绸之路的起点开远门最近,很多西域、波斯商人都来这做买卖,也就是说西市要更加热闹,能买的东西也更加多,不会只是一些香料、珍珠宝石等奢侈品。

所以韩艺选择来这西市逛。

“可惜梦儿姐姐她们不能来。韩大哥,我们买些好吃的回去给她们吧。”

熊弟提着装着大兔和二兔的大竹笼,仰着头向韩艺说道。

韩艺呵呵笑道:“行,反正今日咱们带足了钱,不用完就不准回去。”

他真不是省钱的一个主啊,哪怕他现在是一个商人了。兀自还是喜欢挥霍。

桑木突然指着边上一条小巷道:“恩公,我们想去那边看看。”

韩艺顺着他指去的方向一看,见这条巷子是专门买些工具的,这桑木就喜欢捣鼓一些这东西,但是他对此没有任何兴趣,点点头道:“你们去吧,午时来这里集合,咱们找家好酒楼,好好吃上一顿。”

“是。我们知道了。”

桑木三人便往那条巷子走去。

而韩艺则是带着熊弟、小野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到处溜达,沿路遇到不少人都与他打招呼,这些人多半都是庶族子弟,昨日排队一事,让他们变得非常尊重韩艺。

“韩小哥,出来逛来。”

只见一个青年牵着一个四五岁小姑娘从旁经过时,向韩艺热情的招着手。

“是啊!这是你妹妹?”

“韩小哥说笑。这是我女儿。”

“啊——咳咳咳,抱歉。抱歉,你女儿真是可爱,叫叔叔。”

“哼!”

“呃!”

“抱歉,小女不懂事。”

“没事,没事。”

韩艺抹了一把汗,暗道。这人的年纪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可是没有想到女儿都这么大了,看来我真是out了。又朝着熊弟打趣道:“小胖,今日你可别像上回一样,乱搭讪了。”

熊弟疑惑道:“何为搭讪?”

韩艺笑道:“就是跟陌生的女人攀谈呀。”

小野听得呵呵笑了起来。

熊弟的胖脸顿时变成了猴子屁股。撅着肥肥的嘴唇道:“那如果别人要跟我搭讪呢?”

这小胖子是哪里来的自信啊!韩艺呵呵道:“这个可以有,但是前提是有人要跟你搭讪。

他话应刚落,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小胖哥,小胖哥。”

一听就是女人的声音。

“咦?这是谁在叫我?”

熊弟左右看了看。

韩艺笑道:“你就别自作多情,全世界又不就是你一个小胖。”

“小胖哥,上面,上面。”

熊弟听得往左上方看去,只见是一栋二楼高的小阁楼,翘角飞檐,屋檐上的青瓦在阳光下,闪烁着莹莹碎光,非常的贵气。此时二楼的一扇窗前,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朝着他们招着手。

“姐姐,你是在叫我么?”

熊弟憨乎乎的问道。

那女人直点头道:“是啊!就是叫你,你要不要上来坐坐,我请你好吃的。”

这时旁边又凑过来一个少女,嘻嘻笑道:“小胖哥,快些上来。”

二女都是模样俊俏,算得上两个小美女。

又听得楼上传来咯咯几声笑。

显然还不止两个女人在上面。

不是吧,这唐朝的女人都这么奔放么,大白天的,在这街上公然约炮,就算如此,你也别约小胖呀,小胖什么不懂,估计都还没有长毛,你们要约就约我啊!韩艺彻底傻眼了,与小野两个人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世道。

熊弟挠挠头,朝着韩艺道:“韩大哥,我要不要去?”

“啊?”

韩艺一脸尴尬之色,他刚还说过,如果有人搭讪,那就尽管上,暗想,这么多女人,你一个人也搞不定,反正也没有事,上去多认识几个美女也不错。笑呵呵道:“当然去啊,拒绝一个女人的邀请,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走吧,走吧。”

心里却是一声悲叹,韩艺呀韩艺,你什么时候落魄到这种地步,泡妞还得沾小胖的光。

熊弟得到韩艺的肯之后,立刻向楼上那两个女人道:“二位姐姐请稍等,我们这就上来。”

三人就往楼内走去。

“等下。”

门口一个孔武有力,身材高大的猛汉突然伸出手来,拦住韩艺和小野,酷酷道:“抱歉。你们不能进去。”

韩艺惊诧道:“为什么?”

猛汉伸手敲了敲身边一块竖立的木板。

韩艺偏头一看,顿时猛抽一冷气,“男人止步。”

这是什么地方啊?韩艺抬头一看,又见屋檐上悬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女仕阁。

“可是他为何能进?”

韩艺指着已经跨入门槛的小胖道。

“我没看见。”

“操!他现在还站在这里的,你说你没看见。你是瞎了吧!”

韩艺很是激动的骂道,这就是一种歧视啊,在后世都能去法院告你了,歧视都歧视的这么不专业,大家都是男人,凭什么要区别对待啊。

猛汉头一昂,视若不见。

熊弟这么讲义气的娃,当然不会抛下韩艺他们,赶紧收回腿来。摇头道:“你们不准韩大哥和小野进去,那我也不去了。”

这时楼上那个女人又道:“二位小哥,真是抱歉,这里不能让太多男人上来,还请二位小哥多多见谅。”

话说的一点也不委婉,我们只是想跟熊弟约炮,你们两个爱干啥干啥去。

丢人啊!

韩艺尴尬的无地自容,心里突然怀念起后世那张无比英俊的面孔。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后世的他走在哪里,都引得无数美女侧目。然而现在,他竟然连小胖都不如。

伤自尊!

这真是太伤自尊了!

韩艺都抬不起头来了。

小野倒没有韩艺想的那么复杂,道:“小胖,你别去了,小心她们害你。”

熊弟直点头道:“嗯嗯嗯,我不去了。”

楼上那姑娘又道:“二位请放心。我们只是想跟这位小胖哥做个朋友,实乃一番善意,决计不会害他的。”

熊弟回道:“你们若不准韩大哥和小野上去,我也不会去的。”

这话说的韩艺更是无地自容,都快哭了。忙道:“小胖,竟然人家一番好意,你就去吧。”

小野道:“可若是她们要害小胖呢?”

小野啊,你这样说,别人会以为我们要耍无赖,上去蹭炮的!韩艺道:“怕什么,他们不过是一群女人,咱们两个在这里,还怕她们女人么。”

他认为一个男人有女人约,而且还是一群女人,这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当然不能拒绝。

小野想想也是,道:“小胖,那你就去吧,你放心,他们若敢伤害你,我一定帮你报仇。”

熊弟一脸为难的看着韩艺他们,他倒是无所谓,他也不是怕生的人,因为他看每个人都是善良的,而且他也喜欢认识新的朋友,只是他觉得这样做挺不对其韩艺的。

殊不知他犹豫不决,更加伤害韩艺,韩艺挥手道:“你去吧,我和小野就在这边上逛逛,不会有事的。”

楼上那姑娘又道:“小胖哥,你怎地还不上来,莫不是瞧不起我们。”

熊弟忙摇头道:“不是,不是的。”

书上果然没有说错,这唐朝真的是以胖为美,md,老子要增肥。韩艺无颜抬头,摆着手道:“去吧,去吧。”

他倒不是太担心,他们只是一群普通百姓,真的要害他们,根本不需要玩这些有的没的,而且要害也是害他呀,害小胖干什么。

熊弟“哦”了一声:“那我就先上去了,你们待会一定要来找我。”

小野点点头,嗯了一声。

熊弟这才提着大竹笼走了进去,那个猛汉真的是视若不见。

“靠!”

韩艺忍不住直接一个中指数到他面前。

猛汉根本看不懂,头微微一偏,望向旁边去了。

无奈啊!

韩艺含着屈辱的眼泪,一手搭在小野肩膀上,“小野,咱们去吃点东西,增点肥。”

小野疑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那样的话,我们就能进去了。”

小野挠着脸颊,完全听不懂。

这时候又听得楼上传来小胖那老套的自我介绍,随后就听得“小胖小胖”的,一声比一声亲热。

这些笑声就如同万箭一般,刺入韩艺的心中,又听得楼上传来阵阵笑声,似乎聊得挺开心的,但是又听得她们聊着什么兔子兔子的。

韩艺恍然大悟,这压根就不是小胖的魅力,而是大兔和二兔的魅力。

失策了!

但韩艺同时也放下心来,笑道:“走吧。”

“去哪里。”

“买兔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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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天价兔子

买兔子?

韩艺当然是开玩笑的,拉着小野在街上闲逛着,一人又买了一瓶酒,一边喝着,一边聊着,晒着太阳,倒也惬意。

“韩大哥,你快看,兔子。”

小野突然指着左前方面道。

韩艺定眼一看,只见左前方蹲着一小贩,前面还放着一个竹笼,竹笼里面关着一只雪白的小兔子。笑道:“兔子就兔子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韩大哥,你不是要买兔子么?”小野却不知韩艺刚才只是在开玩笑的。

韩艺瞧了眼他,心想,买只回去送给梦儿她们当宠物也好。“走,咱们去看看。”

二人来到那卖兔子的小贩面前。

“哎,你这兔子多少钱?”韩艺问道。

那小贩伸出两根手指来。

“二十文钱?”韩艺大方道:“贵是贵点,但也无所谓啦。”

“这位客官,我是说两贯钱。”那小贩道。

“什么?两贯钱?”

韩艺双目一睁,激动道:“你是来抢钱的吧,一只兔子两贯钱?我都可以买头猪回去了。”

“客官,你怎么能这么说了,这做买卖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也没有求着你买,怎么成抢钱了。”那小贩据理以争道。

md,你真是在欺负外地人吧。韩艺哈了一声,道:“行行行,你不是抢,你只是想钱想疯了,你这兔子镶金的么,这你要卖的出,我韩字倒着写。”

他话音刚落,忽听边上有人说道:“哎,你这兔子怎生卖?”

“两贯钱。”

那小贩道。

看来不是欺负外地人。本地人也欺负啊!韩艺暗道。

“行,我买了。”

哇靠!不是吧。韩艺猛地转头一看,只见是一个体态微胖的公子哥,人家手一挥,身后一个扛钱的随从立刻拿着一大堆钱给那小贩,十分爽快。

两贯钱买一只兔子。要么这人就是疯了,要么就是一个骗局。

这摆明的就是在唱双簧呀,还想骗我,哼,老子可是骗人长大的。韩艺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冷笑,这种骗人的方法,实在是太多见。

“咦?你不是——凤飞楼的那新东主么?”

那肥公子突然望着韩艺道。

就知道你会找我说话。韩艺不露声色,笑道:“正是。正是。”

那肥公子不悦道:“我说你们也真是的,这话剧演的好好的,你为何突然要停三天,真是太可气了。”

听这语气便是贵族子弟,如今是一个讲究身份的年代,开青楼是最没有地位的,故此他们跟韩艺说话,都是趾高气扬的。不会有半分尊敬。

我倒要看看你们在玩什么把戏。韩艺笑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这话剧不是说演就能演的。得排练的,要不排练的话,也演不出呀,我们如今正在抓紧排练,放心,三日之后就有得看了。”

“抓紧排练?”

肥公子打量了下韩艺。道:“那你为何在这里?”

“呃。”

韩艺道:“买道具。”

“何为道具?”

“道具就是你们平时看到舞台上那些在装饰的。”

“哦,原来如此。”

肥公子点点头,又好奇道:“那熊飞与崔晶晶私奔能否成功?”

韩艺笑了笑,道:“这个还在斟酌中,到时你就知道了。”

肥公子斜眸瞧着韩艺。似有不悦。

看我干什么,元烈虎想套剧情,我都没有搭理,你比元烈虎还厉害么。韩艺只是报以歉意一笑,就是不剧透。

那肥公子也拿韩艺没有办法,只能给以建议,告诉韩艺该如何如何展剧情。

韩艺笑着点点头,几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信你们的这话剧能火么。

二人聊了一会儿,那小贩已经点完钱,他们这些小贩数钱都不是一枚一枚数的,稍微数数,掂量几下,心中就有数了,又将兔子交给了那随从。

肥公子道:“那行,三天后,我再去看。”

说着他就提着兔子离开了。

怎么——怎么就离开了?不是要忽悠我么。还在静待下文的韩艺,望着那肥公子离去的背影,一脸茫然,心想,难道——难道这兔子真就这么贵?不对呀,小胖买大兔和二兔的时候,也很便宜啊!而且那还是在东市买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韩艺摇摇头,忽见那小贩用诡异的神情的望着他,干什么,哎呀,他不会真的想让我把韩字倒着写吧?那也太无聊了,我还是走先。

韩艺拉了拉小野,示意他赶紧闪人。

正当他们准备离去时,那小贩突然叫住韩艺道:“你——你真是凤飞楼的东主?”

韩艺点点头道:“对啊!”

“真是太谢谢你了。”

那小贩连连拱手道。

韩艺错愕道:“你谢我干什么?我又没有买你的兔子。”

那小贩呵呵道:“多亏了你们凤飞楼的那《白色生死恋》,我这买卖才能好起来。”

“啊?”

韩艺不解的望着他。

那小贩立刻道:“是这样的,自从你们演了那《白色生死恋》之后,大家都来抢着买兔子,这西市的兔子被一抢而空,昨天还只买一贯钱,今日就买到了两贯钱,呵呵,不瞒你说,我卖了好几年的兔子,这两日卖兔子赚的钱足够抵上我那几年了,现在大家都跑去山里捉兔子。”

原来自从《白色生死恋》出来之后,这兔子就成了爱情的象征,如今贵族子弟都不拿扇子出门了,都改提兔子了。

手中没兔子?那还好意思出门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哎呦,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早知道,先弄个几百只兔子放在家里,等到话剧出来后。再拿出来卖,那我岂不是财了,唉,看来我离商人还有一段很遥远的距离啊!

韩艺心头一疼,道:“如此说来,你是不是要分我一点。”

那小贩一愣。呵呵笑着,不答这话。

这家伙真是一个奸商啊!看来像我这样的良心商人已经是绝无仅有了。韩艺悲叹一声:“罢了,罢了,就当时我在做善事吧,小野,我们走。”

说着,他就拉着小野离开了。

走了几步,韩艺突然问道:“小野,你捉过兔子么?”

小野摇摇头。

韩艺道:“你打猎这么厉害。不可能没有捉过兔子啊!”

小野好奇道:“兔子这么可爱,为什么要捉它们。”

韩艺眨了眨眼。

小野又问道:“大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韩艺本想唆使小野上山去捉兔子,顺便买点钱,贴补下家用,但是小野的这一句话,堵得他的坏主意胎死腹中。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等下,大家买兔子。都是因为大兔和二兔,如此说来,大兔和二兔可就是明星兔,难道那些女人是为大兔和二兔去的,不好,小胖会让她们骗了。

韩艺急忙道:“小野。走,咱们快去找小胖。”

说着他也不等小野回话,就拉着小野往回走去。

可这还没有走两步,忽听有人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小野皱眉道:“好像是桑木的声音。”

出什么事呢?韩艺举目一看,只见桑木、东浩、佐雾三人往他们这边狂奔而来。未等韩艺反应过来,三人已经离他们不到十步远。

“恩公,快跑,快跑。”

桑木见到韩艺立刻叫嚷道。

又听得后面有人叫道:“别跑,别跑。”

韩艺踮起脚尖一看,只见后面跟着一大群人,手中还拿着一些板凳木棍等武器,无暇多想,赶紧拉着小野跟着桑木他们往前跑去。

小野一边跑着,一边问道:“桑木叔,他们为什么要追我们?”

因为他度快,如今还得迁就韩艺他们的度,这才降低自己的度,所以非常轻松。

桑木上气不接下气道:“前面我们想去买一把锯子,结果那小贩不但不肯卖给我们,还对我们辱骂,我们当然就跟他争了起来,可是他们人越来越多,个个都跟我们有仇似得,甚至还要动手打我们。”

佐雾委屈的都快哭了,道:“我看他们真把我们当成崔大、崔二了。”

崔大、崔二?韩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差点忘记他们三个是反派角色,我怎么蠢到跟他们出门了。挤过一簇人群,韩艺余光突然瞥见边上有一条小巷,急忙道:“你们三个快进巷子。”

桑木他们无暇多想,赶紧穿入那条巷子。

韩艺一手拉住正准备跟过去的小野,而是往前面冲去,嘴里大声喊道:“崔大,你们这几个大恶人休跑。”

他一边喊着,一边放慢脚步,不消多时,就听得一阵阵脚步声,只见那一群人从他们身边冲过去。

韩艺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松了口气,忽见小野笑呵呵的望着他,每次他骗人的时候,小野都是这表情,不由得苦笑道:“小野,下回你不能这么看着我了,不然别人一见你这表情,就知道我在说谎了。”

小野点了点头。

韩艺和小野又悄悄来到那条巷子里面,小声喊道:“桑木,桑木。”

只见三个脑袋从几个箩筐后面探出来。

韩艺道:“出来吧,出来吧,他们都已经走了。”

三个扶桑佬这才走了出来,擦着汗,直喘气。

突然,三人都望着韩艺。

韩艺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桑木一脸委屈道:“恩公,我们不想再演了。”

这真的是用生命在演戏呀,门都出不了了。

韩艺虽然已经料到了,但是没有想到唐朝的百姓这么疯狂,讪讪笑道:“再忍忍,再忍忍,你们放心,到时我一定会帮你们解决这问题的。”

“可是。”

韩艺不等他们说话,就道:“你们想想看,如果你们不演,我还得另外找人来演,但是人家看到你们这样子,估计也不会来演,那么这话剧就演不下去了,若是不演了,那么就不是被人拿着板凳追了,而是拿着刀追了,反正你们不要出门就行了。”

桑木他们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那我们现在怎么回去啊!”

东浩泪眼汪汪的望着韩艺。

呃这倒是一个问题,但是不管怎么说,不能跟他们一起回去,这真是太危险了,该抛弃时,必须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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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妙手空空

“恩公,我们——我们去了。¥f。¥f”

“嗯。保——保重。”

韩艺望着三个带着帷帽的男人的背影,神情是那么的悲壮,那么的凝重。

其实韩艺已经想到《白色生死恋》会引起一系列的反应,但是他没有想到,会如此之轰动。

桑木他们会被骂,这他是早就预料到了,因为在后世也经常生这事,那些演坏人的经常被人唾骂,但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被追着打,只能说唐朝的观众太容易入戏了。

当然,或许也是那些庶族子弟不敢去打贵族,只好打桑木他们这些假贵族,柿子得挑软的捏。不仅如此,连兔子都跟着红了,这韩艺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没有办法,桑木他们肯定逛不下去了,而韩艺还得去找小胖,只能让他们先回去,毕竟这只是逛街而已,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

话说回来,关键还是因为韩艺觉得跟着桑木他们走在一块,会有危险的。

送走这三个危险人物之后,韩艺就带着小野去到了那女仕阁。

“小胖!小胖!”

韩艺站在楼下喊道。

“韩大哥。”

不到片刻,就见熊弟出现在窗口,满面春风。

这家伙,看来早已经把莹莹扔到九霄云外去了。韩艺看到熊弟那开心的模样,心中是羡慕不已呀。

“韩大哥,你快些上来。”

熊弟突然招着手道。

你这小胖子学坏了呀,明知老子上不去,还在这里戏弄我。韩艺郁闷道:“别玩了,快点下来,我们要走了。”

“就走了?”

熊弟略微一愣。

你一个人藏在花丛中风流快,我们和小野就被人追杀,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韩艺道:“要不你留在这里,我和小野先回去了。”

“不要,韩大哥。你等等我,我现在就下来。”

熊弟顿时慌了神,他最怕的就是被韩艺、小野抛弃,急忙缩回头去。但是过得片刻,他又出现在窗口,道:“韩大哥、小野,楼上的姐姐请你们上来。”

这又是什么情况?

韩艺一愣,和小野互看了一眼。

md。前面我想上。你们不给我上,现在我要走了,你们又要我上了,当我韩艺是什么人,真当我没有见过美女么。韩艺哼了一声,道:“算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熊弟“哦”了一声。

忽听楼上一个女人说道:“拒绝一个女人邀请,可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

嘿。竟敢盗用我的台词。韩艺不为所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年你们对我爱理不理,现在我要你们高攀不起,道:“真是抱歉,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楼上那个女人又道:“如此正好是吃饭的时候,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上来吃一顿便饭,不知阁下可否愿意,当然阁下若是害怕,那也就算了。”

吃饭有什么去的。直接约炮呀,哼,老子天也怕,地也怕。唯独不怕女人,女鬼都不怕,呃肖云是一个例外。面对对方三番四次的激邀,韩艺心中也好奇,暗道,上去就上去。我倒要看看你们在搞什么鬼。于是道:“既然姑娘盛意拳拳,那韩艺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就朝着小野头一扬,二人就往楼内走去,而门口那猛汉这一次却视若不见。

韩艺本来已经走过去了,突然又撤步回来,朝着那猛汉道:“哦,我是一个男人。”

说完,他哼了一声,就大步走了进去。

这女仕阁不大,也就是一百来平米,一楼还是空置的,虽然打扫的非常干净,但是连个柜台都没有,看上去不太像似做生意的。

韩艺带着小野来到二楼,眼中陡然一亮,这一梯只差,简直就是天壤止步,二楼的装潢非常豪华,壁上挂着四副壁画,画中皆是女人,袒胸露乳,三五张桌子,或琴桌、或书台,一张卧榻上面还铺着一张虎皮。

当然,最为吸引人的还是那七八个大小美女,最大的可能也就是二十四五,最小的不过十六七岁。

唯一遗憾的是,她们并没有像画中一样,穿的那么暴露,多半还都是穿着男装,将那妙曼的身材藏的深深的。

作为风月老手,也许拥有一颗淫/乱的心,但是绝不会跟一般色狼一样,见到女人就双目直,韩艺那毒辣的目光,一扫过,脑袋里面就冒出一大堆绝对可靠的数据,但脸上却是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

“韩大哥,小野。”

熊弟跑了过来。

“爽不爽?”

韩艺低声问道。

熊弟愣道:“爽啥?”

哇靠!这么久,你丫别说连摸都没有摸一下,真是白瞎了你这张萌萌的脸。韩艺对于熊弟的无所作为深感愤怒,这真是浪费资源呀。

“你就是韩艺?”

忽听得一个女人说道。

正是方才和他对话之人,只见那一堆女人中突然站起一个女人来。

哇!这女人好高呀!韩艺双目微睁。

只见这女人这一起身,立刻就营造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至少也得有一米七五,这在后世来说,倒也算不得很高,但是在古代,哪怕是在男人范围内,都算得上极高的了,更别说女人。

韩艺自己才一米七四七五,在扬州也算是最高阶层人士了,但是这女人恐怕比韩艺还要高那么一点点,再加上女人显高,看上去好像比韩艺高了不少。

在她之前,肖云还是韩艺见过最高的女人。

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眉宇间英气勃勃,肤色不是很显白,但是非常细腻,胜过凝脂,连一粒小黑点都找不带,黑亮的长在头上一挽,掉下一个马尾辫,非常随意。但更显潇洒,一喜青绿色紧身长裙,将她那苗条、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端的是大美人一个。

“正是。”

韩艺拱拱手道。

虽然这女的论身材,论美貌。都算得上凤毛麟角,但是在容貌上,韩艺的妻子肖云还是要更胜一筹,还不至于让韩艺看傻眼,而且韩艺对于身高这东西没啥太大的讲究。他以前也泡过不少比他还高的模特,他认为一个男人关键是要有自信,这一搂腰,再高也能驾驭。

这高美人缓缓走向韩艺,目光打量了下韩艺,淡淡道:“那话剧便是出自你手?”

这女人好香呀,不像似香粉呀,难道是体香,这体香未免也太好闻了吧,跟花香似得。

待着女人走到跟前时。韩艺忽闻一股清香扑鼻,似花香却又不是花香,非常好闻,彬彬有礼的点点头道:“不错。”莫要唐突佳人了。

高美人斜目一瞥,冷冷道:“你是想利用这话剧去报复戢刃?”

戢刃?难道是崔戢刃的亲戚?我看八成是了。md,看来不是约炮,而是来者不善呀,不过,就算是又如何,我连崔戢刃都不怕。还会怕你。

韩艺微微皱眉,他不太喜欢这高美人那冷傲的语气,突然转过脸去,直盯盯的望着这高美人。不禁暗赞一声,这女人的皮肤还真是好呀,哇,不会连一颗小黑点都没有,这究竟是怎么保养的。嘴上却也淡淡道:“这跟你有关吗?”

高美人似乎没有料到,韩艺这么奔放。就这么赤裸裸的望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但也没有躲避,兀自斜视韩艺,片刻才道:“无关,随便问问。”

韩艺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随便问问,那真是非常抱歉,我现在没有随便说说的心情。”

“好小子。”高美人突然脸色一寒,冷哼道:“你以为有国舅公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韩艺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只是一个本本分分的百姓而已,从未为所欲为过,但如果你这是一种暗示的话,呵呵,那我倒也不会拒绝的。”

高美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突然目光望向不远处的阳台,淡淡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扔下去?”

这么嚣张,要是老子不给你一点教训的话,你还真把我当软柿子捏呀。韩艺摇头笑道:“不太信。”

熊弟顿时慌了,急忙道:“牡丹姐姐。”

“你别说话。”

高美人斜眸瞧了熊弟一眼。

韩艺笑道:“你叫牡丹?”

高美人道:“与你何干?”

韩艺呵呵笑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人如其名,都是那么的香。”

这可就是赤裸裸的调戏了。

“你——!”

那高美人黛眉一蹙。

韩艺轻蔑一笑,突然走向一旁,拿起桌上一个青青果子,抛了抛,在袖子上擦了擦,又从袖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匕来,取出刀,就削起果皮来。

毕竟是千门高手,这手可是巧的很,就见他手腕一转,整块皮全部落下,刚好是两个圆圆的,中间一块细皮连着,活脱脱一个罩杯,落在桌上时,还是平铺着的,像摆好似得。

这一招曾一度风靡洛杉矶最大的酒吧,那些外国佬纷纷争着要跟他学这本事。

“那匕。”

突然,其余几女纷纷双手捂嘴,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高美人猛地一怔,一手捂向腰腹部,脱口道:“这是我匕。”

韩艺笑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那高美人哼道:“这刀上刻着我的名字,难不成还有假。”

“是吗?”

韩艺低头一看,只见刀柄下面刻着牡丹二字,咦了一声,道:“还真是你的,哦,这是刚刚我从下面捡的。”

那高美人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欲夺回匕,韩艺手往回一收,哪知这高美人手更快,再一步上前,迅的抓住韩艺的手腕。

这一回小野倒是没有上前帮忙,估计是因为对方是个女人吧。

呀呀,看不出还是一个高手啊!韩艺丝毫不惊,笑吟吟道:“你想要啊?你想要说清楚不就行了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你说了我就知道你想要了。你想要的话我会给你的,你想要的话我当然不会不给你,不可能你说要我就不给你,你说不要我就偏要给你。但不管你想不想要,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是抓着我的手,这——这人家挺不好意思的。”

说到后面,韩艺露出羞答答的神色。

这韩艺说了一大通废话,高美人听得晕乎乎,还呆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脸上微红,迅从韩艺手中将匕夺了过来,赶紧与韩艺拉开距离。

当然,韩艺也打算给她,笑道:“其实女人没有必要玩匕,太危险了,玩玩棍棒挺好的,正巧我这有一根,上能饱饥,下能解闷,不知你想不想要,哦,只借不卖。”

这一回那高美人倒是没有听懂,怒道:“你这厮休得胡说八道,这匕分明就是你从我身上偷走的,你竟然用我的匕削果子,我杀。”

她话说到一半时,突然又愣住了。

只见韩艺又从好怀里掏出一块丝巾来,一抖,但见是一块白色的丝巾,上面刺着红色牡丹的图案,不紧不慢的擦起手来。

“这是我的丝巾。”

那高美人又惊呼道。

“怎么又是你的?”

韩艺不爽道:“这分明是我的,你可别说这丝巾上又绣着你的名字。”说着他自个倒是先瞟了瞟。

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用我的丝巾擦手。那高美人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伸手又去夺。

韩艺手腕向下一扣,但和刚才一样,这高美人的度要更快,手腕跟着一转,将丝巾夺了过去。

韩艺激动道:“你这女人是不是疯了,连男人的擦手帕都要抢。”

高美人一手扬起绣帕道:“这分明就是我的。”

“啊!”

突然响起一阵惊叫。

高美人转头一看,只见她的那些闺蜜都睁大双眼望着她手中的“丝巾”,她抬头一看,只见是一块乌漆墨黑的灰布,吓得惊叫一声,赶紧松开来。

韩艺顺势一捞了过来,双手紧紧的捂在胸口,含泪道:“你真是太欺负人了,这可是我娘生前唯一留给我的尿布,要是弄坏了,你赔得起么。”

尿布?

高美人两腮微微鼓缩,胃中一阵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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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带刺的牡丹

疯了!

就这一会儿工夫,高美人整个人都快要疯了,自己的贴身之物,怎么就会落到这厮手上,他——他还拿着削果子、擦手。◇↓◇↓小说。¥f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然而,韩艺还在喋喋不休,“什么人吗,自己有丝巾,还偏偏要抢别人的,当真不是自己的就是最好的,哼,真是可恶。”

怒了!高美人瞪着双眼道:“我的丝巾了,你快些拿出来,否则,我要你好看。”

韩艺激动道:“你有木有搞错呀,我与你的才第一次见面,你来问我要丝巾,你不是成心让人误会么,我可是有妻室的人。”

“我杀了你。”

高美人怒不可遏,拔出匕,就是一刀刺去。

只听得当的一声。

每当这时候,小野总是会站在韩艺面前,只见他手中同样拿着一把匕,这把匕正是当初从九灯神棍那里弄来的。

这小子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高美人心头微微一惊。

韩艺心中也是一颤,这一刀还真是要命来的,暗道,这还真是一朵带刺的牡丹啊!

“牡丹姐姐,你误会韩大哥了。”

熊弟虽然反应慢,但也是非常讲义气的人,急忙跑了过来,与小野并肩而站,带有敌意的望着高美人。

高美人哼道:“我误会他,刚才我分明看着他拿着我的丝巾。”

韩艺死不承认道:“你眼花了吧,我拿的明明就是我的擦手帕,怎么就成了你的丝巾了,这可是大家都看到的。”

“你还敢狡辩,我的丝巾明明就一直放在。”

一边说着,高美人一手拍下左腹,突然一怔,黛眉一蹙,立刻将手伸入怀中,当她手拿出来时。手中还拿着一块绣着牡丹的丝巾。

“真相大白了,真相大白了。”

韩艺双手一张,“都说没有拿你的丝巾了。”

这怎么可能?

高美人呆呆的望着那丝巾,都感觉有些神经错乱了。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吗?

小样!吓唬我,老子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以前老子是不想惹事,现在反正已经豁出去了,我还会怕你。韩艺心中暗自冷笑。

高美人手指无意识的轻轻一搓。忽觉湿湿的,突然猛地一怔,一抖丝巾,现上面有一片片的果渍,立刻送到韩艺面前,道:“这上面还有你刚才擦手的水渍,你作何解释?”

“我需要解释什么?”

韩艺哈了一声道:“这丝巾本就是用来擦手的,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上面湿湿的,又不是我的丝巾,你总不可能拿着一把沾血的杀猪刀控告我杀人吧。”

“就算我眼花。难道她们都眼花了吗。”

高美人指着那一干闺蜜。

那些闺蜜立刻直点头。

“她们是你的朋友,当然帮你啊!”

韩艺朝着小野道:“小野,你看见我拿她的丝巾吗?”

小野仰着头摇摇头。

韩艺又朝着熊弟道:“小胖,你看见没有?”

熊弟则是低着头直摇头。

“好孩子,不说谎话。”

韩艺又向那高美人道:“你听见了。”说着他又一脸委屈道:“当然,我们三个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百姓而已,这人善被人骑,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如果你一定更要冤枉我说我偷了你的丝巾,我也无话可说。反正我们也不是你的对手,悉听尊便吧。”

“逞口舌之利,小人也。”高美人咬着牙,冷笑一声。

小人就小人。难道这年头都是君子么?韩艺郁闷道:“我一个开青楼的,你难道还指望我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正直勇敢么,其实能长得这么帅,已经是世上少有了。”

“噗!”

“噗!噗!”

那边不少女人纷纷掩唇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韩艺一脸郁闷的望着她们。心中愤愤不平,在开青楼的里面,试问谁比我帅?真是的。

那高美人冷笑道:“戢刃也真是没用,竟然败在你这种小人手上。”

韩艺若有所思道:“如果我说我是小人,那你是不是说崔公子连小人都不如,如果是,好吧,我就是一个小人。”

“你。”

高美人双目一瞪。

韩艺手一抬道:“行了,行了,我本不想上来的,是你屡屡邀请,我才上来的,也是你先出言羞辱我的,非得要我卑躬屈膝,你才爽吗?没这必要吧,我想向你卑躬屈膝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少我一个不少吧。要是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他真的有些不爽,暗骂,难道唐朝的娱乐项目匮乏到这种地步了,没事就找两个人上来消遣一番,真是有够无聊的。

“牡丹姐姐,可不能让他们走呀。”

一个女人急得脱口喊道。

“站住。”

高美人长臂一展,挡在韩艺身前,斜眸一瞥,“你拿我的丝巾擦你那脏手,难道就想这么走了。”

韩艺道:“那你想怎样?”

高美人冷冷道:“我要看话剧。”

“你要看话剧,跟我有什么。”

话说到一半,韩艺突然愣住了,“你说什么?你要看话剧?”

高美人面色稍显尴尬,偏过头去,哼了一声道:“不错。”

难道她叫我上来,就是为了这个,靠,这是你求我啊,你求我还这么嚣张,还有没有王法。韩艺现在很不开心了,这要不刁难——,忽觉眼前一晃,似在沙滩上,波涛阵阵。

“韩小哥,我们都想看话剧。”

“是呀!你能不能让我们看话剧。”

“我们真的好想看你们凤飞楼的《白色生死恋》。”

只见那一干美女瞬间围了过来,将韩艺团团围住。

就是这气氛,就是这气氛,我tm都记不清我有多久没有被美女环绕。韩艺一时间飘飘欲仙,感慨不已,差点泪崩,脑子完全不想事,连连点头道:“行行行,没问题。不就是话剧,小意思啦。”

但是这话一出口,他猛地醒悟过来,诧异道:“我没说不准你们去看啊!难道一文钱你们都给不起。这我可以垫付。”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双眸汪汪的看着韩艺道:“这一文钱我们当然给得起,可是你让我们去跟那些男人排队么?”

“当然不——不可能不排队。”

韩艺说到一半,及时停住,要是真有人不排队,那他还不死翘翘了。韦氏兄弟肯定不会放过他的,暗自埋怨,说就说吗,抛什么媚眼,害得人家差点就没有把持住。

又有一个女人道:“还有,我们怎么好意思去平康里。”

这些女人们又开始说得没完没了,当然,更多的是抱怨。

其实自从《白色生死恋》一亮相,都得到长安女人们的关注,故事好不好。暂且不说,光这名字就足够吸引女人的眼球了,所以很快就在贵妇、大小姐的圈子里面传开了,虽然她们没有去看,但是她们也听到不少内容,关于爱情的故事,女人肯定要比男人感兴趣,男人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女人。

虽然唐朝风气是比较开放,但是也没有开放到女人可以大摇大摆的去烟花之地。这是不可能的事,在后世都不可能,她们非常想去看,但苦于去不了。这让女人们都非常郁闷。

只不过韩艺没法接触这个圈子,故此并没有什么感觉,直到今日,他方明白原来这些女人已经有这么多怨言了。

话说回来,韩艺当然也想拓展女客户,他非常希望能够有女人来看话剧。因为《白色生死恋》更适合女人看,但问题是这唐朝,他一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而且凤飞楼才开张几日,他暂时也顾不到这么多。

想到这里,他倒也能够理解她们,等她们说得差不多了,才道:“各位娘子,我是一个买卖人,这客人越多,我当然也开心,我没有理由不希望你们去看话剧,可就目前来说,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我身份卑微。”

“我有办法。”

高美人突然说道。

韩艺道:“什么办法?”

高美人道:“这很简单,你可以让那些人上我这里来演。”

“这法子好。”

“还是牡丹姐姐聪明。”

一众闺蜜齐齐点头。

好个屁,我现在都还人手不够,哪里有空上这来演,你们分明就是在唱双簧。韩艺摇头道:“真是抱歉,我们目前都忙不过来,哪里有空上这来。”

高美人道:“你只需要一碗水端平就行了。”

言下之意,就是从男人那里砍一半时间出来。

韩艺没好气道:“你说的倒是轻松,这怎么平,我这才休息三天,都差点被人用钱砸死,这要是缩短一半时辰,那他们怎么会肯。”

“如果你不这么做,我们也不会肯。”

高美人一笑,道:“如果太尉夫人要看话剧,你还敢这么说吗?”

韩艺听得皱了下眉头,沉默不语。

的确,这些女人也不是好惹的,如果一些贵妇人要看,他们能不演吗?

而且这些女人看上去也不是好惹的,韩艺现在是可以拒绝的,但是她们稍微点力,韩艺不还是要乖乖来演,这不是给脸不要脸吗?

说到底,韩艺还是太弱了,哪边都得罪不起。

但还是那句话,他这种卑微的身份,如果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经历这一个阶段,所以韩艺接受了她这句话,笑着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得感谢你提醒我这一点,我答应你们,一定保证你能够看到话剧,只是目前我们真的人手不足,我需要一些时日去准备,所以也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一些时日。”

一个女人就道:“这要等多久?说不定到时《白色生死恋》都结局了,你直接叫人上这来演不就行了吗。”

说你胸大无脑,你胸又不大。韩艺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但就算我们来这里演,这里又能容得下几个人,又有几个人可以看得到,而且我们一旦开了这口,肯定会有更多的人请我们去,到时怎么办?说不定你们就看得一出戏,这决计不是你们希望见到的吧,所以我必须要想一个办法,能够让大家都看到这出戏,而且你们大可放心,到时我肯定会重头开始排演的,而且会在剧情上面做出改变,量身为你们打造。”

一干女人相互望了望。

最后还是那高美人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但希望别让我们等太久。”

韩艺道:“谁赚钱会嫌慢的。要是没有其它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等下。”

那高美人蹙眉道:“今日是我让小胖叫你上来的,故此我今日不与你计较,但是丝巾一事,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他日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不要把自己丢三落四的习惯归咎到别人头上,看好自己的东西才最重要的。”

韩艺一笑,带着熊弟和小野就往楼下走去。

其中一个女人道:“小胖,有空来找姐姐玩,记得带上大兔和二兔。”

熊弟撅着肥唇,皱着眉头,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理都没有理她,埋着头跟着韩艺就往楼下走去。

韩艺瞧了眼这小胖子,见他老大不开心了,笑了笑,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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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没有买不到的

虽然最开始那高美人是邀请韩艺上去吃一顿便饭,但是这种气氛下,韩艺觉得这一顿便饭是没有必要了,于是他选择死亡,哦不,是离开。

“猛汉兄。”

韩艺来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朝着门口那猛汉笑吟吟的喊道。

那猛汉斜眸瞧了眼韩艺。

韩艺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了过去,笑问道:“认识么?”

那猛汉低头瞧了眼韩艺手中的玉佩,眼中闪烁着几分诧异。

“这是你主人的。”

韩艺叹了口气,道:“你拿去还给你主人,顺便再告诉她一句,我是有妻室的人了。”

那猛汉怪异的瞧了韩艺一眼。

“哦,随便再帮我说一声,对不起。”韩艺非常遗憾的摇摇头,又将手送往前面送了送。

那猛汉迟疑片刻,伸手将玉佩拿了过来。

“告辞。”

韩艺拱手一笑,然后朝着小胖和小野一扬头,“我们走吧。”

三人便离开了这女仕阁。

这才刚离开女仕阁的范围,熊弟就好奇道:“韩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野嘿嘿道:“韩大哥的手好快。”

韩艺诧异道:“小野,你看清楚呢?”

小野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是说我还不够快啊!”韩艺苦笑一声,其实换了一具身体,对他的手还是有些影响,又朝着熊弟道:“小胖,这算不得什么好本事,你也别好奇了。”

这妙手空空的功夫,韩艺早已经练得如火纯情,完全可以在别人没有任何的察觉下。将对方的贴身饰物给取来,但是他极少用这一招,因为这对于他们而言,只是小儿科,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方才的闹剧,似乎没有影响韩艺的心情。三人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找了一家小酒楼坐了下来。

吃饭时,熊弟就跟韩艺、小野将整个过程说了一遍,跟韩艺预料的也差不多,她们多半都是冲着《白色生死恋》以及大兔和二兔去的。

当然,在韩艺未去之前,她们对熊弟还是非常好的,拿了很多好吃的去招待熊弟,可惜的是。熊弟并不知道她们的姓氏,只知道她们的名字,这年头姓氏可是非常重要。

说完之后,熊弟又一个劲的向韩艺、小野道歉,因为是他叫他们上去的,故此他觉得非常内疚。

韩艺当然不会介意这些,让熊弟不要介怀,小野就更加不会介意了。毕竟是基友来的。

三人在酒楼吃了一顿好的之后,又给梦儿她们买了一些礼物。然后就回去了

虽然那高美人的语气,令韩艺很是不爽,但是韩艺却非常感激她,因为她提醒了韩艺。

这话剧虽然才出来几天,但是爆红的程度,已经远远出他的想象。而话剧不简简单单是几个人上去演就行了,想要持久下去,是需要很多人力和物力去支撑的,然而,凤飞楼目前的规模。难以支撑爆红的话剧。

就好比说,如果两个同等级的官员同时邀请凤飞楼的话剧团上他们府上演出,他们究竟该怎么办?哪边他们都得罪不起。

还有,长安这么多贵妇,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团体,种种教训告诉韩艺,得罪一个女人远比得罪一个男人要危险的多。

这绝不是一个小问题,韩艺必须要慎重对待,尽早解决。

所以,韩艺认为凤飞楼必须要迅的壮大规模,不然的话,这将会生出很大的麻烦。

回到北巷时,韩艺忽觉有些不习惯,因为这些天来,北巷都是空前的热闹,但是今日北巷却是冷冷清清的,家家户户兀自院门紧闭着,偶尔能见几个汉子从里面偷偷摸摸的出来。

这毕竟还是烟花之地,而且北巷又都是一些个体户,采用的是家庭式的模式,一户人家怕也就是一两个激女,再多也不会过三个,跟电视里面演的那种开放式的青楼有着很大的区别,一切活动都是在门内进行的,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安静的。

看来这几日热闹的现象,都是表面现象,若这些个体户在这里,想要彻底改变北巷的名声还是极难的。

“韩大哥,你怎么不走呢?”

熊弟见韩艺突然停住不走了,好奇的问道。

韩艺一怔,应了一声,三人就继续往凤飞楼行去。

“小艺哥,小胖,小野,你们回来了。”

来到门前,恰好遇见茶五。

韩艺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赶忙问道:“桑木他们回来了没有?”

茶五哦了一声,道:“桑木哥他们早就回来了,现在正与梦儿她们在楼内排练了,不过我看他们好像都挺不开心的。”

被人追杀了整条街,这还能开心么。韩艺听到桑木他们安全回来之后,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又道:“对了,我不是让她们休息一日吗?怎么梦儿她们又去排练呢?”

茶五道:“但是她们都不觉得累,吃饭午饭后,闲着无聊,于是就去楼内排练。”

这创作和成绩的相辅相成的,就好比梦儿她们以前,弹一天琴,也没有几个看的,日子一久,她们就对这弹琴失去了兴趣。

如今这话剧取得空前的成功,她们自然是对这话剧也非常有兴趣,开始懂得对自己不满意,懂得去精益求精,因为她们害怕失去这些掌声,这很正常,所以她们不但享受其中,而且对自己的要求更加严格,都不用韩艺在一旁催促。

韩艺当然明白她们这种心思,又问道:“刘姐呢?”

茶五道:“最近两日刘姐经常出门,刚刚吃完饭,她又出去了。”

韩艺知道刘娥是去谈买卖去了,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几人又来到凤飞楼,此事梦儿和梦婷以及桑木等人正在上面排练,都非常的投入,连韩艺他们来了都不知道。

熊弟道:“韩大哥,我和小野去帮梦儿姐姐她们排练了。”

韩艺笑道:“你们去吧。”

他则是在中间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又指着边上的一个位子。向茶五道:“你也坐啊!”

“是。”

茶五这才坐了下来。

韩艺随口问道:“你在北巷待了多久呢?”

茶五道:“哦,我自小就住在北巷,只是我父母死得早,后来连房子都被人占去了,就一直在北巷流浪,帮人干点活谋生,后来多亏刘姐收留我,给了我一口饭吃。”

韩艺点点头,非常认真的说道:“现在我打算扩张规模。到时肯定要招不少人进来,我想提拔你为总管,专门管理这些人,你有没有信心做好?”

茶五愣了下,激动道:“真的么?”

韩艺点了下头。

“我——我——我有信心。”

这茶五兴奋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韩艺笑道:“有就好,我相信你能做好的,这样吧,我给你五天工夫。你去外面给我招五十个人进来。”

“五十个?”

茶五惊讶道。

韩艺点点头,道:“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将来我们凤飞楼的人会越来越多。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在这五十个人当中,其中一定要有五个木匠,五个厨子,年纪不能过四十岁,至于其余四十个。男女各半,最好是年轻一点的,容貌倒是没有太大的讲究,但是不能太丑了,而且不要过三十岁。我们的待遇不但包吃包住。而且每个月还有十文钱工钱。你有没有信心做到?”

茶五立刻道:“我可以做到。”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因为在当今社会下,这可是非常优厚的报酬了,别说五十个了,五百个都没有问题呀。

韩艺道:“那好,这就算作你的考核,如果你做到了,那么这五十个人将全由你管。”

茶五谄笑道:“多谢小艺哥,多谢小艺哥。”

韩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好干,将来别说五十人,五百人都不再话下。”

茶五嗯了一声,又道:“那我现在就去忙了。”

“现在?”

韩艺愣了下,随即笑道:“你去吧。”

茶五急忙忙的就离开了,像他这种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当一辈子下人,不可能有出人头地的一日,他对未来早就失去了期望,只求能有一口饭吃。

当初凤飞楼要卖楼时,他都好几晚没有睡着觉,他又不是女人,找工作非常艰难,只能去给人当奴隶,现在韩艺给他了一个机会,他能不珍惜吗。

现在凤飞楼里面的酒保,多半都不能算是凤飞楼的人,要么就是一些小酒肆的酒保,要么就是一些小贩,只有少部分是这些天招来的人。

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绝不是长久之计。

盖因韩艺就是一种得过且过的性格,他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准备也不是非常的充分,也从来没有催促过他们赶紧招人什么的,不是他不会做买卖,只是他不想去劳这个神,或者说没有这个意识。

直到今日,他感受到话剧的影响力,心里才开始着急,打起精神来,觉得要好好经营这凤飞楼,当成一门生意来管理,而不是当成一门艺术来看待,不然的话,凤飞楼随时都可能面临大大小小的危机,到时恐怕要更伤脑筋。

茶五走后,韩艺坐在位子上,看着台上梦儿他们的排练,但是脑子却想这如何扩张凤飞楼的事。

“韩小哥,韩小哥。”

正当韩艺想的入神时,忽听边上有人叫他,这转头一看,见是刘娥,忙道:“你回来了。”

刘娥点点头,神态略显疲惫。

“辛苦了。”

韩艺忙道:“快些坐吧。”

刘娥坐了下来。

韩艺道:“你来的正好,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一下。”

刘娥道:“什么事?”

韩艺问道:“我们的左邻右舍都是一些什么人?”

刘娥先是一愣,随即道:“多半都是一些小地主,而且也不是一些什么好人。”

韩艺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他们是怎么一个坏法。”

说到八卦了,说到人家的坏话了。这刘娥宛如焕了第二春,叽叽喳喳的就说了起来。

原来这唐朝是施行奴婢制度,这种制度是奴隶制残留下来的,分良人和贱人,韩艺是属于良人,相对而言比较自由。而贱人也就是奴婢是完全没有自由的,唐朝律法上是明文规定了奴婢就跟畜牲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如果地主要杀畜牲,不需要通报官府,但是如果要杀奴婢,就必须先去官府备案,提出杀奴婢的理由,得到官府认可后,便是杀死奴婢。

这贵人都有侍妾的。本身也有钱,不会干这些勾当,大地主们要干这一行,那也是弄向花月楼的一样的青楼,普通百姓又没有钱和人,这些个体户都是一些小地主在后面操纵的,他们利用各种手段弄些女人来为自己赚钱。

干这一行的女人,特别是北巷的激女。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都没有自由的。等于就是一个赚钱的工具,这些地主对于这些激女,经常打骂,逼迫她们去接客。

心肠好的,也不会干这一行。

要说起来,刘娥在这一行中。还算是心肠好的,因为她自己本身也是歌妓出身,对这些歌妓自然要好一些,这也是为什么梦儿她们愿意跟随刘娥的原因,当然。平时训练歌妓的时候,也会有一些打骂,这是避免不了的。

这种事韩艺也见得多了,不管哪个国家都有这种情况,可能会一直延续到人类灭绝的那一刻,杜绝是不可能的,只能尽量去减少这种事生,而区别就在于当下是有律法支持的。

说完之后,刘娥见韩艺沉吟不语,道:“韩小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韩艺道:“我想买下北巷。”

语气非常平淡。

然而,就是这么平淡的一句话,让刘娥硬是愣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过得半响,她才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

韩艺无奈道:“我说我想买下北巷。”

刘娥惊道:“买下北巷?”

韩艺点点头。

“是出什么事了么?”刘娥道。

韩艺道:“没出什么事,我只是想做买卖而已。”

刘娥道:“那为什么要买下北巷。”

韩艺道:“先,如果继续留着这些个体户在北巷,北巷的名声恐怕很难扭转过来。

其次,这些个体户神神秘秘的,上他们那里的人又是鱼龙混杂,对于我们而言,是一种潜在的危险。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说过话剧可不只是这么简单,它的利益远不止如此,想要榨干它的利益,就必须要有一套完整的配套措施,我希望整条北巷都为我们凤飞楼服务。”

刘娥听着也觉得挺有道理的,但却面泛难色,道:“可是想要买下整条北巷,这需要很多钱的,而且,他们不一定会卖,自从我们凤飞楼重新开张以来,他们的生意也跟着好了起来。”

“不卖?”

韩艺呵呵一笑:“这世上没有卖不出去的东西,也没有买不到的东西,就看你够不够聪明。”

刘娥一脸困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问道:“我想那些女人一定都挺恨她们的东主吧。”

刘娥点点头道:“不少歌妓对于她们的主人都是恨之入骨。”

韩艺笑道:“那你对于我们这些邻居又了解多少?”

刘娥道:“哦,一直都有些来往,毕竟左邻右舍的,其实我们凤飞楼重新开张,他们也来过道贺,只是当时你正在忙,我就没有打扰你了。你问这些作甚?”

韩艺正义凛然道:“解救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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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你会缺钱?

韩艺说的是的正义凛然,看着就像似一个救世主,但是刘娥听得却是疑惑不已,“怎么解救?”

韩艺神秘一笑,突然朝着她勾了勾手指。↑,

刘娥立刻附耳过来,看她熟练的动作,以前在宫里肯定没有与人少交头接耳。

韩艺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会儿。

刘娥刚开始神情有些茫然,但是听到后面,脸上又露出兴奋的表情来,但随后又露出了迷茫之色,待韩艺说完,她就一脸为难道:“这——这能行吗?韩小哥,这可是违法的啊。”

韩艺低声道:“这做买卖的哪个身家是清白的,你就说你做不做得到吧?”

刘娥点点头道:“这我倒是能够做到。”

“这就行了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韩艺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道:“你认为还有什么事比得罪崔家这些大家族更加可怕?”

刘娥听得稍稍一愣,是这么个理,他们早已经豁出去了,还怕这些作甚,于是点点头,一脸自信道:“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

“我等你的好消息。”

韩艺微微一笑,又问道:“对了,你今日出去谈的怎么样?”

刘娥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哦,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今日依照你说的,去跟西市一件布铺商谈一下合作的事宜,原本谈得都还不错,但是谈完之后,那布铺的东主又追了出来,说希望能够跟你谈谈。”

“跟我谈?为什么,跟你谈不一样么?”

“这我不知道,但是他要求一定要跟你谈,还说约你明日去西市详谈。”

刘娥摇摇头,也是一脸困惑。

韩艺不太懂这唐朝买卖人的情况。既然对方提出了这要求,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这也是很正常,终归是要见面的。于是点点头道:“那好吧,我明日去一趟。”

说着,他又将让茶五招人的事,告知了刘娥,并且提出了一个简单的管理模式。暂时由茶五出任最高管理人员,内部一切事宜都交由茶五,而刘娥则是主管生意方面,账务由桑木他们负责,经济大权还是得握在自己人手中。

而他自己则是统管全局,可以说什么都管,也可以说什么都不管。

这就是凤飞楼的最高决策层,随后他又进一步细分,他就是大概说了一遍,让刘娥有一个初步的认识。等到人员齐整之后,在具体实施。

这要是刚开始的时候,刘娥或许会感到非常惊讶,现在的话,她倒是不觉得惊讶,这话从韩艺嘴中说出太正常了,同时她也知道,韩艺要准备大展身手了,毕竟韩艺是要买下整条巷子的男人。

这才刚刚开始,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啊。

第二日。韩艺与小野再度来到西市,小胖因为昨天买了不少吃的回去,西市暂时对他失去了吸引力,故此就留在凤飞楼帮梦儿他们排练。

“绫罗庄。”

韩艺站在西市最大的一家布铺前。看了一眼门前悬挂的招子,道:“就是这里了。”

然后就带着小野走了进去。

“二位客官,要些什么布料。”

一位小厮迎了上来。

韩艺道:“我叫韩艺,是你们东主约我来的。”

那小厮愣了下,随即惊道:“你就是凤飞楼的韩小哥?”

想不到我现在也是一个名人了。韩艺看到这小厮惊讶的表情,哭笑不得的点点头。

那小厮又打量了下韩艺。见韩艺跟自己一般大小,但人家却已经是东主,而且还是一个大名人,而他还只是一个店铺伙计,关键韩艺的出身也没有比他好多少,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这时,屋内左边的布帘里面,闻声走出来一个中年人,四方脸,比较壮,他见到韩艺,忙快步上前,拱手道:“韩小哥来了,有失远迎,真是抱歉。鄙人姓徐,家中排行第九,大家都叫我徐九。”

“原来是徐九叔,有礼,有礼。”

“韩小哥,里面请。”

中年男人手却往门外一引。

韩艺有些犯愣,这哪有把客人往门外请的道理。

徐九似乎看出韩艺所想,解释道:“这里人多嘈杂,不是谈事的地方,所以还请韩小哥移驾别院,”

韩艺哦了一声:“那就有劳了。”

徐九又嘱咐了那小厮几句,然后就带着韩艺出了铺子,转道来到布铺后面的一间小院里面。

进到小院,徐九来到一间屋前,轻轻敲了几下门,道:“东主,韩小哥来了。”

东主?

韩艺听得一愣,他昨日听刘娥说,这徐九就是这布铺的东主,怎么又冒出一个东主了,没道理刘娥会骗他,更加没有道理,刘娥连这布铺的东主是谁都没搞清楚。

一时间是满脑子的问号。

“快请韩小哥进屋。”

里面一人说道。

咦?这声音好耳熟呀!因为韩艺听得不是很清楚,故此只觉耳熟,并没有听出是谁来。

徐九道:“韩小哥,请。”

韩艺哦了一声,带着小野走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非常简单,几乎可以说是没有陈设,就是一些简单的家具,一张卧榻,一些桌凳。

但见屋中站着一人,身着非常朴素,他见到韩艺,微微笑道:“韩小哥,别来无恙了。”

“郑公子?”

韩艺惊讶道。

这人正是郑善行。

郑善行略显歉意一笑道:“并未事先告知,还请韩小哥莫要见怪。”

“啊?哦,没关系,没关系。”

话虽如此,但韩艺还是有些困惑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郑善行会出现在这里 。

郑善行手一伸,道:“韩小哥,请坐。”

“多谢。”

韩艺给小野使了个手势,二人一起上的卧榻,坐了下来。

郑善行也没有在意。坐了下去,给韩艺和小野各倒了一杯茶水。

韩艺试探道:“想不到这布铺原来是郑公子你开的,真是好巧啊。”

郑善行点点头,苦笑道:“盖因家中长辈反对我们做买卖。故此我只能藏于其后,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是我开的。”

这些士族崇尚的是,是玄学,是清淡的生活,高雅的情操。对于买卖之事,历来就是非常鄙视,怎么可能允许家中子弟去干买卖这卑贱之事。

不会这么巧吧!韩艺继续试探道:“不是吧,王公子不也开了观棋轩吗?”

郑善行稍稍迟疑了下,道:“其实那也是我开的。”

“什么?那是你开的?”韩艺惊道。

郑善行点点头道:“玄道只是待我打理。”

韩艺道:“难道王家就准他做买卖?”

郑善行摇摇头道:“我们这些家族大同小异,但是玄道的情况特殊。”

韩艺一脸八卦道:“特殊?什么意思?”

郑善行笑了笑,没有做声。

韩艺见他不愿多说,自然也不好多问,转而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郑公子还要开这布铺了。莫不是因为兴趣?”

这话说的他自个都不信了。

郑善行摇摇头,直接道:“我开这布铺,只因我很缺钱。”

缺钱?哇!谎话说成你这样,还真就是君子了。韩艺诧异道:“你会缺钱?”

郑善行点头道:“我一直都缺钱,这一点玄道也知道。”

韩艺疑惑道:“可是据我所知,像你们这些大家族,都有自己的庄园,你怎么会缺钱?”

郑善行点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没错,但那是整个家族的钱,非我一个人的。父母能够养我育我,我已经非常感激了,怎还好意思去动用家中的钱去做私人之事。”

“私人之事?”

韩艺面色怪异道:“你说的不会是行善吧?”

郑善行道:“让韩小哥见笑了。”

“这我怎会见笑,这可是大善之举。郑公子仁义为怀,韩艺是钦佩不已。”韩艺拱手说道,心里却嘀咕,真的假的?

郑善行连连摆手道:“韩小哥莫要这般说,我最怕就是听到这些了。”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说来也惭愧,我之所以喜欢帮助别人,起初初衷非什么仁义为怀,乐善好施。

只因小时候我询问父亲名字的含义,父亲告知我取名善行,是希望我做一个善良的人,懂得关怀别人,帮助别人。那时候我还很小,什么不懂,听得父亲这般说,便迫不及待的想去做一个善良的人,结果常常还弄巧成拙,闹出不少笑话,可是久而久之,也成为一种习惯。

起初我也是从家中拿钱,但是这需要不少钱,偶尔为之,倒也无伤大雅,家中长辈也支持,但是总是拿家里的钱,终归不好,家里其他的人也需要钱,我自己心中也甚感羞愧,但是我一介书生,能干的事不多,于是就暗中做起了买卖。”

“原来如此。”

韩艺点点头,心中倒也信了七分,他看人倒还是挺准的,毕竟他也是心理学高手,道:“但不管怎样。”

他话刚出口,郑善行就打断了他的话,“若是恭维之话,还望韩小哥莫要再说,拜托,拜托。”

韩艺一愣,也觉得今日的郑善行的确有些拘束,处处透着羞涩,不像平时那个爽朗、不拘一格的郑善行,也明白郑善行的这种心里,笑着点点头道:“是是是。那咱们就谈买卖吧。”

“如此再好不过了。”郑善行大松一口气,顿了顿,他正色道:“昨日我来此查看账目,恰好碰到你们凤飞楼的刘假母上门谈买卖,我当时听刘假母说完之后,就猜到这一定是韩小哥你的主意,于是就想请韩小哥你亲自上门商谈。”

韩艺略显疑惑道:“郑公子,你也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会弄这话剧,以及这话剧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当真想与我合作?”

郑善行笑道:“这你别担心,我代表的竟是我个人,我也只是来跟你谈买卖的,与其它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韩艺道:“那崔戢刃呢?你与他的关系好像不浅啊。”

郑善行呵呵道:“这你就更加不用担心了,我与他关系好,不代表我不能与你成为朋友,这本就不是一回事,不能混作一谈,玄道与你不也是朋友么,还帮你去跟崔兄要人,但是崔兄也没有介意。”

韩艺愣了下,笑道:“说真的,你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郑善行摇摇头道:“这其实并不难理解,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们彼此相互尊重和理解,若非如此,我们也成不了朋友,毕竟我们的家世都非常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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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对赌

不错,作为朋友就应该彼此尊重和理解。

韩艺非常赞同郑善行的这个说法,因为他也觉得如此,所以他从不去责怪小野、小胖,哪怕是桑木他们。

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既然成为了他的朋友,那么这些家伙肯定不会差,做任何事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那种心肠恶毒之人。

同样的,郑善行、王玄道似乎也非常相信崔戢刃。

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改变对韩艺的看法,这是两回事。

“抱歉,我多嘴了。”

韩艺歉意一笑道。

郑善行摇摇头道:“其实就算你不问,我也会解释清楚的,毕竟我希望能够跟你合作,这些事情若是不说清楚,可能会给我们的合作带来很多的麻烦。”

韩艺疑惑道:“对此我也感到有些好奇,其实这事你完全不用出面找我,让徐九叔去谈就行了,莫不是你不相信刘假母?”

“倒也不是。”郑善行摇摇头,继续道:“昨日我听到你们刘假母的计划后,现与我最近的想法不谋而同,同时我也知道这是你想出来的,故此想与你好好谈谈。”

韩艺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郑善行微微一叹,道:“关于这绢布的买卖,大致可以分为两类,第一就是百姓自己织的布,第二就是朝廷织的布。百姓自给自足,贵族又有朝廷的赏赐,来我这布庄的客人,多半都是一些零散的西域商人,而西域来的商团也几乎只跟朝廷的做生意,虽然还能维持,但是能赚的钱真是不多。”

这只言片语,就已经道出他这布庄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地位。

其实唐初的商业还只是在萌芽阶段,从市坊制就可窥见一斑,如果商业仅仅活在围墙之内。那能繁华到什么地方去,宋朝的经济为什么达,就是因为打破了市坊制,市与民是连接在一起的。可以随处摆摊做买卖。

现在朝廷鼓励的是小农经济,你老百姓种田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去做买卖。

私人买卖很难做,因为朝廷没有足够的政策支持,其实现在还好了不少。毕竟稳定了这么多年,在李世民的时代,就算朝廷再怎么支持,你这买卖也做不起来,因为大家都没有钱,有钱的自己又能生产。

但是现在的买卖人还是少得可怜,要么就是士族、贵族的庄园经济,要么就是政治经济,个体户极少。

但韩艺对此只是信了一半,他与郑善行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他知道这家伙太会哭穷了,道:“郑公子谦虚了吧,你这布庄可是西市最大的布庄,怎么可能赚不到钱。”

郑善行摇头道:“我没有说不赚钱,我只是说赚的少,其实在未遇到你之前,我也觉得够用了,但是自从上回与你在郊外谈完之后,我觉得这点钱真是杯水车薪。”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韩艺一脸错愕。

郑善行道:“是你让我知道,这行善之路。是路漫漫其修远兮,绝非我现在做的这么简单。世上有很多人需要帮助,渴望得到帮助,虽然你说的很对。行善之道贵在善心,但是不管怎么样,这都需要钱。”

韩艺苦笑道:还真的为此负上责任。”

郑善行忙道:“韩小哥切勿这般说,我绝非此意,买卖是买卖。朋友是朋友,这我分的很清楚,即便是韩小哥不想与我合作,那也没有关系。”

韩艺点点头道:“那好,我们就先谈买卖,其余的暂且放在一边。”。”

“那不知郑公子现在打算怎么做?”韩艺问道。

郑善行轻咳一声,正色道:“这绢布什么人都能做,哪怕是一个无知妇人,故此价格低廉,根本无利可图。所以我想改为做衣裳买卖,而韩小哥的计划正好也是衣裳为主,所以我认为韩小哥的计划与我想得不谋而合。”

这话剧最可利用的一点,就是衣服,因为话剧中的人物要穿衣服的,就凭如今话剧爆红的程度,梦婷身上的服饰都得到了广泛的关注,这就是话剧可带来的利益。

韩艺听得稍稍点头道:“绢布之所以人人都会做,甚至于当做货币来用,那是因为绢布是大家生活中的必需品,而这必需品就是衣物,一件衣裳的利润远高于同等布料的利润。”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但是郑公子,一般妇孺同样也会做衣物,而且衣裳的价格恁地昂贵,寻常百姓都是自己做衣服,这衣服买卖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郑善行点点头道:“这我当然知道,这也正是我为此感到担忧的地方,所以我就在想如果依靠话剧,是否能够成功。”

“话剧肯定会带来不错的效应。”

韩艺先是肯定了自家的产品,但随后他又道:“但卖的毕竟是衣服,而不是话剧,真正能否成功,关键还在衣服上,如果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那话剧从中起到的作用少之又少,如果是一件非常新颖的服饰,那话剧就可以挥极大的作用,所以能否成功还看衣服。”

郑善行问道:“那不知韩小哥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有。”

韩艺点点头。

郑善行大喜,道:“愿闻高见。”

韩艺笑了笑,道:“郑公子,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最值钱吗?”

郑善行摇摇头。

“人才。”

韩艺道。

郑善行面露困惑之色,道:“请恕我愚钝,不知韩小哥此话是何意?”

韩艺笑道:“当初郑公子向我询问行善之道,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为那是行善,但这是做买卖,在商言商,这布匹的买卖,谁都能做,衣服同样也是如此,如果我有更好的办法,我为什么不自己做。”

郑善行一头雾水道:“那不知韩小哥究竟有没有办法?”

“有。但这就是钱,仅凭‘愿闻高见’四个字,我就全告诉你,那未免也太亏了。”韩艺嘴角露出一抹奸笑来。

郑善行算是听出一些门道来,道:“那不知要怎样,韩小哥才会说呢?”

韩艺道:“我要你这布庄的一半。”

郑善行大惊,道:“这怎么可以?”

韩艺笑道:“郑公子当然可以拒绝,这只是我的条件,仅此而已。”

真是看不出,此人的胃口竟恁地大。郑善行不得不重新审视韩艺,笑道:“韩小哥,这你也未免太贪心了吧?”

“每个人都贪心,不贪心我还做什么买卖。”韩艺笑了笑,道:“郑公子何不这么想,打个比方你现在布庄一个月赚一贯钱,这一贯钱全是你的,但是你跟我合作之后,你一个月赚十贯钱,你每个月虽然只得一半,但可以得到五贯钱,你究竟是亏还是赚呢?然而,现在郑公子你却想不付出任何东西,就独拿这十贯钱,究竟是谁更加贪心一些了。”

郑善行微微皱眉道:“但这前提是得赚的十贯钱,而且,如果韩小哥你真有此等本事,何不自己做呢?”

韩艺道:“不瞒你说,我虽有办法,但是没有实力,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没有足够的背景能够支撑起这么大的买卖,这年头再有钱的人,上面的人轻轻吹口气,就会轰然倒塌,而郑公子恰好具备这一点。”

这话说的很现实,郑善行自然明白,笑道:“同样的道理,以我的实力,到时想要反悔,吞掉你的钱,你也无可奈何。”

“郑公子说的不错。”韩艺点点头,道:“但是人都是在进步的,如果将来我还是这德行,那我当然无话可说,而且,随着我们的合作日益渐进,你就会明白一个道理。”

郑善行道:“什么道理。”

韩艺呵呵道:“就是不管任何时候,有我和无我的区别,至少是十倍的利润,到时的情况,与现在不会有任何的差别,一贯,还是五贯。”

郑善行愣了片刻,随即笑道:“韩小哥恁地自信?”

韩艺淡淡一笑,道:“凤飞楼就是最好的例子,现在凤飞楼的价值,绝对比以前十倍还要多,但是这才过了几天,我无须再为此证明什么了。”

郑善行稍稍点头,这的确是铁一般的事实,曾几何时,凤飞楼都快要倒闭了,但是韩艺一去,凤飞楼立刻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自古以来还没有哪一家青楼能让客人甘心排队去捧场,沉默少许之后,他又道:“可是就凭你这一句话,让我将布庄的一半交给你,这我可做不到。”

韩艺笑道:“你说的很对,仅凭这一句话是不可能的,但是不管我说的再多,那也只是纸上谈兵,郑公子你都可以用这一句话来拒绝。”

郑善行点点头道:“想必你已经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韩艺道:“对赌。”

“对赌?”

郑善行皱了皱眉。

韩艺道:“不错,我用凤飞楼的一半赌你这布庄的一半。”

说着,他竖起两根指头,道:“如果你选择跟我合作的话,两年,我不管你这布庄现在赚多少,但是两年之后都将往上翻十番,如果我输了,我不仅退还你这布庄的五成分子,还将凤飞楼的五成分子无偿送给你,如果亏的话,我全部补上,但如果我赢了,我将得到你布庄这两年所赚的一半利润,并且拥有你布庄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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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都是有钱人啊!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些霸道啊!

我不管你现在是赚一贯钱,还是一千贯钱,你甭管我怎么做,反正你现在赚多少,我都将给你带来高出的十倍的利润。

哪怕是李世民来了,都不敢说这话呀!

是吹牛吗?

但是韩艺却赌上凤飞楼的一半,虽然凤飞楼才刚开张,但是其价值绝对要高于郑善行的这布庄。

其实这种对赌是后世那些资本家惯用的手段,在买卖上面,没有人会相信屁话的,不管你说的是天花乱坠,如果你真的有实力,那就用实力说话。

不过这一招对于韩艺而言,在此之前只是一种欺骗的手段,目的就是骗钱,这一招他玩的很溜。

但是他这一次不是要骗钱,而是认真的,说到底,他也不敢骗,因为他不想再跑路了,简单来说,就是咱不跟你玩虚的。

郑善行有些被吓到,他不同于一般的士族子弟,从不狗眼看人低的,他也从未看低过韩艺,哪怕是第一次见面,但他还是觉得自己低估了韩艺,低眉沉吟着。

韩艺也不多说了,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就算让他说,他也说不出一朵花来了,不,他倒是能说出一朵花来,但那便是骗了。

沉吟半响,郑善行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似乎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不过我很好奇你能够如此自信,难道你以前做过这方面的买卖?”

韩艺摇摇头道:“没有。但是我同样也没有开过青楼。”

言下之意,就是我也成功了。

郑善行点点头,道:“如此说来,不管什么买卖,你都能做来。”

“可以这么说。”韩艺自信道。

郑善行道:“我还有一家酒楼,三家酒肆。一家瓷坊,一家铁器铺,你有没有兴趣合作?”

这回轮到韩艺傻眼了,过得半响,他才道:“真——真的假的?”

郑善行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

韩艺惊道:“郑公子你还是真人不露相呀,想不到你有如此多的产业。”

郑善行摇摇头道:“这算不得什么。如今做买卖的人少,其余的大家族都不屑于做买卖,这才让我占得一些便宜,但是不瞒你说,你别看着多,其实赚的钱并不多,比起烈虎家,真是九牛一毛,甚至连玄道都比不上。”

韩艺好奇道:“元家很有钱么?”

郑善行点点头道:“长安、洛阳所有的贵族。包括宫廷都是从他们家购买果子、青菜、盆栽。”

“这么厉害?”

“嗯。”

韩艺甚感震惊,这就是垄断,而且是垄断贵族日常所需品,这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呀,不禁好奇道:“他们家是怎么做到的?”

郑善行道:“你可有听说过西魏元欣元大将军?”

韩艺摇摇头。

郑善行道:“元大将军他生平最爱园艺,早就在长安买下不少庄园,虽然历经三朝。但是元家久盛不衰,故此园林越来越多。以至于长安好的果子都是出自他们家的园林。”

这元欣也是西魏八国柱之一,这八国柱个个都非凡人,能文善武,例如,独孤皇后的父亲独孤信,李渊的父亲李虎。唯独这元欣没有任何建树,不管是文,还是武,若论治国方面,元欣都上不得台面。性格也是憨厚,跟韩艺有点相似,懒懒散散的,喜欢园艺艺术,但是元欣知道看人,运气也是出奇的好,每一次都能够站对边,所以地位不减反增,而且他的子孙可都非常厉害,所以元家也是越来越繁荣。

贵族做什么都能够成功。

韩艺自我安慰了一句,又问道:“那王公子呢?”

郑善行道:“你不知道么?”

韩艺摇摇头道:“我看他好像对生意的上面的事不感兴趣。”

郑善行道:“他的确不喜欢做生意,他之所以答应出面帮我开那观棋轩,也只是因为他平时爱好棋艺,不过玄道得名师指点,善于占卜算卦,朝中大臣想请他出一次门,可是非常不容易的,他若需要钱,很多人都愿意上门相送。”

这么厉害,早知道老子也去算命了,忽悠人谁不会呀。韩艺心中有些懊悔,算命这玩意连本钱都不需要,全靠一张嘴就行了。

郑善行道:“这些就先别说了,还是说我们合作的事吧。”

“是是是。”

韩艺连连点头,也觉得自己太八卦了一点,又道:“如果郑公子愿意的话,我倒是无所谓,但是酒楼方面,我恐怕不行。”

郑善行道:“为何?这青楼与酒楼也颇有像似之处,还是怕我抢了你的买卖?”

“这倒不是。”

韩艺摆摆手道:“只因我在扬州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也是干酒楼的,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来到长安,到时我肯定会跟他合作的,这两者就相互冲突了。”

他说的当然就是沈笑,他和沈笑可是也有非常深厚的友谊,一起上过青楼,又一起骗过人,可谓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如果沈笑真的来长安了,他肯定要全力帮沈笑。

“原来如此。”

郑善行点点头,道:“这我也不勉强你,但是我的目的是赚钱,若是可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合作。”

也对,到时沈笑来,肯定也要想办法立足,跟郑善行合作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韩艺点点头道:“郑公子说的是,其实我这个兄弟他也挺爱做帮助别人的,只是他没你这般觉悟,他都是从家里拿钱去帮助别人,也因此经常挨父亲的打骂。”

“是吗?”

郑善行一笑,道:“那到时你一定要将你这位朋友介绍给我认识。”

“一定,一定。”

韩艺点点头,又道:“关于其余方面的合作,我没有意见,但是我不想弄的太复杂了,咱们还是一样一样来,先从这布庄开始,如果布庄成功了,那么郑公子自然会相信我,到时咱们再谈其余的买卖,也会轻松许多。”

郑善行沉吟片刻,随即点点头道:“言之有理,是我太心急了一点。”

韩艺呵呵道:“赚钱谁不心急。”顿了顿,道:“不过咱们合作真的没有关系,我指的是你家里。”

“当然会有,但不让他们知道就行了。”郑善行很是直接的说道。

“了解,了解。”

韩艺点点头。

说话时,也到了正午时分,郑善行备上午饭,“热情”的招待韩艺和小野。

“粗茶淡饭,韩小哥莫要介意。”

郑善行彬彬有礼的说道。

这tm还真是粗茶淡饭。韩艺望着桌上那三素一荤,那是相当精致呀,多一根都没有,就三个人的菜,若是小胖在这里,一个人就可以搞定,要不是事先知道郑善行就这德行,他估计真的会埋怨几句,这招待太不周到了,笑道:“郑公子,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

郑善行道:“请说。”

韩艺道:“你这么富有,你家也富有,不至于如此吧。当然,我不是说这饭菜不好,我和小野都是穷苦家的孩子,都吃习惯了,只是你贵为士族子弟,就算每天大鱼大肉也是应该的,没有必要这么为难自己吧。”

郑善行笑道:“士族在于自身涵养,跟吃什么并没有关系,倘若不够的话,吃完可再加,这样便可避免浪费。”

这话非常直接和现实,就是管饱,你若没有吃饱,这是我的不对,其余的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他生平最恨就是铺张浪费,哪怕是皇上来了,他也就是管饱,弄上十大碗大鱼大肉,你也吃不完,说到底就是一个面子问题,何必了,我省点钱说不定还能救人一命。

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对他不满,觉得他太抠门了,我好不容易上你家,你就这么招待我,你家又不是没有钱。

但是他也不管你这么多,反正就这样,日子一久,倒也习惯了,知道他就这性格,他自己每餐也是如此。

韩艺听得只觉无地汗颜,因为他就是一个浪费主义,他喜欢随心所欲,吃不完就决计不会勉强自己,而且事先也不是去考虑自己能吃多少,反正往多了来,浪费了不知道多少粮食,笑道:“就凭郑公子这一句话,我觉得我们一定成功。”

郑善行错愕道:“这两者有关系吗?”

韩艺笑道:“当然有啊!一个不懂得勤俭节约的人,是不可能财的,因为你不珍惜这一文钱,你就没有资格拥有更多的钱。”

郑善行沉吟一番,赞许道:“说得好,我敬你一杯。”

“一起喝,一起喝,干。”

“干。”

几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买卖上面的事,这郑善行旁敲侧击,总想从韩艺嘴中讨教几招,但是韩艺总是左顾而言他,反正就一个意思,信我准财,其余的你就不要多想了,这让郑善行十分郁闷。

但是这并不妨碍郑善行与韩艺签订对赌协议,因为他确实不甘于现状,他也想壮大自己的生意,但是这年头商业还是原生态的,没啥商业技巧可言,他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如今韩艺倒是给了他希望,而且韩艺开出的条件,也让他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在饭后,二人就签下了一份对赌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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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不足之处

收获颇丰!

韩艺美滋滋的揣着对赌协议离开了郑善行的布庄,其实他这人对钱没啥概念,他之所以要入股布庄,并非是想赚取更多的钱,而是要建立起自己的关系网,这是他一早是就制定好的计划,如今对方还是郑善行,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至于这场对赌的输赢?

都已经注定了。

韩艺想不到任何理由自己会输,毕竟唐朝只是小农经济的巅峰,商业什么的,都还在娘胎里面,在这种背景下,别说十倍,一百倍都有可能。

但是话说回来,具体怎么去做,韩艺还未有头绪,他也没有去想,两年,e,还早了。

回到凤飞楼之后,韩艺只是告诉刘娥已经谈妥了,但是并没有告诉她郑善行的事,因为刘娥这些天都在担惊受怕,要是告诉她,自己还跟郑善行合作了,那这复杂的关系真的会逼疯了她

经过三日的整顿,这《白色生死恋》终于又要开演了,这也是检验这话剧的成色的时候到了,经过三日的冷却,这话剧是否还能如前面几日一样爆红,还是热情稍减,就全看今日了。

不过韩艺倒是一点也不担忧,早早起来,并非因为紧张的睡不着觉,而是为了晨跑。

“咦?这是谁?这么早就来了。”

三人刚刚来到北巷,熊弟突然指着门前道。

韩艺转头一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靠着门板坐着,一手托着下巴,打着瞌睡,如今天还才刚刚亮,禁宵也才刚刚解除,而话剧要中午才演,没人这么早来排队。

“小子。”

韩艺走上前,向那小子喊道。

那小子微微一怔。抬起头,疑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问道:“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那小子道:“我来排队的啊,你们也是么?”

“哦,不是。我就住在这附近。”

韩艺摇摇头,好奇道:“这话剧中午才演,你现在就来排队?”

那小子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熊弟憨乎乎问道:“你笑什么?”

这小子兀自傻笑不语。

韩艺瞧他一眼,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熊弟又问道:“韩大哥。你又笑什么。”

韩艺没有理小胖,向那小子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是来看话剧的是不是?”

那小子一愣,惊讶的望着韩艺。

韩艺见他惊讶的表情,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道:“你只不过是想早点来排队,然后将这靠前的位子卖给那些想来看话剧的客人,是不是?”

那小子震惊道:“你怎知道?难道你也这般想的么?”

嘿。这小子还挺机灵的。韩艺没有答话,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子哦了一声,“我叫杜祖华。就住在隔壁街。”

韩艺笑道:“你想不想来这凤飞楼做事?”

那小子一脸惊讶的望着韩艺。

韩艺也没有多说。道:“如果你来这里做事,就去找凤飞楼的茶五,说是韩艺叫你来的,我保证比你在这排队赚得多。”

“真——真的么?你没有骗我吧。”

“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韩艺呵呵一笑,道:“祝你卖个好价钱,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他就带着熊弟、小野去跑步了。

“韩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熊弟一边跑着一边问道。

韩艺只是简单的说道:“我们现在正缺人。”

熊弟“哦”了一声,也没有再问了。

其实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韩艺从那小子身上看到自己前世的影子,他前世很小的时候,经常跑去跑去帮人排队,赚一点外块钱。于是就想帮帮他,其实也可以说是在帮自己。

晨跑结束之后,韩艺吃完早餐就去到凤飞楼,指导桑木等人摆放一些道具,这一回的道具可是非常重要,因为这一回主要讲的是私奔。要借用很多道具

不知不觉中,正午将近,比起刚开始几日,中巷、南巷算是真正体会到了这话剧的威力,今日可以用死巷来形容中巷和南巷,各大青楼都是空荡荡的,这自平康里出名之后,还从未生过。

因为在刚开始的时候,这些贵族子弟都不好意思来北巷,但是随着长孙无忌、程咬金这些老家伙现身之后,没有人再会这么想了,纷纷跑来凤飞楼看话剧,从而导致中巷、南巷出现空无一人的尴尬局面。

与之相反的是,北巷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只恨街道太狭窄,比起前几日有过之而无不及,要知道这一切以前都是属于中巷和南巷的。

这三日对于他们这些话剧迷而言,简直就是煎熬,今日一早就来了,当然,那些公子哥也学乖了,纷纷让下人早点过来排队。

倒还别说,他们还挺享受这排队的过程,因为来这里的都是同道中人,纷纷跟左右两边的人,讨论着剧情,讨论的主题自然是崔晶晶能否和熊飞私奔成功。

就在这一声高过一声的讨论声中,正午悄悄降临了。

五道门准时打开,大家纷纷丢钱入门,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来到楼内,大家怀着激动的心情坐在位子上,习惯性的等待放食物。

见一个个酒保脖子上挂着一个小木柜走了出来,但是面对众人期盼的眼神,他们却是不理会,就在走道上行走。

这是怎么回事?

一人嚷道:“你们不食物了么?”

一个酒保回道:“抱歉,从今日开始,我们凤飞楼不再放食物了。”

此言一出,不少人猛地惊醒过来,是有这么回事。

但是话剧和吃已经在无声中联系在一起,没有栗子的话剧,那会变得非常枯燥的,一些比较穷的客人纷纷怀着忐忑的心情询问价钱。

心想肯定很贵,毕竟这里这么多贵族子弟,真不怕卖不出去。哪里知道,这里食物的价钱出奇的便宜,甚至于比西市的食物还要便宜。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纷纷大赞韩艺是一个有良心的商人。

其实韩艺之所以这么做,无非也是想要笼络他们。如果价格卖得很高,只有贵族才会消费,那样的话,穷人就只能看着富人吃,韩艺太明白这种感受。他不希望见到这种现象,于是就将价格降到最低,图的是薄利多销,务必让大家都能够买得起。

而且韩艺野心大的很,这点东西能赚多少钱,他才看不上了,他可是要做北巷王的男人。

别看这价钱低,但是人多呀,准备的食物,瞬间就卖完了。其实韩艺已经让厨房准备的非常充足了,但他还是低估了那些贵族子弟的小费能力,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郑善行,他们的可不管浪费不浪费。

这食物一抢而空,红色幕布渐渐打开来。

这梦儿和梦婷才刚刚露面,一句话都没有说,连个表情都没有,台下就是掌声雷动,三日没见了,真是想死他们了。

今日的剧情就是私奔。但是绝非后世电视演的那么简单,两个人收拾包袱就闪。

韩艺在这里的构思,有点借鉴美剧《越狱》那种方式,他这么安排。无非也就是为了凸显出熊飞的才智,这剧情一开始,就是熊飞在思考如何帮崔晶晶从崔家接出来。

紧张!

比起三日前被虐的要死不活,今日凤飞楼内充满了紧张的气氛,每个人都是双拳紧握,有些人甚至偏过头去。不敢看了,时而惊呼,时而屏气凝神。

这么精彩的高氵朝,自然不会一日就演完了,得让观众们憋着,在一个非常紧张的时刻,红布落下了。

这高氵朝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好好一出话剧,被韩艺强行演出了美剧的风范。

真心连骂娘的心情都没有了,观众们张了张嘴,还是选择默默的离开了,他们生怕多逗留一会儿,韩艺又冒出来说要停演三日,那真的会疯了去。

等到观众尽数走后,韩艺才上到台上,先是表扬了一番梦儿她们,然后又吩咐大家赶紧搞卫生。

忽然一个酒保来到韩艺身旁,小声道:“东主,你看楼上。”

韩艺举目望去,只见楼上还坐在一人,微微皱了下眉,道:“你忙去吧。”

“是。”

韩艺来到楼上,走到那人身前,拱手一礼道:“韩艺见过长孙公子。”

这人正是长孙延。

长孙延转头一看,见是韩艺,笑道:“请坐。”

“多谢。”

韩艺坐了下来,试探道:“不知长孙公子方才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入神?”

长孙延笑道:“还能想什么,当然是刚才的剧情,熊飞那一套计划真是极其精妙,令人叹为观止呀。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韩艺很是谦虚道:“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是大家一块想出来的,有道是一个诸葛亮也抵不过三个臭皮匠,一个人再厉害,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唯有集思广益,才能将更完美的剧情呈现给大家。”

“好一个诸葛亮也抵不过三个臭皮匠。”

长孙延笑着点点头,突然道:“但要说完美,那也不够。”

韩艺道:“还望长孙公子指点一二。”

“指点倒也不敢当。”长孙延摇摇头道:“我没有做过买卖,在这方面大不如你,但是我作为一个客人,我感到你们凤飞楼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最大的不足,就是地方太小了,很多想看的人都看不到,实乃遗憾呀。”

原来如此。韩艺立刻明白过来了,长孙延是在暗示他扩大影响力,这当然是长孙家希望见到的,道:“实不相瞒,最近我也有打算扩张凤飞楼的念头,争取能够让更多的人看到这话剧。”

“是吗?”

长孙延笑道:“这真是大好事一件,要是需要我帮忙的话,你但说无妨,我实在是不想每天都要排队。”

这胖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说话却是滴水不漏。哼,这长安七子果真都非常人。韩艺略带着兴奋说道:“长孙公子仗义相助,韩艺真是感激不尽,不过这等小事就不敢劳烦长孙公子了。”

长孙延笑着点点头。半句都没有勉强,仿佛前面那句只是一句客套话,但真的是客套话吗?鬼知道。

韩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有件事想询问下长孙公子。”

“请说。”

韩艺道:“长安城内。唯东、西二市可做买卖,为什么我看这平康里也有一些小买卖人?”

长孙延愣了下,随即道:“原本平康里是不准做买卖的,但是自从有了烟花三巷之后,朝廷就默许了这种现象,这里是长安城唯一市坊相结合的地方。”

这青楼文化是从唐朝开始,兴盛起来的,因为唐朝本就比较开放,但是毕竟不雅,有违儒学的男女授受不亲。而东、西二市是有很多的外国商人前来,所以唐政府也不好将青楼放在东、西二市,但是青楼又必须存在,这才有了平康里。

但是唐朝就是市坊制,商业区和居民区是完全隔离的,入口、出口都有士兵把守的,但是平康里不是朝廷规划的,市不算市,坊不像坊,整一个四不像。故此平康里尤为的特殊,是一个市坊结合的地方。

韩艺点点头道:“如此说来,我可以在这北巷做买卖?”

长孙延道:“你现在不就是在做买卖吗?”

韩艺呵呵直点头道:“是是是。”

长孙延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我送长孙公子。”

韩艺送至门口,长孙延就没有让他送了,乘着马车离开了。

韩艺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眯了眯眼,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在他接触过的长安六子中。几乎个个都是性格分明,唯独这长孙延,有些让韩艺捉摸不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他话不多,凡事比点到即止还要往后退一步,极少表自己的看法,这与其余五子有着非常大的区别,跟寻常人也不一样,他似乎连最基本的好奇心都没有。

或许这就是他最特别的地方。韩艺只能这么告诉自己。

忽听边上有人说道:“韩小哥,长孙公子走了啊?”

韩艺吓了一大跳,见是刘娥,没好气道:“我说刘姐,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走路能否出一点声音。”

刘娥讪讪道:“真是抱歉,以前我在宫中的时候,行路都是尽量不要出声音,这一时半会也改不了。”

“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

她不会是欺负我没有去过宫中,故此说来忽悠我的吧。韩艺一脸郁闷,尽显无疑,今后恐怕还得被吓很多次。

刘娥好奇道:“方才你跟长孙公子说了什么?”

韩艺笑道:“没什么,就是长孙公子夸你能干,要是没有你,就没有这凤飞楼,话剧就更加无从谈起,所以你才是第一功臣。”

刘娥激动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还说要娶你回去当小妾。”韩艺呵呵道。

刘娥一张激动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幽怨望着韩艺。

韩艺哈哈一笑,转身往楼内走去。

刘娥嘴皮子动了动,小小诅咒了一番韩艺,但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得,急忙追了过去,道:“韩小哥,你吩咐我的事都已经办妥了。”

韩艺道:“什么事?”

刘娥眸子左右瞟动了几下,小声道:“就是你让我去联系这北巷歌妓的事啊!”

韩艺立刻停下了脚步,惊讶道:“这么快?”

刘娥略显得意的笑道:“韩小哥有所不知,在宫中一般不准大声喧哗,大家都是交头接耳,这点微末本事我还是有的。”

韩艺听得一笑,“这宫里还真是擅于培养人才呀!”

这讽刺之意,刘娥倒是听出来了,尴尬一笑。

韩艺奸笑道:“既然你都联系好了,那就开始吧,已经有很多人都等得不耐烦了,你明天去找找我们的好邻居们,就说我们凤飞楼招了很多人,地方不够住,想买下他们的房屋当住房。”

刘娥道:“那我们开什么价?”

韩艺道:“他们那些小院,最多三四十贯钱,你就按市价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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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一块再美味的蛋糕,要是周边全是大便,也就那样。●⌒,

凤飞楼一跃成为长安最有名的青楼,但只要这些个体户还在,就让韩艺心中添堵,无法显现出自己的档次,而且对于凤飞楼今后的展也极为不利。

必须除之!

翌日。

“哎呦!累死我了。”

熊弟一回到院内,就急急走到石凳旁,坐了下来,整个人趴在桌上,眯着眼,看着就快要睡着了。

韩艺走上前来,坐在熊弟身边,很是丧气道:“我说小胖,你也真是够顽强的,跑了这么多天,一点也没有瘦。”

熊弟可怜兮兮道:“韩大哥,我早就跟你说了,我这人喝水都长肉,要不——还是算了吧。”

韩艺没好气道:“你想得美,你虽然没有瘦,但是也没有胖了,能够维持这身材也挺不错了。”说着,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捏了捏了熊弟的肥脸,笑道:“至少还挺可爱的。”

熊弟乐呵呵直笑。

韩艺又看着小野道:“小野,你也是奇怪,老是长不胖,总这么点点高,平时要多吃一点饭。”

小野“哦”了一声,很是敷衍。

正当这时,四梦突然从房里走了出来,见韩艺他们坐在院中,于是赶紧走了过来。

“小艺哥早。”

“早!”

“梦儿姐姐早!”

“小胖早。”

梦婷好奇道:“小艺哥,你们在说什么?”

“在讨论身材的问题。”

韩艺嘿嘿笑道。

“身材?”

梦婷一愣。

韩艺道:“对啊!小胖说你身材越来越好了。”

梦婷脸一下子就红了。

熊弟急忙道:“我可没说。”

梦儿啐了一声:“小胖才不会这么说,我看八成是你说的。”

韩艺呵呵道:“我是说你的身材比梦婷好。”

梦儿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嗔道:“小艺哥,你乱说甚么?”

“小艺哥,你真是太坏了。”

“真是看不出,小艺哥你竟这般轻佻。”

“本性毕露了吧。”

这四梦也不是善茬,你一句我一句,就差没有将韩艺说成混进羊群的狐狸。

不过她们说得也没错,韩艺的确是本性毕露了。

日。可不能这么早就暴露了。不然她们今后对我多加防备,那想饱饱眼福都不可能,可惜年头同志风还不盛行,不然我也可以装装同志什么的。跟女性同胞们打成一片。韩艺重重咳了一声,非常严肃道:“你们干什么,想造反不成,我可告诉你们,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可以说身材直接关乎着你们的演艺生涯,你们要是你们跟小胖一样胖,那你们就去帮着去扫地吧。”

此话一出,四梦顿时被吓到了。

梦思有些惶恐不安道:“可是这长不长胖,我们又拿不准。”

还以为你们多厉害了,这就把你们给忽悠住了,哈哈,今后还不是碗里的菜,不行,不行。这兔子不吃窝边草呀。那也不对,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唉,何时才能**啊!韩艺心中哀叹一声,嘴上却道:“你们当然拿得准,平时少吃点肉,多吃一点清淡的,毕竟肉贵——不,我的意思是,好吃不一定适合你们。其实你们平时排练也锻炼了,只要在饮食方面注意一些就行了,知道了么。”

“是,我们知道了。”

四梦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

“乖。乖。”

韩艺笑着点点头。

梦儿突然问道:“小艺哥,如今我们以前排练的戏已经快要演到头了,下面的戏何时排练?”

韩艺摇头道:“不急,不急,我们还有的是时日。”

是么?可是算下来,可没有几日了。梦儿暗自嘀咕。可见他都这般说了,自然也不好多问。

熊弟突然道:“韩大哥,你要不也让我上去演,咋样?”

韩艺道:“你很想演么?”

熊弟直点头道:“我和小野一天到晚都没啥事做,好生无聊。”

小野急忙道:“我——我可不想演。”

这熊弟出得众,他可出不了,私下帮梦儿他们排练都已经很够勉强的了。

梦婷嘻嘻笑道:“其实小胖挺会演戏的。”

熊弟笑呵呵道:“多谢梦婷妹妹夸奖。”

正当这时,茶五突然走了进来,行礼道:“小艺哥。”

韩艺道:“有事吗?”

茶五道:“哦,有个小子来说是你让他来这里做事的。”

韩艺突然想起昨天那个名叫杜祖华的小子,点点头道:“你带他进来。”说着又朝着梦儿她们道:“你们先回屋去。”

“是。”

四梦立刻回去了。

如今她们可是明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见到的。

不一会儿,茶五就带着那小子走了进来。

“这位便是我们凤飞楼的东主。”

茶五手往韩艺那边一引道。

杜祖华急忙上前行礼道:“小子杜祖华见过东主。”

熊弟招手道:“杜小哥,你还记得我么。”

杜祖华瞧了眼小胖,点了点头。

韩艺瞧了眼小胖,又瞧了眼杜祖华,突然眼中一亮,又向杜祖华道:“昨日你的那个位子卖了多少钱?”

杜祖华羞怯的笑道:“五文钱。”但这对于他而言,已经非常知足了。

“不错。”

韩艺笑着点点头,其实他觉得这五文钱少了点,但是太贪的人,他也不太喜欢,又想茶五道:“茶五,你先带他去楼里面熟悉下环境,帮忙做点琐碎的事。”

“是,我知道了。”

韩艺又向杜祖华道:“你跟这位茶五大哥下去吧。”

“哦。”

茶五带着杜祖华就下去了。

韩艺又向熊弟道:“小胖,你不是想上台演戏么?”

熊弟直点头。

韩艺笑道:“好,我答应你。”

熊弟道:“真的么?”

韩艺点头道:“我要让你比梦儿她们还要受欢迎一些。”

熊弟挠着头傻笑道:“韩大哥,你就别骗我,我这胖乎乎的怎么可能会比梦儿姐姐她们还要受欢迎。”

韩艺呵呵道:“因为梦儿她们没你胖。”

今日《白色生死恋》将迎来最大的一个高氵朝。就是熊飞与崔晶晶私奔成功。

原本这私奔倒也没有什么,但是鉴于韩艺添加了越狱的构思,这不仅仅是私奔这么简单,而且还将熊飞的聪明才智展现的淋漓精致。

所以当崔晶晶成功逃出崔家的那一刻。整个凤飞楼就跟爆炸似得,掌声如雷,震得瓦梁上的灰尘直落,叫好声一阵盖过一阵。

韩艺也早就料到这一刻,故此在这里让熊飞和崔晶晶紧紧相拥。因为这种情况你无法继续演下去了,你说话恐怕连自己都听不见。

大家见到台上两位主角相拥而泣,不少人喜极而泣。

“韩艺总算是没有令我失望。”

元烈虎哭得跟个泪人死的,太感动了,这一刻盼的真是太辛苦了。

坐在他边上的郑善行,一脸纠结,道:“下回你这厮能不能别拖着我跟你坐一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么。”

元烈虎抽泣道:“善行,你这话就太没良心了。我要不这么重感情,我当初会捐钱给你去做善事么,如今你就嫌我给你丢人了,我真是交错了你这个兄弟。”

郑善行一声重叹,道:“我不是这意思,算了,你哭吧,你哭吧。”

坐在另一边的崔戢刃突然哼了一声,道:“就算逃出来了,又有何用。这等无知之作有何看的。”说着就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元烈虎急忙道:“崔。”

郑善行赶紧拉住他,然后摇摇头。

然而此时楼内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同时也有一个疑问冒了出来。就是《白色生死恋》是不是已经结束呢?

不少人纷纷嚷嚷起来,询问是否结束了。

但见一个小子嚷嚷道:“我们东主说了还早着了,明日大家早点来。”

“你小子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哦,我叫杜祖华,是新来的酒保。”

这小子正是杜祖华。

这时茶五走了出来。道:“各位,各位,祖华说的没错,明日还是会继续演的。”

茶五是老面孔了,大家自然是深信不疑,心中十分开心,纷纷怀着激动离开了,不容易啊,以前都是怀着怨念,今日总算是高氵朝了一番。

其实韩艺准备在末尾留点悬念的,但是想着这些观众也不容易,就让他们畅快淋漓的爽一把,不要再给他们添堵了。

“东主,我表现的咋样?”

杜祖华来到后台,期待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恭喜你成为我们凤飞楼的一员。”

杜祖华激动道:“你要我了么?”

韩艺点点头。

熊弟嘿嘿道:“杜小哥,恭喜你。”

“谢谢,谢谢。”

杜祖华兴奋的直点头。

韩艺笑道:“小胖、小野,你带小杜下去吃点东西,他今日忙了一日,也够累了。”

“哦。”

熊弟道:“杜小哥,你跟我来,我做东西给你吃。”

杜祖华诧异道:“你会做饭么?”

小野道:“小胖做的菜可好吃了。”

熊弟呵呵一笑,招着手,就带着杜祖华离开了。

他们三个刚走,刘娥就过来,神情略显疲态。

韩艺笑问道:“怎么样?”

刘娥苦笑道:“还能怎么样,如今他们生意这么好,我们出的钱又不多,他们怎么可能会愿意卖。”

韩艺呵呵道:“卖不卖可由不得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吧?”

刘娥点点头。

韩艺笑道:“那我们明天就好好看这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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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疯起来吧!

(终于有人飘红了,虽然比预想中的要晚了一些,但不管怎么样,真的感谢“无量夜火”。¥f,按照规矩,是必须加更的,但是这两天我有点私事,比较忙,就当是欠大家的,这个月内一定补上这更,继续求月票,推荐,求订阅,求打赏……)

翌日上午。

期待、兴奋、害怕!

这便是话剧迷今日的心情。

昨日的大高氵朝令他们兴奋不已,憋屈了这么多日,终于迎来了一个大高氵朝,若是在这一刻结束的话,他们绝对能够接受,或许只会感到非常的不舍,反正绝不会向韩艺扔臭鸡蛋。

然而,韩艺明确表示这不是大结局。

那么后续将会如何展了,他们真的是被韩艺给玩惨了,害怕又来一个大转折。

一时间心情异常复杂,排队的时候纷纷与好友谈论今日剧情的走向。

“哈哈——,哇哈哈——!救命!救命啊!”

忽听得一个小院里面响起阵阵大笑,忽高忽低,便如疯子出来一般,那两声救命,又让人听得不禁毛骨悚然。

正在排队之人不禁面面相觑。

咔的一声。

那小院的门突然打开来,只见一个女人从里面跑了出来,披头散,衣履不整,衣襟微微张开,都能够看见里面的红肚兜,打着一双赤脚,双手捧着一堆男人的衣物。

众人不觉一惊。

“妖怪,好多的妖怪,你们都是妖怪,不要害我,不要害我。”

那女人见得屋外这么多人,显得十分恐惧,双手捂头,瑟瑟抖。

“这女人是疯了吧。”

“这是哪来的疯婆娘。”

大家都看这这女人议论纷纷。

“疯婆娘,快把衣服还我。”

随着一声叫喊,只见小院内又追出一个男人来。光着膀子,下身就一条里裤,鸱目虎吻,身材魁梧。胸前露出一片胸毛来。

这男人一出门,见得这么多人,不觉吓得一愣。

不少人见得都笑出声来。

“啊——妖魔,你是妖魔,不要抓我回去。不要抓我回去!”

那女人惊悚的大叫一声,往人群中窜去,众人纷纷闪开,她左窜右窜,嘴里大叫着“恶魔、妖怪”之类的疯话。

“疯婆娘休走。”

那男人顾不得这么多了,大步追了过去。

二人在人群中你追我赶,过得半响,这男人一大大步,揪住那疯女人的头,怒骂道:“我打死你这疯婆娘。”一大巴掌就扇了过去。

那疯女人直接被打的摔在地上。疼的哇哇大叫,嘴里还哭喊着,“恶魔要杀人了”。

这男人似乎还不解气,这脸都丢光了,怒不可遏的对着那女人又是一脚踢去。

砰!

可这脚还没有碰到那女人,凭空一脚踢来,正中这男人的腹部,这男人就如同炮弹一般飞了出去,差点没有砸到一片人。

只见一个更加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一对虎目怒的瞪着那男人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女人,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这人正是感性的元烈虎。

那男人摔得七荤八素,本想开骂。可见得元烈虎,不由得大惊失色,哭喊道:“元公子,这不是我的错,是那疯婆娘先抢了我的衣服。”

元烈虎哼道:“那你也不应该打她。”

“恶魔杀人了,恶魔杀人了。”

那疯女人趁机爬了起来。往巷外疯跑而去,面目狰狞,其余人见得纷纷让开,无人敢上前,不消多时,那疯女人便跑得没影了,只是隐隐听得她的大叫声。

这时,小院内又冲出两个手持棍棒的男人,后面还跟着两个獐头鼠目的男人,这男人凶神恶煞道:“那臭婆娘上哪去了?”

说话时,左右看了看,见元烈虎一脸不爽的望着他,吓得赶紧低下头来。

而那光着膀子的男人躺在地下急忙指着巷外道:“那疯婆娘往那边跑了。”

“还不快追!”

那鼠目男子低声向两仆从催道。

这三人也不顾那悲催的男人,急忙忙往巷外追去。

此时,在凤飞楼的二楼上还站着两道身影,正是韩艺和刘娥。

“唉。”

韩艺一叹,微微摇头。

刘娥听得一惊,道:“怎么?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错呢?”

韩艺啧了一声,很是纠结道:“那倒是没有,关键是这女人的演技太差了点,疯的一点也不专业,没有掌握疯子的精髓,不过这也不怪她,毕竟没有疯过,反正能够瞒过去就好了,这点点小瑕疵,就算了吧。”

刘娥微微松了口气,道:“可我觉得装的挺好的啊!”

“那是因为你也不专业。”

“!”

刘娥一阵无语

然而,这一出闹剧,倒是没有影响到大家看话剧的心情,还打了枯燥的排队时间,进得楼内就把这事给抛到脑后了,专心看起了话剧。

如一部分人所料的一样,今日的剧情又来一个大转变,主要说的是崔家上下非常愤怒,命人前去追铺熊飞和崔晶晶,上演的是亡命天涯的大戏。

这一下子,剧情又变得扑所迷离。

爱一个人,真的好难啊!

但是熊飞和崔晶晶在逃亡的过程中,苦中作乐,浪漫的场景,又令人感动不已。

这里都是韩艺直接将他和肖云生的一些趣事改编而来的,崔晶晶是大小姐来的,什么生活技能都不会,而熊飞却什么都会,又是做饭,又是洗衣,却不知辛苦,反而感觉非常幸福,只怕会累着崔晶晶。

这也打破了一个世俗观念,也就是读书人同样也可以下厨房。不再是君子远包厨,去照顾自己的妻子,这同样是一种浪漫。

不少才子看到这里,突然觉得帮自己的妻子做饭。其实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当然,想归想,倒也不是说他们回去就会帮自己的妻子做饭菜,几百年的传统。哪能这么轻易打破,但是至少他们有了这个念头,相信在现实中看到这种事他,他们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至少今日是如此。

不知不觉中一个半时辰过去了,红布落下,大家6续出得凤飞楼。

可正当这时,突然凤飞楼左边第一户人家又跑出一个女人来,疯疯癫癫的,大喊大叫。还拿着一个肮脏的粪桶到处泼洒。

这可比前面那个疯女人可怕多了,大家吓得大惊失色,纷纷躲闪,但又因人实在是太多了,哪里躲闪的了,不少人都占得赃物,不由得破口大骂,但也不敢上前,一时间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过得片刻。这户人家冲出两个男人来,东张西望,只闻叫喊,却不见人影。因为这人太多了。

过得一会儿,疯喊疯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善行站在门前,满脸的困惑。

元烈虎哼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定是那些泼皮总是惩罚这些女人,结果就把人给逼疯了。”

又有一人道:“这北巷真是一个脏乱的地方。要不是唯独这里才能看到话剧,我才不来这里了。”

说话的正是韦方,虽然他的确对韩艺很是不满,但是他已经上了韩艺的贼船,要不看个结局,他心里难受。

“脏乱的只是人心而已。”

只见一个青衣男子走上前来,正是崔戢刃,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捧着小乌龟的男人,不是王玄道是谁。

元烈虎道:“咦?崔兄,你不是说不来了么?”

崔戢刃没有做声,迈步往前行去。

郑善行瞪了元烈虎一眼,低声道:“你废话还真是多。”

元烈虎讪讪一笑。

王玄道摇头一叹,跟了过去。

“你这龟人什么意思?”

元烈虎每次瞧见王玄道那鄙夷的眼神,心中就来气,追了过去,道:“崔兄,善行,今日上我家,我请你们吃饭——哇!什么东西好臭呀!”

只见这一群太子党纷纷捂鼻往巷外快步行去。

一个疯女人,一个粪桶,真是让人大扫兴致。

然而,今日北巷又再处在风口浪尖上,成为大家口头上议论纷纷的话题,如果只是一个疯女人,那也不算什么,但是一天就出了两个疯女人,而且都是在北巷,这就有些出奇了。

可是离奇的事,还在继续生着,第二日当众人按时来到北巷排队等着看话剧时,又有疯女人冲了出来,这一次可不只是一个,而是有两个女疯子,前后相差不到一顿饭功夫,哇哇大叫着,说什么魔鬼就要降临了,就跟在说预言似得,一个说完,又来一个,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昨日虽也有疯女人出现,但是并没有扰了大家看话剧的兴致,但是今日不同了,今日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台上的梦儿、梦婷也是不在状态,常常出错,而且还是非常致命的错误。

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回。

以至于没演一会儿,韩艺就走上台来,跟大家道歉,表示近两日生的事,已经影响到了梦儿她们,宣布今日不演了。

但大家出奇的没有抱怨,因为他们也没有心情看了,草草收场。

大家都已经重视到了,这事不简单。

城内突然也是流言四起,一说什么北巷闹鬼了,一说是什么会传染的疯病。

更加离奇的是,那些疯女人出得北巷就如同消失一般,不见踪影了。

这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人不信,一时间传得是人心惶惶,家家户户的长辈都严令家中子女不准再上北巷。

而凤飞楼也在第二日宣布暂停营业。

整条北巷笼罩在阴霾之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流言蜚语

这蜚语未落,流言又起。

现在百姓都不开始说病呀,鬼呀,转而开始挖掘历史,什么北巷哪家哪户的小院曾打死过激女,哪家又毒死过什么激女,如今这些激女的冤魂跑出来闹事了。

说的是煞有其事,让人不得不信。

关键是那些了疯的激女都已经消失了。

原本这激女失踪是很平常的事,官府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去管的,因为激女是没有一丁点人权的,特别是北巷的激女,但是如今闹得这么大,官府不可能不管。

第二日官府就开始介入了,开始对北巷的个体户进行盘查,一时间又是风声鹤唳。

曾轰动一时的北巷立刻变成鬼巷,从白天到晚上,都是空荡荡的,阴森森的,明明还是春天,北巷的人却如果寒冬。

花月楼。

“姐,你真是厉害,原来那日你阻止我去,原来你早已经想好办法,高!这一招真是高!”

那贾四母一脸谄笑,马匹就如洪浪一般,是一拨接着一拨。

曹绣却是非常平淡的望着她,道:“你以为这是我干的?”

贾四母错愕道:“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

曹绣摇摇头。

贾四母微微一惊,道:“这就奇了,难道是真的?”

曹绣点点头道:“我看十有**是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北巷的都是一些什么人,谁知道她们染得了什么怪病。”

贾四母见曹绣不像是在说谎,兴奋道:“这真是天助我们,就如今这情况。纵使凤飞楼的话剧再好看,也没有人敢上北巷去。”

曹绣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道:“你说的不错,而且我花月楼马上也要开始演话剧了,就凭我们花月楼的声望,只要我们的话剧成功了。谁还会去北巷那肮脏的地方。”

凤飞楼。

“咔咔咔!搞什么呀,你是亲你至爱的人,又不是亲块木头,我一直强调要投入感情进去,你是熊飞不是梦儿,懂么?”

韩艺看着梦儿,是各种纳闷。

梦儿眸子左右望熊弟、小野他们身上瞟了瞟,羞答答道:“可是这么多人看着,我——我不好意思亲啊。”

梦婷也羞红着脸道:“我也挺不好意思的。为什么一定要亲,抱一下不就好了么。”

“这你都不知道,亲热戏能够刺激票房的,哦不,我的意思是亲吻一种爱的表达,当情到浓处,这一吻是必不可少的。算了,说是说不清楚的。”

韩艺一挥手。大咧咧道:“梦儿,你让开。我给你示范一遍,来,梦婷,我们演一遍。”

“哦。”

梦婷点点头,突然一怔,“这——这怎么行。”

韩艺错愕道:“怎么不行了?”

梦婷道:“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怎么能随便亲我了。”

“就是,就是。”

一旁的梦思、梦瑶也是连连点头。

韩艺瞧了眼这二女道:“你们两个就别凑热闹了,一旁待着去。”说着,他眼眸一转。又道:“那行吧,我跟梦儿演一遍。梦儿,你别怕,我可以带你入戏。”

梦儿惊吓道:“你要我亲你?”

“你放心,我挺殴喷的,不,我是说我听开放的,不会认为你占我便宜,就算占了我也不会怪你的。”韩艺双手一张,道:“康孟。”

梦儿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道:“这如何能行,不可,不可。”

韩艺啧了一声:“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艺术?”

四梦纷纷摇头。

韩艺道:“艺术就是一种纯美的思想,是高尚的,我们要有为艺术献身的精神。”

梦儿兀自摇头道:“这我真的做不来。”说着,她朝着熊弟道:“小胖,你和小艺哥演吧。”

熊弟一孩子,还不懂这些,点头笑道:“好啊!”

韩艺瞧了眼熊弟,多纯真的一个孩子呀,真心下不了这口,咳了一声,“还是算了吧。”又朝着梦儿他们道:“那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们再不行,那我只能亲自示范了。”

“飞哥。”

“晶晶。”

梦儿轻轻吻在梦婷的额头上

可是过得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韩艺那一声不知所谓的“咔”。

“韩大哥,韩大哥。”

一旁的熊弟喊道。

韩艺“啊”的一声,反应过来,“咔!”

声音非常低落。

梦儿急忙问道:“小艺哥,我们演的怎么样?”

韩艺抬起头来,痴呆呆的望着梦儿,过得半响,他才道:“我真的有这么不堪么?”

梦儿茫然道:“什么意思?”

韩艺道:“为什么我一说我要示范,你们就演的这么好,你们知不知道,这多伤我的心。”

梦儿、梦婷面面相觑,双肩急耸起来,实在是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还笑!”

韩艺故作凶恶的瞪了她们一眼。

可是二女反而笑得更欢了。

熊弟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小野好奇道:“小胖,你笑什么?”

熊弟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

排练完后,韩艺拿着一壶酒独自坐在院内,伸展了一下胳膊,扭动了几下脖子,“呼——!这导演当着真是累,要是能潜规则那该多好啊!对啊,为什么不能潜规则呢?这个可以有哦,因为这可以刺激创作的灵感。”

“什么潜规则?”

忽听后面有人说道。

未闻脚步声。先听说话声,韩艺不用看也知道是刘娥,道:“哦,这跟你没啥关系。”

但话一出口,他便觉得有些不妥,这太伤人了。

好在刘娥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愣了下,也没有再问了,走了过来,坐在韩艺边上,小声道:“韩小哥,官府又来人了。”

韩艺笑道:“看来是有好戏看呢?”

刘娥兴奋直点头道:“这回官府真是来查人命的。”

韩艺道:“难道真的生命案呢?”

刘娥摇摇头道:“那倒是没有,也不知是谁说三年前这胡老二手下有一个歌妓失踪了,都说是给胡老二给害了的。”

韩艺八卦道:“具体是真是假?”

刘娥轻轻哼了一声:“我看八成是真的,其实有很多歌妓都因为忍受不了他们的毒打。而选择自杀,有些时候失手打死,也是常有的事。”

韩艺道:“那没有人管吗?”

刘娥叹了口气道:“咱们这些妓身份卑贱,若出得名,那还好,不出名的,是生是死,根本就不会有人来管。现在是因为咱们把事闹大了,官府才来盘查。但这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就算是真的,官府也找不到证据了。”

这平康里一直以来就是三不管地带,而且又是烟花之地,本就是非多,打架斗殴。谋财害命常有生,长安城内一年的命案,有七成是来自平康里。

而且律法规定失手打死奴婢,最严重的也就是迁徙一千里,多半都是不了了之。

“这些人渣。”

韩艺怒骂一句。但是仅此而已。

其实不要说现在了,在后世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韩艺唯有一叹,又道:“不过这对于我们而言,可算是一件好事,这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这些人平时肯定没有少干这伤天害理之事,如今官府开始翻旧账了,他们必将人人自危,而且就目前这情况,这北巷根本不会有人来,我看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了。”

刘娥点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韩小哥,你这一计还真是高。”

韩艺笑道:“是你厉害,这么快就说服那些女人装疯卖傻。”

“其实这算不得什么,这些个女人本生就是被人骗来的,而且她们的东主都对她们非常的不好,早就想逃走了,曾还求过。”

这话虽然如此,但刘娥还是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哦,对了,我刚才听茶五说,花月楼似乎也在准备弄话剧。”

“是吗?”

韩艺呵呵笑了起来。

刘娥道:“你笑什么?这对咱们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这北巷的名声本就不好,如今就更加没人敢来咱们北巷了,要是花月楼也搞什么话剧,那客人可全都跑他们那里去了。”

“你别担心。”

韩艺轻蔑一笑,道:“其实我早就料到了,好东西总会被人模仿的,要是曹绣连这一点眼光都没有,那只能说明你是多么的没用。

不过这话剧可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谁人想弄就弄的出,就怕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你等着看好了,有了花月楼的话剧,大家才会更加珍惜我们的话剧。难怪我以前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原来是没有绿叶的衬托。”

正当二人交谈间,茶五突然走了过来,道:“小艺哥,长孙公子来了。”

韩艺听得却是面如止水,没有丝毫的惊讶,道:“快快有请。”

茶五出去之后,他又跟刘娥使了一个眼色。

刘娥心领神会,立刻回屋去了。

过得片刻,长孙延就在茶五的带引下,走了进来。

韩艺早已经恭候大驾,迎上拱手道:“长孙公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呀。”

长孙延瞧了眼韩艺,若有所指道:“看来我还能看到《白色生死恋》的结局。”

韩艺一笑,朝着茶五挥挥手,后者立刻退了出去,然后他又伸手道:“长孙公子请坐。”

长孙延坐了下来。

韩艺替他倒了一杯茶,笑道:“不瞒长孙公子,这一切都是我弄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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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韩艺跟长孙延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是他也知道长孙延不是一个爱说废话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一个骗子的基本素养,所以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

长孙延那张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愣神的表情,显然他也没有料到韩艺会这么直接的告诉他,但也就是一瞬间,笑道:“韩小哥是在说笑吧。”

韩艺摇摇头道:“这等事我怎敢拿来说笑,这一切都是我暗中安排的。”

长孙延微微眯眼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艺道:“我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看到《白色生死恋》。”

长孙延稍稍点头,似乎明白了一些。

韩艺继续说道:“虽然自从我们凤飞楼开张以来,不少人已经渐渐忘记北巷原来的臭名昭著,像长孙公子你也时常来这里,但这只是一个表面现象,北巷的名声还是没有改变,另外还有很多人不敢在这里了。”

“很多人?”

“女人。”

“女人?”

长孙延微微皱眉。

韩艺点点头道:“据我了解,其实女人也很想来这里看《白色生死恋》,但是鉴于北巷的名声,她们是不可能来的,然而女人在婚姻当中是不可缺少的部分,而且女人在某些问题上,敢说男人不敢说的,敢做男人不敢做的,如果女人开始对某些陋习感到不满的话,那么或许能弥补很多方面的不足。

虽然目前而言,女人是一个弱势群体,但是如果集中起来,我想或许能起到令人想象不到的效果。可是如果不去除北巷那些肮脏的交易,女人是不可能来这里的。”

长孙延听罢。沉吟片刻,嗯了一声:“你说的不错,其实我好几个妹妹都想来看这《白色生死恋》。”

话说到此,他就没有再说了。

但是这对于韩艺而言,已经足够了,因为这说明长孙延是支持韩艺。

可是令韩艺好奇的是。长孙延并未有询问韩艺为什么要这么坦白的告诉他,以及韩艺下一步的计划。

他似乎对一切不感到好奇。

可就在这时,茶五又走了进来,顶着一头大汗,“长孙公子,小艺哥,郑公子来了。”

长孙延微微一愣,“郑善行?”

“是。”

茶五点点头。

不会吧,这长安七子还真是有默契。可是你们这样搞,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韩艺先是向茶五道:“快请郑公子进来。”

“是。”

茶五急忙忙走了出去,自从韩艺来了,来这里的客人一个比一个大牌,他这管家当的还真是如履薄冰呀。

韩艺又向长孙延道:“长孙公子,我误打误撞与郑公子有些买卖上的来往。”

长孙延笑着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但也没有多说,而是站起身来,来到院门口。

他都这样。韩艺哪还好意思坐着,也赶紧站在起身跟了过去。

过得片刻。就见郑善行走了进来,兀自一身朴素的衣着,爽朗不拘细行。

“小弟见过郑兄,郑兄别来无恙了。”

长孙延长身一揖,十分恭敬。

这恰恰就是韩艺最疑惑的地方,这长孙延摆明要对付山东士族。但不管是对崔戢刃,还是郑善行都显得非常尊敬,其实就凭他爷爷如今的地位,他嚣张一点,又有何妨。

倒是韩艺还没有长孙延那么庄重。拱手道:“韩艺见过郑公子。”

郑善行朝着二人拱拱手,又向长孙延笑道:“原来长孙你真的在呀,我前面看到你的马车,还以为看走眼了。”

长孙延笑道:“我想来问问这《白色生死恋》何时再演。”

郑善行心里明白的很,呵呵道:“我可没你这雅兴,我是为了一点俗事而来,哦,最近我和韩小哥有一些买卖上的合作。”

“原来如此。”长孙延笑着点点头,但是并没有表露出他已经知道的表情,道:“要不我就先告辞了,以免打扰到你们谈事。”

郑善行不拘一格道:“这只是小事,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待会我们一起走吧。”

长孙延点头道:“如此也好,我也许久未向郑兄你请教了。”

一旁的韩艺是越听越迷糊,暗道,他们之间究竟是有多深厚的友谊呀。

韩艺觉得他们长安七子似乎从不相对方隐瞒任何事情,好像就是你问我就答,但是从表面上看,他们应该是敌对的。

搞不懂!

真心搞不懂啊!

郑善行呵呵道:“韩小哥,我好不容易来你这里一趟,你难道就打算让我们站着说么。”

韩艺一怔,忙道:“二位请屋内坐,屋内坐。”

韩艺将二人请进厅内,又帮他们斟上热茶。

郑善行也不是一个拐弯抹角之人,开门见山道:“韩小哥,如今这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我听说官府都已经介入了,如今没有人敢来这凤飞楼,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结果就遇到这麻烦事,郑善行自然非常着急。

韩艺笑道:“郑公子,勿要着急,这事对于我们的合作而言,未必是一件坏事。”

郑善行哦了一声:“此话怎说?”

韩艺道:“因为我想趁机买下整条北巷。”

郑善行惊讶道:“你想要买下整条北巷?”

韩艺点点头。

长孙延也微微皱了下眉,韩艺方才只是告诉了他,这么做的原因,是想将那些个体户全部赶走,并没有说要买下整条北巷,道:“就算你想扩大凤飞楼,也不需要买下整条北巷吧,你可以往后院这边扩建。”

韩艺笑道:“我买下整条北巷,目的不是为了为了扩建凤飞楼。而是我想打造出一条完整的商业链来支撑起凤飞楼的话剧。”

郑善行道:“一条完整的商业链?”

显然他的水平还不能理解这一句话。

韩艺点头道:“不错,如今凤飞楼的服务还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大家每天来排队,刚开始还不觉得,但是日子一久,就觉得非常枯燥。但是四周似乎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玩。如果这边上有商铺,有酒肆,打造出一条商业街来,大家就可以一边逛街一边等待,就不会觉得枯燥。

另外,话剧可以促进很多行业,例如我和郑公子合作的买卖,如今外面兔子已经卖疯了,这就是话剧带来的影响。

还有就是我打算在这里放置许多酒肆、茶肆。专门售卖看话剧的食物,就好比栗子这些可以一边看一直吃的东西,虽然这些店铺将会是完全为了话剧服务,但是话剧同时也能够帮助这些店铺拉来人气,这就是相辅相成的。”

长孙延道:“你既然要这么搞,何不将这凤飞楼搬去西市,亦或者再西市再开一间酒楼?”

韩艺笑道:“因为西市规矩太多了,在那里做买卖。将会受到许多限制,而平康里虽然是是非之地。但是朝廷给予了平康里极大的自由,而我将要打造出一个全新的商业市场来,我可以保证,三年之内,平康里的为朝廷带去税收将会过西市。”

“这怎么可能?”

长孙延摇头道:“西市乃是朝廷开的,那里几乎包揽了我长安一大半的买卖。你只是一个小商人,而且你只拥有一条小巷,这怎么可能。”

郑善行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长孙延错愕道:“郑兄为何笑?”

郑善行道:“我笑我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当韩小哥跟我对赌时,我以为我不会再小看韩小哥了。但是却没有想到,韩小哥的能力还要远胜过我的预期。”

长孙延好奇道:“对赌?”

郑善行立刻将韩艺对赌一事告知了长孙延。

“还有这事?”

长孙延微微一笑,道:“这倒是挺让人期待的。”

郑善行道:“但我想我不过只是顺带的。”

韩艺道:“郑公子,你这么说,那我可不敢跟你合作了,我们应该说是强强联手。”

郑善行摆摆手道:“我做了好几年的买卖了,最多也就是想过在西市多开几间铺子罢了,却也从未想过去打造一个市场,这我连敢都不敢想,光凭这一点,你远胜于我。”

长孙延笑道:“郑兄,你又低估了他了。”

郑善行诧异道:“此话怎讲?”

长孙延道:“虽然我没有做过买卖,但是这事应该算作凤飞楼的机密吧,可是他却不等我们询问,就全都说了出来,而且还说的这么令人期待,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郑善行稍稍一愣,又瞧了眼了韩艺。

韩艺老脸一红,暗道,看来在他们面前,还是得将谎话说的更加逼真一些。

长孙延很直接道:“你自己也说了,朝廷给予了平康里极大的自由,只要你不违法,朝廷也不会管你的,你若违法了,谁也保不了你。”

韩艺忙道:“是,我知道了。”

他这么说,无非是想让长孙家给他兜个底,毕竟这唐朝很多繁琐的规矩,特别是在规划这方面,连起个二楼,都得去跟官府报备,如果站在你楼上,能够窥探到他人屋内,就必须拆掉。

长孙延笑道:“不过你的确成功了,我相信任何一个人听到你这番话都会感到好奇,包括我爷爷,说真的,我并不相信你能做到。郑兄,你以为呢?”

郑善行道:“我当然相信,他成功了,对我可没有坏处。”说到这里,他愣了愣,道:“不对呀,那些疯女人不会是你暗中安排的吧?”

韩艺一脸冤枉道:“当然不是呀。”说到这里,他顿了下,沉吟道:“不过这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正是因为这件事,我才想到了这一点,要不然我也不敢这么想。”

“是吗?”

郑善行狐疑的瞧了眼韩艺,暗道,这小子狡猾的紧,我看八成与他有关系。不禁又望向长孙延。

长孙延苦笑道:“郑兄,你莫要这般看着我,你知道我不喜欢说别人的事。”

“无妨。”郑善行笑了一声:“就算是也没关系,我早就看外面那些人不爽了。”

韩艺无奈一笑,暗道,你知道是一回事,但是我承不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了。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哦,长孙公子,还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帮忙。”

长孙延道:“什么事?”

韩艺道:“是这样的,我想替我们凤飞楼的歌妓、仆从放良。”

这放良就是指将贱人提升到良人的地位,青楼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卑贱之人,是完全没有人生自由的,但这需要去官府报备,是非常严格的,而不是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这还牵涉到户籍问题,如果没有一点关系的人,手续会变得非常复杂,韩艺可不想等上一年。

长孙延道:“只要你凤飞楼的奴婢不是戴罪之身,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韩艺道:“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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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收购(上)

郑善行和长孙延都不是喜欢说废话的人,郑善行向来都是有一说一,不会去拐弯抹角,而长孙延更是惜字如金,反正韩艺是极少听到他追问什么,你说了,他就听着,你不说,他也绝不会多问一句。∽↗∽↗,

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言,他不喜欢说别人的事,肯定也就不喜欢问别人的事。

谈完这事之后,郑善行只是非常礼貌上的寒暄了几句,然后就与长孙延离开了,不像很多人,谈得正高兴,兴致高,喝杯酒聊聊天什么的。

其实韩艺牛皮吹的已经足够大了,你问不问,意义不大,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拭目以待。

韩艺一直送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去之后,才回到院内。

这都没来得及喘口气,那刘娥就赶忙走了过来,“长孙公子和郑公子走了?”

“嗯。”

“他们是因为北巷一事来的吗?”

“当然,要不然凭借他们的身份,会来找我聊天么?”韩艺翻着白眼道。

刘娥急道:“那你是如何说的?”

韩艺如实道:“我如实告诉了长孙公子,跟郑公子倒是没有明说,但是他应该也猜到了。”

“你全告诉他们呢?”

刘娥惊呼道。

韩艺点点头。

“为什么呀?这可是违法的事,你怎能轻易告诉他们。”刘娥困惑道。

韩艺笑着摇摇头道:“这世上没有永久的谎言,是谎言就一定会被人识破,就算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除非我们不在这事上面获利,或许还能瞒住他们,只要他们知道我们买下整条北巷,那么他们就一定会知道。

然而这事跟长孙家没有丝毫的利益关系,我实在找不出一个瞒他的理由,人都是喜欢聪明人。而不是一个自作聪明的人。”

其实韩艺对于长孙家的态度一直都有顾虑,虽然那日长孙无忌站了出来,但也仅此而已,只是暗中稍微震慑了一下崔戢刃。但并没有放出任何信息来。

也就是说,长孙无忌对于韩艺一直都有极大的保留,这种保留是可以随时抛弃韩艺的。

这对于韩艺而言,实在是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他必须要获得长孙无忌的信任。只要这样,他的心才能稍微踏实一点,而他非常明白,作为像长孙无忌这样的大人物,绝不会希望自己的手下都是一群愚钝的机器人,他当然希望自己的手下能够为自己分忧,但是相比起愚钝之人,他绝不会希望自作聪明的人。

因为自作聪明的人,往往容易自作主张,这是统治者最不喜欢的人了。

聪明与自作聪明。这个度韩艺一定要把握好,一方面他要展现出自己的能力,一方面又要展现出自己忠心的品格。

刘娥虽然不愚昧,但毕竟是一个妇人,她还是有些小家子气,就是光说好的,坏的就不敢说,并不能理解韩艺这种心思,但是韩艺都这么说了,她当然无话可说。道:“那郑公子呢?”

韩艺不想让刘娥知道这混乱的关系,否则非得吓得她睡不着觉,道:“郑公子与我曾见过一两面,有些私交。来此只是出于关心,而且他并不知道实情。”

顿了顿,他又道:“现在我们不要去考虑他们,我们要得到的东西,与他们层次相差太远,如今他们要做好的就是做好全面收购的准备。”

翌日上午。

“小艺哥。你要我招的人已经招来了,但是——但是,对不起,我并没有招到五十人。”

茶五低着头一脸羞愧的说道。

韩艺道:“那你招了多少人?”

茶五道:“只有二十五个人。”

韩艺点点头,笑道:“这不怪你,如今北巷的名声臭成这样,能来这么多人,已经非常好了,而且你没有找借口,而是勇于承担失败,这非常不错。他们人在哪里?”

茶五道:“在楼内。”

“走吧,去见见他们。”

“是。”

韩艺与茶五来到楼内,只见二十来个人站在舞台上,有男有女,多半都是青涩的面孔,只有两张老面孔,个个都是面黄肌瘦,没办法古代穷,想长得白白胖胖,那必须要有熊弟的天赋。

除此之外,还有熊弟、小野、桑木。

桑木本就在这里修葺一些座椅,而熊弟一听到他们凤飞楼又要来新人了,于是就拉着小野赶了过来,他还是喜欢认识更多的朋友。

“这位便是凤飞楼的东主。”

茶五面朝着是二十余人,手引向韩艺说道。

“东主好。”

那二十余人战战兢兢的行了一礼。

“你们好,我叫韩艺,扬州来的,你们也别东主东主的叫,就随他们叫我们小艺哥吧。”

韩艺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番,又道:“你们也不要太拘束了,轻松一点,好好干,多得我不敢说,至少保证你们衣食无忧。”

“谢谢小艺哥。”

“谢谢。”

韩艺笑道:“行了,行了,我又不是白给你们的,你们还是要干活的。”说着他就朝着茶五和桑木道:“茶五,桑木,你们带着他们下去吃点东西。”

“啊?”

茶五一愣,他没有想到韩艺这么快就说完了,一般找下人,都是左三训,右三训的,就跟驯马一样,一照面,就得把他们给驯服了,让他们怕自己。

韩艺问道:“还有事吗?”

“哦,没有了。”

茶五一怔,又朝着些人道:“你们跟我来。”

这二十多人也跟茶五一样,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刚才都非常紧张,因为这年头向他们这些人都是被剥削的,韩艺这么随意的态度,令他们反倒感到不适。

殊不知韩艺就这么一个人,他连自己都难得管,你还要他去管人,那他真的会疯了去。这些事他肯定是交给茶五、桑木他们,他只是下达命令而已,他真的就是来自我介绍的,让他们认认自己。就是这么简单。

茶五一直以来都摸不准韩艺的心思,他也习惯了,于是就将这二十来人带了下去,而熊弟、小野也悄悄跟了过去。

“看来我要走的路,还挺长呀。”

韩艺望着那一群瘦弱的背影。是摇头直叹,在后世招人,那都是要样貌有样貌,要学识有学识,各种专业人才,但是这年头,人才必须自己培养,因为他需要的人才,这年头没有。

真是伤脑筋啊!

韩艺正准备回院子去时,刘娥突然走了过来。略带一丝兴奋道:“韩小哥,那胡老二来了。”

“这么快?”

刘娥点点头道:“看来昨日官府来人把他给吓坏了。”

韩艺笑了笑,道:“就让他来这吧,去院里还得浪费茶水。”

过得一会儿,只见刘娥带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四方脸,凹目宽额,头比较稀少,看来是纵欲过度,身材较胖。其实这年头认地主很好认的,胖的多半就是地主,瘦的多半就是穷人。

“稀客,真是稀客呀。胡二叔,别来无恙了。”

这胡老二一来,韩艺脸上是风云变色,非常热情。

胡老二似乎没有想到韩艺会这么热情,还稍稍愣了下,才拱手道:“冒昧拜访。打扰之处,还望韩小哥多多见谅。”

“胡二叔言重了,请坐。”韩艺说话时,手往边上的椅子一伸。

“多谢,多谢。”

三人坐了下来。

韩艺笑问道:“不知胡二叔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胡老二搓着手道:“是这样的,前几日你们凤飞楼不是想买我那小院么?”

韩艺点点头道:“是啊,但是刘姐说你们不太想卖。”

胡老二叹道:“这我当时只是没有考虑清楚,现在我考虑清楚,若是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卖给你。”

“现在啊?”

韩艺笑了一声,就没有做声了。

胡老二瞟了瞟韩艺,试探道:“不知韩小哥是否有意?”

韩艺微微看了眼胡老二,又笑了一声,道:“胡二叔,有些话我说了,你可别不爱听。”

胡老二讪讪道:“当然,当然,韩小哥请说。”

韩艺一声重叹,道:“说真的,这一次我可算给你们害惨了,我们凤飞楼正准备大展拳脚,偏偏碰到这档子事,现在好了,连门都开不了了,要说是我话剧不好,那我也认了,可问题不是出在我们身上,换做你是我,你会怎么想?”

胡老二一边抹着汗,一边道:“是是是,韩小哥你说的是,这事的确怪我们,但是我也不清楚生什么事了,那婆娘无缘无故就疯了,不瞒你说,我现在我还没有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其实生这种事,谁也不想啊!”

他说到后面,也觉得莫大的委屈。

其实这胡老二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但是现在韩艺风头正劲,这一照面,自矮半截。

韩艺道:“这事出总有因,你们平时若对那些女人好一点,我看未必就会生这种事。”

这一句话就把责任全部推倒他们身上去了。

胡老二低着头没有做声,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不可能把联想到韩艺头上去,因为这么一搞,凤飞楼才是最大的苦主,没有人会弄得自己都没有生意,况且如今还是凤飞楼刚刚崛起的时候,这可是非常关键的,脑子没摔坏的,都不是这么弄,哪怕是官府都没有想到凤飞楼,就是派个人来照例询问了一番。

别看这么做好像挺危险的,但实际上是最安全的。

韩艺微微一瞥,道:“如今北巷都已经这样了,能不能做买卖都还是一个未知数,你说我还买你们的院子干什么?这一年还得交不少税钱。”

平康里虽是三不管地带,但是税是肯定逃不了的,而且这里的税比一般的税还要高上许多。

这胡老二一听,面露失望之色,他也料到了这种情况,正准备开口告辞,可是韩艺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

胡老二忙道:“不过什么?”

韩艺笑吟吟道:“不过我倒是想买你们手中的歌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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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收购(下)

不要房,要人?

别说胡老二了,就连刘娥都是心中一惊,这和当初说的怎么不一样呀,但是她也没有表露出来,因为她太了解韩艺了,这人说话总是那么令人摸不着头脑。¥f,

胡老二听得满面困惑,就如同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前几天刘娥是向他们寻求购买他们的小院,怎么到今天就变成买人了,不禁愣了好半响,真心不敢确定,于是再问道:“韩小哥你——你是说想买下我家的歌妓?”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胡老二道:“这是为——哦,请恕我多嘴问一句,敢问韩小哥你为何要这么做?”

韩艺叹了口气道:“胡二叔,你也看到北巷这种情况了,能否将这生意做下去,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胡老二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还买什么人呢?”

韩艺道:“在这里做不下去,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做呀,不是我吹牛,我这话剧只要不放在北巷,放在任何地方都有人看。如今北巷这种情况,我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不瞒你说,我已经叫人去西市看看,能否在那里买下一个酒楼。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买卖我肯定还会继续做下去的,但是人手就成了一个问题,可这好的歌妓,都在中巷和南巷,价钱太高了,我目前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要是你们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买下你们的歌妓。”

他说的是煞有其事,逼真的无法再逼真了,这刘娥就越听越迷糊了,不是说好买房屋的吗,怎么又变成了买歌妓了。

胡老二低眉沉吟片刻,现在北巷都这情况,他们的买卖是肯定做不下去了,要能够套现,那倒未必是一件坏事。道:“那不知韩小哥能出个什么价?”

韩艺竖起三根指头。

胡老二见罢,暗骂,你小子还真敢说,三贯钱就想买我的歌妓。道:“韩小哥,你这价钱未免也太低了吧,我家的歌妓可是北巷数一数二的歌妓。”

虽然北巷是卑贱之地,但是毕竟这是都长安,再卑贱的歌妓也会舞文弄墨的。而且样貌肯定也比一般女子要好看一些,甚至可以说是地方生错了,故此价钱还是要比一般的奴婢要贵得多。

韩艺笑道:“你先听我说完。”

胡老二没有做声。

韩艺继续说道:“我这三贯钱是最高的价钱,也就是模样、身段上等的,我才出三贯钱,稍微差一点的,我只能出一两贯钱。”

胡老二听得险些爆粗口,语气不善道:“韩小哥定是在说笑吧。”

“不不不,我是非常认真的。”

韩艺摇着头,道:“你若觉得这价钱太低了。那你就去外面问问,要是能够两贯钱卖出去,我都算你厉害。”

胡老二听得皱眉不语。

韩艺笑道:“如今外面那些传言,想必你也有所听闻,如今别说卖了,只要你家的歌妓站在大街上,嚷嚷一句,我是北巷来的歌妓,我敢保证,大家肯定是闻声而遁。”

为什么那些话剧迷都不敢来此。就是因为外面都传言说北巷的歌妓染了什么怪病,所以现在北巷的歌妓行情可谓是低到了低谷,就算送,也未必有人敢要。

胡老二道:“但那只是传言。”

韩艺叹道:“人言可畏呀!这可是咱们这一行的大忌。”

胡老二皱眉沉吟半响。道:“可是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还要买呢?”

“这个问题问的好。”韩艺笑道:“我们凤飞楼虽也是青楼,但是与你们的不一样,我们不需要靠女人的肉体去赚钱,我买过来,稍微训练一下。在台上当一个路人什么的,或者是一个女婢,没有人会在意的。但是如果这歌妓落在你手里,可就不同了,客人恐怕连碰都不敢碰,不离个百八十步都不安全,哪里还敢行房事。

我想但凡没有**到无可救药的人,都不会为一时之爽,连命都不要了,除非胡二叔你要带着这些歌妓远走他乡,那就当我没有说。不过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吧,与其花费这么大的力气,还不如再买两个回来好好栽培,说不定还能培养出一个名妓来。”

胡老二真无法反驳,现在北巷的歌妓都出了名,但却是臭名,现在大家一听到北巷歌妓的大名,无不谈虎色变,哪里还敢拢边。

关键是韩艺出的这个价钱,太绝了,比一般的女婢要稍微高那么一点,但是比歌妓又低了许多。

话说到此,韩艺也没有再说了,忽见一边的刘娥跟他使了使眼色,好似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艺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这若是平时,胡老二肯定不会卖,这价钱太低了,但是现在的话,一天一个关于北巷的消息爆出来,官府三天两头就派人来盘问,似乎还有查旧账的苗条,生意根本没法做了,说不定还得把自己的搭进去,他现在只想尽快脱手,远离这是非之地,沉吟半响,突然道:“这个价钱我可以接受,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韩艺道:“请说。”

胡老二道:“你如果要的话,就必须连同我的小院一块买了。”

刘娥一听,恍然大悟,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暗想,论这做买卖,自己还真无法跟韩艺比。

像胡老二这些人都是一些小地主,城内有房屋居住,但凡稍微有点资本的人,都不会选择住在这北巷,因为这里非常乱,常常闹出人命来,如今北巷臭成这样,他要这房子干什么,还不如套现。

韩艺摇头不满道:“我说了,这要是以前,不用你说,我自己就会提出来,但是现在的话,我要你的小院干什么呀,这我不能要。”

刘娥这回不再感到疑惑了,知道韩艺肯定是要砍价的。

胡老二眼珠一转,道:“话可也不能这么说,就算韩小哥你要去西市做买卖,但是西市可是不准居住的,你还得找房间给她们住。”

因为市坊制的关系,东西二市是不准居住的。

哼,果然是奸商,这脑子就是转得快。韩艺沉吟着点头道:“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故作思索,半响过头,他才道:“你打算开多少价?”

胡老二稍一沉吟,道:“二十贯钱,可不能再少了。”

刘娥听得大喜,这个价钱可是够低了。

就平时北巷房屋的价钱,胡老二的小院至少也得值个三十贯钱,但这是基于平康里比较特殊,在这里可以做买卖,有所加成,单论当今长安的房价来算,恐怕也就是二十贯钱,这个价钱算是本钱了。

因为唐初的时候,粮食多,货币值钱,这二十贯钱可是一笔不少的钱啊!

而且当初胡老二占得这里时,可就出了几贯钱,毕竟当时的平康里非常贫瘠,等于他还是大赚了一笔。

韩艺摇头道:“这太多了,我最多只能出十贯。”

十贯?你还真说得出口啊!

刘娥自己都吓了一跳。

“韩小哥,你这价钱出的也太少了,买卖可不是你这么做的。”

胡老二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道:“我的歌妓已经这么便宜卖你了,如今这院子的价钱也是够低了,你还要再减十贯钱,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大家谈的是生意,又不是做善事,我不欺负你,我怎么赚钱啊!韩艺笑道:“胡二叔,现在北巷也就这行情,这你是知道的,就值得这么多。”

“这真的太低了。”

胡老二都快哭了,他以前认为自己是一个谈价高手了,但是却没有想到还有比他更狠的,动不动就是五折,这谁能够受得了呀,咬咬牙,道:“十五贯,真的不能再少了,一文钱也不能少了。”

说到后面,他都倏然站了起来。

韩艺瞧着激动的胡老二,嘴角抽了抽,道:“胡二叔,你别这么激动呀,坐坐坐,咱们再好好谈谈,那句话怎么说来这,哦,这买卖不在人情在吗。”

还谈,还谈下去,我恐怕就得全部送给你了。胡老二一脸坚决道:“就这个价,你不要就算了。”

还什么人情,自尊都伤了。

韩艺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毕竟咱们左邻右舍的,没有必要为了这点点钱伤了彼此的感情,好吧,就依你所言。”

当韩艺说出这句话时,胡老二不禁长出一口气,明明自己亏死了,偏偏却如释重负,又道:“必须是铜钱,而且今日之内必须完成。”

他现在真的不想在留在这里了,只想赶紧走,他还怕韩艺会反悔。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没有问题。”

双方谈完之后,胡老二就告辞了,他得回去准备一下,因为他急着要走。

“韩小哥,你这真是厉害,我算是服你了,就这价钱,恐怕没有比这更低的了。”

刘娥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这明明就是要买房,弄到后面,这房子倒成顺带的了。

韩艺笑了一声:“这算得了什么低,若非我们也急着开张做买卖,这价钱肯定还能再低一点,不过没关系,他日北巷的房价若不翻一个十倍,那这笔买卖就算是我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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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你们自由了

在后世有一种非常着名的效应,就是“多米诺骨牌效应”。◇↓◇↓小说。¥f

而这一种效应最常生的领域,就是经济领域。

在后世的经济领域,每天都充满了多米诺骨牌效应,不管是房地产,还是股市,甚至于手机。

韩艺的老朋友皮特朱,认为“多米诺骨牌效应”是对人性的一种完美诠释。

但不管是效应,还是人性。

如今,这多米诺骨牌效应正在北巷慢慢酵。

胡老二将北巷的房屋、歌妓卖给凤飞楼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北巷,当然,这是韩艺故意放出去的消息。

北巷的那些黑心地主们闻此消息,顿时慌了神,如果胡老二不将房屋卖给韩艺,他们或许还是坚持坚持,等待转机,但是现在他们彻底失去了耐心。

接下来三天内,韩艺从早忙到晚,几乎都没有喘息的时间,但是这对于一个收购者而言,无疑是一件幸福的事,至少他连门都不用出。

这好招不怕使用第二遍,不管是跟谁谈判,韩艺从不提房屋的事,都是说要买歌妓,他这么做无非是因为歌妓是不具有保值的,等于是一种消耗品,歌妓越老就越不值钱,一个歌妓的黄金时段就那么几年。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地主非常愿意将歌妓卖给韩艺,因为这样耗个一两年,歌妓就不能为他们赚钱了,等于砸在手里了。

但是房产是具有升值,如果让他们知道韩艺是要买房子,那价钱会很难谈,他们肯定不会退让许多。

然而,一旦这歌妓都卖了,那这房屋还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卖了。

所以这些黑心地主都与胡老二一样,选择将房屋绑定歌妓出售。

在商言商,他们都很聪明,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来为自己争取最大化的利益。因为他们都不看好北巷的前景了,这房屋就成为了累赘,要知道朝廷对于平康里宽容的前提,是因为这里能给朝廷带去一笔不菲的税收。

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韩艺主要想要的是房产,歌妓其实才是顺带的。

五日之内,韩艺成功收购了北巷一十八户人家,而且是全部,包括三十八个歌妓的契约。甚至于那些已经失踪的,这些都是送的,韩艺肯接受,他们都欢喜的不得了。

然而韩艺只是花了四百贯,平均每家只付出了二十多贯钱,这几乎就是用一半的价钱就买下了北巷。

时至今日,韩艺成为了名符其实的北巷王。

经过这一回,刘娥对韩艺是佩服的五服投地,哪怕韩艺说太阳是往西边出来的,她恐怕也会深信不疑。

当韩艺说要买下整条北巷的时候。她真的认为韩艺是在给她开玩笑,但前后不到一个月,韩艺就买下了整条北巷。

但是你要说韩艺的计谋给高明吗?

那也不见得。无非就是弄了几个装疯卖傻的歌妓,但这却恰到好处。

恐怕现在都没有知道这是韩艺在幕后搞的鬼,因为凤飞楼也被连累其中,没有人会相信自己把自己的生意给搞砸了,纵使韩艺买下了北巷,那也没有人怀疑,因为北巷现在就是一坨臭狗屎,人家巴不得离得远远地。你还往上面靠,说不定还会笑韩艺愚蠢。

究竟这是一个英明的决定,还是一个愚蠢的决定,目前还不能下定义。毕竟做买卖就一定要承担失败的危险

凤飞楼内。

近百人站立在位子前,这些人都是凤飞楼的员工,要知道两个月前,凤飞楼一共才六人而已。

韩艺走上台来,微笑的望着台下的人,道:“大家好。我叫韩艺,扬州人士。我父亲之所以帮我取名‘艺’,是希望我长大好能够读好书,学得什么君子六艺,本还打算帮我取名韩六艺的,但是我父亲后来又觉得学六艺,这太难为我了,但求我能学得一艺,他就心满意足了。但是很遗憾,我连一艺都还没有学会,两个名字的差别,或许仅仅是让我父亲少点遗憾。”

噗噗!

不少人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声来。

而熊弟、小野更是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他们两个当然不会怕韩艺。

其实还真有这么回事,韩大山觉得自己之所以只能当个柴夫、农夫,都是这名字的原因,于是就拜托徐老给自己的儿子取一个跟书挨边的名字,故此才有“韩艺”这名字。

韩艺一目扫去,放下多半人都是低着头的,心中微微一叹,道:“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能否抬起头看着我,不然我真不知道我站在这里的意义。”

不少人这才稍稍抬起头来,但眼神中还是透着一丝惶恐,特别是那些刚刚来的歌妓,她们是长安最下贱的歌妓,她们是没有尊严的,如今主人换了,但是她们的身份还是没有变,心里当然害怕,万一这新主人是一个变态,那可怎么办。

韩艺又道:“如果可以的话,能否给我一点掌声,就当是鼓励,我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说话,心里有些紧张。”

熊弟、小野两个率先鼓起掌来,桑木、刘娥等人也紧接着鼓起掌来,随后大家纷纷鼓起掌来。

待掌声稍落,韩艺连连点头道:“多谢,多谢,虽然多半掌声都没有带有任何感情色彩,但我还是非常的感谢你们。”说着他手一扬,道:“你们都坐吧。”

熊弟、小野两个小家伙立刻坐了下去,他们可是非常听话的孩子,但其余人可不敢做,这东主站着,他们坐着,这是什么道理。

韩艺又道:“坐啊!”

语气不禁加重了几分。

大家这才66续续的坐了下来,但却是如坐针毡。

韩艺道:“其实我跟你们没啥两样,都是娘胎出来的,从出生开始就是弯着腰做人,每天累的像条狗,但吃的却比狗还差,没有人看得起我,在他们眼中或许我比狗还不如。

当时我多么的希望有人能够将我当一个人来看待,多么的希望能够拥有一个人该有的尊严。直到有一次有一个地主家的公子想要夺取我的新婚妻子,这让我意识到,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我必须挺起胸膛来做人。

在当时。我一直认为有钱有土地就能够获得别人的尊重,于是我拼命的赚钱。蒙天眷顾,我赚到了很多钱,我从一个农夫变成了一个地主,我买到第一个奴婢。我像其它地主一样。用鞭子抽着他做事,因为我认为只有这样才会得到尊重。

一个月后,我让另一个人去问这个奴婢是否尊重我,他的回答令我很失望,他说怕我,恨我,唯独没有提到尊重。我想是因为这人太蠢了,又或者是我做的还不够,于是我跟别人换了一个奴婢。

这一次我拼了命的压迫我的奴婢,剥削他。我甚至让他从早干到晚,却只给他一顿饭吃,但是结果更加令我失望,他不但不尊重我,还准备要杀我,当然,他并没有成功,但随后就跑得没影。

我很苦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想我天生贱民。不可能会有人尊重我的,我甚至将责任归咎于我父母身上。

当时我真的心灰意冷,坐在街边喝酒,突然有个乞丐上来问我可否施舍一口饭。我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给了他几文钱。他道完谢就走了。

几个月后,我因为无心做事,坐吃山空,变得一贫如洗,只好去河边帮人撑船。沦为下贱之人,当时我已经认命了,我以为我就是这命,但是却在一日我遇到一个有钱人,他一见到我,就请我吃饭,还给了我不少钱,将我视作上宾,对我照顾的是无微不至。

我当时真的认为他是佛祖的化身,来普度众生的,我就问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我好,对我这么尊重,他告诉他,他当初在街上乞讨,整条街上唯独我给了他钱,帮他度过难关,他一直在找我,希望能够报答我。

我听完之后,恍然大悟,其实要获得别人的尊重非常非常简单,就是先你要先尊重别人,尊重是相互的。我敢打赌,你们底下坐着的,没有一个自内心尊重你们以前的主人,因为他们并没有尊重你,他们将你们当做牲畜一样卖给了别人。”

台下那些人听得怔怔不语,但眼眶已经微微湿润了。

韩艺继续说道:“尊重,尊严,这就是我毕生追求的,这也是我开凤飞楼的目的,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尊重我,那么我先要做的就是尊重每一个人,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你们,既然我可以坐着听你们唱曲,指挥你们干活,同样你们也可以坐着听我说我的故事,指正我的错误,我可不希望你们天天睡在床上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诅咒我。”

说到这里,他突然朝旁边招了招手。

那茶五领着几个酒保捧着一大堆写满黑字的竹简、白布上来。

韩艺指着这些竹简、白布道:“这些就是你们的卖身契。”

台下多半人看到这些东西,纷纷露出惧色。

韩艺笑道:“但是我不认为它们还有存在的必要了,因为它们会阻碍我们相互尊重彼此。”说着他就向茶五使了一个眼色。

茶五他们立刻将这些东西拿到台上早就支起的一口大锅旁,里面正燃烧着熊熊烈火。

哗啦哗啦几声。

只见茶五将这些竹简、白布全部扔入锅内,火焰瞬间被压得到处乱窜。

底下登时出一阵惊呼之声,个个脸上都写满着震惊,这简直就是令人难以置信,有人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有人掐着自己的大腿,有人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韩艺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写满黑字的白布来,道:“这就是官府批准你们放良的公文。从现在开始,你们自由了,你们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留下,你们可以做你们想做的任何事,总之,你们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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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这是一只金龟

你们自由了。¥f,

别看这只是五个字而已,但就是这五个字,人类追求了几千年,哪怕是韩艺认知的那个社会,人类还是走在追求自由的道路上。

这五个字意味着什么呢?

一切!

一切的一切。

楼内一片的安静。

这是在做梦吗?

其实烧掉卖身契,那还只是代表他们不受韩艺的管束,但是韩艺手中的那一道由官府颁布的法令,可是彻底宣告他们自由了。

当然,这种自由还是限制于封建社会下的,他们都还是皇帝的百姓,或者说仆人。

但这对他们而言,都已经足够了,他们不再是贱婢,而且根据唐朝的律法来看,放良者,是不能再随意压回贱人,虽然实际上还是有可能的,但是她们还是受到了一定的保护。

这真是一份大礼啊!

没有人想到韩艺一上来,就给了他们一个这么大惊喜。

喜悦的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就连刘娥都掩面而起。

泪水里面充满了惊喜和不可思议。

韩艺看着他们惊呆了的表情,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他向往的是自由,他认为自由也是相互的,如果全世界就他一个人自由自在,那就不是自由,他绝不会养一群奴隶在身边,这不是说他是一个救世主,只是他的性格如此。

不过,韩艺也不太喜欢这种气氛,太伤感了,于是笑道:“我从未当着这么多人说过这么多话,但是我以为我的这番话能够获得足够的掌声,没想到还是与预想中差了不少,看来现实和梦想终究是两回事呀。”

话音未落,忽听得后台传来噗的一声,随后又听得后台响起一个清脆的掌声,这个掌声也惊醒了在坐的人,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站起身鼓掌。

一时间掌声雷动。

比起刚才那一阵掌声。这些掌声中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尊重。

韩艺目光往后面一瞥,暗道,是他们呀!

掌声持续了很久很久。若非韩艺抬手示意够了,估计还是继续持续下去,待掌声稍落,一个歌妓说道:“韩小哥,如果我们愿意跟着你。你会收留我们吗?”

她们只是一群女人而已,虽说她们之中有绝大部分人不愿做这下贱的歌妓,但是除此之外,她们也没有别的谋生之路,弄到最后,她们还是只能在这风尘场所转悠,与其如此,她们当然希望能够跟着韩艺。

虽然她们也没有见过韩艺几面,但就凭韩艺将她们买下,然后再将她们的卖身契给烧了。这个东主绝对值得追随。

其余歌妓也纷纷表示希望韩艺收留她们。

韩艺笑道:“在这一刻我非常愿意。”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但是我不喜欢‘收留’这个词语。我刚才那么做,只是希望让我们彼此相互尊重,我们凤飞楼的文化也基于一个相互尊重的平台上面,并非是想表达我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咳咳,虽然我是这么个人,但这不是今日的主题。”

听到这里,大家又迷糊了。这还不是做善事,那什么才是做善事?

韩艺继续道:“说到底我们凤飞楼还是打开门做买卖的,如果你们要留下,可以的。但是必须要劳动的,我可没有能力养你们一辈子,你们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努力的平台。”

大家面色又是一紧,看来这事还不是那么简单的。

韩艺也看到了大家脸上那惶恐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你们莫要担忧。我们的凤飞楼的一切都是基于平等、尊重之上面的,我不管外面的人是怎么看待我们的,但是在这里,你跟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大家都是人,都是娘胎出来的。

与其说收留你们,我更喜欢用聘请这个词语,是我聘请你们来帮我,如果你们答应的话,我们之间将是一种雇佣关系,而且绝对平等的雇佣关系。

在此之前,你们可以要求一切,包括酬劳,以及你们的禁忌,你么可以为自己争取任何你们想要的利益,同样的,我也可以。如果你看我不爽,你可以抛弃我,同样的,如果我看你不爽,我同样也可以让你走。

当然,如果你们努力干活,我是不会赶你走的,我也会给你们足够的钱,让你们舍不得抛弃我的。你们是在帮我干活,但更多的是在帮你们自己干活。总之,你们与我是平等的。”

大家听得都是一脸茫然。

韩艺明白,以他们的认知,是很难理解自由和平等的意义,这需要时间的,所以他也不是很着急,笑道:“待会我会派人帮你们办理入职手续的,至于你们愿意加入与否,全凭你们自己的意思。

另外,我还是想要强调一点,我们凤飞楼虽然顶着青楼的名声,但绝不会涉及情色交易,这是我的底线,在我们帮助你们的同时,你们也要懂得自爱。

从你们的卖身契被烧毁的那一刻开始,你们的过去同样也被烧毁了,我希望你们能够将此视作自己的第二次生命,用来弥补自己以前的遗憾。过去的,咱们就让它过去,不要再提了,我们也不希望你们任何人再提起,要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

说着,他双手一合,道:“好了,今日我就说到这里了,关于怎么加入我们凤飞楼,男的找茶五,女的可以找刘姐、梦儿她们,她们会为你一一解答的。

另外,我昨日已经叫人买了足够多的食物,现在正堆在厨房里面,你们自己看着弄,我不管你们,反正自己的约得跑,不,做的菜,再难吃也得给我吃完,可不准浪费。”

说完,他拱拱手,道了几声谢,就往后台走去。

台下又是掌声不断。

韩艺来到后台。朝着面前的三人道:“王公子,少公子,杨姑娘,你怎么来了?”心里却是一声哀叹。看来我这凤飞楼就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都不用敲门的,真是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员工,都是那么的欧喷。

杨蒙浩道:“还不是我姐听到这北巷生的事,担心你,所以才叫我带她来的,不过我觉得我姐也太杞人忧天了,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平康里能吃什么亏,瞧你不还好好的么。”

杨蒙浩说的是摇头晃脑。

这个蠢货,说话总是这么气人,哪怕是说实话。韩艺感激的看了杨飞雪一眼,又极其谦虚道:‘少公子过奖了。我这人懦弱胆小,哪怕是女人也能欺负我,不像少公子你,人中之龙,来到这里,那是如鱼得水,畅快之极。”

‘韩艺,你这话还真就说对了,不是我吹牛,在这平康里。谁人不知道我杨蒙浩,那些小娘子可是天天盼着我去,每次我去了,又总是不准我走。真是好生烦恼。”

杨蒙浩哈哈笑道,这蠢货性子非常浮夸,稳不住,一吹起来,就得意忘形了,却忘记王玄道和杨飞雪还在这里了。

王玄道听得不紧莞尔。但也没有说什么,在他眼中,杨蒙浩就是一个小孩罢了,童言无忌。

韩艺笑着点头道:‘那是,那是。”

杨飞雪双目射出一道冷光,嘴上却道:‘想不到小蒙你这么厉害,这我得回去告诉二伯母,说小蒙在外面挺有出息的。”

杨蒙浩一听,猛然惊醒古来,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急忙道:‘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娘,不然我就完了。”

杨飞雪哼了一声道:‘你小小年纪,就流连这烟花之地,今后还得了。”

杨蒙浩道:‘姐,你误会我了,我来这里其实就是看这些小娘子可怜的紧,就过来陪她们解解闷,我其实挺纯洁的。真的。”

你不是吧,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的出来,你要纯洁的话,那你姐岂不成圣母了。韩艺暗自鄙视杨蒙浩。

杨蒙浩可没有工夫在意韩艺那充满鄙视的目光,求道:‘姐,你要相信我呀,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念在我屡屡冒着被我爹关禁闭的危险,带你出来和韩艺相会的份上,饶我这一回吧。”

王玄道听的一阵诧异,古怪的望着韩艺。

相会?这尼玛是报复还是威胁呀!韩艺赶紧道:‘少公子,注意用词,注意用词。”

杨蒙浩道:‘啥注意用词。”

杨飞雪红着脸斥道:‘小蒙,你休得胡言。”

杨蒙浩道:‘那姐你不会跟我娘说吧。”

杨飞雪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道:‘这次就算了,要是还有下回,我一定要告诉我二伯母,韩艺,你可得帮我留神一下,若是现小蒙在这里胡作非为,一定要告诉我。”

韩艺立刻道:‘这是必须的。”

杨蒙浩激动道:‘韩艺,你不能这么不讲义气呀。”

‘嗯?”

杨飞雪眼一瞪。

杨蒙浩讪讪道:‘我就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姐,你不会连我都不相信呀。”

杨飞雪道:‘你三番四次骗我,叫我如何相信你。”

杨蒙浩小声道:“姐,玄道哥哥还在这里了,且请给小弟几分薄面。”。

王玄道哪里不知杨蒙浩的个性,道:“杨小妹,看来你的担忧是多虑了,韩小哥似乎不但没有受其扰,反而乐在其中,恭喜,恭喜。”

杨飞雪好奇道:“玄道哥,你为何这么说?”

“咳咳咳!”

突然,一阵咳嗽打断了她的话,韩艺望着王玄道手中的乌龟,道:“王公子,你这乌龟真是可爱,我看呀,这是一只金龟。”

王玄道错愕道:“此话怎讲?”

韩艺笑道:“有道是沉默是金,你看这小乌龟,多明白事理,好龟,好龟。”

王玄道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没有说话了。

杨蒙浩道:“那还用说,我玄道哥哥的龟,能是坏龟么,定是千金难求。”

杨飞雪瞧了眼韩艺,嘻嘻道:“韩艺,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这妮子也真是怪哉,为毛总是以为我骗她,虽然我真的骗了她。韩艺故作诧异道:“什么意思?我瞒了你什么。”

杨飞雪轻哼一声,“你不愿说就算了,只要你无恙,那我便放心了。”

韩艺道:“什么不愿说,你若想知道,我没有什么是不愿意说的,我韩艺虽然不及王公子这般光明磊落,但也是一个没有秘密的人。”

“当真?”

杨飞雪道。

当然是假的,你没有必要这么认真吧,给面子就要给到底呀。但是话已出口,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韩艺只能硬着皮头道:“当然是真的,不知杨姑娘想知道什么?”

‘那我且问你,你方才说你以前买奴婢的事,是真是假?”

原来就这事呀,吓死我了。韩艺讪讪道:‘杨姑娘真是慧眼如炬?”

王玄道惊讶道:‘都是假的?”

韩艺轻咳一声:“这里太吵了,我们还是去后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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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自由与束缚

杨蒙浩没有跟着韩艺他们去后院,而是说要找小胖他们去,因为王玄道在这里,他不敢吹牛,对于他而言,不能吹牛的交流,简直就是煎熬,于是他果断的选择去找小胖吹牛。●⌒,

而韩艺、杨飞雪、王玄道则是去到了后院,因为人都在酒楼内,故此后院冷清清,连一个人都没有,三人来到前厅坐下。

韩艺给他们倒上一杯热茶后,随口问道:“王公子,你怎么跟少公子他们一块来了?”

王玄道道:“我见你这凤飞楼关门多日,于是就过来看看,哪知在门口遇到了小蒙和杨小妹。不过辛亏来了,否则就听不到你方才那一番惊世妙论。”

杨飞雪点点头道:“玄道哥说的不错,虽然有些不真实,但说得真是太好了,我听着都想来你凤飞楼做事为了。”

“别别别,杨姑娘,你千万别这么想,不然我就惨了。”韩艺吓得急忙阻止杨飞雪的这个想法,随后又道:“二位真是太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农民,二位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你们这么说,当真合适么?”

王玄道道:“为何不合适,听得韩小哥这一番话,我才知道那些年读的书都是狗屁,实在是不值一提,韩小哥这一番话可追圣人矣。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完了,完了,我一个骗子都成圣人了。韩艺听得真是无地汗颜,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杨飞雪道:“这我知道,因为韩艺有着一个伟大的梦想。”

“伟大的梦想?”

王玄道好奇道:“什么伟大的梦想?”

“咳咳咳!”

韩艺老脸一红,急忙道:“小梦,小梦,谈不上伟大,更加没有谈的必要了。今日天气不错,我们还是谈谈这个春耕之事吧。”

“为什么没有必要?”

杨飞雪原本对于这个伟大的梦想,是将信将疑的态度,后来看了话剧信了一半。今日听到韩艺的这一番话,那是深信不疑,立刻将韩艺那个伟大的梦想告诉了王玄道。

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

韩艺都快将头埋进肚子里面去了,他这个伟大的梦想,骗骗杨飞雪,那还是绰绰有余,但怎么可能骗得了王玄道。

“原来如此。”

王玄道听罢之后。只是稍稍点头,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又道:“这个梦想,的确称得上伟大。”

杨飞雪欣喜道:“韩艺,你听见没,玄道哥也这么认为的。”

听到王玄道的认同,她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开心一些,真不知这是谁的梦想。

他这摆明是讽刺呀!你这都听不出来,为毛你只听得懂我的谎言?韩艺都快哭了,无比尴尬道:“其实——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我这么做,多半是因为我比较懒。”

王玄道好奇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如果他们都是奴婢,而我是他们的主人,那么他们干什么都得听我的,是不是?”

王玄道道:“这不好么?”

“这哪里好呢?”

韩艺叹了口气,道:“是,也许这样会省了我不少力气,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是动手只是劳动的一部分。动脑也是劳动,而且有些时候比动手还要累一些。”

王玄道沉吟片刻,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是相当有道理好不,你没有听过么。十个搞创作的,九个是秃头。韩艺道:“如果他们事事都得听我的,什么事该怎么做,遇到什么情况,又跑来我问我该怎么办。

要是这样的话,我每天都得想着告诉他们该怎么干活。几十个人呀,要是几十头牛,那还好,因为牛就是耕田用的,但是人不同,人可以干很多活,如果都得我来想,那我估计不到三十岁,这头就会掉光去。”

杨飞雪听得黛眉微皱,随即摇头道:“你说的也不对,我爹爹管了上万人,头也没有掉光。”

那是因为你爹爹手下的奴婢跟牛没啥区别,每天都是干着重复的事。韩艺笑道:“杨公可是刺史,我怎么能给你爹爹比。”

杨飞雪点点头道:“这倒也是。”

在她心中,杨思讷自然是英雄来的。

韩艺笑了笑,也没有在意,又道:“如果我只是将他们负责的任务以及一些基本规矩告诉他们,至于具体该怎么做,全由他们自己想,给予他们足够的自由,那样我的话,我就轻松许多了,而且我说的方法也不一定就是最好的。他们几十个人做一件事,或许会有几十种想法,如果有一两个想法非常有价值,那我就是赚了。”

王玄道皱眉道:“但是一个人的想法如果多了,那便很难控制,就好像你们凤飞楼的金玉儿她们,她们这些名妓虽然地位卑贱,但是她们都是自赎身,不大受人控制,故此她们想走便可走。”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并没有什么不妥。”韩艺笑道。

王玄道道:“那你可能因此失去一个人才,也有可能被人取而代之。”

韩艺道:“失去一个人才,前提是有一个人才,你才能失去,如果他们只是一群听之任之的人,那绝对算不上一个人才,跟牛、马也没有什么区别,抽一鞭子走一步。

所以即便失去了这个人才,但也说明我曾拥有一个人才,人才可是无价,一个人才可能在一日之间就创造出几十个人奴婢一生都不能创造出的价值,比如说在下。”

王玄道点头道:“言之有理。”

哇!这么给面子啊!他这么说,韩艺倒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开个玩笑。”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取而代之,这本就是恒定的定律,这种事每天都在生,我为何还要感到害怕。而且这也能促使我变得更加聪明,如果他们都是一群没有思想的奴婢,我是轻松了,但我可能会止步不前,进步是一种相互的。”

王玄道听得皱眉沉吟起来。

杨飞雪歪着头,若有所思道:“你说的挺有道理的,可是为什么那些人还要那么做了,难道世上就你一个人明白这个道理?”

汗!这说得好像有些偏了,可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韩艺含糊其辞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做事方法,不一定就是谁对谁错。”

杨飞雪道:“可是我认为你的做法是对的。”

王玄道轻蔑的笑一声:“他们不是不明白,恰恰相反,他们是太明白这个道理了。”

杨飞雪好奇道:“那他们为何不想韩艺这般做?”

王玄道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朝着韩艺拱手道:“韩小哥,既然你无恙,那我就先告辞了。”

韩艺错愕道:“啊?你就要走呀,多坐一会儿啊!”

“下次吧。”

王玄道又向杨飞雪微微颔,然后就离开了。

杨飞雪一脸疑惑的望着王玄道,道:“这人还真是奇怪。”

走了也好,再谈下去,真不知道会谈出什么问题来。韩艺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道:“杨姑娘,你最近还好么?”

杨飞雪一怔,嘻嘻道:“韩艺,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韩艺道:“什么好消息?”

杨飞雪道:“我奶奶来信了,说已经帮我取消与秦家的婚事了。”

韩艺一喜,道:“真的么?这真是可喜可贺。”

“话是这么说没错。”杨飞雪突然又是一叹,道:“但是我奶奶还在信中说了,让我二伯母在长安帮我物色一位如意郎君。”

韩艺道:“这很好啊!你为什么要叹气,长安可是有很多大才子的,你刚才不早说,王公子肯定认识不少青年才俊,也可以让他帮你介绍介绍。”

杨飞雪撇着嘴道:“我才不稀罕了,我想要自己选,最好是跟崔晶晶一样。”

崔晶晶?

韩艺一抹冷汗道:“那个只是话剧而已,编出来的故事,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杨飞雪立刻道:“谁说没有,我与你不就是这样么。”

“啊?”

韩艺睁大双眼望着杨飞雪,妹子,这玩笑开大了。

杨飞雪似乎也察觉出这话有些不妥,急忙道:“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与你认识不也是很巧合么。”

你这么说,能让人不误会么。韩艺只抹着冷汗,但想想,倒还真是如此,其实以杨飞雪和他的出身,是完全不可能有交集。讪讪道:“那就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如意郎君。”

杨飞雪一脸愁闷道:“可是哪有这么容易,我现在连出门一趟都不容易,还不如梦儿她们自由。”

以前在扬州的时候,她还经常偷偷出门,再不济,也可以求杨展飞带她出去,但是在长安,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她可不能再任性了,老老实实做一个大家闺秀,静静的待在家里,等待别人来娶。

韩艺心中一叹,他明白杨飞雪苦恼,要是换做是他,他非得疯了去,但是他也帮不上任何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二人又聊了聊《白色生死恋》。

过了一会儿,杨蒙浩突然走了进来,催促道:“姐,我们得走了,我娘快要回来了。”

韩艺诧异道:“什么意思?”

杨蒙浩道:“我娘今日去庙里烧香了,这我才敢带我姐出来。”

杨飞雪站起身来,笑道:“韩艺,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但眼中尽是不舍,她真的就跟牢狱里面的犯人一样,只能偶尔出来放放风。

韩艺起身道:“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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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改造

短短的逗留,连吃一顿便饭的功夫都没有,杨飞雪就告辞了。~,

这就好像坐牢的囚犯假释出来看望即将去世的亲人,是那么的匆忙。

韩艺望着消失在巷口的马车,心中满满的内疚,自从他搬出杨府后,还从未去看过杨飞雪,两次都是杨飞雪过来探望他,还是在那么困难的环境下,在这一刻,他真心觉得他这个朋友真的很差劲的。

这太不想他的作风了。

但是他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其实他倒也想看望下杨飞雪,只是他认为杨思训不太愿意他去杨府,他更加没有能力帮助杨飞雪改变这种现状,所以他一直没有去。

然而,这一次杨飞雪倒没有说要他去看她,因为她知道韩艺现在肯定还有很多是做。

韩艺收回目光来,轻轻一叹

当日,无一例外,在坐的人都跟凤飞楼重新签订了一份雇佣合同,包括梦儿、刘娥、熊弟等人。

韩艺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更加规范,一视同仁,便于管理。

这雇佣合同不含有任何压迫性质的,除了一些技术工匠,有限定至少满五年期限才能离开的条件,其余人都一样,韩艺也给予他们了极大的自由。

工作和私生活也是完全区分开来,工作是工作,工作上面,你必须要按照规矩来办事,不能迟到早退,这是最基本的,因为我也不会少给你一顿饭吃,这也是一种相互尊重。

但是私生活方面,你们爱干嘛就干嘛,只要不给凤飞楼带来麻烦就行了。

非常简单明确的一份雇佣制合同。

但这还是刚刚开始,还有很多事等着韩艺去做,毕竟他以前只要养几个人,现在近百人跟着他。这压力可想而知。

以前的凤飞楼经营模式是一种得过且过的经营模式,没有任何规范,也是确实不需要规范,无非就是演一下话剧。就连吃的都是别的地方提供的,但是现在人也有了,房屋也有了,韩艺就开始着手重新整顿凤飞楼。

他先是将凤飞楼一共八十七名员工,分成五个部门。一个管理部,一个策划部,一个话剧部,一个运营部,一个财务部。

其中话剧部人数最多,共有三十七人,因为这可是凤飞楼的招牌,人数当然是最多的了。而这里面歌妓占了一大半去,只有少数几个男人,但这几个男的都不大。没有一个过二十岁的,熊弟和杜祖华也在其内,这一块由韩艺亲自担任部长,毕竟现在可没有这方面的人才。

管理部人数第二多,共有二十人,这里面还包括了后勤部门,因为很多人只适合干这活,就连他们的头头茶五,也是一个认不得几个大字的人。

运营部一共十六人,这些人都是一些比较机灵的。其中还有六个歌妓,由刘娥担任部长。

策划部的员工只有十一人,也是由韩艺兼任部长。

财务部暂时就三人,东浩、桑木。以及佐雾。

韩艺不希望太多人涉及到钱方面,因为钱会引起非常大的纠纷,而且这些人刚刚进来,韩艺不可能完全尽信他们,干脆就让他们三个管,还是把财政大权紧紧握在手里。

部门划分好之后。就开始进入培训阶段,除非是有经验的熟手,否则的话,没有哪家公司敢拿着新来的员工直接面对客户,因为这是对于客户的不尊重。

与此同时,韩艺也组织了一批人开始对整条北巷进行改造。

冷清许久的北巷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敲敲打打的,好不热闹

这一日,韩艺在茶五的陪同下,来到北巷巡视,如今这里家家户户都在进行改造,因为现在这里都是他的,包括人,所以他并不需要分开来住,而是腾出一些后院专门作为宿舍,但凡面向街道的,全部改成店铺,将那些围墙都给拆了,同时也拓宽了整条街道。

“小艺哥。”

“小艺哥好。”

正在忙活的员工们见到韩艺来了,纷纷停下手中的向韩艺打招呼。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你们可要记住了,不一定要遵循我的安排来做,这些店铺都是面向客人的,你们要在一边做的时候,一边动脑想想,怎样才能令客人得到最为方便的体验,你们甚至可以扮作客人进行互动,看看有什么地方不足,如果你们能够提出更好的建议,就可以领到五十文钱的奖金,不要怕,大胆去想,明白吗。”

“明白,明白。”

那些员工们直点头,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同样是干活,如果只是麻木、重复的动作,那会令人感到非常武器,如果可以挥自己的想象和创造,那才有趣。

韩艺又看了看,然后就往前面走去,他希望自己的员工都是有思想的,有创造力的,要是全让他一个人想,那他非得累死去。

茶五小声询问道:“小艺哥,为何你只改造这些小屋,那些大屋、大院却放着不动。”

韩艺笑道:“那些我另有用处,只是如今我们的人手以及技术还不够,想动也动不了。”

在北巷走了一圈之后,韩艺正准备去刘娥那里看看,如今刘娥正在于那些小贩商谈加盟一事。

可是走到一半,东浩突然走了过来,道:“恩公,铁铺和木铺都已经改造好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么快。”

韩艺点点头道:“那好,我过去看看。”

三人来到穿过北巷,来到后面的那块空地上,只见有着一座像庙不是庙的石屋,石屋东面还有着一间大屋。

原来这里本就是一座庙宇,石屋就是庙堂,大屋就是饭堂,是东晋时候就建好的。

以前香火很旺的,但因唐朝建都以来,对长安城重新实行了规划,这庙宇的地理位置就变得极其糟糕。来的人越来越少,后来中巷起来之后,就更加不行,没有哪座庙宇靠近烟花之地。这不科学,在庙宇的僧侣都纷纷离开了,变成了一座破庙。

后来刘娥来到这里,原本是打算在那里兴建凤飞楼的,这地都买下了。但是后来他现因为中巷、南巷的出现,导致北巷的居民不堪受扰,不少人都打算搬走,刘娥就决定还是来北巷,因为北巷的地理位置比那庙宇的地理位置要好多了。

因为当时那庙宇所在地都已经成为了荒地,刘娥也没有花多少钱,所以也无所谓,结果那块地就一直荒废至今,直到韩艺提出要搞铁铺和木铺,刘娥才将这事告诉他。

韩艺先是来到那石屋。只见里面十分空旷,因为是庙堂来的,故此屋顶非常高,空气相对而言也是非常流通,最适合打打铁什么的了。

左右两边各放着四个大火炉,每个大火炉对应一扇窗户,当然,这窗户也是经过改造过的,变得更小,而且是用土石改小的。做成了一个出烟口。

中间一张看上去就知道是刚刚砌好的石桌,非常长,几乎贯穿了整间屋子,这是用来放一些工具和打造好的铁器。前后都有两条水沟。显然就是清洁区,韩艺可不喜欢在这里混的人都是脏兮兮的。

对于这铁匠铺的改造,韩艺要求还是非常严格,一切都要规范,因为这是制作区,设计是可以自由。但是制作的时候,就一定要规范,你不能乱来,那可不行。

到铁匠铺参观一番之后,韩艺又去到了木屋,里面也全是一些关于针对木材的设施,同样的,一桌一凳就设计的非常规范。

巡查一番后,韩艺对此感到非常满意,笑道:“东浩,做得好。”

东浩笑道:“我其实没有做什么,都是照恩公你的吩咐去做的。”

“所以我是说你做得好,而不是吩咐的好。”

韩艺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又道:“茶五,你工匠找好了没有。”

上回茶五虽然找来不少人,但其中工匠只有两三个,这太少了,根本不够,于是韩艺又让他赶紧去找工匠,并且给出市面上一倍的工钱,真是跪求熟手工匠。

他开铁铺和木铺,无非就是因为当今铁铺和木铺都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于此求别人,还不如自己弄,毕竟他现在一巷之主,对这方面的需求非常大。

茶五道:“已经找了十五人。”

基于这么高的工钱,所以这并不是一个困难的活。

韩艺道:“才十五个?我给的工钱算是长安城最高的吧。”

茶五讪讪道:“如今熟手工匠几乎都在那些大家族手里,零散的很少,我都把郊区走了个遍,才找到这十五个工匠。”

md,难怪个体户少,这大家族都搞技术垄断,谁起得来。韩艺皱了皱眉道:“我不管,郊区没有,就给我走远一点找,另外再找一些年轻一点的学徒跟着学,没有足够的工匠,根本支撑不起北巷来。”

茶五为难道:“但是这些手段,人家不一定愿意教没有关系的人。”

有样学样,这大家族都将那些经文垄断在手里,这些贫民百姓还不跟着学,一点点技术都看成宝似得,传内不传外。

韩艺最烦就是这些人了,哼道:“我给他们这么多钱,难道是叫他们在我面前显摆的么?不肯的话就让他们别来,不就是打铁么,操,老子也会,等我的铁铺起来了,我让他们全部没饭吃,真是岂有此理,我华夏多少文明就是败在他们手里。你能否搞定,搞不定我换人去。”

换人?

茶五急忙道:“小艺哥请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东浩也是低头不语,以前的韩艺是和蔼可亲的,说话随便的很,但是这些天突然变得暴戾起来,动不动都爆粗口。

韩艺道:“尽快搞定。”

“是。”

韩艺一脸不爽,因为他的性格本不是干这事的人,如今也是逼着自己做事,心情肯定非常不爽,就有点像似提前步入更年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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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就叫你华仔吧

“哎呦!累死我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真想请一年的假,好好去外面潇洒潇洒。”

韩艺回到院内,不断的唉声叹气,实在是这种生活太不适合他了,天天没有睡到自然醒,就被人吵醒了,问东问西的,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但你要说他干了很多活吗,其实也没有,他基本上嘴上说说,他最烦的还是要管理这么多人,每次想想有近百人等着他开饭,他连蛋都在抽搐,这真是太恐怖了,所以这才几日,他就开始筹划为自己休年假了。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在北巷未步入正轨之前,他肯定清闲不了。

过了一会儿,刘娥从屋外走了进来,见得韩艺坐在里面,道:“韩小哥,你回来了呀!”

韩艺嗯了一声,道:“你那边谈的怎么样?”

“都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刘娥坐了下来,她不比韩艺,她喜欢这种小弟千万万的生活,故此一点也不显疲态,反而兴奋的很。

韩艺点点头道:“那就好,幸亏有你,不然我真的累死去。”

刘娥道:“你很累么?”

韩艺反问道:“你不累么?”

刘娥摇摇头。

看来她很享受这一切,也好,将来就全交给她打理就行了,我还是专注潜规则,不,艺术方面的事。韩艺尴尬一笑,毕竟他还未满二十,人家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看上去精力还比他充沛一些,真是汗颜呀。

刘娥又是一脸疑惑道:“对了,韩小哥,我有件事一直弄不明白。”

韩艺道:“什么事?”

刘娥道:“其实我们可以自己做。或者直接招那些小贩进我们的凤飞楼,为何要选择加盟的方式。”

其实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但是韩艺这些天都很忙,而且脾气暴戾,她倒也有些害怕,故此一直忍到今日。

当然是为了省力气呀。什么都自己干,那不会累死去啊!

韩艺暗自嘀咕一句,嘴上却道:“刘姐,你说的不错,这事的确可以按你说的去干,但是结果无非也就是多赚一些钱。赚钱的买卖多的是,我们干嘛盯着这点蝇头小利,我们要的影响力。

如果直接招他们进来,那他们就成为我们的人。等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说的话,不如外人说得话值得相信,而且也无法吸引更多的外人来此。

但如果他们是加盟进来,那情况就远远不同了,一旦我们北巷能够为他们盈利,他们一定会帮我们宣传出去,说北巷是一个做买卖的好地方。到时就会吸引更多的人来此做生意在,这才是我们想要的。

而且。收购的话,会让他们失去创作的动力,反正工钱是固定的,加盟的话,他们就会想尽办法赚取更多的钱,那么产品就肯定越做越好。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将北巷打造成一个越西市和东市的市场,而不只是为了赚钱。”

刘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以她的商业目光比韩艺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她还得好好消化消化。

正当这时,茶五突然走了进来。道:“小艺哥,刘姐,花月楼派人来了。”

刘娥皱眉道:“他们派人来干什么?”

茶五道:“说是来送请柬的。”

“送请柬?”

刘娥哼了一声:“那贱女人会给我送请柬?定是又要耍什么诡计,你就说我不在。”

“等等下。”

韩艺急忙拦住刘娥,道:“刘姐,你别这么笃定好不,说不定人家是给我送请柬的。”说着又朝着茶五道:“去把那人叫进来。”

“是。”

如今韩艺才是老大,当然听老大的,茶五应了一声,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刘娥道:“韩小哥,你是不知道那贱女人,她派人上门来,一准没有好事。”

韩艺很是敷衍道:“看看再说吧。”

过了一会儿,茶五就领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这年轻人向韩艺和刘娥行了一礼道:“小人竹汉见过韩东主,刘假母。”

他肯定也是贱人来的,一般贱人是没有姓氏的。

“免礼,免礼。”

韩艺笑道:“听说你是来送请柬的,不知贵店有什么喜事?”

竹汉道:“哦,是这样的,三日之后,我们花月楼的话剧就要开演了,曹假母特地派我请二位前去一观。”

就知道没有好事,分明就是来挑衅的。刘娥哼道:“东施效颦。”

韩艺轻轻哇了一声,道:“刘姐,想不到你学问这么深,都会念成语了。”

刘娥一愣,尴尬的偏过头去。

韩艺又向竹汉道:“行。我知道,你去告诉曹假母,到时我一定前去捧场。”

“是,打扰了。”

竹汉将请柬交给茶五,然后就告辞了。

这竹汉一走,刘娥急忙道:“韩小哥,你真要去?”

韩艺道:“当然去啊,我早就想去看看花月楼的姑娘们了。”

“什么?”

该死的,多久没有骗人了,一不小心就真情流露了。韩艺讪讪道:“呃,我的意思是,去看看他们那里的姑娘是怎么招待客人的,学习学习,毕竟我开青楼经验太浅了,这个——嗯,是非常有必要的。”

刘娥将信将疑的瞧了他一眼,又道:“可是我们一直与花月楼没有什么来往,那贱人此举摆明就是挑衅我们的,说不定是请我们去去,然后再羞辱我们。”

韩艺呵呵道:“羞辱我倒还好,只要别玷污了我就行了,毕竟年纪太大了,我受不了。”

刘娥宫妓出身,哪里听不懂呀,没好气道:“韩小哥,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

韩艺道:“我也是认真的呀。那曹绣的年纪的确太大了。”

“!”

刘娥无语了。

韩艺笑了一声,道:“我们大家都是邻居,应该要有来往,没有来往就太不正常了,反正总会打个照面的。再者说人家都派人来请了,我若不去。一来显得我们没有礼貌;二来,显得我们太胆小了;三来,我这也是去刺探敌情的,我总得看看他们的话剧弄的怎么样吧。还有,你别老是贱人贱人的叫,这会显得我们没有素质。”

刘娥听到前半句,觉得挺有道理的,他们凤飞楼的生死可全系在这话剧上面,如今花月楼也搞出话剧来了。自然得时刻关注着,不能有半点马虎,可听到后面半句,她不禁老脸一红,道:“她本就是一个贱人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韩艺没好气道:“行行行,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刘娥又道:“我不想去。”

“你这素质,我也觉得别去的好。”韩艺立刻赞同。心想,要是你去了的话。我还怎么泡妞呀。

刘娥见韩艺没有强烈要求自己去,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是真不想看到曹绣那张脸,要是素质差点就能不去,她乐于接受,又道:“韩小哥。万一,我是说万一花月楼的话剧成功了,那咱们可怎么办?”

韩艺轻蔑的笑了一声:“刘姐,你知道么,你这就是对我的羞辱。我韩艺拿出来的东西,若是别人轻易就能模仿去,那我还混什么,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走狗屎运成功了,那也有法子制她。”

刘娥好奇道:“什么法子?”

韩艺头朝门口一扬,笑道:“小胖。”

“韩大哥。”

只见熊弟颠着一身肥肉走了进来,边上还跟着小野和杜祖华,这杜祖华性子机灵,而且挺懂事的,于是很快就跟熊弟成为了好朋友。

韩艺笑道:“你干什么去,一头大汗的。”

熊弟呵呵道:“我们去帮梦儿姐姐排练去了。”

刘娥插嘴道:“韩小哥,你还没有什么法子?”

韩艺道:“我说了啊!”

“什么时候说的。”

韩艺指着熊弟道:“小胖呀。”

“干啥?”

熊弟呆愣道。

韩艺摆摆手道:“我说的法子就是小胖。”

熊弟眯眯眼,诧异的望着韩艺。

刘娥则是睁大眼道:“小胖?”

“对啊!”

韩艺点点头道:“小胖,你不是说想要演戏么?”

熊弟直点头。

韩艺道:“那好,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开始排练。”

熊弟挠着头,略显郁闷道:“可是剧情里面好像没我的份呀。”

“那都是过时的了。”韩艺摆摆手,又道:“我帮你量身打造一种新颖的喜剧,保管别人一见到你就笑。”

熊弟开心道:“真的么?”

“这是最基本的。”

韩艺呵呵一笑,又向杜祖华道:“祖华,你想不想演戏。”

杜祖华惊喜道:“我行么?”

韩艺道:“当然行呀,我打算把你和小胖打造成一个黄金组合,你就说想不想演吗。”

杜祖华嘿嘿的点了点头。

“很好!”韩艺点点头,打量了下杜祖华,道:“杜祖华,杜祖华。不过你这名字不太容易让人记住,没有小胖那么有亲切感。”说到这里,他忽然眼中一亮,道:“干脆这样,就叫你华仔吧。”

“华仔?”

杜祖华愣了愣。

“够响亮吧。”

韩艺很是激动的说道。

但是杜祖华小胖他们都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什么水平,这牛逼的名字给你,你竟然这表情,真是侮辱了我的偶像。韩艺也懒得解释了,毕竟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轻咳一声,道:“就这样了,你的艺名就叫做华仔。”

杜祖华“哦”了一声。

韩艺又看向小野道:“小野,你。”

小野急忙摇头道:“我不演。”

韩艺道:“那行,你不想演就准备笑吧。”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过这可是咱们凤飞楼的机密,暂时任何人都不能说,特别是小胖你,就属你话多。”

熊弟很认真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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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单刀赴会(为无量夜火飘红加更)

这做买卖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任何时代都是如此。←,

很多人都说李嘉诚、巴菲特这些大富翁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拼命的赚钱,甚至可以说他们比那些普通工人还要拼命,即便他们有上百亿美金的资产,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如果他们没有这个进取的心,那么他们就不可能会有今日,性格决定命运。

花月楼不可能对于凤飞楼的崛起没有半点动作,所以在韩艺改造北巷的同时,花月楼也在紧密锣鼓的准备自己的话剧。

既然话剧这么受欢迎,为什么不模仿,这做生意可不是斗面子,我学你的,我就没有面子,只要能赚到钱了,你就有面子。

很快,花月楼将要推出话剧的消息就传遍了长安城。

不得不说一句,那曹绣选择的这个时机,真是太完美了。

因为北巷疯病事件之后,大家都不敢来北巷,但不是说他们不想看《白色生死恋》,恰恰相反,他们非常想看,只是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看,可不看的话,突然缺了这话剧,大家又都感到有些不适应。

所以说,花月楼的话剧是顺应潮流而生,是万众期待,这也是为什么消息一出,立刻就传遍的全城

凤飞楼!

“梦儿早啊!”

“小艺哥,你去花月楼赴约啊?”

“你怎么知道?”

“你穿得这么光鲜,谁都看得出来呀!”

“是吗?”

“嘿嘿,韩大哥,你今日穿得真俊。”

“你这小胖子给我一边去,会不会说话,哥我哪天不俊。”

“咯咯咯!小艺哥,你可别给我们带个嫂嫂回来了。”

“嘿!梦思,你这丫头竟然调侃起来我了,你就不怕我给你和茶五安排一段吻戏么?”

“小艺哥,千万不要啊。我再也不敢了。”

“哇!你这表情,茶五看了得多伤心呀。行了,行了,不跟你们吹了。哥去也。”

今日就是花月楼话剧开演之时,韩艺一扫往日暴戾,逢人边笑。

这去青楼,而且还是受邀,等于就是不花钱的那种。傻子才不去了。

等了好久,终于让这厮等到这个以公谋私的机会,他就是属于那种完全没有上进心的人,所以他一直对于自己的商途深感担忧。

担忧归担忧,该玩的还是要玩,韩艺还特地还打扮了下自己,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出房门就引起众人的围观。

这倒是让韩艺有些不好意思,心里不免阵阵抱怨,我tm容易么。我这平凡无奇的模样,要不收拾一下,怎好意思去泡妞呀,还是上辈子好,都不用打扮,就算邋遢一点,那些女人也会以为我是故意弄成这样,搞什么颓废美,艺术家来的,现在——唉

中巷!

青楼之圣地。

想当初杨蒙浩第一次带韩艺来平康里。就没有带他去中巷,而是来到这北巷,韩艺一直都有所介怀,作为一个风流老手。不来这中巷转转,他终归是心有不甘呀,时至今日,他终于来到了中巷,也算是如愿以偿。

不过他这一次是独身一人,没有带上小野。因为这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还真怕带坏了小野,而且有人在旁,他也不好挥的,故此选择了单刀赴会。

这一踏入中巷的领域,顿时觉得高大上呀,两旁楼宇林立,大户大院,鳞次栉比,多的就不说了,光那户门都要比北巷大上一倍有余。

进出人士皆是身着华丽,身边跟着好几个下人,楼上的姑娘虽然也没有花枝招展的招揽客人,但也是嬉笑不断,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看着富贾云集的中巷,车来车往的,刚才还觉得自己穿的太光鲜的韩艺,如今倒是觉得自己穿的是不是有些太寒碜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在路边,都没有人注意到他。

走的片刻,韩艺来到了一栋三楼高,华丽大气的楼宇前面。

这便是长安第一青楼花月楼。

今日花月楼可是张灯结彩,彩带飘扬,门庭若市,这可还是上午时分,韩艺就不相信这些家伙会有这么**,这才起床多久,就欲火焚身了,不用说,肯定是冲着话剧来的。

这搞盗版的总不会亏呀!

韩艺摇头一叹,往楼内走去。

突然,迎面走来三四个妇人,为一人年纪约莫四十左右,头戴金钗,也算得上是风韵犹存。

她来到韩艺面前,稍稍打量了一下,随即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凤飞楼的韩小哥?”

“正是在下。”

韩艺拱拱手,笑呵呵道:“这位姐姐莫不就是平康里的创始人,曹假母?”

平康里的创始人?

曹绣一愣,这种说法从未听过,但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禁非常开心,一个国家的创始人就是皇帝,等于就是说她是平康里的皇帝,嘴上却谦虚道:“岂敢,岂敢,韩小哥过奖了。”

“哎呦!”韩艺再度拱手道:“失敬,失敬。在下自从来到平康里之后,一直都非常崇拜曹假母,正是因为曹假母当初辛勤的开荒,不遗余力的造福平康里,才有如今繁华的平康里,才有我们的栖身之地,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每每念及于此,在下都非常感激。”

这话说得多漂亮啊!

甭管背地里是怎样的明争暗斗,这一番话算是说到曹绣心坎上来了,平康里能有此繁华,她的确是功不可没,也一直引以为傲,着实忍不住了,咯咯笑了起来,“韩小哥真是会说话。”

不知是不是职业习惯,还给韩艺抛了个媚眼,弄得韩艺直打冷颤。

一旁的假母听得真是无比汗颜呀,她们都是风尘老手,但这么赤裸裸的奉承,还是羞于启齿。而韩艺看着不大,竟然如此坦荡荡的说出来,当真是厉害。

曹绣笑道:“实不相瞒,方才我还一直担心韩小哥你不会来了。”

用得着这么热情么。这话说的怪让人误会的,难不成她想制造绯闻,你这年纪要制造绯闻也应该去找桑木那种年纪的人呀,找我干什么,不。老少配更有噱头,你丫还真够狠的,竟然想踏着我的肉体往上爬。

韩艺忍着恶心道:“曹假母相邀,韩艺怎敢不来。”

“好好好!”

这几声好,倒是有几分长辈的意味,曹绣又将身边几位妇人介绍了一遍,都是中巷各大青楼的假母。

都是韩艺的同行。

韩艺一一拱手,打了一声招呼,心里却颇有感触,我一个大男人。跑来跟一群妇人抢生意,唉,这当然不能怪我,都怪这个社会太残酷了,都把我逼成这样了。

不过就事论事,在不继续干老本行的前提下,除了做买卖,韩艺还真不知自己能干什么。

一旁的贾四母似笑非笑道:“想不到韩小哥恁地年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这话倒是真的,她听说韩艺非常年轻。但这一见面,没有想到会这么年轻,这真的很难想象,那些手段都是出自一个未满二十岁的青年手中。

韩艺呵呵道:“哪里。哪里,还望各位今后能够多多提携晚辈。”

提携你?我这不提携你,我都快没有饭吃了,我要真提携你,那我还不得上街要饭。

这些假母纷纷想到。

曹绣突然妆模作样的左右望了望,道:“咦?我那刘妹妹怎么没有来?”

韩艺笑道:“刘姐她身体有些不适。故此没有来。”

“是吗?”曹绣微微一笑,道:“我看这只是借口罢了,定是刘妹妹还介怀往事,生我这做姐姐的气。唉,往事已矣,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活多少年了,麻烦韩小哥待会回去的时候,帮我转告刘妹妹,就说不管她怎么看我,我一直都将她视作亲妹妹。”

素质啊!这才是一个商人该有的素质,就是心里在诅咒你祖宗十八代的同时,嘴上还能称兄道弟,这是最最最基本的。

光凭这一句话,刘娥输在她手里,就不冤。韩艺心中一番感慨,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一定转告。”

“有劳了!”

曹绣手一伸道:“韩小哥里面请。”

“多谢。”

这花月楼贵为长安,甚至可以说是大唐第一青楼,那绝非浪得虚名,光面积就有两个凤飞楼那般大了。四方朝向,往那边都可以进来,周边也十分开阔。阳台之上有竹帘遮掩,云顶上檀木作梁,端庄大气。

富丽堂皇的厅堂内,散落着大大小小二十余张矮榻,上面一张矮桌,盛放着美酒佳肴,矮榻四边又悬挂着鲛绡宝罗帐,开则为厅,闭则为室,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非常人性化的设计,当然这种设计主要还是因为唐朝没有椅子。

正前方一个木头搭建的舞台。

二、三楼皆是雅座、包厢。

因为唐朝是禁宵的,哪怕是贵族子弟半夜出门也非常困难,只能绕城边走小路,三十八条主干街道是切不可走的,而青楼是晚上唯一营业的娱乐场所,故此青楼一定要准备厢房供客人居住,凤飞楼真是青楼界的奇葩,晚上不营业的。

此时里面已经是人声鼎沸,罗帐悬挂,毕竟大上午的,没必要遮掩,榻上或男女对坐,或相依而坐,气氛相当融洽。

但是无一例外,全部是贵族子弟,寒门子弟极少上这来的,除了极个别的,倒也不是说花月楼规定不准寒门子弟来,只是一来这里消费高,寒门子弟来这负担很重,二来这里都是贵族,你一个寒门跑来,不是找羞辱的吗,玩的也不痛快。

比中巷稍次一等的南巷才是寒门子弟去的地方,但是话剧刚出现的那段时间内,凤飞楼一度成为寒门子弟的圣地。

“你们快看,那不是凤飞楼的韩艺么?”

“哪里,哪里。呦,还真是他呀!他怎么来了?”

“谁知道了。”

“看,凤飞楼的韩艺。”

“他上这来干什么?”

“估计是来看话剧的。”

“我看不然,这明显就是曹假母有意要羞辱于他。”

“哼!要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想当初这小子何等嚣张,竟敢让咱们排队,现在好了,就算他凤飞楼现在敞开门也没有人去看。”

“不过说真的,他那《白色生死恋》确实好看,只可惜没有看到结局,干脆让曹假母将他们招过来算了。”

“你说的有道理,或许曹假母叫他过来,就是为了此事。”

这韩艺一出现,就引得众人侧目,但多半都是一些不屑之声,明讽暗讽皆有。

看不出大家对我有这么深的怨念。韩艺都听在耳里,但却兀自面带微笑,暗想,好呀!你们这些人,翻脸就不认人了,真是小人得志,现在且让你们猖狂一下,等到我凤飞楼开张之时,你们还得乖乖给我去排队。

曹绣假装没有听见,向韩艺笑道:“韩小哥,我这还有事要忙,不能相陪,韩小哥莫要介意。”

韩艺很爽快道:“没事,没事,你忙,你忙。”

曹绣招来一女婢,让她带韩艺上三楼,随后她便出门迎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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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大奇闻

“小妹妹,你叫甚么名字?”

“回公子的话,我叫草儿。⊙,”

“草儿?嗯,好名字,好名字。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端茶递水的。”

“啊?啧啧,不亏是花月楼,连端茶递水的都这么漂亮。”

“公子说笑了。”

“我可是很认真的,就小妹妹你这模样,比我们凤飞楼大半姑娘都要漂亮。你有没有兴趣来我凤飞楼,我一定捧你当主角,哦,你应该听过话剧吧,下一个晶晶,我就让你演。”

“我咋演的了。”

“我说你行,你就行,我跟你保证,你若来我凤飞楼,三年之内,必定红遍长安。”

韩艺一边往楼上走去,一边和身边的小姑娘聊着,那表情活像一个走在加上冒充星探的骗子。

真是三句不离本行啊!

上到二楼,往三楼行去时,刚来的转角处,忽见楼上行来一位女子,一袭青绿素装,行走间如风扶柳,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对美目来,但这已经足以,只见她美目盈盈,如含秋水,不经意间已经是媚态横生,虽不见脸,也已经是千娇百媚。

“草儿见过倾城姐姐。”

草儿见到这娘子立刻行礼。

倾城?四大花魁之一的顾倾城?

韩艺一愣,他在来之前,早就打听好了,花月楼四大花魁中,其中三人皆是相貌平平,唯独一女是人如其名,号称半顾倾城。

不是说看半眼,而是说看半变脸就已经足够了。

据刘娥说,没有客人见过顾倾城完整的一张脸,而且看这半边脸的价钱还不低。

但是韩艺知道,这无非也就是一种我抬高身价的手段,越是不给你看,你就越想看。

就这双眼睛,真是要人命啊!韩艺一瞥之下。暗赞其女不负盛名。

“嗯。”

美女轻轻嗯了一声,连看都没有看韩艺一眼,极其高傲的往楼下走去。

韩艺倒也没有在意,他在这方面看得挺开的。名妓吗,牛x一点也无妨,这或许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也或者是一种自抬身价的方式,但也不至于跟草儿一样。侧身恭敬的站在那里等这顾倾城下去,稍微靠左边一点,继续往楼上走去。

“啊!”

正当二人快要擦身而过时,顾倾城突然脚下一划,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看着就要滚下楼梯,消香玉损。

韩艺面色一紧,赶紧伸手将她抱住,但不知是不是许久没有吃肉,或者是这青楼气氛使然的原因。这手就不听使唤了,明明是冲着腰去的,可一手就楼在了此女臀部侧边,他自己倒是一惊,我怎么会失手了。

这毕竟是花魁来的,可不能这么随便。

可正当他准备移上腰部时,忽然眉头一皱,手上转而轻轻一捏,暗呼一声爽,然后才神不知鬼不觉的移上腰部。因为他手极快,而且擅于掩饰,占人便宜,都难以被人觉的。迈出华尔兹舞步,一手搂住顾倾城那细腻的腰肢,一划而上,动作也是极其飘逸、潇洒。四目相对,彼此目中都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扶起顾倾城后,韩艺一脸关心道:“姑娘。你没事吧?”

顾倾城微微一怔,雪白的额头微微透着红润,道:“哦,我没事,多谢公子相救。”

从她说话的语气来看,似乎并没有现韩艺占了她的便宜,毕竟刚才那只是一瞬间的事,而且她是处于极度恐慌的状态,没有觉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因为来花月楼的都是贵族子弟,故此她们都习惯称呼别人公子,除非是特别相熟的。

见她站定了,韩艺这才收回手来,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心里却道,这女人的身段还真是不错,嗯,摸得。

“哎呦!”

可韩艺刚一放手,顾倾城突然吃痛的叫了一声,身体往韩艺那边倒去,韩艺赶紧伸手搀扶着他的右臂,关心道:“怎么呢?”

“我的脚崴着了。”

顾倾城轻犟细眉,看似很疼的样子。

不会这么巧吧。韩艺看了眼草儿,但很快就忽视了草儿,全当没有这个人在,道:“要是姑娘不介意的话,我扶你上去休息一会吧。”

“会不会麻烦公子了。”

“不会,不会,这是我的荣幸。”韩艺呵呵笑道。

“那便有劳公子了。”

顾倾城双目盈盈,让人见得不由得心生怜惜。

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呀!

这等占便宜的事,韩艺怎么可能拒绝,扶着顾倾城往楼上行去。

可怜的草儿,就这么被遗忘在一边了,前一刻还要当女主来的,草儿终究是草儿,永远都成不了花朵。

来到三楼,韩艺左右张望了下,现三楼只有少量的雅座,全部都是包厢,而且也没有见到一位客人,毕竟大家都是来看话剧,坐在三楼太高了,听不清楚,问道:“不知姑娘是住哪间房。”

顾倾城指着左边第三间房,道:“门上悬挂红绸的那间。”

韩艺扶着顾倾城来到那间房门前,顾倾城伸出手来,轻轻一推,门便开来,但见里面极其宽敞,厅堂里垂挂幔帐,卧榻窗帘之类东西也都颇为讲究。

韩艺搀扶着顾倾城来到中间那张圆桌旁,将她轻轻放在圆凳上。

“多谢公子。”

顾倾城微微颔,柔声说道。

韩艺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顿了顿,他又道:“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顾倾城忙道:“公子且慢走。方才若非公子相救,小女子怕是性命难保,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奉茶答谢,公子还请坐。”

“不用这么麻烦了。”

话虽如此,韩艺已经坐下了,心想,这无以为报的下句,不是以身相许么。怎么变成奉茶答谢了,莫不是欺负我穿越者不懂唐朝行情?真是岂有此理。

“公子请稍等片刻,小女子脚有不便。”顾倾城轻轻揉着脚踝说道。

韩艺笑道:“无妨,无妨。反正我也没事。”

顾倾城道:“小女子姓顾,名倾城。”

“原来是倾城姑娘,久仰,久仰。”韩艺拱手道。

顾倾城又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韩艺道:“小姓韩,单名一个艺。”

“韩艺?”

顾倾城微微蹙眉。忽然,她惊道:“你——你就是凤飞楼的新东主。”

“不才,正是在下。”

“失礼,失礼。”

顾倾城颔一礼,眼波流转,满含羞意,道:“不瞒公子,倾城仰慕公子许久,方才得知公子来此,便想下楼一睹公子风采。哪知会在梯上遇到公子,还生这等意外,倾城真是甚感羞愧。”

“仰慕我?”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道:“这——这韩艺真是受宠若惊。不过韩艺何德何能,能得倾城姑娘仰慕。”

顾倾城道:“公子才华横溢,用情至深,怎算得上何德何能。”

韩艺诧异道:“才华横溢,用情至深?倾城姑娘不会是弄错对象了吧。”

顾倾城噗嗤一笑,轻纱飘动间,光华乍现。轻笑道:“公子若没有假他人之名骗倾城,那便不会错了。”

韩艺略显羞涩道:“可是我自己都没有现我才华横溢。至于用情至深,嗯,这倒是真的。但我与倾城姑娘素未蒙面,不知倾城姑娘是从何得知?”

顾倾城道:“敢问公子,那对子可否是公子所创?”

“就算是,也谈不上才华横溢吧。”

“那两幅对子,我也听过,其中大有玄机。不仅要对仗工整,还得平仄协调,光这两点,就足以难倒不少人,要作出一副他人对不出的上联,实乃极其困难之事。若非才华横溢之人,又怎能创造出这对子。”

顾倾城又道:“至于用情至深,我想如果是薄情寡义之人,决计想不出《白色生死恋》那般感人肺腑的故事,古往今来,负心之人比比皆是,就算是多情才子,又有几人能够将情置于生死之上,唯有公子。”

韩艺听得哑然失笑,道:“倾城姑娘说的有理有据,韩艺不得不服,不过在下还是头一回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

顾倾城掩唇轻笑道:“那只是公子太谦虚了。”

韩艺苦着脸道:“在此之前,我一直都认为自己连谦虚的资格都没有,不过经倾城姑娘这么一说,想想倒还真是的。呵呵。”

顾倾城见得他骚包的模样,不禁咯咯一笑,笑声悦耳,极其动人。

此女全身上下,就连声音,都是为男人而生。韩艺听得心中颇有感慨。

顾倾城又道:“对了,敢问公子这《白色生死恋》可还会继续演下去,我听说。”

说到这里,她便不再说下去了。

韩艺叹道:“现在北巷这情况,能不能演,谁人知道了。”

顾倾城目中光芒一闪,幽幽道:“如此动人的故事,若是没有一个结局,真是令人遗憾。”

韩艺沉默不语。

顾倾城瞧了韩艺一眼,道:“请恕小女子冒昧问一句,这故事的结局究竟是怎样的?”

韩艺笑道:“那不知倾城姑娘希望是如何的呢?”

但凡别人要他剧透,他都是这么一句话。

顾倾城稍稍沉吟一番,道:“熊飞和崔晶晶爱的这么辛苦,又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我自然希望他们能够最终在一起,圆满幸福。”

自从崔戢刃那么一闹,《白色生死恋》已经极力回避姓氏了,但是观众私底下还是崔晶晶崔大的叫,但也不敢当着崔戢刃的面叫,所以顾倾城说道崔晶晶的时候,显得有些迟疑。

韩艺稍稍点头,似乎表示认同。

这个问题他同样问过杨飞雪,但是杨飞雪期望的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至于结局如何,她无所谓。不过顾倾城却希望能够圆满幸福。

这恰恰就反应二人生活的背景,杨飞雪自小衣食无忧,无忧无虑,但同时,她的生活也是非常平淡的,所以她向往波折,向往浪漫,向往激情,追求的是爱情的本身,而不是结果,简单来说,就是闲的胸疼,如果天天都想着赚钱,哪还会想着这事啊。

而顾倾城的话,虽然韩艺并不了解她,但是流落风尘中,想来也是历经坎坷,熊飞和崔晶晶的经历,肯定让她深有感触,所以她渴望圆满的结局。

在后世很多人都说某某女人贪慕虚荣,虽然的确有这种女人,但是有些女人是因为自己出身贫寒,从小就饱受生活带来的疾苦,自然而然就希望能嫁给一个事业有成,收入稳定的丈夫,至于爱与不爱,就不是太讲究了。

也有些富贵人家的女人爱上穷小伙,因为她们不缺钱,生活富裕,自然而然就是萌对爱情的渴望,她们有能力去追求属于自己爱情,至于对方是否富裕,这也不重要。

由此可见,不管是王子爱上灰姑娘,还是公主爱上乞丐,这其实是有理可循的,并非仅仅是贪慕虚荣就可以说明一切。

顾倾城见韩艺不出声,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道:“看来公子是不愿告诉小女子。”

就这样你就想让我告诉你结局,那你也太坑了,不睡个几晚上,你想都别想。韩艺笑道:“倾城姑娘心中不是已有结局吗。”

顾倾城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多谢公子相告,倾城明白了。”

韩艺道:“哪里,哪里。”

顾倾城突然道:“公子来了这么久,倾城连一杯茶都没有奉上,真是失礼,倾城现在就去帮公子泡茶。”

韩艺道:“不用麻烦了,你的脚还没有好了。”

“公子有心了,倾城的脚已经好多了。”

顾倾城说着就站起身来,道:“公子请稍等片刻。”

说着他就走到角落里面的柜子旁,拿起一个瓷罐看了看,又向韩艺道:“公子,真是抱歉,我的茶叶已经用完了,还请公子再少坐一会,我去叫人泡壶好茶来。”

“算了,算了,我也不是很渴。”

“这可是报恩之茶,怎能少,公子请稍等,我去去就来,用不了多久的。”

顾倾城说着就开门走了出去。

这门一合上,韩艺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来,轻轻一抛,不敢置信的笑道:“想不到堂堂顾倾城竟是我的同行,真是一大奇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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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韩大忽悠

顾倾城关上房门之后,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狡黠的笑意,方才妩媚顿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调皮的神态,一边往对面那间屋行去,芊芊玉手抛着一个钱袋,“哼!想不到堂堂凤飞楼东主,出门就带这么点钱,真是小家子气。↑”

咦?怎么还不来。

韩艺坐在屋内等了一会儿,兀自不见顾倾城的身影,心想,这拿个茶叶,不需要自己去吧,就算自己去,这里到处都是茶叶,不可能拿这么久,不好,毕竟同行来的,这里面肯定有陷阱。

念及至此,他赶紧起身,准备出去,可是刚走到门前,门突然打开来,只见一位容貌秀丽,唇红齿白,身材娇小的女人站在门前。

这女人见到韩艺,似乎还吓了一条,但立刻双眉一皱,指着韩艺喝道:“你这小子是什么人,为何在我房里?”

你房里?该死的,着那女人的道了。这女人如此彪悍,看来就是连副宰相的公子都敢抓的牙娘,天啊!她的指甲好长呀!

韩艺看着这女人指着自己的食指,那修长绽放着寒光的指甲,让他只觉后脊凉,不是说他担心,关键对方是一个女人,这要是真的动起手来,他下不了这手,肯定会受伤的,万一脸被抓伤了,那真是找谁哭去。

但是千门有一条定律,就是不到万不得已,切记不要去解释,因为解释就是掩饰,那么你的骗局就有可能会被人拆穿。

韩艺毕竟心理素质过硬,几乎没有任何迟疑,面露惊喜。拱手道:“敢问这位姑娘可是牙娘。”

那女人怒道:“你少给我啰嗦,你这贼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本姑娘的房间,信不信本姑娘将一对招子给挖出来。”

暴汗!你这是歌妓,还是土匪呀!韩艺再度拱手道:“在下韩艺。慕名而来,但绝非擅闯。而是受到了曹假母的同意”

“韩艺?”

那女人一愣,道:“凤飞楼的韩艺?”

“正是。”

韩艺微微颔。

那女人稍稍打量了一下韩艺,道:“你说是假母允许你来此的?”

“正是,正是。”韩艺道:“若是姑娘不信,可前去询问。”

他都这么说了,这女人肯定就信了,道:“你为何要来此?”

韩艺道:“敢问姑娘可是牙娘。”

那女人“嗯”了一声,这女人便是四大花魁之一的牙娘,性格也是最为泼辣的。

韩艺道:“实不相瞒。在下仰慕姑娘已久,今日前来,看话剧倒还只是其次,先是想见见姑娘,方才在楼下在下便向曹假母说明来意,曹假母见我一片真诚,于是就让倾城姑娘带我上来找你,哪知你并不在屋。倾城姑娘就让我在这里等你。”

“胡说。”

牙娘道:“顾倾城怎会做这等事。”

“在下句句实言。”韩艺伸出手来,道:“牙娘还请看。”

牙娘往他手中一看。惊道:“这不是顾倾城的香囊,怎么会在你手里。”

韩艺道:“是这样的,原本曹假母是让倾城姑娘招待我,倾城姑娘说与在下初次见面,将此香囊送于我作为见面之礼。”

牙娘狐疑的瞧了他一眼,道:“你说这是顾倾城送给你的?”

韩艺点点头。

牙娘道:“她为何要送给你?”

韩艺摇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适才我也感到受宠若惊。”

此乃顾倾城的贴身之物,若非她有意相送,旁人根本得不到。牙娘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又道:“既然假母已经让顾倾城去陪你。你为何还要上我这里来。”

韩艺道:“这我方才已经说了,只因我仰慕牙娘你,故此才特地拜托假母,让我来见你一面。”

牙娘目光闪烁着几分喜悦,嘴上却道:“顾倾城,人称半顾便可倾城,你不去仰慕她,偏生跑来仰慕我,这很难让人相信。”

语气中不难听出,她对顾倾城的不满之意。

其实这也不难想,四大花魁是齐名的,而不是一人独领,相互之间肯定会相互不满,韩艺也正是猜中这一点,才让顾倾城来承托牙娘,顾倾城算什么,我不鸟她,我只为你而来。

韩艺微微笑道:“牙娘此言差矣,有道是相由心生,样貌本就是镜花水月,一个人关键还是在于品行,想那妲己,虽然貌如天仙,但却是蛇蝎心肠她便是世上最丑陋的女人。我虽来长安不久,但也听说过牙娘你的很多故事,也正是因为牙娘你才让我改变对青楼女子的看法。”

“是吗?”

牙娘一脸好奇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以前我总是以为青楼女子皆是逢场作戏,娇柔做作,不可深交,唯有牙娘你,性格率真,真诚待人,爱恨分明,敢于做自己,这令在下十分佩服,貌美女子比比皆是,但像牙娘你这么直率的女子,真是凤毛麟角。”

牙娘听得满面怒容渐渐转变成喜悦之色,这好话谁不爱听,而且韩艺这话说的亦真亦假,将牙娘的优点放大,至于缺点却是只字不提,听着也不觉得假,嘴角微微露出羞涩的笑意,“是——是么?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韩艺道:“当然,若非不会在这里。如今见得姑娘,心愿已了,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了。在下先告辞了。”

“等——等下。”

牙娘急忙拦住他,娇笑道:“公子好不容易来一次,总得让我尽地主之谊,不然的话,假母又得骂我不懂礼数了。公子请坐,请坐。”

语气非常客气,与刚才那张牙舞爪的牙娘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哼!那女人还想借刀杀人,真是太小看我了,要是连个女人都不摆平。我tm早就穿越了。韩艺心中一乐,拱手道:“既然牙娘盛意拳拳,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这有女作伴,总比独对刺刀要好,虽然牙娘没有顾倾城那半边脸好看,但也容貌算是中上等。值得一留。

韩艺坐下之后,牙娘又热情的为韩艺泡了一杯茶,显然方才顾倾城是故意说没有茶叶,借机溜走的。

“牙娘方才冲撞了公子,真是抱歉。”

牙娘歉意一笑,坐了下来。

韩艺笑道:“没事,没事,在下最欣赏的就是你这一点。”说着,他心机一动。道:“由于我粗心大意,未带礼物前来,真是失礼,若是牙娘不介意的话,我就借花献佛,将这香囊送于你。”

说着,他就将香囊递了过去。

牙娘瞧了眼那香囊,微微皱眉道:“顾倾城的香囊。我才不稀罕了。”

你个傻妞,你拿着这香囊可以气我同行呀。看来得给你一些暗示了。韩艺微微露出后悔之意,道:“那也是的,若是让倾城姑娘见了,也不是太好。”

说着就作势要将手收回来,但是动作极其缓慢。

牙娘听得眼中一亮,快的伸出手。将香囊拿了过来,笑嘻嘻道:“多谢公子。公子请喝茶。”

韩艺呵呵道:“若是牙娘不介意的话,我想与牙娘对饮一杯酒,这样才够爽快,也符合牙娘你的性格。”

此时在对面那间厢房内。顾倾城踱步于房中,似乎在期待什么。

“倾城姐,倾城姐。”

门外忽听得一个小声喊道。

顾倾城急忙上前将门打开来,一道身影迅的钻了进去,正是那草儿。

顾倾城急忙问道:“怎么样?牙娘有没有将他的脸给抓花。”

草儿摇摇头。

顾倾城道:“那她们有没有打起来?”

草儿兀自摇头。

“难道他们还在吵?这不想牙娘的作风呀。”

草儿还是摇头。

顾倾城困惑道:“那他们在干什么?”

草儿道:“他们在喝酒。”

“喝酒?”

顾倾城猛地一呆,“这——这怎么可能?”

草儿道:“是真的,我方才还见到花儿姐送酒进屋。”

正当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几声锣鼓声。

草儿道:“倾城姐,马上就要开演了,你出去看么。”

“当然看啊!”

这锣鼓声响之后,楼内喧闹的气氛渐渐安静下来。

韩艺和牙娘也从屋内走了出来,二人有说有笑,紧紧挨在一起,看似非常亲昵,二人又选择了一个比较好的角度坐了下来。

“才子佳人?”

韩艺往楼下一瞟,见到舞台后面的架子上写着“才子佳人”四个大字,暗笑,这么俗的名字也敢跟我斗,光听着都没有吸引力啊!

这花月楼的舞台与凤飞楼的舞台还是不一样,先没有红色的幕布,其次要矮上许多,韩艺那么设计是因为能够照顾到后面的观众,如果太低的话,目光就是平时,后面的观众可就看不到了。

但是花月楼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因为格局不一样。

“对了,牙娘,不知这出话剧是何人演的。”

韩艺饶有兴趣道。

牙娘道:“不就是绛真和婉月。”

语气中夹带一丝嫉妒之意。

她说的这二人便是四大花魁中其中二女。

韩艺虽然与牙娘认识不太久,但对她的性格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虽然牙娘性格确实直率,但是嫉妒之心比较强,道:“为何没有叫你演呢?”

牙娘撇了下嘴,道:“假母嫌我太冲动了,怕我坏事,于是没让我演。”

换我恐怕也这么安排,除非让你本色演出,否则的话,你铁定演砸。韩艺言不由衷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反而觉得牙娘你上去演的话,一定会非常成功。”

牙娘欣喜道:“真的么?”

韩艺点头道:“当然。这话剧本就是出自我手,选人的本事我还是有的。牙娘你虽然性格稍微冲动了一点,但绝非盲目冲动之人。而演戏这东西一怕不会演,二怕太会演了。

有些人太擅于装模作样了,以至于给人一种很假的感觉,无法带人入戏,相反想牙娘你这样的淳朴的性格,刚刚合适,最好的演技便是淳朴的演技,那样才会给人一种戏中人生的感觉。”

知己啊!

牙娘满眼开心,尽显无疑,举杯道:“想不到公子恁地了解牙娘,牙娘敬你一杯。”

我这明显就是忽悠你的,何来的了解。韩艺举杯笑道:“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且放心,迟早有一日,假母会现你才是最合适演话剧的人。”

“韩公子,牙娘姐姐。”

正当韩艺准备与牙娘大被同眠,不举杯痛饮时,边上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韩艺听得这声音眼中闪过一抹促狭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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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才子佳人

来人正是顾倾城。●⌒,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

“倾城姑娘。”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随即起身拱手道。

牙娘看着顾倾城,笑吟吟道:“方才真是有劳倾城妹妹代我招待韩公子了。”

顾倾城听得一愣,正欲开口,忽见牙娘手中多出一个香囊来,双目一睁,急忙一手摸于怀中,不由得大惊失色,指着牙娘手中的香囊,道:“这这不是我的香囊么”

牙娘咯咯笑道:“哦,方才韩公子已经送于我了。”

顾倾城更是一头雾水,道:“这是我的香囊,怎么会由韩公子送给你呢”

就你这智商,还敢老虎头上拔毛韩艺故作歉意道:“真是抱歉,是这样的,我方才已经将这香囊转送于牙娘了。”

顾倾城细眉微皱道:“你凭什么将我的香囊送给他人。”

韩艺一脸为难,他都未说话,牙娘就起身道:“你既然将这香囊送给了韩公子,那便是韩公子的,他要送于谁,与你何干。”

顾倾城越说越糊涂了,惊愕道:“我何时将这香囊送给他了”

就算不是送,那也是我买来的,你拿了我钱袋,我拿你香囊,算起来,我t还是亏了,谁要你的香囊,肚兜还差不多。韩艺叹道:“我知道倾城姑娘一定是为此感到介怀,这我能够理解,我向你赔礼道歉。”

“韩公子。你为何要向她赔礼道歉。”

牙娘轻哼了一声,道:“倾城妹妹,你何时变得这么小气了。送出去的东西,还想反悔。”

她拿出香囊摆明就是要气顾倾城的,所以顾倾城的反应,让她非常开心,她心里已经认定,顾倾城是见到韩艺将香囊送给她,心感愤怒。故此才这么说,这就是她希望见到的。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韩艺在暗中搞鬼。

顾倾城道:“这若是我送出去的。我自然不会再过问,但我从未将这香囊送人。况且,我与韩公子在此之前从未蒙面,我为何要将香囊送给他。”

韩艺一脸为难道:“二位姑娘莫吵。莫吵。唉这都是在下的错,都是在下的错,若是因此坏了你们之间的友情,那在下真是罪大恶极呀。”心里却是乐翻了,吵吧,吵吧,最好吵得这话剧都演不下去了。

这看似在道歉,实则在拱火。牙娘的暴脾气哪里还忍得住,一挥手道:“韩公子。这与你无关。”说着她又想顾倾城道:“若不是你送的,你这香囊又怎会在韩公子手上,难不成是韩公子偷了你的么”

偷顾倾城双目一睁。震惊的望着韩艺。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不是也把我的钱袋顺走了么,咱们谁也没有吃亏了。哼,现在才现香囊不见了,看来你还只是在千门门口徘徊啊真是后生一点也不可畏。

哈哈借刀杀人,我也会用。韩艺心中暗乐。脸上却是无辜的表情。

“怎么回事”

听得一个威严的声音,三人转头一看。只见曹绣从左边走了过来。

韩艺见曹绣来了,眼中闪过一抹不悦,暗怒,我说大婶,你不是请来我看戏的么,这好戏才刚刚上演,你就过来打断了,真是扫兴啊

牙娘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曹绣瞧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无奈,随后又非常诧异的望着顾倾城。

顾倾城瞥了眼韩艺,随即用一种非常轻松的语气说道:“没事,方才我与牙娘姐姐有些误会,如今已经说清楚了,倾城就不打扰韩公子和牙娘姐姐看戏了。失陪。”

说着她就转身离开了。

韩艺看在眼里,见她们似乎都不惧怕曹绣,暗想,果然是四大花魁,真够牛逼的。

曹绣微微蹙眉,随即道:“牙娘,楼下韦公子找你,你下去打声招呼。”

牙娘实有不愿,她和韩艺正聊得开心了,道:“我陪着韩公子的了。”

曹绣斜目皱眉一瞥。

牙娘撇了下嘴,点头道:“是。”说着又向韩艺道:“韩公子,牙娘先失陪了。”

“请便。”

牙娘走后,曹绣伸手道:“韩小哥请坐。”

“请。”

二人坐下之后,曹绣歉意道:“我这几个孩子都被我宠坏了,若是得罪了韩小哥,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哇对我这么好,看来今日不只是看戏这么简单啊韩艺心中暗想,摆摆手道:“假母言重了,方才只是一个小误会而已,没事,没事。”

“韩小哥可是我今日请来的贵客,就怕怠慢了韩小哥。”

曹绣也没有多问,她什么都不清楚,韩艺又是一个外人,而且目前还是对手,问他,怕也是多费唇舌,还可能加深误会,要问的话,待会问问牙娘和顾倾城就是了,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韩艺笑道:“假母这话就见外了,左邻右舍的,什么贵客不贵客的,我也当不起。”

“韩小哥过谦了。”曹绣笑道:“众所周知,这话剧乃是出自韩小哥之手,如今我东施效颦,难免会有许多不足之处,还望韩小哥不吝赐教。”

我教会了你,那我还混什么,真是搞笑。韩艺心口不一道:“赐教就不敢当了,若是假母有需要在下帮忙,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绣听得很是开心,咯咯笑道:“有韩小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二人谈话间,楼下忽听有人说话,韩艺往楼下一看,只见一女子出现在台上,正是那绎真,至于曹绣为什么会选择绎真。无非就是绎真本身就擅于演戏,毕竟绎真容貌一般,但是却能跻身四大花魁之一。完全凭借的就是自抬身价,炒作来的,这种人你不捧她当明星,真是浪费人才。

“呀已经开始演了。”韩艺道。

曹绣道:“若是韩小哥不介意的话,我便陪同韩小哥一块看这话剧。”

我当然介意呀,我这里就是为了风流快活的,你至少派几个靓妹过来陪我。看话剧,拜托。我才没有兴趣了。韩艺心中一冷,挤出一丝笑容道:“岂敢,岂敢,这是韩艺的荣幸。”

二人也没有急着聊。专心看了起来。

故事的背景就是在这烟花之地,刚看了一个开头,韩艺就知道这是讲述一个风流才子和一个青楼女子的爱情故事,女主是由绎真演的,那么男主肯定就是由婉月演的。

虽然二人皆不是以外貌著称,但是绎真气质好,有才女的风范,而婉月以口才著称,文采好。善于引经据典,演风流才子也是再适合不过了。

这个故事题材,韩艺也是挺认同的。因为在古代,才子与歌妓的故事一直都在延续,里面不乏浪漫,反倒是正儿八经结婚的缺乏浪漫,因为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得不说一句。这曹绣还是有些脑子的,知道话剧不是自己擅长的。于是就选择自己熟悉的背景,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目前一切似乎都还中规中矩。

但是韩艺丝毫不担心,如果没有白色生死恋的话,或许这剧还真能火,但是珠玉在前,只能说这才子佳人生不逢时呀。

看了一会儿,剧情似乎稍微显得有些平淡,就是两个人在那里谈情说爱,舞文弄墨,什么才子写诗送给佳人,老掉牙了。

的确,这舞文弄墨,不是韩艺擅长的,但这是话剧,不是诗词比赛,来得多,不如来得巧。

相比起来,白色生死恋就是悬念迭出,至今无人猜透结局。

平淡归平淡,但是韩艺看得非常投入,其实这对于他而言,反而比较吸引力,因为这是讲当代泡妞的技巧,他一个穿越者不太懂,虽然拥有了今生的记忆,但是那些记忆中除了装乖,装受,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内容,他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看待的,看看这么搭讪,怎么下手。

曹绣作为创作人员,她关心的自然不是故事内容,而是观众的反应,特别是韩艺,见到韩艺看得如此投入,心中深感得意。

却不知韩艺之所以看得这么投入,完全是因为他希望多多了解一下唐朝的人文风情,并不没有当故事在看,最多就是一本动态的旅游杂志。

不知不觉中,半个时辰过去了。

台上的演员适时停了下来,向台下的观众行了一礼,然后退了下去。

“怎么回事就演完呢”

“你这比凤飞楼还短一些呀。”

台下的观众感到非常不满。

幸亏是说比凤飞楼还短,要是说比韩艺还短,我非得下去找你娘的拼命。韩艺也是一脸遗憾的向曹绣道:“假母,就这一点呀,看得真不过瘾。”

曹绣笑道:“不不不,只因绎真她们觉得演太久,会很累,于是就分成上下两回,待会金玉儿和怜儿会上台献唱,唱完之后,会继续再演的。”

她话音刚落,楼下又有一个粗嗓门将此消息告知了客人们。

如此才抚平众怒,凤飞楼已经够缺德了,你们不能比他们还要缺德啊。

“原来如此。”

韩艺点点头赞道:“这主意真是挺妙的实不相瞒,我们凤飞楼的四梦常常演到上吐下泻,但是没有办法,我们凤飞楼人手不足,而且除了话剧也没啥可吸引人的。”

“韩小哥说笑了。”

曹绣眼中满是得意,又道:“那不知韩小哥以为我这才子佳人如何”

韩艺高深一笑道:“恐怕唯有三字可以形容了。”

“愿闻其详”

韩艺大拇指一竖,“赞赞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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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原来如此

听得韩艺这三字箴言,曹绣硬是愣了好半天神,才反应过来,旋即咯咯笑了起来。

哇!这么大年纪了,就别笑得这么欢乐了,鱼尾纹都扎堆了。韩艺看着曹绣那堆积在一起的鱼尾纹,心里十分郁闷,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他每次来青楼,都没有左拥右抱过,如今自己还是开青楼的,试问还有比这更悲催的吗,真是日了狗了。

“过奖,过奖。”

曹绣收住笑意,正色道:“但是我更希望听到韩小哥你的建议。”

这是不可能的。

韩艺心里如是想着,露出一副正经的神色,道:“说实在的,我个人认为假母你的这一出《才子佳人》要远胜于我的《白色生死恋》,其差别就在于假母你与我。”

曹绣疑惑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经历尚浅,而话剧这东西是需要有经历和经验去支持的,深浅全在创作之人,而假母在这方面要比我强太多了,说句非常恰当的话,你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要多一些,所以由你创造出来的东西要远比我创造出来的东西更加具有深度,也非常现实。

我刚才看的非常投入,就是因为这《才子佳人》生的一切都有可能在现实中生,而我的《白色生死恋》虚构成分比较大,不是我想这样,而是我没有丰富的经历,我创造不出这么现实的东西来,如果你让我给你建议,我可以给,但是可能会让你扬短避长。”

这番话说的是有理有据。

曹绣稍稍点头,沉思不语。

韩艺又道:“如果要在下给假母你一些无伤大雅的意见,那倒是可以的。”

曹绣忙道:“韩小哥请说。”

韩艺道:“苦中作乐。现实是残酷的,但是,如果假母能用一种非常诙谐的方式将这一幕幕表达出来,让观众笑中有泪。泪中带笑,那就更好了。”

曹绣这回是连连点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白色生死恋》就做到了这一点。明明熊飞和崔晶晶爱的非常辛苦,但是偶尔也能观众捧腹大笑。

这一点韩艺倒是愿意告诉她,因为韩艺知道这是最难的地方,他也是从后世剽窃来的,光想的话。是很难想出来,况且话剧才刚刚出来多久,就算告诉曹绣,曹绣也做不到。

曹绣又问道:“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你不如干脆说我来帮你创造好了。韩艺苦笑道:“这我就爱莫能助了,只能假母你们自己去想了。”

曹绣突然叹了口气,道:“要是你的话剧还能继续演下去就好了,我也好有个借鉴的,只可惜出了这么档子事,真是令人遗憾呀。”

呵呵。终于进入正题了。

“谁说不是了。”

韩艺咬牙切齿道:“不瞒假母,我都快气疯了,我凤飞楼做要是能力不及,倒也罢了,但这与我无关,偏偏要我承受这后果,你说我冤不冤。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要这么来整我,真是心比蛇蝎。手比獠牙,血比毒液。”

他这话的意思,难道以为这是我在后面操纵的,对呀。他要这么想,也无可厚非。曹绣不露声色的哦了一声:“难道这一切都是有人操纵的?”

这东西你越解释,反而会让人怀疑。

啧啧,这妇人还真是不简单。韩艺摇摇头道:“这我要知道,我不得上门找他们拼命去,但我看十有**是人为的。我就不相信世上会有这等邪门的事,干咱们这一行的本就不容易,何苦还要针对我们了,现在我都快愁死了。”

曹绣眯眼笑道:“韩小哥真是太谦虚,我可是听说韩小哥非但没有受到半点困扰,而且最近又是大手笔,买下了整条北巷,不知可有此事?”

韩艺愁道:“是有这事。”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我这买卖还得做下去,在商言商,如今话剧这么受欢迎,《白色生死恋》又得这么多人喜爱,我不能放着钱不赚,如果北巷若是做不成了,那就上西市去。”

“西市?”

曹绣惊讶道:“你要搬去西市?”

韩艺很是无奈道:“我也不想,但如今北巷都这样了,要是再没有客人来,我不可能留在这里等死。”

曹绣疑惑道:“既然你都打算要搬走了,为何还要买下那些人的屋院?”

“假母有所不知,我哪里想买他们的屋院,我只是想买他们的歌妓。”

韩艺一脸委屈道:“想必假母你也知道,我们凤飞楼人手本就太少了,要是人手足够的话,我也可以弄个中场休息什么的。

如果要继续做下去,不管上哪里,肯定是要招人的,我看那些同行家的歌妓都非常便宜,于是就买了下来。不过那些人好生狡猾,非逼着我买下他们的屋院,不然不卖。

我寻思着这么多人总得找地方给她们住,毕竟西市又不可以居住,而且还可以顺便做点小买卖,收点租钱什么的,于是就买了下来。对了,不知假母有没有兴趣,我那里还有几间屋,非常宽敞,是居家的好地方,你们也可以买来给你们的姑娘们住啊,价钱好商量的。”

如今北巷的名声那么丑,而且还闹鬼,谁会愿意去那里住啊!

曹绣笑道:“如今我们也没有招人,暂时还够住,若是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上门和韩小哥商谈。”

其实她早就打听清楚了,北巷的动态,她也是了如指掌,但因韩艺这还是初步动工,就是改了几个小摊位,这只是韩艺心中梦想市场的冰山一角,所以曹绣也不以为意,买点小饼、肉干什么的,根本威胁不到她,也认为在情理之中,而且。如果韩艺要继续做买卖,不管上哪,总得招人,现在还可以趁低吸纳。也非常正常。

关键就是她也不相信这是韩艺在背后搞鬼,没有人会伤敌八百,自伤一千的,她更加愿意相信韩艺怀疑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操纵,至少这比较合理。

“这个好说。好说。”韩艺呵呵道。心里却想,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要你想买都买不起。

曹绣目光突然闪动了一下,注视着桌上那杯已经冷却的茶,道:“其实就算北巷不成了,你也没有必要去西市。”

哦,我明白了,她今日请我来,肯定是想招揽我。对呀,我tm早应该想到了。如今正是我最困难的地方,这时不招揽,更待何时,换我,我也会这么做。

韩艺恍然大悟,但却面露期待之色,“似乎假母有更妙的法子,还望假母能够告知。”

曹绣道:“西市繁琐规矩非常多,而且地方有限,至少不会允许大家排队去看话剧。根本不利于我们青楼,与其上西市,不如来中巷。”

“中巷?”

韩艺一愣,叹道:“中巷哪里有容得下我的地方。要不然我早就来了。”

曹绣笑道:“只要韩小哥你愿意,怎么可能没有地方,要是真没有,我就把花月楼腾出一半来给你。”

话说至此,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假母莫不是想我过来帮你?”韩艺不想跟她打哑谜,索性就点穿了。

曹绣也没有做作。点头道:“正是此意。韩小哥你是一个非常有能耐的人,但我也说句不好听的话,以你的出身注定你很难大的作为,而我花月楼的底细,你也应该清楚,如果你能来的,我保证你的能力能够全部施展开来,而且会少了很多麻烦,至于钱的话,你直观开价便是。”

韩艺微微皱眉道:“假母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你与刘姐的恩怨。”

曹绣笑道:“这有何难,若是你能来,我可以跟她化干戈为玉帛,她也能得到她想要的,就算让我跟她道歉,也无所谓。”

光凭这一点,刘娥真是远不及她呀!

韩艺暗自感慨一句,但是同时也没有想到曹绣会下这么大的本钱挖他过来,笑道:“想不到假母你这么看重在下,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曹绣道:“那也是韩小哥你这有本事。不知韩小哥意下如何?”

韩艺故作沉思许久,才道:“假母的好意我心领的,但是我投入了太多的心血在凤飞楼,如果就这样没了,我心有不甘。”

曹绣道:“这我当然明白,但是如果你过来帮我的话,你将会走很多弯路,而且能够得到的更多。”

这你就甭打主意了,要我过来帮你,那我宁愿去干回老本行。韩艺笑着点点头道:“假母说的是,但是我现在还年轻,失败对我而言,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至少也能让我得到一笔宝贵的经验,这样才能创造出更好的话剧,如果到时证明我真的不行,我会来投靠的,但是现在我真的没有这个打算。”

曹绣微微露出失望之色,但很快就笑道:“既然韩小哥有所坚持,那我也就不勉强了。”

“抱歉,抱歉。”

谈话此事之后,二人的话题又回到了这话剧上面,韩艺反正是左一句搪塞,右一句敷衍,铜墙铁壁,该说的他都说了,不该说的是一句没说。

下半回结束之后,韩艺就起身告辞了,但脸上虽然挂着担忧,但心里却很是不屑,这等话剧如水一般平淡,根本就不值一提。

花月楼后院。

刚刚从楼内回来的曹绣恭敬的站在自己的房内,只见在她面前还站在一个头戴黑纱帏帽的女子。

这女子问道:“怎么样?他答应了没有?”

“他拒绝了。”

曹绣恭谨的答道。

这女子沉默少许,突然道:“北巷一事,你可有调查清楚?”

“目前还未有头绪,我到处派人查探,但并没有现那些失踪的歌妓,或许真的是一个巧合。”

“我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我更加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出自韩艺之手。”

“这怎么可能,韩艺为什么要这做,这对于他们凤飞楼可也是致命的打击。”曹绣显得很震惊。

“但是他也因此获得大量的人手和地盘。”

“如今北巷臭名远扬,就算他得到北巷和那些籍籍无名的歌妓,也很难有所作为。”

“你说也不无道理。再等等吧,是不是他在搞鬼,相信真相很快就会浮现出来,不过你切记不要麻痹大意,这人狡猾的很。”

“是,这我知道。”

“对了,话剧的反响如何?”

“都很好。”

“嗯,那就好,继续努力,莫要辜负主上对你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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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创造市场

曹绣想要招揽韩艺,这非常正常,人不傻的都会这么做,毕竟做买卖可不是斗气,虽然韩艺不止一次抹黑花月楼,但是他展现出来的才能足够让曹绣忽略这一点。●⌒,

但是对于韩艺而言,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是一个自由派,你让他管人,他就直接上升到了更年期,还要被人管的话,那他真的会疯了。

当然,如果是长孙无忌的话,那他肯定会答应,因为他没有资格不答应,而且他要在这年代壮大自己的势力,就必须有一座大靠山。

虽然《才子佳人》已经亮相完了,但是花月楼不跟凤飞楼一样,话剧演完就关门了,还是持续营业的,故此离开的人不多,大家都在谈论这话剧,韩艺下楼时,听到不少人拿这《才子佳人》跟《白色生死恋》对比。

无一例外,都在借着《才子佳人》讽刺《白色生死恋》,有些人甚至还看到韩艺来了,故意提高嗓门。

韩艺听在耳里,但兀自是面带微笑,对此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出了凤飞楼,他伸展了下懒腰,想到方才楼内里面那些贵族子弟说的话,笑着直摇头,暗道,不出半月,你们便知道谁是绿叶,谁是鲜花了。

刚出了中巷,一辆马车突然停在了韩艺身边,随即里面就传来一个声音,“韩小哥!请上车一叙。”

韩艺一愣,随即上得马车,只见车内坐着一人,正是郑善行。

一阵寒暄之后,韩艺坐了下来,打趣道:“哎呦,想不到郑公子你也坐马车的。”

郑善行轻轻一笑道:“是人就免不了俗。”顿了顿,他又道:“我也没有想到在这里可以见到韩小哥。”

韩艺呵呵道:“白吃白喝白摸,不,白看。我想不到有任何理由不来。”

郑善行似笑非笑道:“韩小哥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第一回来花月楼,就引得花月楼两大花魁为了你争风吃醋。”

韩艺愣道:“你看见呢?”

郑善行点点头道:“我当时正准备去跟你打声招呼,没想到却看到顾倾城正在与牙娘争执。就没有过去凑热闹了。”

“什么争风吃醋,这话可别乱说,我可是有妻室的人,而且,这跟我也没有关系。是她们之间的矛盾。”韩艺难得老脸一红。

郑善行只是笑了笑。

这家伙肯定是看出什么了。韩艺轻咳一声,笑吟吟道:“郑公子来找我,不会就是想知道这些事吧?”

郑善行不答反问道:“那曹假母是不是想让你去花月楼帮她?”

韩艺点了点头。

郑善行道:“那你是何意思?”

韩艺道:“你知道实情的,我怎么可能会过去。”

郑善行道:“但是花月楼如今也搞出这话剧了,这对你们凤飞楼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韩艺胸有成足的笑道:“郑公子方才肯定也看了这话剧,你觉得怎么样?”

郑善行微微沉吟,道:“中规中矩。”

韩艺又问道:“那比起我的《白色生死恋》呢?”

郑善行又稍稍想了一下,皱眉道:“说起来倒也奇怪,看你的《白色生死恋》,有时高兴。有时生气,而且有些情节会引人深思,但是看这《才子佳人》却没有这种现象。”

韩艺呵呵一笑,道:“那是因为这种故事太多了,古往今来,才子爱上青楼姑娘的故事还少么,而且,曹绣过于保守,他得考虑方方面面,故此故事的起伏不够。这对于我们而言。其实是一个好事,一来,让大家没有忘记话剧,二来。这样才会有衬托,你看着好了,再过不久,大家就会明白《白色生死恋》是不可替代的。”

郑善行不太懂这里面的玄机,毕竟他对话剧不是很懂,见韩艺这么有信心。也就放下心来,他今日前来,无非就是担心凤飞楼,因为他刚刚才跟韩艺合作,而二人合作的前提就是话剧,他不可能做到充耳不闻,问道:“那你们凤飞楼什么时候再开门?”

韩艺道:“快了吧,再让他们嚣张一会。”

郑善行微微一瞥,道:“现在北巷已经都在你手里,关于我们的合作?”

韩艺呵呵道:“这才郑公子你找我的目的吧。”

郑善行笑着点了下头。

自从二人签订对赌协议之后,韩艺就完全扔在了一旁,只顾捣鼓自己的凤飞楼,这对于合作者而言,是一件很不尊重的事。郑善行并没有看到任何关于二人合作的美好前景。

韩艺当然不是说说就算了,他也有在想,道:“其实关于我们之间的合作,我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构思。”

大概总比没有要好。郑善行忙道:“快说。”

韩艺正色道:“我这些天也去东西二市看了看,现现在的衣服市场太小了,再加上那昂贵的价钱,可以说是几乎没有。穷人自家的妻子就能织布做衣服,富人家里又有专门的裁缝,所以,如果我们想要做这方面的生意,先得创造出这个市场来。”

“创造市场?”

郑善行皱眉道:“这如何创造?”

“这没有捷径可走,唯有靠钱去创造。”

“钱?”

“嗯。”

韩艺点了下头,道:“先,我们要开一家制衣坊,将衣和布的概念区分开来,然后制定严格的制衣流程,还要招来足够的人手来支撑这制衣坊,这些人并不难找,那些农家妇人都会缝缝补补,而且手艺好的很。”

郑善行道:“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得衣服卖得出去。”

韩艺摇摇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不能奢望太多,我们要做的是花钱,而不是赚钱。如果我们将这些妇人都招来了制衣坊,那么她们根本没有工夫去帮自己的丈夫或者自己做衣服。那他们怎么办了,只能去购买衣服,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但这有一个前提,就是我们的衣服卖的足够便宜。”

郑善行微微皱眉道:“足够便宜?”

韩艺道:“就是在普通百姓能够承受得起的价格。”

郑善行听得立刻摇头道:“这样的话。如何赚钱?”

“我说了,如今根本没有衣物市场,我们要想创造出这个市场,就必须要先得付出。”

韩艺继续说道:“我们必须要以极低的价钱去吸引寻常百姓来购买。当大家习惯了购买衣物,这才有了市场,我们才能持久的展下去,如果没有市场,不管我们怎么做。都不能维持下去。”

郑善行为难道:“但是我们没有这么多钱去创造这个市场。”

韩艺笑道:“不是没有,而是不敢。”

郑善行没有做声。

韩艺道:“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打算专门针对富人,但是当我了解这情况之后,我觉得普通的百姓才是最重要的,因为穷人远远多于富人,穷人才是市场的根本,因为市场需要足够的人数支撑,光凭富人还是很难的,但是富人是我们开拓市场的资本。

这也就是我们将要投入的第二点。创新。

你们家的裁缝肯定也是长安数一数二的,其他贵族、士族同样也是如此。那我们凭什么吸引他们来我们店里购买衣物,先是品质,说句不恰当的话,我们要用做龙袍的专注力去做每一件衣服,一针一线都必须慎重又慎重,这是根本,再后才是创新,这个道理就跟话剧一样,花月楼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比我们凤飞楼好太多了,但是前些日子无人上花月楼,都跑来我凤飞楼,这就是因为我们凤飞楼有独一无二的话剧。而其它青楼没有。

同样的,如果我们能做出独一无二的衣服,那些富人肯定会上门购买,对于他们,我们可以将价钱提高,用这一部分高额的利润去弥补我们开拓市场的投入。至于创新方面,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最后,就是对于技术的投入,人才为什么值钱,就是因为他们有技术,技术才是我们的立足之本,只有日新月异的技术,才能领我们立于不败之地,比如布和颜料都是我们的可以展的重点,如果我们能够创造出更加廉价和舒服的布,那我们肯定成功,如果我们能够创造出更加鲜艳的颜料,我们同样也能够成功。”

郑善行听得沉默不语。

从韩艺的这番说词来看,这番投入绝不少,然而,韩艺过于先进的理论,让郑善行也看不到未来,简单来说,就是太冒险了,一旦不成,前期的投入全部打了水漂。

他作为一个商人,必须要考虑风险。

韩艺心里明白,毕竟两个人的出点不同,道:“郑公子,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你想赚更多的钱,就必须投入的更多。当然,这只是一种针对未来的方案。如果你怕承受风险的话,我还有一种比较保险的方案,就是专门为贵人设计服装,但是这样的话,衣服市场始终不会出现,大家都处在自给自足的生活里面,没有市场,我们的上限也就那样,我们不可能让大唐的子民,甚至于全世界的人都穿上我们的衣物。”

郑善行道:“这就是你经营凤飞楼的理念吗?”

韩艺点点头道:“如果话剧只是存在在贵族的圈子里,那话剧永远不可能成功,我要让人人都能够看到我的话剧,我要让家家户户都知道《白色生死恋》,我要让天下百姓都对这个故事耳熟能详,只有这样的话,我这话剧的价值才能挥到最大,而且能够为我带来更多的财富。”

凤飞楼就是靠着一文钱打开了话剧市场,之后就一不可收拾,如果不是韩艺自己作死,现在肯定非常火爆。

凤飞楼的成功倒是打动了郑善行,他沉思片刻,才道:“我可以尝试着去按你说的做,但是我对此还是非常保留。”

韩艺笑道:“只要你点头就行了,我会尽快让你看到其中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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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好招不怕使第二遍

韩艺对钱的渴望一直都不是非常大,来到唐朝之后,就更是如此了,因为在这里你有再多的钱,也并没有太大的卵用,这是一个贵族和皇族统治的封建社会,再多的钱,你还是一个贱民,那些贵族要捏死你,还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似得。

这也促使韩艺将眼光放得很远,他需要的是影响力,是建立起自己庞大的关系网,所以他每走一步,钱都只是其次。

但是郑善行不同,郑家本就是名门望族,他生出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对于这些,他并不感兴趣,他反而对钱非常感兴趣,因为他钱能满足他的需求。

虽然二人目的不一样,但是郑善行还是选择了相信韩艺,因为韩艺给他画下了一张美妙的蓝图,而且还有对赌协议,值得一赌,毕竟韩艺的凤飞楼非常成功。

二人就再就建坊、招人一事具体商量了一下。??这地方、房屋郑善行倒是有。

先第一步就是招人,不过这也好办,因为现在在家做衣服的妇女多的是,在哪做衣服不是做了,而且还有钱拿,这人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关键就在于怎么招人?

在这一点上,韩艺坚持雇佣制,这是他的底线,虽然当今的奴婢制,可以节省很多成本,但这是原则问题,工钱可以少点,但是一定要给予员工自由和尊重。

刚开始的时候,郑善行不能理解韩艺为什么这么做,直到韩艺将他那一套理论说给郑善行听,并且告诉他,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必须集思广益。如果朝中大臣也是一群没有思想的奴婢,那这个国家也治理不好。

做买卖同样也是如此,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技术,你还这么禁锢大家的思想,哪怕韩艺再聪明,又有用完的一天。他也没有工夫就帮你搞衣服,这就需要开这些人的思想,技术的成本远远高于人工成本,从长远开来,明显就是雇佣制更加有利。

郑善行听后,满面兴奋之色,就跟当初王玄道一样,连连称妙,非常赞同韩艺这一套运营理念。并且坚定了雇佣制。

不知不觉中,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要不是马上就要封街了,兴许二人还会继续聊下去

回到北巷时,工人们也已经收工了。

“韩小哥,你终于回来了。”

这韩艺刚来到院门口,刘娥就急急迎了上来。

正面出现的刘娥并不可怕,韩艺就怕刘娥突然出现在背后。嗯了一声。

刘娥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

韩艺见她焦虑的神情。似乎真的担心,笑呵呵道:“你不会还担心那曹绣会毒死我?”

刘娥却一脸紧张道:“你可别大意,这种事她可是做得出。”

“我也知道,但是她没有这么蠢,当着他们多人面,将我毒死。”韩艺翻了翻白眼。又道:“我只是遇到一个熟人,多聊了一会儿,你不用担心。”

刘娥稍稍打量了下,见韩艺无事,便也放下心来了。又凑过来,小声问道:“那曹绣跟你说了什么?”

韩艺笑道:“她想我过去帮她。”

刘娥面色一紧,心中恍然大悟,想必这就是那贱人叫韩艺去的目的。赶忙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韩艺一本正经道:“我说你比她长得好,所以我就不去了。”

“啊?”

刘娥先是一愣,随即啐道:“你又拿我说笑了。”

韩艺呵呵笑道:“你放心,宁为鸡,勿为牛后,我怎么可能放着老大不做,跑去做老二。”

刘娥想想也是,就韩艺这种性格,怎么可能去帮曹绣做事,毕竟韩艺可是敢跟崔家叫板的猛人,松了口气,道:“那贱人有没有提起我?”

韩艺道:“当然提了,不过她似乎早就算到你不会去了,如果你去了,她还怎好意思招揽我。”

刘娥皱眉道:“早知是这样,当时我真应该去。”

看来只要让曹绣不好过的事,她都愿意去做。

韩艺笑着摇摇头,正准备往院内走去时,刘娥又道:“对了,他们的话剧怎样?”

“挺不错啊!”

韩艺随口说道。

刘娥紧张道:“那可如何是好,如果他们的话剧也深受大家喜爱,那谁还会跑来北巷。”

韩艺道:“那你说的我们的话剧如何?”

刘娥当即道:“肯定比他们的要好。”

“这不就是了。”

韩艺笑了一声,风轻云淡道:“他们是挺不错的,但是我们是相当不错,差距还是挺大的,你就放心吧,反正有我在,这一回你一定赢她。”

说着就往院内走去。

“韩大哥,你回来了。”

刚来到院内,就见熊弟、小野、杜祖华三人个小家伙跑了出来。

熊弟嘿嘿道:“韩大哥,花月楼好玩么?”

韩艺道:“好不好玩,暂时跟你没啥关系。”

熊弟茫然的眨了眨眼,又追问道:“那你给我带了好吃的没?”

“啊?”

韩艺大汗直冒,该死的,竟然把这个给忘记了。在昨晚,小胖就千叮万嘱,让他带些好吃的来,他也是满口答应了,但是一去到花月楼都全忘记了,一手搭在熊弟肩膀上,道:“小胖!这个韩大哥忘记带钱了。”

熊弟斜着眼望着韩艺,很是幽怨啊。

韩艺讪讪道:“花月楼的东西,才好吃也就那样,我答应你,改天我做一种你从未吃过的好东西给你吃。”

熊弟听得眼中一亮,道:“当真?”

韩艺道:“这必须的呀!我敢亏待你么。不过你先得把戏给我练好。”说到这里,他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们今天背了台词没有。”

“背了,背了。”

熊弟连连点头道:“我都背熟了。”

“怎么厉害?”

韩艺惊讶道。

杜祖华笑道:“小胖记台词可厉害了。”

小野也连连点头。

熊弟嘿嘿道:“华仔也不差。”

自从韩艺帮杜祖华取了这个艺名之后,大家都开始叫他华仔了。

韩艺诧异道:“记得以前你背书不行呀,怎么记台词这么厉害?”

熊弟挠着头道:“这我也不知道。”

真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啊!韩艺笑了一声,拍着熊弟的肩膀道:“看来你真是天生的演员啊!”

再一般的东西,只要是唯一的。那都是好的,例如花月楼的《才子佳人》。

这《才子佳人》一出来,就得到不少人的追捧,但也仅此而已,没有造成任何轰动,不跟凤飞楼一样,人山人海。而且,虽然夸赞的多,但是讨论的也少。似乎也没啥可讨论的。

一连过去数日,大家渐渐怀念起《白色生死恋》了,因为《才子佳人》缺乏新颖、**,看着没有《白色生死恋》起劲,一听到话剧,就不免想起崔晶晶和熊飞。

从这一点看,还得感谢人家花月楼,正是因为花月楼这块绿叶衬托着。导致大家对《白色生死恋》思念渐浓。

终于,有些人忍不住了。上门来询问,但得到的全是官方回答,一定会演的,但不是今日

“那些新来的工匠都签了合约没有?”

“小艺哥请放心,全都签了。”

“那就好。还有,茶五。我现你现在说话挺嚣张的,见谁都是指手画脚的。”

“我我没有啊!”

“你对那些工匠,不就是这样的么。你要记住,真正的威慑力是以德服人,你这叫做狗仗人势。我最讨厌这种人了,你作为一个管事的,先你得让手下尊重你,信服你的能力,而不是告诉他们,你是世上唯一拿着皮鞭的男人。”

“是是是,我记住了。”

“唉!算了,这也怪不得你,每个人都有膨胀的时候,但是如果你想要成功的话,就要时时刻刻谨慎对待自己的一言一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韩艺和茶五说着说着,来到了凤飞楼的后院。

“韩小哥(恩公)你回来了。”

只见刘娥和桑木坐在院内商量着什么。

韩艺点点头,好奇道:“你们在聊什么?”

桑木尴尬道:“是这样的,我们最近的钱用的挺快的,我跟刘姐在讨论有什么办法可以节省一点不。”

韩艺大咧咧道:“没事,没事,咱们赚的回。”

刘娥道:“韩小哥,现在可不比以前了,现在们都有一百多号人了,光每天的饭钱就不少,还得他们工钱,这样入不敷出,也不是办法。”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我正要和你们说这事了,坐坐坐,都做。”

几人坐了下来,韩艺道:“如今外面的店铺也已经改建好了,小胖和华仔也练得差不多了,而且,那些人终于意识到我们的话剧是无可替代的,是时候准备开张了。这样,刘姐,你去找些和尚在做法,别请太贵的,做做样子就行了。”

刘娥道:“可是就算我们请了和尚来做法,那些客人也不见得会来,这些天外面的流言蜚语虽然有所减少,但是这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真,大家都相信了这事。”

韩艺笑道:“这我自有办法。”

刘娥好奇道:“什么办法?”

韩艺呵呵道:“花钱买客人呀。”

“又来这一招?”

“好招不怕使第二遍。”

韩艺笑道:“而且,我这还是升级版本的,保管一开门就有很多人来。”说着他又向茶五道:“茶五,你去帮我找一百个穷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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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好招不怕使第二遍:

第二百二十章 巧计破邪

“哎呦,你倒是等等我呀,别走这么快啊。”

“你快点,马上要开门了。”

“哎,几位小哥,你们这是急着上哪去呢?”

“当然是去凤飞楼呀。”

“凤飞楼?你们还敢去凤飞楼?”

“嗨!人家凤飞楼请来高僧做法三天,早已经没事了,很多人都去了,我怕什么。”

“哎呦!你这人走路不长眼呀。”

“要是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哎,你这人真是忒不懂礼貌了,撞了人连句抱歉都没有就想走?”

“大哥,我得赶去凤飞楼,再不去可就晚了。”

“啥?凤飞楼?你要去凤飞楼?”

“对啊!凤飞楼今日重新开门,据说除了《白色生死恋》,还会上演新的话剧,不跟你说了,我得走了。”

“哎哎,你听说没,今日凤飞楼重新开张。”

“听说了,好像还有不少人赶去。”

“这些人不怕死了么,万一传染了疯病,或者被鬼缠住了,那连小命都会丢了。”

“我听说好像凤飞楼请了高僧来做法。而且,好像今日凤飞楼还准备的新的话剧。”

“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我也有正此意,咱们先去看看,如果真的有很多人的话,那咱们也不用害怕。”

“那还说什么,走吧。”

“哇!好多人啊!”

“既然这么多人在,那指定没事了,走走,咱们快去排队吧。”

“大哥,你听说没有,凤飞楼今日重新开张了。”

“刚才听说了。”

“那咱们去不去?”

“如今花月楼也有话剧,咱们干嘛去那肮脏的地方。”

沉寂多日的北巷,仅仅是一个上午过去了。便已是人满为患,虽然没有刚开始那几日火爆,但可也不少,至少看上去还是非常壮观的。大家又排起了整整齐齐的长龙,不过其中多半都是寒门子弟,没有贵族子弟,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多。

这也是因为以前生的一些事,导致寒门子弟非常拥护凤飞楼。

然而。如今的北巷可以说是已经焕然一新,光街道就比以前要宽敞多了,两边店铺林立,不再是像以前那样的,都是大门紧闭着,惹人遐想,此时不少人店家围着炉灶忙活着,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哇!什么东西,好香啊!”

“好像是栗子的香味。”

只见一个店铺前面,置着一个大火炉。火炉上面放着一口大锅,锅里面堆满了油光亮的栗子,不少栗子外面的壳都已经爆开了,阵阵香味扑鼻而来。

这便是那有名的小吃——糖炒栗子。

因为唐朝还没有炒菜系统,而这糖炒栗子也是出现在宋朝,这些人都没有见过,纷纷围上来够来,待一询问,一荷叶包要四文钱,虽然这价钱算是不便宜了。但是对于普通的寒族子弟也不算贵,所以转眼间一大锅糖炒栗子就被抢光了。

那炒栗子的店家笑得嘴都歪了。

这糖炒栗子自然是韩艺教给他的,要知道他们都是加盟商人,并不是属于凤飞楼的。但也可以算是凤飞楼最稳固的盟友了,他们是第一批跟凤飞楼合作的商人,而且在凤飞楼最困难的时期,也就是北巷最黑暗的时期,他们选择相信了韩艺,愿意加盟北巷。并且签订了合同。

话说回来了,他们也只是一些小贩,以前也就是糊张嘴,自从凤飞楼开张以来,他们赚的不少,故此他们愿意相信韩艺。

但不管怎么样,韩艺非常相信这些人,并且传授他们一些技巧,提高自己的产品,其实这些小技巧,韩艺也无所谓。

合同方面,韩艺也做出了非常大的让步,免除三个月的租钱,税是你们自己交,过了两个月,咱们再来谈谈这租钱的问题。

因为北巷现在没有名气,所以韩艺必须要先将名气打出去,等到赚钱了,那么租钱也好谈。

也正是因为如此,韩艺严格限定了价格,不能将价格提的很高,要不然就凭这糖炒栗子的香味,卖个六钱,也不怕卖不出去,这也是为了吸引更多的客人。

除此之外,还有隔壁的饼摊,这个饼摊的摊主就是前面在北巷边上卖大饼的黄大叔,他的大饼自然也有所提升,从难以下咽的烙饼变成了美味的千层饼,用酱涂在饼上增味,价格也比以前的烙饼高出两文钱,但也不算高。

“云山兄,你先帮我看着,我去买些饼来。”

“你去吧,记得帮我买些来。”

“哎哎。”

“这位客官,到小店来喝杯茶吧。”

“我这要排队了,哪有工夫去喝茶。”

“这你请放心,但凡来小店喝茶的,我们都会派人帮你们排队。”

“是吗?”

“对。”

“要是这样的话,那行,站在这里排队太难等了。”

只见在左边第三间铺子里面,六张桌上都围满了人,因为这间茶铺提供代客排队的业务,一些家境好的当然不愿意站在外面排队。

其实这些代客排队的都是凤飞楼的员工,因为现在业务还没有完全展开,许多员工都没有事做,韩艺就安排他们去排队,他们是有佣金拿的,排个队得一尺布。

这店铺老板当然愿意,他做了十几年买卖,就没有一次坐满过,如今这么多客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哎,店家,这里原本不是一些青楼么,怎么全部改成做买卖的呢?”

一位客人好奇道。

那店家道:“哦,是这样的,前段日子北巷不是出了疯病的事么。导致都没有人敢上北巷来了,这都是那些人大院小户弄出来的,但是人家凤飞楼是无辜的,所以凤飞楼的韩小哥索性就把整条北巷都买下来了。严禁做那些肮脏的买卖,又将这房屋都租给我们做一些小买卖。”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就不怕吗,不是说这里闹鬼么?”

“人家凤飞楼请来高僧做法三天,别说那只是传言了,就算有的话。也被高僧给赶跑了,我们前两日就来了,一直在忙活,也没有见到奇怪的事生。”

“这样我就放心了。”

“店家,我听说凤飞楼今日要演一种比较新颖的话剧,此言属实?”

“这倒是真的,我可是亲耳听那茶五提到过这事。”

“那是怎样的话剧?”

“这我就不知道了,若是没有允许,我们是进不去凤飞楼的。”

“这样啊!”

“哈哈!韩小哥,我算是服你了。仅凭一百人就破除了这谣言。”

郑善行站在二楼,看在底下拥挤的队伍,着实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除此之外,还有韩艺和王玄道。

他们二人都是受到邀请,大清早的就赶了过来。

因为韩艺跟郑善行有合作,凤飞楼开张能否成功,对于郑善行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故此必须得邀请他来。至于王玄道么,纯属顺便。

韩艺轻描淡写道:“如果你家门前有一个买包子的,你从小吃到大,都吃厌了。不想再去了,但如果一天包子摊门前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你还是会过去排队的,这是同一个道理。”

郑善行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王玄道微微笑道:“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不见得就人人想得出。还是韩小哥你手段了得。”

郑善行从手中的荷叶包里面拿出一个栗子,道:“据说这糖炒栗子,还有那饼也都是你弄出来的。”

韩艺点点头。

“这味道还真是不错。”

郑善行略显不可思议道:“想不到你还会做菜?”

韩艺叹了口气道:“都是被逼的。”

郑善行道:“此话怎解?”

韩艺摇头晃脑道:“我那内子不会做菜,我就吃了一次,结果就上了七次茅房,要我也不学着做的话,那估计我早就英年早逝了。”

这话说的也是半真半假。

“是吗?”

郑善行一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但他不是八卦的人,也没有完全相信韩艺这鬼话,转而问道:“对了,我的衣铺是哪一间?”

什么我的,分明就是我们,算了,懒得和你计较。韩艺指着右边中间一间大院道:“那就是留给衣铺,到时这里将成为全世界第一家最大的衣铺。”

郑善行举目望去,对这位置颇为满意,笑着直点头,他现在对于韩艺在商业方面的才能是完全信服了,在很多人看来,都非常难搞定的事,在韩艺手中,就是轻而易举。又道:“现在我那边人手也招的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韩艺点点头道:“改天过去吧。”

“改天?”

郑善行微微不满道:“这你也太敷衍了吧。”

我这里还有一堆事要忙,我哪里抽得出空来啊!韩艺微一沉吟,道:“这几天我估计会比较忙,再过三四日,我就过去看看。”

“一言为定。”

谈话间,时间也慢慢靠近正午,但是因为北巷多出许多新颖的店铺来,还有很多好吃的,大家都争相围观,甚至一度忘记话剧的事了,这也说明来北巷排队不再是枯燥的等待了。

哐哐哐!

三声锣鼓声突然响起来。

大家这才突然醒悟过来,今日咱们可是奔着这话剧来,赶紧排好队,那茶肆的客人也都出来了,和那些酒保交换位子。

五道门同时打开来。

一文钱不变。

大家开始6续进场。

因为这才第一天,人虽然不少,但比起以前那些天,还是少了不少,至少人人有座,站位上的客人几乎没有。

过了好半响,座位上都已经坐满人了,大家手上都捧着美味各种小吃,凤飞楼里面也没有再出现酒保捧着食物到处走了,端茶递水倒是不少。

兀自一块大红幕布遮住着舞台。

究竟是先白色生死恋,还是新的话剧?

但不管是那种,都非常吸引人。

大家都是翘以盼。

韩艺知道大家的心情,也就没有上去凑热闹了。

不消多时,这红色幕布渐渐打开来。

“卖拐了,卖拐了。”

只听得一个高亢的叫卖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笑死人不偿命

卖拐?

这是啥意思啊?

底下观众看得是一愣一愣的,这台面连个道具啥的都没有,忒不专业,一点也感受不到话剧的气氛。

正当观众们疑神疑鬼时,只见台上先是走出一人来,男性,年龄不好判断,留着一缕极其难看的胡须,头上抱着着一块烂布,手中拿着一副拐杖,方才叫嚷的正是他,斜着脸,看着就是一副欠扁的模样。

这男的正是杜祖华。

“大忽悠,大忽悠。”

这时一个女人追了出来,模样不能说是好看,只能说特别。

这女的名叫徐悠悠,算不得歌妓出身,本是胡老二家中一个女婢,据说年幼还长得不错,于是胡老二将她买来想培养她当歌妓,但是长大以后,就有些走偏了,只能沦为奴婢,连歌妓都当不了,比较悲催。

但是韩艺却一眼就选中了她,一来她的名字适合当艺人,二来她长相滑稽,具有喜点,毕竟咱唐朝开放的很,不靠长相吃饭,花月楼四大花魁,唯有半张脸算得了倾城。

“喊啥大忽悠了,出来卖这玩意,别叫我艺名行不行。”

杜祖华一脸不满的说道。

前面人们盛传的新话剧,正是小品。

而上面演的也正是老赵经典之作,大家耳熟能详经典小品《卖拐》。

韩艺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可以说是他入行的启蒙剧,绝对能够倒背如流。

其实这年头还没有忽悠一词,韩艺也曾想改,但是想想,这艺术贵在创造,不能说没有这个词,我就不用了,应该是既然没有,咱就给他创造出来,这才是艺术。

结合剧情。也不是那么难理解。

当杜祖华说道:“你还不了解我吗,还管我叫大忽悠呢。我能把正的忽悠斜了,能把死人的忽悠活了,能把贱人忽悠从良了。能把小两口过的挺好,我给他忽悠分别了。今天卖拐,一双好腿我能给他忽悠瘸了!”

大家瞬间就明白这“忽悠”的意思,同时也是笑声阵阵,心中更是期待。倒要看看他如何将这拐给卖出去。

夫妻二人一番吆喝过后。

乍听得一声“驾!”

只见一个小胖墩骑着一头极假的毛驴从舞台的右边走了出来,这驴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但也一看就知道是驴,上面是由两个人组成的,上面搭一个木头做的架子,披着驴皮,做的是有模有样。

这小胖墩正是熊弟。

《卖拐》里面范伟演的是一个厨师,但是韩艺觉得忽悠老实人,不是他的风格,他也不是拘泥一格的人。于是就将这一角色改成了一个被毒害了的富二代,就是什么都不会,但又非常嚣张的那一种。

唐朝很多这种人,因为很多贵族子弟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都不会,丢在外面肯定饿死。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回塑造这种角色了。

“啊,拐了噢,拐啦,拐了噢!拐啦。拐啦!拐啦!”

“吁---!”

熊弟勒了下缰绳,“我说大婶,你瞎指挥啥呀你啊?你知道我要上哪你就让我拐呀你啊?”

他不是用长安话,而是带一点扬州口音。

对于小品而言。方言本就是一大特色。

大家一听,又见到蠢萌蠢萌的熊弟,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但是大家万万没有想到,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喊卖。”

“卖噢!卖!”

“卖啥呀?”

“拐!”

“连上。”

“拐卖了噢!拐卖了!”

“恩?怎么回事儿?谁要拐卖你呀?”

“不是,他拐卖了~~~”

“你要拐卖呀?”

“你啥眼神啊,拐卖。拐卖我能拐卖这样的,你买呀?”

当听到这一连串对话后,观众都快要笑疯了,整座楼都在颤抖着。

前面那《白色生死恋》只是放一点笑料进去,观众就笑到不行,这可就是搞笑的,那还得了,不少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啊---啊---啊---!”

“云山兄,云山兄,你怎么呢?”

忽然,台下一阵惊叫。

不少人都闻声望过去。

“出什么事呢?”

“好像有人晕倒了。”

台上熊弟、杜祖华、徐悠悠三人也被打扰了,不禁停了下来,这才刚刚开始啊!

“让让,让让。大家让让。”

后台的韩艺见到出事了,急忙走了过来,他原本以为是有人暗中搞鬼,可扒开人群,走上前一看,只见一人躺在地上,鼓着眼,张开嘴,从脖子红到脸,出阵阵呃呃呃的声音,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道:“大家让让,大家让让。”

周边一人,急忙让开,心里开始疑神疑鬼了,这不会又是鬼怪在闹事吧。

韩艺倒是没有顾虑到这么多,急忙上前,抱起那青年,双手紧紧抱住这人腹部,先是用力提上,而后猛地往下摆动。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连番几次来回,忽见一个不明物体从那人嘴中飞出,正好打在一人额头上,紧紧黏住。

男人吓得差点没有趴下,手一摸,我勒个去,正是一个大栗子,恶心的要命,顺手就拿着荷叶给擦了。

“咳咳咳!”

那人突然猛烈的咳了起来。

韩艺大松一口气,微微喘着起,慢慢将那人放在椅子上。

“云山兄,你没事吧。”

跟他一起来的那人急忙上前,关切的询问。

那人摇摇头道:“没事,没事,刚才不小心被栗子卡住了。”

众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

韩艺微微皱眉,这可不行,你们的笑点这么低,要是还一边吃一边看,指不定会生什么事,这太危险了。于是站起身来。朗声道:“各位,各位,请注意了,切记不要在观看此剧时。食用任何东西,否则的话,可能会出现非常严重的后果。”

这事实就摆在面前,容不得人不信,客人纷纷点头。将吃的揣入怀中,这要放在手上,情不自禁就会吃啊!

等到大家回坐之后,韩艺突然现,熊弟、杜祖华、徐悠悠都还站在台上愣,心中不禁担忧起来,朝着他们使了个手势,让他们继续演,但是他们还能否继续演下去,他心里还是打鼓。

因为这舞台剧最怕就是被打断。这会严重影响舞台上演员的状态。

幸亏这杜祖华机灵呀,手一指着熊弟,就道:“你是做饭的伙夫——”

这熊弟还在愣,下意识的就道:“啥?”

刚好就接上了。

这真的算是误打误撞啊!

“那是不可能滴。”

这一个来回,熊弟醒悟了过来,撅着肥唇,颠着一伸肥肉,趾高气扬的拍着毛驴道:“废话,有骑这个出来的伙夫么?”

杜祖华道:“家中有屋又有田。”

徐悠悠也进入了戏里,“你怎知道他家有屋又有田?”

“你没看他腰带上挂着这么大一块玉佩么。没屋没田的能带的上这玩意么。”

“有屋有田有---有什么稀奇的,太多人有了。”

“地主,是不是?”

“咦?”

“是不?”

徐悠悠又道:“哎呀,你咋知道他是地主呢?”

杜祖华得意道“脑袋大。脖子粗,不是伙夫就是地主!穷人能吃成这样么——是不?是地主不?”

随着他们三人进入状态,也重新将观众拉回到戏里面来,一时间又是笑声不断。

特别是听到“走两步试试!”以及熊弟和杜祖华那夸张的演技,观众们笑的肚子都疼了,个个是前俯后仰。满脸通红。

“不行了,不行了。”

郑善行看得是连连摆手,道:“真是笑死我了,这新的话剧太笑人了。”

王玄道性格比较怪癖,笑的本来就吝啬,所以他始终是保持着微笑,没有其他人笑的那么夸张,但是不难现,他的嘴角在抽搐着,这都是压抑造成的。点头道:“此剧真乃鬼斧神工也。”

在一片笑声中,这小品也进入了尾声。

“你怎么这样呢?我就纳闷了,同样是生活在一起的两口子,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只见杜祖华将那副拐郑重的递到熊弟面前,“兄弟,架拐。”

“大哥,缘分呐!”

“别激动~~~回去好好养病,过几天就好了~~~”

“好~~~大哥。”

“别激动。”

“那什么~~~我啥也不说了我~~~”

“你这么做是不有点太过分了你呀?”

“过啥分,他还得谢咱呢!”

“谢谢噢!”

“你看看!”

话说至此,三人突然来到舞台前,齐齐向观众行礼。

顿时掌声轰动!

就差没有将手给拍断了。

每个人笑得是嘴酸肚疼。

熊弟、杜祖华、徐悠悠三人站在台上,彼此使者眼色,甚是高兴。

“哎呦,哎呦,笑死我了。”

站在后台观看的刘娥也是一手捂住肚子,向一旁的韩艺微微喘气道:“韩小哥,我算是服你了,这剧我也看了三四遍,真是看一次笑一次。”

三四遍而已,我都看了几十遍了。韩艺笑了笑,道:“要的就是这效果,这一出小品,我们能演上十几回了,够保值的。”

在大家的掌声中,红布突然缓缓落下。

“怎么回事,就没了啊!”

“再演一个啊!”

“我们都还没有看过瘾啊!”

这些观众看到红布落下时,纷纷叫嚷起来。

韩艺这时走上舞台。

观众们见韩艺上来了,立刻安静了下来。

韩艺笑道:“各位放心,今日是我们凤飞楼重新开张的第一日,这一出新话剧《卖拐》就是我送给大家的见面礼。哦,这一类话剧,我帮它取名就叫做小品。大家还请稍等一下,再过一会儿,《白色生死恋》将会重新跟大家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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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艺术飞扬

经韩艺这么一说,大家才反应过来。n∈n∈,

他们本就是冲着《白色生死恋》来的,但是由于这新出来的话剧太过精彩了,以至于他们都忘记了这《白色生死恋》,方才小品结束时,他们都是感到非常失落,没有看过瘾。

好在还有《白色生死恋》在,如今大家又变得非常期待,毕竟今日来这里的可都是老话剧迷,他们可都是《白色生死恋》非常忠实的粉丝。

韩艺说完之后就下去了,因为他知道留在上面,一定会被问来问去,可是他并没有回答这些的想法。

“小胖,你真是太可爱了,我现在一看到你就想笑。”

“呵呵,是么,也没有啦,这都是韩大哥教的好。”

“小胖,走两步,走两步试试。”

“哈哈——!”

韩艺刚来到后台,就听得里面笑作一团,“哇!这么热闹!”

“(韩大哥)小艺哥。”

一干人见得韩艺来了,赶紧站直身体。

“韩大哥,我演得咋样?”

熊弟颠着一身肥肉,满眼期待的问道。

“非常好!”

韩艺从不吝啬对这小胖子的赞美,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呵呵道:“小胖,你真是天生的笑星。你等着吧,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迟早有一日,你将会成为长安不可缺少的大人物。”

熊弟听得韩艺的赞美,心中乐翻了,道:“我可不想成为什么大人物,只要大家开心,我就开心。”

如果说刚开始他只是闲的无聊,想给自己找点事做,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他是打心里喜欢上了小品,因为大家的笑声让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终于从迷茫的生活中走了出来。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

韩艺笑着点点头,突然瞧向站在一边的杜祖华和徐悠悠,道:“华仔,你的表现也是相当完美。特别是刚才遇到突情况,你处理的非常好,很难想象你是第一次上台演出,很好,很好。还有悠悠。也是出了我的预计,你也非常不错,你们三人真是最完美的组合,继续努力。”

“谢谢小艺哥的夸奖。”

二人也是喜不胜收,心中那忐忑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们二人原本都只是卑贱之人,特别是徐悠悠,只是一个女婢而已,而且容貌不佳,但偏偏又是出身在一个歌妓的世界里面,难免会感到自卑。但是现在她充满了自信,对未来也充满了期待。

韩艺突然又将小野给搂了过来,嘿嘿道:“小野,咋样,想不想上去演演?”

小野直摇头道:“我不演。”

这小子!唉!韩艺屡屡想让小野上去演,并非是想让小野出名,只是想让他借此让自己变得更加开朗一些,因为小野虽然比以前好多了,但还是显得有些孤僻,若非小胖总是拉着他去玩。他不见得会和杜祖华他们成为朋友。

韩艺也只是感到有些无奈,但也不会勉强小野,左右望了望,道:“咦?梦儿和梦婷呢?”

梦思道:“她们两个还在屋内装扮。梦儿姐姐自从被大哥你剪了头之后,都不太敢出门了。”

韩艺啧了一声:“这个傻丫头,真是脸皮薄,不就是剪个头么,这有什么关系,为了艺术。衣服都能脱,何况是头。”

熊弟突然道:“韩大哥,我不会叫我们脱衣服吧,那我可不行。”说着他是直摇胖胖的脑袋。

这小胖子是哪里来的自信,你脱了,也不会有人爱看啊!韩艺咳了一声,“比喻,我这只是比喻而已。”

“哎呦!我的嘴好酸呀!”

“哎呦!哎呦!肚子疼。”

“方才笑的太厉害了,我的胃好像在抽搐!”

小品过后,这台下顿时是一片呜呼歪哉,任何事做过了都不好,哪怕是开心的大笑,这一停下来,大笑的后遗症就爆出来了,捂得捂嘴,捂得捂肚子。

虽然有诸般不适,但是他们还想再看一遍,对于这小品的喜爱瞬间就与《白色生死恋》齐平了,这尼玛真是太搞笑了。

“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

忽听得侧面有人叫道。

众人寻声望去,四五个小厮扛着一根大棒槌从侧门走了出来,那棒槌上面插着一串串鲜红的果子,光亮光亮的,非常诱人。

“咦?小哥,你们拿着的是什么?”

“哦,这叫做冰糖葫芦,是用山楂做的,而且还是我们凤飞楼的东主亲自秘制的,目前只有我们凤飞楼有得卖,非常好吃,价钱也非常便宜,只要两文钱一串。”

“那给我来一串吧。”

“好的。”

韩艺小时候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干过,也做过这冰糖葫芦出去卖,这也算是老本行了。但你要说这冰糖葫芦有多赚钱吗,那也不然,韩艺之所以将冰糖葫芦放到凤飞楼卖,无非是想打造自己的特色,别人有的,我不做,我就做别人没有的,他希望见到的是,只要有人一提到这冰糖葫芦,就想起凤飞楼。

因为第一次出现,而且红艳艳的,十分诱人,故此很快就卖完了,许多人都没有买到,还非常的,不过好在韩艺准备比较充分,很快这些下人又从后面拿出不少冰糖葫芦来,同样,也是一抢而空。

只见全场人手一串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吃的是倍儿有趣了。

看得出,这冰糖葫芦是极受大家的欢迎。

“嗯嗯嗯,这冰糖葫芦真是好吃。”

后台,方才表演的三个人也都在吃冰糖葫芦,特别是熊弟一手各抓着五串,吃的是停不下嘴来。

韩艺看得直叹气,道:“小胖,少吃一点,你这么胖,甜食不要吃太多。小心得糖尿病。”

“啥是糖尿病?是在尿里面放糖么?”

熊弟呆萌萌的望着韩艺。

韩艺一拍脑门,“你继续吃吧。”

“哦。”

熊弟就继续吃了起来。

另外,冰糖葫芦的出现也帮助大家度过了这枯燥的等到时间。

过得好半响,随着三声锣鼓声。大家纷纷安静下来,知道期待已久的《白色生死恋》终于要再度出现了。

锣声刚落,那红布就渐渐往两边拉开来。

当大家看到台上的两人,却是一惊,纷纷擦了擦眼。定眼望去,才敢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台上二人正是梦儿和梦婷,也就是熊飞和崔晶晶。

只是二人的装扮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熊飞头上不再是一个高高竖起的髻,而是在脑后扎着一个马尾辫,一袭淡黄色的长衫,十分修身的那种,你要说这是胡服吧,但样式是依据汉服来的。可你要说是汉服吧,又充满了胡服束身的特点,整一个四不像,但是看着却显得人很高挑,而且非常轻盈、潇洒。

而崔晶晶的话,也变了许多,不再是小女孩的装扮,一袭较为宽松的白裙,长如瀑布般直落下来,淡妆素容。显得非常成熟,清晰脱俗,宛如仙子一般。

如果是在后世的武侠剧中,这种装扮不难见到。但是要知道后世的武侠剧的服饰、型都极少符合年代的,都是为了追求绚丽的效果,在唐朝可没有人扎马尾辫,都是以束、髻为美,披头散也只是属于乞丐、痞子。

韩艺这么弄,不是说不喜欢唐朝的型、衣服。就要去改变它,也不是说后世的就一定好,这各有各的美,他只是喜欢自由的风格,总是将头束缚在一根带子里面,看久了,也会显得很无趣,他希望能够注入一些新的东西,他要的就是一种自由的风格,所以他大胆尝试改变。

当然,他也不是瞎弄的,他在服装艺术上面,还是有些造诣的,毕竟千门中人都是无所不能的,只是都不精而已,而且他母亲也算是一个裁缝。

担忧也是有的,他也怕观众无法接受。

但是他的担忧似乎变得有些多余,过得片刻,便是掌声雷动,没有人感到有任何不妥。

因为唐朝在服装上面,是最开明的时代,也造就出中国历史上,服装的一次重大改革。

盖因唐朝本来就很开放,是一个多元化的国家,服饰上面,除了汉服以外,还有胡服,其次还有西域那边的服饰,这些外来文化,在长安都非常流行,不同文化交集的非常密切,包括皇帝、大臣都是如此。如果见到这型就接受不了,那长安遍地都是波斯人、吐蕃、回纥、北方民族,甚至于印度那边的阿三,那不是都跟看怪物似得,这对于唐朝百姓而言,都已经是见惯不怪了。

宋元明清在这方面,不能跟唐朝相比,这些朝代都非常抵触文化的碰撞。

比起西域那些人,这梦儿、梦婷这些改变真算不得什么,反而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因为型的改变,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梦婷就变得更加成熟,而梦儿则是变得更加潇洒,不再束缚在读书人的形象里。

装扮的改变,也预示着他们自由了。

而其中最欣喜的莫过于郑善行,这一次服饰上的改变,虽然有些突然,第一眼看着有些怪,但是看久了,觉得这里面大有可取之处,对于韩艺以前的那些承诺是充满的信心。

这一回的刚开始,就是讲熊飞和梦婷在跪拜天地成为夫妇。

别看只是二人简单的柔情蜜意,但这可是一个非常大的高氵朝,是大家期盼已久的。

特别是看到熊飞亲吻崔晶晶的额头时。

全场顿时沸腾了,掌声、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

虽说唐朝开放,但还是没有人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亲吻,这画面感才具有冲击了。

站在后台就见到这一切的韩艺,不禁暗骂,看来这些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禽兽呀。

随后又讲熊飞和崔晶晶隐居在一个小农村里面,开始过起了夫妻生活,开始的时候,非常甜蜜,但是随后生活中的困难接踵而来,就是柴米油盐,从浪漫又回归了现实,韩艺安排这一段剧情,也就是给大家提个醒,别只顾着追求浪漫,爱情可也当不了饭吃。

没钱没田,却还有一个妻子的熊飞,自然得扛起这份重担,他的出路也不多,要么给人去做奴隶,要么自力更生,熊飞果断选择了自力更生,也就是做买卖,但是做买卖也得有本钱呀。

观众看得也挺着急的,自己也在帮熊飞想办法,但是沉默的气氛已经告诉大家,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愁闷的熊飞坐在田边看着几个农夫托着笨重的犁时,忽然大喜,就回去告诉妻子,说想到办法赚钱了。

崔晶晶就问他什么办法。

熊飞说他要创造出一种更为先进的犁。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鸦雀无声,个个都睁大着双眼,脸上充满了震惊之色。

但就在这时候,红布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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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空前壮观

其实大家早已经习惯了凤飞楼这种人神共愤的做法,骂都懒得骂了,有道是,朽木不可雕也,除非太阳明日不再升起。n∈n∈,

但是今日不同,这民以食为天,而且唐朝又是一个将小农经济推向巅峰的一个朝代,方才台上那架犁就已经是现在最为先进的了,也是最为普遍的犁,熊飞说能创造出更为先进的犁,这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还得了,这可是大事呀!

这事可就必须说清楚了。

因为关乎天下苍生,可再不是情情爱爱的事了。

观众不干了,要向凤飞楼讨一个说法。

韩艺来到了台上,但这不是逼于无奈,而是他希望见到的。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韩艺压压手,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

观众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韩艺笑道:“关于各位心中的疑问,我对完全保留。”

大家等了半天,就等了一句完全保留,你这不是放了个屁吗,纷纷起哄。

韩艺再度压压双手,场面又渐渐安静下来,他继续说道:“那你们希望我说什么,说熊飞的确明了一种非常先进的犁?万一不是最先进的呢?那我岂不是欺骗了你们。这都是话剧里面的,是虚构的,我私人不可能为此做出任何保证。当然,如果话剧不仅能够给大家带来快乐,还能有益天下百姓,那自然最好,这也是我一直在追求的。”

大家听了半天,又想了半天,突然现韩艺这话也跟没说一样。

“你这话究竟是何意?”

一人高声嚷道。

韩艺笑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大家想知道答案。明天再来看就知道了,我这演的是话剧,而不是铁器铺,话剧演到今日已经结束了,我们排练也就是排到这里,你让我演。我也演不出。”

就是这么嚣张!

气氛相当诡异。

大家静静的望着韩艺,一语不。

韩艺静静的看着他们,也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

两边就僵持着。

最终,还是观众们妥协了,没有办法,韩艺就是这么横,他们也不敢赌气说自己不来看了。

连一句告辞都没有,就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绝对希望将韩艺大卸八块。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在熊弟荣登最逗人喜爱的演员的同时,韩艺也荣登最可恨的人。

苦了自己,造福他人,韩艺觉得自己太tm伟大了!

“韩小哥,请留步,请留步。”

正当韩艺准备去后台时,王玄道和郑善行快步走了过来。

“二位公子还在呀。既然如此,相请不如偶遇。今日就留在寒舍吃上一顿便饭,不知二位意下如何?”韩艺拱拱手道。

郑善行笑呵呵的望着韩艺,道:“玄道,你听出来没。”

王玄道嗯了一声:“他是暗示我们早点回去。”

知道你们还不走了。韩艺一脸冤枉道:“二位可是冤枉我了,我真没这意思,反正宴请郑公子的成本又不高。虽然我很穷,但是这点钱,我还是不会吝啬。”

郑善行没好气道:“别人请客,我倒是无所谓。”

哇!这么无耻的话,你都能如此坦荡荡的说出来。你有没有考虑过人家玄道的感受,我算是服了。韩艺心中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王玄道望着韩艺,道:“韩小哥。”

“干嘛?”

韩艺一脸诧异道。

郑善行呵呵笑了起来。

韩艺怕怕道:“二位,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年纪小,你们别吓我了。”

你年纪的确小,但是胆子的话,当今长安年轻一辈中,就属你最大,毕竟你一个农夫就敢跟崔家对着敢,一般脑袋没病的人,都不会干这种事。

郑善行哪里会被韩艺这话给蒙蔽住,道:“韩小哥,算我求你了,你就别买关子了,你手中当真有更加先进犁?”

我也算是服了你,你见我什么时候剧透过,你不是浪费大家的时间么。韩艺不答反问道:“二位公子,你们可还记得,我凤飞楼的文化么?”

郑善行道:“这当然记得,你不止一次说过,就是平等,公平。”

“是啊!”

韩艺为难道:“方才其他客人问我,我没有说,现在你们问我,我是真想告诉你们,但是如果我告诉你们了,我就对不起其他客人了,有违我们凤飞楼的文化。”

王玄道淡淡道:“我们不是多嘴之人。”

韩艺听到他这句话,顿时心里充满了怨恨,暗骂,最阴的就是你了,我要是还信你,老子就白混了一辈子的千门。呵呵道:“王公子,我终于明白我们为什么一见如故呢?”

这话题跳的太快了,王玄道微微一愣,下意识道:“为什么?”

韩艺笑呵呵道:“因为我也不是一个多嘴的人,我们可以说是臭气相投。”

王玄道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了。

“就知道你不会说。”

郑善行叹道。

知道你还问了。韩艺报以歉意的一笑。

郑善行这厮油盐不进,只好作罢,又问道:“方才梦儿和梦婷的穿的衣服?”

韩艺笑道:“这都只是刚开始,郑公子你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了。”

郑善行道:“那我可就等着看你这一出好戏了。”

“欢迎,欢迎。”

韩艺呵呵道

凤飞楼的命运也真是坎坷,关关开开,但是每一次开门,都能给人带来无比的震撼。

不得不说一句,这一次重新的开张,真是反响空前。

关于凤飞楼开张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大街小巷,包括西巷的改造,糖炒栗子、千层饼、冰糖葫芦,等等,都成为今日的热门关键词,特别是那小品。在这半日间就蹿红了。

知道啥是小品么?

不知道!

知道啥是忽悠么?

不知道!

那你去死吧

小品是啥?

嗯——应该是一种能让人笑死的话剧。

大家都以自己看过小品而感到自豪,就跟在后世拿着苹果手机是一样一样的。

还有就是关于《白色生死恋》最为结尾留下的悬念,关于这个悬念,大家也是各执一词,熊飞的忠实粉丝当然说熊飞能够造出这先进的犁来,而反对派则是说这都是瞎扯几巴蛋的,人家话剧开演的第一天就写明了,本剧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这一旦争起来,下一句肯定就是,明日上凤飞楼去见分晓。

至于花月楼的《才子佳人》,唉只能套用那句俗话了,对不起,我活在《白色生死恋》的时代。

凤飞楼这一次的翻身战,打的真是太漂亮了,风头一时无两。

种种悬念。种种创新,导致的就是第二天。从大早上北巷开始就挤满了人,长龙的尾巴都快排到花月楼去了。

那是空前的壮观啊。

那日还在花月楼讽刺韩艺的贵族子弟们,今日乖乖的来到了凤飞楼报道,弄了半天,还是回到了排队的年代。

当然,他们一早就吩咐下人来排队。

茶铺里面也是堆满了人。真的挤都挤不进去了,许多来晚了的贵族子弟,好生懊恼,真应该在多派几个下人来,顺便把这茶铺也给占了。不过也无所谓,如今还可以蹲在墙角啃栗子,反正那里已经蹲了不少人了,甚至全都是贵族子弟,因为人太多了,这墙角反倒是一个绝佳的好地方了。

只见茶肆内的一张方桌上坐着四人,正是王玄道、郑善行、元烈虎,以及久违露面的崔戢刃。

元烈虎拿着一个栗子放在桌上,大手一拍,壳落,拿在手里,一抛,入嘴,如此反复着,玩的不亦说乎,“有趣,有趣,这糖炒栗子不仅好吃,吃着还挺方便的。”

郑善行看得是直翻白眼,王玄道更是双目微闭,眼不见为净,而崔戢刃则是望着那栗子,若有所思。

旁边桌子上都已经聊开了,唯独这他们这张桌上显得很是沉闷,就元烈虎一个人在那里说个不停。

“哎,店家,听说你这糖炒栗子是韩艺那厮教你们的,是不是真的?”

元烈虎吃完最后一个,又将旁边王玄道面前的栗子全部扫了过来,嘴上还向那店家询问,似乎想掩盖自己偷盗的不法勾当。

王玄道对此是无动于衷,只是悄悄用手指在龟壳上写了一个“猪”字。

又听那店家道:“不错,不错,我们这里的铺主都受到了韩小哥的点拨。”

元烈虎一边吃着王玄道的栗子,一边点头道:“这个韩艺还真是厉害,我以前真是小觑他了。哎哎哎,善行,你昨日不是来了么,那小品当真那么好笑么?”

郑善行“嗯”了一声。

元烈虎不满道:“我说你也真是的,怎么就不叫上我,太不够义气了。”

郑善行道:“我也是受邀前来。”

元烈虎怒道:“哼!真是岂有此理,竟然不邀请我,待会我得去找那厮好好说道说道。”

王玄道眼不睁,淡淡道:“人家与你很熟么?”

元烈虎道:“我与你也不熟,不也同坐一张桌旁吗。”

王玄道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忽听外面有人喊道:“长孙兄。”

“长孙,你也来了。”

“呵呵,过来看看。”

说话时,只见一胖子走了进来,正是长孙延,他略显惊讶道:“这么多人啊!”

元烈虎忙道:“长孙,快过来坐,就差你了。龟人比较瘦,你就跟他一块坐吧。”

王玄道睁开眼来,转头望着元烈虎道:“蠢猪,我这里还有一只龟。”

元烈虎哼道:“有龟就了不起么。”

郑善行急忙起身道:“长孙,坐我这吧。”

长孙延笑着点点头,对此一点也不在意,他太了解王玄道了,生来就不太喜欢跟人坐在一起,走到郑善行身边,又向崔戢刃拱拱手道:“崔兄。”

崔戢刃点头笑道:“来了啊!坐吧,坐吧。”

长孙延坐了下来,左右张望着,道:“真是热闹呀!”

元烈虎道:“这你还别说,光这一点,我还是挺佩服韩艺那小子的,人家商铺这么个关门法,早就做不成了,可这凤飞楼,都关门好几次,但每次开门都会有更多的人来此,真是怪哉。”

“元兄说的是。”

长孙延笑着点点头,又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郑善行瞪了元烈虎一眼,道:“一早就被这厮拉了过来。”

王玄道不满道:“那你也不用拉我来。”

郑善行轻咳一声,笑呵呵道:“大家都排队,你就别老是想着往后门走,我们几个也难得聚聚。”

王玄道脸上一红,没有做声了。

元烈虎哼道:“龟人就是龟人,就会干些这种事。”

王玄道兀自没有出声。

崔戢刃突然向长孙延道:“长孙,国舅公没有来么?”

长孙延点了下头,道:“我爷爷待会会跟褚爷爷他们一块来,我就先过来了。”

元烈虎惊讶道:“老褚也会来,这是干什么呀?”

郑善行没好气道:“人家堂堂右仆射,你别老褚老褚的叫,这可是基本的礼数。”

王玄道就更加直接了,“蠢猪。”

“你凭什么骂我蠢猪?”

元烈虎怒道。

王玄道淡淡道:“告诉你,你也听不懂。”

郑善行道:“行了,行了,烈虎,玄道说的也没有错,这么明显,你都不知道。”

元烈虎稍一沉吟,道:“明显吗?”

崔戢刃受不了了,翻着白眼道:“昨日凤飞楼就放出消息,今日那熊飞会明一种最为先进的犁,这可不是小事,国舅公他们前来观看,算得了什么稀奇。”

长孙延点点头道:“不错,如果此言非虚,我爷爷他们一定会过来的。”

“是这样啊!”

元烈虎点点头,又向王玄道得意洋洋道:“看,我不是听懂了么。”

王玄道低头一叹。

崔戢刃也是无奈的直摇头。

元烈虎哼道:“我可不相信韩艺还有这本事,当真他什么都会。”

郑善行笑道:“那可不一定。”

崔戢刃好奇道:“莫不是你已经见过了。”

“他不肯说。”郑善行摇摇头道:“但是,如今外面传得这么厉害,如果韩艺拿不出更为实用的犁来,那他这凤飞楼还有脸开下去吗。”

长孙延低垂双目,轻轻点了下头。

崔戢刃淡然一笑,但也没有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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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细节决定成败

“国舅公来了。”

“哦,还有右仆射和卢国公。”

在一阵躁动中,三个老者出现在北巷,周边还跟着不少便衣护卫。

其中二人正是长孙无忌,程咬金,还有一位年纪比长孙无忌稍小几岁,不到六十,蓝色儒衫,唇后浓须,显得非常精神,目光锐利,似如刀剑,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这人正是当今右仆射褚遂良。

这整容可是非常豪华呀,其中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还是辅佐大臣,而程咬金也是开国功臣,在大唐军中资历最老的一辈,皆是德高望重。

“晚辈(草民)参见国舅公(卢国公)。”

众人纷纷向他们行礼。

“想不到这么多人啊!”

褚遂良看着茫茫多的人头攒动,不免感到惊讶。

这褚遂良是一位类似于魏征的直臣,就是专门谏言的,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成语,就是因他而且出现,但是多半人肯定都想不到,这个成语就是——小鸟依人。

原话为:禇遂良学问稍长,性亦坚正,既写忠诚,甚亲附于朕,譬如飞鸟依人,自加怜爱。

试问谁能想到这小鸟依人最初是用来形容一个男人的。

程咬金大咧咧道:“早叫你来瞧瞧,你偏生爱那几分面子,这不还是来了。”

褚遂良没好气道:“我不比你,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要是天天往这等烟花之地跑,怕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这摆明就是讽刺程咬金,因为程咬金年纪可比他大。

毕竟是直臣来的,说话都带着几分锐气。

程咬金也不是一个吃亏的主,道:“反正是辅机带的头,我一介武夫怕什么。”

长孙无忌瞪着程咬金道:“你这老匹夫。”

程咬金抢先道:“这里可有三个老匹夫,你说的是谁?”

长孙无忌见周围有很多人在看着他们,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懒得和你争了。”

褚遂良笑呵呵道:“反正你们都争了二十多年,也不在乎今日了。”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队伍的前面。

长孙延、崔戢刃、王玄道、郑善行、元烈虎以及一干太子党也从茶肆走了出来。一一向三位老者行礼。

长孙无忌也没有跟他们交谈什么,毕竟这里这么多人,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让他们该干啥干啥去,他们则是去到各个铺子看了看。

“小人参见国舅公、右仆射、卢国公。”

当他们来到那糖炒栗子的铺前是。店家赶紧向三人行礼,双腿直哆嗦着,他完全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等大人物。

长孙无忌、褚遂良、程咬金三人站在那火炉旁,围着那口大铁锅瞧了瞧。

“这锅还真是新奇呀!”

褚遂良略显好奇道。

其实北魏时期,已经萌了炒菜的概念,但是还没有形成跟后世一样那炒菜的锅,所以他们对这铁锅非常感兴趣。

程咬金询问道:“店家,这锅你是做的吗?”

那店家道:“回卢国公的话,这锅非小民所制。而是凤飞楼的韩小哥明的。”

“韩艺?”

“正是。”

程咬金嘿了一声:“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意思。”

说着直接伸出老手从锅里面抓了两粒栗子,其实是非常烫的,盖因他一双老手都生满了老茧,故此也并不觉得非常烫,两手一拍,壳立刻就碎了,一边吃着一边点头赞道:“不错,不错,这糖炒栗子的味道还真是不错。”

那店家也是一个老买卖人了,赶紧奉上已经炒好的栗子给长孙无忌和褚遂良。

但是都不要长孙无忌话。这一旁的随从就将钱给付了,如今的大官真不至于落魄到跟百姓抢饭吃,如今的大官都是贵族来的,贵族自小就不缺钱。所以唐初时候,贪污的现象非常非常少。

二人吃过之后,也都是稍稍点头。

褚遂良道:“辅机,你说那姓韩的小子真的能创造出更为实用的犁来吗?”

程咬金嗨了一声,“这有什么稀奇的,想当初人家一个小农夫面对上万敌人。临危不乱,摆下空城计,吓退敌人,你们不觉任何惊奇,现今人家一个农夫创造出更为先进的犁来,你们却疑神疑鬼,也真是怪哉。”

“老匹夫这话,我倒是认同。”

长孙无忌点点头,又道:“从古自今,任何事物都在进步,我大唐的犁也远胜于北魏的犁,这终归会进步的,不是今日,便是明日。我看那小子也不是无的放矢,他既然敢这么说,肯定就还是他的原因。”

语气非常平淡。

褚遂良显得有些尴尬,一个农夫打仗,你们视若不见,现在弄个犁出来,却又深感怀疑,这的确非常奇怪,微微瞥了眼程咬金,道:“但愿莫要让我们白走一趟。”

又过了一会儿,三声锣鼓之后,五道门同时打开来,这一回大家都不敢抢着进门,毕竟三个老流氓在这里,谁敢乱来。

长孙无忌他们倒也没有矫情,率先走了进去,这里站着的太子党可都是他们的晚辈,这晚辈让长辈先行,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长孙延可不敢走在长孙无忌前面,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不过长孙延早就让人来排队了,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罢了,因为这并不重要。

他们三人进去之后,其余人才6续进场。

很快,凤飞楼就挤满了人,这一回真的是连跟针都插不进去了,因为今日有太多的期待了。

如今大家都懂得规矩了,一进门就往台前那块板子上看,这一看,没有传说中的小品,只写着《白色生死恋》。

一个贵族子弟就叫住一个伙计,询问道:“你们今日不演小品么?”

那伙计答道:“昨日已经演过了。”

“可是我们没有看过呀!”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昨日这些贵族子弟听说凤飞楼开张了,但是都自顾矜持,表现的非常不屑,如今花月楼也有话剧,我为何还要去那里。所以昨日来的都是寒门子弟。可是却没有想到昨日凤飞楼不仅推出了一种可以笑死人的话剧,《白色生死恋》里面还提到了一种先进的犁。

这可是让他们大感意外,心中追悔莫及。

这不,屁颠屁颠的就跑来了。

昨日大家说的那么有趣。都能笑死人了,他们今日可就是奔着这小品来的,现在听说不演了,不免大失所望,于是纷纷叫嚷着。让韩艺出来。

“呵呵,你们这些混蛋,上回在风月楼这么嚣张,今儿知道错了吧。”

韩艺躲在后台,看着前面的情况,丝毫不慌,反而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但是他身边的刘娥可没有这心情,催道:“韩小哥,你快上去吧,这些人可不是好惹的。而且据说国舅公他们也都来了。”

“不急,不急。”

韩艺摆摆手道:“再等等,再等等。”

刘娥犯迷糊道:“我说韩小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你都已经准备好了。”

“哎呦!”

韩艺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我说刘姐,你怎么连这一点都不明白,花月楼那绎真为什么能够成为花魁,还不就是凭借这手段。如果我一早就告诉大家,今日会再演一遍。那大家回去之后,无非也就是说,这小品挺好看的。但是现在不同了,待会他们回去之后。旁人若问起,他们肯定就会说,这小品可了不得了,就连那些贵族子弟就吵着要看,甚至于国舅公都争着看,这就叫做炒作。懂么?”

我演给你们看和你们争着要看,这是两个概念。

刘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但随后又道:“可是你也别玩的太过火了,万一引起众怒,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会的,不会的。”

韩艺摇摇头道:“国舅公在这里,谁敢闹事,他们也就会嘴上嚷嚷,让他们再叫一会吧,消化消化,不然肚子老是饱的,这买卖咱们也难做。”

刘娥见韩艺一脸看好戏表情,也知道他就这么个性格,劝也没用,索性就不说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些贵族子弟见韩艺还不出现,开始威胁凤飞楼的酒保了,那些酒保为难呀,上面交代了,要顶住,一问三不知就对了,可是这里的人都不是好惹的,很快就顶不住了。

韩艺见也差不多了,一抹脸,脸上那开心的表情顿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凝重的表情,毕竟是骗子来的,在这张脸上,你想要见到什么表情都有。

“韩艺,你小子总算肯出来了。”

众人一见到韩艺,恨得是牙痒痒。

“抱歉,抱歉,我方才上茅房去了,哪知这一会功夫就出了这么大的事,真是太抱歉了。”

韩艺一脸大汗,连连拱手,看上去还真想刚刚从茅房里面出来似得。

后台的刘娥见了,心中也在嘀咕了,自己以前有没有着韩艺的道,这人说谎真是眼都不眨。

一个公子哥就道:“废话少说,为什么今日没有小品?”

韩艺一脸委屈道:“在下以为大家昨日都看过了,今日就不会想看了,故此就没有安排。”

“他们看过了,我们还没有看过呀。”

“就算演过了,也可以再演。”

“我们看过的也想再看一遍。”

大家纷纷起哄,吵着要看小品。

众人急在脸上,韩艺却乐在心里,看吧,看吧,当然会给你们看的,不给你们看,我这小品怎么红呀。

这不过是非常简单的**营销罢了。

过了一会儿,韩艺才打了打手势,让大家先安静下来,随即又是满脸感动道:“在下真是想不到各位如此喜爱这小品。”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既然各位对这小品如此喜爱,那在下不管怎么样,也要满足各位的需求,各位请稍安勿躁,在下现在就去后台安排一下。”

说着他就去到了后台。

“雕虫小技。”

楼上的崔戢刃见到这一切,不屑哼了一声。

郑善行笑呵呵道:“崔兄,你能够看出来,可不代表这是雕虫小技,如果这种情况生在花月楼的话,我想那曹假母决计不会这么做的。”

崔戢刃眯了眯眼,没有做声。

王玄道道:“正是因为这些细节,凤飞楼才得取得此番成功。”

长孙延稍稍点了下头,但是并没有表任何意见。

过得好一会儿,韩艺再度来到台上,笑道:“各位,在下已经安排妥当了,过一会儿,大家便可欣赏到这小胖了。但是在下事先申明,在观看小品的时候,切记不要吃东西,因为小品纯粹是给大家带来欢乐的,但如果一边笑一边吃东西的话,很可能会使得食物卡住食道或者气管,这非常危险,还请大家尽量小心一点。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如果其中生任何意外,小店概不负责。”

这话说完,告示就抬了出来,先把这责任推掉再说。

看过的人都明白,没看过的人觉得你这也太夸张了。

“哗众取宠!”

元烈虎一脸不屑,道:“吃个东西还会出人命,我才不信了。”

郑善行道:“昨日的确生了意外,这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元烈虎道:“那是他嘴小而已,难道当时就一个人吃东西么,为什么就他偏偏被卡住了,看话剧就得边吃边看才有趣。”

郑善行见他这么牛,也懒得说了。

台上观看的褚遂良也稍感惊讶,“这小品难道真的就有这么好笑?”

程咬金道:“我听说我家那两个混小子说,昨天有个人真的笑得被栗子卡住了,差点就没命了,幸亏韩艺帮他及时将那栗子取了出来。”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这我也听说了。”

“是吗?”褚遂良将信将疑道:“这我倒是要好生看看。”

过了好一会儿,红布终于慢慢拉起,大家纷纷坐直身体,满怀期待的望着台上,好像这是他们人生中唯一的期待。

杜祖华和徐悠悠率先登场。

这一登场,顿时掌声雷动,不少人就已经笑出声来。

“大忽悠,大忽悠!”

这可不是徐悠悠喊的,而是底下的观众喊的。

这里面几乎有一半是昨日没有来的,他们听得这些掌声和笑声,均是一头雾水,有这么好笑的,都没有人说话啊。

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最开始杜祖华和徐悠悠的对话,就惹得阵阵大笑。

随后到了小胖的出场,那更加不得了了,小胖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光凭一张脸,就引起一阵轰然大笑,不少人都使劲在拍自己的大腿,仿佛就跟拍别人的似得,根部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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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曲辕犁

北巷!

一个青年才子坐在茶肆里面,听得楼内那笑声震得这屋顶都在落灰下来,不禁好奇道:“这里面是在干什么?”

“定是在演,”

“小品?就是外面传言会笑死人的小品?”

“呵呵,正是,正是。”

“真的有这么好笑么?”

“这我也没有看过,但是昨天看过的客人都说太好笑了。”

“唉这都怪我那兄弟,昨天我本就来的,就是他拉着我,说这里不干净,结果没有看到,今日又来晚了,真是气死我了。”

话说到此,里面又传来阵阵大笑声

四大花魁?

试问四大花魁中,谁收获过这种程度的笑声,可是人家熊弟才第二次上台,一句话都不说,就已经博得满堂喝彩。

停不下来!

根本停不下来。

笑声不断,捧腹的捧腹,跺脚的跺脚,总之,夸张的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哈哈——啊——咳咳咳——噢噢噢——!”

“烈虎,你怎么呢?”

崔戢刃忽听边上传来怪声,转头一看,只见元烈虎抬着脑袋,嘴巴张开,使劲的拍着胸口,不由的大惊道。

“糟糕!定是卡住了。”

郑善行面色一紧。

不知何时,一脚从元烈虎背后踢来,正中元烈虎的后背,元烈虎人都是昏的,哪里防备的了,直接往前栽倒下去。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咳咳咳!”

随着一阵巨咳,只见一个偌大的栗子从他嘴中滚了出来。

元烈虎仿佛从一条虫变成一头虎,窜的一下,跳了起来。左右张望着,“谁t娘的踢我。”

崔戢刃、郑善行、长孙延都呆呆的望着站着的王玄道。

王玄道微微偏过头去,道:“不要谢我。”

“是你这龟人踢的。”

元烈虎一怒之下,就准备冲上前。

郑善行急忙拦住他,道:“烈虎,人家玄道方才可是好心救你,你可别恩将仇报。”

崔戢刃也道:“烈虎,你应该谢谢玄道才是,若不是他。你这条小命可就危险了。”

元烈虎眨了眨眼,又瞧了眼王玄道,道:“多谢了。”

王玄道望着台上,连理都没有理他。

“龟人。”

元烈虎立刻补充了一句。

郑善行道:“你这厮就是不听劝,叫你别吃,你还吃,现在知道错了吧。”

“我哪知道这么好笑,特别是那胖子。等等下。你们别挡着我了——哈哈,哇哈哈啊。笑死我了。”

元烈虎说到一半,就一手拨开他们,往台上看去,可这一看,顿时又哈哈大笑起来,吵得边上都听不清楚下面在说什么了。

郑善行和崔戢刃互望了一眼。是直流冷汗。

真是至情至性呀!

要么就哭的稀里哗啦,要么就笑得连命都不要了。

好在这小品没有好长时间,不然的话,非得笑到嘴抽筋。

关键还是在于古代缺乏这些,大家笑点都低。后世的人都笑成那样了,可想而知,这唐代的人会笑成什么样。

当结束之后,熊弟、杜祖华、徐悠悠来到台前行礼时,那掌声都快把屋顶给震塌了。

“哎呦!哎呦!老夫的嘴都给笑歪了。”

回过神来的程咬金只揉着两颊的横肉,又是开心,又是不爽,表情非常复杂。

褚遂良虽然没有程咬金那么夸张,但两颊也有一些酸,似乎觉得有些失态,赶紧捋了捋胡须,轻咳一声,呵呵道:“这小品还真是有意思。”

长孙无忌轻轻点了下头,微笑不语,但这已经很了不得了,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自从做官以来,就从没有失态过,这就是他的特点,当然,除他以外,还有一个人,就是王玄道,不过王玄道就是这性格。

笑得真是累呀,但个个都觉得意犹未尽。

方才没有工夫吃东西,如今有功夫了,这冰糖葫芦也就适时出现了。

昨天这冰糖葫芦也是传得街知巷闻,外面可是买不到的,这一出现,顿时引得众人哄抢,实在是人手不够,做不了这么多,韩艺为了人人都能吃的到,限定一人只能买一串。

这冰糖葫芦属于大众食品,就算不是太爱吃,也不至于吃不下去,极个别的也有可能非常讨厌,但不跟香菜一样,爱的人,喜欢的要命,不爱的人,闻到那味道就作呕。

反正上百人整齐划一的吃着冰糖葫芦,也是极其壮观呀。

这小品看完了,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因为今天最大的悬念还是在于《白色生死恋》,熊飞究竟能否做出更为先进的犁来?究竟这种犁又是否能够在现实中使用呢?

这同样也是长孙无忌、褚遂良来这里的原因。

心里都非常期待,但也害怕失望。

过了约莫三炷香时间,锣声响起,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红布缓缓打开来。

长孙无忌、褚遂良、程咬金,以及长安五子纷纷翘以盼。

咚咚咚!

听得咚咚咚的声音。

只见扎着马尾辫的“熊飞”坐在一张矮凳上面,拿着小铁锤,似乎敲打着什么,而在“熊飞”身边已经放好一架差不多都已经完成的木犁。

一阵哗然响起。

其中有一部分人是因为“熊飞”的造型,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因为那犁。

长孙无忌、褚遂良更是站起身来,望着台上,但是由于距离太远了,实在是看不清楚,但是从样式来看,与当今的犁的确有许多不同之处。

“夫君!”

听得一声柔和叫喊。只见一位白衣如雪的女子从舞台的边上走了出来。

不少人又是一惊,这——这是梦婷吗?

因为这一身打扮极其成熟,仿佛换了一个人似得,真是人靠衣装呀。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叫上夫君呢?

不少昨天没有来的人是追悔莫及,等了这么酒,竟然没有看到他们成亲的一幕。这尼玛绝对是一个大大的遗憾啊!

韩艺都看在眼里,暗笑,你们不是爱装么,我偏偏要你们看不到这一幕,让你们把肠子都给悔青了。

“夫君,你做了这么久,一定很累了,休息一下,喝点水吧。”

“崔晶晶”来到“熊飞”身边。关心道。

“马上就做好了。”

“熊飞”将手中那块木头嵌入犁身中,拍拍手道:“做好了。”

“夫君,这犁有何好处?”

“崔晶晶”帮众人问了心声。

熊飞立刻将其中妙处说了一遍。

这犁就是曲辕犁,其实曲辕犁就是唐朝人明的,但是出现在唐朝中后期,现在还是沿用汉朝的直辕犁,非常笨重,很不灵活。大田倒还好,但是小田的话可就不行了。而这曲辕犁要更加灵活轻便一些,总而言之,就是更加先进一些,全面领先,历史上也就是曲辕犁取代了直辕犁。

韩艺当然不知道这曲辕犁是哪个朝代出现的,但是他从南到北。看到的犁都是非常笨重的犁,而且就算有,他这犁也是最为先进的人工犁。

“熊飞”说的不是很详细,只是点明了这曲辕犁的妙处。

但这已经足以。

长孙无忌听得眼中一亮,他可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一听一想,便也明白过来,这绝对是可行的。

褚遂良也不差,起身就走。

长孙无忌急忙拦住他道:“你干什么去?”

褚遂良道:“我去看看那犁。”

长孙无忌苦笑道:“你这急性子真是改不了,如今台上都还在演戏了,你去作甚,反正这犁又跑不了,等会演完我与你一同去便是。”

褚遂良真是一个急先锋来的,看得如此好物,哪里忍得了,若非长孙无忌在这里,他非得叫停这话剧

“妙!妙!这犁还真是妙!”

郑善行听罢之后,是直点头。

元烈虎困惑道:“我说善行,这么远你看得清楚那犁么,你不会是在这不懂装懂吧。”

郑善行道:“你这厮——,那犁就算不能用,但是熊飞说的这点子绝对可行。”

长孙延点点头道:“我也认为可行。”

元烈虎瞧了眼长孙延,又想崔戢刃道:“崔兄,你来说句公道话。”

崔戢刃嗯了一声:“善行说的没错。”

就连崔戢刃都说行,元烈虎不信也得信了,又瞧了王玄道,随即摇摇头道:“你们都说行,那肯定就行了,这难道又是韩艺那小子弄出来的,他怎么好像什么都会。”

犁虽然重要,但是对于凤飞楼而言,话剧本身也是非常重要,绝不会弄个犁上来,就算一回了,这绝对是灌水。

这一集的内容讲的就是熊飞利用这犁,从一个黑心地主那里赚取了第一桶金,当然是用坑人的办法,玩的那地主团团转。

大家看的是大呼过瘾,很快就把那犁给抛到了一边,回到了剧情中。

其实韩艺一直在将熊飞塑造成一个不畏惧权势的智者,显然他达到了目的,在现在观众眼里,似乎就没有什么可以难倒熊飞的,他是一个如此睿智的人。

不知不觉中,傍晚将至,悬念也悄然而生,熊飞的明的曲辕犁很快就惊动了官府,当地县令亲自前来找他,一番交谈之后,有心要他去官府帮忙。

当熊飞思考半响过后,说出婉拒之言后,红布落了下来。

在场人都没有看明白,呆愣在那里。

他们都认为这是熊飞出人头地的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他们想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但是熊飞偏偏拒绝了。

他们很想知道,但是他更加知道,答案只会在明天揭晓,闹也闹过,都没有用,只能一如既往的怀着对韩艺诅咒离开这里。

“走吧,我们快去看看那犁。”

郑善行稍显激动的说道。

几人刚刚起身,忽听一阵叫嚷道:“让让,都请让让。”

只见在几个护卫的开道下,一人快步从中走过,正是褚遂良,他可是一个急性子,早就等得不耐烦,长孙无忌跟在后面,直摇头,只是长孙延叫他的时候,稍微点了下头,然后就与程咬金下去了。

“想不到右仆射比我们还着急一些。”

郑善行一笑,道:“我们也跟去看看。”

崔戢刃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先告辞了。”

说着他拱拱手,就往出口那边的楼梯行去。

元烈虎道:“崔兄也真是奇怪,明明就不爽韩艺,偏偏每次又来。”

长孙延微微笑道:“元兄此言差矣,崔兄他熟读各类书籍,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想必他不去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并非是因为韩艺的原因。”

待红布落下时,韩艺就来到了台上。

“小艺哥。”

梦儿、梦婷等一干群众演员见到韩艺来了,纷纷打着招呼。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挺累的吧。”

梦儿直摇头道:“我们一点也不累。”

梦婷调皮道:“这都怪小胖。”

小胖一手拿着几串冰糖葫芦从韩艺身后走了出来,萌萌道:“怪我啥?”

梦婷哼道:“原本我们可是从中午就开始演了,但是自从有你的小品,我们只能从下午开始演了。”

熊弟眸子往上滑动了几下,想了一会儿,向韩艺道:“韩大哥,要不我们上午演如何?”

韩艺好气好笑道:“这你小胖子,梦婷跟你开玩笑的都看不出来。”

梦儿和梦婷都咯咯笑了起来。

梦儿道:“幸亏有你还有华仔、悠悠,不然的话,演那么久真够累的,如今就刚刚好了。”

“是吗?”

熊弟立刻嘿嘿笑了起来。

正当这时,刘娥急急忙走了过来,道:“韩小哥,国舅公他们来了。”

“我知道了。”

韩艺点点头,然后往后台走去,可还没有走出两步,就见一个老者气势汹汹的朝他走来。

哇!干什么,我难道又做了什么错事?韩艺看到这老者一张绷紧的脸,不免一惊,可未等到他回过神来,这老者突然一个转向,直奔那犁而去。

这是什么人啊?

韩艺顿时又是一脸茫然,他没有见过褚遂良,也不知道历史上有这个人。

“哈哈,韩艺小娃,见到右仆射还不行礼。”

听得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只见程咬金和长孙无忌走了过来。

韩艺赶紧上前道:“小民见过国舅公、卢国公。”

“免礼,免礼。”

长孙无忌微笑这点点头,又瞧了眼那边的褚遂良,无奈的直摇头,手往那边一伸,道:“这位便是当今右仆射。”

右仆射?

这可是宰相来的。

韩艺与梦儿他们赶紧向褚遂良行礼。

褚遂良根本就没有搭理他们,围着那犁使劲的转悠,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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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最大化宣传

这时候,郑善行、王玄道、长孙延,还有元烈虎也赶到了。

“韩艺,这犁是你明的?”

长孙无忌并没有跟褚遂良争着去观看那犁,而是向韩艺问道。

韩艺拱手道:“回国舅公的话,正是小民明的。”

程咬金哈哈道:“好小子,不亏是农夫出身,不错,不错。”

这是夸,还是贬呀!

韩艺讪讪一笑,不知如何接话。

这当然是夸啊,在如今农夫的地位可要远远高于开青楼的。

长孙无忌看了眼程咬金,略显无奈,又想韩艺问道:“那你这犁是否可行?”

当然行啊,若是不行,我敢拿出来么。但话可不能这么说,韩艺很是低调道:“因为小民也没有试过,故此不知道,究竟行不行,还得用过才知道。”

“我看行,我看行啊!”

那边的褚遂良突然连连点头,又转头一看,稍稍打量了下韩艺,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无非也是对韩艺的年纪感到惊讶而已,道:“你便是韩艺?”

韩艺忙行礼道:“回右仆射的话,小民就是韩艺。”

褚遂良招着手道:“你快些过来,与我说说这犁。”

“是。”

韩艺走了过来,长孙无忌、程咬金、郑善行等人也围了过去。

“我这新犁与旧犁的主要区别在于这犁辕上。”

韩艺手往犁辕上一指,道:“如今的犁辕都是又长又大,虽然比较稳健,但是缺乏灵动,而且太过于笨重,规模较大的田倒还可以,但是在小田里面是难以使用。而我这犁缩短了犁辕,使犁架变小变轻,操纵灵活,便于回转。节省畜力。以往的犁至少需要两头牛,而我这犁只需要一头牛。”

长孙无忌指着其中一个部件道:“这是什么?”

“这是犁评。”

韩艺解释道:“这是一种新增上去的部件,拉退这犁评,使犁箭向上来。犁铧插入地浅,而且犁评还分三级厚度,可以适应深耕、中耕、浅耕的不同需要。”

长孙无忌捋着胡须,点头笑道:“妙!真是妙!”

褚遂良又道:“可是我看你这犁壁也与以前的大不一样。”

“右仆射真是观察仔细。小民佩服,佩服。”

韩艺先是拍了一句马屁。随后道:“我这犁壁可以将翻起的土块推到一旁,减少前进阻力,而且能够翻覆土块,折断草根。这样,既杜绝了杂草的再生,又可将杂草变为肥料。”说着他又道:“另外,我还在辕末加置了犁槃,再以绳索连接牛轭。犁槃可以转动,跟以前的犁相比,灵活性提高了。此种装置也是为了更加配合驾驭单牛耕作。让他用绳索代替长直辕连接牛轭。既可以提高灵活性,又可以避免耕牛被木辕摩擦受伤。”

一旁人听得是连连点头,虽然韩艺一直强调他没有用过,不知可不可行,但是你都说的这么详细了,可不可行还不知道么。

褚遂良呵呵道:“此犁真是我大唐百姓之福啊!”

长孙无忌也是点了点头。

如今大唐可是小农经济的巅峰,任何一个关于农具的改造,对于大唐而言,都是弥足珍贵,值得重视的。因为全天下的百姓都在种田。如果你一亩地能都多产一石粮食,那么合起来,这数目可是不容易忽视的。

褚遂良又在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是满意。过得片刻,他又回过头来,看着韩艺,道:“这当真是你想出来的?”

你这不是废话么!韩艺稍显青涩的点点头。

褚遂良还是不敢相信,道:“你难道是为了这话剧,才想着去改造犁吗?”

韩艺摇摇头道:“算是。也算不是,只因小民以前家境贫寒,买不起牲畜,而且田又小,每当小民见到父亲在田里辛苦劳作时,就想着制作出一架能够为父亲节省体力的农具来,其实小民一直都在试着改进这犁,但是一直没有成功,直到最近在构思话剧时,又想到这犁,于是再度去尝试,终于改造成功了,可惜小民父亲已经去世了,但是小民心想此犁若能够造福与小民一样贫穷的百姓,小民的父亲在天之灵也能有所欣慰。”

褚遂良听得直点头,连声道:“好!好!好!”

赞赏之意,已经不言而喻了。

其实这一番说辞是韩艺早就考虑好的了,因为他无须再为自己的才智去证明了什么,傻子可造不出这犁来,但是古人信奉的孝为先,若是这犁出自一片孝心,那无疑就为这犁上面加了一层光环,也可以博得褚遂良他们的信任。

褚遂良但也没有怎么去夸奖韩艺,他不是这个性格,你叫骂人,他在行,你叫他去夸人,那不是他的强项,又瞧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应该早点拿去试试。”

褚遂良又看向韩艺。

韩艺忙道:“我这里还有这种犁,若是朝廷需要的话,小民愿意奉上。”

长孙无忌哦了一声:“你做这么多犁干什么?”

韩艺道:“是这样的,小民将这犁拿上舞台,无非就是想给百姓提供更好的农具,所以小民打算做一百架这种犁送给那些贫穷的百姓。”

褚遂良略显惊讶道:“送?不要钱么?”

韩艺摇头道:“不要,不要。与其说是送给百姓的,还不如说是送给我自己的,因为这也算是了却了小民心中的一个愿望。”

程咬金哈哈笑道:“好!说得好!韩艺,老夫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韩艺谦虚道:“多谢卢国公夸奖。”

褚遂良轻出一口气,总算是没有白来,又跟韩艺询问了一边,这犁的使用技巧,然后就叫人抬着这犁就走了,也没有跟韩艺客气。

这三个大佬一走,梦儿、熊弟他们纷纷大吐一口气,他们一干贱民,可能从生下来就没有指望过能和长孙无忌这等宰相站在一起,其压力可想而知。方才他们可是大气都不敢喘。

“哈哈!韩小哥,他人一生中可能也就会被人称赞一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而你的话,真是每隔三日,便要与你说上一回呀!”

郑善行看着韩艺哈哈笑道。

韩艺道:“过奖,过奖,我本是农夫。开这青楼,才是不务正业,捣鼓这犁,不过就是干回老本行而已。”

几人一听,倒也是的。

“小胖子,快些过来。”

元烈虎突然朝着熊弟招招手。

“干啥?”

熊弟走了过来。

元烈虎突然伸出手来,情不自禁捏住熊弟那肥肥的脸颊,欢喜道:“小胖子,你真是太可爱了,刚才真是笑死我了。呵呵。”

这厮天生神力,出手又没轻没重的,熊弟被他捏的疼的叫出声来。

韩艺看得一惊,正欲上前劝阻,却有一道身影赶在他前面。

“快些放开小胖,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小野睁着大眼睛,充满敌意的望着元烈虎。

元烈虎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来,挠着头讪讪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恶意的。”

可怜的小胖被他捏的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一双小眼睛望着元烈虎,委屈的要命。

小野走到熊弟身边。道:“小胖,你没事吧?”

熊弟搓了搓脸,又晃了晃两颊的肥肉,道:“我没事。”

这韩艺急忙走了过去,道:“元公子,小野无礼。你莫要跟他见怪。”

“没事,没事。”

元烈虎笑着摆摆手,又朝着熊弟道:“小胖子,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小品,呵呵,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看到你就想笑,哈哈!”

熊弟抬着头望着元烈虎,见他一张莽夫脸,又这么高大,心里有些害怕,弱弱的点了几下头。

他们四个在这里逗留了片刻,也就离开了。

“哎呦,应付这些大官们,还真挺累的。”

送走这些人后,韩艺回到了楼内,做了几个伸展运动。

这时刘娥走了过来,道:“韩小哥,王公子他们走呢?”

“嗯。”

韩艺点点头。

刘娥略显失望道:“我还以为国舅公他们会重重奖赏你,哪知道就这样说了两句。”

韩艺笑道:“你急着什么,这才刚刚开始,过两天他们还会来的,到时我推你上去,让国舅公好好夸夸你。”

刘娥急忙道:“别别别,这我可不敢。”

韩艺呵呵笑了几声。

刘娥又问道:“韩小哥,你真的打算将那一百架新犁送给百姓么?”

韩艺道:“当然啊,话都已经说出口,能不送吗。这事还必须要赶在朝廷前面。”说着,他突然朝着不远处正在指挥员工打扫的茶五喊道:“茶五,你过了一下。”

茶五立刻走了过来,“小艺哥,有事么?”

韩艺道:“现在犁做的怎么样呢?”

茶五道:“已经全部做好了。”

“很好!”

韩艺点点头,道:“你叫工匠再在上面刻上‘熊飞犁’三字。”

“熊飞犁?”

茶五微微一愣。

刘娥疑惑道:“为什么要叫‘熊飞犁’?”

韩艺道:“当然是为了迎合话剧呀,剧情里面也会取名叫‘熊飞犁’的。”

刘娥道:“但这犁分明就是韩小哥你明的,为何不叫韩艺犁,这对于你而言,岂不更好。”

韩艺呵呵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如果叫韩艺犁,效果远不如熊飞犁。话剧才是我们的立足之本,我们要不遗余力的去增加话剧的影响力,而且就算叫熊飞犁,我的名声也会随着大涨。你想想看,如果一个外地人入长安时,现百姓都在用这种奇怪的犁,他们可能会上前询问,先第一句,肯定是问这是什么犁?你会怎么说。”

刘娥道:“既然叫熊飞犁,那我肯定会说这叫熊飞犁。”

韩艺又道:“那对方听了,肯定又会问,熊飞是一个人么?”

刘娥想了想,道:“我想我会说,应该算是吧!”

“那对方又肯定又会问,应该算是?此话怎讲?”

“那我便会说这熊飞乃是话剧《白色生死恋》的主角。”

韩艺道:“如果那人不知道话剧,肯定又会问,这话剧又是什么东西。那么你肯定又会将这话剧介绍给对方,其中肯定会包含凤飞楼。当对方听完之后,肯定就会知道这犁并非熊飞所创,而是另有其人,那么肯定就会继续追问,那么你肯定就会说出我的名字,如此一来,韩艺、凤飞楼、话剧、《白色生死恋》等关键词都会出现,这才是最大化宣传。

而这三者连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单单一个人名很容易让人忘记的,而一个经典的故事可以流芳百世,可以传遍千里,我需要的是当人一看到这犁,脑袋里浮现的不是一个人名,而是背后的故事,我要赶在朝廷之前推出这犁,就是为了将这犁定名为熊飞犁。”

刘娥、茶五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名字的背后竟然有如此多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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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孔子再生

春风拂过,万物复苏,到处是生机勃勃的景像。n∈n∈,

在南郊的一片田野里,麦苗返青,一望无边,仿佛绿色的波浪,十分迷人。

不少庄稼汉躬身与田间,辛勤的劳动着,也许他们才是春天里最迷人的景色。

然而,今日这片田野里面,除了庄稼汉以外,还多出不少原本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士,只见一列护卫站在田边,排列的整整齐齐,他们前面还站着三五人,个个都是圆领袍衫,他们伸着脖子,略显着急的望着前面那块方格田中。又见田中有着一个庄稼汉正赶着一头拉着犁的牛在耕地。

庄稼汉在田里耕地,这非常正常,但是他们却看得非常专注,目光中还透着期盼。

不仅如此,周边的庄稼汉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呆呆的望着这边。

过得半响,那庄稼汉从田里上来。

只见其中一人上前,询问道:“怎么样?”

这人正是褚遂良,他就一个急性子,若非昨日从凤飞楼出来已经是傍晚了,他昨日便来了,今日一早就开始忙活这事。

那庄稼汉躬身行礼道:“回右仆射的话,这犁的确非常方便、灵动,特别是在转角处,更能感受到此犁的好处,若用得此犁,耕地要比原先快的多,而且这种新犁耕的地也比旧犁要好上很多。”

褚遂良身边一名官员上前道:“仆射,你看那边。”他手指向左边。

褚遂良转头一看,只见边上同样有两人赶着正拉着笨重的犁的两头牛在耕地,两块地一般大小,他们也是下田,但是这边都已经耕完了,而那边却只耕了一半,然而,他们却付出两倍的人力、畜力。

褚遂良看罢,情不自禁的开心大笑了起来。

站在一边的官员。也是均是面露喜色

凤飞楼!

“小艺哥,小艺哥。”

茶五快步入得院内,嘴里不停的喊道。

“什么事?”

韩艺从房内走出来。

茶五来到韩艺身前,道:“刚刚传来消息。右仆射在南郊的试验非常成功?”

韩艺笑道:“当真?”

茶五道:“错不了,我们的人亲眼见到的,并且还看到右仆射开心的都笑了起来。”

韩艺点点头道:“很好!你赶紧让人传出消息,说这犁非常成功。”

“是。”

不到一日,关于新犁试验成功的消息就立刻传播开了。

不管是贵族还是农民。都非常关注这消息,因为贵族可是拥有非常多的田地,这农具的改革对于他们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

不少人争相来到凤飞楼询问。

凤飞楼也赶在朝廷前面,出消息,不仅要赠送那些贫寒的百姓一百架“熊飞犁”,而且还无偿公布“熊飞犁”的图纸。

而当日话剧里面也将这种新犁命名为“熊飞犁”。

因为熊飞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大家也乐意接受这个名字,如果用韩艺来命名的话,估计很多人不愿接受,毕竟捧场归捧场。还是有很多人看韩艺不爽的。

此消息一出,顿时轰动了城内外。

有人说韩艺傻,不会利用这犁赚钱,也有人说韩艺宅心仁厚,比那些传内不传外的家族要好多了。

但不管怎么样,凤飞楼再度成为了全城关注的焦点,几乎所有人在等待凤飞楼公布图纸。

然而,凭借着这新犁,《白色生死恋》也在以一个惊人的传播度,迅往周边扩散。而且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也生了悄然的改变。

以前话剧在大家眼中,无非就是消遣的项目,并非正道。

但是现在不同,人家话剧里面还蕴含着关乎天下苍生的智慧。谁人还敢说低俗,谁人还敢说北巷臭名昭著。

现在家长如果阻碍自己的孩子去看话剧,那无一例外,都用这新犁来说事。

从这一刻开始,《白色生死恋》的地位是无可撼动的了。

至于花月楼的《才子佳人》,真是太悲催。纯粹的绿叶,因为这世上就两话剧,只有拿这两者相比,可这一比之下,这《才子佳人》就成了笑话。

不过这曹绣也聪明,知道完全是不可比的,别说《白色生死恋了》了,哪怕是小品他也比不过,如今熊弟、华仔的名声不比四大花魁小,走在路上,不少路人都主动跟他们打招呼,熊弟就是平常一个随意的动作,都能逗得大家开怀大笑。所以,她将《才子佳人》放在晚上演,因为凤飞楼晚上不营业的,这样就丰富了花月楼的娱乐。

这是一种认输的表现,这也是一种明智的做法

试验成功的第三日,韩艺宣布今日停演,而停演的借口让客人也无从反驳,因为凤飞楼今日要去郊外赠送熊飞犁,并且公布熊飞犁的图纸。

而赠送的地点就选在了长安城的北郊。

只见在一处田野旁的空地上,人头攒动,纷纷拥拥。

一条白布条幅从一根两丈来高的竹竿上直落下来,上面写着“凤飞楼”、“熊飞犁”、“赠送”等关键字眼。

可惜的是,当今的农民都不识字,这条幅的宣传效果不如韩艺的预计。

好在因为这两天的宣传,周边不少百姓都闻声而来。

这一次赠送的对象,主要是那些贫穷的农民,但不是属于地主的奴隶,是良人来的,因为地主的奴隶,你给他再好的装备,那也是在帮地主赚钱,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长安是都来的,但是穷人肯定不止一百人,只能先到先得,很快一百架熊飞犁就赠送完毕了,领到熊飞犁的百姓,个个都是老目怀泪,对这韩艺连声道谢。似乎有唐一朝来,还从未有人主动赠送农具。

可是那些没有领到的,不免好生失望,有些人郁闷的都哭了出去来。

韩艺亲自站出来。让大家不要着急,随即就立刻公布了图纸。

只见两人抬出一块非常大的木板来,上面是一些关于熊飞犁的图案,非常细致。

韩艺拿着一根细长的竹棍一边指着上面的图案,一边说着制作技巧。因为这熊飞犁还涉及到了后世的一些组装技巧,若不加以说明,他们可能看不明白。

而那些农夫则是席地而坐,认认真真听着,包括已经领到的百姓,场面非常令人感动。

远远望去,若是不知其因,还以为孔子重生了。

这可能是自春秋时代后,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这也导致不少路过的人赶来观看,人数在不断的增加。

不仅如此。韩艺在讲完之后,还让工匠现场就做一遍,因为都是一些早就做好的零件,故此只需安装上去就是了。

在组装完之后,韩艺又让人将早就准备的牛拉上来,将熊飞犁安装上去,又命手下一名经验老道的农民拉着这熊飞犁下田耕地,而他则是在田边细心讲解使用熊飞犁的技巧,以及一些保养农具的常识,这里面也包括很多先进的知识。

这些农夫听得也是受益匪浅。心中异常激动。

忙忙碌碌,不觉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些农夫离开是,韩艺还每个村落都赠送了一副图纸。虽然多半农夫都没有领到,但离去是,皆是含着热泪。

仿佛从来没有人对他们这么好过。

不!

事实上也从未有人对他们这么好过。

“哎呦!好累呀!可恨这唐朝没有马杀鸡,花月楼干的忒不专业。”

韩艺一边摇动的脖子,一边不住的埋怨道。

“何谓马杀鸡?”

听得边上一个声音,只见郑善行、王玄道、长孙延三人走了过来。

韩艺惊讶道:“三位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郑善行呵呵道:“我们三个早就来了,只是你一直在忙,故此我们也没有打扰你。”

王玄道道:“韩小哥今日所做之事,真是令人钦佩。”

韩艺谦虚道:“二位见笑了,我也不是单纯的在做善事,这其实也是在帮我们凤飞楼做宣传。”

这等小伎俩,焉能瞒得过他们三人,还不如坦荡荡的说出来。

郑善行哈哈道:“人家做善事,虽有内因,但绝不会说出口,你倒好,我们都还没有问,你就全说了。”

韩艺笑道:“这有什么好瞒的,大家互惠互利罢了。”

长孙延突然开口道:“不过你此举真是难能可贵,若是其他商人,定会以此牟利,其实你只需要赠送熊飞犁便可,为何要连图纸都公布。”

韩艺笑道:“这东西并不难做,要卖的话,最多也就卖一阵子,赚不了多少钱。”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个人以为,做买卖是可以如此做,但是唯独在农耕方面不能这样做。”

长孙延道:“这是为何?”

韩艺道:“常言道,焚林而田,竭泽而渔。我们都是要吃饭的,如果把农夫都给饿死了,谁还来种粮食给供我们饱饥,我认为一切关于农耕的技术,应该及早普及,决不可以此牟利。只有农民富裕了,我们的生活才会越过越好,他们就是我们的根基,同样也是我们大唐的根基,我们应该要尽心尽力维护这根基。”

长孙延听得稍稍点头,而王玄道、郑善行更是面露惭色。

“韩小哥这一番话,真是令我辈汗颜呀。”

郑善行不禁感慨道。

他们家族可都是这么做,保护自家的技术,绝不外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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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流水线模式

凤飞楼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快得朝廷都无暇反应。▲∴▲∴,

没办法了,朝廷也只能顺水推舟,采用“熊飞犁”作为新犁的名字,就算他们另外再取名字,百姓恐怕也不会搭理他们。

因为“熊飞犁”已经深入人心了。

伴随着“熊飞犁”的出现,凤飞楼的名声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当然,韩艺也是悄然成为一个大名人,经过那日一番传授,韩艺获得了不少百姓的尊重。

如今只要一听到这凤飞楼,无不竖起大拇指,要知道凤飞楼可是青楼来的,这可能是有史以来头一回。

凤飞楼在名望上,也已经成功越了花月楼,但是在收入方面,两者还是相差甚大。

其实做了这么久的生意,韩艺几乎都在亏本,赚钱就更加无从谈起了,但是他一点也不以为意,相比起赚钱而言,名声,才是他最看重的。当然,他也不是想当孔子,他现在玩的手段,无非就是厚积薄,就凭现在凤飞楼的名声,想要赚钱实在是太简单了,就看他怎么去赚这钱了。

然而,凤飞楼的崛起,也让中巷和南巷感到了恐慌,韩艺这一波攻势比前面刚开张的时候还要凶猛。

以前在怎么说,你这凤飞楼也就是一个娱乐的地方,说到底还是一家青楼,但是现在凤飞楼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已经生了悄然的改变,它不仅能够给人带来欢乐,还能教育他人,古人对老师可是非常尊重的,没有人再将凤飞楼跟花月楼混作一谈了。

相比较起来,中巷、南巷反倒成为肮脏的地方。

这简直就是一个惊天大逆转。

韩艺也兑现了他承诺,北巷以前的声名狼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花月楼!

“凤使,你果然料想不错,这一切十有**都是韩艺暗中操纵的。”

曹绣脸上布满了怨恨,她自从下海从商以来,一直都是无往不利。平康里便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她从未被人如此戏耍过,要知道那日韩艺来花月楼,她都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韩艺所为。毕竟谁也想不到,韩艺会使出这自伤一千,损敌八百的招数。

而在站在曹绣身前的那个头戴黑纱帷帽的女子突然一笑,道:“这也说明他艺高人胆大,这一招可不是谁都敢用的。如果稍有不慎,那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曹绣对此也是赞同,说到底,韩艺还是造出了“熊飞犁”,这甚至可能会记入史册的,如今她终于开始感到害怕了,眯着眼道:“凤使,如果再放任凤飞楼这么展下去,对我们将会非常不利。”

这被叫做凤使的女子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曹绣眼珠一转,道:“如果主上答应的话。我自有办法对付凤飞楼。”

关于这一点,她充满了自信,明的是肯定搞不过了,但是背地里使手段,那她还是非常擅长的,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

凤使道:“目前而言,主上是不会答应的。”

曹绣道:“难道主上还想招揽韩艺?”

“这你别管。”

凤使顿了顿,又道:“但是你也大可放心,韩艺是不可能威胁到你的地位。”

曹绣疑惑道:“不知凤使此话怎讲?”

凤使淡淡道:“因为你和他的差距太大了。”

这一日,韩艺来到了长安城南郊。他这一次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做善事,而是昨日就和郑善行约好了,在这里碰面。

虽然这几天。他已经累得快要脱离了更年期,但是没有办法,他要再不来的话,郑善行估计会爆了。

如今凤飞楼展的如此迅猛,郑善行的布铺却是一点起色都没有,你叫他能不着急么。

“韩小哥。你总算是来了,我就怕你不来。”

这郑善行一见到韩艺,不禁是长出一口气。

韩艺不爽道:“郑公子,目前为止,我好像还挺守诚信的,没有失约过吧。”

你当然没有失约过,因为你一直来都是在敷衍我。郑善行暗中嘀咕一句,催促道:“行了,行了,我们快走吧。”

他们今日是要去那制衣坊看看的,因为唐政府的市坊制太坑爹了,一切关于买卖的东西,在城内都受到了严格的限制,故此郑善行为了赶快,就选择将这制衣坊放到郊外。

关于这一点,韩艺非常赞同,因为制衣坊只是一个生产的地方,不需要直接面对客户,你将这制衣坊放在城内,造价太昂贵了,真心不划算,店面就必须放在城内了。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一条河边,只见河边有着一间大院,周边环境非常清幽,从外面看,非常气派,这唐朝房屋没别的,追求的就是宏伟气派,但似乎有些年岁了。

据郑善行所言,这本是元家的房产,后来元家的人都住在园林里面去了,这大院也就空置了,他是最近从元烈虎手中买来的。

韩艺点点头道:“旧是旧了点,但是地理位置还不错。”

他说的地理位置无非就是边上那条河流,制衣坊怕的就是火,有水当然好。

来到里面,韩艺四处看了看,跟普通的大院没有什么区别,一共有八间屋,三大五小,虽然都已经清扫干净了,但就是一些桌凳摆放在那里,纳闷道:“郑公子,你不是说已经装潢好了吗?”

郑善行点点头道:“是啊!这不是已经都打扫干净了么,而且我还命人稍微修葺了一番,这制衣坊不会还要装潢的富丽堂皇吧。”

“不。”

韩艺摇头道:“我不是说要装潢的富丽堂皇,但是——但是起码得像一个制衣坊啊!”

郑善行道:“这制衣坊不就是做衣服的么,等布料和人一到,不就成了一个制衣坊。”

韩艺抓了抓脑门,笑道:“郑公子,果真乃君子也。”

郑善行道:“此话怎讲?”

“君子不说谎的。”韩艺又道。

郑善行更是一头雾水。

韩艺笑呵呵道:“记得那日我说敬佩郑公子能将买卖做这么大,郑公子你说之所以能做这么大,是因为大多数人都不做买卖,当时我真的不信,但是现在我信了。郑公子你真不是在谦虚。”

郑善行听得满脸通红,一语不的望着韩艺。

韩艺呵呵道:“开开玩笑,你莫要介意。”

郑善行道:“你的意思是这——这不行?”

韩艺道:“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郑善行稍稍迟疑了下,道:“先听假话吧。”

“嗯?”

韩艺一愣。随即笑道:“假话就是,这无疑是最糟糕的制衣坊。”

郑善行面色一僵,心想,你假话都是最糟糕了,难道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索性问道:“那真话呢?”

韩艺道:“真话就是,没有最糟糕的,只有更糟糕的。”

“!”

郑善行一阵无语的看着韩艺。

罢了,罢了,他只是一个才子,不是一个商人,不能要求太苛刻了。韩艺一笑,道:“这样吧,我们出去走走,一边走一边说。我看得这制衣坊实在是没有心情说话,哦不,我觉得这附近的风景还不错。”

“行行行,随你吧。”

二人出得这大屋,沿着河边往慢慢行去。

“这里风景还真是不错,拿来开制衣坊还有些浪费。”

韩艺东张西望的,点头称赞。

郑善行郁闷道:“韩小哥,你若喜欢的话,随时可以来看,你倒是先说说我那制衣坊有何糟糕之处。”

还有何糟糕?我倒想问问你。哪里不糟糕了。算了,算了,还是别打击他,毕竟他是贵族。我不是。韩艺稍一沉吟,道:“郑公子,如今做衣服,先是量身选布,其后是裁剪,最后是缝制。是不是?”

郑善行点点头。

“但这全部是一个人干的。”

“这有问题吗?这当然是裁缝做。”

韩艺笑道:“这问题可就大了,我们不是帮某一个人做衣服,而且面对所有百姓,不可能来一个买衣服的,我们就帮他量次身吧,这样的话,我们招多少人都不够啊。”

郑善行皱眉沉吟片刻,点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如今外面卖衣服的也都是零零散散,他们也只是按照普通人的尺寸来做,如果来买衣服的客人不能穿那也没有办法。”

韩艺道:“这就是了,客人想买,你却卖不出去,世上没有比这更悲催的买卖了。如果我们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的衣服根本无法做,我们必须定下几个尺寸,这几个尺寸至少要包含九成的百姓。”

郑善行道:“可这如何定?”

韩艺道:“抽样调查,我们可以让人随便找几白个百姓进行测量,然后根据这些测量的结果,定下几个尺寸,然后我们再根据这几个尺寸制定衣物。”

“抽样调查!”郑善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这法子好,而且这也不是很难。”

他们长安七子家中奴婢多得是,而且他还认识那么多贵族子弟,这只是一个小忙,都不需要去外面找人。

韩艺也明白,这对他而言,压根就不是个事,继续说道:“其次,就是生产模式,如果一件衣服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做,这叫做艺术,而艺术家多半都是穷死的,这跟做买卖是南辕北辙,做买卖要求的效率,我们必须要集思广益,充分挥每个人的力量。”

郑善行听得一知半解,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流水线模式。”

韩艺道:“将一件衣物拆开来,设计的设计,选布的选布,裁剪的裁剪,缝制的缝制,再细化一点,袖子是袖子,前襟是前襟。这个模式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高生产量,如果一个人做一件衣服需要七天,七个人七天最多也只能做七件衣服。

如果是在流水线的模式下,七个人做一件衣服可能只需要半天,甚至不要半天,因为一个人做的话,中间会出现很多空白的时辰,这就是一种浪费,所以算下来,同样的人力,同样的时辰,我们的生产提高了一倍,当然我这只是比喻,甚至有可能提高十倍不止。”

郑善行可不是一个蠢人,相反,他脑子聪明的很,很快就领悟到其中妙处,眼中绽放着异样的光彩,呆呆的望着韩艺。

韩艺有些怕怕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心里却想,在这荒山野岭里,当一个男人这么望着另一个男人,这是多么恐怖的事。

郑善行一怔,激动的一拍掌道:“妙!妙!你这流水线模式真是太妙!”

只要你别说我妙就行了。韩艺讪讪一笑,道:“你喜欢就好。”

郑善行突然又满脸疑惑道:“这也是关乎人力,跟这制衣坊没有什么关系。”

韩艺笑道:“关系可大了,如果采用这种模式的话,那么制衣坊肯定就不能这么弄了,我们必须将这模式体现在区域上。布料要有布料间,不然的话,一天下来,满屋子都是布料,同样的,裁剪要有裁剪间,染料要有染料间,这才是一间真正的制衣坊,而不只是放几张桌椅板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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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量身订做

这道理是一通百通的。

郑善行一听就明白了,心情十分激动,因为他的商业水平已经到达了瓶颈,这也是为什么他的买卖在这一两年一直没有突破,韩艺这一席话让他心中陡然一亮,原来生意还可以这么做。连连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又道:“韩小哥,你是怎么想出这么好的法子的?”

韩艺叹道:“我现在养了上百人,而且每个月都还得工钱给他们,不瞒你说,我现在睡觉都在想如何赚钱,如今我那木铺就是这样弄的,你若是想要学习---呃目前还不方便,这其实也不要学习的,我自会安排的,毕竟我可不想将我凤飞楼的一半输给你。呵呵,你也知道如今我凤飞楼的价值。”

郑善行确实非常羡慕,他们做好几年买卖,也就那样,人家韩艺一来,就弄得风生水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韩艺突然问道:“对了,你的人招的怎么样呢?”

郑善行道:“都已经找好了。”

“怎么快?”

“这算得快么,现在妇人在家织布一年才赚那么点钱,就你提出的雇佣制,三个月就赶上她们一年赚的钱,再多的人也能招来。”

这倒也是。韩艺点点头。

郑善行道:“如今人也找齐了,这屋子我会尽快找人安排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韩艺讪讪道:“郑公子,你用不着这么心急吧,你还这么年轻,有大把的时日去赚钱。”

郑善行道:“这倒不是我急着去赚钱,只是你的凤飞楼如此成功,让我非常期待。”

韩艺表示理解,这就是羡慕嫉妒恨,嘿嘿道:“你别急,今年夏天就是我们成名之时。”

郑善行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韩艺道:“我那日就说了,在最初的阶段。我们需要创造市场,那么肯定是赚不到什么钱的,估计还得赔点钱进去。但同样是衣物,夏天的衣物布料少。省钱,冬天的衣物布料多,我们不是卖布料,而是卖衣物,所以。如果要亏,肯定选择夏天,夏天先扬名,冬天再盈利。”

郑善行点点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该如何扬名呢?难道送百姓衣物?”

韩艺摇头道:“那当然不行,我们是要创造市场,而不是做善事,哪怕再廉价,也必须要通过购买。”

郑善行道:“那如何吸引百姓来买?”

“量身订做。”

“量身订做?”

郑善行一愣。道:“可是你刚才还说,这么做是行不通的。”

韩艺笑道:“此量身订做,非彼量身订做。我指的量身订做,是根据职业来的。”

“职业?”

郑善行道。

韩艺道:“郑公子应该听说过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故事吧。”

郑善行点了下头,隐隐也猜到了一些。

“道理就是如此。”

韩艺道:“每种职业有每种职业的特性,既然穿着宽大的儒服不利于打仗,为什么你还要让士兵穿着宽大的袍衫去打仗,你这不是拿士兵的性命开玩笑吗,如果裸身能打赢仗,那就裸身去打呀。打仗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打赢,怎么做能赢,就怎么做。而不是为了雅观、好看。

同理而言,农夫每天都在干活,他们需要的服装是实用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大唐百姓都喜欢穿窄袖短衣,因为这衣服实用,便于干活。宽袖长衫虽然好看,但是这是根据文人的习性创造的,讲究的是飘逸、灵动、好看,一举一动都透着高雅,但是农夫他不需要高雅,他需要的是种更多的粮食。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就要根据每种职业的特性去设计服装,农夫追求的实用,如果我们要卖衣服给他们,那我们就做出适合农耕的衣物来,好不好看只是其次,关键得简单实用,当然也不能太另类了。而贵族家的女人,追求的是漂亮,我们就要做出漂亮衣服来,复杂一点没关系,还有工匠、染匠、猎人、甚至于学生,他们的平时做的事都不一样,总而言之,就满足每个职业的要求,便利于每种职业。”

如今虽然有卖衣物的,但是没有衣物市场,只有布匹市场,没有不代表落后,而是代表人类不需要。

的确,当今人们也不需要这个市场,如今的女人简直就是生活百科全书,什么都会做,没妻子,总有母亲,不会做的,只是因为她不需要会,就好比那些贵族子女,有专门的裁缝帮他们做衣服。

既然韩艺要创造这个市场,那么先就要唤醒人们对于这个市场的需求。

那些稀奇古怪的衣物,或许能领一时风潮,但是无法持续,韩艺对于如何创造这个市场,就只坚持一点,务实,这就跟那熊飞犁一样,我们做出更加方便你们干活的衣物,那你总会来买吧。

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最后留下来的,一定是实用的,绝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历史是非常真实的,人类也是非常现实的,既然有更好的,我为什么不用更好的,择优而取,不实用的肯定是要被抛弃的。

历史是一面镜子,虽然很像,但你不能将镜中之人当做现实来看待,历史就是历史,历史不是生活。

郑善行听得沉思片刻,道:“但是这得我们要做出你说的这种衣物来。”

韩艺道:“我不是说了吗,我心里已经有了构思。当然,你也别净想着靠我一个人,我一个人真的是能力有限,还得集思广益。这人不是都已经招好了吗,这样,你让这些人每个人做一个农夫的布袋,做得最好的给些奖励,我们借此从中挑选一批有这方面的人才来,组成一个设计部,专门设计衣物,这才是长久之计。”

虽然他有越千年的历史,但他的脑袋也就那么大,而且这些知识跨越了千年。不一定可以应用在当代,他还是需要当代人帮助他,如今他已经在培养编剧、导演等等专业人才,他真的不是一个勤奋的人。所以他迫切的希望培养出很多很多的左膀右臂,这样他就轻松了。

郑善行点头道:“理应如此。”心里寻思着,我自己也要多多了解才是。

“另外还有布料!”

韩艺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来,递给郑善行道:“郑公子,你看能否找到这种植物。”

郑善行好奇的接过白布来一看。是一个心形的植物,他仔细看了一会儿,道:“你找这东西作甚?”

韩艺道:“我曾见过有些外国人士穿着用这种植物纺织的衣物,我觉得非常不错,但是大唐好像还并没有这种植物,如果我们能找到这种植物,并且制作出一种更好的布料,这对于我们制衣坊是非常重要的。”

郑善行点点头,将白布放入怀中,道:“行。我派人去打听一下。”

“那就麻烦了---哇!什么东西,好臭呀!”

这走着走着,忽闻一股臭味袭来,韩艺不禁捂住鼻子,左右张望着,现他们来到一处宽阔的地带。

郑善行刚才一只在想问题,没有注意,听得韩艺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抬头望去。道:“这前面是一个是臭水塘,故此很臭。”

“臭水塘?”

韩艺一愣道。

郑善行点点头道:“因为前面有块凹地,一旦下雨就积水,如此已经变成了一个臭水塘。我们还是回去吧。”

“等等下。”

韩艺东张西望,现这里离进城的主道并非很远,而且临近长安城,地带又开阔,地理位置非常不错,四周环境又非常不错。有山有水,周边还有不少村落,唯独这一块地没有人居住,快步上前,来到这臭水塘旁一看,面色一惊,这个臭水塘可不是一般的大呀,至少有十亩左右,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污水。

“这臭水塘有什么好看的?”

郑善行捂鼻来到韩艺身旁,满心好奇道。

韩艺不答反问道:“这地是朝廷的么?”

郑善行摇摇头道:“这是李司空的地。”

“李司空?当官的?”韩艺皱眉道。

郑善行惊讶道:“你连李司空都不知道?”

韩艺摇摇头。

郑善行道:“我大唐开国功勋,当今辅佐大臣,大名鼎鼎的徐懋功,你竟然不知?”

徐懋功?好耳熟呀!韩艺突然惊道:“隋唐演义里面的徐懋功?”

郑善行道:“隋唐演义?”

“呃我的意思是,隋唐期间大英雄。”

韩艺说着背后已经是冷汗涔涔,这尼玛长安的地果真就是不同一些,随便走到哪里,都是名人的地。

这徐懋功在隋唐演义中,可是非常有名呀,也正是因为如此,韩艺才认得这徐懋功。不过如今徐懋功已经改名叫做李勣,被李世民赐予国姓,其地位可想而知,也当今四大辅佐大臣之一,虽然在朝中势力不如长孙无忌,但名义上是齐名的,如今能够长孙无忌齐名的,那真是凤毛麟角。

郑善行点点头,对此倒也没有多想。

韩艺道:“可这么大一块地,这李司空就这样放着?”

郑善行道:“这里地势欠佳,不这样放着,还能怎样。”

韩艺眼珠一转,哼道:“与其这么放着,那还不如卖了。”

郑善行道:“那也要有人要呀,这可是臭水塘,谁人会买,况且人家李家也不在乎这些。”说着,他突然狐疑的瞧了韩艺一眼,道:“韩小哥,你不会想要这块地吧。”

“啊?”

韩艺一怔,笑道:“我要这臭水塘干什么,鱼都会被熏死去。走走走,回去吧,哇,真是臭死了。”

回到凤飞楼,韩艺立刻把刘娥叫来,询问道:“刘姐,南城郊外有一个臭水塘,你知不知道?”

刘姐先是一愣,随即点头道:“这我知道,李司空家的。”

韩艺好奇道:“你知道得还挺详细的吗。”

刘娥笑道:“这事大家都知道,当年李司空领兵出征北方,立下大功,故此太宗圣上就将这块地赏给陈家,其中就包括这臭水塘,但因有了这臭水塘,周边的地也跟着废了。不过李司空并没有任何怨言,也从未抱怨过,直到后来另有官员将此事告诉了太宗圣上。太宗圣上得知之后,深感自责,要另行封赏,但是李司空却拒绝了,并且进言恳求太宗圣上将好地分给那些阵亡将士的家属,这事当时也是传得沸沸扬扬。”

“原来如此。”

韩艺点点头,暗想,这消息八成是李勣自己传出去的吧。

刘娥问道:“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道:“我想买下这块地。”

“这---!”

刘娥惊愕道:“你买一个臭水塘作甚?”

韩艺道:“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你立刻去李司空那里问问。”

刘娥点点头,道:“那我现在就去问问。”她现在对韩艺已经盲目的相信了。

韩艺又叫住她,道:“等等下,这样吧,你找个人去,不要打着凤飞楼的名义去买就行了。”

刘娥道:“这又是为何?”

韩艺道:“如今我凤飞楼风头正劲,又刚刚买下北巷,现在肯定有人反应过来,是我们在背后暗中操纵的,所以这时候还是低调点好,但是你找的人,一定要信得过的。”

刘娥为难道:“但---但是对方可是李司空呀,要是到时他知道是我们暗中叫人去买的,这不太好吧。”

韩艺道:“人家堂堂司空,哪会在乎这些小事,你这样说,才是不太好。反正那地他也没有打算要,我这是在做好事,让环境变得更好,让太宗圣上的赏赐变得更加有意义,没事的,没事的,你去吧。”

刘娥听他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这家伙连长孙无忌都敢利用,立刻就下去了。

她刚一走,韩艺就是摇头晃脑的,“我tm也真是蠢到家了,玩什么艺术,吃力不讨好,搞房地产多爽呀,利润高,风险低,亏我还活在一个盖房子都能财的时代,真是不该啊!也不知道郑善行有没有看出端倪来,那家伙想钱想疯了,万一让他知道了,说不定会跟我来抢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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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绝对的误会

不得不说,韩艺的担忧有些多余了,人家郑善行何许人也,会在乎这区区十亩地,他们这些大家族别的不多,就地多,兄弟多,哦不,下人多,只不过郑善行个性比较独立,所以才会下海做买卖。》。》

但是在商言商,虽然韩艺与郑善行是合作关系,但也只是合作而已,并非一家人,不可能将凤飞楼单方的动作,完全告知郑善行,该隐瞒的还是要隐瞒。

然而,购买地一事,也是进展神,出了韩艺的预计。

两天工夫就搞定了,因为是李勣下,手续下来的很快,几乎就是瞬批,平常情况,那估计得要些天数。

二十贯!

凤飞楼仅仅花了二十贯,就买下了李勣那块有着十亩大的地,这就相当于北巷出事前,一个小院的价钱。

虽说北巷是在城内,但是那块地的位置可也是非常好的,临近入城的主道,步行到城门也就半个时辰。

实在是那里的地势太尴尬了,李家也一直废弃不用,故此李家见有人来买那块地,二话不说就卖了。

当然,这可不是从李勣手上买的,人家什么人物,哪里会关心这等小事。

但这些都不重要。

韩艺才不管是从谁手上买的,地契到手就行了,拿着地契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韩小哥,你为何要买这块地?”

一旁的刘娥冷不防问道。

但韩艺何许人也,这等突然袭击,焉能从他嘴中套出话来,望着刘娥微微一笑,道:“不管我拿着干什么,这里总有你一份。”

“韩艺!韩艺!你小子快给老子滚出来。”

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大吼大叫。

元烈虎?

韩艺微微一愣。

刘娥听这语气,好像不是来唠嗑的,浑身一哆嗦,惶恐道:“韩小哥,你不会又惹上元公子吧。”

她一个宫妓出身。最怕的就是惹到这些大人物了,但凡一出这事,她都吓得魂不附体,这一时半会真改不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职业后遗症。

要命的是,韩艺似乎总是惹到这些人。

但这一回韩艺也是一头雾水,冤枉道:“我没有呀!”

“韩艺!你小子再不出来,我就烧了你这凤飞楼。”

院中兀自听得元烈虎的咆哮。

如今已经是临近中午了,小野与桑木等人正在凤飞楼帮忙。这后院都是一些女人在,没人敢出声,就听着元烈虎一个人在那里叫嚷。

这元烈虎生得就是一副莽夫像,韩艺还真怕他干得出这种事来,急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你小子总算肯露面了。”

元烈虎一见韩艺走了出来,顿时是怒不可遏,大步上前,双目睁圆,指着韩艺道:“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

深通心理学的韩艺,一眼就看出元烈虎可不是在开玩笑。但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至于会被吓到,急忙手一抬,“且慢。”又微微笑道:“元公子若要烧了这里,亦或者杀了我,不过都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是好歹也让韩艺死个明白,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元公子的事。”

元烈虎怒道:“你好大的狗胆,竟敢调戏我姑姑。”

刘娥猛地转头望向韩艺,这一惊非同小可呀。

韩艺听得整个人都傻了。他活了两辈子,就还没有碰到过这事,不可思议道:“元公子,你——你说什么。我——我调戏你姑姑?”

元烈虎面色狰狞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真是岂有此理。”

如果韩艺生得三米高,一定喷元烈虎一脸,污蔑就已经够伤人了,然这诬蔑之中还带有浓浓的侮辱之意。这就更加伤人了。

你姑姑多大了,我去调戏你姑姑,老子还没有这么重口味。韩艺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鸟,偶尔也调戏下梦儿她们,但是他还不至于跑去调戏一个比他还大的人的姑姑,如果是说调戏妹妹的话,那他倒还真得想想,自己有没有做过这事,但是姑姑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来我唯有感谢他没有说我调戏他奶奶了。韩艺自我安慰一句,苦笑道:“元公子,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也知道我这些天一直忙着熊飞犁的事,除此之外,几乎都没有出过门,我甚至都没有和凤飞楼以外的女人说过话。这是谁说的,我要和他当面对质。”

说得非常有底气,他心想,这怎么可能,我是疯了吧,跑去调戏你姑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可以去调戏飞雪妹子呀。

元烈虎冷笑道:“那我且问你,你前些日子可有去过西市。”

“去过很多回。”

韩艺如实点点头,又道:“但我都是去买东西,都没有跟女人说过话,你姑姑也不可能在大街上让我调戏啊。”

元烈虎暴怒道:“哇呀呀!你小子竟敢这般说我姑姑,我要杀了你。”

人也是有脾气的。

韩艺也怒了,道:“元公子,你这是成心要杀我,那我也没办法,你杀吧。”

“好!”

元烈虎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匕来。

哇靠!来真的啊!韩艺瞬间脱出一桶大汗来,又见刘娥在一旁都吓傻了,暗骂,这蠢女人,也不知道偷偷跑去叫小野来。天啊!小野,不是说好的,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吗?

这没有办法,此时他只能靠自己了,好在他面临过太多这种险境了,本能似得急中生智,嚷道:“杀吧!杀吧!论出身,你是贵族,我是平民,论实力,你也远胜于我,不过元公子,我觉得你这事做的忒不男人了,你要杀我,很简单,何必找这种借口,还拿自己姑姑出来。哼,我还以为你是一条汉子了,如此看来,不过如此吗。”

元烈虎一手揪住韩艺的衣领。凶道:“你说什么?我要杀你,犯得着找我姑姑出来当借口?”

韩艺丝毫不惧,兀自淡定道:“那真是稀奇了,我是没有做过这事,你却硬要我说过这事。如今刀在头上。我犯得着说谎吗,我韩艺虽是一介平民,但是最基本的道德还是有的,怎么可能去调戏良家妇女。”

他说的也有道理。元烈虎一愣,随即道:“那你可有去过西市的女仕阁。”

女仕阁?这名字好熟悉。哎呦——难道。

韩艺一张充满底气的脸,瞬间僵化来。

元烈虎一瞧韩艺这表情,登时怒道:“怎样?我可有冤枉你?”

韩艺猛地一怔,喉咙里出一声闷哼,挤出一丝笑容道:“那牡丹娘子,是你姑姑?”

元烈虎一听。大嚷着道:“你果然做了,哇呀呀,我饶不了你。”

一旁的刘娥心都凉了,暗骂,疯了,疯了,这厮真的疯了,连元牡丹都敢调戏。

靠了!不是吧,那高美人这么年轻,怎么就成你姑姑了。说是你姐姐我都不相信呀,你丫到底多大年纪呀,真心长得着急。md,这辈分问题还真是害人不浅啊。韩艺心虚的要命。自从那日之后,他倒是忘记了这茬,但是如果元烈虎不说姑姑,说是妹妹,哪怕是姐姐,韩艺或许会想起来。因为他来唐朝调戏的姑娘真不多,突然哈哈一笑,道:“元公子,真是没有想到牡丹娘子竟是你姑姑,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元烈虎又是一愣,随即道:“你休要岔开话题。”

“误会。”

韩艺摇摇头,道:“绝对的误会。”

“你说误会就误会。”

“元公子,我命在这里,你要取随时可以,请给我小片刻解释。”韩艺面带微笑,一脸淡定,唯有左手小拇指在一个劲的抖动。

元烈虎瞧韩艺风轻云淡的表情,稍稍一愣,暗想,难道其中另有隐情。松开韩艺来,道:“好!我就听你如何解释,但是,倘若你有半点谎言,我定要你好看。”

“当然。”

韩艺笑着点点头,又伸手道:“元公子还请里面坐。”说着又向刘娥道:“刘姐,你去泡壶好茶来。”说着,还顺便使了个眼色。

“是是是。”

刘娥吓得是直冒冷汗,然转身朝着廊尽头那间屋走去。

日。你不是吧,真去泡茶呀,我是让你快叫小野来呀!老子一直提倡思想自由,思想自由,敢情一点效果都没有,还是我咋说,你就咋做。韩艺含泪望着刘娥的背影了。

“你还傻站着作甚。”

“哦,来了,来了。”

韩艺哭死的心都有了,这元烈虎是个疯子来的,当初在凤飞楼前,他差地没有将韦季给杀了,更何况他一个平民。

“元公子请坐。”

“少废话,快说。”

看来只有干回老本行了。韩艺笑呵呵道:“不瞒元公子,我真不知道牡丹娘子是你姑姑,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我不但没有调戏你姑姑,而且我与你姑姑聊得还投缘的。”

元烈虎哼道:“我姑姑什么人,怎么可能与你一个开青楼的投缘。”

“这你还别不信。”韩艺呵呵道:“虽然我和牡丹娘子只有一面之缘,但当时我一见你姑姑,就惊为天人,这世间怎有如此完美的女人,我不敢乱说,但至少牡丹娘子可称得上,文武双全,巾帼不让须眉,至于样貌,那更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不知在下可有说错?”

元烈虎一脸骄傲道:“那是当然,我姑姑岂非常人,不过倾国倾城与你无关。”

哇!我说的这么假,你都相信,这我要是不忽悠你躺着出去,那我上辈子还真是白混一场了。韩艺点头笑道:“那是当然。那不知元公子以为在下如何?”

元烈虎打量了下韩艺,道:“相貌平平,面无几两肉,骨瘦如柴,不过倒是有些小聪明。”

晕倒!我这么夸你姑姑,你就这么说我,这笔账我先记着,迟早有一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韩艺心中骂娘,大拇指一竖,赞道:“精辟!元公子此番评价,那真是相当精辟,但这也得看人来的。比如我跟你姑姑比,论出身。”

“你配么?”

元烈虎当即打断韩艺的话。

“那论样貌呢?”

“你这样子,竟还有脸提样貌?脸皮你倒是更胜一筹。”

在你面前,我为毛不敢。韩艺不与他一般计较,道:“论才智?”

“我姑姑那是大智慧,你不过是小聪明,不能比。”

“论身手呢?”

“就你这样子,我姑姑一只手就能将你打倒。”

这一问一答,元烈虎有些不耐烦了,道:“你少说这些废话,要解释就快些,我可等得不耐烦了。”

韩艺双手一张,笑道:“其实是非曲直,元公子你已经说清楚了。”

元烈虎一愣,道:“你此话是何意?”

韩艺道:“论出身,论样貌,呃这个见仁见智,但论才智,论身手,我皆不如你姑姑,而且当时是在你姑姑你的地盘,敢问元公子,在这种情况下,我凭什么去调戏你姑姑?”

元烈虎张着嘴,一片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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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出绝招

永远不要去试图去解释任何一件事,因为那会让你的谎话变得千疮百孔。

这是行规!

韩艺极少去解释,至少他不会为了自己的谎言去解释,因为一旦解释,将会变得非常被动。

况且,这事他也不便解释,因为他确是调戏了元牡丹,还弄湿了元牡丹---的丝巾。

只是当时他以为元牡丹是崔戢刃的亲戚,如果是崔戢刃的亲戚,他当然无所谓,反正都已经得罪了,所以他当时也不害怕,但是却没有想到这牡丹竟然姓元,而且还是元烈虎的姑姑。

这事情大条了。

元烈虎不比崔戢刃,崔戢刃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凡事都会有留余地,而据韩艺对元烈虎的了解,这家伙平时人畜无害,而且非常豪爽,但是激动起来,那就是一个疯子。

韩艺不怕崔戢刃那种人,就怕元烈虎这种武力值变态,又特别冲动的疯子。

必须慎重对待。

但是解释肯定不行的,所以韩艺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起当日之事,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去分析。

这一分析,元烈虎就傻了。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如何,反正照韩艺所言,这是不可能生的事。

因为论出身,论武力,论智力,甚至于论样貌,韩艺都不及元牡丹,而且还是在女仕阁,你说韩艺调戏元牡丹,这怎么可能。

韩艺见元烈虎被忽悠住了,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是啊!你小子凭什么调戏我姑姑,就算给你胆,你也没这本事啊。”

元烈虎一脸纳闷道。

看,自己就说出来了呗。韩艺急忙道:“就是说啊,这事说出去,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心里补充一句,除了你这个傻帽。

顿了顿,他又道:“元公子,请恕我斗胆说一句。”

元烈虎一脸困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我个人觉得元公子你这么说。对我反倒是一种赞赏,甚至可以说,将我捧到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的高度,但是对于令姑姑而言。就是一种侮辱了。你以为我说得对么?”

“对极,对极。”

元烈虎连连点头。

对你个头,老子调戏你姑姑,那是你姑姑的荣幸好不。韩艺暗骂一句,又道:“所以我觉得这事。万不可宣扬出去,否则将会对你姑姑造成非常大的困扰。

这本是没有生过的事,若是从别人口中,没有人会相信的,但如果从元公子你嘴中说出,这就很难不让人不信。

那么问题来了,到时大家肯定会说,堂堂元公子的姑姑竟然被一个开青楼的调戏了,哦天啊!这我真的不敢想象。甚至对于你们元家都是一种羞辱,这根本就是有人恶意中伤。”

“言之有理。”元烈虎点点头。又一脸纳闷道:“既然没有生过,为何我姑姑的好友会这么说了。”

原来他元家有着长安最好的园林,平日里很多贵妇、千金都爱去他们家赏花、玩耍。他当然与那些女人非常熟悉,今日上午无意间与那些女人谈到凤飞楼,于是那些女人就顺口说出在女仕阁遇到韩艺之事,元烈虎一听元牡丹被韩艺调戏了,气得二话不说就跑来找韩艺算账。

韩艺摇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元公子你听错了,或者是没有听完整?”心里却想,就你这性格。要能耐着性子听完,那我韩字必须倒着写。

果然,元烈虎面色一僵,猛地一拍脑门。跺脚道:“哎呦!我为什么老是这么冲动,完了,完了,这若是让我姑姑知道,那我可就惨了。”说着他突然望着韩艺,目光中透着阵阵杀气。

靠!说的好像有些多了。他不会想杀人灭口吧!韩艺急忙道:“元公子请放心,今日之事若传出去,呃只要是从我凤飞楼传出去的,不用元公子你动手,我自己就切了自己的舌头奉上。”

砰!

忽听得一声巨响,门突然打开来,从力度和度来看,一定被人踢开的。

“什么人?”

元烈虎如同惊弓之鸟。

“好一张伶牙利嘴。”

随着一声冷笑,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大美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是吧!难道老天是在考验我的骗术有没有退步么,拜托,我已经从良了呀!韩艺见到这大美女,眼中闪过一抹惊慌。

来人正是元牡丹。

但今日元牡丹是女扮男装,身着红色圆领袍衫,紫带束,眉宇间更是英气勃勃,尤其那异于常人的身材,气场比男人还要足一些。

也对,我早应该猜到这一点,都长得这么高。韩艺突然一脸惊喜,起身迎上,非常热情的说道:“哎呦,牡丹姑娘,你怎来了?这真是稀客,稀客呀,快快请坐,快快请坐。”仿佛遇见了多年的老友。

这必须硬着皮头上呀,若是元牡丹一来,他就当成仇人上门要债,那岂不是不打自招。

元烈虎微微一怔,也急忙站起来,面带微笑,轻声细语道:“姑姑,你怎生来呢?”

元牡丹眸子稍微晃动一下,目光从二人身上一扫而过,淡淡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韩艺笑呵呵道:“元公子何许人也,那是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能与我这种农夫聊什么,无非就是关于话剧的一些小事。”

他知道元牡丹肯定听到一些,不然也不会说什么“伶牙利嘴”,但是具体听了多少,他也不清楚,而且他还不清楚元牡丹究竟是怎么想的,所以先应付着,看她如何出招,然后再见招拆招。

元烈虎连连点头道:“对对对,话剧,我们在聊话剧了。”他似乎也很怕让元牡丹知道,他说韩艺调戏元牡丹,战战兢兢的。

“是吗?”

元牡丹望着韩艺,嘴角稍稍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元烈虎瞧了眼元牡丹,又瞧了眼韩艺,一脸狐疑的表情。

这元牡丹并没有立刻拆穿韩艺。看着也不像似她叫元烈虎来的,只要元牡丹一句话,估计元烈虎就会扑上,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韩艺也一时半会也摸不透她的心思。暗想,如果她要动我,当日在女仕阁就已经动了我,没道理现在才来找我算账,而且元烈虎来此应该不是她暗中授意的。嗯。如此一来,那我倒还有机会,可是,她为什么会轻易放过我呢?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哦,我想起来了,哎呦,差点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

“哈哈!”

韩艺突然大笑两声,道:“牡丹姑娘来的正好,我还正准备去找你了。”

元牡丹道:“找我?找我干什么?”

韩艺笑呵呵道:“当然是找你商量,如何让你们女人也能光明正大来看话剧的事啊。难道牡丹姑娘你忘记了吗?”

“原来你还记得呀!”元牡丹微微一笑,好似在说,算你小子识相。

元烈虎又是一脸迷茫,看上去,哪里像韩艺调戏过元牡丹。

md,看来她方才是故意比我就范的,行,算你狠,这一次看在元烈虎的“面子”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韩艺再度伸手道:“请坐。请坐。”

元牡丹这回坐了下来。

元烈虎见这情况,心中更是心虚的要命,暗骂,我算是被那些婆娘给害惨了。如果韩艺调戏过元牡丹。元牡丹岂会如此友好,一脸谄笑道:“姑姑,此等小事,何许劳烦你亲自跑来,你叫我来就行了啊,我跟韩艺算是挺熟的。”

韩艺看得一愣。这哪是元烈虎呀,分明就是李莲英呀!心里也是嘀咕起来,看来这元牡丹并非一个弱女子,今后可得少惹她为妙。

元牡丹淡淡瞧了元烈虎一眼,道:“叫你来?就你这冲动的性子,什么事办成过。”俨然一副长辈的口气。

元烈虎顿时一脸尴尬,做不得声。

这我倒是赞同。韩艺心里默默点赞。

元牡丹手往边上一指,道:“坐吧,别傻站着。”

“是。”

元烈虎立刻坐了下来,就如同一个双手放到背后,期待老师夸奖自己坐得端正的小学生,真是乖得不能再乖了。

韩艺都看在眼里,眼眸一转,心想,看来元烈虎挺怕元牡丹的,而老子又比较害怕这武力彪悍,但又冲动的人,不过对付女人,又是我的强项,呃前提是除了肖云以外,也就是说,我只要将元牡丹给收了,不,给降服了,那么元烈虎就不敢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念及至此,他呵呵一笑,厚着脸皮的坐在元牡丹的身边。

元烈虎一看,急忙道:“韩艺,你怎敢坐那里,坐一边去。”

这么明显的拉交情,你看不出来么。韩艺呵呵道:“我得跟牡丹姑娘谈事,坐太远不好谈。”

元牡丹道:“无妨。”

元烈虎立刻萎了下去,又道:“韩艺,你别老是牡丹姑娘牡丹姑娘的叫,这可是我姑姑,你放尊重点。”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道:“元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了,牡丹姑娘这么年轻,你总不能让我叫长辈的称呼吧,这不可能,我是真的做不到,因为这太昧着良心了。”

元烈虎一听,这话里面有陷阱,小心瞧了元牡丹一眼。

“这并不重要。”

元牡丹淡淡道。

元烈虎立刻明白了,这个话题不能继续说下去了。

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被人叫老,古代和现代皆是如此。

元牡丹又向着韩艺道:“韩艺,上回你答应我想办法让我们女人也能看到这话剧,可是这么些天过去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你根本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岂有此理。”

元烈虎顿时凶神恶煞道:“韩艺,你小子还想在这长安待下去,连我姑姑的话都不放在心上。”

元牡丹并没有做声。

元烈虎一见,自己总算说对了一句,立刻又道:“姑姑,你要看话剧,跟我说便是,我直接让他们上咱们园里演给你看就行了。”

啧啧,听你这语气,好像我是你下人似得。韩艺摆摆手道:“非也,非也,元公子,此言差异。我只是承诺让女人来看话剧,而非让牡丹姑娘来看话剧。”

元烈虎道:“这有何区别,我姑姑难不成还是男人?”

韩艺笑道:“区别可就大了,如果只是让牡丹姑娘来看话剧的话,这并不难,就好比现在,如果牡丹姑娘想看的话,我现在可以带牡丹姑娘从后面进去,站在后台观看。但是如果要让成群结队的女人来看的话,那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元烈虎道:“这有何难,我家有些园子,你直接上那去演不就成了,我又不会要你的钱,而且我家园子可比你这好多了。”

元牡丹点点头道:“小虎这话不错,这也是我今日来此的目的,我可以借你一个园子,哦,你也可以收取同等的钱财,不会让你们白跑的。”

长安的贵妇、千金都很想看这话剧,但平康里又真不适合女人去,一直都憋着的,元牡丹同样也是如此,天天听到人说这话剧,但是这话剧究竟如何,她也没有见过。

小虎?

韩艺一愣,这哪里小了,明显就是一只大虎呀,还是一直装逼的老虎,我知道你家是土豪,但也不用天天挂在嘴上吧。

元烈虎听得更是激动不已,道:“行了,就这么决定了,你明日叫上梦儿他们上我园子去演。”

决定你妹,不,决定你姑姑的。韩艺可不喜欢被人摆布,毕竟自由派人士,但是硬碰硬肯定也非明智之举,毕竟实力差距在这里,笑着点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点子,我完全没有理由拒绝这么好的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高深一笑道:“但是我以为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话里话外透着一股淡淡的装逼味。

但是对象似乎找错了。

元烈虎听得就纳闷了,好不留情的戳破道:“你小子还真是会说,不就是看个话剧么,还治标不治本,骗谁了。”

就准你装,不准我装,还没有王法。韩艺一脸尴尬。

“你闭嘴。”

元牡丹不爽的看了眼元烈虎,后者立刻乖乖的闭上了最,她又想韩艺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看来只有出绝招了。韩艺微微一叹,道:“不瞒二位,其实我一直有一个伟大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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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就是这么厉害

真不知道杨飞雪听到这话,会作何感想。

“哈哈!哇哈哈——!”

元烈虎呆呆望了韩艺半响,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又是拍自己的大腿,又是跺脚的,根本停不下来。

什么意思?

这回轮到韩艺犯愣了,只觉自尊在元烈虎的笑声中被轮了一遍又一遍。

“哎哟,哎哟,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

元烈虎笑得都喘不上气来了。

“敢问元公子,为何笑得这么欢乐,说出来也好叫我开心开心。”韩艺说话时,嘴角一直在抽搐着,要是打得过,他早就打了,管他什么公子的。

元烈虎哈哈道:“你一个开青楼的,还谈什么伟大的梦想,这不好笑么,哇哈哈。”

粗人就是粗人,老子不跟粗人一般见识。韩艺又望向元牡丹。

元牡丹点点头道:“小虎说的很有道理。”

“!”

韩艺额头上冒出三条黑线来,在这一刻,他果断将杨飞雪划入红颜知己一类了。

元牡丹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韩艺垂头丧气道:“好吧,就按你们说的办吧,地址我,哦不,把你们那园子的地址告诉我,反正对我而言,在哪赚钱不是赚,无所谓。”

心里暗骂,你都笑成这样了,我还说得下去吗。

“早就。”

元烈虎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元牡丹给瞪了回去,她又向韩艺道:“我以为反正都已经被笑了,你何不将你心中所想说出来。”

韩艺摇摇头道:“免了,说了你们还会笑我的。”

元牡丹瞧了眼韩艺,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点头道:“那好。”

“咳咳。”

韩艺一阵咳嗽打断了元牡丹的话,立刻道:“但是,既然牡丹姑娘这么想知道,我要不说的话。那未免也太不给牡丹姑娘面子了。”

元牡丹一笑,道:“那你就说吧。”

韩艺道:“不知牡丹姑娘可知道我这凤飞楼的文化吗?”

元牡丹皱眉道:“青楼也有文化?”

呃应该是亲姑侄,说话的语气如此相似。韩艺暗道一句,又向元烈虎道:“这个元公子知道的。”

元烈虎摇摇头。错愕道:“我哪里知道,青楼也有文化吗?”

你耍我吧!韩艺激动道:“那日韦公子插队时,我不是说了么?”

元烈虎很认真的想了想,道:“不记得了。”

韩艺无语了,都是长安七子。差别咋这么大捏,道:“我们的凤飞楼的文化就是公平、平等。”

元烈虎哎了一声:“你说起来,我倒是有些印象了。”

你去死吧!韩艺心里怒骂一句,嘴上却笑呵呵道:“那便好,免得牡丹姑娘以为我是临时瞎编的。”

元牡丹道:“可是这跟我们女人来看话剧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

韩艺道:“为什么男人可以堂而皇之的来这里看话剧,而女人却不能来。”

元烈虎道:“此乃烟花之地,我姑姑当然不会来此。”

韩艺笑道:“如果是这样,那绝对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不比以前了,如今的北巷可没有那些肮脏的交易。”

元烈虎摇摇头道:“那也不行。”

韩艺道:“我理解元公子的苦衷。但是从我们凤飞楼的角既然追求的是公平、平等,那么对任何一个人都是如此,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我们都应该平等对待。我们既然接待男人,那么就必须接待女人,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那还谈什么公平、平等?”

元烈虎没好气道:“你说的倒是简单,难道叫我姑姑她们跑来跟那些臭男人一块排队?”

你自己也是臭男人好不。韩艺微笑道:“当然不是。但是除此之外,我也有办法做到公平、平等。”

元牡丹道:“愿闻其详。”

韩艺道:“很简单,男人一天,女人一天。”

“啥?什么男人一天。女人一天?”元烈虎纳闷道。

韩艺道:“也就是说,每个月的单数对男人开放,例如一三五七九,而双数则是对女人开放。你放心,只要是双数日,除了极个别男人外。也就是上台演戏的,以及在下,其余的全都是女人,包括外面小铺的店家。”

元牡丹沉吟不语。

而元烈虎却是若有所思。

韩艺赶紧趁热打铁道:“自从那日从女仕阁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事,其实如果照牡丹姑娘说的,那也未尝不可,但是我觉得这样的话,这对于女人非常不公平,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来这里看话剧,是谁人规定的?当然,我也明白你们女人的苦衷,毕竟以前北巷的名声不太好,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北巷都是一些正经买卖,跟西市没啥差别。

而且,我这买卖根本不赚钱,一文钱一个人,这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公平、平等,务必保证谁人都能来看,如果只是到园子里面表演,那么能看到这话剧也只是一小群女人而已,还是有很多女人不能看到,这在本质上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实不相瞒,为了能做到这一点,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买下了整条北巷,为得就是让每个人都能上我这来看话剧,我现在穷的连一口茶都喝不起了。”

这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刘娥的声音,“元公子,茶来了。”

只见刘娥端着热腾腾的茶,一脸谄笑的走了进来。

茶香扑鼻而来,一闻就知道是好茶。

打脸!

这真是赤打脸啊!

刘姐,你不帮忙去请小野来也就算了,你还来打我的脸,你究竟是跟谁一遍的。韩艺脸都青了,强行笑道:“这茶一般就是用来招待客人用的,平时我在家,都不舍得吃,倒是让二位贵客见笑了。”

元牡丹非常给面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刘娥看到三人怪异的表情,一脸错愕。

韩艺一张青涩的脸立刻由青转红,道:“刘姐,你把茶放下。就下去忙吧,我跟元公子、牡丹姑娘还有些事要谈。”

“是是是!”

刘娥急忙将茶水放下来,然后就带着一脸困惑走了出去。

韩艺适才说了那么多,有些口干,端着杯茶就准备喝。可一看这茶,又觉尴尬,索性了就放了下来,继续说道:“我这个伟——梦想,就是希望每个女人都能上凤飞楼来看话剧,从而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公平、平等,不管是贵族的子女,还是贫穷家里的子女。是,话剧可以去你们园子演,但若是有朝一日我弄出一个搬不走的东西。那可怎生是好呢?岂不是说女人永远都看不到呢?所以我说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让女人来看话剧,这也是大势所趋,是不可能阻止的。

其实自从话剧爆红之后,很多贵妇都想要梦儿她们上府表演,也已经有人来询问过了,只是凤飞楼从开张到如今,一直都是事故不断,从而导致出外演出的事情,一直没有生。

这么做虽然也符合常理,但是韩艺觉得这样一来。凤飞楼的地位将会被一再被贬低,人人都看不起凤飞楼,他希望见到的是大家争着来凤飞楼,从而烘托凤飞楼的地位。而不是人人对他指手画脚,让他往东,就往东,让他往西,就往西,但是他又没有这个实力。唯一的办法,就是抢在那些贵妇邀他们上门之前,就对女人开放。

所以,这其实跟元牡丹没有任何关系,而是韩艺的计划。

“姑姑,我看他说得也有些道理。”

元烈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他虽然比较冲动,但行事作风还是符合长安七子的特性,就是特立独行。

除了长安七子以外,没有贵族子弟愿意跟韩艺这卑贱的平民来往,虽然他们都来看话剧,但极少与韩艺交谈。

元牡丹冷冷一瞥道:“你都能看到,难道姑姑看不到吗。”

元烈虎尴尬道:“那是,那是。”

元牡丹又向韩艺道:“可是即使你这么做,也不会有女人敢来的。”

韩艺道:“但是你不去做,那永远不会来。”

元牡丹道:“倘若你做不到,那我们女人岂不是也看不到话剧呢?”

韩艺自信笑道:“这一点还请牡丹姑娘放心,我绝对可以做到,这对我而言,也非什么难事。”

元烈虎惊奇道:“这还不算什么难事?你有何法子,说来听听。”

让女人看话剧,这不难,因为女人也想看,难就难在让女人来平康里看话剧,虽然唐朝非常开放,但是要让女人上平康里这等世界有名的烟花之地,这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韩艺笑道:“到时元公子就知道了。”

元烈虎斜眸瞧了眼韩艺,“这么神秘?”

元牡丹微微蹙眉道:“你是想让我带着我的那些好友为你这个梦想身先士卒?”

元烈虎立刻道:“这可不行。”

“这当然不行。”韩艺呵呵一笑,道:“别说牡丹姑娘你不会答应,就算你答应,你又能带多少人来,毕竟你们的长辈肯定不会准许你们来的。但是你们也可以放心,我会给你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来此,到时绝不会有任何人阻止,牡丹姑娘只需静静的前来观看话剧就是了,其余的就不用你们操心。”

元烈虎惊讶的瞧了韩艺一眼,这么厉害?

韩艺余光一瞥,笑着点点头道:“真的就这么厉害。”

元烈虎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老子学了好几年的心理学,要连你都猜不透,那我还混什么。韩艺笑而不语。

元牡丹见韩艺三缄其口,知道也难以问出什么来了,于是问道:“但是这需要多久?”

言下之意,你不能又像上回一样,只是头口说说,但并没有任何动作。

韩艺道:“十天以内,到时全长安的女人都会争先来我凤飞楼。”

十天?元烈虎猛抽一口冷气,暗道,这如何可能?

韩艺看着元烈虎道:“元公子若是不信,我们不妨赌些什么?”心中暗笑,坑土豪,可是我一直以来最爱做的事了。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元烈虎惊恐道。

韩艺呵呵笑着不做声,看你以后还敢在我面前嚣张不。

元烈虎瞧了韩艺一眼,道:“赌就。”

他话刚出口,元牡丹抢先道:“好。我就再相信你一回。”说着就站起身来。

你这女人,也真是够气人的,我捞点外快贴布下家用有何不可,反正你们家有钱。韩艺暗骂一句。

元烈虎急忙起身道:“姑姑,你要走了么,那我送你回去。”

元牡丹道:“你先出去。”

元烈虎“啊”了一声。

韩艺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这真是报应呀。

“嗯?”

“行。我到外面等姑姑你。”

元烈虎立刻走了出去,顺手还将门给关上了。

元牡丹淡淡道:“小虎,在外面我一直尽量给你面子。”

她话说到一半,就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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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那就没有了

“牡丹姑娘的家教还真是严啊!”

韩艺乐呵呵笑着,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可是当元牡丹回过身来,冷冰冰的望着他时,他顿时觉得有些自己似乎有些高兴过头了。

过得片刻,元牡丹开口说道:“你还真是能言善辩,三言两语,就把小虎骗得晕头转向。”

韩艺讪讪道:“过奖,过不,牡丹姑娘言重了,我怎敢欺骗元公子,我说得本就是事实,难道牡丹姑娘不这么认为吗?”。

元牡丹一愣,暗想,这小子还真是狡猾。道:“小虎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是你的确偷了我的丝巾、匕,还有玉佩,甚至还用我的丝巾去擦你肮脏的手,这笔账我可还是记着的。”

都说女人爱记仇,这话果真没错。韩艺忙道:“这只是一个误会,当时当时我只是。”

元牡丹道:“你只是认为我>想帮崔戢刃出头。”

韩艺没有做声,算是默认了。

元牡丹哼道:“若非崔戢刃,我又岂会轻易放过你。”

哎呦,这话有些暧昧哦。韩艺八卦道:“难道牡丹姑娘你是崔戢刃的妻子?”

“你有胆再说一次。”元牡丹双目睁圆,胸前一阵波涛胸涌。

好晃眼啊!韩艺被晃得一愣,随即赶紧道:“抱歉,抱歉,这算我说错话了。”

元牡丹哼了一声,道:“只是你与崔戢刃有恩怨在先,在你们的恩怨尚未了结前,我不便插手而已。”

你早说啊!吓得人家小心肝是扑通扑通的跳,这是一个优点,要继续保持下去。韩艺竖起大拇指道:“牡丹姑娘真乃江湖儿女。重道义,够直爽,韩艺佩服,佩服。”

元牡丹道:“你用不着恭维我,而且你也别太得意忘形了,你应该庆幸你是先得罪了崔戢刃。而非我。你当真以为国舅公会为你撑腰吗?事实上,就算我现在打断你双腿双脚,国舅公也不会为了你,跟我们元家撕破脸皮,只是崔戢刃那小子骄傲到骨子里面去了,不屑于这么做,他要打败你,就一定会堂堂正正的打败你。而且你根本毫无胜算。”

除了最后面那句话,韩艺都非常认同。因为他始终是卑贱的平民,而这恰恰又是一个论身份的年代,他还是太弱了,但是他非常享受这个过程,笑问道:“此话怎讲?”

元牡丹道:“因为崔戢刃输的起,有崔家在后面撑腰,就算他一再输给你,那也无妨。但你输不起,一旦你有任何过失。他便能置你于死地。”

韩艺笑吟吟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元牡丹道:“你似乎挺自信的?”

韩艺摇头道:“这无关自信,只关乎尊严。”

元牡丹微微一愣,道:“言归正传,如果你能让女人光明正大的来此看戏,那日之事,我便不与你计较。”这话说的也是非常爽快。

“是吗?”。韩艺呵呵道:“这真是太便宜我了吧。”

元牡丹道:“但丑话说到前面。倘若你做不到的那我也饶不了你。”

韩艺非常轻松道:“这没有问题。”

元牡丹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走。”

韩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急忙道:“且慢!”

元牡丹道:“还有事吗?”。

韩艺道:“当日之事,我的确有错,但是牡丹姑娘你也不是一点过错都没有。如果说我让女人前来看戏,可以弥补我的过错,那么牡丹姑娘是不是也得做一些事,来弥补你的过错。”

元牡丹斜眸一瞪。

别瞪,瞪也吓不到我。韩艺笑道:“这只是小事而已,我只是希望到了那日,牡丹姑娘你能带一个人上来。”

“什么人?”

“观国公的侄女,杨飞雪。”

“观国公的侄女?”

元牡丹好奇道:“你与她是何关系?”

“朋友关系。”

韩艺如实道:“我们都是扬州来的,但是杨姑娘来到长安之后,一直没有朋友,在家挺孤独的,而我也不好去找她,不过杨姑娘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如果你能跟她成为朋友,那是你的幸运,这我敢用人格保证。”

“你有人格?”

元牡丹表示质疑。

“我若没有人格,那我会这么讲义气吗?”。韩艺愠道。

元牡丹兀自狐疑道:“你与那杨家娘子当真是朋友?”

韩艺没好气道:“我是结了婚的人,我有妻子的,而且人家是杨家千金,我高攀的起么。”

“这倒也是。”

元牡丹点点头,又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韩艺谨慎道:“什么条件?”

元牡丹微微眯眼道:“你再从我这里偷一次丝巾,如果你成功了,那我便答应你。”

“啊?”

这个条件真是让韩艺始料未及,不敢相信道:“你说什么?”

元牡丹咬牙切齿道:“我让你再偷一次。”

试探,绝对是试探,可不能上当。韩艺道:“开什么玩笑,我韩艺从不偷东西的,我只是一个老实的买卖人。”

你从不偷东西,我才跟你见过一回面,就被你偷了三样贴身之物。元牡丹气得差点没有喷血,哼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韩艺瘪着嘴道:“算了就算了,我自己再想办法就是了。”

元牡丹愣了下,一甩手,转身便走。

“我送牡丹姑娘。”

韩艺急忙站起身来,突然脚下被桌角一绊,啊得一声大叫,往元牡丹身上扑去。

元牡丹丝毫不惊,只是微微侧身。

这你都不扶我,有木有人性啊!韩艺摔倒的姿势强行变成踉跄的姿势,往元牡丹那边撞去。

元牡丹脚下一转,再度避过,可是待韩艺从她身边擦过时。她突然闪电般的伸出来,抓住韩艺的手,冷笑道:“你想干什么?”

韩艺却是一脸惊吓未退,拍着胸脯道:“多谢牡丹姑娘仗义相扶,在下感激不尽。”

元牡丹一愣,看了下韩艺的姿势。还真像似扶住他,光凭这个姿势,绝对不能说韩艺想偷她东西,不禁暗骂,这厮真是狡猾透顶了。将他的手一甩,不屑的轻哼道:“雕虫小技。”

韩艺站直身体,错愕道:“牡丹姑娘此话何意?”但满眼的失望,却是遮掩不住。

元牡丹也不点穿,因为点穿。韩艺也不会承认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迈步往屋外走去,淡淡道:“不用送了。”

韩艺道:“哦,那牡丹姑娘你慢走。”

元牡丹出得院子,略显开心道:“小小伎俩,我元牡丹岂会再让你得逞。”说着,她右手往左手袖里一伸。突然猛地一怔,一张俏脸顿时变得无比尴尬。“这这怎么可能?”

“哈哈!我韩艺活了两辈子,还从未遇到过这种要求。”韩艺一脸贱贱的坏笑,右手食指上飞快转动这一块淡黄色的丝巾,香气宜人,“那女人难道就没有听过三只手么,呵呵。真是太天真浪漫了,不知下次她会不会让我去偷她的肚兜,要是那样的话,等等下,这肚兜怎么解呀?我还没有解过啊!肖云。这都怪你啊!”

正当这时,他听得外面响起脚步声。

哇!听这脚步声,得有多愤怒啊!韩艺赶紧上前,一打开门,一道巨大的身影照来,我就说这脚步声怎地如此夸张,原来是他。手腕一抖,那丝帕便不见了,笑意不减道:“就知道元公子你会来。”

元烈虎急忙道:“你把我姑姑怎样了,我怎见到她气冲冲的离开了。”

这可不能怪我,我也是满足她的要求而已,难道她不要她的丝巾了么。韩艺忙道:“这话你可别乱说,如果我把你姑姑怎么样了,那她有可能只是气冲冲的离开,而我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么。”

元烈虎愣了下,随即道:“那这事怎么回事?”

韩艺深感抱歉的瞧了眼元烈虎。

元烈虎大惊失色道:“你不会是将那事告诉她了吧。”

韩艺又是一叹。

“韩艺,你怎能说出来了。”元烈虎急道。

韩艺一脸委屈道:“这我也没有办法,你姑姑方才已经听到了一些,只是碍于你的面子,才没有拆穿罢了。就我这种平民百姓,敢欺瞒你姑姑吗,而且你姑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晓。”

“就算如此,你哎呦,我算是被你害死了。”

元烈虎跺脚道。

韩艺笑道:“不过元公子,你也莫怕。”

元烈虎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你想想看,这又不是什么好事,而是只是一个误会,说出来只会越描愈黑,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不再提起,我看你姑姑未必愿意再提这事,所以元公子你只需将计就计,当她不知道就行了。”

元烈虎若有所思道:“你也说的也有道理。”

“放心吧,过两日只要你姑姑上这看了话剧,这等小事就会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韩艺挥挥手道。

元烈虎凑了过来,好奇道:“你当真有把握让女人上这平康里来?”

韩艺呵呵道:“这算得了什么。”

元烈虎望着韩艺,抬了抬双眉,嘿嘿道:“我想我问你,你也不会说的。”

韩艺惊惧道:“元公子真乃神人也,这你都猜得中。”

元烈虎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道:“不说就不说,有何得意的,我倒要看你如何让女人来这平康里。哼,我先去看话剧了。”

说着元烈虎就离开了。

“呼总算是打掉这对姑侄了。”

韩艺微微一叹。

“韩小哥,韩小哥。”

韩艺转头一看,没好气道:“刘姐,下回出这种事,你赶紧去找小野来,知道么?”

刘娥一脸为难道:“其实我也想过。但是小野非常冲动,我怕找他来,反而会越闹越大。”

韩艺怒道:“大姐,我都快要死了,还比这更严重的事么。”

刘娥点点头。

“你什么意思?”韩艺双目一睁。

刘娥又赶紧摇摇头。

“哎呦!我真是被你气死了。”韩艺翻了翻白眼,突然又问道:“对了。你可知道这元牡丹是何许人也么?”

刘娥道:“这我当然知道,大名鼎鼎的牡丹娘子,谁人不知。”

“大名鼎鼎?”韩艺诧异道:“她很有名么?”

刘娥点点头,突然幽幽一叹,“其实牡丹娘子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子。”

他可怜?那我岂不是可悲了。韩艺没好气道:“比你还可怜么?”

“那倒没有,毕竟她出身贵族。”

“那你还说。”韩艺郁闷道:“我就不明白你们这些人,一个平民,吃着粗茶淡饭,反倒替贵族担忧了。”

刘娥想想也是。但立刻又道:“可是这牡丹娘子确实非常可怜,她新婚当日,丈夫就领兵出征了,结果一去就没有回来了。”

“寡妇?”

韩艺惊道。

刘娥点点头。

这么年轻就又当姑姑,又当寡妇,人生走的未免也太快了吧。韩艺不敢相信道:“真的假的啊?”

刘娥道:“当然是真的,这事我敢乱说么。他丈夫便是独孤家的独孤先略。”

“独孤家?”

韩艺道:“不会是独孤无月的叔叔吧?”

刘娥摇摇头道:“那倒不是的,独孤无月乃是大名鼎鼎独孤信的五世孙。而独孤先略是独孤楷的后代,这独孤楷原本姓李。乃是独孤信手下的大将,后来才改名独孤的,虽都姓独孤,但并无血缘关系。”

说独孤信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但是说到他女儿,那估计就知道了。而且不是一个女儿,独孤信的长女乃是是北周明敬皇后,四女是唐朝元贞皇后,也就是唐高宗李渊的生母,七女儿就是大名鼎鼎的独孤伽罗。隋文帝杨坚之妻,隋朝的文献皇后,可谓是皇后家族啊!

另外,这唐朝崇尚郡姓,也就是一军将士都跟统帅姓,将士改姓也是常有的事。

这关系还真是复杂啊!韩艺心中一叹,她可怜,老子也可怜啊,明明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到头来却还是一个处男,而且处的那么完全,连初吻都保留着,要不先找个女人破了再说,毕竟老子现在在走钢丝,随时可能没命,可是找谁呢?

挣扎啊!

可这一抬头,看到刘娥,心想,还是再等等吧!

刘娥却没有注意到,小心翼翼的问道:“韩小哥,你怎么会认识牡丹娘子的?”

韩艺道:“她想要来看话剧。”

“难道是她想请我们上元家演话剧?”刘娥略带一丝激动道。

“是的。”

韩艺点点头道:“但是我拒绝了。”

刘娥激动道:“为什么?元家可是非常有钱的。”

“逼格,懂么?”

“何为逼格?”

韩艺翻着白眼道:“逼格就是就是,嗯,就是让他们自己上门来看,而不是我们腆着脸去上门演给他们看。这事我也打算跟你说,我打算弄个女人日出来。”

“女人日?”

“也就是说,在某些特定的日子,我们凤飞楼只为女人提供服务。”

“只为女人提供服务?”

刘娥道:“这是为何?”

韩艺道:“这是因为算了,算了,到时你就明白了。我们先去楼里看看,今日的剧情可是非常关键的。”说到这里,他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来。

剧情非常关键?

这要是以前,别人肯定不会以为,不过就是话剧而已,再关键又能有多关键。

但是自从熊飞犁出来之后,可没有人再怎么想了。

可以说,这熊飞犁将话剧的逼格提高了n个档次。

而韩艺指的也就是这方面。

熊飞拒绝了县令招募,并且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论点,就是我不当官,我同样也可以造福百姓,并且他也一直在为此努力,而其努力的方向。无非还是农业。

那么也就是说,熊飞还是继续创造出更为先进的农具来。

但是根据韩艺的尿性,绝不会生在今日。

在今日结尾处,又是说到熊飞想为不懂生活技能的崔晶晶制作一架更为简便的织布机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又来?

这是全场观众看到那红布落下时的心声。

不得不说,这话剧会让人疯了去。

但是比起这一回来。这一回无人再有质疑了,因为之前的熊飞犁已经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这回又是织布机,要知道大唐整个经济就凭着耕田和织布支撑起来的,任何关于这两方面的改进,都会引起非常大的重视,当然,这种重视只是对于工具的重视,而不是对明者的重视。

消息在临近傍晚的片刻,就已经传开来。

大街小巷都知道。明日又将是属于凤飞楼了。

中巷和南巷的同行们寻思着明日是不是休息一日算了。

如果他们这么做了,那只能跟他们说一声,恭喜!因为他们的选择是明知的。

织布机可也是关乎天下百姓的利益呀,因为熊飞犁的成功,所以这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第二日,都已经不是北巷的事了,而是整个平康里。

“公子。前面堵住了。”

“堵住呢?真是岂有此理,谁还敢堵本公子的路?哇!这怎么这么多人啊?”

“这么多人。这怎么进得去?”

那些自以为叫了下人来排队便可安心的贵族子弟,等到临近中午来到平康里时,顿时就是傻眼了。

只见路上是茫茫多的人,而且多半都是农夫,因为这织布机也和百姓是息息相关的,他们虽然知道自己肯定进不去。但是也想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于是就赶到了这里等候。

根本就挤不进去。

平康里已经爆了。

会塌!会塌!

那北巷茶肆店铺的老板,看着连自己都进不去的小屋,心中真的非常担忧,这些人会不会将这屋子给挤塌了。

现在这茶肆都不靠卖茶赚钱了。人家都开始收门票了,进门就得给钱,二十文钱一个人,这是韩艺昨日叫他们这么做的,没办法,行情太好了,不这么做,对得起商人这个名号么,反正凤飞楼没有这么做就行了。

当然,也有一些流氓没有排队。

凤飞楼后院的大厅内,气氛显得非常严肃。

只见两位老者坐在正座之上,边上还坐在几位年轻小辈。

这两位老者正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而那几位年轻的小辈则是长孙延、郑善行、王玄道三人。

高傲的崔戢刃自然不屑于来此,而元烈虎也不太喜欢这种气氛。

唯有一人独自站在厅中,不是韩艺是谁,看上去有些像似三堂会审。

长孙无忌一脸纳闷道:“你还会织布?”

你一个农夫明犁,这无可厚非,但是织布一般都是女人的事,你这是越俎代庖啊!

韩艺一叹道:“不瞒国舅公,其实《白色生死恋》里面的这一段剧情,正是生在小民身上的,小民的妻子也是什么都不会,但是又想做,结果老是做不好,常常因此感到非常苦恼,小民不忍内子这般苦恼,于是想做一个比较简单的织布机供内子使用。”

长孙无忌一愣,上回你说是因为你父亲,这回又是因为你妻子?

褚遂良微微皱眉道:“如此说来,这织布机你一早就想出来了。”

韩艺道:“回右仆射的话,也不是一早,只是最近想出来的。”

褚遂良道:“最近?你可别告诉我,上回我来此,你还没有想出来。”

韩艺如实道:“当时已经想出来了。”

这话剧是早就编好的,傻子也知道肯定不是这两日才想出来的。

褚遂良指着韩艺,愠色道:“那为何你当时你不告知于我。”

韩艺道:“当时右仆射你也没有问小民啊!”

“放肆。”

长孙无忌沉声道:“你怎能如此跟右仆射说话。”

韩艺道:“小民知罪。”

褚遂良向长孙无忌摆摆手,又向韩艺道:“此事关乎天下黎民,你应当及早告知于我们,怎能隐瞒不报。”

韩艺垂道:“小民错了。”

褚遂良道:“我念及你是初犯,这一回就不与你计较了,那我问你,除了今日要出现的织布机,你手中可还有其它的新工具。”

韩艺道:“敢问右仆射,若是有的话,应当如何?”

褚遂良道:“自然是立刻交予朝廷。”

索达斯内!韩艺立刻摇头道:“那就没有了。”

ps:今天要回老家喝酒,所以就六千字大章一块了,下午就没有了,还请大家继续支持小希,多谢,多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那就没有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借力打力

这谎话都说成这样了,已经不能说他愚蠢了,简直就是没智商啊!

郑善行、长孙延等人皆是大吃一惊,这韩艺今日是怎么呢?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毕竟上面坐着的这两个老人,随便打个哈欠,韩艺就可能灰飞烟灭。

褚遂良还愣了一下,仿佛觉得听错了,旋即指着韩艺,怒声喝道:“你小子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老夫。”

“小民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右仆射。”韩艺躬身行礼道。

褚遂良感到自己的智商被冒犯了,火冒三丈道:“行行行行,倘若让我知道你今日是在说谎,我可饶不了你。”

韩艺非常真诚的说道:“还请右仆射放心,绝不会再有了,若是有的话,小民愿自行了断。”

这话说得也是不留余地……”

褚遂良点了下头,可猛地一想,这话还是不对呀,纳闷道:“什么叫做绝不会再有呢?你此话是何意?”

韩艺道:“小民只是想说,小民不敢欺瞒右仆射。”

这还不叫隐瞒?郑善行、王玄道同时底下了头。

长孙无忌微微瞧了眼韩艺,但并没有做声,随即低垂着眼帘,仿佛已经入定了。

褚遂良咆哮道:“你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小民不敢。”韩艺兀自低头说道。

“你褚遂良还就不信制服不了你小子。”

褚遂良这暴脾气又上来了,站起身来,指着韩艺,气得是吹胡子瞪眼。

“右仆射饶命,小民知错了。”韩艺道。

褚遂良一听,语气稍微缓和了几分,道:“那你说,究竟还有没有?”

“这个真没有了。”韩艺一脸真诚的说道。

倘若没有前面那句“那就没有了”,褚遂良或许还真会相信韩艺。但是此时,你叫如何相信韩艺,韩艺摆明的就是在玩他。

“你——!”

褚遂良已经气到不信了,他堂堂一个仆射。竟然被一个开青楼的人戏弄了,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道:“来人啊,将这小子给我拿下。”

“是。”

两个护卫立刻走了进来。

一旁的刘娥吓得差点没有趴在地下。

郑善行、王玄道同时皱了下眉头,目光中都充满了困惑。他们实在是不理解韩艺为什么这么做,这跟找死真没有区别,你若不想给,那你刚才就别这么说啊,褚遂良也不可能会逼你的,而且这话其实很容易说的,偏偏韩艺把这事弄得如此复杂,难以理解。

对此他们也真是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褚遂良何许人也。当今朝中第二把手,而唯一高他一级的,除了皇帝以外,就只有现在坐在他边上的长孙无忌。

韩艺兀自稳如泰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他们来拿。

“且慢!”

一直沉默的长孙无忌终于出声了,他先是向褚遂良道:“登善,你先息怒,你都多大岁数了,犯得着跟这小娃动气吗。有**份。”

褚遂良气急道:“我也不想和他动气,可是这小子太可恶了。”

“是是是。”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压着手道:“你先坐,我来教训教训这小子。”

褚遂良哼了一声。但还是坐了下来。

长孙无忌瞧了韩艺一眼,道:“韩艺,你可知错?”

韩艺道:“小民知错。”

“既然你知道这是错的,为何还要明知故犯。”长孙无忌道:“若是你今日不说个清楚,那我也饶不了你。”

韩艺道:“小民不敢说。”

长孙无忌笑了一声,道:“可我看你胆子挺大的。你都不敢说的话,看来此话一定非常重。”

韩艺道:“国舅公说的是,小民才疏学浅,脑中词汇量太少,经常出现用词不当的情况,故此小民不敢乱说。”

长孙无忌抚须一笑道:“好小子,连激将法都用上了,行行行,老夫为官数十年,也就这一回给你激到了,说吧,说吧,我知道你准备了一肚子话要说。”

褚遂良冷笑不语。

别看褚遂良性格刚烈,但是脑子可不蠢,方才只是一时被韩艺气昏头了,如今哪里还听不出韩艺这弦外之音,知道前面那一切都是铺垫,为了就是长孙无忌这一句话。

长孙无忌更不用说了,老戏骨了,而且心思慎密,早就看出韩艺的用意了,故此前面一直没有出声,看他如何演下去,说不到底,你不过就是一个百姓,你还能翻天不成。

“那小民可就直说了。”

韩艺行礼说道。

“说吧。”

韩艺昂起头来就道:“小民认为右仆射此举与强盗无异。”

这家伙真是活腻了。

郑善行他们听得双目一睁,一脸惊讶。

刘娥的双腿更是剧烈的晃动起来,一手扶着墙壁,这才让自己没有失态坐了下去。

倒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一点表情也没有。

长孙无忌道:“继续说。”

韩艺道:“小民读书少,不识大道理,但不管是熊飞犁,还是将要出现的织布机,都是小民创造的,既然如此,那就应该属于小民。可是右仆射一句话,就让小民将这些东西交给朝廷,这小民实在是无法接受。”

褚遂良道:“这农具有益于天下百姓,朝廷自然得征收,此乃大义与小利,当然是以社稷为先,你怎能只顾自己的利益。”

这要是在后世,韩艺非得喷褚遂良一脸,但是在这古代,他说的还就是道理,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道:“右仆射言之有理,所以我一开始并没有说不上缴朝廷,只是没有及时上缴而已,但是如果右仆射要这么做的话。那么今后也绝不可能出现任何新式农具了,至少我这凤飞楼是不可能的了。”

长孙无忌道:“你这分明就是狡辩。”

“回国舅公的话,小民绝非狡辩。”

“那你就说个道理出来。”

韩艺道:“小民绝不敢说为了天下黎民而创造这些新农具,小民还没有这么伟大。那么促使小民创造这些新式农具的原因,除了小民的父亲和妻子,还有就是凤飞楼以及话剧的展。小民当然希望能够有通过这些新式农具,吸引客人来凤飞楼,以及让话剧获得更多人的认同。是这些促使我去绞尽脑汁去设计一些新的农具。如果从一开始,小民就奔着解救天下苍生去想新的农具,那小民肯定做不出来。

可是,如果我一早就将新式农具献给朝廷,那么悬念也就没有了,客人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期待。如此一来,我就失去了创造的动力,我不可能还创造出更好的农具来,因为我知道我创造出来,并不会给我带来任何的好处。这不是小民只知道贪图利益,只是因为每件事的生都有它的原因,这些新式农具并非凭空冒出来的。

而且,小民也知道大义与小利,故此悬念一曝光,我就立刻将设计图纸公布了。同理而言,百姓种田无非是为有口饭吃,交税是应该的,但是如果有人将他们劳动成果全部拿走了,那他们还有动力去种田吗?这无异于竭泽而渔。”

顿了顿。他又道:“这就是小民想说的。如果朝廷要,小民不可能不给,但是若说是小民心甘情愿的,那也不是。因为小民因此损失巨大,小民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并没有得到小民想要得到了回报,甚至于即便献上了,也就是献上了。就说熊飞犁,朝廷得到之后。也从未夸奖过小民半句,即便谁都知道熊飞犁大大有益于百姓,这等做法真是太令人寒心了,与强盗又有何分别。”

韩艺说的很明确,也没有藏着掖着,就是批评朝廷这种强盗行为。

这一番话下来,就连郑善行、王玄道听得都是汗流浃背。

长孙无忌突然一挥手道:“黄口小儿,胆敢如此,来人啊,将此恶子押下去收监。”

“是。”

那两名护卫又走了进来。

“等下。”

这一次出声的是褚遂良,他朝着长孙无忌笑道:“辅机兄,你这又是何必,我虽不如你,但也非小肚鸡肠之辈。”说着又向那两名护卫道:“你们先退下吧。”

那两名护卫又退了下来,心里也在纳闷,这究竟在搞什么呀,进进出出的。

长孙无忌没有做声,他这么做,无非就是维护宰相和朝廷的尊严,你韩艺一个开青楼,也敢妄加批评朝廷,若给予警示,那别人会怎么想。当然,他也知道,褚遂良一定会阻止他的,因为韩艺肯定还没有把话说完,哪怕这就是强盗行为,但你要这么说,你不等于还是找死,所以,他心里清楚的很,韩艺肯定还有补救之法,他心里也好奇,褚遂良就更加不用说了。

果然,褚遂良一脸好奇的向韩艺道:“你小子是哪来的胆子,竟敢说如此大孽不道之话。”

他觉得韩艺今日似乎就奔着自杀去的。

韩艺不卑不亢道:“这都是右仆射给予小民的胆子。”

“我给你的胆子?”

褚遂良听得一愣,疑惑道:“我几番要拿你问罪,何时给过你胆子?”

韩艺突然问道:“敢问右仆射,是右仆射你大,还是太宗圣上大?”

褚遂良沉声道:“你此言是何居心,这自然是太宗圣上大。”

你问这个问题,不是成心要害我么。

韩艺道:“小民听说当初太宗圣上欲往泰山封禅,而右仆射却进言劝止,不知小民是否听错呢?”

褚遂良道:“是有此事,那又如何?”

韩艺道:“太宗圣上,千古明君,文治武功,旷古烁今,比秦皇汉武更胜一筹,光凭广开言路这一点,前二者均不如也,受天下百姓的爱戴,若要封禅,也乃情理之中,为何右仆射要反对?”

长孙无忌稍稍点头,表情有些动容,他可是李世民的死忠啊,与李世民也是亦君臣亦朋友,是相当尊敬李世民的,听到韩艺这般说,心里当然十分高兴,不免又怀念起李世民来。

褚遂良微微皱眉道:“太宗圣上封禅一事,有诸多原因,一来,天时不允,二来,劳民伤财,三来,有水为患,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理应劝导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况且这与此事有何关联?”

韩艺道:“小民与右仆射都是圣上的子民,按理来说,小民与右仆射的地位差距,应该要小于右仆射与太宗圣上的差距,哦,记得当时右仆射还未是仆射,其差距更甚,既然右仆射都敢冒死谏言,纠正太宗圣上的过失,为什么小民就不敢出言指出右仆射你的过失呢?小民这可都是在学习右仆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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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铁齿铜牙

此问一出,厅内是一片寂静。≥≥,

郑善行抿了抿唇,又和王玄道互看一眼,彼此眼中满是笑意,就差没有笑出声来了。

长孙无忌也将头偏向一边。

不得不说一句,韩艺这话说的真是太绝了,而绝的地方,不是在于他这话有多么精妙,而是他找对了对象。

韩艺虽然不懂历史,但是他会问呀,他早就打听清楚这褚遂良是一个什么人,就一直臣,喜欢与人辩论,不是口蜜腹剑的奸臣,跟魏征一样,只是没有魏征那么猛,那么有原则。

当初李世民要封禅,魏征和李世民争得是面红耳赤,就差没打起来了,而褚遂良就是魏征推荐给李世民,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魏征总不可能推荐一个佞臣给李世民吧,褚遂良也进言阻止李世民封禅,导致李世民封了一辈子的禅,直到死都没有封禅成功。

这褚遂良当初是干什么的,就是专门记载李世民的一言一行,所以他经常要督促李世民在有所做为时,应该考虑到会留给人们一个什么印象,也经常劝住李世民要谨慎,说是劝,其实就是恐吓,但凡看到李世民不耻之举,就恐吓李世民,你要这么做,说不定就遗臭万年哦。

这直臣谏言,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因为他们的责任是指责皇帝的错误。

皇帝何许人也,天下就他最大了。

我韩艺作为百姓,不就是学着你们这些大臣的,反正有样学样,你一个臣子敢纠正皇帝的过失,我为什么就不敢纠正你的过失。

哦,你指出皇帝的过失。就可以因此升迁,而我指出你的过失,我就因此升天,一字之差,生死相隔呀,这尼玛传出去。你褚遂良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直臣么,比奸臣还奸呀!

这话说的褚遂良都不敢动韩艺了。

不过褚遂良也不是庸臣,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辩,这唐朝的直臣都是一口铁齿铜牙,相比较起来,那纪晓岚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因为清朝那种环境,铁齿铜牙就是死,唐宋是最开明的两个朝代。不是皇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饶有兴趣道:“你屡屡说你指出我的过失,那我问你,我究竟有何过失?你且说来听听。”

他许久没有遇到对手了,好胜心就窜上来了,也不顾地位、尊卑,竟与韩艺争论起来。

而他也知道,他唯一可以反败为胜的。就是“过失”一词。

若他真有过失,那他就输了。因为韩艺都将太宗圣上给抬出来,他哪里还敢用身份去压制韩艺,只能跟韩艺讲道理了,但如果韩艺说不出他的过失,那么就是韩艺诬蔑他,这可不是小罪呀。

韩艺如今更加有恃无恐。因为他已经断了褚遂良手中最锋利的一把武器,道:“了,右仆射此举,与强盗无异。”心里暗笑,我就骂你强盗。你奈我何。

褚遂良哼道:“我要你的犁和织布机,乃是为天下苍生着想,非图我个人之利,若是那熊飞犁在你手中,哪怕你心地再好,你最多也就是造福一隅百姓,但是由朝廷推广的话,可造福天下百姓,孰轻孰重,尔怎不知晓?我看你还是为了贪图私利,故此百般不愿。”

郑善行他们听得都是频频点头。

如今私人的能力太小了,交通不便,讯息难以传达,这熊飞犁落在韩艺手里,纵使韩艺在厉害,也难以推广开来,必须要依靠朝廷,而且褚遂良要这犁,对他个人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利益关系。

这褚遂良也绝非浪得虚名。

难啊!

郑善行、王玄道也想看看韩艺如何反驳。

韩艺突然向长孙无忌道:“素问国舅公深通我大唐律法,并且乃我大唐律法撰写人之一,敢问国舅公,我大唐律法中,可有一条言明,若是持有造福百姓一理,便可窃夺他人财产。”

这长孙无忌主持修订了《唐律疏议》,《贞观律》他也是出了不少力,对大唐律法是了如指掌,如数家珍,摇摇头道:“倒是没有。”

就算有,也不可能这么说啊!

这话一说完,长孙无忌突然反应过来,正欲补充。

“多谢国舅公相告。”

韩艺拱拱手,根本不给他机会,笑道:“有道是,无规矩,不成方圆。这熊飞犁不管怎么说,都是小民创造出来,理应是属于小民的,这是无可争辩的。是,也许右仆射你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但你也确确实实因此夺取了小民的财产,然而,关于这一点,朝廷也从未明言规定,右仆射就可以凭借一句话,便随意夺取他人之物。

倘若,有朝一日,又有官员对,哪里生了天灾,要小民将家中半数粮食交出来赈灾。如果小民不交的话,他同样也可以说,我是为了造福百姓,你饿不死,但是那些百姓少这一口饭,就可能饿死。万一,这粮食刚刚要走,那边又来一个军官,说哪里要打仗,缺少军粮,要小民交出剩余的粮食,他们同样也可以说,我们是为了保护天下百姓,你没饭吃,最多也就是一条命而已,可是我们是保护天下百姓,你应该舍身取义。

甚至可以说,一旦生任意外,朝廷便可随便的增税,反正朝廷都可以说是为了天下百姓。但是小民就想问一句,小民也是百姓,你连小民这一个百姓都保护不了,你凭什么说能够保护天下百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身为仆射,不但不以身作则,行事竟如此草率,罔顾国家律法,恃强凌弱,认为获取他人的劳动成果,乃理所当然之事,而且你甚至连一句感激之言都没有,于公于私,都不应如此,下面的官员见到你这么做。岂不是都会争相效仿,随意夺取百姓财产,到时法不是法,国不将国,必生祸乱,你对得起太宗圣上当初对你的信任么?”

这最后一句话。他几乎一口气说完,怕得就是被人打断。

“放肆。”

长孙无忌怒喝一声,他就很想打断,但是韩艺说的太快了,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话说到此,韩艺也豁出去了,激昂道:“小民自知活不过今日,但是有些话小民不吐不快,只知教人。而不知律己者,何以服人?若只准右仆射指正太宗圣上的过失,而不准小民指正右仆射的过失,这就是对太宗圣上,对当今皇上的大不敬。”

长孙无忌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指着韩艺道:“尔等小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韩艺道:“敢问国舅公。太宗圣上可有跟魏公这般说?”

长孙无忌哼道:“你也敢拿自己与魏征相比?”心里补充一句,好像还真说过。

“小民并非要与魏公相比。只是小民不服,难道我大唐就只准魏公一人说真话么。”韩艺据理以争道。

“你——!”

长孙无忌指着韩艺,气得是吹胡子瞪眼,其实他刚才之所以先出声,也是为了保韩艺,因为刚才韩艺那一番话。就差没有将褚遂良打成奸臣了,这要是褚遂良开口,事情可能就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他率先开口,将主动权握在手里。哪知韩艺已经疯了,满地图到处放炮,你说他能不气吗。

长孙延看得都是心脏都快跳了出来,他爷爷可不是咆哮派的,能把长孙无忌气成这样的人,那真是屈指可数。

郑善行、王玄道等人就更加不用说了,冷汗都已经流干了,开始冒热汗了,可一方面又觉得韩艺的战斗力爆棚,心里均想,或许崔戢刃看到这一幕,心里会好过不少。毕竟韩艺都敢和褚遂良刚正面,你崔戢刃又算得了什么,就死得安心吧。

褚遂良沉吟不语,他很想反驳,这争论可是他最擅长的。

但是他真的无力反驳,说到底,不管是熊飞犁,还是织布机,都是韩艺的。而他潜意识里也确实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方才也确实利用身份逼迫韩艺交出可能存在的新式农具。

其实话说回来,这很平常,但那只是因为百姓不敢不交呀。

可若要深究起来,那就有问题了,韩艺若自愿给你,那是一回事,但韩艺要是不肯给,你却非逼着韩艺交出来,而且并没有朝廷公文,那就是抢了。

这褚遂良第一回被人说的哑口无言,深深一叹,摆摆手道:“辅机兄,且请息怒,无论如何,今日我们是拿这小子没办法。”

这长孙无忌不干了,哼道:“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他一个无知小儿。”

褚遂良惭愧道:“我们若治了他,岂不是告诉他人,太宗圣上当年也应该将我给杀了。”

其实这个道理,说白了,就是不要剥削百姓,褚遂良不仅跟李世民说过,还跟当今皇上李治也说过,如果他这一回这么做了,那他将来还怎么去劝皇上。说得更加严重一点,他今日杀了韩艺,那么以后他若是谏言,冒犯了皇上,皇上可以杀他。

套用韩艺那句话,就是“只知教人,而不知律己者,何以服人?”

身为直臣的褚遂良,不管心里愿不愿意,他都要严格律己,要么你就争赢,这样就是治韩艺诬蔑朝中大臣之罪,如果你争输了,你还要蛮横无理,那么不仅会令你信誉有损,而且直接危及到你的权力,毕竟郑善行、王玄道这些人都还坐在这里看着的,他们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是他们的长辈可也不是好惹的,褚遂良得考虑清楚,这高处不胜寒呀。

韩艺暗道,聪明!就是这么个道理。

长孙无忌一愣,没有做声了。

韩艺左一句太宗圣上,右一句太宗圣上,这你要动他,可就得慎重了。

褚遂良看着韩艺,好气好笑道:“好小子,好小子,我还真是小觑你了,行,这一回就算是我错了。”

话虽如此,但是他并不服气,因为他没算到韩艺会突然难,准备不足,前面还被韩艺气昏了头,以至于被韩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真是玩了一辈子鹰,反倒被鹰啄瞎了眼,阴沟里翻船啊!

韩艺作揖道:“世上最大的勇者,莫过于知错能改者,右仆射胸襟开阔,虚心纳言,乃我大唐之福,小民万分佩服。”

褚遂良哼道:“你小子别得意,我会盯着你小子的,你可得时刻小心了,若有把柄在我手上,我一定秉公执法。”

这就木有必要了吧!韩艺急忙道:“右仆射当以天下社稷为重啊!”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能背公徇私。

褚遂良笑出声来,挥着手道:“这就不用你来提醒我了。”

说着,他又向长孙无忌道:“辅机兄,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去楼里看戏吧。”

长孙无忌道:“你还有心情看戏?”

褚遂良道:“我去看看今日那织布机是否真的有用,若是哗众取宠之物,我就拿这小子问罪。”

这尼玛是**裸的报复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韩艺赶紧打预防针道:“右仆射,小民可是事先就写明了,此剧纯属虚构,如果有雷同,实属巧合。”

褚遂良哼道:“若是杀人犯在自己身上也写上这几个字,我是不是也得网开一面。”

“呃!”

褚遂良哼了一声,又向长孙无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便与长孙无忌往外面走去。

哎,你这是强词夺理啊!韩艺还欲去追,长孙延突然叫住他,“韩艺,见好就收。”

韩艺一愣,看了他一眼。

长孙延低着头跟了出去。

待他们一出去,郑善行就哈哈笑道:“韩小哥,光你这份勇气,我就远不如你。佩服,佩服。”

王玄道微微笑道:“我从未看过有人将右仆射说的低头认错,看来魏公后继有人了。”

韩艺不爽道:“二位,你们就别落井下石了好不,方才也不知道替我说上两句。”

郑善行坦荡荡的说道:“实在是抱歉,我倒也想,但真没你这份胆量。”

王玄道也是直接说道:“郑兄都不敢,你也就别指望我了。我先失陪了。”

“玄道,等我。”

二人可以说是落荒而逃,虽然他们是贵族,韩艺只是平民,但是他们还真不敢跟韩艺玩这要人命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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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证明自己

“呼——!”

待这些不排队的流氓都离开之后,韩艺是长出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忽然现刘娥缩在角落瑟瑟抖,苦笑一声,走了过去,轻声喊道:“刘姐,刘姐?”

“啊?”

刘娥突然惊慌的大叫一声,随即一看是韩艺,又左右看了看,道:“国——国舅公他们走呢?”

韩艺道:“早就走了。”

刘娥激动道:“韩小哥,你不要命了么。”

韩艺道:“当然要啊!”

刘娥道:“那你方才还那么说,你——你是不是疯了。”

这一回她实在是承受不了了,以前韩艺跟崔戢刃斗,就已经到了她的极限,但毕竟崔戢刃只是士族子弟,并无官位在身,而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可是朝中数一数二的大臣,你一个屁民顶撞宰相,这尼玛不是找死,又是干什么。

韩艺笑道:“也许吧。”

刘娥见韩艺还跟个没事人似得,整个人都崩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诉道:“你——你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啊?”说到后面,她当真哭了出来,他完全搞不懂韩艺为什么这么做。

韩艺蹲了下去,看着刘娥道:“因为我想做官。”

刘娥一怔,惊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微微一叹道:“刘姐,我们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了,只能往前走,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这年头谁都靠不住,只能靠我们自己,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入朝为官,否则的话,我们迟早一日会死无葬身之地。”

刘娥纳闷道:“就算如此,可是你都把右仆射和国舅公得罪了,你还怎么做官。”

“其实我也不想。”韩艺微微一叹,又道:“但是我出身卑贱。又没有读过什么书,我若要入仕途,一定不能走寻常路。我原以为我可以凭借熊飞犁得到他们的重视,但是朝廷对此没有任何反应,我也没有想到如此伟大的明,竟然这么不被重视,也就是说这一条路是不可行的。即便我那织布机再好,依旧不能给我带来我想要的。那么我只能另辟佳径。你可还记得我前几天问你这褚遂良是一个怎样的人么?”

刘娥木讷的点点头。

韩艺道:“所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褚遂良是一个直臣,那么他就不可能会欣赏那些谄媚之人,你只看到了我冲撞了他们,但是却没有看到,我也因此展现出自己实力,我要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跟褚遂良一样直言不讳的人,那样我才能得到他的认同。我必须要展现出我不同于他人的个性来,如果我只是一个言听计从,卑躬屈膝,溜须拍马之辈,那没有人会看得起我的,我将永无出头之日,最多也就是他们脚下的一条狗。这不是我想要的。”

刘娥听得呆若木鸡,她万万没有想到,韩艺竟是想借此毛遂自荐,道:“但——但你这么做未免也太危险了,说不好你就会没命的。”

韩艺摇摇头道:“这其实一点也不危险,说到底我只不过是一个百姓。要杀我,何其简单,但是我手中握有未知新式农具,一旦杀了我,那可是一大损失,就算他们将我拿下,出于这一点考虑。他们也不会杀我的,最多就是给我一点教训。而且我是有备而来,而对方是毫无防备,我是不可能会输的,要是这我都不敢赌这一把的话,那我根本就不会开这凤飞楼。”

顿了顿,他又道:“刘姐,我这样做的确对不起你,因为这可能会连累你,还有梦儿他们,这我深感愧疚。但也你能理解我,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们迟早也会一败涂地的,因为我们的地位太卑贱了,我们必须要比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这世上成功的方法虽有很多,但唯独害怕是不可能成功,如果我们要出人头地,就必须勇往直前,决不能畏畏尾,说到底不过也就是一条命而只剩下这一条命可以去赌了。”

刘娥呆愣半响,道:“可是你这做,国舅公和右仆射就会赏你官做?”

韩艺笑道:“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待会我还会有一番毛遂自荐,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要让他们肯定我的优势。”说着他就伸出手,扶起刘娥来。

“你的优势?”

刘娥站起身来,诧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我的优势就是熊飞犁,我必须要让他们明白一点,我的熊飞犁并不亚于《论语》。”

刘娥震惊的望着韩艺。

韩艺自信的笑道:“还请你相信我,因为我从未失败过。”

韩艺此举看似冒险,其实不然,相反,这是一种非常安全的做法,这无非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如果对方是李林甫、严嵩、和珅之辈,那韩艺当然是百般讨好,编制出一个史上第一马屁来。

但是你用这种手段去讨好魏征、褚遂良这样的人,那只会让他们看不起,根本不可能得到他们的重视。

像那贫穷才子马周便是如此,当初李世民三次请他入宫,他理都不理,他越是这样做,李世民却渴望获得这个才人,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这是人性,直到第四次,马周才去了,很快就得到了李世民的重用。

韩艺这番做法,也就是这么个理。

除此之外,韩艺也确实心有不爽,要跟那褚遂良理论理论,因为熊飞犁一直没有得到朝廷的褒奖,半个字都没有,这令他很寒心,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中国的科学是如此的落后,因为科学家在古代,根本得不到重视。

就说那造纸的蔡伦,历史书上短短二十个字就介绍完了,人家造纸耗费了多少努力,没有二十年,也有十年吧。你就短短二十个字,这跟敷衍了事又有什么区别,若是在西方,不弄个几百张纸的论文出来。都会被人给骂死。

秦桧一个奸臣,史书上都是有大篇幅记载的。

哪怕是在后世历史书上,秦桧也比蔡伦用的篇幅多。

不管是娱乐文化,还是正规书籍里面。

这听起来,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呀。

反倒是在美国杂志《影响人类历史进程的1oo名人排行榜》中,蔡伦排在第七位。美国《时代》周刊公布的“有史以来的最佳明家”中蔡伦上榜。

然而在中国,大家都推崇的是忠臣勇将。诸葛亮、岳飞等人,要么就是关羽、赵子龙等武将。亦或者是诗人,李白、杜甫等等。

但是极少有人崇拜中国古代的科学家,这边嚷着中国没创造、没明,转头就跟人争论秦琼、关羽谁更牛逼,这有意思吗?

韩艺认为,只有为人类做出贡献的人,才称的上是最伟大的人,例如蔡伦,例如袁隆平、例如沈括、例如张衡。

纵观中国史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篇幅都是权力之争,朝代更换,好像华夏文明就只剩下这些了。然而,很多明创造,甚至连个人名都没有,通常教育书上,就是一句话概括。这是我们古代百姓的智慧结晶。

中国有伟大的科学家,他们都是非常了不起的,绝对值得人们尊重,只是中国人没有像记住爱因斯坦、乔布斯一样记住他们罢了。

韩艺现在就面临这种尴尬的境地,曲辕犁的出现,足够推动农业前进一大步。哪怕是后世的很多机械犁,都借鉴了曲辕犁,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明,但是朝廷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得亏他自己机灵,知道自己去宣传,如果他不自己去宣传。估计到后来,又是一句话总结,哦,曲辕犁呀,嗯,这是唐代百姓的智慧结晶。

在这种文化背景下,中国的科学是根本展不起来了。

这是文化所至,哪怕清朝不闭关锁国,也不可能赢得了西方的。

落后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的。

在后世,哪怕三国演义都拍烂了,哪怕还珠格格都拍了三部,依旧没有人想着去拍一部中国古代科学家的电影。

难道我们的科学家就真的这么丢人么?

韩艺希望这种情况有所改善,这也是为什么他安排熊飞不当官,跑去当一个农夫,因为希望人类得到启示,我当科学家,我同样能够造福苍生。

他有这种想法,这跟他在后世处在一个国际团伙中有关,因为他们谈天说地的时候,偶尔也说说自己国家有什么了不起的科学家,但是人家都是口若悬河,根本停不下来,唯独韩艺沉默不语,因为他没读过什么书,而中国宣传的文化也都是一些忠臣,他真的说不出几个中国科学家的名字,转来转去也就一个袁隆平,但你要他说猛将,那他没读过书也能说出几十个猛将来,为此他还特意跑去翻书,所以他觉得这很可悲

来到凤飞楼内,此时里面一切安静。

只见长孙无忌、褚遂良他们站在舞台边上观看,因为他们来晚了,故此座位也早就坐满了,其实下人也拿了凳子给他们,但是他们都没有坐下,而是翘以盼,望向台上。

韩艺往台上一看,只见《白色生死恋》已经开始演了。上一回提到崔晶晶也想学着作为一名普通的妇女,身为普通的妇女,那么理应就要织布,但是她可是大小姐来的,这织布对于她而言,那真是一项非常困难的工作,越急就越干不好,不禁非常苦恼。

熊飞怎忍心见到爱妻闷闷不乐,于是誓要做出一架织布工具来,让爱妻也能织布。

这一回则是演到,熊飞已经制作出了织布机,并且决定在崔晶晶十八岁生日时,送给她当做礼物。

这一方面体现出熊飞的才智,另一方面,也体现出他们夫妻二人浓浓的感情,虽然已经成婚了,但是依旧不乏浪漫,从而唤醒人们对爱情的憧憬。

只见熊飞用布蒙住崔晶晶的双眼,来到台上,台上放着一架机器,但可惜是用布盖住的。

观众们都知道那布下面一定就是织布机,心中是异常激动。虽然他们都不懂的织布,但是熊飞犁的成功,让他们很是期待。

这就跟在后世看网络一样,主角制作出宝物来,宝物的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主角能够利用这个宝物去装逼。获得佳人的欢心,这就满足了观众的心里需求。

他们希望见到的是。熊飞又能够凭借这织布机,再度风光一场,显然他们都已经代入到熊飞这个角色里面去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是对织布机的本身感兴趣,比如褚遂良他们。

究竟这个织布机能否在现实中取得重大的成功。

当熊飞拉下白布时,只见一架崭新的木制织布机展现在大家面前。

底下的观众跟台上的崔晶晶一样,都惊呼出声,虽然只是一个木架而已。但却是全新的架构,现在的织布机都是斜着的但这一架织布机是平放着的,机精巧的制作,还是令他们惊喜不已。

褚遂良、长孙无忌更是睁大双眼。

接下来熊飞又教崔晶晶使用这织布机。

这是一台脚踏式的织布机,一人便可操作,操作也非常简单,相传这种织布机的始祖是南宋一位名叫黄道婆的女人创造的。具体也不清楚,毕竟中国的封建社会对于科学不但不重视,而且还怀有鄙夷之情。当然,这一架是经过数百年改造的,在后世还有不少人家在使用这种织布机,往上都有雨卖。也许他们织的不是布,而是一种难得自豪的情怀。

韩艺之所以了解这种织布机,也是在一个机缘巧合下,他有一次去到云南旅游,他旅游不是去观光景点,而是去一些百姓居住的地方,因为他喜欢了解各地不同的风俗。以及与他们的交流。在一个贫穷的小村落里面,看到一个老婆婆正在用这种古老的织布机,他听到织布机出的声音时,不免想起了那唧唧复唧唧的木兰辞。

这古书上的描写突然出现在眼前,令他感到非常神奇,就呆呆的望着。过了许久,那老婆婆也现他了,便热情的邀他进屋,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他就说他被这织布机给吸引了。后来他也试了试,他对这些东西非常感兴趣,在北美帮人造房子,在威尼斯学着划船,在罗马的街头看人画画,在法国浪漫的泡妞,在非洲看狮子,在北极看企鹅,他喜欢接触不同的文化。又听那老婆婆说这种织布机是古人明的,有上千年的历史,这令他深感敬佩。

到后来,他又想买下这一台古老的织布机,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团伙中那位女性地理专家劳拉,因为劳拉刚好那年满四十岁,而劳拉生平第一爱好就是喜欢收藏各个国家的古老明。

但是那老婆婆不愿意,织了几十年的布,一天不织就难受,对这织布机有着深厚的感情。

当日,如果韩艺愿意花大钱的话,这老婆婆也会卖,但是韩艺觉得既然如此,那还是不要了。于是他自己动手学着做了一架迷你版的这种织布机送给劳拉,并且非常自豪的跟劳拉讲解这织布机的由来以及操作方式,我们中国还有很多伟大的明,只是你们并不知道罢了,劳拉非常感激和激动,直呼这太神奇了,并且献上香吻,当然,只是礼貌性的亲吻。

当崔晶晶坐在织布机自带的木凳上,在熊飞的指导下,开始使用这新式织布机。

织布机的零件开始动了起来,出唧唧的声音。

仅仅一会儿,崭新的布匹就开始出炉了。

全场掌声雷动。

所有的观众全部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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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扶贫计划

伴随着“唧唧复唧唧”的声音,崔晶晶和熊飞的感情也在随之升华,这一部织布机可以说是象征着他们的爱情,当崔晶晶将头轻轻靠在熊飞的肩上时,红布落了下来。…。…

掌声雷动。

在掌声中,韩艺来到了台上。

一人惊叫道:“韩小哥,你不会又打算停演吧。”

现在的客人都太了解韩艺了,因为韩艺一般不上台的,但是一旦上台,准没有好事,上回熊飞犁出现时,凤飞楼就借此停演了一日。

“当然不是。”

韩艺呵呵一笑道。

大家纷纷松了口气。

我有这么恐怖吗?韩艺暗自一笑,道:“方才大家看到的织布机,就是在下最新的明,我给它取名为‘晶晶织布机’。”

别的先不说,先把这名字给定下来了,这可是一种可持续性的宣传,决不能让朝廷给毁了,既然熊飞有了熊飞犁,那么崔晶晶当然也得有晶晶织布机,这样才公平啊。

说话时,红布里面突然张开一道缝来,只见桑木推着织布机来到前面,原来这织布机下面可是装有轮子的。将织布机摆放在韩艺身边,他就退下了。

“这就是‘晶晶织布机’。”

韩艺手往织布机上一指,道:“这种织布机操作简单,因为这是在原先的织布机上面简化了一些操作,非常容易上手,一旦熟练之后,这种织布机的生产度将会比原先那种织布机足足高出一倍有余,一个熟手织女可在一天之内织出三丈到四丈布匹来。”

众人听得不免一惊,又是窃窃私语,都表示怀疑。

韩艺笑道:“我知道大家可能还不相信,但是我可以保证,至少可以提高一倍,这可不是我信口胡说,因为在此之前。我们已经试验过无数回了。”

大家听过他说的如此肯定,不免又相信了,毕竟前面的熊飞犁就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可是又一个重大突破啊!

“如果你们以为仅此而已。那你们就错了。”

韩艺继续道:“通过这种织布机,我们还能用更简单的方式,织出带有花纹的布匹来,而且只需一个人操作就行了,也就是说。只要掌握了方法,普通的百姓,同样可以织出花布来,另外,我们还极重视体验,所以我们在这种织布机上面增加了一种悬挂式的靠背椅,织女可以更为舒适的织布,还能享受到做秋千的快乐。”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不少人都鼓起掌来。

待掌声消散,韩艺又道:“多谢大家的掌声,除此之外。我这织布机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那就是我这晶晶织布机一切都是采用组装式的,就是上面任何一个零件都是可拆卸的,而且组装起来非常简单,下面我就给大家演示一遍。”

说着他就动起手来,虽然这组装设计,是他提出来的,他也给予了一些后世的组装技巧,但是真正弄出来的,还是木坊的那些巧手工匠们。

当他第一眼看到组装成功时。也对这些工人们的智慧是惊叹不已。

其实中国古代的工匠手艺是非常了不起的,这古代造房子都不用钉子的,但却极其牢固,可想而知。其中的技巧是多么的巧妙,只是他们没有得到相应的尊重罢了。

过了一会儿,韩艺就将这织布机给拆成了一对零件。

一人突然问道:“这有什么用么?”

“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

韩艺一手拿着两根木头,道:“之所以增加这种设计,其目的之一就是为了便于运送,虽然我这织布机比起以前织布机重量足足减轻了一倍。但是真的运送起来,也是非常困难的,特别是对于一些普通百姓而言,他们可没有马车,只能抬回去,这显得就很笨重了。”

“这要运送甚么,不都是自己做吗?”

“难道你这一次不打算公布图纸吗?”

韩艺笑道:“我会将图纸献给朝廷的,我想这事由朝廷来做,要更为有效。但是除此之外,我们凤飞楼将会对外出售这种织布机,因为这种织布机设计巧妙,很多零件都需要专门的工具来制作,如果家中没有木工,也是难以做出来的,而且就算做出来了,质量也难以得到保证,质量不好的织布机,会严重影响织布的度,所以我这一次会采用出售的方式。”

出售?

也许大家都适应了凤飞楼的慷慨,毕竟凤飞楼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实惠,从一文钱,到后来赠送熊飞犁,咋一听,很多人都适应不了。

甚至有人在想,这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

大家显得非常沉默。

你们这些人,真是拿现成的拿习惯了,你们也要考虑考虑我呀,我一个做买卖的,哪能老是做赔本买卖。韩艺笑道:“为什么我会选择出售的方式了,并非我贪钱,而是我想更多的帮助别人。上回赠送熊飞犁时,绝大部分百姓都没有领到熊飞犁,他们失望的眼神,让我非常愧疚,同时也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无法照顾周到。我当时就在想,我是不是该换一种方式,所以我打算用一种扶贫计划来帮助百姓购买织布机。”

“扶贫计划,什么扶贫计划?”

“就是一种让人人都能买得起织布机的计划。”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们希望通过分期付款,来满足每个百姓的需求。”

“分期付款?”

不少人都愣住了。

韩艺解释道:“分期付款,顾名思义,就是不需要一次性将钱付清,可以分作好几次,甚至于十几次。我们规定的是一年,分作十二次,每个月偿还一些。而且,是完全没有利息的,打比方,如果这晶晶织布机售卖十二文钱,那么你每个月只需偿还一文钱。对于一些特别情况的,我们可以允许他拖延半年,如此一来,便可大大减轻购买织布机的压力。”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注意!”

“分期付款?有趣!有趣!”

底下顿时有不少人点头称赞,但是他们并非都是看重了这分期付款的妙处,而是觉得挺新奇的

褚遂良听得沉吟道:“看来我真的是小觑这小子了。”

长孙无忌淡淡道:“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但是这也是一把双刃剑,可造福百姓,但也可以借此榨取百姓的钱财。”

褚遂良一愣,随即点头道:“言之有理。那就看这小子的用意究竟是如何?”

长孙无忌道:“我还没有打算让他这么做了。”

褚遂良道:“为何?”

长孙无忌道:“关于布匹,我朝一直都有非常严格的控制,怎能轻易让他胡来,除非他能说服我,不然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

一人突然高声嚷道:“但是你这晶晶织布机卖多少钱?”

此话一出,那些窃窃私语顿时停了下来,这才是关键所在,如果你卖的很贵,就算分期付款,那百姓也未必买得起。

韩艺道:“关于价格方面,目前我还没有确定,因为我还有一些问题要考虑,但是大家尽可请放心,价格绝对公道,是平常百姓能够承受得起。另外,因为我们的晶晶织布机是组装而成的,任何一个零件都是可以替代的,所以即便有损坏,只需换上一个零件便可,不需要耗费额外多的钱。”

这话大家也是听听,不到价格出来的那一日,谁知道你的价格公不公道,这个东西,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布价格?”

“如果没有意外,将会在两日之后。”

韩艺顿了顿,继续说道:“两日之后,我们凤飞楼不但会公布价格,而且还会展示这种晶晶织布机,教大家如何操作。但是这里面涉及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一般都是女人织布,但是如果让女人和男人一起来排队,相信很多女人都不会敢来,各位也不会愿意带自己的妻子来。”

大家纷纷点头,又好奇的望着韩艺,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解决呢?

韩艺道:“所以我打算在两日之后,限定只准女人前来,这只是为了让大家得到更好的织布机,相信各位也都能够理解。”

一人突然道:“我们倒是可以理解,但这里可是平康里,就算我们这些男人不来,女人们不见得会来此啊!”

韩艺笑道:“我个人认为我们北巷已经不属于平康里了,至少不能再用烟花之地来形容,你们看看外面,不再是紧闭大门的大院小户,而是一个个卖小吃的摊位,而且在当日,我们凤飞楼,包括整条北巷都会以女人为主。当然,最为主要的是,这只是一次新式织布机的展示,仅此而已,女人根本不需要担忧什么。”

大伙一听,倒也无话可说,但是那些织女们会不会来,这就不知道了。

“那行,这我没意见。”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毕竟他们不懂织布机,这是女人干的事,只能让女人来参与。

韩艺笑道:“为了筹备那日的展示,我们凤飞楼将从明日开始停演三日。”

“哎,你方才不是说不会停演的吗?你这不是言而无信吗?”

“非也,非也,你刚才只是问我,会不会停演一日,我说不会,因为我打算停演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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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钱帛兼行

不是一日,是三日。

你妹的!

还有比这更欺负人的吗。

果然,这家伙一上台,准没有好事。

不干了!

观众们是坚决不干了,人家花月楼同样也有话剧,但是人家天天营业,没有一日断演,是何等的敬业,就你这厮屁事多,动不动就停演,还有比这更可恶的吗。

一时间,嘘声震天啊!

韩艺也真是伟大,自凤飞楼开张以来,掌声、喝彩声永远都是属于梦儿、小胖的,但是嘘声永远都是属于他的,谁也抢不走。

韩艺也习惯了,在满天嘘声和骂声中,泰然自若,老子天生就一背锅的命。

过了好一会儿,等嘘声消散之后,他才开口道:“抱歉,抱歉,对于各位的心情,在下非常能够理解,但也请大家理解下在下。”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因为这可不是小事,我大唐纺织业乃世界第一,这已经成为我们的大唐的象征之一,但凡一提到丝绸,无不想到我大唐。所以,任何关于纺织业的改变,我必须要慎重对待,以免丢我大唐的脸。相比较起来,话剧的本身就显得非常渺小了,毕竟国事最大。其实我也不想停演,因为每停演一日,我们都要损失不少,但是我又不得不停演,实属无奈,实属无奈呀。”

“没事,没事,你用不着道歉,这我们都能理解。”

只听得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只见元烈虎鹤立鸡群的站着,激动的嚷嚷道:“这晶晶织布机若真如韩艺所言,那对于百姓而言可是一件大好事呀,对于我们而言,也是如此。造福百姓,同样也是造福我们,区区三日而已,你们用得着在这埋怨么,人家韩艺也挺不容易的,我们应该支持韩艺才是。”

韩艺看得一愣。哎哟,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张飞绣花,粗中有细?

大家瞧了元烈虎一眼,转念一想,也是挺有道理,毕竟如今纺织业还没有形成一种商业链,多半都是自给自足,对于织布机的改进,关系着每家每户。理应给予重视。

因为是织布和耕田直接撑起了大唐整个经济,所以这晶晶织布机不比熊飞犁的影响力弱。

关键还是韩艺这人太欠扁了,说话忒气人了。

韩艺见大家都沉默了,急忙趁热打铁道:“不管怎么说,还是我对不起大家,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在这三日内,会努力将《卖拐》续集排练完。早日跟大家早日见面。”

“《卖拐》续?”

“《卖拐》还有续?”

“这这你没有骗我们吧。”

大家瞬间从停演中走了出来。

韩艺笑道:“我怎么敢欺骗大家,《卖拐》续已经构思完了。现在就剩下排练了,但是还需要大家给我一些时日,毕竟大家都知道,我们凤飞楼对于任何东西,都是要求精益求精,至少目前为止。我们凤飞楼还没有任何一点令大家失望,哦,除了在下以外,对此在下深感抱歉。”

大伙一听这《卖拐》续集都已经构思完了,顿时极其兴奋。可听到后半句,不由得又哈哈大笑起来。

“说的对,就你最令人失望。”

“是极是极,要是凤飞楼少了你,那才叫完美。”

“我今日才现你还有一个自知之明的优点。”

嘲讽声不绝于耳。

由此可见,大家对韩艺的怨恨,都快积累成疾了。

靠了!要是没有我,你们能看到话剧么?要是没有我,你们还能拥有熊飞犁和晶晶织布机么,我才是凤飞楼的王牌好不,真把谦虚当实话了。韩艺心中别提多郁闷了。

“这小子还真是机灵啊!连这法子都想得出来。”

元烈虎坐了下来,嘿嘿笑了起来。

一旁的崔戢刃微微皱眉,看着激动的元烈虎,道:“烈虎,你恁地激动作甚?”

元烈虎眸子左右望了望,低声道:“崔兄,你有所不知,这都是韩艺早先就预谋好的。”

崔戢刃道:“什么早就预谋好的。”

元烈虎低声在崔戢刃耳边嘀咕了几句。

崔戢刃听得稍稍点了下头,道:“原来如此。”

元烈虎嘿嘿道:“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挺机灵的,不瞒你说,刚开始的时候,我都不相信他能做到,如今现在看来,他绝对可以做到。”

崔戢刃轻轻“嗯”了一声。

元烈虎瞧了崔戢刃,挠挠头也没有再说了。

经过《卖拐》续集的爆料,大家总算是得到了一些安慰,纷纷怀着期待离开了。

“呼!想不到开个青楼这么累,还是逛青楼tmd也累,唉!”

好不容易将客人忽悠离开的韩艺,一边擦着汗,一边往台下走去,可刚来到下面,就见到两张老脸沉眉相对,急忙行礼道:“小子见过国舅公,右仆射。”

长孙无忌怫然不悦道:“你说得倒是痛快,但你可否知道,就凭你方才那一番话,我就可以叫人拿你,织布机岂是你说能卖,便能卖的。”

唐朝虽然很开放,也没有往死里打压商人,但还是遵从士农工商的分级制,主要还是推崇农业,对于商业管理的非常严格,这也得亏是平康里是三不管地带,让韩艺钻了个空子,一般商品,都只准在官市中交易,事先还要经过检验,合格才能进入官市,而且制作相关工具,那必须得符合朝廷制定的模样,否则便是犯法的,织布机就是其中之一。

md,这朝廷果然管的够宽,幸亏我也留有后招。韩艺急忙道:“还请国舅公恕罪。小子方才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卖,而是说在三天之后开卖。”

长孙无忌一愣,你小子还真是精明呀!

这韩艺没有卖,那便是没有形成交易,理论上并不犯法。

褚遂良似笑非笑道:“看来你已经想好招来对付我们了。”

那是必须的,我又不是元烈虎。韩艺嘴上却呵呵道:“岂敢,岂敢。”说着他手一伸,道:“二位尊客,后院请。”

褚遂良和长孙无忌相视一眼,然后便往后院行去。

来到后院,褚、长孙二人自然是坐在上座,而韩艺的话,还没有资格与他们同坐在一间屋檐下,只能恭敬的站着。

韩艺先行一礼,随后才道:“小子明这织布机,绝非为了贪图私利,而是希望能够为我大唐,为圣上,敬以绵薄之力。”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喝着刚刚泡好的热茶,都没有出声,这话谁不会说,拿出一点实际的来。

md,当官的就是吊!韩艺只好继续说道:“众所周知,我大唐两大财政收入,一是来源于农业,二是来源于纺织业,因为布匹在我大唐不仅是用来做衣服,而且还是我大唐的钱币之一,因为目前我大唐实行的是钱帛兼行的政策,可以说这两者关乎我大唐的根基,故此朝廷对此一直都有非常严格的限制,例如关于布匹的尺寸。我朝限定一匹绢应长4o尺,宽1尺8寸;一匹布应长5o尺,宽与绢同,不知小民可有说错。”

长孙无忌稍微点了下头。

韩艺拱手道:“请允许小民说一句不得当的话。”

先把预防针给打了。

不过他这一点小伎俩,焉能瞒过长孙无忌,道:“你小子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吗,说吧。”

韩艺道:“多谢国舅公小子以为这是一种朝廷的一种有失偏妥的做法,并没有从实际情况去考虑,布匹的尺寸过于单一。”

这话听着就还有那么一点意思了。

长孙无忌眯了眯眼,道:“那你说应当如何?”

韩艺道:“根据实际情况去规定绢布的尺寸,将布匹的尺寸多样化。”

褚遂良皱眉道:“尺寸多样化?”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其实说到底,绢布这么通用,还是因为人们离不开绢布,例如衣服、被褥、手帕、蚊帐等等,但仔细一想,其实也就那么几大用处,无非就是衣服、被褥、帕子、窗帘,但是这几种生活用品需要的布匹尺寸相差甚大,这原本也没有什么,百姓是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去织布的,但是由于绢布也相当于钱币,如果织的绢帛尺寸小了,这会影响到布匹本身的价值,毕竟越小的绢布作用就越小,直接影响它的价值,这是非常矛盾的,如果朝廷能够允许多样化尺寸绢布的存在,那么这个矛盾将迎刃而解,。”

长孙无忌道:“你说的倒是简单,你方才也说了,绢帛对于我朝而言,不单单仅是做衣服之用,它还是钱币,若多样化,必定会给买卖交易带来不小的麻烦。”

韩艺道:“但是绢布之所以能够充当钱币,更多的原因,是人人都离不开绢布,这才是绢布价值,我们不能忽视它原本的价值,而一味的将它视作钱币,这只会是适得其反。而且多样化的尺寸,不但不会扰乱交易市场,而且还能更加丰富钱币,前提是我们得做的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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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钱帛兼行: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从根本做起

唐朝奉行的是钱帛兼行策略,也就是绢帛也是一种货币,为此唐朝严格规定了绢布的尺寸、厚度,以及重量,并且列出相等的兑换公式,当今,一匹非常普通的绢布大概在一百五十文钱左右,但是上等绫罗绸缎,那就相当贵了,有些怕要好几贯钱,但是一匹上等真丝并不重,便于交易,因为它本身的价值高。

既然是钱币,那必须具有统一性,尺寸是限定的,如果尺寸多样化,那么就不好计价了,市场就会生混乱。

长孙无忌一时也没有想明白韩艺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奇道:“你继续说下去。”

“是!”韩艺微微一揖,继续说道:“百姓常言,小则用币,大则用绢,也就是说,小钱就用铜币,大钱则用绢,但是百姓也常常用一尺绢布来购买粮食,但是这一尺绢布真正的价值是什么呢?它又能做些什么,只能去当做一块抹布,正如小子前面所言,绢布是尺寸越大越值钱,因为尺寸越大,作用就越大,一旦分割,其本身的价值将会缩小,如此一来,绢布的行情将会因为这些分割的绢布不断的萎缩,终究还是会退出钱币的舞台。”

这一句话如同五雷贯顶。

长孙无忌猛地一怔,随即立刻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褚遂良也是如此。

绢布这东西,如果完完全全的当做货币来对待,会遇到非常多的困难,一尺布是钱,但问题是,一尺布的价值在哪里?其本身价值是很低的。同等分量的绢布,如果是整整一匹绢布和由一尺一尺绢布组成的相比。前者明显更具有价值,但是如果是用货币来看的话,那么两者应该相等。

这就是矛盾所在。

这种矛盾足可令绢布退出货币市场。

长孙无忌虽然聪明,但是不具有这方面的长才能,也没有先进知识,看不了这么远。忙问道:“那你以为该当如何?”

韩艺道:“小民认为,迟早有一日,绢布还是会摆脱钱币的作用,完完全全作为一种货品,因为绢布本就是货物,而非钱币。但我们可以延缓这种现象的生,让它慢慢退出,以免问题突然爆,导致市场大乱。要做到这一点,唯一的办法,就是绢布尺寸多样化和规范化。

严格规范绢布的尺寸,就跟铜币一样,这样才能满足钱币的本质。

我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去规范绢布的尺寸,从而保证绢布的价值不被削弱,我们可以制定三种尺寸,大匹绢布。中匹绢布,小匹绢布。大匹绢布自然就是用来做床单一类的,中匹则是用来做衣服的,而小匹则是用于更小范围的,然而这个尺寸是根据百姓日常所需而定。如此一来,既可以保证绢布的价值不被大小而影响,又可以令市场的货币更加丰富。还不会造成浪费的现象了,百姓不会因为一块抹布而损失一匹完整的绢布。”

他说得有理有据,并非夸夸其谈。

长孙无忌稍稍点头,道:“可是你说着容易,实行起来可就难啊。”

韩艺道:“想我大唐贞观之治不也是从最难的时候开始的吗。”

长孙无忌一愣。这他倒真是无法反驳,李世民称帝初时,等待他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当时困难到李世民都向臣子抱怨到,这国家乱成这样,我们能将它治理的好么。

连李世民就说出这种话来,可想而知,但是的情况是多么的严峻,更加没有人想到后来会出现一个贞观之治。当然,如果从地大人少的角度来看,贞观之治也是必然会出现的,只要皇帝别太坑爹就行了。

褚遂良道:“可是如今规范一种尺寸的绢布,都已经非常困难了,更何况是规范多种尺寸。”

韩艺道:“为什么规范一种尺寸的绢布会非常困难,就是因为大家需要多重尺寸的绢布,所以多种尺寸反倒是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简单。至于如何规范,还得从根本做起。”

“从根本做起?”

褚遂良好奇道:“如何从根本做起?”

韩艺道:“当然是从织布的时候就开始规范。”

“织布的时候?”褚遂良道:“你说的是织布机?”

“正是,正是,右仆射果真是才思敏捷,小子佩服万分。”韩艺连连点头。

褚遂良突然一怔,指着韩艺笑骂道:“好小子,在这绕了半天,就是诱使我说出这句话来。”

你知道也已经晚了。韩艺垂道:“小子岂敢。”

长孙无忌呵呵道:“不说也已经说了,登善你就不要介意了。”说着又向韩艺道:“你继续说吧。”

韩艺道:“织布机的大小,将直接影响绢布的大小,想要规范绢布的尺寸,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规范织布机的尺寸。然而,现在的民间织布机十分杂乱,没有得到统一,故此造成各地绢布大小不一,也常常因此引起纠纷。小子不才,愿毛遂自荐,小子的这一种新式织布机,小到每一个零件都是经过严格规范的,而且可大可小,最大型的需要三人操作,而且还在不断的简化中,而小的只需要一手便可拿着,操作非常简便,就连上个茅房都可以织出少寸布来。”

这个倒是先信着,究竟行不行到时可以再去看,关键也不在于这一点。

褚遂良道:“你这法子虽然不错,但是可行性实在令人堪忧,若照你这般说法,那必须得每家每户先拥有一台你这种织布机。”

韩艺道:“右仆射果真厉害,一语便导出利害关系。”

褚遂良没好气道:“不及你利害。”

他也知道,自己完全被韩艺带着走了,但是已经入了套,想出去也难啊!

韩艺诚惶诚恐,可不敢得了便宜再卖乖,道:“小子还是那句话。不能因为困难,而不去做,只要它能让我大唐更好的展,只要它还具有可行性,朝廷就应该勇于尝试,不然我大唐只会止步不前的。”

长孙无忌道:“那究竟该怎么做呢?”

韩艺道:“官民合作。”

“官民合作?”

长孙无忌微微一愣。现在这年头,可没有人敢说这句话,你一个老百姓凭什么和朝廷合作。

韩艺道:“朝廷虽然可以大面积推广,但同时规矩甚多,操作起来过程非常繁琐,反而达不到效果,但是私人不同,私人可以灵活多变,更为有效的去执行。就说小民的扶贫计划,就能令很多百姓受惠,但是这个扶贫计划如果由朝廷来实施的话,会引起非常大的反响,困难重重,但是如果朝廷在旁稍微给点帮助,那反而会事半功倍。”

长孙无忌道:“说到你的扶贫计划,我到还想问问你。你可别说,你这完全都是为了百姓。其中究竟有何猫腻。”

韩艺道:“国舅公说的是,小子毕竟还得养家糊口,不能往外面送钱,但也并非如国舅公所言,其中藏有什么猫腻,小子还希望我大唐能够更好。不是小子吹牛。其实小民要赚钱的途径多的是,不需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光凭话剧就能给小民带来不少的钱财。而且,说到底,小子还是需要收取钱财的。只不过非一次性付清而已,小子终究还是没有亏。但这不是小子的目的,小子主要还是希望我大唐能够更富更强。

我大唐如同凤凰一样,在战火中腾空,但也因战火,导致人口损失巨大,远低于前朝,而人口恰恰就是一个国家的根基。虽然目前一直都在增长,但也极其有限,关键这事是急不来的。所以小子认为,如何利用有限的人口生产出足够多粮食和布匹,其关键还是在于工具,小子这种新式织布机比以前的织布机要多出一倍的生产来,如果人人都用我这种新式织布机,那么即便是同样的人口,我大唐的财富也可以增长不少,那熊飞犁也是如此。”

这话倒是说得挺漂亮的。

长孙无忌微微点了下头,道:“你小小年纪,若真有这份心思,那也着实难得呀!”

褚遂良也点头表示认同。

但随后褚遂良又道:“但是仅凭你个人而言,又如何将这织布机普及全国。”

老匹夫,你想要就明说呀,我韩艺会在乎这些,那你未免也太小看人了。韩艺微笑道:“这当然还是以朝廷为主,小子只是跟在朝廷后面,以微薄之力,辅助朝廷,为此小子愿意交出关于织布机的一切,包括它的生产方式,小子敢保证,如果采用小子这种生产方式,其效率将会大大增加。另外,小子这种织布机是采用组装的,而非常方便运送,利于普及。”

这织布机他不交是不可能的,方才他说的褚遂良哑口无言,那只是因为褚遂良没有做足准备,但只要朝廷一道公文下来,征收这种织布机,就当代的规矩而言,韩艺必须得上缴,因为在当今社会背景下,想要完全保护自己的知识产权,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这织布机一旦出售,也比较容易仿制的。当然,那些大家族还是能够做到的,他们的经书就不外传,朝廷要,他们也不给,这是因为他们有这实力,而韩艺目前而言,并没有这实力。

但话说回来,他也不稀罕靠这些赚钱,他还是愿意帮助朝廷早点普及这种织布机,因为这确实能够造福百姓。

长孙无忌恍然大悟,是啊,如果是一架架运送,费力不讨好,如果是一块块的木头,那就方便多了。笑道:“看来你早有准备啊!”

韩艺如实道:“若小子没有完全的准备,就怎敢将这织布机呈上。”

ps:前两章有一个地方出现一个大乌龙,就是去北极看企鹅,其实是南极,这是一个笔误,昨天就已经改了过来,抱歉,抱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从根本做起:

第二百四十章 自比韩信

今日的一切,都是韩艺早就准备好的,包括前面惹怒褚遂良。

他做的这一切,一半确实是想造福百姓,这或许跟他的童年有关,他希望大家都能够幸福,少一点像他这样的悲剧,既然他有能力做到,为什么不去做了,正如他所言,他要赚钱,那真是太简单了。

另外一半,就是希望能够上位,这人要上位,就必须要展现自己的才能,你不能天天坐在家里看电视,然后又对外抱怨自己怀才不遇,纵使你有再大的本事,你的抱怨也只是徒增笑话罢了。你先得展现出自己的实力,人家才会看得起你,远得就不说,名臣马周之所以能够跃龙门,不是因为李世民做梦梦见他了,而是他前面就写了一份非常精彩的文章给李世民。

可惜韩艺不是马周,他没地位,也不是满腹经纶,甚至可以说是一点才学都没有。当然这才学,指的是当代的学问,你要他去参加科考,那简直就是灾难,如无意外,绝对是零分,你跟古人拼这些,那你真是自找不痛快,韩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其实做一个百姓也挺不错的,但是他明白在这个环境下,百姓绝不是适,合他的职业,因为太弱了,没有任何权益的保证,任何风吹雨打,都有可能魂飞湮灭。

要是他一个人的话,那也无所谓,就当是潇洒走一回,死了就算了,关键现在有这么多人跟着他,他必须要让自己有能力保护他们,这就是当初在扬州与秦羽之间的纠纷,以及后来肖云的离开,给他的启示。

但这又是一个以出身论高低的社会。他只能另辟佳境,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就是后世一些先进的理论和一些明,但是古代又极其不重视明,熊飞犁出现之后,朝廷一点表示都没有。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那些能够富国强国的理论。

织布机只是一个引子,关于织布机带来的种种连锁反应,才是他的制胜法宝,他早就暗中收集这些资料,做足了准备,就是希望能让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看到自己的才能。

这是一番非常精彩的演说。

长孙无忌、褚遂良并没有看到钱帛并行不能长久维持,也并没有看到,钱帛并行还存在着很大的缺陷,尤其是最后。韩艺指出大唐人口太少,远不如隋朝,如果你想要过隋朝,那你就必须在工具上下苦功夫。

隋朝其实是一个非常变态的朝代,曾盛极一时,国力空前强盛,有点类似于秦朝,牛的一塌糊涂。但也死得很快,正应了那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唐朝的目标当然是要先把隋朝比下去,如果说汉朝的话,毕竟太久远了,你比也比不清,但是隋朝就在眼前。百姓可都看着的。

但是人口差距是很难一时半会就追上来的,只能靠工具了。

不管是长孙无忌,还是褚遂良,都非常赞成韩艺这话,从旁来说。就是肯定了韩艺的优势。

接着韩艺又带着褚遂良和长孙无忌去到木坊,其实这晶晶织布机还有一个非常大的优点,就是生产快,因为采用是流水线制作方式,既更加规范了,又非常的快,因为都不用想,拿到手里,用尺一量,修改几下,就交给下一位了,不跟那些土织布机一样,随便砍几根木材,大小不一,也造成布匹尺寸也是差寸少厘。

褚遂良看了一会儿,不由的眼前一亮,惊讶道:“韩艺,这——这法子也是你想出来的?”

韩艺道:“回右仆射的话,正是小民想出来了。”

褚遂良看韩艺这年纪还不到二十,而且还是农夫出身,跟他做的事,真的不相符合,心里也纳闷了,道:“你当真是农夫出身?”

韩艺羞涩一笑,却是不答。

褚遂良疑惑道:“你笑什么?”

韩艺微微颔道:“小子以为这是仆射对小子的最高赞赏,因为小子知道,当年也一定有很多人这般问过韩信。”

褚遂良一愣,随即笑骂道:“你小子口气还真不小,竟敢自比韩信。”

韩艺嘿嘿笑道:“小子与韩信,不过也就是一字之差。”

长孙无忌一愣,没有想到韩艺会这么说,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这真是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没好气道:“这一字之差,也可能是天壤之别。”

韩艺不卑不亢道:“想当初韩信在未得到重用之前,都活不下去了,小子与他一般出身,但是在这个年纪,却已经养了上百人,如此看来,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天壤之别。”

哇!这口气真是大的没边了。

但是仔细一想,却很有道理,韩信刚开始是很落魄的,不懂耕地,不会行商,到处流浪,跟乞丐没啥区别,路边的老太婆可怜他,才给他一碗饭吃,同年纪相比,的确远不如韩艺。但问题是,后来韩信一旦得到重用,立刻一飞冲天,从古至今,当得上“国士无双”之人,唯有韩信一人,汉高祖刘邦都畏惧他,可想他有多厉害。

如此一看,韩艺的意思就非常明显了,韩信他牛,那是因为他得到了重要,我现在屈居于此,只是因为我没有得到重用,我在他这年纪比他厉害这么多,你凭什么说我得到重用之后,就不如他呢?

这就是毛遂自荐。

褚遂良哪能不明白,虽然韩艺的口气很大,但真心没法反驳,暗道,这小子还真有点意思。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看着韩艺笑呵呵道:“你是想当官?”

韩艺没有做声。

褚遂良自当他是羞于出口,稍一沉吟,道:“行,你都自比韩信了,我若不给你一个机会,那你不得老是说自己比韩信厉害。是我等老匹夫目不识珠。”说着他突然向长孙无忌道:“辅机兄,何不让这小子去工部当一个主事。”

长孙无忌稍稍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他当然明白褚遂良这么安排的意义,不可能韩艺说比韩信厉害,就让他做官,这也太草率了。主要还是因为这流水线工作方式,的确能够大大提升效率,但是这是韩艺弄出来的,肯定是他最了解,故此褚遂良才想安排韩艺进工部。

褚遂良又向韩艺道:“你小子还不赶紧谢过国舅公。”

主事?有这么一个官么?老子怎么听都没有听过,估计又是一个跑腿的,我都自比韩信了,你就给我一个跑腿的职位,你丫药店碧莲么。韩艺拱手道:“小子谢过国舅公。但是小子年纪尚浅,能力虽过得去,但经验不足,难以胜任此等要职。”

话里透着讽刺之意,还此等要职,不就是一个跑腿的吗,摆明就是嫌官小啊。

褚遂良一愣,毛遂自荐的是你。现在给你官做,你又这般说。你不是在糊弄老夫吗,道:“你小子莫不是还嫌官小?”

这主事是一个官,只不过是六部中最低级的官,从九品,但不管怎么说,也比你一个开青楼的地位要高太多了。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社会地位是大大提高呀。

要是老子愿意屈就的话,在扬州就做了官,你丫好歹也弄个我听过的官来呀,主事。什么玩意,老子才不稀罕了。韩艺作揖道:“小子不敢,实在是小子年纪尚浅,那些人也未必会服我,实在难以胜任。”

褚遂良算是服了这小子,活了几十年就没有见过此等不要脸的人,讽刺道:“如此看来,你是非尚书不当了。”

韩艺沉默不语,暗道,还就是了。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的确是有欠考虑,你如此年纪,的确难以服众,那就过些时日再说吧。”

这非就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他们肯定不会让韩艺去当尚书呀,主事都已经算是破格录取,既然你不愿意,那不只有作罢,但是堂堂宰相,而且是两位,亲自开口招揽,竟然被拒,这是何等的尴尬,只能自己找台阶下了。

韩艺忙行礼道:“多谢国舅公体谅。”

褚遂良彻底无语了,拿着织布机的图纸就闪了,这真的太尴尬了,都没有让韩艺送,你还是在这待着吧。

关于是否允许韩艺卖织布机,这个长孙无忌未有明言,但是也没有否定,也是模棱两可的意思。

这回到马车上,褚遂良就忍不住了,道:“这小子真是太猖狂了,竟然还敢嫌官小,真把自己当韩信了,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他原本以为给韩艺个主事当,韩艺一定会感激到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哪里知道韩艺根本看不上,这简直就是打脸啊!

长孙无忌倒是没有这么激动,只是淡淡一笑,道:“其实这事我们也未考虑周详,韩艺出身卑贱,如今又沦为一个开青楼的买卖人,难登大雅之堂,若破格提升,必将会引来非议,他日若有人借此为由,招一些心术不正之人入朝为官,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还得慎重考虑考虑。”

“你说的也是。”

褚遂良点点头,可又道:“但是这小子的确有些本事,能言善辩,见识不凡,他说的那些,虽不说都是对的,但的确很有参考的价值,还有那流水线做工方式,也是非常值得借鉴的,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可造之材,只是这小子太气人了,而且相当的狡猾。”

长孙无忌笑道:“他还是这般年纪,若真有本事,就算不靠我们,他同样也能入朝为官,再看看吧。”

褚遂良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辅机兄,我听闻陛下对武昭仪那个刚刚出生的公主,喜爱的紧啊,昨日陛下上朝上到一半,就突然离开,原来是因为小公主身体不适,若长此下去,恐生祸乱啊。”

长孙无忌垂目沉吟不语,但他也没有隐藏眉宇间那一抹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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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深藏不露

常言道,一如官场深似海,从此半点不由人。…≦。…≦

虽然当官能令很多人羡慕,但是当官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风光呀,官场可是非常残酷的,别看有些大官,腰缠万贯,坐拥万千美女,说不定这一转背,就变成一条狗了,只是你没有看到而已。

韩艺想上位,但是他也明白其中道理,一旦进入官场,就必须接受那繁琐的规矩,要还是一个小官,那就更加如此了,而且太低,太难往上爬了,跟狗没啥区别。

与其如此,还不如当一个百姓,至少不用受到那些规矩的束缚,所以韩艺认为,要么就别进去,要么就给我一个能够大展身手的机会。

反正小官是坚决不当。

他也不失望,他的机会都是他创造出来的,既然他能够创造出这么一个机会,那么他就可以再创造一个机会。

“韩小哥,国舅公和右仆射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刚刚离开,刘娥就悄悄来到了韩艺的身边,当然,照常将韩艺吓了一跳。

但是她也只是小小吓韩艺一下,韩艺吓她,那简直就是要命的惊吓,今日她没有晕倒过去,已经算是状态不错了,方才见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离开时,韩艺还是完好她这才松了口气。

韩艺一本正经道:“右仆射要赏我一个官职。”

刘娥惊喜道:“当当真的?”

这开青楼的当官,对她而言真是太梦幻了,就差没有喜极而泣了。

韩艺点点头道:“真的啊,我骗你作甚?”

刘娥急忙问道:“什么官?几时上任?”

仿佛飞黄腾达就尽在眼前了,真是太开心了。

韩艺摇头道:“这都不重要。”

刘娥直点头道:“那是,那是。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韩小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我算是服你了。”

“刘姐,你误会了。”韩艺摇摇头,又道:“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拒绝了。”

刘娥差点没有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道:“你你说什么?你拒绝呢?”

韩艺点头道:“对啊!”

“这为什么啊?你你哎呦,我算是被你给气死了。”

刘娥真想砸开韩艺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大便,还是小便。

韩艺见她都已经抓狂了,心想适可而止,别把她给弄疯了。笑呵呵道:“因为我若当这官,便是侮辱了韩信。”

“韩信?”

刘娥一脸错愕。

“简单来说,就是官太小了。”

韩艺一笑,心里暗骂,人家诸葛亮自比管仲、乐毅,出来就是干宰相的事了,我都自比韩信了,他娘的竟然只给我一个主事当。这不就是在侮辱韩信么,这士可杀不可辱。但他也没有细说。“机会有的是,你也不用太失望了。”说着,他突然往前走去,拱手道:“韩艺见过三位公子。”

只见三人朝着他走来,正是王玄道、郑善行、元烈虎。

“哈哈!”

元烈虎一上来,就将韩艺夹在了自己的胳肢窝里。嘿嘿笑道:“韩艺,我算是服你了,连这种办法都想得出,用织布机去勾引女人上这来,妙。真是太妙了。”

韩艺被他夹得满脸通红,一头大汗,废的好大的劲才挣脱开来,不爽道:“我说元公子,男女授受不亲,男男就更加授受不亲了,你不要老是这样好不,容易让人误会。”

元烈虎一脸恶心道:“去去去,老子对男人才没有兴趣了除了无月以外。”

“嗯?”

韩艺顿时一惊,这句话很有讨论的价值哦。

郑善行苦笑一声,道:“烈虎,你少在这里胡说,无月的名声可都让你给坏了。”

“不不不。”

韩艺急忙道:“不瞒三位,我也曾见过独孤公子,我个人认为元公子若对独孤公子有意的话,那也合情合理。”

元烈虎诧异道:“你见过无月?”

“有幸见过一次。”

“看吧,就连韩艺都这么说,我早就说了,不对无月动心的,那就不是男人。”元烈虎嘿嘿直笑。

有奸情,一定有奸情。韩艺脑海里面不免冒出一副元烈虎左手皮鞭,右手红蜡,胯下独孤无月,虎虎生威的叫唤着的画面,想想都觉得真tm恶心。

韩艺自己先打了一个冷颤,心里帮元烈虎补充一句,对无月动心的,一定是太监。

郑善行彻底无语了,可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似笑非笑的向韩艺说道:“韩小哥,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呀。”

韩艺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呵呵道:“稍微藏了藏,但也没有不露,除了三点,该露的都露了。”

“不知是哪三点?”

王玄道好奇。

“呃这三点就是左胸,右胸,胯下。”韩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能照实说了。

王玄道一愣,郑善行也是一头雾水,唯独元烈虎立刻哈哈大笑起来,道:“好一个三点,真是太精辟了。”这笑着,大手就准备搭了过来,但是韩艺早有准备,立刻闪掉。

郑善行立刻明白过来,没好气道:“你真是越来越像一个开青楼的了。”

韩艺翻着白眼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开青楼的,何来的越来越像。”

好像也是。

郑善行无奈一笑,道:“但是韩小哥,这你就不厚道了,咱们可是合作关系,而且这织布机与我们之间的合作,有非常大的关系,你怎么隐瞒我。”

韩艺道:“郑公子,瞧你这话说的,你当我弄这织布机真是为了我那内子么。我可全是为了你啊!”

元烈虎立刻凑了过来道:“此话怎讲?”

日,这话从这厮嘴里说出,咋就变味了。韩艺连忙解释道:“郑公子,你不妨想想,咱们是合作卖衣服,又不是卖布匹。这衣服与布匹的差距在于一个技术,技术这利润空间就可大可小,从这角度来看,二者并无太大关系,就好比我那糖炒栗子,虽都是栗子,但这么一炒,价格就上去了,我这织布机一旦普及。布匹肯定会降价的,那么对于我们而言,利润的空间就会越大,这可是大好事啊!”

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他们需要廉价的绢布。

郑善行稍带喜色道:“言之有理。”

韩艺眼眸一转,突然呵呵道:“郑公子,借一步说话。”

郑善行一愣,随即点点头。与韩艺去到一边。

王玄道君子也,自然不会上去凑热闹。但是元烈虎可就不干,他最烦说悄悄话了,于是就跟了过去。

韩艺瞟了眼元烈虎,心中也是万般无奈,只能由他去了,向郑善行说道:“郑公子。我弄这织布机完全是为了我们合作着想。”

郑善行道:“这你方才不是说了么。”

“是是是!”韩艺笑着点点头,又道:“这织布机普及的越快,对我们而言就越好,所以我才提出这扶贫计划的。”

郑善行点点头,道:“这很好啊!我也非常赞成。”

元烈虎也不甘寂寞。道:“你这扶贫计划确实不错。”

赞成有个毛用,你得表示表示啊!韩艺笑道:“可是这扶贫计划,我根本就没有赚钱,还得往里面赔钱,你看这扶贫计划本就是为了咱们的合作,这亏的钱是不是也应该平摊。”

郑善行算是明白了,若非涵养好,非得骂娘,你这厮什么都不跟我说,如今又跑来要跟我平摊了,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笑吟吟道:“如此说来,你这织布机的买卖也得分我一半。”

作为一个千门中人,我若不想给你,就算把东西送到你面前,你敢要么?韩艺笑着点点头道:“好啊!这完全可以商量的。”

这么爽快,其中定有猫腻。郑善行太了解韩艺了,忽然又想起刚刚韩艺还说了这是赔本的买卖,心想这五成分子可不能要,要了会烧手的,笑呵呵道:“韩小哥勿要在意,我不过就是随便说说的,但是我们合作的毕竟是衣物买卖,布匹不在其列,但也是可以商量的,这个以后再说吧。”

韩艺也没有勉强,笑道:“那行,再说吧。”心里暗笑,到时你还得从我这里购买织布机,哈哈!

又这么爽快?郑善行一时竟摸不着头脑。

“我还当什么事了,神神秘秘的,原来就这事,真是没劲。”

元烈虎拉拢这脑袋,没好气道。

郑善行眼一瞪道:“我们可没有叫你听,是你自己后者脸皮跑来的。”

韩艺呵呵道:“元公子,要惊喜是吧,有。”

元烈虎道:“什么惊喜?”

韩艺笑着向郑善行道:“郑公子,别说我总是只顾自己的生意,不顾咱们的合作,等到三日之后,我便给你一个大的惊喜,这个惊喜足以令咱们打开衣物市场,先大赚一笔。”

郑善行喜道:“当真?”

“我骗你作甚。”韩艺笑道。

郑善行道:“快说来听听。”

元烈虎也是直点脑袋,双眼充满了期待。

“这个。”韩艺呵呵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元烈虎急道:“这你还不如不说了。”

韩艺道:“我是不想说的,但是元公子你说听着没趣,我就说个有趣的给你听听啊。”

郑善行微微皱眉,笑骂道:“你小子就别藏着了,快说吧。”

“不过就是三日而已,何不让自己拥有这满心期待的三日。”韩艺无非就是闲着无聊,故意耍耍他们,要说早就说了。

郑善行见他都这般说了,知道这家伙肯定不会说了,心里很是不爽,你这胃口吊的真是灭绝人性,还真不如不说。

正当这时,一个随从打扮的青年跑了过来,在元烈虎身侧小声说了一句,因为元烈虎实在是太高了,根本勾不着。

元烈虎听得大喜,道:“当真?”

那随从拿出一封信件来,道:“这是卢公子的信。”

郑善行听得微微皱眉道:“师卦?”

元烈虎嗯了一声,嘿嘿道:“师卦马上就要回来了。”

“是吗?”

郑善行大喜。

卢师卦?

韩艺微微皱眉,我就说为何单单没有见过这卢师卦,原来不在长安啊!

听到这个消息,郑善行、王玄道、元烈虎也就没有久留了,立刻与韩艺道别,然后就迅离开了。

韩艺原本还想打听打听,但对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这真是现世报,你吊人家的胃口,人家就不会吊你的胃口啊。

这一回头,正好见到那刘娥站在一处树下望着这边,活脱脱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狗仔,可惜这么远的距离,她根本听到韩艺他们之间的谈话。

宫里出来的果然与众不同。韩艺走了过去,道:“刘姐,问你一件事,你可知道卢师卦?”

刘娥点头道:“这我当然知道。”

韩艺好奇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我从未见过他。”

刘娥摇头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几年前,卢公子就离开了长安。”说到这里,她突然低声道:“据说卢公子已经被赶出卢家了。”

韩艺惊道:“真的假的?”

刘娥摇头道:“这我哪能知道,我也是道听途说的。”

就长安七子的个性来看,这还真有可能啊,毕竟都是那么欠扁。

韩艺想了下,突然觉得好笑,我自己这么多事都忙不过来,操这心干什么?

刘娥好奇道:“你问这些作甚?”

“随便问问而已。”

韩艺敷衍了一句,又道:“外面的百姓都走了么?”

“都已经散呢?”

“消息传出去呢?”

“茶五做这事,还是挺厉害的。”

“那是,毕竟是你带出来的。”

刘娥尴尬一笑,道:“哎,韩小哥,你说那些女人当真会来么?”

韩艺道:“不买也会来看看的,而且那些穷苦人家的女人,饭都没得吃,岂会在意这些。”

刘娥道:“我问的不是她们,而是那些贵族家的女人?”

韩艺啧啧两声道:“刘姐,看不出你还是一个嫌贫爱富之人。”

刘娥讪讪一笑,不做声了,她当然希望巴结那些贵族女人,穷人家的女人,能给她带来什么?而且,凤飞楼还在为了她们屡屡做这赔本的买卖。

韩艺心里也清楚,人就是这样的,谁有出息就看得起谁,笑道:“放心吧,有这些穷苦人家的女人帮她们开路,她们一定会来的,毕竟咱们的话剧可也不是虚有其名,你可要好好准备一下,和她们打好关系,这可是你的成名之战啊。”

刘娥欣喜道:“是是是,这我自然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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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真有美女啊!

这年头没有报纸,没有广播,更别提互联网了,一切的消息都必须靠嘴巴来传播。●⌒,

也正是因为如此,韩艺才故造声势,引得百姓来围观,又故意停演三日,其实哪怕明天就是女人日,也没有一点问题,因为这都是早就准备好的,不是突奇想,但是韩艺需要一个宣传的时间。

从结果上来看,韩艺这一次宣传取得了非常重大的成功,远胜于上回宣传熊飞犁。

这才多久的工夫,长安城内外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这一传十,十传百,人云亦云,结果到头来,晶晶织布机就如神话一般存在,一说晶晶织布机能够一天能够织出二十丈布来,二说晶晶织布机巧夺天工,变化莫测就差没有说成变形金刚了。

总之,是传得神乎其神。

就连韩艺都听得哭笑不得。

但不管怎么说,晶晶织布机是扬名长安了,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了,由此可见,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没有网络的时代。

不过对于韩艺而言,这些都是飘渺虚无的,他在意的还是,会不会有女人来凤飞楼。

这不单单是为女人来看话剧铺路,更多的是他要借此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为将来入朝为官做铺垫。毕竟他如今的地位卑贱,如果此时就入朝为官,一定会惹来非议,但如果他深得民心,那么一切都将变得水到渠成,这一战对于他而言,也是至关重要。

不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在观望,因为这也是对传统的一种挑战。

成群结队的女人上平康里,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

如果到时没有女人来,那就成一个大笑话了。

但是,韩艺对此是充满了信心。

第二日长孙无忌就让工部的官员来到了凤飞楼,一是让他们来此学习这流水线工作模式,二是与韩艺商讨买卖织布机一事。

因为如今的经济非常单一化。就是小农经济,为此唐朝甚至还限定了百姓不准迁徙,也正是因为如此,唐朝的商业法律也是非常简单。总得来说,就是限制再限制。所以在韩艺还没有出售织布机前,朝廷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律法是很难前的,一般都是生之后。律法才会跟上。

但是长孙无忌还是认为这是可以一试的,所以这些工部官员来此主要是对织布机织出的布进行检查,看看尺寸对不对,以及询问一下那扶贫计划。

至于多尺寸布匹,这个朝廷不可能再短时间内就决定,必须还得经过商量,所以韩艺如今出售的织布机,只能一种尺寸,不可多尺寸化。

在检查完布匹后,工部官员正式给出公文。允许韩艺出售织布机,但是税钱还是必须要交的。

关于税钱,凤飞楼非常人性化,帮助底下所有员工统一交税,而且包吃包住,这在当代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福利了,至少没有任何压力。

这其实也在韩艺的预料当中,早就在准备了,根本就没有为此担忧。木坊一直都在招人。并且如今木匠的伙食也是最好的,顿顿有肉,那些木匠见到东主这么慷慨,还不都玩了命的干活。

韩艺这三日之内。几乎都是待在木坊,外面的大小事都交给了刘娥,到了晚上再帮小胖他们排练一下小品,顺便在调戏调戏梦儿她们,倒也轻松惬意

千盼万盼,这一日终于来临了。

此时天还只是蒙蒙亮。韩艺、熊弟、小野、杜祖华就已经跑步回来了。

“哎呦,哎哟哎哟,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熊弟几乎是从院门口爬到中间的石桌上,然后整个人趴在石桌上,眯着小眼,嘴里一直叫苦。

韩艺头疼不已道:“我说小胖呀,你能不能换句台词,每次跑步回来都是这副德行,你看看人家华仔,跟我们跑了好几次,一句抱怨都没有,这才是一个演员该具备的素质,要吃得苦,懂么?”

“也没有啦。”杜祖华挠着头道,但青涩的脸庞洋溢着高兴。

而小野就没有藏着,看着累趴下的小胖,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熊弟委屈道:“我也没有说不跑,我是真觉得累。”

“行了,行了,算我怕你好不。”

韩艺看到他这表情,就不忍心说他。

“你们跑步回来了。”

只见一风韵犹存的妇人从一间屋内走了出来。

韩艺转头一看,哎呦一声,“咦?这是哪位大美女啊?”

那妇人听得脸上一红,不免微微白了韩艺一眼。

熊弟略显疑惑道:“韩大哥,你怎么呢?这不是刘姐么?”

这妇人正是刘娥,只不过她今日穿得十分端庄隆重,一袭青绿色长裙,将那丰腴却不失曲线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黑高高挽起,露出那保养的还不错的修长白皙的脖颈,玉钗斜插,显得非常高贵。

这胖子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这样都能演小品,我真是太厉害了。韩艺故作惊讶道:“刘姐?哇!你这是要去相亲么?”

刘娥啐了一声,道:“你胡说甚么,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相哪门子的亲。”

韩艺眼中带笑,嘴上却道:“瞧你说的,我看你也就不过二十五六而已。华仔,你说是不?”

杜祖华直点头,但是双肩急耸,这得多眼瞎才说得出这种话来。

韩艺不敢问小胖,因为小胖萌萌的,天知道他会说什么,而小野的话,就一实诚人,不会说好话,就属杜祖华比较机灵。

“你就这里胡扯吧。”

话虽如此,刘娥脸上却是显得非常开心,这女人谁不爱听好话。

明眼人都得看出,刘娥今日精心打扮一番,毕竟是宫妓出身,虽然年纪大了,但这底子还在,稍微打扮一下,真的是风韵犹存。前凸后翘,熟妇爱好者的最佳yy对象。

韩艺嘿嘿道:“刘姐,如今你正值大好年华,去相亲也很正常呀。干嘛害羞,要不要我帮你物色一位如意郎君。”

这越说越离谱了,刘娥脸都变得通红了,挥着手道:“去去去,你就积点口德吧。大清早的,就在这胡说八道。”

韩艺啧了一声,道:“刘姐,这你就错了,女人的美,不是来自于青春,而是自信,自信的女人,那才是最美的,况且你年纪也不大。要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我们的话剧不就是在说这方面么,你应该以身作则才是——哎哎哎,你去哪里啊?”

刘娥哪里经得起韩艺这般调侃,赶紧快步离开了,她今日可还有很多事要忙的。

还宫妓出身,这脸皮真是薄。韩艺摇摇头,忽听咯咯几声笑,转头一看,只见梦儿和梦婷二人躲在转角处。笑得可欢了,见韩艺看来,赶紧走了出来,忍着笑。望着韩艺。

又有两个送上门来了。韩艺笑呵呵道:“大清早的就给我抛媚眼,你们考虑清楚后果没。”

梦婷轻哼道:“谁跟你抛媚眼了,真是好不知羞。”

梦儿也不示弱,打趣道:“小艺哥,你不是看上咱们刘姐了吧。”

“啊?”

熊弟震惊不已,一双小胖手捂住自己的嘴。

韩艺郁闷道:“我说小胖。你用得着这么夸张吗,我说的你就不信,她们说的你就信,你究竟是哪边的?”

梦儿道:“小胖当然是我们这一边的。”

“还有你梦儿。”韩艺佯装严肃道:“我说你们呀,真是思想不纯洁,不过念及你们正是思春之时,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但是小胖你们可要记住了,作为一个男人,千万不要吝啬对女人的赞美,此乃君子之举,特别是像刘姐这种年纪的女人,更需要我们的赞美,那样她才能活的更加自信,我们作为家人理应要支持她。梦儿,梦婷,我平时夸你们的时候,你们就高兴的不得了,现在我夸夸刘姐,你们就这样,真是太自私了。”

梦婷道:“你平时哪有夸我们,多半都是取笑我们。”

“是吗?”韩艺一愣。

熊弟、小野直点脑袋。

梦儿也是一脸委屈道:“小艺哥,我就是说说而已,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

熊弟突然道:“韩大哥,我以前也没有听你夸大姐姐。”

韩艺没好气道:“你大姐姐这么自信,还用得着我去夸吗。”心里想了下,我夸了呀,我都说她是仙女了,还要我怎么夸,虽然她并不爱听。又道:“你们可别大意,这可不是小事,打击一个女人的自信,这可是毁灭性的。”

有这么严重么?梦儿撇了下嘴道:“我们以后不说就是了。”

韩艺摇摇头道:“那也不是,咳咳,其实一个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也需要女人的赞美,如果你们每天都叫我帅哥,我会非常自信的。”

梦婷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韩艺很是严肃道:“梦婷,你这什么意思?”

梦婷娇羞道:“小艺哥,我们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

韩艺嘿了一声:“昧着良心?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不说清楚,你哪也别想去。”

梦儿更是咯咯笑了出来。

熊弟、小野他们也呵呵笑了起来。

“小艺哥,我错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看梦瑶姐姐她们排练去了。”

梦婷说着就拉着梦儿往院外跑去。

熊弟抖动着双胸,乐呵呵道:“韩大哥,你要我叫你帅哥么?”

“去去去,你给我一边去,瞎凑什么热闹。这两个小妮子真是不懂的欣赏,上回见到王玄道,就跟个花痴似得,真不知道那龟人有啥好的。”

韩艺一摆骚姿,就往屋里走去,又从屋内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出来,见熊弟他们已经在狼吞虎咽的吃早餐,暗道一声,真是一群不讲卫生的家伙,跟以前的我真的太像了。摇着头去到澡堂,冲了一个凉水澡,可是等洗完澡出来,熊弟他们早已经吃完了。也不知跑去哪里了,他只能端着厨房刚刚做好的馒头,独自一人在院中啃了起来。

以前吃早餐,是两个人一块吃的。是坐在床上吃的,是光着身子吃的,是你侬我侬的,但是现在——唉。韩艺吃着馒头,想着后世风流的自己。血泪在淌呀,上天呀,赐我一个美女吧!

“韩艺!”

话音刚落,就听得后面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美女?”

韩艺猛地一转头,惊呼一声。

只见杨飞雪走了进来。

“啊?”

这一句“美女”叫得杨飞雪顿时傻眼,随即脸上一红,道:“你瞎叫什么呢?”

“你们真是朋友关系?”

随着一个疑惑之声,只见一个极其高挑的大美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正是元牡丹。

糟糕!韩艺顿时冒了一头冷汗。

元牡丹却是用狐疑的目光在杨飞雪和韩艺身上来回巡视着。

韩艺灵机一动,嘿嘿一笑,招手道:“元大美女。早上好。”

目光一扫,确实养眼呀,杨飞雪亭亭玉立,如花娇艳,洋溢着青春蓬勃的气息,令人怦然心动。而元牡丹,人如其名,百花之,气质尊贵,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距离感。但也极容易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元牡丹美目一睁,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

干什么,我叫你美女,你也当我是仇人。有本事你叫我帅哥啊!韩艺有些怕怕,下意识就想找小野护在身前,道:“小。”该死的,小野又不在。

杨飞雪眉头紧蹙,不太高兴道:“韩艺,你今日怎么变得这般轻佻。”

飞雪妹子。你以为我想么,我要不这么叫,她非得以为我们有些什么,我不只有一视同仁,你还说我轻佻,我还真是冤呀!算了,我就一舍身取义的命。韩艺打了个哈哈道:“抱歉,抱歉,在这平康里呆惯了,不自觉就染上了一些小毛病。”

很无耻的将责任卸的干干净净。

飞雪妹子何等纯真,一听就信了,嘀咕道:“这平康里还真不是什么好地方。”说着又向韩艺道:“韩艺,你可莫要学坏了。”

“是是是。”

韩艺笑着点点头。

元牡丹略显惊讶,这韩艺究竟给杨飞雪喝了什么**汤呀,就韩艺那狡猾劲,不带坏人就算功德无量了,哼道:“就怕这平康里配不上他。”

韩艺哪里听不出她讽刺之意,但却装傻充愣道:“哪里,哪里,牡丹娘子太看得起在下了,在下不过一个小农而已,此等赞赏,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我这是赞赏你么。元牡丹登时无语了。

韩艺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杨姑娘,你今日怎么来呢?”

杨飞雪笑道:“这可得谢谢你呢?”

“嗯?”

“你还想瞒我么,牡丹姐可都告诉我了,是你拜托她带我出来玩的,谢谢你。”杨飞雪嘻嘻笑道。

元牡丹轻哼一声,“明知故问。”

韩艺一愣,立刻明白过来,知道她定是认为自己故意这般问,实则是博得杨飞雪的感激,其实他方才只是想转移话题,随口这么一问,没想这么多,倒也不想与元牡丹去计较这些,呵呵道:“谢我作甚,要谢也应该谢谢牡丹娘子,我也是看牡丹娘子心地善良,待人热忱,觉得你能交这么一个朋友,是莫大的福气。”

元牡丹一愣,她还以为韩艺会反驳她,却没有想到韩艺竟然以德报怨,不免有些尴尬。

殊不知韩艺心里确实感激她,故此才不与他计较,若是连这点胸襟都没有,他早就把肖云给骗的山沟里卖了。

杨飞雪直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牡丹姐姐对我真的很好,昨天还带我去女仕阁玩了,认识了不少朋友。牡丹姐姐,谢谢你。”

这元家可也是大家族,而且与杨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可以说是世交了,元牡丹去找杨飞雪玩,杨思训和杨夫人不可能不放行,她们也知道杨飞雪天天待在家里,够无聊的。

因为杨飞雪本就活泼可爱,天真善良,挺逗人喜欢的,很快就与元牡丹好得亲如姐妹。

不过元牡丹原本打算迟一点来的。毕竟这太早了,但是杨飞雪可等不及了,于是和元牡丹约好,今日早点出门。

元牡丹尴尬一笑。真的是受之有愧,道:“我也是受人所托。”

韩艺见气氛有些沉闷,于是道:“行了,行了,咱们三个老熟人在这里说什么客套话。”

元牡丹脸一板。道:“谁跟你熟了。”

韩艺道:“我跟杨姑娘熟得很,你也跟杨姑娘熟得很,我们可是熟上加熟呀!”

杨飞雪听得颇为好笑,咯咯笑道:“在理,在理。”

元牡丹嘴角抽了抽,白了杨飞雪一眼道:“什么在理,分明就是歪理。”

韩艺一笑,倒也没有否认,又道:“杨姑娘,最近还好么?哦对了。我好像许久没有看到少公子来这了。”

元牡丹道:“小蒙马上就要考试了,这些天一直在家温书。”

“这么残忍,哦不,这么刻苦。”

韩艺点点头,暗道,估计那小子被他老子给监禁了。又道:“那你呢?”

杨飞雪撇了下嘴,愁闷道:“我还能怎样,我二婶如今天天在给我谋划婚事,我怎么说她都不听,还说再大一点。就嫁不出去了。那天牡丹姐姐上门来找我时,我二婶就在跟我说这事,还说要将我嫁给裴三郎。”

这还真是一个麻烦事呀!

韩艺沉默不语,按古代的习俗来说。杨飞雪的确是迫在眉睫了,虽然她还没有十八岁,但是再大一点,就成剩女了,长辈能不着急吗。偏偏杨飞雪又比较憧憬浪漫的爱情,这就非常麻烦了。而韩艺也帮不了忙。要知道当初在扬州,他就随便说了一句,就闯下大祸。

元牡丹道:“飞雪,其实你二婶也没有错,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物色物色。”

韩艺点头道:“这样也好啊!”

元牡丹见韩艺这么说,心想,看来他们之间还真是朋友关系。

杨飞雪摇摇头道:“这又有什么区别,那我还不如当初嫁给秦羽了。”

元牡丹道:“那你打算不嫁人么?”

杨飞雪摇摇头道:“那也不是,但是我希望我能够自己做主。”

元牡丹道:“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平常家的女子,婚姻大事,也必须听从父母之命,更何况你还是杨家的女儿,这就更加不可能了。”

杨飞雪好奇道:“牡丹姐姐,你也是么?”

韩艺听得稍显尴尬,因为他知道元牡丹是一个寡妇。

元牡丹那细长的柳眉轻轻蹙了下,随即点头“嗯”了一声。

杨飞雪略显失望,道:“难道我们这种贵族子女就非得听从父母之命么?”

元牡丹脱口道:“倒也不是。”

杨飞雪仿佛看到了希望,急忙问道:“是吗?牡丹姐你快跟我说说。”

元牡丹神色显得有些黯然,略显后悔道:“算了,不说了。”

这杨飞雪如何肯,道:“牡丹姐姐,你就说吗,反正坐在这也没事。”

元牡丹无奈一笑,道:“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唯有一男一女做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们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韩艺听得也非常好奇,在这种背景下,竟然有人能够挣脱父母之命的束缚,这很了不起呀,八卦道:“是一对恋人么?”

元牡丹摇摇头道:“不是,不过他们都没有听从父母之命,男的已经因此被逐出了家门,而那女的,她倒可以说是成功了,只是因为另外一些事,导致如今下落不明。”

杨飞雪惊奇道:“那她是怎么做到的?”

元牡丹苦笑一声:“你就不要想着去学她了,况且就算你想学,你也学不到的。”

杨飞雪道:“为什么她做得到,我就不行。”

元牡丹道:“第一,你没有她狡猾,第二,你没有她那么强势,第三,你没有她那么多帮手。反正你肯定做不到,而且她也没有打算嫁人。”

杨飞雪还是不甘心道:“那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你说给我听听啊。”

元牡丹摇头道:“这可不能说,因为里面牵扯太多人了,而且我并不赞成她那种方法。”

韩艺听得也暗自称奇,世上真有如此彪悍的女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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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定会来的

杨飞雪似乎还是不甘心,一再追问,但是元牡丹再也不愿多说,甚至于后悔提及此事,这让杨飞雪好生郁闷。●⌒,

韩艺都看在眼里,他觉得杨飞雪之所以如此抵触父母之命,自己也是责无旁贷,心中也不忍杨飞雪为此从一个开朗的少女,变成一个整天闷闷不乐的怨妇,心念一动,笑道:“杨姑娘,我以为你这种做法,只是一种逃避,并非是对爱情的渴望。”

杨飞雪一怔,错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你曾说过,你也向往熊飞与崔晶晶那种相遇,不知我可有记错?”

杨飞雪瞟了眼元牡丹,微红着脸,轻轻点了下头。

韩艺道:“其实不管是偶遇,还是有意安排,这都是一种缘分,天下男人遍地都是,为什么你二婶偏偏挑中某一个男人作为你的如意郎君呢?这同样也是一种缘分。”

杨飞雪道:“可那只是他们喜欢的,并非我喜欢的?”

韩艺笑道:“但是你连见都没有见过,又凭什么说不是你的喜欢的,或许那男子就是你喜欢的,归根结底,你抵触的只是父母之命,而非向往爱情。如果你真的向往的是爱情,你就应该尊重缘分,至少你珍惜每一段来之不易的缘分,也就是说你至少得去尝试着接触对方,如果实在是不喜欢,再谈其它,而不是从一开始就反对,有可能你会因此错过一桩美好的因缘,你这种心态,是根本找不到你向往的爱情。”

杨飞雪听得沉吟不语。

元牡丹也不自觉的点点头。

韩艺继续说道:“其实说到底,贵族子弟的休养、学识都要远胜过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他们能与你有共同的话题,能够将爱情维持下去,爱情不一定是要轰轰烈烈的,能够相濡以沫同样也是令人向往的爱情。所以你根本无须因此烦恼,一切随缘就行了。”

元牡丹一笑,道:“飞雪。我觉得韩艺这话非常有道理。”

杨飞雪沉思半响,突然偷偷瞧了眼元牡丹,又瞧了眼韩艺,羞涩一笑道:“也是。我好像从一开始就错了。谢谢你,韩艺,你又帮了我。”

韩艺呵呵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元牡丹略带好奇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感悟。”

小小年纪?长孙无忌这般说也就算了。你也好意思这般说?韩艺诧异道:“敢问牡丹娘子多大呢?”

“我。”

元牡丹愠道:“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笑呵呵道:“我只是觉得你小小年纪,也能说出大婶味道来,我小小年纪为何就不能有此感悟。”

杨飞雪噗嗤一笑 ,随即紧闭着嘴。

元牡丹一拍石桌,怒道:“你想死么?”

“行行行,我不说了。”

韩艺微微后缩,摆着手道,暗想,小野不在,还是低调点好。

杨飞雪忍着笑意。道:“韩艺,你说今日真的会有女人来么?”

韩艺打趣道:“你不就是么?”

杨飞雪微微红着脸道:“我是说除了我们之外。”

韩艺笑道:“这你可以问牡丹娘子,想必她最清楚。”

元牡丹哼道:“我不知道。”

这么容易生气,真是难相处呀!韩艺暗叹一声,又道:“你们放心,从今日开始,你们女人便能看到《白色生死恋》了。”

“还有小品。”

杨飞雪补充一句,又道:“我听说这小品就是小胖演的,我可早就想来看了,只可惜小蒙自己在温书。没机会带我来,对了,小胖、小野他们呢。”

“哦,他们在楼内帮着排练了。不过待会就会过来了,因为刚开始还是以晶晶织布机为主,下午才会演话剧和小品。”

这没过一会儿,熊弟和小野他们就回来了,一群人有说有笑,惹得杨飞雪好生羡慕。

这熊弟、小野一见到杨飞雪 。十分高兴,立刻跑了过来,和杨飞雪打招呼,又将梦儿、梦婷她们介绍给杨飞雪,几人年纪相当,很快就聊得热火朝天。

而韩艺则是悄悄离开了。

元牡丹或许真的进入大婶的精神阶段了,与她们聊不到一块去,见韩艺悄悄离开,于是就跟了过去,道:“你还真是聪明,竟然能想到这法子让女人光明正大的来看话剧。”

韩艺笑道:“能得到牡丹娘子的一句夸赞,这事做得太值了。”

元牡丹哼道:“你少在拍马屁了,我才不吃你这一套了。”

马屁就算了,不过你的屁股,我倒是不介意拍拍,问题是你不让。韩艺目光快往元牡丹那滚圆的翘臀一瞟,嘴上叹道:“说你好,你说我拍马屁,说你不好,你又要杀我,摆明你就是看我不爽啊!”

元牡丹道:“你知道便好。”

韩艺一愣,随即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感谢你带杨姑娘来这里。”

“不用谢,我这只不过是愿赌服输。”

元牡丹说着,手突然往韩艺面前一伸,“拿来?”

“什么拿来?”

韩艺错愕道。

元牡丹道:“我的丝巾啊。”

韩艺茫然的眨了眨眼道:“你的丝巾?”

元牡丹愠道:“你少给我装傻充愣,快些还我。”

韩艺道:“我说牡丹娘子,你这真是无理取闹呀,你的丝巾跟我毛关系。”

元牡丹凤目睁圆道:“我无理取闹,我看是你睁着眼说瞎话,上回明明就是你将我丝巾偷——拿走了。”

她本想说是偷,但是忽然想起是她自己要求韩艺的,自然就不能算是偷。

韩艺道:“哦,你是说这事呀,但我记得上回我已经明言拒绝你了,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偷过东西,你别老是诬蔑我好不。”

“你——!”

元牡丹万万没有想到韩艺竟然不肯承认。

韩艺苦口婆心道:“牡丹娘子,我上回就跟你说了,自己的东西要保管好,别一没见了。就说是别人拿了,就算你要这么认为,你也别老是针对我也一个人,你可以说说别人呀。对了。你快看看你的丝巾还在不在?可别又丢了。”

难道他又。元牡丹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面色一紧,赶紧伸手入袖,很快就拿出一块丝巾来了。轻轻松了口气,可这抬头,韩艺已经不见踪影,气得一跺脚,“这厮真是好生狡猾,迟早有一日,我要连本带利找回来。”

开什么玩笑,我要将那丝巾还给你,岂不是不打自招,想阴我。哼,下辈子吧。

韩艺一脸奸笑的来到凤飞楼,此时桑木等人正在里面忙碌着,因为等下都是女人,他们不便在场,于是就赶紧先把一些重活给做了。

韩艺和他们一一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来到二楼的窗前,往下面望去,只见刘娥正在指挥那些女员工接手店铺的事。

看得出,刘娥今日非常谨慎。因为这对他而言,可是成名一战呀,以前都是韩艺出面,毕竟客人都是男人。她几乎已经被人淡忘了,如今一提到凤飞楼,都不免提起韩艺,今日韩艺已经找重担全权交给她了,如果她能和那些贵妇打好关系,那可是她梦寐以求的。所以她一早就起来梳妆打扮,又来到前面安排,真是非常敬业。

“应该要来了吧。”

韩艺看了看时辰,见也差不多了,虽然他很自信,但是任何事都没有绝对的,万一没有女人来,那真是丢人丢大了,只要没有女人来,他心里还是难免有些担忧的。

不仅是韩艺在观望,其实还有很多人在观望。

只见在通往北巷的各条道路上的一些隐蔽的地方都站着一小簇人。

不仅如此,中巷和南巷又是从大早上就爆满了,因为今日北巷已经贴出告示,不准男人入巷,而中巷、南巷离北巷最近,故此大家纷纷跑去中巷、南巷等候消息。

唐朝之所以被后人说是一个非常开明的朝代,主要还是因为有胡文化和汉文化的碰撞,在西市也有不少胡女做买卖,胡女不懂儒教礼法,但也只是少数。终归来说,还是汉人多,而且朝廷也是以汉文化为主,不至于开放到那种程度,很多女人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特别的日子才会出门,至于那些思想比较开放的女子,出门要么就穿男装,要么就带帷帽,不可能袒胸露乳的就上街。

究竟女人会不会来平康里,这还真不好说。

而在北门边上的一家专门供入城人歇脚的驿站门前坐着四人,正是郑善行、崔戢刃、王玄道、元烈虎。

因为北巷就离北门没有多远,北城外的百姓如果要入城的话,这是必经之地。

“哎呦,这茶还真是难喝。”

元烈虎砸吧了几下,将茶杯放下,向崔戢刃道:“我说崔兄,你带我们来这里作甚?去中巷多好呀。”

崔戢刃道:“我可没有带你来,是你要跟来的。”

郑善行笑问道:“烈虎,弟妹会不会去?”

元烈虎道:“她早就想去看话剧了,今儿一早就和我妹,还有她娘家的几个小妹出门了,不过——我娘也嘱咐过她们,除非真的有女人去了,否则的话,就不准她们入平康里。”

郑善行点点头道:“这就是崔兄带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像我们这种家族的女人,家规甚严,忌讳繁多,一般来说,是绝不会允许家族女人来平康里的。但是如果有很多女人都去了平康里,那么便不攻自破,就算想管也管不住,而且还有织布机这个由头,但是穷人家的女人就不同了,她们不会顾及太多,所以能否打破这僵局的就在于这些寻常妇女,只要她们来了,我们这些家族的女人才会露面,这穷人多半都住在城外,所以坐在这里便可最早知晓答案。”

其实像元家这种军阀贵族,还算是比较开放的,他们是比较尚冠冕,而山东士族注重礼法,像郑家、崔家这些士族,就算有女人去了,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前去。

元烈虎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王玄道道:“不过我看结果早已经注定了。”

元烈虎道:“你难道算了一卦?”

王玄道微微瞥了他一眼,随即道:“其实韩艺早就看到这一点了,一般的平民百姓,特别是那些妇女,都爱贪图小利,那日韩艺还提出扶贫计划,并且说得不清不楚,目的无非就是引诱这些穷人家的妇女前来。”

崔戢刃道:“我赞成玄道的话,那些妇女一定会来的。”

“那小子还真是心思慎密呀!”

元烈虎感慨一句,又朝着崔戢刃呵呵道:“崔兄,你这个对手可也不是好对付的哦。”

崔戢刃微微一笑,没有做声。

郑善行道:“崔兄似乎已是胸有成竹。”

崔戢刃道:“你们说过不插手的。”

郑善行和王玄道相觑一眼,便不再做声了。

崔戢刃突然抬头一看,道:“来了。”

郑善行等人立刻转头望去,只见成群结队的妇女往城内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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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惊喜

“来了,来了。”

“哇!好多农妇呀!”

“怎么全都是妇女?”

“是啊!怎么都是老妇,也一个小娘子都没有,真是令人好生失望。”

但见成群结队的妇人们,从城外进得城内,但都是四十来岁的老妇,她们也都没有藏着掖着,毕竟都已经是这把年纪了,自然不会顾虑太多,平时农活的忙的时候,也经常下田种地,去一些郊外一些个小集市购买生活用品,经常抛头露面,而她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北巷。

基于前面凤飞楼赠送过熊飞犁,所以她们都认为,这一次肯定又有便宜占,有便宜不占那可是王八蛋呀,但是多半男人都不懂织布机,只能让女人前来,韩艺这个借口找的真是完美到极致了,那些农夫农妇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远远望去,一片老妇,何其壮观。

但同时也令人旁观者感到失望,他们还想看看有没有模样俊俏的小娘子。

“里面请,里面请。”

“多谢,多谢。”

而在北巷门前站着十余个少女,见到这些老妇来了,纷纷迎上,将她们请进北巷。

那些农妇本还觉得有些拘束,畏畏缩缩的,她们可是第一回上这平康里来,可是在这口齿伶俐的少女的招待下,很快就放松了心情。又有人端茶过来,送到她们手里。

她们何曾受到过如此待遇,有些人还不敢接。先问清要不要钱,听到这些茶水都免费的,这才接了过来。

但见在街道两旁,除了一些原本就存在的店铺之外,还多出许多摊位来,这些摊位上面都放着各式各样的绢布,有丝绸。也有麻布,还有着一些花布。让人应接不暇。

这些人农妇立刻被这些花布给吸引了,纷纷上前观看,爱不释手,而站在摊位后面的少女。立刻跟她们解释,这都是新式织布机织出来的布。

刘娥站在门前,望着这茫茫多的农妇,虽然一直面带微笑,但是不难看出她眼中还是充满了期待,她还是盼着那些贵族女人能够前来。

“来了,来了。”

“又来了好多女人。”

“啧啧,看身段这都是一些小娘子呀!”

“哎呦,这些小娘子还真是害羞。都带着帷帽,连脸都看不到。”

那些老农妇刚过不久,这二批女人接踵而来。身着倒也不是很寒碜,只是头戴帷帽,让人看不清楚样貌,但是从身材上来看,应该最大不过三十岁,也都是三三两两走在一块。应该是寒门阶级的女人。从她们出现的时间来看,应该是早就在旁伺机而动了。见老妇来了,要么就混于其中,要么就观望一会儿再出现。

这些女人们来到北巷之后,见到处都是女人,虽然都是老妇,但也放下心来,将帷帽取下,也是走到一旁的摊位上,好奇的往那布匹上凑着,问东问西的。

又过了一会儿,忽听得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只见一辆辆豪华马车从四面八方赶往北巷。

那些躲在一旁观看的男人,纷纷惊叹,这尼玛肯定就是贵族家的女子了,基于基因的原因,这贵族女子样貌肯定是上层的,但可惜的是,人家要么是坐马车,要么是坐轿子,根本看不到样貌。

不到片刻,只见那一辆辆马车从北巷都快要排到北门,这么多马车,北巷肯定是放不下,而且车夫也不准进去,只能停在路边,但见一个个美貌女子、风韵犹存的贵妇从马车上下来,虽然都是轻纱遮面,但隐约可见那俏丽的容貌,这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呀。

当然,从古至今就不缺乏好色之徒,只见两个猥琐男子往北巷行来,老远就一个劲的往那些贵妇、少女身上瞟。

“你们是干什么的?”

忽见一个瘦弱男子带着两三个仆人挡在了他们身前,这人正是茶五。

“我们路过的啊!”

其中一个猥琐男道。

茶五也是老油田,见对方眼珠乱撞,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语气不善道:“抱歉,今日这里不通行,你要过去的话,可以绕旁边那条路。”

“真是岂有此理,这路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不准我们走。”

茶五兀自道:“反正今日这里严禁男人经过。”

“我还非要往这走,我看你能怎样?”

正当几人争吵时,只听得嗖的几声,不知何处冒出几个身着华丽的公子哥来。

一人揪住一个,二话不说,直接拖到边上一条小道上去,不一会儿,就听得阵阵惨叫声传来。

这都不用凤飞楼的护院出手。

因为来这里的有很多是贵族女人,肯定是有哥哥弟弟,甚至于丈夫的,他们当然要保护自己的亲人,这两个淫棍跑这里来偷窥,那不是找死么,一顿海扁是肯定少不了的。

虽然女人们的出现,造成了一时轰动,但却井然有序,并没有生什么意外。

别看这北巷没有男人,但是周边全是贵族子弟,他们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而来,那些想浑水摸鱼的泼皮无赖,都没有看到北巷,就被人拖走了。

这些贵族女人来到北巷之后,见这么多人,而且全都是女人,自然没有什么顾忌了。

倒是那些农妇见到这些贵族女人来了,由于地位差距太大,于是纷纷进到楼里面去了。

“长孙姐姐。你也来了。”

“哦,是柳儿妹妹,我都许久没有见到你了。”

“岑姨。岑姨。”

“哎呦,小婉,都这么大了。”

“嘻嘻,岑姨,你都许久没有来看我了。”

因为现在都是门第婚姻,导致这些贵族女人都是沾亲带故,一眼看去。总能看到几个亲戚。虽然唐朝比较开放,但是也不至于女人可以随意抛头露面。一般聚会比较少,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就算有,也没有这么多人。所以这一见面。均感到惊喜不已,立刻热络的交谈起来,这北巷宛如在开一个盛大的女人party。

满眼望去,雍容华贵、小家碧玉、亭亭玉立,应有尽有,真是赏心悦目呀,这在唐朝可是从未生过的。

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好不快乐。

别整什么织布机了。也别整什么话剧,就让我们在这里聊着,那也是极好呀!

“裴夫人。韦夫人,你们好。”

刘娥来到两位正在聊天的少妇面前,微微一礼。

“你是?”

“我叫刘娥,是这凤飞楼的东主之一。”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刘假母,早有耳闻。”

“不敢。不敢。”

“对了,你们凤飞楼的东主。不是那个叫韩艺的人么?”

“是,他是大东主。”

“怎么没有见他人了。”

刘娥一愣,随即道:“哦,这里都是女人,韩小哥不便来此。”

“这倒也是。”

裴夫人微微点头。

韦夫人却道:“那他今日会出现么?”

刘娥道:“等会韩小哥就会上台,为大家介绍这晶晶织布机。”

“对了,等下会不会演《白色生死恋》?”

“会的,会的,介绍完织布机之后,就会上演《白色生死恋》。”

这时又有一个少妇走了过来,询问道:“那小品呢?”

“也会的。”

不一会儿,许多贵妇、少女都围了过来,向刘娥询问这,询问那的。

在这不经意间,刘娥就与这些贵族女子熟络了。

虽然韩艺这人不嫌贫爱富,但是那些农妇平时可没工夫来这看话剧,这些贵族女人才是将来凤飞楼的消费主力,自然而然要与她们多交流一些。

又过了一会儿,刘娥见时辰差不多了,于是邀请这些贵族女人进到楼内。

毕竟来的女人还是没有平时来的男人多,也就不需要排队,非常随意的进门,也是随便坐,没有尊卑这一套,哪里有空位你们就往哪里坐,但是人以群分呀,农妇还是和农妇坐在一块,贵妇还是和贵妇坐在一块。而且,由于今日的主题还是织布机,故此,不需要交那一文钱,因为很多农妇都不是来看这话剧的,你不可能要求她们扔钱。

虽然人数没有那么壮观,但这么一坐下来,还是座无虚席。

大家继续聊着,个个都是显得异常激动,她们可是早就盼着能见识一下这话剧了,如今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不过与平时不同的是,台前的红布并没有落下来,而是悬挂着的。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男人走上台来,不是韩艺是谁。

女人们纷纷窃窃私语,询问彼此,这人是不是就是最近弄得满城风雨的韩艺。

“哎呦!”

这才刚刚上台,韩艺突然脚下一绊,身子往前踉跄冲去。

全场的女人顿时傻眼了。

这是什么个情况。

坐在前面的杨飞雪,惊得都站起身来。

一旁的元牡丹道:“你不用担心,他是故意的。”

“故意的?”

杨飞雪一愣。

元牡丹笑着点点头,这韩艺虽然歪歪倒倒,但动作太夸张了,一看就知道是装的,不过杨飞雪出于关心韩艺,这才没有看出来。

这一踉跄,正好来到台中央,韩艺稳住身形,拍拍胸脯,道:“哎妈呀,吓死我了。”又整理了下衣服,羞涩的望着台下的女人们,怯怯道:“抱歉,抱歉,我---我从小没有看到过这么多女人,心里有些紧张。”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阵阵笑声,这真是太滑稽了。

然而,韩艺的紧张,反倒让台下的女人放松了,觉得韩艺不过就是一个青涩的少年,用不着防备。

她们这么想,只能说错的非常彻底。

方才韩艺其实是模仿了一下卓别林,解除这些女人对他的防备心理,顺便向偶像致敬。

待笑声消散,韩艺道:“大家好,小弟姓韩,名艺,艺术的艺,性别,男,芳龄,哦,年龄十八,人如其名,从事艺术方面的工作。”

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自我介绍,惹得这些女人又咯咯笑出声来。

韩艺咳了两声,正色道:“在下非常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为此我特地准备了十份精致的小礼物送给大家,聊表谢意,而这十份精致的小礼物就藏在你们的椅子下。”

这倒是一个意外。

众女纷纷弯下头,往自己椅子下看。

“哇!”

“啊!”

“哎呦!”

听得十声惊叫,一声也不少。

其余人纷纷寻声望去,五个少女,三个少妇,还有两个农夫手中拿着一个尺许长的大木盒。

女人喜欢什么,无非就是惊喜。

得到礼物的十个女人纷纷都是惊喜不已,迫不及待的就打开盒子来。

“哇!”

那五个少女纷纷露出非常惊喜的表情,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

只见她们从盒子里面拿出一个白白的布偶来,是一只大白兔,特别是这布偶的表情非常贱,坏坏的,但却又让人欢喜不已,两个年级稍小的少女很直白的将布偶搂在怀里。

就连那些农妇都看得乐呵呵直笑,“这兔娃真是可爱。”

毋庸置疑,这是当今世上最精致,最可爱的布偶,让人爱不释手。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不,我都没看够了。”

“我可是你姐姐。”

“那也不行。”

韩艺笑道:“相信大家都听过《白色生死恋》的故事,故事的开始就是从两只兔子开始的,这种兔形布偶,就是我们根据大兔、小兔做的,我们帮它取名叫做‘闺蜜兔’。”

ps:刚才打开页面一看,突然现有很多赠送的章节,虽然小希都已经写了几年的书,但是对于赠送章节却感到非常陌生,写小厨师的时候,将近三年呀,可就有一两个赠送过章节,莫不是提醒我在那万年不变的“千秋万世,一统,哦不,求月票,求推荐,求订阅,求打赏。。。。”口号后面加上一个“求赠送!”

开开玩笑,口号岂能轻易改变,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替天→&行房童鞋,让我想起了原来起点还有这么一个功能。

借着这个机会,就顺便跟大家唠唠嗑,最近有人不断在提醒我韩艺还是个处,还是个处,还是个处,李师傅这时候都已经两三个了,认为这是一种不公平的现象,这我知道,但是这个需要机会的,不是我让他破就能破的,但是也不会让大家等太久,我做不出千章不破的事,这不是我的风格,而且韩艺即将进入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这个转折点将会引出一系列的重要人物出现。

好吧!就先说到这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奸商

推出兔形布偶,是韩艺很早就开始筹划了,只是他的保密工夫做的非常好,没有几个人知道。¤,

想当初,那些可恶的兔贩子,利用白色生死恋大赚一笔,不少人都借这兔子,都成为了小地主,这一直是韩艺心中的痛,当然,他并不是为了这点小钱,而是这么好的商机,他竟然没有想到,这对于穿越者而言,是不可容忍的,于是乎,他灭绝人性的推出了‘闺蜜兔’这一大杀招,这‘闺蜜兔’的设计是根据后世的兔斯基来的。

他这么做不是要证明,他有多厉害,而是要证明,从他手中失去的东西,他能够双倍夺回来

“为何叫闺蜜兔?”

一女好奇道。

韩艺解释道:“‘闺蜜’一词是在下创造的,取自于闺中密友,不过为了将女人间的友情,形容的更加甜蜜,于是我就将秘密的密,改为蜂蜜的蜜。兔如其名,是专门为你们女人设计的,而我创造这‘闺蜜兔’动力,就是希望这闺蜜兔能够在你们最孤单的时候,陪伴在你们身边。”

经过这么一番解释,那十位幸运的女人更是爱到心坎上了,突然有一种感觉,就是每个女人都应该拥有一个“闺蜜兔”,纷纷出声向韩艺道谢,“谢谢你了,小艺哥。”

“小艺哥,谢谢你的礼物。”

但是那些没有得到的女人,不禁怒目相向,你这么做就太不公平了,大家都是女人,凭什么她们有,我们没有。说好的公平、平等了。

“小艺哥,你未免也太小气了,我们这么多女人,你就准备十份?”

“是呀,你这是厚此薄彼。”

“我们也要闺蜜兔。”

女人们不干了,太不公平了。有些小女孩,望着大姐姐手中的闺蜜兔,委屈的都快哭了。

哇!你们还真是够流氓的,早知就取名叫流氓兔了。其实韩艺刚开始是想叫流氓兔,但是鉴于现在的社会背景,觉得要是叫流氓兔的话,那他就真成流氓了,压压手,道:“各位娘子勿要着急。在下创造这个闺蜜兔,就是希望每个女人都拥有一个闺蜜兔,当然也希望能够每人都送上一个,但是因为这是前不久我才想出来的,故此紧赶慢赶,才做出十个来。”

顿了顿,他又道:“但是你们请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们会在这北巷开一个专卖店,何为专卖店。就是专门卖这种闺蜜兔的店子。”

“真的么?”

“千真万确。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如今的《白色生死恋》已经形成了一种文化,熊飞犁、晶晶织布机,还有这闺蜜兔,将来我们还会6续推出更多关于《白色生死恋》的一些产品,对于这些。我只有一句话,凤飞楼出品,必属精品,大家敬请期待。”

众女一听,也只能期待了。人家就这么多,你总不可能让他变出一个给你吧。

元牡丹和杨飞雪都没有这么幸运,对此元牡丹稍感有些失望,可忽见杨飞雪却是乐在其中,还在那里喃喃自语着,“闺蜜,闺蜜,真是有趣。”

于是元牡丹好奇道:“飞雪,你难道不喜欢这闺蜜兔么?”

杨飞雪一怔,点头道:“我当然喜欢,这大小兔我也养过一段日子。”

元牡丹道:“那你为何一点也不感到失望。”

杨飞雪笑道:“韩艺一定会帮我准备一个的。”

元牡丹好奇道:“你为何说的如此笃定?”

杨飞雪道:“因为我们是共患难的好朋友,而且韩艺这人很重视朋友的,所以他一定会帮我准备一个的。”

元牡丹听得是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多说。

韩艺继续说道:“好了,我知道在坐的有很多令人敬佩的女人,她们用一双手织出一片天地,用弱不禁风的身躯支撑起整个家来,任劳任怨,我个人非常敬重她们,因为看到她们,不免想起我那过世的母亲。她们没有多少工夫在这听我瞎扯,因为她们还得回家干活养家,所以,我们下面就请出我们的主角,晶晶织布机。”

他虽然没有点名是谁,但是大家的目光,不自觉的就看向那些农妇。

“说得真好!”

杨飞雪率先鼓起掌来,她个性率直,才不会顾忌这,又顾忌那的,觉得好,就应该鼓掌。

她这一鼓掌,其余的女人也纷纷鼓掌起来。

只是毕竟都是女人,没有那种张声震天的气势。

那些农妇纷纷露出羞涩却又高兴的表情。

韩艺是刚才见到这些农妇都畏畏缩缩的,故此才这么说,希望她们能够自信一点,因为他觉得勤劳的人是不需要自卑的,只有懒惰的人才应该自卑。

在掌声中,几个大老粗推着五辆织布机来到台上,其中有四辆都是用布盖着的,唯一那辆没有被盖着的织布机直接推到了韩艺身旁。

这就是晶晶织布机?

女人们纷纷带着惊喜的目光望着台上那一辆辆崭新的织布机,不得不说一句,新的就是好看。

韩艺指着边上这台织布机道:“这就是我新明的晶晶织布机,如果要我给你们一个卖它的理由,我只会说,它能让你们赚更多的钱,我前几日就说过,这种新式织布机比以前的织布机要足足快一倍有余,同等的时辰,你们能够多织出一倍的布来,这就是钱。”

大家卖织布机可不是为了收藏,当然是为了赚钱,所以韩艺开口就将这晶晶织布机最吸引人的一点给说了出来。

韩艺倒也不含糊,直接坐了下去,笑道:“在坐有很多人都是织布高手,我这纯属班门弄斧,这织布机的原理与你们织布的原理一样,两个脚踏板控制两组经线。踩下一个。”说着他一脚踩下一块踏板,又扬起手上的木梭,道:“将木梭带着纬线穿过去,换脚,经线上下交叉,拉动前面木推。如此循环,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我就不做过多演示了。”

说着,他又站起身来,道:“大家也看到了,这新式织布机将织布的细节已经缩短成了三个动作循环,非常简便,哪怕是新手也很容易上手。相信大家也听说了,我这织布机是可是组装拆卸的。利于修补,利于运送,这我就不演示了,上回我已经演示过一次,除此之外,我们这织布机还有几个非常人性化的设计,例如这个千秋似的座位,另外这下面还有隐藏着两个非常巧妙的设计。我将它命名为抽屉。”

说着他就伸手在织布机前沿下一拉。

一个盒子跑了出来。

不少女人惊呼出声来。

唐朝是没有抽屉这个设计的,有故事说是诸葛亮明的。但其实不是,这抽屉最早也是出现在元、明时代,唐朝连个椅子都没有,连桌子也是非常简陋,没道理还有抽屉。

韩艺道:“这种设计就是为了让我们能够更好放东西,而且还不占地方。你们在织布的时候,可以将木梭、剪刀之内的东西放在这抽屉里面,既方便,又不不会丢失,最关键还具有隐蔽性。”

这个设计非常巧妙!

不少女人纷纷拍起掌来。

过了片刻。韩艺又继续说道:“我们平时在家织布的时候,常常因为一个问题头疼,就是织好的布,还得抽空将它卷好,这非常浪费工夫,而且还会破坏织布的节奏,严重影响了效率,为了让大家不为此感到烦恼,于是我们织布机上又多了一根圆柱形的木头。”

说着,他手往织布机前面的一指,只见抽屉上面有着一根直径约莫三寸长的竹筒,继续说道:“当我们将布织到一定长度时,便可将布卷在这竹筒之上,在右边还有一个把手,只要转动这个把手,便能一边织布,一边将布卷上去,当布得厚度达到一定规模时,我们又可以搬动这个栓子,将这竹筒取下,然后将布取下。”

这个设计简直将这些织女们爱死了,这真的省去他们不少麻烦。

一时间又是掌声四起。

等掌声落下时,韩艺突然手往后面一指,道:“正如大家所见,这后面还有几台织布机,但是形状似乎与这台有些不太一样,相信大家一定都非常好奇,这些晶晶织布机有什么不同了,在下想在介绍这些晶晶织布机之前,先说关于晶晶织布机的价钱,相信着一定是大家都非常关注的问题吧。”

这还用说吗,那些农妇冒着名誉受损的风险,跑到平康里来,不就是冲着这扶贫计划的来的,这晶晶织布机好不好,那还只是其次,关键还是价钱的问题,就算你的晶晶织布机再好用,价钱若是太贵的话,那我们也用不起呀!

全场一片寂静!

韩艺将手指向身边这一台晶晶织布机道:“这一台晶晶织布机的价钱是——八百钱。”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一阵哗然。

这比她们预想中的要贵太多了。

因为这年头粮食便宜,导致物价比较低,钱很值钱的,虽然这里是长安,京畿之地,这里的百姓比扬州要富裕多了,但是这八百钱还是太贵了一点,哪怕是分期付款,关键在于前面韩艺屡屡重新提到扶贫计划,大家以为会很便宜,这价钱太出入人意料了。

杨飞雪见到那些农妇纷纷嘀咕起来,表示不满,不禁显得有些错愕,道:“这很贵么?”

元牡丹苦笑道:“这对于你们杨家而言,自然不贵,但是对于百姓而言,那可也不少呀,八百钱买一架织布机,我看他们是很难接受。”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但是我相信韩艺肯定还有话说,这人狡猾的很。”

杨飞雪立刻道:“韩艺有些时候是狡猾一点,但那只是看对谁而言。”

元牡丹古怪的瞧了眼杨飞雪,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杨飞雪这么相信韩艺。

果然,过得片刻,韩艺突然压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后才道:“这是一台非常功能非常完善的晶晶织布机,里面很多设计都耗费了不少工匠的心血,而且是用上等的木材,故此卖的比较贵。但是我们考虑到,有些人不在乎其中的某些设计,但是这些设计又确实耗费了不少金钱和血汗,这让我们非常矛盾,就算我答应低价出售给你们,那些工匠也不会答应的,因为他们也要吃饭。如何解决这个矛盾呢?”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为此,我们还推出两种非常廉价的晶晶织布机,最廉价的,只售卖一百二十文钱。”

“奸商!”

这就是元牡丹对韩艺这一句话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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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让我们快乐的织布

作为元家的子女,你可以不懂得治国,也可以不懂得打仗,但是不能不懂得做买卖。》。》

虽然唐朝商业还是原始生态,但是他们元家是长安最大的富贾,他们垄断了长安的水果、青菜,以及鲜花,他们还拥有庞大的地产,你作为元家的子女,必须要懂得打理这些资产。

故此元牡丹一看韩艺撅起屁股,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呢?

一百二十文钱,而且还是一年的分期付款,这对于普通百姓,就是非常容易接受的了,没有任何压力。

但问题是,那些农妇都不明白,同样是织布机,为什么价钱相差那么多。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只见两个下人将一台晶晶织布机抬到韩艺身边来,这布一掀开,相比起右边那架织布机,这一架就简单的多了,而且也要小很多 ,给人最直观的感觉,就是没有轮子,不然也不需要抬。

“这一架便是最廉价的晶晶织布机,只需要一百二十钱,便可购买回去。”

韩艺手将那晶晶织布机上面一指,又道:“先一点,它是没有轮子的,但幸运的是,它四肢健全。”

不少少女听得这话,都掩唇笑了起来。

韩艺道:“但究竟这轮子有多大的用处呢?这取决你织布的环境,如果你所居住的屋子大的话,你就可以随意的移动,一个人就行了,非常轻松,你甚至可以根据太阳的移动而移动,让自己永远处于最光亮的地方,但相反的是,如果你居住的屋子不够大,这轮子作用便不是很大,但是对于我们而言,生产一个轮子,这需要花费很多的工夫,那么价钱自然要贵一些。

同时这一架晶晶织布机也没有了秋千座位的设计。重量相对而言轻了不少,如果真的要移动的话,也不是非常难。不过,虽然没有秋千的设计。但舒适的程度也并不会减弱很多。”

说着,他来到织布机的左侧,躬身下来,一拉,只见一个拥有靠背的椅子出现。再转一百八十度,扣上,一个座位就出现了,相比起秋千设计的话,这种固定的作为就缺乏空间,但比起以前的那种织布机,肯定要舒服多了,而且这种座位也是隐藏设计的,不占地方。

“同样的,它也没有抽屉设计。”

韩艺道:“道理也是一样。抽屉设计需要花费不少力气,价钱自然也贵,但是这并不影响织布。另外,还有材料方面,也稍差一点,但是我可以保证一点,虽然木材还有绳索方面不如这边这台织布机,但是它绝对是相当牢固的。”

说着他将双手抓住那织布机剧烈摇晃着。

这倒是吓了台下女人们一跳。

砰地一声。

韩艺突然又将织布机推翻过去。

“啊!”

很多女人都惊叫出声来。

那两个下人很快又将织布机扶起,只见完整无损。

很多女人都出惊叹之声。

韩艺道:“大家看到了,它是如此的牢固。除非你拿火去烧,亦或者拿锤子去砸,否则,它绝对可以陪伴你们很久。不仅如此。它还有一个独特的设计。”

说着,他来到织布机的尾部,道:“以前我们织布的时候,后面还有挂着丝线设备,这就很占地方,导致有些人家都必须在屋前搭一个棚来织布。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在这里安装了一个折叠的设计,丝线可以缠绕在这上面,因为它们都是可以滚动的,只要你不是太用力,是不会出现拉断丝线的,同时也给你们腾出了一个摆放饭桌的地方。”

这个设计摆明就是为了穷人设计的,节省空间,因为百姓的屋子比较小,这顿时博得了不少农妇的喜欢,只是她们还是有些拘束,不敢乱鼓掌,倒是那些寒门出身的女人鼓起掌来。

韩艺道:“在设计这种廉价的晶晶织布机,我对它有三点要求,第一,牢固,我个人也非常讨厌在工作的时候,常常因为非自己的原因而导致停滞的情况,我必须保证它能时刻保证良好的运转。第二,占地方少,既然小巧,那么就应该充分挥出它小巧的优势来。第三,织出来布的质量,这里我强调一点,这廉价的晶晶织布机织出来的布,跟我边上这一台完全一样,不会有任何差别的,如果你比较节约,而且也不需要那些功能,这廉价织布机将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底下顿时又响起了掌声。

毋庸置疑,这是韩艺安排的托带来的效果。

忽然,一身着华丽的女子道:“那你这晶晶织布机最贵的又要多少钱?”

“十贯钱。”

韩艺伸出一根手指来。

楼内顿时凉气嗖嗖,这简直太贵了吧,即便是贵族家的女子也觉得这个价钱太惊人了,虽然对于级大家族而言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绝大多数家族,还是非常昂贵的,省点的话,一户穷人家都可以吃一年了。

韩艺笑道:“既然这位娘子问了,那下面就介绍一下,这最昂贵的晶晶织布机。”

只见两个莽夫推着一辆长约八尺的巨型织布机上来,这真是大型的,光轮子就有十六个。

韩艺一手就拉下红布来。

台下立刻一片惊叫之声。

这织布机下面不是木架子,看上去像似实心的,非常的庞大、结实。

如果仅从大小来看,绝对值十贯。

“先我要说的是,这还只是一个未完成品,因为这架织布机需要耗费太多工序了,而且有些工序需要时日,比如涂漆,但是我太激动了,以至于迫不及待的让它和大家见面。在将来,这一架织布机将会涂最上等的漆,并且刻有精美的图案,前面我说的功能它都拥有,除此之外,它还拥有非常多其他织布机没有的功能,我敢保证,它的做工乃是当今世上最精巧的。任何一个织布的细节我们都考虑周到,如果你想安静的织布,它可以在运转的时候,出的声音要小到你几乎听不见。毋庸置疑。这一架织布机就是专门用来织最上等的真丝,它的每一个细节都透着细腻,就和那顺滑的丝绸一样。”

韩艺微微一笑,道:“我认为最佳的工作状态,就是能让人工作者享乐其中。而这一架晶晶织布机,会让你觉得织布是一种乐趣,不再是枯燥的。”

织布是一种乐趣?

说到底,还不就是织布么?

大家都非常好奇。

韩艺直接坐了下上去,道:“哦,真是舒服。正如大家看到的,我现在坐在可是一个非常宽敞的悬挂似卧榻,足够让一个成年女子躺在上面歇息片刻,而且将来会配有软垫的,非常的舒适。让人坐着就不想离开。不知大家可否注意到了,在这左右两边还有两个大蒲扇,这是干什么用的呢?下面我向大家演示一遍。”

说罢,他双脚踏上两个踏板,在踩动踏板时,两个蒲扇突然左一下,右一下煽动起来。

这个设计简直太逆天了,绝对的完美体验。

这回都不用托了,大家拼命的鼓起掌来。

韩艺呵呵笑道:“相信大家也都明白了,在炎热的夏天。我们同样也能够舒适的织布。但若仅此而已,卖十贯钱还是太贵了。先,这连接踏板线是用弓弦做成的,而不是麻绳。亦或者普通的线绳,是非常具有弹性的,而且非常牢固,当你踩着它的时候,你能很快就感觉到那种妙不可言的感觉,这只能由你们亲自来体验。另外。这个踏板也是非常精致的,在夏天它是非常冰凉的,但是在冬天,你可以为它套上棉套。”

话说到此,立刻有两个人将两个踏板套上木棉套,这一装上就如同一双拖鞋。

韩艺脱了鞋踩了进去,感叹道:“真是太温暖了,不该现在是春天,有点热。”

说着他立刻抽出脚来,惹得笑声阵阵。

韩艺站起身来,来到织布机的前面,道:“一个人织布是非常无聊的,若是边上有个人陪着聊聊天,那该多好呀!为此,我们还设计了一个非常精妙的陪坐。”说着,他将受哦伸向靠近座位的一边,道:“大家请看,这里有一个拉手,只要你一拉,你就会——听见咔的一声。”

说着,他一拉,就听得咔的一声。

不少女人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就连元牡丹这等不苟言笑的女子都笑出声来,但看到韩艺将整个侧面的三分之一都抽了出来,不由得又是一惊,竟是一张靠背椅。

当然这年头都还没有靠背椅。

这无非也就是采用抽屉的原理。

“是一张舒适的椅子,光有一张椅子有什么用,要是有一个桌子能写写字,弹弹琴,那该多好啊!”韩艺一笑,就拉住上面一个拉手,往外一拉,又有一块长方形木板伸了出来,道:“这里刚好可以摆下一张琴,同时也可以在上面写字,另外在织布机上还有两个圆洞,一个是用来放茶杯的,一个是用来放墨水的,关于墨水的问题,大家请放心,因为这个织布机的设计是一个凹槽,所以两边比较高,布全在中间的凹槽里面,这样设计,可以多出椅子和桌子,又不至于太高,至于织布者坐上去都难,当然,最重要一点,它还能防止赃物落在布匹上。”

这简直太妙了,掌声雷动啊!

韩艺是趁热打铁,来到中间,又是一拉,中间又出来四方形的木板,木板上面已经有刻好的棋盘,又走到后面,又是一拉,一张椅子又跑了出来,然后在椅背下面,扳动了几下,随即将椅背抽了出来,又横向插了进去,又拿出两根木叫教来,兑了上去,这一张靠背椅就变成了一个小型矮榻。

只听他激情澎湃的说道:“如果你的丈夫或者你的闺蜜,想与人对弈,依然没有问题。在另一侧,也有一排专门为小孩准备的位置,你可以一边织布,与你们的孩子享受天伦之乐,而且这两个蒲扇也是可以往四周转动的,我相信你丈夫应该愿意待在一个不用自己扇扇子的地方吧,当然,你们的丈夫也可以一边和好友对弈,一边告诉你,他其实是在陪你的。这一台织布机带来的不仅是织布,更多是一种乐趣,让我们快乐的织布吧。”

这太不可思议了。

女人们终于忍不住了,哪里还顾得矜持,直接站起身来,纷纷出声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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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妇女之友

完美!

这绝对是世上最完美的织布机。…。…

每个人女人就应该拥有一台这样的织布机。

至少女人们是这样想的。

其实这种演说对于韩艺而言,简直太轻松了,相比较起来,那长篇大论的投资演说,才让人头疼。

欢呼声过后,韩艺宣布了价钱,一共会推出五款晶晶织布机织布机,价钱分别是,一百二十文,四百八十文钱,八百文钱,一千五百文钱,一万钱。

这个价钱,其实就是根据如今各阶层消费水准来设立的,金字塔顶层的人太富裕了,太有钱了,像崔家、王家、元家这些大家族根本就不缺钱,所以最贵的一架织布机与第二贵相差六倍有余。

这种销售方式,在后世任何一家公司都能看见,没有哪家公司只推出一种产品,肯定是有廉价的,有昂贵的,因为你必须满足各个阶层的人们。

韩艺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造福百姓,肯定更要推出一款效率不减,并且非常廉价的织布机,但是如果只推出一款的话,那么富人也会来买,这卖多少,就亏多少,韩艺也吃不消呀,他目前还不算一个有钱人,所以他必须区分开来,利用一些精妙的设计去赚取富人的钱。

其实最廉价的这一款织布机,韩艺几乎没有赚钱,而且基于扶贫计划,不亏就已经万幸了,主要利润还是在后面三种织布机上,这三款织布机卖的就是设计了。

至于那扶贫计划,只针对一百二十文和四百八十文两种织布机,而且付款方式与后世也大有不同,是先交少量的钱,然后逐步增加,因为如今是春季,不是收获的季节,如果一开始要交很多的钱,对于百姓而言是一种负担。对于百姓,韩艺还是非常慷慨的,不以赚取为目的。

剩余的三种,都是先交付一定的定金。等到提货时,再交付剩余的款项。

不仅是如此,韩艺提出了一个非常新颖的营销策略,就是负责上门保修,除了那一款最昂贵的织布机保修三年之外。其余的都保修一年。

这更是深得人心呀!

这种方式,其实也是一种与客户保持联系的手段,而且当今商业并不达,大家都习惯自给自足的生活模式,韩艺希望百姓能够从这种模式中走了出来,增加彼此间的交流,这样整个社会才能进步。

不过今日暂不销售,订货日期定在三日之后,也要给她们回去与家人一个商量的时间。

说完这些之后,剩下的当然是体验。

由于舞台承受力的关系。韩艺一次性只准三十人上台体验,他可不管什么尊卑,从左至右,按你们做的位置来,楼上的当然是最后。

因为那些农妇是冲着织布机来的,所以她们肯定坐得比较靠前,贵族女子没有想到这织布机这么吸引人,也不是很在意,所以选择楼上,反倒成那些农妇先上台体验。看到这一架架崭新的织布机,她们还将双手在衣服上搓了搓,这才坐了上去。

韩艺与十余名少女也在一旁“伺候”着。

韩艺是一个自由主义者,脑中就没有阶级概念。不管是农妇也好,贵妇也好,除非是冲着约炮去的,否则,他都是一视同仁,不像刘娥那般。穷富概念非常强。非常热情的招呼着,与几个大妈也是聊得不亦说乎,他非常喜欢听听她们的生活方式和情况,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哎哎哎,小艺哥,俺能不能去那台织布机试试。”

一个大婶指着那台最昂贵的织布机道。

韩艺笑道:“当然可以,请。”

“哎哎哎。等等下,要是弄坏了,不会要俺赔吧。”

“如果这么容易就弄坏了,我就送你一架。”韩艺哭笑不得道。

“那行,那行。”

大婶在韩艺的陪同下,来到了那台大型织布机上面,看得两眼放光,是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

韩艺打趣道:“大婶,万一你用过这台织布机之后,其余的织布机都看不上眼了,那可怎么办?”

大婶呵呵道:“就算这样,俺也买不起,所以俺不怕。”

韩艺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也许你现在买不起,说不定以后就买得起了,这谁能说得准。”

大婶笑着嘴都合不拢了,这小哥太会说话了,道:“借你吉言,借你吉言,那俺就试了。”

“请。”

这大婶显然是一个织布高手 ,前面在试用那廉价的织布机后,就已经掌握了,这木梭左右穿梭,蒲扇山煽动者,一切都是那么的有趣。

韩艺笑道:“怎样?”

这大婶笑道:“好好好,这织布机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哎呦,俺都不想停下来,不行了,不行了,我可不能再用下去了,要不然俺真的会看不上其它的织布机了。”

说着她就赶紧走了下来。

韩艺笑道:“大婶你织了多少年布呢?”

“怕有三十多年了。”

“不是吧,我看大婶你也就三十多岁。”

“俺都四十好几了。”

这大婶话虽如此,但却显得非常高兴,道:“不瞒你说,俺十岁就开始学着养蚕、织布,一直织到现在。”

“哇!”

韩艺不由得惊叹一声,从养蚕到布这里面至少也有十几道工序,全是由一个人完成,韩艺自内心佩服这些妇女,又道:“那你织了这么多布,都用在哪里?”

这大婶道:“先当然是交税,还有给俺男人和孩子做衣服,剩余的就去换一些吃的用的。”

说着,这大婶突然呵呵笑几声,道:“韩小哥,俺能不能用布来购买这晶晶织布机啊!”

因为她们都是养蚕户,布多钱少,用布还的话,就方便许多。

“是啊,是啊,俺们可不可以用布来买。”

这一谈到钱的话题,周边一些妇人纷纷围了过来。

韩艺点头笑道:“当然可以。但如果是用布匹来购买的话,就必须是一整匹绢布。”

他设定这个价格,就是为了差不多一匹低等绢布,便与以布购买。

“那岂不是不能分期付款呢?”

那大婶郁闷道。

韩艺看到她们郁闷之色。心想,我弄这织布机多半就是想造福她们,理应给予她们极大的方便,稍一沉吟,道:“这样吧。你们可以先用钱购买,等到织出同等数额的绢布来,可以来此用布付款,我们会将钱退还给你们。”

“这样也好。”

“多谢韩小哥了。”

这些大婶们顿时笑了起来。

“哎,你们还要多久,我们可还等着的了。”

忽听得楼上传来一个不满声。

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一脸不悦的看着她们。

这些大婶一看,立刻与韩艺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急忙忙离开了。

韩艺微笑着点点头,这倒是无所谓,后面还有这么多人。这是可以理解的,只要别羞辱人就行了。

但是后面来上来的女人很快就明白为什么这些大婶喜欢逗留在台上,跟织布机关系根本不大,因为织布机试几回就知道好坏了,关键是与韩艺聊天太有趣了,这才她们逗留的主要原因。

到了最后面,那些贵族女人直接上来就跟韩艺聊上了,因为她们对那些廉价的织布机根本没有兴趣,就对那一台昂贵的织布机感兴趣,但因为只有一架。必须轮流上,于是就跟韩艺站在那织布机边上聊了起来。

韩艺什么人,上到八十,下到小孩。他都能侃侃而谈,他喜欢接触不同的人群,不管是年龄的不同,还是职业的不同,他曾和云南那老婆婆聊了几天,从织布机聊到建国初期的一些事。整个云南地区的变化,他觉得听这些老人说往事,是非常有趣的,反正比看电影有趣多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孤身一人,没有父母跟他说这些,而且,这对他的事业也挺有帮助,因为他作为一个骗子,要面对各种各样的人,如果事先就了解他们,那就好办多了。

所以,不管是农妇,还是贵妇,他都聊的非常开心。

“小艺哥,这织布机是你想出来的么?”

一个年纪稍小的少女抬着头,眨着明亮的双眼看着韩艺。

韩艺笑道:“也不能这么说,这是我和那些木匠师傅一块想出来的。”

又有一个少妇道:“木匠一直都有,可为什么你没有来之前,没有人做出这么好的织布机来。”

“多谢娘子的夸奖。”

韩艺羞涩一笑,道:“其实我做的是最轻松的活,我只是告诉他们,我需要什么,例如弄个椅子出来,他们就想尽办法满足我的要求,他们才是最聪明的人,我不过就是动动嘴而已。”

一个稍微年长,但也就三十岁左右的贵妇好奇道:“可是你为什么能想到这些?”

韩艺很坦率道:“因为我比较了解女人。”

“噗!”

一些女人不禁笑出来了,还有些则是脸露羞涩之色。

韩艺道:“你们别误会,我只是觉得男人比女人要更加了解女人一些,这是客观存在的。”

“胡说,男人怎么可能比女人还了解女人。”

“这位娘子,你还别信,根据我的观察,女人跟男人抱怨的事情,远比女人跟女人抱怨的要多。”

“这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啊,正是因为女人常常跟男人抱怨,故此男人才真正知道女人最需要的是什么。”韩艺说着突然叹了口气,道:“不怕各位见笑,我虽然年纪不大,成婚也不久,但是我的妻子经常向我抱怨这,抱怨那的,她为什么抱怨呢?无非就是她有所需求。就好比我为什么会想到在这织布机上设计一个陪坐的,就是因为我妻子以前经常抱怨,一个人织布好枯燥,我不陪她,所以我才会想到这一点。”

“听你这么说来,好像也有些道理。”

“嗯,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这些贵妇千金们纷纷点头,反正被韩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一个贵妇不可思议的说道:“想不到你一个男人,竟然如此了解女人?”

韩艺呵呵道:“不瞒夫人,我以前在我那村里,可有一个响当当的绰号。”

“什么绰号?”

“妇女之友。”韩艺嘿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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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这是一门学问

如果让韩艺的死党皮特朱听到这话,非得上去找韩艺理论理论,md,有那么多可以剽窃的,为毛要盗取老子的绰号啊!

韩艺在后世虽然约炮无数,但那只是出于他长着一张好脸,而且挥金如土,但要真说了解女人,他还是比不上皮特朱,毕竟皮特朱是一个非常牛的心理学家,观察力细致入微,女人稍微一个动作,他便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只不过性格决定命运,他不是那种很正派的心理学家,而是那种很“活泼”的高材生,故此才跟韩艺成为了同伙。

韩艺只是追求那一夜之欢愉,而皮特朱追求的是一种可持续的来往,世界各地到处都有女性友人。

是名符其实的妇女之友。

当然,韩艺也在他身上偷师不少。

作为一个男人,哪能光靠脸吃饭,还得有些手段的。

但是现在皮>特朱不在,而现在的男人要么就下流,要么君子,韩艺这种亦正亦邪的性格完全可以称王称霸。

他之所以提出这个绰号,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知道约炮是不可能的,就算对方愿意,他也不敢,但是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实则就是一种暗示,或者说提示。显然,他如今才领悟到,皮特朱的路,才是正道。

既然都喊出这个名号了,那自然不能令女人们失望。

韩艺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口若悬河,来者不拒,侃侃而谈,也因为韩艺出身卑微,长得也是比较平凡。不太会引起她们的防备,她们刚开始只是将韩艺当做一个下人,或者是身份卑微之人在交流,但是越往后,她们就越将韩艺视作蓝颜知己,因为当今的女人都过于单纯。所以韩艺随便一句试探,她们便无意间道出心中所想,韩艺再根据她们心中所想,从旁安慰,这让她们赶紧韩艺太了解女人,安慰的恰到好处,与这些女人们聊得是不亦说乎。

到了后来,织布机上面都没有人了,都围着韩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

站在台下观望的刘娥,是打心里的羡慕,这可是她最期望的场景呀,然而,又生在韩艺身上,其实韩艺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她在出面招待,韩艺就这么一下露脸的机会。但就是这么一下工夫,韩艺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连织布机的风头都给他抢了。

这让刘娥很是纳闷,究竟韩艺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些贵族女人如此痴迷。

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但不管是哪个年代的女人,一旦聊开来,那简直如同洪水猛兽,根本就停不下来。

韩艺原本看着众胸齐晃。还挺嗨皮的,但是到后来,渐渐有些不支,关键是口渴的很,而且又没有人来救她。于是道:“各位娘子,时辰也不早了,下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看话剧,要不我们下回再聊,先看话剧。”

这一说到话剧,众女这才想起此趟来的目的,又见下面那些女人都呆呆的望着她们,顿时反应过来,不禁满脸羞红,个个都昂挺胸,仪态万千的往台下走去。

妈呀!总算是走了。

韩艺也是长出一口气,又见不少女人看到台上快要累瘫了的他,掩唇偷笑着,急忙站直身体,带着那一抹职业微笑走上前来,道:“好了,今日关于织布机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如果各位不忙着回去的话,可以欣赏一下我们凤飞楼独有的小品和《白色生死恋》,哦,由于各位都是第一回来我凤飞楼,在小品结束之后,我们还为各位准备了午饭,聊表谢意。在下就先失陪了。”

说着他稍稍拱手,然后就往台下走去,红布也渐渐落了下来。

掌声悄然响起。

又免费看话剧,又免费赠送午餐,世上可没有比这更好的商人了。

虽然这么多人的午餐,算下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韩艺知道,将来这些女人会为他带来更多的财富,这是值得的。当然,那午餐也不是非常昂贵,都是一些饭团,里面掺合着一些河鲜,虽然不贵,但是非常精致。

那些农妇原本是要走了,但是听还有午饭吃,立刻又留了下来。

“呼,好长日子没有锻炼了,一时应付这么多女人,还真是有些疲于应付呀。”

韩艺台上下来,微微有些气喘。

忽然,一个胖墩墩的身影出现在韩艺身前,“韩大哥,你不是天天在锻炼么。”

韩艺吓得一跳,道:“我说小胖,你怎么跟刘姐一样,走路都没声音的。”

“分明就是小艺哥你没有注意。”

梦儿走了过来,嘻嘻笑道:“小艺哥,想不到你这么逗女人喜爱。”

想不到?靠,又是以貌取人,不,以文采取人。韩艺大咧咧道:“哪有的事,我天天跟你住在一起,你也不喜爱我,说好的日久生情了。”

梦儿脸上一红,啐道:“小艺哥,你怎么跟我们说话,就没有一句正经的。”

韩艺笑吟吟道:“你这么说,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我不正经的时候。”

熊弟嘿嘿道:“我见过。”

“你见过?”

韩艺一愣。

熊弟道:“就是在扬州的时候,我们上池柳街。”

韩艺大惊失色,一手就捂住熊弟的嘴,眼角泛着冷光,“小胖,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挺讲义气的人。”

熊弟吓得直点头。

韩艺道:“可不能出卖兄弟呀。懂么?”

熊弟又点点头。

韩艺慢慢松开他的嘴。

熊弟急忙表示忠心,非常严肃的说道:“韩大哥,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去过池柳街找歌妓的。”

这话一出口,熊弟自己倒是震住了,急忙用手捂住嘴巴。

韩艺听得差点没有咬到舌头。你妹的耍我是吧。又见四周传来鄙视的目光,打了个哈哈道:“正是因为有了那一次,我才有了开青楼的想法,你们才能出人头地,你们真的应该怀着感恩的心态去看待这件事。好了,我去喝杯茶。说这么多,口都渴了。”

说着,他就双眸朝上,往后面走去。

这刚坐下来一杯茶都还没有喝完,东浩突然走了过来,嘿嘿道:“恩公,你真厉害,要不教我几招吧。”

韩艺一愣,道:“教你什么?”

东浩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就是如何跟女人说话。”

狗日的,隐藏的够深呀,平时一点也没有看出,原来他的心是如此淫荡的。韩艺笑道:“东浩,要不我捧你做男主角,这样就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的。”

东浩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道:“我能行么?”

韩艺道:“百分之百行,我这种新话剧完全就是为量身订做的。”

东浩道:“什么新话剧。”

“a威!”

“什么是a威?”

韩艺勾勾手指。

东浩急忙附耳过来。

韩艺在他耳边兴奋的说着。

东浩听得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赶紧缩回头来,极其尴尬道:“恩公。你说笑的吧。”

“没有啊!”韩艺摇着头道:“我是很认真的吗,难道你不喜欢么?”

东浩道:“我去做事了。”

说着就快离开了。

汗!扶桑人不就爱这调调么?真是搞不懂。韩艺摇着脑袋。

这东浩刚走,刘娥就走了过来,一脸谄笑道:“韩小哥,累坏了吧。”

韩艺一瞧刘娥那笑容,心里就明白了过来。呵呵道:“刘姐,你不会也想跟我学几招吧。”

刘娥一惊,道:“韩小哥,你莫不是真能猜透女人心。”

你都这表情了,我要还不知道。那就不是我骗人,而是人骗我了。韩艺笑道:“开玩笑,你以为妇女之友真是我吹出来的么。”

刘娥先是点点头,随即又猛摇了摇头,带有期待的目光望着韩艺。

韩艺突然一脸正色道:“刘姐,其实我刚才一直在观察你与她们之间的交流,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是,她们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必须招待好她们,但只是工作,这是一种工作上的态度,而不是需要我们卑躬屈膝,所以,你越是卑躬屈膝去讨好她们,她们只会越瞧不起你,想要获得别人的尊重,先要先懂得尊重自己,要有自信,你可以尝试着以一种朋友的姿态去与她们交流,但是你必须要聪明一点,既让她们不觉得你冒犯了她们,又让她们愿意将你视作朋友。”

刘娥听得很是眉头紧锁,沉思半响,困惑道:“那我究竟要怎么做呢?”

这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难了,毕竟她都当半辈子的歌妓,当她看到那些贵族,她立刻就会将尊严藏了起来,你叫她如何能在短时间改过来。

韩艺当然也明白,稍一沉吟,道:“做一位听众。”

“听众?”

刘娥错愕道。

韩艺道:“不错。你别看刚才那些女人表面上很风光,但其实心里有很多怨言,从人性来看,她们需要一个愿意听她们倾诉的对象。”

刘娥道:“就算如此,她们也不会找我啊!”

韩艺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但这就需要你去努力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你先向她们抱怨。你们都是女人,虽然身份相差巨大,但终归还是有相似之处,还是会遇到像似的困难,如果你先将你的委屈说出来,自然就会引起她们的共鸣,只要生共鸣,她们就会情不自禁向你倾诉,这个时候,你就需要站在她那这一边,跟着她一起抱怨,无论她说的是对是错,这就是最佳的安慰方法,这也就是女人之间的友谊。

这种现象一旦生,那么对方就会将你视作朋友。你越了解她们越多,你们之间的友谊就会越深厚,长此下去,她们将会离不开你。这其实也是一门学问。”

其实他说的就是心理学,这也是他从皮特朱那里学来的,而且他看到皮特朱屡试不爽,皮特朱有一句名言,上帝之所以不会抱怨,那只是因为他是一个男人。

刘娥心中陡然一亮,因为她也是女人,其实她在宫中之时,这种现象也常生,只是她并未注意到,如今听韩艺这么一说,突然反应过来,双目绽放着光彩,道:“我明白怎么做呢?”

韩艺道:“但是你要注意,你不但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商人,而商人要懂得三缄其口,特别是作为一个女人,如果你不能把秘密烂在肚里,那你就不要去尝试,因为这会给你带来灾难。”

“嗯,我记住了。”

刘娥点头说道。

韩艺一笑,道:“那你还站着这里干什么,她们一定对话剧充满了好奇,这就是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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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这是一门学问: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为女人打开一扇窗

韩艺虽然前面说,最了解女人的是男人,但是女人相信的永远是女人,因为女人对男人的怀疑,也是与生俱来的,就跟男人渴望得到女人是一样的。

虽然有很多女人对男人死心塌地,但是死心塌地和怀疑是两回事。

所以皮特朱不止一次的告诉韩艺,不要因为女人的怀疑,而感到愤怒或者不耐烦,这就跟女人接受男人那刺人的胡须一样,应该给予充分的理解,如果你实在无法接受的话,那你就应该去找一个男人。

当然,皮特朱跟韩艺说这些,也只是为了让韩艺执行任务时,面对女人的这种天性,不要过于的敏感,而不是指生活当中,因为他认为韩艺在生活中不会给女人怀疑自己的机会,因为韩艺是一个无婚主义。

韩艺既然已经打算拓展女人市场,那么他就必须要有一个女主人站出来,刘娥虽然不是最佳人选,但她却是唯一的人选,所以他希望刘娥将来能够独当一面。

自从韩艺来到凤飞楼之后,随着话剧、熊飞犁、晶晶织布机的出现,刘娥的野心也在跟着膨胀,所以她迫不及待想与那些贵族处好关系,在听完韩艺的介意之后,她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红布慢慢张开来。

“卖拐!卖拐!”

虽只听得两声叫喊,掌声就已经响了起来。

可见这些女人虽然没有看过小品,但是也听说过不少关于小品的传言。

随后,就是笑声阵阵,完全停不下来,因为她们都还只是第一次看到小品,有些女人更是笑的花枝乱颤,就连元牡丹都忍俊不禁,偷偷的笑着。

这也给予了小胖他们极大的信心,而且他们都演了好几遍,演技是越成熟。一举一动,都透着笑意,特别是熊弟那一口浓浓的扬州话,莫名的就想让人笑。哪怕是杨飞雪这个从扬州来的美女。

但是欢乐总是短暂的,如果说小品有缺点,那就是太小了。

一顿饭工夫,精彩绝伦的《卖拐》就在众人的掌声中结束了。

但是没有人离开,一部分人是在等着看《白色生死恋》。还有一部分人是在等着看那免费的午餐。

免费的午餐如约而至,一个个精致的饭团,虽然廉价,但是也博得了那些贵族女人们的青睐。

而刘娥也是在贵族女人中混的如鱼得水,不少女人都向她询问关于《白色生死恋》的内幕,甚至还有更多的人旁敲侧击的向刘娥打听韩艺的故事,这也让刘娥对韩艺是佩服的五服投地,毕竟韩艺只是跟他们短暂得聊了一会。

当享受完凤飞楼提供的免费午餐之后,不少农妇就离开了,不能说她们不想看《白色生死恋》。只是她们没有资格享受这一切,但同时也有一些女人到来,天知道她们是偷偷跑出来的,还是最终还是忍不住,悄悄的将那些世俗观念放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随着红布的再度张开,《白色生死恋》终于在女人们的期待当中登场了。

别看她们从未看过《白色生死恋》,但是她们对这个故事是了如指掌,心里多么盼着有朝一日,能亲眼看到《白色生死恋》。今日总算是如愿以偿,而且韩艺前面在聊天的时候就提到了,这一次上演的《白色生死恋》跟前面的《白色生死恋》大有不同。

这就让她们更加期待了。

一部戏当两部戏来演,可见韩艺是多么节约的一个人。

这一次是由梦瑶、梦思当任主角。在此之前,她们可是非常羡慕梦儿和梦婷的,韩艺也一直告诉她们,让她们耐心等待,一定会让她们当主角的,今日韩艺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这样安排也是为了让梦儿和梦婷有更多休息的时间。

一个市集的布景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对于女人们而言,真是既熟悉,又陌生。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改变,熊飞与崔晶晶还是因为大小兔相遇,但是随后就变得不同了,在市集二人并未有交流。

这令女人们一愣,这和那些男人说的不一样呀。

随后讲到崔晶晶离开,而熊飞买下了大小兔。

韩艺在这里借鉴了新白娘子传奇的桥段,让熊飞与崔晶晶几番擦身而过,体现出缘分的神奇,当女人们看到几次熊飞和崔晶晶檫肩而过,不禁都非常惋惜。最后又下起磅礴大雨,二人在一艘船上相遇。

不得不说一句,韩艺借鉴的也真是够彻底,连西湖的名字都给他借鉴出来了,即便他并不知道西湖现在是不是叫做西湖。

作为君子的熊飞,与贵族出身的崔晶晶,自然知道男女有别,二人起初兀自没有任何交流,一个撑伞站在外面,一个坐在里面。

女人就喜欢这种君子。

但是韩艺很不喜欢这种情怀,这样一来,他的机会就少了许多。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琴音来。

那乘船的大叔突然“啊--啊--!”的唱了起来,哦,这大叔便是桑木扮演。

这是什么情况?

众女满眼震惊,因为她们从未听过,这话剧当中还有歌声。

更令她们震惊的是,那船夫啊了几声之后,竟然开口唱了起来,“西湖美景三月天勒,春雨如酒柳如烟勒。”

又见一个在湖边采莲的小姑娘唱道:“有缘千里来相会。”

船夫又唱道:“无缘对面手难牵!”

omg!

你唱就算了,竟然一开始就弄个男女对唱,这让众女们一时半会哪里接受的了,个个都是目瞪口呆。

这一歌就是那一脍炙人口的《渡情》,《新白娘子传奇》中的歌曲。

韩艺心想,反正都借鉴了,就不差这一点了,这也是在话剧当中度引入歌曲。

前面之所以没有引入,一来没有足够的人手支撑,现在凤飞楼很多歌妓,她们中间有琴技、歌声都非常好的,二来。当今的男人对于爱情的理解太狭隘了,不懂得浪漫,但是女人不同,女人天生就是感情丰富的。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韩艺才决定大胆尝试,不过他的保密工夫做的非常完美,除了一些核心成员,其余的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出。

但很快,女人们就从震惊中走了出来。这后世带来的歌曲,与当代的歌曲自然是有很大的区别,如果光唱的话,或许别人只会当做一种小曲,听听就罢了,但是在话剧中出现,而且如此完美的迎合剧情,这就不得引起她们的注意,而且还没有违和感,因为她们是结合剧情去听歌词的。

十年修得同船渡。

百年修得共枕眠。

这就是一种浪漫的情怀。

没有女人不期望自己拥有如此一份宝贵的缘分。随着歌声,她们立刻就将自己代入了进去。

唱道最后,不少女人情不自禁的跟着哼了起来。

随着桑木那略带嘶哑的声音死皮赖脸的吊在悬梁上不肯离去,掌声也适时响了起来。

“刘姐,这曲是谁想出来的?”

令狐家的一个女人向刘娥好奇的问道。

刘娥笑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韩小哥。”

“这曲倒也像似韩艺所作,就跟他的人一样,古灵精怪。”

不少女人咯咯笑了起来。

令狐娘子又问道:“他还会作曲?”

刘娥点点头道:“我也这般问过他,可是你知他是如何说的么?”

“怎么说的?”

“他说,让我不要向他这个天才问这般肤浅的问题。这是对他智商的侮辱。”刘娥说着自己倒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确实韩艺说的,她可说不出这等不要脸的话来。

众女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咯咯笑了出来。显然,拥有独特幽默的韩艺,已经博得众女的青睐。

躲在后台观察观众反应的韩艺,听到这掌声,他轻轻出了口气,“总算没有丢妇女之友的脸。”

唱罢。熊飞与崔晶晶终于有了交流,与梦儿她们演的《白色生死恋》不同的是,这里的崔晶晶是偏向于知性大方的女人,而梦婷扮演的崔晶晶,是偏向活泼可爱的,这女主的性格都变了,直接导致剧情也变得扑所迷离,但其实主线并没有变,只是增加了二人相遇相知一些细节。

这就是因为面对的对象不一样。

男人代入的自然是熊飞,他们希望见到的是熊飞的机智、才华,为此,韩艺就弱化了崔晶晶,将崔晶晶塑造成一个逗人喜爱的女人,突出她的性格,能力也没有刻意去凸显。

但是现在面对的是女人,她们代入的是崔晶晶,她们当然希望见到的崔晶晶是一个完美女人,知性、大方、睿智,而且,侧重点也不同,前一部重点在于熊飞为了爱情,不屈的斗争,所以第一回就引起了冲突,但是这里没有,而且将他们的相遇、相知细化了。

要是别人,恐怕就直接照着演就是了,但是韩艺不同,这是出于他的职业本能,制造骗局最需要的就是对细节的把握,哪怕是一粒纽扣,所以他一开始就已经筹划好了,反正是一切细节尽在掌握。

细节的完美,注定了这一部新《白色生死恋》的成功。

另外,因为梦瑶和梦思前面就参与了演出,很有经验,比梦儿、梦婷第一回演要好多了,演技更加成熟了。

爱死这话剧了。

这就是女人们所有的心声。

然而,当熊飞与崔晶晶下船之后的分别,红布落了下来。

“怎么回事?”

对于红布起落的反应,女人和男人是出奇的像似。

刘娥急忙解释道:“时辰已经不早了,今日的话剧就到此为止。”

“啊?就完了呀!”

“可我们正看得入迷了。”

“是啊!刘姐,你去让他们再演一会吧,我们也不知道何时再能看到这话剧了。”

刘娥笑道:“各位请放心,这一点韩小哥会亲自说明,你们瞧,韩小哥已经上台了。”

众女急忙望去,只见韩艺来到了台上。

韩艺先是拱拱手,随即笑道:“为什么我喜欢跟女人做朋友,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女人要比男人温柔。还记得第一回演话剧。这红布落下时,我刚一上台,一句话都没有说,台下的客人就开始对我进行一番讨伐。就差没有拿臭鸡蛋扔我,天啊,至今回想起来,那可能将会是我一辈子都挥霍不去的噩梦,相比较起来。我更喜欢现在这种充满温柔和理解的氛围。”

这话太漂亮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韩艺一开口,众女就有一种想笑的冲动,这就是语言的魅力,纷纷鼓起掌来,这不鼓掌就对不起自己这女人的身份了,毕竟韩艺是在借男人承托她们女人。

“多谢,多谢。多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韩艺拱拱手,继续说道:“在一次偶然间,我有幸与一位美丽、大方的女人交谈了几句。她向我提出一个质疑,她先是问我,你们凤飞楼所为的文化是不是公平、平等吗?我说,是。因为这我不止一次说过,我希望人人都能看到话剧。她立刻说道,难道我们女人就不是人么?”

众女一听,不觉一怔,似在思考,又似在赞成。

楼内也因此变得鸦雀无声。

韩艺继续说道:“我不知改如何回答。她又说,既然男人可以上凤飞楼看话剧。为什么女人不可以?女人也是人,如果你这都做不到,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谈公平、平等?面对她的质疑,我当时是非常落寞的离开了。

说真的。当时我不敢想象让女人来凤飞楼,我觉得这是一种罪恶,光想想,我的良心上都受到了不少谴责。但是,我转念一想,那个女人又说得非常有道理。只允许男人来看,女人却不能来看,这是一种非常不公平的做法。关于这一点,让我在一段日子内,都处在矛盾当中,我究竟该怎么做?是背上罪恶,还是放弃原则。

于是,我决定去调查一下,去问问其他的女人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说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道:“调查的结果令我心情变得非常复杂,因为我现多半女人平时在家非常孤单的,她们需要朋友,需要快乐,她们都很希望能够来看话剧,但是她们不能,这让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女人能够看到话剧。

因为我知道错不在她们,在于我,因为北巷以前是一个非常肮脏的地方,我很能理解她们,恰好,当时有机会让我买下了整条北巷,我毫不犹豫拿出我几乎所有的钱,买下了整条北巷。为了就是能够为女人创造出一个干干净净的平台,正如大家所见,现在北巷所进行的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

相比起让大家来看话剧,我更希望能够创造出一个可以让女人相互交流的平台,当我前面见到大家刚刚来到北巷,无意间看到久违见面的好友或者亲人,那种油然而生的喜悦,那种停不下来的交流,那种无以言表的激动,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我觉得女人需要这么一个平台,这个平台能让女人更加成熟,更加聪明,更加懂得珍惜。

在下特别要说一句,在下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尊重礼法,但是律法尚且不外乎人情,何况礼法?我们来这里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只想与朋友说说话,相互学习,看看话剧,我们所做得一切,都无愧于天地,为什么礼法不为我们打开这一扇窗,让我们呼吸一下那沁人心脾的新鲜空气。

我认为作为男人,都要给予支持,因为我坚信一点,男人的天职,就是为了保护女人,让女人开心,只有女人开心了,男人才能幸福。”

说到最后,他激情澎湃的舞动着双手,极具感染力。

“说得好!”

只听得一个响亮的声音。

韩艺也是反应极快,立刻拱手道:“多谢。”

顿时引起一阵哄然大笑。

等到笑声过后,韩艺站在台中央,深呼一口气,平缓了下心情,他方才说的时候,是真的非常激动,不是装出来的,虽然这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郑重道:“现在我宣布,我们凤飞楼将在今日起,启动‘女人日’计划,也就是男人一日,女人一日,我不管将来会不会有女人来,不管会受到怎样的谴责,但只要我凤飞楼不倒,亦或者这世上没有了女人,不然的话,这‘女人日’将会永远永远永远永远的存在下去,原因很简单。”

说着他手往前一伸,道:“因为你们需要这一扇窗户。”

当他说完时,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零星的掌声响了起来,渐渐的,掌声多了起来。

到了最后,全体女士纷纷站起身来,望着台上的韩艺,目光中已经没有轻视,有得只有尊重。

韩艺曾说过,如果你想得到尊重,先你得学会尊重他人,也许你的尊重不一定换来对方的尊重,佛祖也没有说过你念经就一定会成佛,有些付出,是不需要建立在回报之上,但是你不懂得尊重人,你一定得不到的尊重,这是不变的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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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挺像你的

掌声久久不息!

此时此刻,女人们不会吝啬对韩艺的赞赏,妇女之友名不虚传。●⌒,

作为千门中人,演讲是必备功课,因为他们常常需要依靠出色口才,来打动对方。

韩艺太了解这些女人心中所想,因为在唐朝,一来,封建礼法还不是非常完善,人类还有对自由的渴望,特别贵族,因为他们曾一度是与君主平起平坐的,所以他们的思想是相当开放的。二来,因为胡人文化的引入,对儒教礼法也产生了非常大的冲击,虽然并没有撼动儒教的地位,但是这种长时间的斗争,也造就了一个开放的唐朝。

文化的碰撞和交流,带来的一定是进步。

在唐朝,很多贵族女人她都喜欢穿着男装外出,这就是一种对儒教礼法的挑战,唐朝的贵族女人有着一颗自由的心,对新事物接受能力非常强,这在宋明元清几乎是很少见的。

为什么宋明元清的学者,都在不断的攻击唐朝,看不起唐朝,就是因为唐朝有很多有违礼法的行为,虽然其中也的确有很多肮脏之事,比如说露an伦,但其实每个朝代的皇室,都出现过这种现象,只是唐朝尤胜,但其中很多评论都带有文化主义。

同样的,为什么史书上会出现很多抹黑武则天的记载,虽然武则天也有很多地方做的非常令人不齿,但是也极少有人以一种非常公正的态度去评论武则天,其主要的原因,不是说武则天心狠手辣,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而是因为武则天你作为一个女人称帝,这就有违儒教传统,如果我支持你的话,那有可能就会出现下一个武则天,那么就无法提倡女人无才便是德的思想,为了杜绝这一种现象。就必须将武则天塑造成一个恶魔,这是政治需要,哪怕武则天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女人,但只要她称帝。同样也会抹黑她的。

史书都是人写的,只要是人写的,就一定具有主观色彩,这是无可避免的,但是每件事都有它生的原因。因为存在即合理。而陈硕真、武则天相继称帝,从一定程度上,也说明唐朝女人对于一切的渴望,到达了巅峰,这一段时期是女人对于礼法起最猛烈的冲击,不说这种现象是好是坏,因为任何事都有两面,有好就有坏,但这是人类文明在前进的路上不可抹去的一部分。

正是因为这种文化背景,所以韩艺的这一番话深得人心。因为他的话迎合了这些贵族女人的思想。

说完之后,韩艺就下台了,将一切交给了刘娥,他甚至没有再跟任何女人有过接触,而是直接去到了后院,他这么做,无非也是想多保持一下自己在女人们那神圣光辉的地位

“呼——!”

韩艺坐在后院的石桌上,连喝了三杯酒,这才长长出一口气,因为酒精的确能够让人放松。至少它是最快,最方便的。

“妇女之友。”

忽听得后面有人带着一丝促狭的语气喊道。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杨飞雪和元牡丹走了进来,急忙起身。拱拱手道:“杨姑娘,牡丹娘子。”

杨飞雪瞥了眼韩艺,笑吟吟道:“韩艺,我怎么从未听说你有这么一个绰号?”

韩艺呵呵道:“这可得感谢杨姑娘。”

杨飞雪一愣,错愕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韩艺道:“正是因为杨姑娘你,我才知道原来我更适合跟女人做朋友。”

杨飞雪啐道:“胡说八道。我又不是妇女。”

“误会!这绝对是一个误会!”

韩艺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妇女只不过是一个代表词,泛指所有女人,只不过我们提到女人的时候,如果是说妇女,那么通常代表的是劳动,是美德,如果一开口就是少女,代表的是下流,是登徒浪子,两者相比,我当然取前者。”

这尼玛不解释清楚,大家非得以为他是一个重口味人士。

元牡丹听得好气好笑,但不可否认,还挺有道理的,哼道:“越说越离谱。”

杨飞雪直点头,表示赞同。

这算离谱吗?这可是大实话呀!韩艺翻了下白眼,也不多做解释,这种事见仁见智的,伸手道:“二位请坐。”

三人坐了下来。

韩艺突然问道:“对了,方才怎么没有看到你们上台?”

杨飞雪道:“那么多人,我可不想抢着上去,我要试用那织布机,你难道不会让我用么?”

韩艺笑道:“当然会,杨姑娘真是聪明。”

元牡丹轻笑道:“不过我看那些女人可不是上去试用织布机的。”

杨飞雪噗嗤一笑:“倒也是的。”说着又向韩艺道:“韩艺,真是想不到你这么逗女人喜欢。”

韩艺郁闷道:“不是吧,我觉得我一直都是如此呀,不然杨姑娘你也不会跟我做朋友。”

杨飞雪嗔道:“你别什么都扯上我好不。”

韩艺道:“这是事实呀,我长得这么俊。”

“不要脸。”

元牡丹毫不留情的打断了韩艺的话。

“哎。”

正当韩艺准备反驳时,杨飞雪又道:“你倒也不算俊。”语气中略带遗憾。

她说的非常认真,认真到韩艺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一手捂住脸,不再说话了。

杨飞雪见韩艺似乎真的生气了,急忙道:“不过你是一个好人,而且还非常聪明,哦,还能言善辩,说话也非常有趣,我以为,男人还是应以能力为重。”

韩艺转过头来,道:“那长相呢?”

“!”

杨飞雪小声道:“你妻子生得美若天仙。”

元牡丹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韩艺忍无可忍了,道:“这怎么就不可能。”

杨飞雪直点头道:“这是真的,韩艺的妻子真的挺漂亮的,比我都要漂亮一些,跟牡丹姐你一样。”

这可是大实话,就连杨飞雪第一次见到肖云的庐山真面目,不禁都惊为天人,说实话,单论样貌。倒还要压元牡丹一筹,只不过元牡丹的身高弥补了这很小的差距。

韩艺哼道:“别!千万别这么说,内子可当不起。”

元牡丹打量了韩艺一番,微微一叹。似在替韩艺的妻子的感到惋惜。

韩艺纳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元牡丹摇摇头道:“没什么意思。”

拽个什么劲,是哥不想泡你,哥要泡你,在没有元烈虎的情况下,你根本逃不了的!韩艺哼了一声。我好男不跟女斗。

杨飞雪见气氛有些尴尬,急忙转移话题道:“韩艺,方才话剧你们唱的那曲,当真是你作的么?”

韩艺道:“是谁作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爱不爱听。”

杨飞雪点头笑道:“我觉得挺不错的,特别是那一句‘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同船渡’,真是写的太好了。”

韩艺谦虚一笑。道:“所以说啊,一切都顺其自然,不要去刻意追求什么,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杨飞雪哪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禁白了他一眼。

元牡丹瞧了眼韩艺,暗自嘀咕,此人虽算不得一表人才,但鬼才一词,倒也是不遑多让呀。

杨飞雪又道:“还有你前面说的那些话,也是说得极好。不知为什么,我方才听得不由自主的就变得非常激动。”

元牡丹突然道:“但也可能因此招来麻烦。”

韩艺笑道:“当初我的话剧上演时,也有人这么跟我说过。牡丹娘子不会来找我麻烦吧?”

元牡丹非常坦率道:“我自然不会,不管怎么样。你那一番话,是为我们女人的说的,我元牡丹向来恩怨分明,在这件事上,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韩艺受宠若惊道:“真的假的?”

元牡丹点点头,道:“我原以为你当初只是敷衍我的。却没有想到你不仅做到了,而且还做得这么完美,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韩艺羞涩道:“那也没有啦,我哪算得了什么君子。”

元牡丹点头道:“这倒也是。”

“呃。”

韩艺郁闷了,我这是谦虚,懂么?君子算什么,老子可是骗子,专骗君子。

杨飞雪笑道:“我也站在你这一边。”

韩艺呵呵道:“那就行了,有你们的支持,再难,我也会继续走下去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元牡丹忽然望了望天色,朝着杨飞雪道:“飞雪,我们得回去了。”

“啊?就回去啊!”

许久未出门的杨飞雪,一时还真不想离开。

元牡丹道:“天色不早了,再说,有了女人日,你还怕没有机会来吗。”

“这倒也是。”

杨飞雪一笑,道:“那韩艺,我们就先告辞了。”

“稍等下。”

韩艺急忙跑进屋去,过了一会儿,他背负着双手走了出来,然后伸出一只手来,递到杨飞雪面前,只见他手上有一个木盒,神神秘秘道:“送给你。”

杨飞雪眼中一亮,道:“是闺蜜兔么?”

韩艺郁闷的叹了口气,道:“杨姑娘,你又让我懂得一个道理。”

杨飞雪道:“什么道理?”

韩艺道:“为什么聪明的女人总是喜欢抱怨自己缺乏惊喜。”

杨飞雪一愣,随即噗嗤一笑,眼眸一转,摇头道:“你说的不对,我以为聪明的女人只会抱怨男人太笨了。”

说着她自己倒是先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也不知为什么,他很喜欢看杨飞雪笑,呵呵笑道:“你说的不错,下回,我再努力努力。”

“我说说罢了,你还当真了。”

杨飞雪接过木盒来,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哇了一声,“这闺蜜兔真是可爱。”

韩艺道:“你喜欢就好。”

杨飞雪又道:“为什么我这闺蜜兔好像与方才那些闺蜜兔不一样。”

方才那些闺蜜兔都是贱贱的表情,而这一个闺蜜兔却是笑的天真烂漫,萌萌的。

韩艺呵呵道:“你是我的朋友,当然得有所不同,要不然,我这朋友未免也当得太差了。”

“谢谢你。”

杨飞雪突然偷偷瞟了眼元牡丹,目光中带有得意之色,因为她方才说了,韩艺一定会送她的,结果韩艺真的没有令她失望。忽见元牡丹脸色有些怪异,道:“韩艺,你没有帮牡丹姐准备么。”

元牡丹立刻道:“这都是给你们这些小女孩玩的,我可不喜欢这些。”

韩艺立刻道:“你看我这妇女之友名符其实吧,知道牡丹娘子不稀罕,所以也就没有准备了。”

元牡丹道:“飞雪,我们快回去吧。”说着她又向韩艺道:“告辞。”

“慢走。”

杨飞雪挥舞着闺蜜兔,“韩艺,我们走了。”

韩艺点点头,可当二女刚刚转身,韩艺突然跟了过去,来到元牡丹身旁,笑道:“差点连最基本的礼貌都忘记了,我送送你们。”

元牡丹道:“不必了,外面都是女人。”

韩艺倒也没有勉强,立刻站住了,道:“那也是的,那好,我就不送了,你们好走。”

“牡丹姐,好像她们都在看我们?”

来到外面,杨飞雪突然见到一旁路过的女人都不自觉的看向她们,不免感到有些好奇。

元牡丹微微皱眉,突然朝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妇喊道:“晴儿,你过来。”

那少妇急忙走了过来,道:“牡丹姐,有什么事?”

元牡丹道:“你们笑什么?”

那少妇抿了抿唇,道:“牡丹姐,你身后怎么还有一条兔尾巴。”

元牡丹先是一愣,随即反手往后一捞,突然抓住一个什么软软的东西,轻轻一拉,似乎粘着衣服的。

杨飞雪偏头一看,惊呼道:“闺蜜兔?”

元牡丹尴尬道:“快给我拿下来。”

“哦。”

杨飞雪急忙伸出手来把那闺蜜兔给取下来,见闺蜜兔头上有根很短的细线,线上面还有一根细针,方才正是这根细针别住了元牡丹的腰带,而且是紧紧贴在元牡丹的腰部,故此只要不跑去来,是很难察觉的到。

元牡丹一手就抓过那闺蜜兔来,又想起方才韩艺在他身后说要送她们,哪里还不明白,又想起适才那些女人的嘲笑,顿时羞愧难当,咬牙切齿道:“那贼小子真是欺人太甚。”说着抓着这闺蜜兔就要甩了出去。

“莫扔,莫扔。”

那叫晴儿的少妇突然上前拦住,嘻嘻笑道:“牡丹姐,若是你不喜欢,那便送给我好了。”

杨飞雪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元牡丹道:“你笑甚么?”

她如今对一切笑声都感到非常的敏感。

杨飞雪指着那闺蜜兔,抿唇小声道:“我觉得这闺蜜兔挺像牡丹姐的。”

元牡丹抬头一看,只见手中的闺蜜兔也是与众不同,正是一个怒的表情,而且正对着她,她自己看了差点都没有笑出声来,却也不忍心丢了,放下手来,向那少妇道:“你想要,行,等我把它的四肢剁下来,再送给你。”

说着就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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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两小无猜

“想必现在那女人是出尽风头,竟然说我长得不帅,哈哈,这回知道错了,我不仅能偷,还能放。@,”

坐在院内的韩艺想到元牡丹怒的表情,顿时得意的笑了起来。

正当这时,忽觉门口闪过一道身影。

“咦?那不是小胖吗?”

韩艺一愣,起身来到院门口,正好见到杜祖华走了进来,于是问道:“华仔,我刚才好像见到小胖往后巷去了。”

杜祖华点头道:“方才有人找小胖。”

“什么人?”

“不知道。”

“那小野呢?”

“小野在木匠坊帮忙了。”

“这样啊!”

韩艺皱了下眉,心想,小胖在长安认识的人,我都认识,除了杨飞雪之外,没啥朋友啊!念及至此,他心中放心不下,道:“你先去忙,我过去看看。”

说着他就跟了过去。

韩艺沿着后巷一路跟着,等快到后巷出口时,忽听得一声惊喜的叫喊,“莹莹。”

是她?

韩艺不禁加快了步伐,来到后巷口,微微偏过头,往外面一看,只见熊弟向一个小小少女跑去,正是崔莹莹。

“小胖!”

崔莹莹招着手。

又听熊弟激动道:“莹莹,你怎么来呢?”

崔莹莹嘻嘻道:“我来看看你呀。给,这是你最爱吃的糕点。”

又见崔莹莹将手中一个包袱送给熊弟。

“谢谢。”熊弟接了过来,嘿嘿一笑,又略带抱歉道:“对不起,我前面不知道是你,不然我也给你带一点礼物来。”

崔莹莹摇着头道:“不用了,前面我看到你演的小。笑得我肚子现在都疼了。”说着她又格格笑道:“走两步,走两步试试。”

熊弟呵呵直笑,非常开心道:“是么?你喜欢看。”

“嗯。”

崔莹莹点着头。

熊弟嘿嘿一笑,手舞足蹈道:“莹莹,告诉你,等过几天。这《卖拐》续集就要演了,比第一回还要精彩,我韩大哥不准我跟别人说,但我偷偷告诉你。”

崔莹莹道:“好啊!”

熊弟小眸子一转,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一加一在什么情况下等于三。”

韩艺听得暗骂,这胖子还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呀,见到美女就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等于三?”

崔莹莹那一算机灵的眸子一转,道:“我知道了。”

熊弟双目一凸。道:“你知道。”

“在算错了的情况,是不是?”

崔莹莹嘻嘻笑道。

韩艺听得一惊,这崔家的女人果真是不一样。

熊弟挠挠头,郁闷道:“莹莹,你咋知道。”

崔莹莹歪着头道:“不然怎么可能会等于三了。”

熊弟又笑了起来,道:“莹莹,你比我聪明多了,前面韩大哥问我这个问题。我想老半天都没有想出来。”

崔莹莹道:“才没有,小胖。其实你比我厉害多了,真的,只不过你自己没有现而已,你看你,站在台上,面对这么多人。还能侃侃而谈,要换成我的话,我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且你还能让大家这么开心,我可远不如你,我想逗我大哥一个人开心都不成。”

熊弟挠着头憨笑道:“是吗?”

“嗯!”

崔莹莹点点头。

熊弟忽然想起什么似得。道:“莹莹,你怎么上这来了,你大哥准你来么?”

崔莹莹偷笑一声,道:“是我二姐带我来的。”

熊弟道:“那你大哥呢?”

崔莹莹撇着小嘴道:“我大哥可不会准我来。”

熊弟听得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崔莹莹问道:“小胖,你怎么呢?”

熊弟突然把头低了下去,道:“莹莹,你今后还是别来找我了。”

崔莹莹一愣,道:“为什么?”

熊弟一手抓着脸,道:“我很喜欢和你一块玩,但是这样会连累我韩大哥和小野的。”

崔莹莹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道:“小胖,上回我大哥打你的事,我听说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道歉的。”

熊弟一个劲摇着头道:“这没关系的,我这么胖,肉又多,打两下也没事的,而且你大哥也没有怎么为难我。只是我不想再连累韩大哥和小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连累他们。”

崔莹莹道:“那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我一直都当你是朋友,但是少公子、东浩哥他们都说了,我跟你不是一种人,不能在一块玩耍,不然会惹上大麻烦的。”熊弟垂着脑袋道。

崔莹莹沉默少许,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当我朋友就行了,我也当你是朋友,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我先-先回去了。”

“嗯!”熊弟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又道:“莹莹,现在因为大兔和小兔要演话剧,等这话剧演完了,我就想办法把小兔给你送去,有小兔陪着你,你就不会孤单了。”

崔莹莹嗯了一声,道:“我走了。”

“嗯。”

熊弟至始至终都是垂着头的。

崔莹莹瞧了小胖一眼,眼中泛着泪光,但始终没有流下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熊弟这才抬起头来,一直看到崔莹莹消失在转角处,瘪了瘪嘴,然后默默的转身往回走,忽见韩艺站在巷口,愣了下,随即低下头,“韩大哥。”

韩艺走了过去,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我们回去。”

熊弟低着头,一边走着,一边抹着眼泪

而在后巷外面的一棵柳树旁停着一辆马车,而在马车边上站在一位看上去应该不到二十岁的尼姑,容貌秀丽,一双清澈的美目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为什么要带莹莹来这里?”

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从后面走上前来。与这小尼姑并肩而站。

正是崔戢刃。

这女尼姑回头一看,嘴角露出一抹凄然的笑意,“因为这都是我和大姐欠她的。哥。”

相比起上一回的震怒,这一次韩艺显得非常平静,也没有开口安慰小胖,上回是因为不会。这回他觉得不需要,毕竟他们年纪都这么小,有的是机会,这反而会让他们相互理解彼此,韩艺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过程。

而且,就算要安慰,也用不着他,因为现在有梦儿、梦婷她们,另外还有小野这个铁杆基友。而小胖本身也就是一个乐观的孩子,所以不需要多久,小胖就能恢复过来。

韩艺反而比较担忧的那崔莹莹,因为她不曾一次听小胖说过,崔莹莹从小到大没有一个朋友,在家挺孤独的,这种环境下,会给孩子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但是担忧归担忧,韩艺也没有能力操心崔家的事。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盛大的party圆满落幕,每一个环节都非常成功,每个女人也都满意而归,她们今日得到的,远比她们想象中的要多。

但是对韩艺而言,这才只是刚刚开始。究竟能否将这种成功延续下去,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傍晚时分,韩艺来到了木坊。

“小艺哥来了!”

“小艺哥好。”

那些工匠见到韩艺来了,纷纷放下手中的活。

韩艺笑道:“活是永远都干不完的,今天就到这里。”

张木匠道:“可是茶五说。咱们的织布机将会卖很多,所以让咱们争取多做一些。”

“是这样的没错。”

韩艺点点头道:“但是也不差这么一点。努力干活没错,但是过多的努力只会事倍功半的,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今日我让厨房做了一些好菜,还买了一些好酒回来,咱们好好吃上一顿,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都休息。”

这东主都这么说了,那些木匠自然不会多说。

很快,这酒菜就上来,韩艺就跟着这些工匠在木匠坊内畅饮。

韩艺就这点好,什么人都能聊,而且不是那种敷衍的聊法,非常投入,老工匠当然知道韩艺的个性,故此随意的很,一点也不拘束,但是那些最近才来的工匠,不知道韩艺的个性,刚开始还显得非常拘束,但是几杯酒下肚,便也放开了,大家乐呵呵的聊了起来。

但是由于他们的知识面非常狭隘,韩艺能跟他们聊得,也就是他们平时的生活,以及关于制作木具的事宜。

韩艺还是一再强调,你们不能光做,要学会动脑经,有好的主意,凤飞楼就会给出一些奖赏。

另外,韩艺还承诺一点,给他们年终奖,暂定两个月工薪,如果织布机卖的好,那就往上加。

其实韩艺给他们的报酬已经是非常丰厚的了,他们都满足了,但是韩艺不满足,因为这些工匠确实非常努力,都玩命的干,这韩艺非常欣慰,钱吗,他一直都不看重,能多给一点,就尽量多给一点,但前提是你们要努力干活,这就是一种相互尊重,如果你不努力干活,不尊重我,那你就还是回去。

这些木匠们头一回听到一年十四个月的工薪,激动的不能自已,纷纷向韩艺敬酒。

韩艺强调一点,我多喝一点没事,反正上辈子就差没有把脑子给喝坏了,但是你们别多喝,因为你们明天还要干活。

韩艺在这时候提出加工钱一事,也是因为这一年可能休息的时间都少,因为工匠相对而言,还是太少了,难以支撑韩艺的设计,虽然韩艺一再督促茶五赶紧招人,也找了不少学徒,但还是太少了,所以他觉得应该多给一点。

当晚韩艺也是喝的茫茫然,回到屋内躺下就睡着了。

翌日!

韩艺迷迷糊糊睁开眼来,轻轻摇摇头。暗道,还是古代的酒好,一点也不打脑袋,md,后世那些卖假酒的人,真是天杀的东西。又觉嘴巴干。于是下床喝了几杯水,这才舒服不少,忽听得外面有人说道:“华仔,这小野忒厉害了,我们两一块上。”

是小胖的声音。

又听杜祖华道:“行。”

韩艺笑着摇摇头,拿上一件干净的外套就走了出去,这一开门,就见熊弟、小野、杜祖华三人正在院中撞拐,而梦儿、梦婷她们就在一边加油。

这撞拐就是一手拿着一只脚的脚踝。用膝盖去顶别人,当然,这是韩艺带来的,毕竟这年头的游戏太少了,韩艺闲暇之余也一直在丰富他们的娱乐活动。

“小野,我来了。”

熊弟绷紧脸,笨拙的跳着,气势汹汹的向小野撞去。

小野嘿嘿笑着。等到小胖撞过来的同时,轻松往边上一跳。

“哎呦!”

小胖直接趴在了地上。

“哈哈!”

梦儿她们看得捧腹大笑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杜祖华这个机灵的小子,突然从边上朝着小野撞来。

小野一个后转身,顺势膝盖往杜祖华大腿上一顶。

杜祖华一时站立不稳,倒了下去。

“哎呦!”

但是出声的却是小胖。

只见杜祖华不偏不倚正好压在小胖身上,那么多肥肉。肯定一点疼都没有。

笑声更甚。

“小胖,对不起。”

杜祖华一脸歉意的说道。

“没事,没事,你先起来。”

小胖挥着手道。

小野兀自没有放下脚来,忽然一转头。呵呵道:“韩大哥,我们来玩。”

梦儿她们回头一看,只见韩艺拿着几件衣服,驼着背,一脸沧桑的站在门前,活脱脱一个流浪汉,不禁纷纷掩唇笑了起来。

梦婷狡黠道:“小艺哥,小野太厉害了,小胖和华仔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撞拐是你明的,你一定比小野更厉害。”

韩艺笑了一声:“梦婷,你少在这里激我,我才不上当了,我要跟小野比,那也是比诗词歌赋。”

小野呵呵道:“那也是好啊!”

“浩瀚哥,给点面子好不。”

韩艺差点忘记小野的师父可是武双全。

梦儿听到韩艺叫小野浩瀚哥,立刻又咯咯笑了起来。

这时熊弟也爬了起来,一边抹着汗,一边兴致高昂道:“韩大哥,我们三人一起对付小野,咋样?”

韩艺最不愿意就是这种竞技,胜之不武,输之丢脸,道:“小胖,你们今天跑了步没?”

熊弟一愣,随即点头道:“跑了,跑了。”

“是吗?”

韩艺道:“这时辰我们应该是刚刚跑步回来,正在吃早餐,一般这个时候,你都累趴下了,可我刚刚看你挺有劲的呀,都把自己给撞到了。”

熊弟挠着头,呵呵道:“就是跑了没多远。”

小野突然道:“韩大哥,你还说小胖了,我们前面叫你都叫不醒。”

日。忘记老子今天都没有跑步。韩艺哈哈一笑,脑袋飞运转,道:“我当然听见了,但是我故意装着没有听见。”

熊弟好奇道:“为啥?”

韩艺道:“我就是要试探你们,我看看没有我的督促,你们还不会坚持晨跑,嗯,虽然你们偷工减料,但毕竟还是非常自觉,这我很欣慰。”

熊弟见韩艺不怪他了,顿时乐了,道:“我一直都很自觉的。”

梦儿看着韩艺,道:“小艺哥。”

“咳咳咳!”

韩艺道:“梦儿,我最近打算引入一个新角色,这个角色由茶五扮演,与熊飞上演一段男男之恋,争加一段三角恋,你以为如何?”

“恶心。”

梦儿立刻一手扶住胸口。

梦婷惊吓道:“这样演,会有人看么。”

韩艺道:“当然有,我看到好像也有男人喜欢男人,既然有这种人,就有它的市场,我们要公平,要平等。”

梦儿脸都吓青了,道:“千万不要,小艺哥,我求你了。”

“这样啊!”韩艺带有一丝警告的意味看着梦儿。

梦儿低着头道:“我明白了。”

“好,然你们都不同意,那就当我没说。”

韩艺心中松了口气,昨晚他喝的比较晚,这小野和小胖早就睡了,并不知道,但是被梦儿看到他醉醺醺的回来,梦儿知道韩艺是喝多了,才没有起来,这可不能让小野和小胖知道,不然的话,谁都有理由不去晨跑了,又道:“那行,你们继续玩,我先去洗漱一下。”

可刚经过一个转角,忽见一人站在面前,吓了一跳,定眼一看,“茶五?”

只见茶五苦着脸道:“小艺哥,你能否别老是拿我来吓梦儿她们,偶尔也可以换换东浩、佐雾他们,咱们凤飞楼的化不是公平、平等么。”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你放心,下回一定换东浩-呃万一换东浩的话,梦儿答应了,那怎么办?”

“啊?”

茶五一张脸都扭曲了。

“我先走了。”

韩艺哈哈一笑,赶紧离开了。

等洗完澡出来,这院内已经安静下来了,韩艺知道他们都去楼内帮忙,现在凤飞楼的氛围非常融洽,没有人说我高人一等,我不做下人的事,这种情况在凤飞楼完全没有,梦儿、梦婷也经常帮忙打扫,小胖、小野也是搬着挑挑抬抬。

韩艺又去煎了一个大蛋饼,可刚吃到一半,忽见茶五急忙忙走了进来,道:“小艺哥,不好了,不好了。”

韩艺道:“什么不好呢?”

“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茶五慌慌张张道。

韩艺很想捶死这家伙,“要是哪天没人来,茶五,你就死定了。”

茶五一愣,顿足道:“不是的,他们都是来找你的。”

“男的女的?”

韩艺急忙问道。

茶五又是一愣,正欲开口,忽听外面有人叫道:“韩艺,这厮快给我出来。”

“是他们啊!”韩艺一笑,迅将蛋饼解决,一杯茶含在嘴里,漱漱口,拍拍茶五的肩膀,“待会仔细看着,屁大的事,就吓成这样,你还有很多要学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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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群忽技能

“韩艺,你这厮快我出来。…。…”

只见十余个身着华丽的公子哥,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各位公子,韩艺在此。”

韩艺面带微笑的迎了上去。

“韩艺,你这厮昨日究竟和我夫人说了什么,结果弄得我夫人一回去,就哭哭啼啼的。”

一蓝服公子怒目咆哮道。

“我夫人回去之后,就数落我的不是。”

“你们算得了什么,我夫人回去之后,一语不吭,我问她话,她也不理我。”

“枉我等如此信任你,允许夫人来此,你竟恁地不识好歹,恩将仇报,岂有此理。”

“郎朗乾坤,岂容得了你在此妖言惑众,我们将其送入官府。”

“不错,今日一定要将这厮送去官府。”

这些个公子,将韩艺团团围住,激动的咆哮着,口沫横飞,吵得韩艺是一个头两个大。

“等下!”

韩艺是忍无可忍,大吼一声。

那些公子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双目一瞪,好似在说,你一个开青楼的,还敢吼我们。

韩艺见又有狂风暴雨的趋势,急忙道:“抱歉,抱歉。在完全不懂各位在说什么,昨日我们举办的非常成功,并没有什么意外,我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退一万步说,纵使你们认为我有什么不对,那也得说清楚,如果我真的对不起你们,我愿意接受惩罚,我韩艺绝不是敢做不敢认之人,但是先你们也得让我了解清楚事情的本末。来来来,咱们坐下说,坐下说,茶五。快些拿些凳子出来。”

茶五吓得都已经魂不附体了,还愣在那里。

“茶五!”

韩艺立刻又叫了一声。

“哦,是是是。”

茶五急忙跑进屋去,又叫了几个人。拿了不少凳子出来,又端了两壶热茶出来。

“各位公子,请坐,请坐。”

韩艺笑呵呵道。

这些公子哥心想也是,反正你逃不了的。道:“好!我倒要看你如何辩解。”

“辩解就谈不上,我只是想了解下事情的原因。”

待这些公子哥坐下之后,韩艺朝着那位方才嚷得最凶的蓝服公子,道:“不知这位公子贵姓?”

蓝服公子道:“我姓于。”

姓于?

韩艺暗自一想,随即道:“原来于公子,失敬,失敬。哦,我想起来,昨日我的确说了令夫人几句。”

“你凭什么说我夫人!”

那于公子叫嚣道。

韩艺叹了口气道:“不瞒公子,其实我是为公子你打抱不平。”

“嗯?”

于公子顿时一愣。道:“你此话怎讲?”

韩艺道:“昨日在令夫人向我询问织布机时,突然跟我说了一声谢谢,说什么于公子你以前经常在中巷逗留,夜不归宿,自从我们凤飞楼有话剧之后,于公子你倒是少有去中巷,故此对我表示感谢。”

其余公子一听,都是一脸怪异之色。

那于公子更是羞得满面通红,道:“胡——胡说,我夫人怎会与你说这些。”

说这话时。哪里还有方才那般嚣张,明显的底气不足。

韩艺道:“可不就是么,我也纳闷呀,我看令夫人贤良淑德。言谈举止,皆是大家风范,于公子你可不能放下如此貌美的夫人,跑去中巷,所以我觉得其中定有原因,于是我就询问令夫人。其中是不是宁有隐情。”

于公子急忙问道:“那我夫人怎么说的?”

韩艺道:“令夫人也是一脸茫然,她也不知道,她虽然没有明言,但是我听出来了,她是非常爱你的,但是于公子你却对她不理不睬的。”

于公子沉默不语。

韩艺道:“我当时听了,就有些想不通了,我觉得于公子不是这样的人,于是就稍微问了下你们夫妻的是如何相处的,可是当我听完之后,我觉得令夫人错的非常离谱,我为于公子你感到委屈。”

于公子急忙问道:“是吗?你真的是这般认为的?”

“当然。我韩艺可是出了名的童叟无欺。”

韩艺耸耸肩,又道:“我觉得令夫人太不懂我们男人了,她事事都希望你做的完美,愿你能将来能够出将入相,以至于大小事宜,都督促着你,这不是夫妻的相处之道,而是长辈与晚辈的相处之道,我就跟令夫人说,如果我夫人对我这样,我也会不愿待在家里。因为男人是需要尊严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妻子将自己视作这个家的顶梁柱,视作自己的一片天,各位说是不是?”

众公子们纷纷点头。

韩艺道:“夫妻是要相互尊重的,所以我很体谅于公子你当时的心情,你肯定心想,既然事事你都要做主,那我什么都不管了,让你做主好了。”

知己啊!

于公子瞬间感动的泪眼朦胧。

原来这于公子的夫人乃是裴家的女人,论文采这于夫人还要更甚一筹,有些时候于公子拿着文章去给夫人看的时候,结果换来的就是从头批评到尾,这导致于公子很自卑,索性就不跟妻子讲话,再也不谈论这些。

昨天其实于夫人只是很隐蔽说了几句,但是韩艺一听就明白了,接着道:“所以我就告诉令夫人,我说你这事做得不对,作为一个贤妻,要懂得尊重自己的丈夫,要懂得给自己丈夫面子,你一方面处处压制你丈夫,又希望你丈夫出人头地,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在一个和睦的家庭里,每对夫妻至少有一个是‘傻子’,这样才能很好的平衡,我觉得于公子你真是太伟大,你甘愿做这个傻子,如果你跟你妻子争论的话,那一定会吵的天翻地覆,可想而知,你其实是非常深爱你的妻子。”

于公子含泪点着头,道:“你说的很对。我的确很爱我的妻子。”

他们都是十五六岁就结婚了,看似都二十岁左右,但都是老夫老妻了,其实他们并不懂相处之道。

韩艺叹了口气道:“我认为你夫人回去之后。掩面而泣,只是她觉得对不起你。但是于公子,我也想和你说一句。”

于公子道:“你请说。”

都用上“请”了,可想而知,他太感激韩艺了。

韩艺道:“有道是。爱之深,恨之切,你夫人也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如此,如果是与你无关之人,兴许他还会希望你不好,所以你也得体谅下你夫人,应该奋向上,不要辜负你夫人的期望,我相信你夫人也明白了你的难处。她不会再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在你身上,应当以你为主,从旁辅佐你。说真的,我觉得于公子你和你夫人真的男才女貌,天生一对,不要让误会让这一段美好的姻缘显得黯淡无光。”

这话说的真是太漂亮了。

于公子感激无以复加,起身一揖,道:“多谢韩小哥赐教,于某不但不心怀感激,反而恶言相向。真是羞愧不已。”

“不敢,不敢。”

韩艺拱拱手。

茶五都看傻,前一秒还要杀要剐的,如今就作揖道谢。这未免变得也太快了吧,对韩艺的敬佩之情,真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又有一位公子道:“那我呢?为什么我夫人回去之后就对我诸般指责。”

但是语气却变了很多,更多是是询问,是请教。

韩艺认得这人。令狐家的小公子,笑道:“令狐公子,你的情况,就刚好与于公子相反。我觉得令夫人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子,我虽与令夫人只是交谈片刻,但也看出来,贵夫人的温柔娴淑,其胸襟不亚于男人,令人敬佩。”

令狐公子得意道:“那是,内子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韩艺道:“所以这事就错在你身上。”

令狐公子忙问道:“此话怎说?”

韩艺道:“令狐公子你就太着迷于文章了,我听令夫人说,你回到家都是看书,而且废寝忘食,极少与她交流,她觉得这是应该的,但是她心里却很希望你能跟她说会话,这让她很矛盾,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在一旁帮你打点一切。但是我觉得令夫人性格过于内向,任何事都藏在心里,这对身体对夫妻二人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就鼓励你夫人将心中委屈告诉你,夫妻相处之道,莫过于沟通,因为夫妻本就是最亲密的人,你连亲密的人都羞于启齿,那你们岂不是形同陌路,这可不行。我认为作为丈夫,令狐公子你肯定希望能够保护自己的妻子,不然你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找我麻烦,是不是?”

令狐公子点头道:“这是当然。”

韩艺道:“所以说啊,其实你夫人心中有很多委屈,那么作为丈夫的你,是不是也应该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让自己的妻子不再受委屈,如今那个令你夫人受委屈的就是你自己,那么你应该怎么做呢?”

令狐公子一脸茫然道:“我应该怎么做?”

靠!你们这些个人,真是——我算是服了。韩艺道:“当然是自我反省,多与自己的妻子沟通,了解她的苦衷,其实单论学术,也是需要与人交流的,一个人在家专研,那只会事倍功半,孔圣人的论语,不也都是交流出来的,其实你夫人也是一名才女,其见识令我汗颜,所以即便你在学习之时,你也可以与夫人交流交流,比如说,你看到一篇好的文章,你同样也可以拿给你夫人看,你肯定也希望你的认同,得到别人的认同,是不是?”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令狐公子听得是连连点头。

“韩小哥,那我呢?我夫人昨日回去之后,对我置之不理,这又是怎么回事?”

又有一个青衫公子起身询问道。

韩艺认得此人,是赵家的子弟,笑道:“赵公子,这事你就不能怪我了,你们夫妇平时在家不也是如此吗。”

赵公子一愣,沉眉不语。

韩艺叹了口气道:“赵公子,我有一句送给你,夫妻若想长久,先一点,就是放弃改变对象的念头,学会爱屋及乌。”

这赵公子听得一怔,张了张嘴,但始终没有勇气开口。

韩艺继续说道:“其实令夫人昨日并未先与我开口,而是默默的待在一边,是我见她沉默寡欢,这才主动询问她,是不是不满意我这织布机,如此她才跟我说了几句。而她之所以回到家不理你,是因为其他公子的娘子都在说自己甜蜜的生活,而她与你似乎从未有过共同的话题,因为你们的爱好截然不同,说也说不到一块去。而你又总是喜欢让她爱上你所爱,若她若敷衍你,你又不高兴,长此下来,故此形同陌路。”

赵公子听得一脸尴尬,道:“我夫人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韩艺摇摇头道:“当然不是,你夫人还是挺会给你面子的,其实你们的夫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我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这些信息。”

“你这么厉害?”

韩艺一声长叹道:“其实你们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因为在你们身上生的事,都生在我身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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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接着忽悠

这还真是一个惊天大爆料啊!

“当真?”

这些个年轻的公子哥们都带有怜悯的眼神望着韩艺……

韩艺点点头,叹道:“骗你们作甚,想我以前在家中,真是水生火热,不仅要外出赚钱养家糊口,回家还得做家务,真是事无巨细,皆有我做。”

可怜!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真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呀!

“想不到韩小哥你竟然如此凄惨!”

令狐公子同情道。

面对大家同情的眼神,韩艺微微一笑,道:“但是我很感激这一段经历,正是因为有了这一段经历,才让我学会了相处之道,其实我妻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她还是有她的优点,每当我感到愤怒之时,我就逼迫自己去想我妻子的好处,如此一来,我便能放下心中怨气。不信,你们也可试试。”

说着他眼睛左右瞟动,现七八个公子都在皱眉沉吟,过得片刻,不禁稍稍点头,心中一惊,我日,这么多人都对自己的妻子怀有怨气。继续说道:“但是后来,我和我妻子坦诚相见,诚实以对,我才明白她原来也受了很多委屈,所以夫妻之道,还是贵于坦诚,而坦诚又在于交流,作为男人理应耐心听妻子述说心中委屈,其实这种交流对各位的事业也有就极大的帮助,因为夫妻相处,能使人成长,懂得谦让,懂得倾听,懂得理解。自从哪一次以后,我和我妻子便变得相敬如宾,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一人突然道:“那你妻子呢?”

“咳咳!”韩艺暗骂。这厮成心来拆台的吧,讪讪道:“我妻子回娘家去了。”

“是你与吵架么?”

“当——当然不是。”

韩艺忽悠道:“是这样的,我和妻子那会又研究出一种距离产生美。”

“何谓距离产生美?”

“这事呀。还得从我说起,有一回。我与妻子去田里务农,我突然现路边走来了一个貌美的娘子,我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个大家应该都明白的。”

“我等不解。”

“这我一点也不明白。”

“此乃小人之举。”

一众公子,纷纷摇头晃脑。

哇!tmd,真是一群伪君子呀!韩艺心里怒骂,嘴上却笑道:“当然,当然。各位都是君子来的,我怎能相比。”

说道“君子”二字,他故意加重了读音,又道:“但我终归是看了几眼,好死不死,这又让我妻子看见了,我妻子很不开心,我也深感愧疚。后来我隔壁一大婶得知此事之后,就来问我,她说你妻子这么漂亮。你为何还要看别的女人,我说那娘子比我妻子要漂亮一些呀,但奇怪的是。每个人都说我妻子要更加漂亮,这令我很纳闷,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我就将这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了我妻子,到后来我们就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一个女人生得再漂亮,看了十年,也会看厌,那怎么办呢?给予彼此适当的距离,反而会促进夫妻之间的感情。就是不要天天都对着,一天到晚都对着一张脸。都难免会产生一种厌恶感,所以我就和我妻子选择分开一下。她回她娘家去。”

众人纷纷点头,无不赞同,其实他们这些贵族的妻子,都很漂亮,比花月楼绝大部分娘子都要漂亮一些,但是旧不如新,这就是男人的尿性。

正当众人都觉得韩艺说得太对之时,韩艺突然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为何叹气?”

“我现我做错了。”

“不是呀,我们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韩艺突然眼中双眸朦胧,略带一丝哽咽道:“话虽如此,但是这种长时日的分离,令我非常思念我的妻子,我想我已经患有相思病了,有句话说的好,只有失去之时,才懂得珍惜。”

众公子又纷纷点头,喃喃念道:“只有失去之时,才懂得珍惜。”

这一句话说的真是太好了!

不少人还连连称妙。

“韩小哥,你莫要伤心,你妻子迟早会回来的。”

“是呀,你何不让人去叫你妻子回来。”

“要是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定当鼎力相助。”

一群公子纷纷安慰起韩艺来。

看来的演技并未完全退化呀!韩艺眼眸一转,道:“多谢各位公子的好意,我已经派人送信去了。”说着他又一本正经道:“这也是我为什么想弄一个女人日出来。”

“哦,这跟女人日又有什么关系?”

赵公子好奇道。

正当这时,外面又响起了叫嚷声,“韩艺,你这淫贼快些给我滚出来,本公子饶不了你。”

“哇呀呀,气死我也,韩艺,你快滚出来。”

不到片刻,又见到一群公子哥闯了进去,这一次人更加多了,大概有二三十个。

可这一回都不用韩艺开口了,于公子等人就纷纷上前。

“李兄,你误会韩小哥了。”

“是啊,我们都误会韩小哥,韩小哥其实是为了我们着想。”

那些新来的公子哥,不免呆若木鸡,这是什么情况?

未等他们回过神来,于公子他们就将这些人拉了过来,茶五这回机灵了,赶紧从屋内又拿了不少凳子出来。

“李兄,你们先别吵,且听韩小哥说。韩小哥,你倒是快说啊,这跟女人日又有什么关系?”

韩艺看到那些公子惊愕的表情,差点都没有笑出声来,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弄一个女人日,完全是为了你们着想。先,就是这距离产生美,如果妻子一天到晚都在家里。那迟早会看厌的,但是偶尔分开一下,给彼此一个私人空间。就是给大家一个单处的环境,这样反而能够促进夫妻之间的感情。我敢拍着胸脯说。你们肯定在某个时刻希望,能够给单独的想想事情,如果这时候妻子突然出现,问东问西,你会感到非常烦恼。”

众人整齐划一的点着头。

这是人性呀,每个人都会有这种时候的。

韩艺又道:“其次,就是为了增加夫妻见的共同话题,如果你天天在外面。接触到一些新的事物,而妻子在家完全不知道,你一回到家,跟妻子说这,说那的,但是妻子完全不知,根本无法交流,这会严重的伤害夫妻间的感情,为什么大家都是喜欢花月楼的娘子,不是因为她们漂亮。而是因为她们见多识广,你说个什么,她们都能搭上话。这样交流才有意思。

好比说白色生死恋,你们都看过,但是你们的妻子都没有看过,所以当你想跟你妻子说说这话剧的情节有什么不妥,或者非常精彩的地方,但是你妻子根本不知道,这会令你大失所望。所以,理应让妻子适当出去一下,接受一下外面的新事物。这样大家才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我敢说。昨日你们其中一定有不少人,在和妻子讨论话剧。而且讨论的非常有趣。是也不是?”

众公子兀自齐齐点头。

这人太神了,好像什么都知道似得。

这其实就是非常简单的心理学,入门级别的。

韩艺还怕说的太深奥了,他们听不懂,道:“最后,就是要让女人们多多相互交流,有道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其实你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也有很多不像似的地方,就好像于公子和令狐公子,你们的情况就完全相反,当你们的夫人相遇之时,就会彼此安慰,彼此给对方鼓励,取长补短,这种女人间的交流,会减轻我们男人的负担,就好比我现在安慰你们一样,如果我是一个女人的话,我肯定不会跟你们说这些,而且,你们肯定有委屈的时候,也找自己的好友聊聊,但凡良朋知己,都会安慰你,聊完之后,我会觉得心里舒畅不少,是不是?”

“对极,对极,我就经常找令狐兄抱怨。”

“说的可真是太对了,有些委屈憋在心里不舒服,不吐不快,一定得找个人说出来才舒服。”

“可不就是么。”

“问题就在这里。”

韩艺道:“我们男人出门容易,但是女人出门难,她们如果心中有抱怨,找不到人倾述,将心比心,这很可怜的,我们应该给予理解。但是礼法如此,我个人也是非常尊重礼法的,所以我才弄这个女人日,目的就是希望增加女人之间的交流,给她们一个相互鼓励、学习的机会,反正大家都是女人,这并不违抗礼法。

而且,我的话剧中也处处透着相处之道,是教人向善的,我敢说一句,如果你们愿意做一碗粥,给你妻子喝,你妻子一定会哭,哪怕这粥再难吃,她也会说好吃,也许她们从不下厨房的,但是她们也有可能看完话剧之后,可能也会学着晶晶一样,努力去为你们做一顿饭,这夫妻之道,还在于相互取悦。”

一个公子突然道:“你说的虽然也挺有道理的,但是如果妻子老往外面跑,这成何体统。”

韩艺笑道:“这位公子说的极是,我们男人才是顶梁柱,妻子自然得以丈夫为主,天天往外面跑,连家都不顾了,那还得了,但是我相信各位的妻子都是知书达理的,没道理连这一点都不知道,而且我相信这反而会促使我们男人懂得怎样去维护一个家,也能让我们进步,一个家必须要有男人,必须要有女人,缺一不可。

其实这御妻之术就跟放风筝一样,你拉紧了,风筝飞不起,你松了,这风筝又跑了,在这紧与松之间,就全靠你们去把握了,而且我这女人日也不是每天都有的。如果你们希望有一个人能够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帮助你,鼓励你,那你先要将对方视作一个人,而非一件物,众所周知,物是没有感情的,人是有的,我们男人需要相互倾述,彼此交流,女人同样也需要,而不是在家当一个花瓶,花瓶再美,那也只能看看而已。所以请大家相信我,我们凤飞楼的女人日,其实是为了男人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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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有子归来

原本一场讨伐大会,瞬间变成一场说教大会。

这令茶五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这真是太神奇了。

但话说回来,这并不神奇,这其实就是一个供需关系。

说到底,唐朝的礼法还是没有健全,也就是说没有完全禁锢女人的思想,特别是这些贵族子女,她们是饱读诗书,很多女子的才学不亚于男人,这人读书读多了,思想自然也就比较开放了。

像房玄龄的妻子卢氏,就是不准房玄龄纳妾,这就是一夫一妻制的思想,这是非常先进的。

除此之外,还有那著名的独孤皇后,隋文帝作为一个皇帝,而且还是一个明君,连个妃子都不准有,但是这是坏事吗?

并非如此,隋文帝创造了一个伟大的朝代,虽然很短,但是并不可否认它的伟大,这里面独孤皇后也是功不可没。

(无—而且作为一个妻子,不准丈夫纳妾,这也不能说嫉妒心强,只能说思想开明。在中国历史上,“自由”一词,还就是出自隋文帝之口,他说我是天子,竟不得自由。说的就是独孤皇后不准他纳妾。

不管是卢氏,还是独孤氏,她们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出身名门望族,甚至于武则天、上官婉儿、李清照皆是出自名门。

历史书也记载,唐朝贵族女子喜欢身着男装出门,这都是说明贵族女子是有思想。

但这就是造成了一个非常大的矛盾。

就是夫妻关系。

在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女子思想太达,而男人又想维护男尊女卑的思想,肯定就会爆家庭纠纷。

明清就不太可能会生,因为那时候追求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男人说什么。女人就得听,妻子只是丈夫的私人财物。

现在不同,在贵族社会,都是联姻,妻子也是出身贵族,其见识、才华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跟男人一样,所以她们不一定就会屈居男人之下,为什么隋唐时期,母老虎多,就是因为这一点,贵族社会家庭纠纷就非常多。

但是知识却没有跟上脚步,圣人虽然也提过这夫妻相处之道,但是也很少,而且还是站在男人的角度来讲的。你要说起来,肯定就是女人的错,但现在贵族女人强势,那就不好说了。

很多家庭纠纷都已经走到了死胡同,特别是这些年轻的公子,他结婚太早了,思想还不成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丈夫也不敢随意打骂妻子,毕竟大家都是贵族。妻子的家族势力也很强的,但离又没法离,弄到最后,就只能是夫妻形同陌路。

这时候,韩艺出现,他虽然是无婚主义。但毕竟也算是半个心理专家,在皮特朱身边也是耳濡目染,忽悠他们这些公子哥,还是绰绰有余,他的话就好像为这些公子哥照出了一条明路。许多难题,都迎刃而解,所以他们非常希望韩艺多说一些关于夫妻的相处之道,因为现在缺乏这方面的理论。

说话间,人是越来越多,几乎都是来讨伐韩艺的,但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静静的听众。

大家纷纷想韩艺询问这夫妻之道。

韩艺也是侃侃而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真心在帮他们,同时也是在帮自己。

说归说,但韩艺也没有说要跟后世一样,还是建立在三从四德的基础上,并没有否定礼法,礼法也没有说不准女人上街,礼法也没有说女人出门一定把脸遮住。

其实关于三从四德,韩艺曾跟皮特朱,讨论了一晚上。

皮特朱作为一个外国人,他甚至觉得中国的三从四德是一个理想中最高素质,并非是错的,其中道理大有可取,但是有一个错误是不可原谅的,就是只约束女人,不约束男人。

这是很不公平的,仅凭这一点,三从四德就必将淘汰,因为你不公平,不对等,女人肯定不服呀,尊重是相互的,任何东西,一旦失去了平衡,那就变质了,为什么后世很多人都批评三从四德,就是因为不公平,如果男人女人都是如此,那只能说是思想落后,古代思想肯定比不上现代,这很正常,你总不可能批判原始人不穿衣服,是流氓行为吧。

有很多人批评武则天宠幸男宠,不道德,是一个邪恶的淫妇,他们也不想想,武则天这都是跟谁学的,还不就是跟男人学的,如果以前的皇帝不搞这些东西,她也创造不出来,你们男人将女人当做一种权力的象征,那我现在当皇帝,那我肯定也要这样做,不然的话,无法显现出我是皇帝。

在这人类的世界里,最容易攀登的高点,就是道德制高点,不管是流氓无赖,甚至于qiang奸犯,反正什么鸟人都可以上去说上两句。那些批评武则天的史学家们,也不想自己身边有几个小妾,几个情人。

律法同样也是如此,如果哪个朝代真的能做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这个朝代一定非常强盛,要真这样,那就不是封建社会了。

韩艺非常认同皮特朱的这个观念,他也不敢乱言,强调的只是相互进取,相互理解,相互尊重,而不是说,女人就可以穿着比基尼上街。

这一场教育大会,真是清早说到正午,直到话剧要开演了,这些公子哥才回去了。韩艺嗓子都快冒烟了,因为太多人,太多问题了,连喝杯茶的工夫都没有。

“md!这可不行,要天天这么搞,那我迟早会变哑巴,今日就算是免费宣传,明日开始收费,还得按时辰收费。”

韩艺念念叨叨的,心里还想,也对,现在没有心理专家,我就是独一无二,这尼玛不拿出来赚钱。真是有伤天理。

忽听一人说道:“谈话费?那我们还是走吧。”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郑善行和王玄道站在角落里,笑吟吟的望着他。不禁道:“郑公子,王公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郑善行笑道:“早就来了。”

“先等下。”

韩艺一连喝了好几杯茶水,轻轻出了口气。随即笑道:“郑公子,要收这谈话费,也是明天的事,今日不收,哎,你和你妻子有什么矛盾,说来听听。”

说话时,那表情真是人畜无害。

郑善行岂会上当,道:“你说话注意一些。我妻子可是玄道他堂姐。”

“是吗?”。

韩艺一惊。

王玄道淡淡道:“这有何稀奇的?”

也对,他们的家族都是相互通婚的。韩艺略显失望,讪讪笑道:“没有当然最好,家庭和睦,多好啊!”

“但愿你真是这般想的。”郑善行笑了笑,道:“虽然你方才的那些话,令我和玄道都受益匪浅,但是我们也就不夸你。毕竟夸太多也没意思。”

“而且也显得生分了。”

韩艺补充一句,他对这些无所谓的。又道:“坐坐坐。”

二人坐了下来。

郑善行笑道:“不管怎么说,都得恭喜你一句,名利双收。”

王玄道笑道:“妇女之友,果真是名不虚传。”

韩艺道:“瞧你们说的,什么名利双收,我不过就是希望能帮帮人。根本就没有想这些,你看我那扶贫计划,真的是亏本在卖呀。”

郑善行道:“但是你那最昂贵的织布机,卖一架便能赚回来。”

“没这么夸张!”

“你也真是狡猾,那日故意找我平摊。实则是先堵住我的嘴。”郑善行微微不满道。

就知道你要说这个。韩艺啧了一声,道:“郑公子,你这话说的还真是没道理,当初我可是邀你合作的,是自己拒绝了。”

郑善行点头道:“所以我说你狡猾,现在不管我怎么说,都是我的错。”

你知道就好!韩艺叹道:“你要这么认为的话,我看那闺蜜兔还是我自己卖得了,免得你又说我骗你。”

“别。”

郑善行笑道:“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你可别当真了。”

王玄道笑而不语,暗道,这还真是在放风筝,松与紧,拿捏的刚刚好。

郑善行瞥了眼王玄道,稍显尴尬,但是他也不怕这些,向韩艺道:“这闺蜜兔定是你那日说的惊喜。”

韩艺见好就收,道:“对于衣服的要求,女人远高于男人,而且女人的衣服款式繁多,所以女人是我们最可依靠的客户,我打算利用这闺蜜兔先创造出一个女人市场。”

郑善行道:“我也是这般想的,但不知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韩艺道:“我这边有几个歌妓,善于绣花,也知道做这闺蜜兔,我待会派她过去,带着那些妇人一块做,先做一百个,做好咱们就开张。”

郑善行喜道:“一言为定。”

韩艺道:“但是事先言明,她们虽是歌妓出身,但我给予了她们承诺,我们之间是相互平等的,而且她们已经转良了,你可也不要当她们是下人使唤,毕竟她们是我凤飞楼的人,而不是你的人。”

郑善行道:“我郑善行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

韩艺笑道:“我当然相信郑公子你,但问题是,打理制衣坊的可不是你啊!”

郑善行微微一愣,道:“我会嘱咐他们的。”

“有劳,有劳。”

韩艺拱拱手。

正当这时,一个随从走了进来,低声在郑善行耳边说了几句。

郑善行喜道:“当真?”

“我家公子已经去了。”

王玄道一愣,突然道:“该死,差点都忘记了。”

韩艺好奇道:“什么事?”

“哦,我们有点急事,就先告辞了。”

二人说着,就急忙忙的离开了。

韩艺笑着摇摇头,倒也没有多想,坐了下来,突然笑了一声,“真是好笑,我一个无婚主义者,竟然教人夫妻相处之道。”

但想着想着,不免又想起肖云来,回忆当初他与肖云在扬州的那一段岁月,又想起刚才他说的那些话,不免自嘲道:“韩艺呀韩艺,你也就会说劝别人,你若用这份心思去对肖云,那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还是孤身寡人一个,也真是罪有应得啊!”

念及至此,他不免黯然失神

长安城南郊外。

但见一位二十来岁,身着灰色长衫,身材单瘦,留着一缕山羊胡的男子牵着一匹老马缓缓向长安城那边走去。

老马上还驮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和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少妇,这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一对黑亮的眸子,甚是机灵可爱,而那位少妇容貌俏丽,但目光中却透着一丝不安。

“爹爹,还有走多久才到长安城呀?”

小女孩扑在马脖子上,一双小手,托着粉雕玉琢的下巴,嘟着嘴向那男子说道。

那男子笑道:“马上就到了,你再忍耐一会。”

那少妇突然道:“师哥,我老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那男子摆摆手道:“不要怕,有我在,没人能够伤害你们。若是容不下咱们,咱们离开就是,但若咱们不来的话,那便是咱们的不对。”

小女孩好奇道:“爹爹,为什么容不下我们?”

那少妇道:“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

那男子却笑道:“没事,没事。”又向那小女孩道:“因为爹爹小时候不是一个很乖的孩子,所以长安城的叔叔伯伯们都不喜欢爹爹,要赶爹爹走,你可要乖一点。”

小女孩瘪着嘴道:“爹爹,我们还是不要去长安了。”

那男子道:“为何?”

小女孩道:“娘总是说莲儿不是一个乖孩子,莲儿怕那些叔叔伯伯也要赶莲儿走。”

那男子听得哈哈笑了起来。

少妇抿着笑意道:“什么娘说的,你本就调皮的紧。”

小女孩回头看了娘一眼,道:“莲儿也没有说是娘的错,莲儿知道自己不乖,所以才不要去长安啊。”

那男子笑道:“你的那些调皮比起爹爹来,真是不值一提。”

正当这时,忽听前面传来一声嘶吼,“师卦,师卦。”

只见五匹骏马疾奔过来。

“是元公子他们。”

那少妇举目望去,欣喜道。

那男子微微笑着,招了招手。

这男子正是长安七子之一的卢师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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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有子归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七子聚首

“师卦!你小子总算肯回来了,我还担心再也看不到你了。”

这元烈虎几乎是在马都还没有停下,就迫不及待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强行给了卢师卦一个大大的熊抱。

“哎呦——!”

这刚抱住没一会儿,元烈虎突然惨叫一声,立刻松开卢师卦,只见右臂悬吊着,仿佛失去了只觉一般,他赶紧伸出左手,从腋下抽出一根细针来,然后费劲的动了动右臂,又指着卢师卦怒道:“师卦,我们五年没有见面了,你就这样对我?”

卢师卦哼道:“我说你这厮真是一点也没有变,见谁都是小子小子的,而且一句好话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见不到你。”

元烈虎活动着手臂,将细针递了过去,道:“我不是好好的么。”

卢师卦接过针来,瞪了元烈虎一眼,道:“你就算再命大,也挡不住你成天跑去找死。”

“师卦,我说你这是白费唇舌,这厮要能改变,那就不是元烈虎了。”

只见郑善行从马上跳了下来,目光不禁打量了一下卢师卦,见对方一张脸已经是饱经风霜,不免有些动容,微微笑道:“师卦,你也真是不够义气,来了也只给烈虎写了信。”

卢师卦呵呵道:“这没有办法,谁叫我还得求他收留。”

郑善行兀自不满道:“难不成你认为我连栖身之地都给不了你?”

卢师卦道:“自然不是,只是我不想跟着你吃粗茶淡饭,还是跟这烈虎有福享。”

元烈虎指着卢师卦嘿嘿道:“还是师卦你最聪明。”

郑善行笑骂道:“师卦,你可变了,嫌贫爱富,非君子也。”

“我倒不这么认为,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此乃君子之举。”

只见崔戢刃从马上跳下来,而在他身边还有王玄道和长孙延。

卢师卦呵呵道:“我总是说。最了解我的,非戢刃莫属,多年不见,依旧如此啊。”

崔戢刃拱手道:“卢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了。”

王玄道也拱手道:“卢兄,一切可好?”

卢师卦点点头。笑道:“玄道,很久没见。看来你还是不常外出。”

王玄道尴尬一笑。

长孙延也上前来,拱手道:“师卦哥。”

卢师卦又看向长孙延,笑道:“长孙,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就属你的话最少。”

长孙延笑了笑。

六人面面相觑,不免都有些动容,眼中浮起一阵雾气。

崔戢刃感慨道:“卢兄,你也真是够绝决的,这一去就是五年啊。”

卢师卦一叹。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到,我只是在外面走了一圈,不曾想就过去了五年,是世界太大,我等都太渺小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急忙回过头来。道:“师妹,莲儿,还不快下马,向我几位兄弟问好。”

说着,他上前扶着母女二人下马来。

那少妇下得马来,盈盈一礼。向六人一一打招呼。

元烈虎嘿嘿道:“嫂嫂好!”

那少妇惶恐道:“不敢,不敢,元公子这般叫,柳琴可承受不起。”

卢师卦却道:“那师妹你说,他们当如何叫你?”

柳琴一愣,偷偷白了眼卢师卦。

崔戢刃哈哈一笑,道:“嫂嫂莫要介意。我们几个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非家族底蕴,怕也是找不到妻子,你肯委身嫁给卢兄,那是卢兄的福气。”

卢师卦笑道:“戢刃,你总是能够说中我的心思。”

柳琴脸上一红,又将那小女孩带至身前,道:“莲儿,快叫人。这位是崔叔叔。”

小女孩乖巧伶俐的向崔戢刃等人一一行礼。

崔戢刃道:“卢兄,这小女孩是——?”

卢师卦笑着点点头,颇为骄傲道:“这是我女儿。”

“恭喜恭喜!”

五人一一向卢师卦道喜。

“侄女,快些过来,让烈虎叔叔抱抱!”

元烈虎大步上前,直接举起小女孩,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郑善行皱眉道:“你这厮小心一点。”

“放心,没事的。”元烈虎大咧咧道。

这小女孩倒也不怕生,一双小手抱着元烈虎的脑袋,格格笑道:“烈虎叔叔,你好高哦。”

元烈虎道:“那你喜不喜欢烈虎叔叔。”

“喜欢!”

“对了,你叫甚么名字?”

“我叫卢知莲。”

了,知莲子苦,才懂人生之乐。”

郑善行饶有兴趣道:“那你可尝过莲子之苦?”

卢知莲瘪着嘴点头道:“偷偷尝过一回,真的好苦,不过比爹爹熬得药要好吃多了。”

几人听得哈哈大笑起来。

卢知莲突然看到王玄道手中的小乌龟,道:“玄道叔叔,你的小乌龟好可爱。”

王玄道道:“谢谢。”

元烈虎嘿嘿道:“龟人,还不将你的小乌龟献上。”

王玄道狠狠瞪了元烈虎一眼。

柳琴急忙道:“莲儿,这小乌龟可是玄道叔叔的宝贝,不能乱给人看的。”

卢知莲点点头,哦了一声。

王玄道很是尴尬,道:“若是莲儿喜欢乌龟的话,我改日我送你一只。”

卢知莲顿时喜道:“好啊!好啊!”

卢师卦笑了笑,突然目光一扫,道:“似乎还差一人啊?”

此话一出,郑善行和王玄道等人相互看了一眼。

元烈虎道:“我可是派人告知了无月,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正当这时,只听远处响起了马蹄声,几人回头望去,只见一身着白色斗篷的男子骑着一匹黑马疾驰过来。

“来了,来了。”

元烈虎欣喜的叫道。

卢知莲好奇道:“谁来了?”

元烈虎小声嘀咕道:“是你独孤小姨来了。”

不到片刻,白衣黑马驰至卢师卦身前,白衣男子翻身下马,将帽子往后一掀,但见是一张倾城容颜。肤白胜雪,眉目如画,尤其是一双淡蓝眸子,更添妖艳。

此人正是独孤无月。

“哇!独孤小姨,你好漂亮啊。”

卢知莲惊呼道。

此话一出,郑善行等人面色皆是无比怪异。

柳琴急忙道:“莲儿,你乱说什么。这是你无月叔叔。”

“叔叔?”卢知莲一愣,瞧了眼独孤无月。

元烈虎哈哈一笑。道:“嫂嫂莫怪,是我教莲儿这么喊的。”

独孤无月微微一瞪,道:“手下败将,也就嘴上逞能。

元烈虎道:“无月,上回比试分明就是我让你的,我这么怜香惜玉的男人,怎么忍心对你下手。”

卢师卦瞪了元烈虎一眼,道:“好了,你那几斤几两。我们还不清楚么。”

元烈虎撇了撇嘴,没有再说。

独孤无月也是一阵无奈,不去理他,向卢师卦道:“师卦哥,好久不见。”

卢师卦笑着点点头,看着独孤无月那一张绝美容颜,道:“你也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呀。还优胜以往。”说着又让妻儿向独孤无月行礼。

“无月叔叔,对不起。”

在母亲那目光的逼迫下,卢知莲很是委屈的说道。

独孤无月微微一笑道:“没事,漂亮本是赞赏,叔叔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

郑善行道:“我说无月。若非师卦回来了,恐怕我们也难见到你。”

独孤无月笑道:“郑兄你如此低调,我若跟你在一块,你恐怕想低调也难啊。”

郑善行哈哈一笑,道:“蒙着脸就行了。”

卢师卦瞧了眼崔戢刃,又道:“戢刃,无月。你们之间的事,我上回去洛阳也已经听说了,此事我不想参与,但是今日我刚刚回来,我想跟我的兄弟痛饮一番,不管日后你们要怎样,但是今日能否给我一些薄面。”

崔戢刃带着恨意的看了眼独孤无月,沉默片刻,道:“仅此一日。”

卢师卦点点头,又看向独孤无月。

独孤无月点点头,突然道:“借此机会,我想多说一句,崔兄,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但还请你别针对我独孤家。”

崔戢刃一笑道:“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事我不会就算了。”

独孤无月道:“如果你要继续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反击的,我独孤无月的命可以给你,但是决不许任何羞辱我独孤家。”

崔戢刃冷笑道:“随便你。”

王玄道、郑善行、长孙延、元烈虎四人皆是垂头不语。

卢师卦道:“是不是一定要在今日说这事?”

崔戢刃颔道:“抱歉。”

独孤无月也道:“对不起。”

卢师卦也是轻轻一叹,突然又道:“对了,吴王殿下临走之前,你们可有去看过?”

几人纷纷摇头。

卢师卦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个女人呢?”

郑善行笑道:“束手就擒可不是那女人的性格,一早就跑了,如今已经不知所踪。”

元烈虎道:“不过那女人也真是够厉害的,临走前,还送了一句话给国舅公。”

卢师卦道:“什么话?”

元烈虎嘿嘿一笑,瞟了眼长孙延,没有做声。

卢师卦目光一瞟,大概也猜到了,长叹一声:“想不到五年间,却已是物是人非。”

长孙延歉意道:“师卦哥,对不起。”

卢师卦一抬手,道:“长孙,你切莫这样说,我们可是早就说过的,朝堂是朝堂,朋友是朋友,决不能混为一谈,不然我们也不可以成为朋友。”

崔戢刃笑道:“不错,这若要道歉的话,我们七个人也别见面了,否则的话,我看光道歉,也得用上三天三夜。”

元烈虎道:“我说你们也是的,站在这说话多累,走走走,去我家喝酒去。”

卢师卦哈哈一笑道:“今日你做东,你说了算。”

若以长安七子的家世,以及他们在长安的名气,时隔五年,七子聚,原本应该轰动一时。

然而,却有一人力压七子,成为今日出长安最人们话题。

那就是韩艺。

关于韩艺那些夫妻间的相处之道,甚至于为人处世之道,很快就传开了。

这虽然都是忽悠的,但这些话确确实实很有道理,而且这些道理可不见仁见智,因为就生在大家身上,所以这让大家都很信服。

而且,经过这一次面对面交谈,很多贵族子弟,就不再将韩艺视作一个开青楼的卑贱之人,更多是视作一个生活中导师,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但是心里却有着那么一丝尊敬之意。

虽然韩艺没有展现出诗词歌赋的天赋,但是说的话,都带有哲理的,这跟孔子论语还有几分相似,挺有深度的。

韩艺名望见涨,很多贵族子弟就想都冒出跟韩艺做朋友的想法,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毕竟地位相差悬殊。

光这一日来看,那绝对要过长安七子。

当然,韩艺说这些为了什么,也是为了推动“女人日”。

显然,这是一番非常成功的宣传。

虽然还有争议,但是很多舆论都已经偏向了凤飞楼,这还只是男人间的舆论,后面还有一个庞大的群体,那就是女人。

现在的贵族女人那可不是清朝的女人,她们的势力也是非常庞大的。

“女人日!”的诞生已经无法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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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女人日

男人一日,女人一日。+,

即日生效!

昨日是男人日,那今日就肯定是女人日了。

这都还是早上,就见三四两马车驰至北巷口,六七名少妇、少女从马车上来下来,欢喜不已的往北巷走去。

因为这是“女人日”的第一日,故此,女人们非常捧场,很早就来了,她们当然不是捧凤飞楼的场,而是捧自己的场,如果女人都不支持女人日,那么谁还会看重。

但是来到北巷时,现与平常无异,甚至还不如前日那么隆重,唯有刘娥带着四五个丫鬟站在巷口迎接她们。

“刘姐!”

“赵娘子,于娘子,你们来了呀!”

这刘娥记人的本事那真是厉害,基本她与这些女人都是打过一次交道,但是却能准确无误叫出她们的姓氏来。

一位少妇打趣道:“刘姐,我们还以为你们会张灯结彩,敲锣打鼓来欢迎我们了。”

实则也就是试探。

刘娥哪里不知,笑道:“不瞒于娘子,昨日韩小哥本是这般想的,是我劝他不要这么做的。”

“为何?”

“男人来这里,我们凤飞楼也没有这么做,为何偏偏我们女人来了,就要这样,这反倒显得有些不正常了。我认为女人来此玩耍,本也是应该的,故此我让韩小哥没有这么做。”刘娥笑着解释道。

其实她恰恰说反,是她昨日缠着韩艺,要弄得隆重一些,但是韩艺一概否决,该怎样,就怎样。不应搞什么特殊化,一旦特殊化,就显得女人来此非常特殊了,他需要的是一种常态化,这种事没有必要去庆祝。但是刘娥这么说,也是韩艺指示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帮助刘娥博取她们这些女人的好感。

果然,刘娥这一说,这些个女人纷纷点头赞成,女人来此,也是很稀松平常的,干嘛要搞得这么隆重,去吸引别人的目光,来就来了呗,纷纷夸刘娥考虑周全。

刘娥顿时对韩艺佩服的都快把头栽进土内。这真是太了解女人心了,乐呵呵的将她们请入巷内。

“哎!刘姐,韩小哥呢?他怎么没有出来。”

一个少女勇敢的问道。

其余少妇也纷纷带有期待的目光望着刘娥。

刘娥听得很是受伤,道:“哦,韩小哥是男人,不便出面。”

众女一听顿觉失望。

赵娘子道:“那刘姐你能否帮我转告一声韩小哥,就说我们夫妇都很感谢他,我夫君正是听了他的话。才与我开诚布公的谈了一宿,使得我们的感情增进不少。”

“还有我。我夫君昨日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道菜给我吃,这可多亏了韩小哥。”

“是么,我哥哥下厨做菜,这可真是稀奇呀!那他做的菜好吃么?”

那少妇自己都忍不住先笑了出来,“都还没有煮熟。”

其余女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不过嫂嫂,我哥能为了下厨做菜。你就知足吧,我当了他十几年的妹妹,他连块糕点都没有买给我吃。”

“谁说我不知足了。”

又有两三个女人拜托刘娥向韩艺转告谢意。

刘娥一一应下,心中也很是无奈,只能说。韩艺真的是男女通杀。

“哎,刘姐,《白色生死恋》何时演?”

“这得下午才演。”

“下午才演?那我们上午怎么办?”

“没事,没事,我们都许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就在这里聊聊也好呀。”

“那也是的。”

刘娥笑道:“最近韩小哥又专门为女人明了一种棋,各位若是有兴趣的,不妨试试。”

“是吗?那一定要试试。”

“对呀对呀,你快些叫人拿来。”

众女一听,不禁大喜,如今韩艺自吹自擂的那句话已经流传出去了,韩艺说的凤飞楼出品,必属精品,但是也有人说,韩艺出品,必属精品。所以她们一听韩艺明的,顿时满怀期待。

刘娥又道:“我看今日天气不错,楼里毕竟还是暗了一点,要不我叫人抬一些桌椅出来。”

“也好,也好。”

刘娥立刻命人抬了一些桌椅出来,统一的折叠椅,折叠桌,摆放在街边。

然后又拿着一个六边形木制的棋盘,上面有很多四方形的洞洞,而棋盘六边还有六个弧形的凹槽,里面还放着一些颜色不一的棋子,也都是四方形的,这就是跳棋。

只不过圆形的棋子难得弄,韩艺索性就弄成方形的,一来节约时间,毕竟他也是最近才弄出来的,二来,可为将来升级提高空间。

那些女人看到这跳棋,人都是懵的,无从下手。

刘娥于是就教她们如何玩这跳棋,这跳棋的规则很简单,无非就是相邻跳,等距跳,隔子跳。

这些女人很快就玩了起来,但是上手简单,可是要玩得好,也难,毕竟这是智力游戏来的。

玩了一会儿,这些个女人立刻着迷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不少女人来了,见几个好友、亲人正围着一张矮桌时笑时叫,心中好奇,走过去一看,见她们在下棋,而且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棋,于是也就围观起来。

围观的女人是越来越多。

这真是太有趣了!

于是纷纷向刘娥询问,还有没有这跳棋。

刘娥于是又拿出一些棋盘来,供她们玩耍。

一个时辰后,只见北巷街道两边,全是小桌小凳,六人团团围着桌,玩的是不亦说乎。

有些级大家族的女人,自然觉得自己要最后登场,来的也比较晚,这一来,不免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她们都在干什么?

一询问才明白。看了一会儿,立刻手痒难耐,找刘娥快点拿一副跳棋来。

刘娥很为难的告诉她,没有了,就这么多副。

确实也就这么多副,毕竟木坊那边还是以织布机为主。这些都是那些学徒做的,就当练练手艺。

这些后面来的女人,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点来该多好。

这没有办法,只能开始轮换制度,谁输谁下

凤飞楼后院。

只见韩艺、梦儿、梦婷、小野、杜祖华、熊弟正围着石桌,中间摆放这一个棋盘。

他们自然也是在玩跳棋。

其实在凤飞楼停业那一段时期,韩艺就偷偷弄了跳棋来给大家解闷,但是非常隐蔽。就是梦儿、熊弟他们知道,而且只准晚上玩玩。

因为这跳棋就是为了女人日准备的。

韩艺知道,女人日面对最大的挑战,不是刚开始,而是内容,如果女人日就是吃吃喝喝,内容很庸俗、肤浅的话,那么肯定不会长久下去。所以,他觉得要弄出一点有意义的东西来。于是他就决定将跳棋作为一个让大家肯定女人日的利器。

不用想也知道,今日这些女人回去之后,一定会跟她们的亲人说起这种跳棋,教他们玩这跳棋,等到这跳棋普及之后,谈到这跳棋。不免就会想起,这跳棋是因女人日而出的。

今日韩艺终于开始推广这跳棋了,他们也不用藏着掖着,赶紧拿出来过过瘾,以往都是有限制的。

“哦哈哈。我赢了,我赢了。啦啦啦!”

突然,熊弟哈哈大笑着,站在石桌旁,扭动臀部,手舞足蹈的。

这小胖子自从在扬州见过一回那些胡女的歌舞之后,时不时就要来那么几下,都已经成为了招牌动作。

别看人家小胖运动天赋极差,但是下棋、打麻将,这家伙真是厉害,心思细腻,考虑的非常周全,每走一步,都要想很久很久。

梦儿、梦婷等人纷纷是愁眉苦脸。

“行了,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韩艺站起来伸个懒腰,道:“梦儿,梦婷,小野,华仔,这六天就辛苦你们打扫院子了。”

别看熊弟跳得欢,但是韩艺才是最大的赢家。

光下棋肯定也没有什么意思,得有惩罚,韩艺还是追求劳逸结合,反正谁输了,谁打扫院子。

“知道了。”

梦儿、梦婷拉拢得脑袋,闷闷不乐。

熊弟悄悄凑到小野边上,小声道:“小野,你别怕,我帮你。”

小野嘿嘿笑着直点头。

梦婷耳尖的很,急忙道:“小胖,你可要公平,你帮小野,那也要帮我。”

梦儿道:“还有我。”

熊弟挠挠头,道:“那好吧。”

这胖子也真是憨厚,这么下来,你不就是最大的输家了。韩艺看不下去了,道:“这很简单呀,你们几个一块扫就是了。”

梦儿眼眸一转,道:“小艺哥,你不帮我们吗?”

熊弟嘿嘿道:“这你就不要指望韩大哥了,他可是最讨厌做这些事了,我们来的长安路上,他一件衣服都可以穿上唔唔唔。”

韩艺赶紧捂住他的嘴,郁闷道:“我说胖爷,你能否少说几句啊!”

熊弟直点头。

这胖子真是一个大话唠,拦都拦不住。韩艺这才松开他来,道:“行了,行了,你们赶快去准备吧,等会还要演出了。哦,明天记得早点起,打扫院子。”

几个人垂头丧气的往院外走去,忽听得院外传来熊弟欣喜叫喊:“杨姐姐,你来了呀。”

韩艺听得面色一紧,眼眸一转,突然往屋里跑去。

过得一会儿,只见杨飞雪和元牡丹走进院来。杨飞雪左右看了看,嘀咕道:“咦?韩艺人了,方才小胖还说他院里了。”

这时候,忽听得中间的屋内屋内传来一个声音,“我明明记着放在这里的,怎么就不见了。”

“好像是韩艺的声音。”

杨飞雪走到屋前,探过头往里面一瞧,只见韩艺在里面翻来翻去,什么被褥枕头丢得到处都是,好奇道:“韩艺,韩艺。”

韩艺回过头来,咦了一声,“杨姑娘,牡丹娘子,你们来了啊。”

元牡丹一见韩艺,双目射出一道凌厉的目光来。

杨飞雪道:“你在找什么?”

韩艺走了出来,道:“哦,我的闺蜜兔不见了。”

杨飞雪道:“闺蜜兔?”

韩艺嗯了一声:“那我可是最爱的闺蜜兔,突然现不见了。”

杨飞雪道:“会不会是放在哪里不记得了。”

韩艺道:“不可能,我一个男人就是偶尔在屋里抱抱,哪好意思拿到屋外去。”

杨飞雪点点头道:“这倒也是。”

正好徐悠悠从屋内走了出来,韩艺急忙道:“悠悠,你看见我的闺蜜兔没?”

徐悠悠一愣。

韩艺解释道:“就是那只表情非常愤怒的闺蜜兔啊!”

说着他还做了一个怒的表情。

杨飞雪嘴里突然出“噗”的一声。

徐悠悠木讷的摇摇头,她连有这么一个闺蜜兔都不知道。

“行行行,你去楼里吧,小胖他们都去了。”

“哦。”

徐悠悠向杨飞雪、元牡丹行了一礼,随即赶紧出去了。

韩艺自言自语道:“奇怪!难道是被人偷呢?”

这徐悠悠一走,元牡丹突然指着韩艺道:“韩艺,你休要欺人太甚。”

由于她今日穿的是一件修身的圆领红袍,这一怒,高耸的双峰起伏那是相当明显。

哇!看来34d没得跑了。韩艺故作惊讶道:“牡丹娘子,你怎么呢?这回我丢了东西,你这么生气干什么?算了,算了,我这人很大气的很,丢了东西,也不会随便栽赃别人的,这你放心,我绝不会说是你偷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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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寻求合作

无耻的人,元牡丹见的太多了,但是像韩艺这么无耻又狡诈的,还真是第一回见。

她今日前来,原本还真想找韩艺算账的,那日可是让她丢尽了脸,可是却没有想到,这都还没有开口,韩艺却先是倒打一耙。

元牡丹气得是咬牙切齿,但又不是该如何说是好,毕竟韩艺表面上没有送她闺蜜兔,还说了不送,但那只闺蜜兔确实又在她手里。

杨飞雪可是知道实情的人,使劲的憋着笑意,白了韩艺一眼,道:“韩艺,你真是太坏了。”

韩艺错愕道:“我坏什么?我不过就是丢了一个闺蜜兔,为何你们看着比我还着急一些。”

杨飞雪嗔道:“你还在这睁眼说瞎话,那日你----。”

“飞雪。”

元牡丹立刻打断了杨飞雪的话,道:“不要说了。”

她虽然与韩艺见面甚少,但是韩艺这张嘴,真是忽悠死人不偿命的,若是说出来,她还真怕韩艺咬死说是她偷得,毕竟她当初还就是这么对韩艺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当做没生过。

想找我麻烦,呵呵,哥是什么人,你丫找错对象了,我给你的,你就能收,还也还不会来。韩艺暗自一笑,伸手道:“没事,没事,不就是一只闺蜜兔么,丢了就丢了,二位请坐,请坐。”

还坐?那会死人的。元牡丹气冲冲道:“飞雪,我们走。”

杨飞雪“啊”了一声,这左右为难啊,不禁看向韩艺。

韩艺叹道:“走吧,走吧,兴许以后你们难以见到我了。”

这话听着怪慎人的。

杨飞雪惊吓道:“韩艺,你难道得了绝症?”

我说杨姑娘,你能有句好话么。韩艺摇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这女人日我看很难办下去呀!”

杨飞雪道:“可我看你办的挺好的,那跳棋也挺受女人喜欢的。我方才就是见外面没有位子了,知道你一定还私藏了跳棋,才和牡丹姐来找你玩跳棋的。”

韩艺道:“杨姑娘,这跳棋非但不好。而且还显现我黔驴技穷,我不可能每天都明一个新东西来给你们解闷吧,我也没有这本事呀。幸好今天天公作美,若是下雨天,那又怎么办?话剧再好看。一天也就只能演这么久,那其余的时辰该怎么办,所以说,梦想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如此下去,绝非长久之计。”

元牡丹斜眸瞧了眼韩艺,道:“你有什么直说便是,何必在这故弄玄虚。”

她知道韩艺辛辛苦苦弄出这女人日来,肯定是准备充分。不会在第一日就叫苦,摆明就是有下文的。

韩艺讪讪一笑,伸手道:“请坐,请坐,咱们坐下说。”

元牡丹轻轻一哼,但还是坐了下来,杨飞雪吐了吐香舌,也坐了下来。

韩艺坐在二女的中间,因为是圆桌,坐哪都是中间。瞧了眼元牡丹,笑道:“牡丹娘子,其实我挺想与你交合---。”

“嗯?”

元牡丹双目一瞪。

杨飞雪更是大惊失色。

“不不不,合作。合作。”

韩艺也是冷汗涔涔,暗道,我这是多久没有尝过女人味了,这么蠢的话都说得出来。连忙又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这几日真是太累了。脑子有些不灵光。”

元牡丹道:“你要再敢这般乱说,我非得割了你的舌头。”

“自割,自割。”

韩艺抹了抹汗,急忙拉回正题来,道:“不知牡丹娘子意下如何?”

元牡丹道:“合作什么?”

韩艺道:“我希望把你的女仕阁开到我北巷来,另外再开一家果店和花店,这对你们元家而言,应该非常轻松吧。”

元牡丹道:“为何?”

韩艺轻咳一声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若是要将女人日常态化,光依靠话剧是行不通的,因为女人之间可不只有看话剧这么简单,还有很多可以去做的,简单来说,我想打造一个女人市场,女人来这里,看话剧只是消遣,还可以购买一些商品,亦或者品品茶,聊聊天,亦或者下下棋,甚至于玩一些游戏,这才是女人日真正的意义,若是只看话剧的话,那显得女人日的内容太单调了。”

杨飞雪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元牡丹道:“其实你可以自己开,何必找我合作?”

韩艺正色道:“先,牡丹娘子你在长安的名望很高,若是你将女仕阁开到北巷来,这会吸引更多的女人前来,她们也会更加放心,而且这楼宇不是随便可以建造的,需要得到朝廷的肯,以你元家的实力,这当然没有问题。其次,我没有这么多钱,我带来的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虽然我很快就能盈利了,但是一时半会也开不起来,但我又希望能够早点开起来。

最后,我们凤飞楼的宗旨不是自己大包大揽,而是采取招商的策略,就是引入是商家来北巷做买卖。在这方面,男人做的非常好,但同样的,我希望女人也能投入进来,为女人日增添热闹的气氛,如果一个女人整天就知道在家吃了就睡,睡了就吃,那会失去人生的意义,也很无趣的,若是自己动动手,不仅能够赚钱,还能够有意的活着,这就是一举两得,我相信女人的能力不亚于男人,所以我想让牡丹娘子你带个头,让更多的女人进入北巷做买卖,将北巷打造出一个比西市、东市还要强的市场来。”

杨飞雪道:“这倒是一个好想法,我整天待在家里,就挺无聊的,要是可以的话,我也想来。”

韩艺笑道:“你若愿意的话,当然也可以参与进来,当然,先还得牡丹娘子同意。”

元牡丹瞥了眼韩艺,沉吟片刻,道:“若将女仕阁开到北巷,我倒也愿意。但问题是怎么个合作法?”

韩艺道:“合作方案很简单,房屋我们出钱起,但是朝廷那边你负责疏通,等楼房起好之后。我再租给你,你每月交租就行了。”

元牡丹哼道:“你说得倒轻松,租钱多少,万一我这买卖不赚钱,还得交租。那我岂不是会赔本。”

韩艺摇摇头道:“绝对不会亏的,因为整个长安就咱们一家女仕阁,但是长安有很多女人,她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而且她们有钱,哪怕你把价格抬得再高,她们也能够接受,其次,如果实在是不赚钱,你可以不租。当然,这种情况是绝不会生的,因为我建楼也得花不少钱的,所以我不会让你亏的,我可以帮你打造出一个全新的女仕阁,保管女人喜欢。”

他说的,元牡丹当然知道,其实女仕阁并非盈利的场所,只是供她和她的好友去集市看看的一个场所,因为女人上西市。还是有所不便,但是女人对于购买有着与生俱来的喜爱,喜欢去西市、东市看看。

如今北巷已经成为了女人们的最爱,如果能够打造成一个集市的话。那么西市的女仕阁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而且还能盈利的话,那就更好了。

元牡丹沉吟半响,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有我一个要求。”

韩艺笑道:“请说。”

元牡丹道:“我希望买下这店,而不是租用。”

不亏是元家的女人。真会精打细算,这块地只会升值,我现在卖你多少钱,我都是亏。韩艺摇头道:“这真的很抱歉,北巷的地绝不卖,我们凤飞楼必须主导北巷的展,若是地卖出去了,我们就失去了主导权,天知道你会在北巷干什么,这注意你就别打了,实在不行,我就自己开,晚点就晚点,这样我能够赚得更多。我只是希望女人能够参与其中,而不是只当一个旁观者,这样才能促进女人日的文化。”

这话倒也不假,其实韩艺要赚钱的话,他什么都可以自己做,而且绝不会亏本,因为现在的商业太落后了,他就算打个屁出来,也能赚钱。那么演化到后面,就是垄断了,那挺没劲的,因为当今不是资本社会,有钱只是意味你有钱,仅此而已。

他不想只做一个有钱的商人,那种思想太肤浅了,钱够用就行了,他想做一个有名望的商人,那么他就要造福周边的人,来北巷做买卖的人越多,他的名望就越大,追随者就越多,他是要创造一个市场,而不是成为市场中最有钱的那个人。

这只是其一,其二,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财富和实力的增长出现的严重的不平衡,那么他离死也就不远了,因为人人都盯上他这块肥肉的,谁不想啃一口,如果他没有实力自保的话,迟早会要他的命,这可是封建社会,而不是资本主义社会,有钱就是老大,所以他希望藏于幕后,闷声财,利用财富去笼络更多的人脉,这才是长久之计。

这也是他为什么想和元牡丹合作的原因,因为元家有资源,有势力,他和郑善行合作就更是如此了,就郑善行那小作坊,他一个月就能弄出来,三个月就能将郑善行的小作坊弄得关门,但是郑家吹口气,他就完了。

杨飞雪道:“是啊!牡丹姐,韩艺也是为了我们女人好。”

她当然是帮着韩艺。

元牡丹淡淡道:“这钱倒是小事,问题是我害怕与他合作。”

韩艺呵呵道:“牡丹娘子说笑了吧,你会害怕我?”

元牡丹道:“你才来了几日,就弄得满城风雨,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而且都非普通人,另外,你这人行事向来又非常大胆,谁知道你又会惹出什么事来,如果我跟你合作的话,一旦有人要整我元家,便可从你这里下手,但如果我是买下这里,我与你便无任何关系。”说着她又若有所指的看了眼韩艺。

这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呀,我倒是小觑她了。

韩艺知道自己的用意被她看穿了,沉吟半响,道:“既然如此,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

元牡丹瞧了韩艺一眼,突然道:“不过说到底,你还是在为女人着想,我作为女人,而且此事也可以说是因我而起,我理应支持你,好吧,我答应你。”

韩艺一怔,略带困惑的望着元牡丹。

元牡丹道:“但是你要记住了,不要去打什么坏主意,小心玩火。”

韩艺算是听明白了,元牡丹之所以这么说,不是真的想买地,而是要想警告他,做买卖归做买卖,与其它的无关,也就是说,如果他想利用元家的话,可就得掂量掂量了,呵呵一笑道:“牡丹娘子说到哪里去了,我小小一个百姓,能打什么坏主意,就算要打坏主意,也不敢打到你们元家头上去。”

元牡丹一笑,道:“你有什么不敢的?”

你都敢去利用长孙家了,还不敢利用我元家么?

元牡丹这番警告是非常有必要的,毕竟她身后还联系着两个庞大的家族,一个独孤家,一个元家,而韩艺这人又喜欢火中取栗,她肯定有她的担忧,这恰恰证明她想跟韩艺合作,若非如此,她一句话推了就是,没有必要趟这浑水。

反正这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打坏主意,那我就先把你给灭了,到时你也别怪我。

韩艺笑道:“我们的合作只是为了让女人日变得更加丰富,仅此而已。”

元牡丹道:“如此最好。”

韩艺道:“那你是答应呢?”

元牡丹点点头。

正当这时,但见一个女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道:“小艺哥,小艺哥,不好了,外面出事了。”

这里刚好争取与元牡丹合作,转眼就出事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韩艺心中也甚是担忧,来这里的女人,可都不是好惹的,若是出个什么事,他可负责不起。急忙问道:“出什么事呢?”

香儿急切道:“那于四娘说小茜偷了她的香囊。”

“什么?”

韩艺惊讶道。

元牡丹猛地看向韩艺。

韩艺郁闷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可一直在这里跟你说话。”

元牡丹微微一怔,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

韩艺知道怎么解释,她都不会相信,毕竟元牡丹对他这一招,太了解了,道:“你们稍坐片刻,我先去看看。”

说着他就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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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天下无贼

出了后院,韩艺立刻问道:“那于四娘凭什么说小茜偷了她的香囊。”

香儿道:“前面小茜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后来她说她的香囊不见了,就说是小茜偷了,可是小茜说没有偷,刘姐为了以示清白,就让人搜小茜的身,可结果就还真从小茜身上搜出一个香囊来。”

难道小茜是同行?

韩艺暗自一惊,脑袋里不免浮现出小茜那柔弱的身影,怎么看也不像似一个小偷呀。但是这人赃并获,要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这还真是麻烦。

来到外面,只见不远处站在围着站着一群女人,女人们,就喜欢看人脑,韩艺见她们都围在一起,眼眸一转,计上心头来,低声在香儿耳边嘀咕了几句。

香儿先是愣了愣,随即点头道:“是,我知道了。”

但见人群中间,一个身着华丽的小娘子指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道:“你这下人真是好生无礼,你前面碰到我,我不与你计较,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偷我的香囊,真是岂有此理。”

那少女哭哭啼啼的说道:“于娘子,我没有偷你的香囊,我真的没有偷。”

“哼,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想狡辩,刘姐,这可是你的人,你说该怎么办?”

“这---这是我们不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好好惩罚这妮子。”

“这样就想打我?”

“啊?那---那不知四娘你要怎样?”

正当这时,忽听外面有女人喊道:“大家请让让,大家请让让,韩小哥来了。”

众人猛地一回头,只见一个丫鬟站在人群外面,突然,人群中生一阵骚动,韩艺挤在人群中,嘴上不断的说道:“抱歉。抱歉。”

这原本是不妥的,一群女人站在这里,你一个男人往里面钻,但是大家看到韩艺那一脸焦急的表情。倒也能理解。

那于四娘见到韩艺,道:“韩小哥,你来的正好,你们的下人偷了我的香囊。”

小茜见韩艺来了,如见救星。哭道:“小艺哥,我没有偷,我真的没有偷,你要相信我呀!”

韩艺一抬手,让小茜不要出声,然后向于四娘道:“于娘子,这事不管怎么说,错在我们,我先跟你说声对不起,韩艺心中深感抱歉。对不起。”

于四娘见韩艺一上来就向她道歉。心中怒气稍减,语气也缓和了几分,道:“这事我当然相信与韩小哥你无关,只是你这下人太可恶了。”

韩艺道:“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说了,但是我们凤飞楼采取的是雇佣制,我无权责罚的她们,所以我打算交给官府去处理,不知于四娘意下如何?”

于四娘道:“理应如此。”

小茜一听,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哭喊道:“小艺哥,我是冤枉的啊,你不要将我送去官府,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韩艺道:“如果你是清白的,官府当然不会冤枉你,也只有这样,才能表示你的清白。”

说着他又向刘娥使了个眼色。

刘娥看得有些不明白,如果送去官府,那摆明就是把事情闹大。如此一来,凤飞楼的名声肯定会受到影响,她觉得此事应该息事宁人,但是韩艺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立刻叫人来,道:“把小茜送去官府。”

“刘姐,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啊!”

小茜顿时嚎啕大哭,但是没用,被几个下人给强行带走了。

韩艺又向于四娘道:“于娘子,真是抱歉,是我信错了人,为表我的歉意,我愿意送上五贯钱,作为补偿,真的非常抱歉。”

韩艺再三道歉,于四娘怒气全消,而且韩艺给她的印象也挺不错的,笑道:“韩小哥言重了,我都说不怪你了,而且我也挺感谢你的,是你让我和我夫君消除了误会,这钱就算了,这并不是多大的事。”

“多谢于娘子谅解。”

韩艺又向其余人道:“各位,真是抱歉,我真没想到会生这种事,扰了大家的兴致。”

其余女人也纷纷出言安慰韩艺,让韩艺不要在意。

“多谢,多谢。”

韩艺连连拱手,道:“那大家就继续玩跳棋吧。”

“小艺哥,听说这跳棋是你明的?”

“是的,不知各位娘子可喜欢?”

“当然喜欢,这跳棋可是有趣的紧。”

“韩小哥,我方才输了好几回,这跳棋是你明的,你一定很厉害,你教教我呗。”

“是呀,你教教我们呗。”

这些女人很快就把刚才那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教就教呗,你们抛什么媚眼,你们这么弄,我敢教么。韩艺笑道:“我其实棋艺不怎么样,还不如刘姐。”

“这怎么可能,莫不是韩小哥你不想教我们。”一个少女道。

“绝不是,小娘子误会了。”

韩艺呵呵道:“明的人,不一定就会下,就好比小娘子身上穿的这件花裙,我相信这做花裙的人,穿上这花裙,一定远不如你好看。”

这话太动听了。

那少女道:“真的么?韩小哥觉得我这花裙好看么。”

韩艺道:“当然,小娘子正值花样年华,而且容貌甜美,配上这一袭花裙,更显可爱动人,气质也更是清澈秀美。”

少女听得娇羞不已。

“韩小哥,想不到你还懂得服饰搭配。”

“若不是懂,我怎好意思,说自己的妇女之友。”

说着,韩艺忽见很多少妇都露出期待的目光,不会要我一一评价吧,急忙道:“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得先失陪了。”

“你为何急着走?”

“今日毕竟是女人日,我一个男人可不好出现在这里,毕竟当初我可是承诺过的。若不以身作则,又何以要求他人。失陪,失陪。”

韩艺连连拱手,他当然希望留在这里。问题是,留在这里也不敢有下文,还弄得心里怪痒痒的,这不是成心找罪受吗。

其实这些女人挺喜欢跟韩艺聊天的,忒幽默了。而且会说话,但是韩艺都这么说了,她们也就不好强留了,四处散了,继续玩跳棋去了。

韩艺则是往后院走去。

刘娥急忙追了过来,道:“韩小哥,我看这事不简单,小茜不像是一个会偷东西的人。”

“我知道。”

韩艺说着,目光突然往后一瞥,见那些女人都散了。猛地一个转身,又走了过去,道:“各位娘子,真是对不起,再耽误大家一会工夫,刚才那事令我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你们都看看自己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那些女人一听,觉得有道理,纷纷在袖子里,怀里摸索了一下。

“哎呦。我的玉佩不见了。”

“我的香囊也不见了。”

“三姐儿,我们的钱袋不见了。”

顿时又四五个人现自己的东西不见了。

刘娥听得背脊凉,这是什么情况,赶紧也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

韩艺惶恐不已道:“真的假的。你们可有看清楚。”

话音未落,又听得一个女婢道:“咦?我这里怎么有一块玉佩。”

“这是谁的钱袋。”

“二姐,这香囊是谁的?”

只见几个女婢纷纷举起手来,手中分别拿着香囊、钱袋等物。

刘娥突然一怔,从腰间抽出一块上等真丝编织的丝巾来,上面还绣着精美的图案。吓道:“这---这是谁的丝巾,怎么会在我这里。”

“这是我丝巾啊!”

一个少妇急急走了过来,诧异道:“刘姐,我的丝巾怎么会跑到你那里去?”

刘娥冤枉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有拿你的丝巾啊。”

“那不是我的玉佩么。”

“我的钱袋怎么在你哪里?”

“二娘,我的香囊怎么会在福儿手中?”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难不成我家福儿还会偷你的破香囊,真是岂有此理。”

“我什么时候说偷了,我不过就是问问而已,你犯得着这么说么?莫不是做贼心虚。”

“你说谁做贼心虚,有胆你再说一句。”

“说就说---。”

“等下!”

韩艺突然叫喊一声,神色凝重道:“各位娘子,莫要中计。”

中计?

一众女人纷纷惊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这事好像有些不对劲。”

一个少妇道:“难道这北巷又闹鬼呢?”

此话一出,大家顿觉阴风阵阵。

什么智商啊!世上有这么帅的鬼吗?韩艺摇摇头道:“我看是有人故意来此捣乱。我曾听闻这世上一些奇人异士,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别人身上盗取贴身之物,那么他们也可以将失物神不知鬼不觉放在他人身上。”

刘娥眼眸一转,哼道:“看我定是那女人所为。”

于四娘道:“刘姐,你说的是何人?”

刘娥正欲开口,韩艺突然双目一瞪,道:“刘姐,如今一切都是猜测,你可别乱说。”

又有一少妇道:“刘姐,指的莫不是中巷那些老妖妇。”

她们这些女人可最恨中巷、南巷那些青楼了。

所以此言一出,大家纷纷认为是中巷的人所为,毕竟凤飞楼和花月楼的恩怨,她们肯定也有所耳闻,不禁咬牙切齿,纷纷叫嚷着,饶不了中巷那些老妖妇。

于四娘突然哎呦一声,道:“那我方才岂不是误会那小茜了。”

韩艺微微皱眉,露出一脸愧疚之色。

于四娘道:“对不起,韩小哥,我方才实在是太冲动了,你快去让人将小茜放了。”

韩艺点点头,向刘娥使了个眼色。又朝着各位女人道:“各位娘子,可要小心身边是否有陌生人出现,我相信对方觉得不可能利用各位来陷害我凤飞楼,对方派来的人,一定不是贵族,只要你们小心一点,那么对方便无机可乘。”

大家一听,纷纷左右望了望。

韩艺说话时,目光突然闪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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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跳槽?

然而,可惜的是,并没有人察觉到有何诡异之人。¥f,

韩艺四处看了看,似乎也并未现什么,然后又让大家稍微留神一下,因为来这里的都是贵族女子,一般人想蒙混进来,是很容易被现的,所以只要注意一些,对方就无从下手。

交代完这些之后,韩艺就告辞了。

“韩小哥,刚才这是。”

刘娥急忙跟了过来,小声说道。

韩艺淡淡道:“这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说了,你去叫小茜过来。”

刘娥应了一声,停下脚步来,望着韩艺的背影,目光中却透着一丝疑惑。

她隐隐觉得这事可能是韩艺在装神弄鬼,但是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韩艺,你没事吧?”

杨飞雪走了过来,一脸关心之色,方才她和元牡丹也跟了出来。

韩艺很是轻松的笑道:“小事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元牡丹似笑非笑道:“真是厉害!但是上得山多,终于虎啊。”

韩艺哪里不知道她在暗讽自己,故作诧异道:“牡丹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目光中却充满了挑衅之色,好似在说,没证据,你咬我呀!

元牡丹眼中闪过一抹恨意,没有做声。

韩艺又道:“杨姑娘,牡丹娘子,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无法招呼你们了,我会让人拿一副跳棋给你们的。”

杨飞雪忙道:“没事的,你去忙吧。”

“失陪!”

韩艺微微颔,然后就离开了。

元牡丹看着韩艺离去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嚣张,不禁咬牙切齿道:“迟早有一日,我一定擒住你。”

由于她说的声音很小,杨飞雪没有清楚。好奇道:“牡丹姐,你说什么?”

元牡丹一怔,哦了一声,道:“没什么。”

凤飞楼后院!

去而复返的小茜。兀自惊魂未定,站在韩艺面前哭哭啼啼的。

韩艺笑道:“小茜,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但是我必须这么做,才能帮你洗脱嫌疑。所以,还请你原谅我。”

小茜偷偷瞥了眼韩艺,这东主竟然请求她的原谅,不禁有些震惊,急忙摇头道:“我——我没有怪小艺哥,我就怕你要送我去官府。”

“怎么会呢。”

韩艺呵呵道:“我一直都非常相信你,我也相信我们凤飞楼每个人,你不要再担心了,事情已经解决了。这样,我让厨房给你开个小灶。做点好吃的,吃完睡个午觉,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再与刘姐去跟于四娘说声抱歉,虽然这事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但是我们是毕竟主人,要有主人的风度。有些时候以德报怨,能够得到的更多,而且这对你而言。这其实也是一笔财富,至少于四娘会对你心怀愧疚,今后若这些事再生在你身上,她们就不会再这般怀疑你了。”

小茜抹去脸上的泪珠。点着小脑袋道:“我听小艺哥的。”

“好!”

韩艺拍了拍的她肩膀,道:“去休息一下吧。”

“是。”

韩艺安慰了小茜一番,左右望了望,然后悄悄往后巷走去。

出了后巷,韩艺左右望了望,又往边上小树林走去。来到树林里,他伸展了下懒腰,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双目微闭,脚尖不断的打着拍子。

“你是在等我吗?”

听得一个轻盈的笑声,只见对面走出一位面带丝巾的女子,正是花月楼四大花魁之一的顾倾城。

韩艺笑道:“我只是想来撒泡尿。”

“粗俗!”

顾倾城呸了一声,随即道:“不过韩公子真是好手段,倾城自愧不如。”

“过奖,过奖。”

韩艺笑了笑,突然伸出手来,抓住顾倾城的手腕,猛地一拉,身子一侧,将顾倾城抵在树干上。

从动作的熟练度来看,应该没少用这一招。

顾倾城似乎没有想到,不禁惊叫一声,惊恐道:“你想干什么?”

韩艺望着顾倾城笑吟吟道:“你还知道怕呀?”

顾倾城定了定心神,轻轻哼道:“我怕什么,你还敢把我怎样不成。”

“那你就想错了,别看我年纪小,但是我的野战经验可是非常丰富的。”韩艺淫笑道。

顾倾城柳眉一皱,目光中透着疑惑。

韩艺哦了一声,道:“你可能还不懂野战的意思,所谓的野战,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交合,追求的是一种刺激。”

顾倾城听得额头都红透了,“呸!”

韩艺呵呵道:“麻烦你先将面纱扯下,然后再呸,不然这对我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顾倾城哼道:“你若敢这么做,你一定会后悔的。”

韩艺道:“我并非不敢,而是你还没有勾起的我兴趣,我要兴趣来了,那你一定会很爽的。”

“下流。”

“这你误会了,事后我一定会给钱,这是原则问题,我欠谁的钱,也不会欠这种钱。”

“你。”

顾倾城双目一瞪。

“别你了。”

韩艺道:“回去告诉曹绣,别再跟我玩这些小把戏,她还嫩了一点,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去针对你们花月楼,因为曹绣的对手是刘娥,我不想参与其中,但这是最后一次。”

顾倾城微微一愣,道:“你方才没有揪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带这话回去。”

“错!”韩艺摇摇头道:“我之所以没有揪你出来,只是因为我这人比较大度,要传话的话,我随便找个人去就是了。”

顾倾城噗嗤一笑,道:“真不要脸。”

韩艺笑道:“我就是还要点脸,你才能衣物完整,我要真不要脸,估计你的儿子就得姓韩了。”

顾倾城原本想“呸”的,但想到还带着面纱的,最终还是没有呸出来。只是瞪了韩艺一眼,随即哼道:“你以为是曹假母派我来的?”

韩艺皱眉道:“难道不是么?”

顾倾城道:“当然不是,就算曹假母要整你,也不会派我来。万一我失手,那谁都知道这是花月楼干的。”

韩艺一愣,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道:“莫不是你自己来的?”

“不错。”

韩艺点点头,伸手在怀里摸索了一下。

顾倾城紧张道:“你干什么?”

“我看我带够钱了没有。”韩艺很认真的说道。

顾倾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双目用力一瞪,但立刻转而一笑,昂着头道:“那些公子想见我半面,至少也得好几贯钱,你现在抓着我的手,怎么也得几十贯吧。”

“真的假的,镶金的呀,这么贵。”

韩艺惊叫一声,手上顺便捏了捏顾倾城的手腕。然后就松开来了,道:“手感倒还不错,但也不值一百贯,那——那还是算了,我付不起这钱。”心里却暗自惊讶,这四大花魁果然是吸金利器,半面都要这么多钱,真是宁愿去日狗了。

顾倾城放下手来,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微微瞪了韩艺一眼。道:“还说什么妇女之友,你就这么对付女人的么?”

韩艺笑道:“我要不是妇女之友,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么,估计已经是趴在树上了。”顿了顿。他又道:“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倾城哼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上回你为何将我的香囊送给牙娘。”

韩艺道:“是你先动手偷我的钱袋,我才出手的。”

话音刚落,一个脏兮兮的钱袋出现在他面前。

韩艺道:“干什么?”

“拿去,一文钱也不少。”

“我不要。”

韩艺摇摇头道:“你当我傻呀。我可没有香囊还给你,你还是拿着吧。”

话应刚落,顾倾城又将左手一伸,但见那白皙嫩滑的手掌中有着一个香囊。

“厉害!厉害!”韩艺点点头,道:“偷来的。”

顾倾城得意洋洋道:“对付牙娘那种女人,我需要去偷么?”

“佩服,佩服。”韩艺道:“但我还是不能要,毕竟这香囊不是我还给你的。”

顾倾城道:“那你就将香囊拿去,然后与我交换,反正以你偷东西的本事,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好主意。”

韩艺点点头,伸手将香囊拿了过来,然后揣入怀中。

顾倾城一怔,道:“干什么?”

韩艺笑道:“我这钱袋里面,也就几文钱,顾倾城的香囊至少也值个几十贯吧,我跟你交换,除非我脑袋秀逗了。”

顾倾城出奇的没有反驳,反倒是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本姑娘的香囊,那本姑娘就送给你吧。”

韩艺忙道:“哎哎哎,你可别这么说,我一个男人喜欢香囊,这准个什么事,你还是拿回去吧。”

说着,他又将香囊递了回去。

顾倾城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伸手去拿,但是韩艺手更快,手腕往回一扣,再度揣入怀中,笑呵呵道:“但是我喜欢钱,多谢你的好意。”心里暗想,这女人好生狡猾,差点就着了她的道。

顾倾城微微皱了下眉,懊恼之色,面纱都遮盖不住,笑道:“既然你收下了,那你就不准再将香囊送给他人。”

“你管我。”

韩艺哼了一声,又正色道:“不管怎么样,今日我既然已经打算饶了你,就不会再追究了,但是千万不要有下一次,到时别说是香囊了,就算你把你送给我,我也不会留情的,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顾倾城哼道:“我顾倾城虽是风尘女子,但还是能够明辨是非,上回是我有意要戏弄你在先,错在我,而不在你,而且也是我技不如人,我若因此来报复你,那未免也太小气了。”

韩艺好奇道:“你花月楼要关门了么?”

顾倾城道:“你凤飞楼才要关门了。”

韩艺困惑道:“若非如此,你作为花月楼的顶梁柱,没道理闲到这种地步呀。”

顾倾城白了韩艺一眼,道:“我这么做,只是想试试你。”

韩艺道:“试我什么?是风度,还是胸围,不,胸襟。”

“你还真会往脸上贴金。”

顾倾城啐了一声,道:“我听说过你们凤飞楼的雇佣制,也听说你那所为的文化,凤飞楼是一个大家庭,要相互尊重,相互爱护,不知我可有说错?”

“绝对没错。”韩艺摇摇头。

顾倾城又道:“所以我就试试你,是不是真的如此。”

“原来如此。”韩艺点点头,道:“但听着你还是挺无聊的,这跟你有毛关系。”

“也许现在没有,但是说不定以后会有。”

“此话怎讲?”

顾倾城瞧了韩艺一眼,道:“我想来你们凤飞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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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一半倾城,一半修罗

“你---你说什么?”

韩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这开什么玩笑,半顾倾城的顾倾城竟然要跳槽,而且还是要来死敌凤飞楼,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顾倾城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直盯盯的看着韩艺,一字一顿道:“我想来你们凤飞楼。”

韩艺愣了片刻,随即笑了一声,道:“如果你想搭讪,亦或者没话找话说,完全可以换个别的话题,比如谈谈你的罩杯什么尺寸的,我都很有兴趣,犯不着拿这等无聊之事来说吧。”

顾倾城道:“我是认真的。”

韩艺立刻问道:“为什么?”

顾倾城道:“用你的话来说,就是我很喜欢你们的凤飞楼的文化,我也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

韩艺哼了一声,道:“你忽悠谁了,你们四大花魁名动长安城,那些公子哥见到你们,都恨不得供奉起来,你可别说他们都不尊重你。”

顾倾城摇摇头道:“那些公子哥只是贪图我们的美貌,并非真心尊重我们,我们这些风尘女子在年轻时,还能熬过去,但是一旦年纪大了,9∑那么我们将会变得猪狗不如,不过你们凤飞楼不同,你们不需要歌妓靠姿色去招揽客人,哪怕到了三四十岁,同样也可以演话剧。另外,你愿意为了那熊弟去得罪崔家---。”

韩艺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顾倾城笑道:“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韩艺点点头,道:“你继续说。”

当日之事,崔家的下人也都知道,这传出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顾倾城道:“而今日你又为了那女婢,当着那么多贵族的面。冒险出手,可见你的确是说到做到,不管是下人,还是你的兄弟,你都将他们视作家人,尽力去保护他们。再加上你们凤飞楼的雇佣制,我若能够来你们凤飞楼,既可以获得自由,又获得了尊重,后半生也得到了保障。”

“有理有据,很难让人反驳啊。”韩艺听得稍稍点头,笑吟吟道:“看不出你考虑的还挺长远的,但是,这事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曹绣不会答应啊!你可别奢望我去动脑经,将你弄过来,不是说我没有这本事,而是我没有这空闲。”

顾倾城笑道:“这你大可放心,我们四个皆是自由身,虽然也不是说,说走就能走。但是我的话,假母一定会答应的。”

韩艺哦了一声。“这倒是有点意思,你继续说啊。”

顾倾城道:“但是在我告诉你之前,我想请你回答我,你究竟有没有可能收留我。”

韩艺呵呵一笑:“你都把我的胃口吊上来,没有我也会说有的,但是。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当然有兴趣,毕竟你可是四大花魁之一,在商言商,如果你愿意来的话。我没道理将你拒之门外。”

顾倾城稍稍犹豫了一下,道:“那还请你保证,如果你不愿收留我,也一定要替我保密。”

“我的保证,你能相信吗?”韩艺疑惑道。

顾倾城道:“我愿意去相信你,因为这关乎我的一切。”

韩艺点点头道:“好吧,我保证,今日之事绝不会跟第三个人说。”

顾倾城又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双手伸到左耳后。

她---她这是想干什么?韩艺一愣,急忙道:“哎哎哎,你干什么?”

顾倾城道:“我想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

“等下。”

韩艺惊讶道:“我可是听刘姐说了,你这面纱可不能轻易揭下的,除非遇到了真心爱你的如意郎君,我对你可没有半点意思,而且我是有妻子的人。”

早在他入驻凤飞楼的时候,刘娥就将花月楼的情况告诉了他,这四大花魁的资料当然不能少。

而顾倾城是四大花魁中最神秘的一个,至今都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据说曹绣自己都没有见过。

关于顾倾城来到花月楼,还得从好几年前说起。当年曹绣去洛阳探访一位老宫女,途中见到顾倾城在一处坟头弹琴,见她琴技非常了得,于是上去询问,才知道那是顾倾城母亲的坟,而且刚死不久,顾倾城在坟前弹奏她母亲生前在爱的曲子。

而这顾倾城的母亲本是大户人家的子女,后来被一个男人,也就是顾倾城的父亲给骗了身子,未婚先育,顾倾城的父亲吓得就跑了,她母亲也被家里赶了出来,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又含辛茹苦的养大顾倾城,并且教她琴棋书画,而因为顾倾城像他母亲一样漂亮,她母亲也害怕顾倾城被人骗,于是从小就给她戴上面纱,告诉她,除非遇到真心爱她的人,否则不能揭下面纱。

曹绣见她孤苦伶仃,于是邀请她来花月楼当歌妓,并且答应她,只是唱曲,若有朝一日,你遇到你的如意郎君,便可离开。

为什么长安如此多权贵,但是顾倾城的脸上的面纱兀自戴的非常安稳,就是因为这个坎坷的身世。

而且这顾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知书达理,惹人怜爱,所以很受那些公子哥的崇拜,都想博得顾倾城青睐,为自己揭下面纱,常常暗中较劲,各显神通,希望能够靠一颗赤子之心去打动顾倾城,反倒没有人逼顾倾城揭下面纱,也正是因为这个故事和这一层面纱,顾倾城很快就扬名了长安,成为花月楼的顶梁柱。

韩艺在当时其实也就听听而已,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自我炒作的手段,也就是营销,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即便顾倾城长的再漂亮,若是没有这面纱,看久了自然就厌了,反倒是这面纱让她经久不衰。气质独特,类似的手段,在后世的娱乐圈经常见到。

这也是为什么当下韩艺见顾倾城要揭下面纱,心里感到十分惊讶的原因。

“等会你就知道了。”

顾倾城淡淡回了一句,过得片刻,她缓缓揭下纱来。原来她这一层面纱,竟有两层。

“哎呦!”

当韩艺看到顾倾城的真面目时,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螓蛾眉,眉扫春黛,琼鼻挺秀,绛唇犹如樱珠,若是没有左边脸颊上的那道疤痕,一切都很完美,绝对可以当得上倾国倾城。

只见在顾倾城左边脸颊。颧骨以下到嘴角有着一道两寸长,半弧形,暗色红疤痕。

试问在这么一张绝美的脸庞上,谁人能够忽视这一道疤痕,更显触目惊心啊。

同时也让人惋惜不已。

顾倾城似乎已经预料到韩艺反应,垂下头来,神色黯然道:“这就是我为什么总是带着面纱的缘故。”

韩艺微微一怔,看着顾倾城脸上那道伤疤。过得半响,他突然呵呵一笑。道:“想不到半顾倾城竟是一个最大的谎言,不,这不能说是谎言,只能说一面不如半面啊!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这是哪个混蛋干的,真是应该千刀万剐。”

顾倾城古怪的瞧了眼韩艺。道:“这是我自己划的。”

“呃!”

韩艺惊讶道:“你为何要如此?”

顾倾城凄然一笑道:“生得貌美,有些时候也并非好事。我本是洛阳人士,母亲生下我之后就死了,父亲乃是一名小商人,辛辛苦苦将我养大。但因我从小就生得漂亮,所以被当地一个姓谢的大户人家看上了,他不惜设下圈套,引诱我爹爹上当,使得我家欠下一笔巨债,那地主以此为由,要挟我爹爹拿我去抵债,我爹爹得知实情之后,一气之下,也就病死了。这都是因为我这张脸惹的祸,是我害死我爹爹的,于是我在我爹爹的尸体面前,亲手划破了自己的脸。”

说到后面,泪水扑簌簌的掉落下来。

韩艺轻轻一叹,非常绅士的拿出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顾倾城一看,哎呦!我的天呀,真够脏的。抿了抿唇,道了一声谢,然后拿出自己的丝帕抹去泪水,顺便又将面纱带上。

这样就好看多了。韩艺尴尬的缩回手来,随便擦了擦鼻子,然后放进怀里,道:“我相信对方肯定不会因此就放过你吧。”

顾倾城怒哼一声:“那姓谢的歹毒至极,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他见我将脸划破了,变成了一个丑八怪,于是就逼迫我去他们家当下人,稍有不顺,就对我又打又骂,平时也是百般凌辱,我不堪受辱,决心要逃出来,于是我先是故作顺从,百般讨好他,令他我对我放下戒心,我千盼万盼,总算给我盼到了一个机会,于是我借此逃出了谢家。

但当时我只是一个小女孩,身无分文,只能乞讨为生,也就是在那时候,我学会了偷人东西。后来我来到了长安,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遇见了曹假母,她询问我脸上的伤疤,我如实告知了她,她得知之后,便将我秘密带回花月楼,悉心栽培我,这才有了现在的顾倾城。”

韩艺道:“如此说来,曹绣对你有再造之恩啊!”

顾倾城点点头道:“是可以这么说,但她也是见我可以帮她赚钱,她对其他人可没有这么好,这些年我为她赚的钱,足够抵偿她的再造之恩,一旦我失去了利用价值,她也不见得会再对我这么好。”

韩艺长长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曹绣之所以编造那个面纱的故事,其实就是为了先把责任撇清了,倘若有朝一日,你这伤疤被人看见,她也有理由说自己也没有见过,自己也是被骗了,到时你们各执一词,根本说不清楚,但是以你的实力,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说着,他是连连点头,道:“高!这一招真是高!我还真是小看她了。”

顾倾城点点头,问道:“韩公子愿意收留我吗?”

韩艺不答反问道:“曹绣会放人吗?”

顾倾城笑道:“当初假母就说了,是请我来的,我与她之间并没有任何契约,实际上她为了撇清关系,也确实没有契约。”

韩艺道:“那她不怕你走吗?”

顾倾城道:“我一个弱女子能上哪去,而且她是知道我的秘密的,一旦揭开这个面纱,受到伤害的只会是我,而且,那些公子哥的耐心迟早会磨尽的,这个秘密肯定无法长久维持下去,纵使她已经想好了退路,但是一旦真被现了,她还是会惹上麻烦,所以我要走,她倒也不会阻拦,也阻拦不了。”

“但你是来凤飞楼哦,万一她拆穿你的秘密呢?”

“那又如何?如果她敢拆穿我的秘密,我也会说出实情,到时各执一词,相信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说的也有道理。”韩艺点点头,又道:“可是,我这里是演话剧的,你带着面纱可演不了,可是若是揭下面纱,那你可就惨了,虽然我不怕你会连累我凤飞楼,反正我也没有见过,我也可以伪装成受害者,但问题是,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顾倾城道:“我可以帮你们弹琴,谱曲,还可以为你们的话剧,出出主意。”

韩艺道:“你是想转幕后?”

“何为幕后?”

“就是你说写写曲,写写故事,不用到台前来见人。”

“正是如此。”

韩艺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些追随者,也有可能会来凤飞楼追求你。”

顾倾城道:“这也很简单,我可以装成不小心伤到脸,这样就可以解释了。”

韩艺点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办法,但是你的身价也会因此大减,对我来说,任何好处都没有,可能还会生出麻烦来。”

顾倾城黯然一叹,道:“既然韩公子不愿,那就算了,愿韩公子能够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韩艺微一沉吟,抬手道:“等等下,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韩艺笑道:“我要亲自出面把你招来凤飞楼。”

顾倾城一愣,道:“为何?”

韩艺呵呵道:“当然是展现我的人格魅力,堂堂顾倾城也能被我勾引,不,挖来,这是何等的厉害,顺便也报当初曹绣挖走金玉儿和怜儿的一箭之仇。”

顾倾城微一沉吟,立刻明白过来,笑道:“韩公子好手段。”

韩艺呵呵道:“哪里,哪里。”

顾倾城又道:“那不知公子打算何时接我过来。”

韩艺稍一沉吟,道:“这阵子我可能比较忙,毕竟马上就要出售织布机了,你应该知道的,所以,还是等过了这一阵子,我就立刻去接你过来。”

顾倾城道:“但愿公子没有骗我。”

韩艺笑道:“作为妇女之友,我真的很少骗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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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风雨欲来

韩艺最近的确很忙的,因为晶晶织布机马上就要出售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忙,哪里顾得了这些,而且,以顾倾城现在的名气,跳槽可也不是一件小事,须得精心谋划,所以韩艺认为这事不能急,与顾倾城商量了一会儿,他就回去了。¥f,

凤飞楼的第一次女人日在跳棋的帮助下,举办的非常成功,让人意犹未尽。

然而,在《白色生死恋》结束之后,刘娥上台宣布明日停演一日,因为后天就是晶晶织布机的出售日,凤飞楼需要好好准备一下,另外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凤飞楼打算在下一个女人日举办一次美食交流大会。

也就是说让大家都带着自己家最好的食物来跟其他人分享。

最好是能自己做的,并且前三名,将会得到了一份精致的礼物,而这礼物就是闺蜜兔。

这立刻引起了女人们的热烈响应。

因为这种美食交流大会,从未出现过,光想想都觉得有趣呀。

虽然韩艺认为女人日不应该特殊化,但是却要有特色,必须要得到别人的认同,觉得这女人日的确好,有它存在的意义。

至于这种类似于美食交流大会的活动,韩艺随便拨拨手指,都能想出几十个来,因为在这后世这种竞争性活动太多了,可想而知,他要让女人对于每一次的女人日都充满了期待,要让女人日经久不衰,过得比男人还要精彩

夜晚时分。

“什么?你——你说顾倾城要来我们凤飞楼?”

刘娥在从韩艺嘴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倒是小声点,可别走漏风声了。”韩艺叮嘱一句,又道:“还有刘姐,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表情,就是对我凤飞楼最好的侮辱,我们凤飞楼如今风头正劲,中巷、南巷合在一起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这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认为顾倾城要来我们凤飞楼,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他已经答应顾倾城来凤飞楼了。故此必须将此事告知刘娥。

“你说得虽然没错。”

刘娥在屋中来回踱步,道:“但是这事未免也太突然了,我认为其中定有猫腻。”

韩艺笑道:“这事在任何时候生,都会显得非常突然。”

刘娥劝道:“韩小哥,你可切莫大意。花月楼的四大花魁,可都不是好惹的,她们可都是曹贱人一手培养出来的,个个都非常有心计,尤其是这顾倾城。其实不管是牙娘,还是真娘她们,都闹出过大大小小的是非来,唯独这顾倾城自始至终,从未出现过任何是非,而且很多公子哥都将她视作红颜知己。可见这女人手段了得,所以我看这事并不简单。”

韩艺道:“我觉得这是好事呀,她有能力,我才会答应让她过来,如果她没有能力,那我要她干什么,我们这里又不缺扫地的。”

刘娥惊讶道:“你都已经答应了。”

韩艺点点头道:“口头上有过承诺。”

刘娥哎呦一声,“韩小哥,你这也太冲动了,莫不是。”

说着她古怪的瞧了韩艺一眼。

韩艺郁闷道:“你这话说话。别这么看我,我慎得慌。”

刘娥讪讪道:“是不是韩小哥你看上顾倾城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是不是被顾倾城给迷住了。

韩艺一番白眼道:“我韩艺要是这么容易就被迷住,那梦儿她们早就睡到我床上去了。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不,我是在跟你谈买卖,所以说,你们女人对我们男人总是充满了怀疑,算了,这我能够理解。谁叫我自作孽,给自己安了一个妇女之友的称号。”

刘娥哭丧着脸道:“可是万一顾倾城是曹贱人故意派来我们这里来打探消息的,那可如何是好?”

韩艺呵呵道:“这恐怕是你最担忧的吧?”

刘娥道:“你是不了解那曹贱人,这可是她最擅长的手段。”

“我看是你被她吓到了。”

韩艺道:“要是我们总是这么想的话,那我们会错失很多机会的,我们也根本无法打击到花月楼。哼,这买卖上来的事,凭得是本事,若是一个顾倾城就能将我凤飞楼搞倒,那我还不如回家种田了,就算如你所言,我也不怕。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将曹绣放在眼里,我留着她,是让你去对付的。你放心就是了,不管是与不是,这笔买卖,我们只赚不赔。”

心想,老子作为一个骗子,还会怕给人骗,就怕没有人来骗。

刘娥听他都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她知道韩艺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韩艺道:“我打算等忙过这一阵子,亲自去花月楼接顾倾城来。”

刘娥道:“这——这是不是太给对方面子了。”

韩艺笑道:“虽然我们现在的风头压过了花月楼,但是一直以来,都是花月楼在找事,我们从未反击过,这也不行,我们必须要展现一下实力,也好让那些想对我们懂坏心思的人,心里也得掂量掂量,上回她们挖走金玉儿、怜儿的这笔账,我们还没有跟她算了。”

刘娥一听到金玉儿和怜儿,顿时咬牙切齿,点头道:“那行,就按你说的做。”顿了顿,她又道:“那到时顾倾城来了,我们如何对她?”

韩艺道:“这话什么意思?”

刘娥道:“我是说我们需不要装成很信任她的样子。”

韩艺没好气道:“那也没有必要,顾倾城又不蠢,她自然知道你们会对她心有存疑,这很正常,所以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刘娥瞧了眼韩艺,随即点点头道:“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正当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

“小艺哥,是我。”

外面传来茶五的声音。

韩艺道:“进来吧。”

“是。”

这门一打开,进来两人,除了茶五以外,还有桑木。

韩艺道:“什么事?”

茶五道:“小艺哥,现在木坊的工匠加上学徒,已经过了百人,铁匠坊也已经招了五十多人,这木坊都已经装不下了,是否还要继续招人。”

韩艺道:“当然招呀!才一百人而已。我打算在边上再建一座木坊。”

桑木突然道:“可是恩公,我们的钱都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要是还继续招人的话,我们可能连工钱都不出了,更别说建木坊了。”

刘娥道:“我这还有一点钱。”

“目前还用不着。”

韩艺道:“一日之后,我们就能凭借着织布机赚不少钱,足够支撑我们了,等到北巷繁荣之后,再多的财富也有。另外,茶五,你再给我去找一些会盖房子的人来,我打算组建一个建筑团队。”

“啊?”

茶五愣了下,道:“我们木坊也有很多人会盖屋子,如果小艺哥是想在边上再盖一间屋子,那也没有必要招人。”

桑木是直点头,如今凤飞楼一直还是处于亏本的状态,因为织布机还没有出售,目前都还是在投资,这钱是哗啦哗啦的往外流,他也难做啊!

韩艺摇摇头道:“不不不,我要一个专业的团队,木坊是木坊,这不一样的。”

刘娥疑惑道:“韩小哥,我们这开青楼的,你盖什么屋子呀。”

韩艺没好气道:“刘姐,我可不止一次说过,我们的目标是创造出一个市场来,而市场必须要有房屋在支撑,北巷还是太狭隘了,无法满足我的需求,也跟不上我们凤飞楼的展,我需要打造一个更大的市场,而且城内规矩也太多了,所以我打算去城外。行了,这事就这样决定了吧。”

刘娥、桑木、茶五虽然都不能理解,但是韩艺都已经拍板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韩艺也不去管他们,毕竟他们的目光还是太短浅了,道:“但是现在,先打好这一战,我们能否有更多的钱,去大展身手,就全看后天了。”

第二日,凤飞楼几乎是全员出动,包括梦儿、梦婷她们,纷纷来到外面帮忙,搭棚子的搭棚子,拉横幅的拉横幅。

明日是正式售卖日,同样也是一个展览日。

因为这种模式的出售,还是从未出现过的,韩艺必须亲自在场指导他们干活,务必要确保明日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忙忙碌碌一整日,直到夕阳西下,才总算布置妥当了。

韩艺站在夕阳底下,长出一口气,对明日也是充满了期待。

正当这时,外面走来几个穿制服的人士。

为一人,左右看了眼,嚷道:“你们这里何人管事?”

听着就是领导的语气。

韩艺一愣,急忙上前,微微拱手道:“在下韩艺,乃是这凤飞楼的东主。”

那人打量了下韩艺,看样子是对韩艺早有耳闻,随后才道:“我乃礼部郎中,豆成溪。”

礼部?干什么?韩艺一头雾水,道:“不知豆郎中来此,有何吩咐?”

这礼部郎中面色凝重道:“今日下午,陛下的小公主不幸夭折,陛下深感哀痛,因此朝廷决定,关闭平康里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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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暗潮汹涌

这可真是晴天霹雳啊!

只叹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这边刚刚准备好,那边就说要停业。

这尼玛就算是巴菲特来,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呀。

韩艺真的很想骂娘,你女儿不幸夭折,干我屁事呀,我还得养家糊口了。

但这就是封建社会,皇室遭遇不幸,百姓必须一同悲伤,不可能皇帝在那里悲痛不已,民间到处作乐,这是不可能的事。

这一泼冷水泼的韩艺连方向感都失去了。

在送走这礼部郎中之后,刘娥急忙上前,焦急道:“韩小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韩艺叹了口气,咬牙切齿道:“我为皇上的不幸,深感悲痛。”

刘娥一愣,脑海里突然冒出虚伪二字来,不过这种虚伪是值得赞赏的,点点头道:“我也是。”

小说+3哇靠!虚伪你也要比?韩艺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停三日吧,反正这钱又跑不了。”

第二日,长安城内关闭了一切的娱乐场所,但是东市、西市并没有关闭,只是酒楼、茶肆这些都关了,平康里就不要说了,肯定不能开张的。

这也是公主死了,要是皇帝死了,那非得全国哀悼,西市、东市必将关门。

不过这对于凤飞楼而言,未必也是一件坏事,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因为这样他们就能多赶制出一些织布机来,准备更加充分。以前韩艺还得找不少借口来停演,现在好了,光明正大的停演,谁也不敢多说半句,而且韩艺也在开始叫人改造一些房屋。准备先帮郑善行和元牡丹的店铺开起来。

在外面忙了一圈,韩艺又回到楼内,坐在后排位子上,观看梦思、梦瑶她们的排练,梦儿她们都已经排练的差不多了,就差大结局了。而小品的话,比较短,而且都是现成的,不需要去多想,小胖他们也练的差不多了,但是女人版的《白色生死恋》,才刚刚开始,故此现在排练是以梦思、梦瑶为主。

而梦儿、梦婷他们则是在一旁指点,韩艺不是一个很勤奋的人。在刚开始的教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教梦儿她们如何排戏,现在梦儿也算是一个小导演了。

韩艺就是将台词弄好,想想道具,然后教一两回,之后就让梦儿她们自己去弄,他就是看看,现有不合适的地方。再出面讲讲。

过了一会儿,刘娥突然走了过来。贼兮兮道:“韩小哥,我打听清楚了。”

韩艺错愕道:“什么打听清楚了。”

刘娥道:“就是那小公主夭折啊。”

妇人就是妇人,这个有什么好打听的。韩艺对此是完全没有兴趣。

刘娥见韩艺面无表情,尴尬道:“韩小哥,莫不是不想知道。”

韩艺一怔,心想反正也无聊。唠唠嗑也好,道:“不,你说说看。”

刘娥道:“原来夭折的小公主,乃是武昭仪那刚满月的安定思小公主。”

“武昭仪?”

韩艺眨了眨眼,脑海里面突然冒出一个身着龙袍的女人来。顿时猛地一惊,武昭仪不就是武则天吗!

再没有读过书,也不可能不知道武则天。突然,他猛地小抽一口冷气,后背不由自主冒出一身冷汗来,对呀!我想起来了,不是说武则天杀死自己的女儿,嫁祸给那王皇后,看来就是这一回了,哎呦,真是可惜,我竟然没有参与其中,不然也可以揭开这千古之谜。

满满的遗憾!

其实关于武则天是否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韩艺也曾因为好奇,查过一番资料,虽然资治通鉴里面有说到,但资治通鉴出现在宋朝,宋朝记录唐朝的事,本来就缺乏可信性,而且也没有任何实证说明,武则天杀死了自己的女儿,这是一个历史之谜,韩艺也非常好奇,所以他感到遗憾,错过这揭开真相的机会。

他并不是想干什么,他只是想知道谜底。

这么一说,兴趣就来了,韩艺试探道:“这刚满月的小公主,怎么会夭折?”

刘娥有些诧异的看了韩艺一眼,怎么突然就感兴趣了,道:“这我哪知道,外面人传说是突然暴毙。”

韩艺听得皱眉不语。

刘娥一看韩艺这表情,心里慌了,道:“韩小哥,你不会又想干什么吧,这事可不能沾呀。”

韩艺没好气道:“这还用你说,我就是好奇而已。”

刘娥这才松了口气,她就怕韩艺又想利用这事做什么文章,你惹崔戢刃,虽然崔家很牛,但是崔戢刃只是贵族子弟,你要惹皇上的话,那你就死定了

长孙太尉府。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那武昭仪好生恶毒,竟以子陷害吾儿。”

只见一个身着深蓝色常服的中年男人在后堂中踱步不止,满面怒色。

这男人正是当今中书令柳奭(shi),河东柳氏,关中望族,而且还是当今王皇后的舅舅。

坐于左的褚遂良道:“子邵,你究竟有没有弄清楚?那武昭仪当真说是皇后杀死安定思公主的?”

柳奭哎呦一声,手舞足蹈道:“我说登善,这事我敢乱说吗,错不了的,我妹妹为了这事,昨日连夜进宫,打探消息,这就是她告诉我的,真是气死我也。吾儿的性格,你们也知道,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歹毒之事。”

因为这王皇后跟舅舅亲,柳奭也将她视若己出,口头上也是吾儿吾儿的叫。

褚遂良听罢,愠道:“想不到那武昭仪心机如此之深,早知如此,当初皇后就不应该让陛下召武昭仪入宫,这真是引狼入室。”

柳奭叹了口气,道:“现在说这些还甚么用。”

这真的是王皇后作茧自缚,当初这武媚娘乃是太宗皇帝的才人。太宗死后,本来是要陪葬的,后来又送到寺庙去当尼姑,原本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即便武媚娘曾与李治有染。但是后来李治去庙里拜佛,巧遇武媚娘。旧情复燃,但是后宫之事,还得皇后做主,若是王皇后阻止的话,这武媚娘还不一定能够进宫。

也该武媚娘走运了,当时李治宠幸萧淑妃,这萧淑妃也是名门望族,出身兰陵萧氏,后面的势力也大。对王皇后太具威胁了,于是王皇后在得知李治和武媚娘的事,就让李治将武媚娘召进宫中,实则是为了对付萧淑妃的。

可结果,这武媚娘一进宫,没两年工夫,就把萧淑妃给干趴下了,顺便也把王皇后干趴下了。独得李治的宠幸。

这你能怪谁。

这柳奭和褚遂良说着说着,不免就望向坐在矮榻上沉吟不语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就跟入定了一样。低眉不语。

褚遂良忍不住了,你老大不话,我们在这说有什么用,问道:“辅机兄,这都火上眉毛了,你怎么不吭声呀。”

长孙无忌稍稍抬了下眼皮。道:“你们一个仆射,一个中书令,被一个女人吓成这样,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柳奭急切道:“国舅公,可不能大意呀。这可不是小事。”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道:“这不过就是武昭仪一面之词,又无证据,陛下岂会轻易相信。”

柳奭道:“可是我妹妹听说,当时陛下龙颜大怒。”

长孙无忌道:“公主夭折,陛下作为父亲,能不怒吗。至于你说是针对皇后,我看也未必,谋害公主,这是多大的罪,退一万步说,就算皇后想谋害公主,也犯不着自己亲自出面,这得要多愚昧,才做得出这种事来,陛下与皇后是结夫妻,还不了解皇后,陛下他能信吗?”。

柳奭一听,挺有道理的,道:“可是有宫女为什么说陛下当时也将矛头指向吾儿。”

长孙无忌道:“我看那只是陛下为了安慰武昭仪,如果陛下真的怀疑是皇后动的手,那此事怎会如此轻易算了,只是对外宣告小公主夭折。”

“辅机兄言之有理。”

褚遂良点点头,又道:“但是这武昭仪矛头直指皇后,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们不得不防呀。”

长孙无忌稍一沉吟,道:“武昭仪再厉害,她也是一个女人,论家世,他们武家算得了什么,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如今小公主刚刚夭折,陛下肯定会偏向她,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且看她如何出招。子邵,你让令妹去告知皇后,就说,清者自清,无须惧哉,如往常一般过就行了。”

柳奭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崔家!

在崔戢刃屋中坐着二人,一个中年男子,一个青年,青年正是崔戢刃,而这中年男子则是崔戢刃的大伯,崔义中,如今在朝中担任正议大夫,崔戢刃的父亲并没有当官,他们这种古老家族,有些人天生不太爱当官,喜欢研究学术,请都请不去。

“戢刃,此事你如何看?”崔义中向崔戢刃问道。

崔戢刃微微沉吟,随即道:“以侄儿之见,此事的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武昭仪已经与皇后彻底撕破脸了。”

崔义中道:“你说武昭仪想当皇后?”

崔戢刃点点头。

崔义中道:“可是武家不过是寒门,而皇后出身太原王氏,又有国舅公他们在后面撑腰,武昭仪她凭什么当皇后。”

崔戢刃笑道:“她凭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她也应该清楚自己和皇后的差距,既然她敢这么说,我想她肯定是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不然她绝不敢这么做,毕竟国舅公他们可是权倾朝野。”

崔义中沉默少许,突然道:“那万一他们斗了起来,我们是坐山观虎斗,还是。”

崔戢刃摇摇头道:“大伯,我知你心中所想,但是你不要忘记,武昭仪乃是寒门出身,而我们是士族,中间有许多无法调解得矛盾,如今这才刚刚开始,局势扑所迷离,我劝大伯你切记不要妄动,小心引火烧身。”

“你说的对。”

崔义中点点头,又瞧了眼崔戢刃,道:“戢刃,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你大姐的事,也过去这么久了,是时候入仕了,大伯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崔戢刃摇头道:“多谢叔叔的一番好意,但侄儿早已没有雄心壮志,实在是无心做官。”

崔义中重重一叹,道:“你小时候根本就不像我那懒懒散散的三弟,可是越大越像,我三弟也不知道是怎么当这父亲的,你是的我儿子,我捆也把你捆去。”

崔戢刃笑了笑,突然道:“大伯,这事虽然不能急于参与,但是我们也可以借此铲除一个小麻烦。”

“小麻烦?”

“凤飞楼韩艺。”崔戢刃嘴角的笑意更浓

太原王家!

在一间简朴到只有一张矮桌的小屋内,王玄道盘腿坐在铺垫上,在他面前矮桌上刻有一个八卦图案,卦中写着一些古老的符合,而一直被他捧在手里的那只小乌龟站在八卦中心的位置。

王玄道右手握拳,伸于小乌龟上方,手指微微松开,当当当,但见一枚枚铜钱从他手中落下,掉落在龟壳上,又落在八卦图案中。

当!

但第六枚铜币落下时,并未弹起,而是直接落在了龟壳上面。

小乌龟突然将头缩了进去。

王玄道猛地一怔,惊奇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韩艺?不可能呀,就凭韩艺现在的地位,他如何能够介入此事。”

他望着小乌龟沉思许久之后,突然一笑,站起身来,来到门口,将门打开,只见屋外站着四五个中年男子,脸上都显得非常焦急。

这王皇后可以说是王玄道的堂姐,同属太原王家,只因为王皇后的祖父王思政,在当初投靠了北魏,又与关中大家联姻,实际上,也就是属于关陇集团,脱离了山东士族,但毕竟是同族同根,古代非常重视血脉的,太原王家重视此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其中一人道:“玄道,怎么样?”

此人正是王玄道的二叔,王福畴。

王玄道摇摇头。

王福畴道:“你这是何意?是吉是凶,总得有个明了。”

王玄道摇头道:“非吉非凶,是一个乱象。”

王福畴道:“乱象?算不出么?”

王玄道道:“算不出是算不出,乱象是乱象,而乱象的意思是,这件事充满了变数,是吉是凶,皆由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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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暗潮汹涌:

第二百六十三章 危机

上面是暗涌流动!

但是韩艺对此是完全不知情,以他现在的地位,是不可能接触到这些事的。±,

他这三日一直在忙着织布机和北巷的事,偶尔听听刘娥从外面打听回来的八卦,但是刘娥也接触不到那些层面,所以韩艺也就是听听而已,知道可信度不高。

在这忙碌中,三日禁闭总算是过去了。

晶晶织布机的出售日,终于来临了,这也正应了那句话,好事多磨啊!

可能上天也认为是欠了韩艺的,故此今日弄了一个太阳出来。

清晨时分,韩艺刚刚跑完步回来,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与刘娥来到外面巡视。

只见北巷的店铺统一关门,而在店铺门前多出十余个摊位来,都是仿制后世的那些卖场布置,一张张长桌,一个个棚子,而且在巷口还有一个咨询台。

而凤飞楼的员工也早已经在忙活了,包括、小胖、小野、杜祖华他们都在帮忙,梦儿她们倒是没有出现,毕竟人家现在可是巨星,偶尔在家扫扫地,那还是可以的,但是抛头露面可就不适合她们了。

“韩小哥,为什么安排香儿、小茜她们在这里,我看待会不一定是女人来买,这织布机可也不轻,肯定还是男人来。”

刘娥一脸困惑的向韩艺询问道。

因为韩艺今天几乎是安排女人面对客户销售,只有少数的几个男人,这在古代可是很少出现的。

韩艺笑道:“因为女人更加适合,女人的天性就是比男人要有耐心一些,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那些老百姓没啥钱,这一百二十文可也不少。他们肯定会问东问西的。连续面对一百个同样的问题,还能保持微笑,我更倾向于女人。”

“我明白了。”刘娥点点头。

因为凤飞楼的女人多半都是歌妓出身,而且都是比较卑贱的,现在可比以前要好多了,至少是用她们的能力去赚钱。而不是**。

辰时三刻,百姓们开始涌入了北巷。

因为这些百姓都是成群结队的从城外来到城内,都是一块来的,所以,瞬间北巷就被挤得水泄不通。

就连韩艺、刘娥都被挤到楼上去。

关于这一次售卖,韩艺也是做足了准备,亲自教导那些女人如何当一个出色的销售员,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韩艺今日根本不用做任何事,他也没有打算出面,就是看这些员工的表现。

果然不出韩艺所料,这些百姓来到北巷之后,问东问西,什么保修,什么分期付款,事无巨细。

凤飞楼的女员工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耐心的与这些百姓解释。

关于分期付款,比后世要简单多了。只有一点,必须要出示田契,你不可能随便来个人,报个名字,就给你分期付款,我肯定还是要知道你住在哪里。真实姓名,但不需要抵押,因为韩艺知道,现在的百姓视土地为命,如果你让他们抵押田地的话。他们会过得非常不安心,这跟有违韩艺的初衷,索性就没有采取抵押制度。

因为当今的律法还是维护了地主的权益,签下欠钱的契约,同样也具有法律效益,所以韩艺只安排他们签上一份分期付款的契约,付十文钱,并且还契约上写明,如果遭遇天灾**,还可以延迟还款,不需要任何利息的,非常宽松的一份契约。

在最初半个时辰,连一架织布机都没有卖出去。

但是半个时辰之后,大家纷纷签下契约,购买晶晶织布机。

生意是异常的火爆。

然而,到了上午的时候,大批贵族家的管家、仆人来到了北巷。

韩艺安排了两个专柜,专门售卖那两款昂贵的晶晶织布机。

这些人一来,先是在巷口询问一番,然后就直奔那两个专柜而去,他们的问题也不多,就两个问题,怎样付钱?何时取货?

对于何时货?

八百文以下的两款织布机,都是采取现买现卖,这些天木坊一直在赶制廉价织布机,那最昂贵的织布机,目前凤飞楼也就是一架,就是那天展示的。

所以关于八百文以上的那两款以贯计数的织布机,需要订做的,理由也很简单、现实,成本太昂贵了,万一卖不出,我不得亏死去。

而八百文这一款,也只是赶造了一百架,其余的还是要订货。

其实朝廷拿走的图纸,就是八百文这一款,因为这一款是功能最全面的,至于最昂贵的那一款,朝廷也没有。

这完全是为了富人制作的,你朝廷要了干什么,你也没有理由要啊!

转眼间,就见一些百姓昂着一大捆零件,高高兴兴的回去了,而这些零件是用一块非常廉价的布料包起的,而在这一块布上面,就有组装的教程,等于就是说明书,而且在售卖现场,也有人一直在演示,这织布机如何组装。

因为这是一个卖点,必须体现出来,若是一整架织布机,一个人很难弄回去,但若是一堆零件,那一个成年汉子足可以扛回去的,不就是扛一堆木材回去,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陌生,而且廉价织布机组装非常简单。

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而出售织布机的就只有一家,这真的导致是供不应求,到了傍晚,北巷还有不少人,韩艺没有办法,只能延长两日,明日、后日继续售卖。

第二日、第三日,一如既往,兀自是人山人海,那些销售员个个都是嗓子嘶哑,她们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这也震惊了长安,自唐朝以来,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用整整一条巷子来出售,而且连开三日,依旧火爆。这简直就是让人匪夷所思。

其实原因也简单,就现在的社会情况来看,人人都需要织布机,这是家庭必备工具,然而,这种织布机要更加效率。早点购入,赚的就越多,布就是钱,蠢子都会算这笔账。

不知不觉中,日落西山,百姓纷纷散去。

这人一走,北巷呈现出一片狼藉的景象。

韩艺赶紧让那些销售员去吃饭,热水已经烧好,吃完就赶紧休息。肯定累坏。

凤飞楼后院的大厅,只见里面坐满了人,都是凤飞楼的核心成员,除了韩艺以外,还有桑木、佐雾、茶五、熊弟、小野、刘娥。

“桑木,你倒是说话啊!我们赚了多少?”

韩艺看着站在中间的桑木,有些纳闷道。

桑木如何说得出话,看着手中的数据。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泪眼盈眶。赚钱了,终于赚钱了,要知道在这以前,他这个财务部长当的是如履薄冰,很痛苦的,因为一只在赔钱。在往外面掏钱,连工钱都快不出了。

“恩公,我们赚钱了。”

桑木憋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问题是我们赚了多少。”

桑木深呼一吸口气,总算稍稍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对这单子颤声念道:“我们这两天一共卖出两千一百七十五架织布机。”

全场人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数字真心太恐怖了。

桑木继续念道:“其中最廉价的织布机占一千一百三十五架,四百八十文钱的,一共卖出二百一十五架,八百文的卖出六百零一架,一千五百钱的卖出一百六十四架,最昂贵的织布机整整卖出六十架,除去我们存货的八百架,我们一共还欠一千三百七十五架。具体赚多少,我们目前还没有算出来,但初步估计大概赚了四百贯钱。”

念道最后,他都还擦了一下眼角,这尼玛太不容易了。

其实这还是在韩艺仁慈之下,因为廉价的织布机真的没有赚什么钱,其实他卖的再高一点,但是他不愿意,赚钱的办法他有的是,没有必要去坑普通百姓的钱。

啪啪啪!

熊弟鼓着小胖掌,道:“赚钱咯,赚钱咯。”

韩艺瞧了眼小胖,笑了笑,道:“如今钱是赚了,该是干活的时候了。茶五,人招的怎么样呢?”

茶五哭丧着脸道:“人是招来了,但是那新木坊也不是一日就可以建成的,地方不够用。”

韩艺点点头,道:“看来只有采取倒班制了。”

刘娥道:“什么是倒班制?”

韩艺道:“就是晚上一班人,白天一班人。”

茶五道:“但是木坊都是木头,如果晚上也要干活的话,可能会非常危险。”

韩艺点点头道:“那也没有办法,这样吧,目前铁匠坊还比较清闲,不是很忙,晚上就在铁匠坊工作,那里有很好的防火措施。你去告诉那些工匠晚班的工匠每个月加十文钱,还包一顿夜宵。”

茶五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韩艺道:“对了,谁卖的最多?”

桑木突然看向熊弟。

熊弟茫然的眨着眼,道:“桑木叔,你看着我干什么?”

韩艺也是惊讶道:“难道是小胖卖的最多?”

桑木点点头。

“我?”

熊弟张着嘴,自己都不敢相信。

韩艺笑了,道:“小胖,想不到你还这本事。”

熊弟挠着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就照韩大哥你说的去跟他们说啊!”

韩艺好奇道:“你的声音好像怎么没哑。”

熊弟呆萌的望着韩艺,道:“为什么会哑?”

“呃!”

韩艺立刻明白过来,这多少话,都已经锻炼出来了,说话对他而言太简单了,而且他又喜欢说,没有不耐烦,解释的也相当清楚,因为他不会大概的去解释,只会一字一句的去解释,所以大家都希望在他那里买,这也真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呀。笑道:“小胖就算了,你按第二名开始算,反正参与销售的,每人给予五十文钱作为奖励,前三名,分别奖励三百,二百,一百。至于那些木匠,今年就开始实行年终奖制度,并且每天多加些鱼肉,饭一定要管饱,别舍不得。”

桑木道:“恩公,咱们好不容易赚了钱,是不是该省着点用。”

刘娥也是直点头,其实韩艺对待工人已经算是最好的了,找不出比他更好的了,还往上加,就没有道理了。

韩艺一挥手道:“这些都还只是小钱而已,不要去斤斤计较,就这样吧。”

一来他就性格,二来,赚钱对他而言,也太简单了,所以无所谓。

这还是小钱?桑木想劝韩艺几句,但看韩艺这表情,知道劝也是没用了,于是就应承了下来。

韩艺又想刘娥道:“刘姐,明天又要开始营业了,你待会去安排一下。另外,茶五,购买织布机的人远远不止这么多,继续保留三个摊位,还有咨询台也先别撤。”

刘娥、茶五点了点头。

“好吧,暂时就这样了。”

“恩公,恩公,大事不好了。”

正当这时,东浩突然冲了进来,突然见这么多人在,到嘴边的话又吞了进去。

韩艺道:“都是自己人,说吧。”

东浩道:“那心娘被人劫走了。”

“什么?”

韩艺听得大惊失色,倏然站起身来。

这心娘可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装疯的那五个歌妓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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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来得好快

不要说韩艺了,厅内众人皆是一惊。¥f,

刘娥的心都被揪起来了,慌张道:“被人劫走呢?被——被什么人劫走呢?”

东浩道:“这我也不清楚,今日我暗中去看望下她们,可是等我去到胡大婶家时,现胡大婶正坐在门前哭,我知道肯定出事了,于是赶紧前去询问,胡大婶说刚才来了一伙强人,将心娘给抓走了。”

刘娥急着直跺脚道:“你是不是被人跟踪了?”

小野摇头道:“这不可能,东浩叔每次去的时候,韩大哥都会让我悄悄跟随其后,就是怕他被人跟踪。”

东浩道:“而且我是不定时的去看看,还乔装打扮过,绝不可能被人跟踪。”

韩艺眯着眼道:“也就是说可能一早就被对方现了。”

东浩道:“可是我都是按照恩公说的去做,将她们五人分别藏在非常隐蔽的地方,一直也都相安无事。”

小野起身道:“韩大哥,我去帮你找。”

韩艺道:“不用了,天大地大,你上哪去找。”

刘娥瞧了眼韩艺,道:“韩小哥,真不是我说你,当时我就劝你别留下她们,你偏偏不听,这下好了,坏了大事。”

在最初的时候,刘娥建议韩艺送那五个歌妓离开长安,以免夜长梦多,对此韩艺让东浩亲自询问过她们,那五个歌妓虽然没有明言,但是也不太愿意,因为她们孤苦伶仃,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去到外地,很大可能还是会掉入这火坑里,那不是白忙活一场了吗,她们当然想留在凤飞楼,没道理我冒着危险装疯卖傻,到头来便宜了其他的歌妓。

韩艺心里明白。也不忍心送她们走, 所以也没有让她们走,打算过些日子,再找个理由让她们回来。

而且。韩艺也非常自信,因为他在后世经常跑路,这跑路的本事那是无人出其右,他是悄悄将那五个歌妓安排在了长安边境的五户人家,都是非常偏僻的地方。而且家中就一个大婶,专门照顾她们的饮食起居,但往往意外就生在你最自信的本事上。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们应该想想该如何应付。”韩艺说着,又向东浩道:“那胡大婶认得你么?”

东浩摇头道:“我都是乔装打扮过的,而且还带着斗笠,那胡大婶一定认不出我。”

韩艺点点头。

刘娥问道:“韩小哥,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韩艺瞧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我们与她们五个都只是口头协议。并没有实际的证据可以指证我们,我们有理由反驳这一切的,另外,我跟长孙公子事先就通过气,问题应该不会大。如今,我反而担心心娘有何不测,如果她有任何不测,那么就是我害了她。”

熊弟一听,顿时觉得很是难受,其实他根本都没有见过心娘。只是他心地善良,但凡听到这种消息,都会非常难受,瘪着嘴道:“韩大哥。你能不能救出心娘姐姐?”

韩艺点点头道:“一定。对了,这事暂时不要让梦儿她们知道,以免担心,知道吗?”

桑木等人纷纷点头。

东浩道:“恩公,要不要将其余四人转移地方?”

韩艺道:“不用,对方只是抓了心娘。证明他们根本不知道其余四人的所在地,如果我们现在派人去查看,小心正中对方下怀。”

刘娥原本想劝韩艺不要勉强,以免引火烧身,适当的时候,要弃车保帅,但是见韩艺这么说了,这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韩艺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再想想。放心,这比起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根本算不得什么。”

刘娥他们相互望了了一眼,纷纷起身回屋去了,原本这绝对是值得庆祝的一日,但谁也没有想到会生这种事。

等到他们走后,韩艺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方才其实是故作轻松,让刘娥她们安心,其实他心里明白,这事情肯定不简单,肯定是冲着他来的。

问题是他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仅凭心娘是难定他的罪,毕竟现在北巷展的比以前要好多了,大家更喜欢现在的北巷,下有百姓支持,上有长孙无忌, 关键对方并没有实质证据可以指证他。

但是话说回来,对方极可能早就现了心娘的踪影,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在这时候出手,这就意味着对方可以利用心娘对付他。

这让韩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对方是谁,那倒不难猜,不是曹绣,就是崔戢刃。

如果是曹绣的话,韩艺倒还放心,但如果是崔戢刃的话,可能麻烦就大了。

他独自坐在厅中,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兀自没有头绪,他轻轻一叹,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等对方出招了,只有对方出招了,他才能应对。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在无形中处于被动了。

心娘被劫一事,仿佛在凤飞楼上方笼罩了一层阴霾。

不过,在对方还未出手前,生活依旧还要继续,韩艺可不是胆小家伙,绝不会被人吓到,他心里反而隐隐有些期待,他非常享受平静的生活,但是他也渴望刺激的生活,所以一大清早,还是拉着小野、华仔、小胖去晨跑,跟往常一样。

倒是刘娥,一宿没有睡好,面色有些难看,梦儿她们还以为刘娥生病了。

这一连八日没有看到《白色生死恋》,话剧迷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今日早早就来了,因为最近生太多事了,有很多都是可以聊的,大家站在北巷,与好友聚在一起,谈论这些天生的事。

巳时二刻,临近正午了,这北巷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茶肆也早已经坐满。

“烈虎,卢兄怎么没有来?他不是对这话剧也挺有兴趣的吗?”

郑善行向身边的元烈虎问道。

元烈虎抓着头道:“那小子最近几日一直在纠结是不是该回家一趟,又该不该带莲儿和他师妹一块去。我看着都替他着急,我就没有见过谁回家还这么纠结的,直到昨日才决定今日回去看看。”

郑善行道:“会带莲儿她们一块去吗?”

元烈虎摇摇头道:“好像这一回不会带,毕竟卢叔叔那脾性你也知道。这要带去了,说不定就没有挽回的地步了。”

郑善行叹了口气道:“可惜这事我们帮不上忙。”

王玄道道:“好像长孙和戢刃都没有来。”

元烈虎道:“长孙那厮我不知道,不过我前面去找了戢刃,他说有点事要等会再来。”

话应刚落,就听见外面有人道:“戢刃。你来了。”

“崔兄,别来无恙了。”

“崔兄。”

元烈虎急忙嚷道:“崔兄,崔兄,我们在茶肆。”

但是崔戢刃并没有回应他。

王玄道眉头一皱,起身往外面走去。

郑善行和元烈虎互看了一眼,也起身跟了出去。

来到茶肆外面,正好见到崔戢刃走上前来。

元烈虎正欲出声叫住崔戢刃,但是却被郑善行拦了下来,元烈虎诧异的望着郑善行,郑善行头一往前一扬。元烈虎回头一看,只见崔戢刃直接上到台阶上面,站在门前,面朝众人,笑道:“真是抱歉,今日凤飞楼不开门了。”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郑善行三人也是面面相觑,目光中隐隐透着一丝担忧。

“戢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凤飞楼又不是你家的。”站在最前头的韦季询问道。

崔戢刃笑道:“韦兄。真是抱歉,我与韩艺有些私事要谈。”

众人一听,这才想起韩艺和崔戢刃的还有这一段恩怨,场面渐渐安静下来。大家左右相互对望。

崔戢刃拱手一礼,道:“让大家白跑一趟,在下真是非常过意不去,抱歉。”

韦方笑道:“没事,没事,既然崔兄有私事要了解。我们能够理解,话剧哪天不能看,也不差这一日,大哥,咱们回去吧。”

崔戢刃道:“多谢,多谢。”

可见这崔戢刃还是非常有名望的,这要是韩艺,估计会被人打死,而他一句话,大家就纷纷离去。

崔戢刃转过身去,朝着门前的那下人道:“开门。”

那下人一脸害怕的看着崔戢刃。

崔戢刃道:“开门。”

“是。”

他们可不敢惹崔戢刃,将门打开来。

郑善行和元烈虎使了个眼色,三人快步走了过去。

“崔兄,请留步。”

郑善行急忙叫住崔戢刃。

崔戢刃回头一看,道:“你们不会是想帮韩艺吧?”

元烈虎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话,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要帮也是帮你啊。”

崔戢刃笑道:“那也不必,对付韩艺,哪里需要咱们联手。”

郑善行苦心劝道:“但是崔兄,这不过是小事而已,韩艺也绝非奸恶之徒,得饶人处且饶人。”

崔戢刃淡淡道:“就算我愿意,我叔叔他们也不会答应的。”

郑善行一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不禁望向王玄道,可是王玄道低目望向手中的小乌龟,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

崔戢刃也没有多说,转身走了进去。

郑善行出一声懊恼之声,然后快步跟了过去,在入门前,又向看门的下人道:“把门关上,任何人都不准进。”

等到他们三日进去之后,那下人犹豫半响,还是将门关上了

凤飞楼后院。

韩艺从房中出来,伸了个懒腰,左右看了看,现院中没有什么人,暗道,奇怪,前面还听见小胖他们在说话,怎么我打个盹,就都没见了,正好见杜祖华挠着头走了过来,道:“华仔,小胖他们呢?”

杜祖华垂着脑袋道:“小胖和小野去后面的树林打鸟了。”

韩艺点点头,又好奇道:“那你为什么没去。”

杜祖华很是委屈道:“他们不肯带我去。”说着眼眶都红了。

韩艺“啊”了一声,道:“这怎么可能?”

杜祖华很不高兴道:“他们说人多容易把鸟吓走,让我在这等着。”

韩艺“哦”了一声,心想,这不像小胖的作风呀,难道他们两个搞基去呢?去去去,韩艺,你真是越来越邪恶了。

正当这时,茶五突然慌慌张张的跑来,疾呼道:“小艺哥,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那——那崔戢刃找上门来了。”

“崔戢刃?”

惊呼的不是韩艺,而是刘娥,只见刘娥快步走了出来,紧张兮兮道:“你说什么,崔戢刃找上门来呢?”

茶五点点头道:“还有郑公子,王公子,元公子,那崔戢刃说咱们今天不演了,让外面排队的客人回去,而且,还点名要见小艺哥。”

刘娥浑身一哆嗦,望着韩艺道:“韩小哥,你看会——不会。”

来得好快,这样也好,免得老子疑神疑鬼。韩艺道:“你在这待着,我去看看,不用担心,没事的,他崔戢刃还吓不死人。”

说着他就往外面走去,可是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住了,转头向杜祖华道:“华仔,你现在立刻去把小胖和小野找来。”

杜祖华愣了下,随即点点头,飞快的往后巷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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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女王归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对此韩艺还是看的非常淡的,从容的来到fèng飞楼,见对方就四人,于是就让那些害怕的下人先退下,这一点,他倒还是挺欣赏崔戢刃的,他比较讨厌那种一上门,就带几十个人来,然后走到台前来,目光一扫,见郑善行暗自给他使着眼色,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妙,但兀自面带微笑的上前,拱手道:“四位公子大驾光临,韩艺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顿了顿,他又朝着崔戢刃笑道:“不知崔公子何时当官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崔戢刃微微一愣,道:“此话怎讲?”

韩艺笑道:“若非崔公子当官了,我不知道崔公子有何权力将我的客人都给赶走?”

崔戢刃呵呵一笑,道:“原来你说的就是这事呀,我这是为了你着想。但我也不想为此多费唇舌,干脆一点,你带着你的人离开长安吧。”

韩艺兀自笑道:“看来崔公子不仅当了官,还当了大官呀,可是官也得讲道理呀,不知我做错了什么,以至于偌大的长安城都容不下我?”

崔戢刃笑着摇摇头,似乎对于韩艺的话感到非常无奈,道:“实话跟你说,心娘现在在我手里。”

“心娘?”

韩艺故作困惑,随即才道:“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前些日子失踪了的那个疯的歌妓,但不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崔戢刃微微一叹道:“我真没心思在这里跟你猜谜,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又何必还在这里装傻了。”

韩艺耸着肩,双手微张,道:“我并没有装傻了。确实这跟我没有关系啊。”

崔戢刃道:“当初你利用心娘她们装神弄鬼,吓得客人都不敢来北巷,然后趁机购买下整条北巷。这事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傻子都知道这是你暗中安排的。”

韩艺耸耸肩。道:“我这人喜欢用事实说话,不知你有何证据说明这是我干的,可别说心娘,那我也可以随便找个人来说崔公子你强暴了她。”

崔戢刃眯了眯眼,道:“你还真是死不知悔改。不可否认,你那一招却是够高明的,但是天下哪有完美之事,我在当日就已经隐隐猜到。这事与你有关,就算没有关系,我也非常好奇,那些歌妓即便疯了,也不可能会失踪。于是我就在第二日就安排了不少人潜伏在这附近,不过你也真是狡猾,我派了这么多人出去,也只追踪到心娘的下落。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心娘的下落,但是我一直没有出手,因为我知道。仅凭心娘是无法将你定罪的,所以我一直在等机会。”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很精彩的故事,那么现在你是等到了这个机会呢?”

“当然。”

崔戢刃点点头。微微前倾,低声道:“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国舅公已经抛弃你了,甚至于国舅公可能还会落井下石,只要我崔家连同那些地主告你一状,你必死无疑。”

王玄道微微皱,道:“原来如此。”

郑善行略显诧异的望着王玄道。

究竟生什么事呢?韩艺虽然面不改色,但是心中还是猛地跳动了一下,因为他对一切都不知晓。这是他天生的弱势,他无法提早想好对策。直到对方都已经找上门来,他还是一头雾水。试探道:“既然如此,那崔公子为什么还要亲自前来,叫官差来抓我,不就好了。”

崔戢刃轻蔑一笑,道:“因为你实在是太弱了,不瞒你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不想与你斗,毕竟我与你之间实力相差太悬殊了,我这可不是讽刺你,因为这也怪不得你,可惜事实就是如此。凭借我崔家的势力,就算我输了一次,两次,三次,那对我而言,也算不得什么,你无法彻底打败我,但是你不同,只要你稍有不慎,我便可以置你于死地,这本来就是不对等的较量,所以打败你,带给我的可不是荣誉,而是侮辱,我也不想刁难你,你只要带着你的人滚出长安,我就可以放你一马。”

韩艺道:“那我如果不离开呢?”

崔戢刃摇摇头道:“这可由不得你,在没有国舅公为你撑腰的情况下,纵使你再聪明,你也无法跟我对抗,我不需要太多的证据,便可将你定罪,到时你还是会离开的,只不过方式不同,我帮你算了一下,你和你的人应该会得到杖刑一百,流放千里,万一有人落井下石,兴许还不止,毕竟你得罪的人可不少。”

韩艺终于皱了下眉头,不免瞧了眼郑善行。

郑善行稍稍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崔兄,你没必要赶尽杀绝,能否看在。”

他显然是误会了韩艺的意思,韩艺是想知道,其中原因是什么,究竟生了什么事,而不是求郑善行帮忙,其实郑善行没有帮崔戢刃,他就已经很感激了,他也不想拉郑善行进来。

崔戢刃打断了郑善行的话,道:“善行,请你不要破坏规矩,这跟你没有关系。”

郑善行嗫嚅两次,微微一叹,给韩艺递去两道歉意的目光。

“真是搞不懂你们两个。”元烈虎挠挠头,嘀咕一句,直接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崔戢刃向韩艺道:“我给你三天时辰,如果三天之后你还没有滚的话,你就等着官府来抓人吧。哦,到时不仅你会受罚,还会连累到很多人。”

这一句话正好言中韩艺的软肋,这就是他最忌惮的地方。

正当这时,忽然听得一个非常玩味的笑声,“哟哟哟好大口气呀小鬼,我听着都替你感到脸红呀”

这个笑声真的就如平地一声惊雷,崔戢刃郑善行王玄道皆是大惊失色,而元烈虎更是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四人极度恐惧的往后台那边望去。

即便是韩艺也是震惊不已,缓缓回过头去。

只见后台走出一人来。一袭红色修身的圆领长袍,头戴黑色软纱巾幞头,虽是男装。但也不难看出,是女儿身所扮。纤腰盈盈,身材高挑修长,娥脸杏眉,肤如凝脂,唇红齿白,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一丝玩味之意,左手还握着一柄镶有宝石的短剑。

韩艺见到这人。不免又惊又喜,因为来人正是他的妻子,肖云。

不过肖云并没有看韩艺,目光往崔戢刃他们身上扫过。

眨眼间,崔戢刃他们脸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是你?”

四人突然默契十足的小退一步,那表情仿佛如临大敌。

干什么?韩艺看得一愣,肖云虽然暴力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这么可怕吗,他们怎么跟见了老虎似得。不禁又看向肖云,那眼神中也带着几分困惑。

肖云正好也看过来。不免显得有些尴尬,但很快又将目光放在崔戢刃他们身上,温和的笑道:“你们这么害怕干什么。本郡主温柔娴淑,知书达理,又不会打骂你们。”

郡主?

韩艺心头一惊。

“哈哈”元烈虎听得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哎呦,真是笑死我了。”

肖云眉角开始在不停的跳动起来,温和的笑意也变成似笑非笑,道:“小鬼,你笑什么?”语气中带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元烈虎完全没有感受到那警告的暗示,因为他并不知道肖云和韩艺的关系。兀自笑得非常欢乐,哈哈道:“还温柔娴淑。知书达理,你还要不要脸。整个长安城就属你这女魔头最为霸道狠毒。卑鄙无耻,而且比狐狸都要狡猾,若世间女子都如你这般,老子宁可出家当和尚,也绝不成婚。”

霸道倒是没错,但也不至于狠毒吧。女魔头?她究竟是什么人啊韩艺小抽一口冷气,不禁又带着狐疑的目光望着肖云。

肖云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不知何时,脸上宛如罩上一层寒霜。

韩艺太熟悉整个表情了,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突然现,崔戢刃他们同时也颤抖了一下。

肖云阴沉着脸朝着元烈虎走去。

元烈虎哆嗦着嘴皮,但兀自凶狠的说道:“女魔头,我告诉你,如今我元烈虎可不怕你了,要打是么?好我元烈虎今日便要一雪当年之耻。”

肖云兀自一语不,来到元烈虎身前,抬起头来,冷冷看着元烈虎。

元烈虎被看喉咙里出一声闷响,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突然双拳一握,大吼一声,仿佛在为自己打气。

他嘴刚刚张开,肖云突然右手快一挥,一阵白雾凭空而出。

“咳咳咳”

元烈虎顿时呛了个半死,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你不仅模仿我的语气,连我的招式都要模仿?这一招正是韩艺上回与陈硕真搏命时用的吗,只不过他们当时用的石灰粉,而肖云用的是面粉。

肖云趁机飞起一脚,直接踢在元烈虎腹部,借力腾空而起,又是一个鸳鸯二连踢。

只听得砰砰几声。

又听得轰的一声,只见元烈虎轰然倒地。

就元烈虎这身材想要踢到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肖云的脚劲,韩艺也是深有体会呀,毕竟曾被踢飞过两次。

这声音未落,肖云就是直接一脚踩在元烈虎胸膛上,抽出短剑,对这元烈虎的喉咙,就是一剑刺去。

“手下留情。”

“且慢。”

“不要”

崔戢刃郑善行王玄道同时出声喊道。

但见那短剑的冷光在元烈虎喉结处流动,只是差之分毫,元烈虎就一命呜呼了。

即便如此,崔戢刃他们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来,见元烈虎无恙,又默契的长出一口气,微微喘着气,瞳孔慢慢的开始复原。

韩艺也是吓出一身汗来,但是心里好过很多,同时也暗自庆幸,当年都是点到即止,要不然,自己恐怕就挂了。

肖云斜眸一瞥,咯咯笑道:“你们三个小鬼,一年未见,还是这么胆小啊。”

崔戢刃等人只觉脸上无光,他们其实也知道肖云这一剑不可能刺下去,但就是害怕。

这一剑一脚在脸上,元烈虎根本无法动弹,但他也不是秦羽那等孬种,也没有害怕,连呸几声,将口中面粉吐出,闭着眼,伸着舌头,咧着嘴,疯狂的叫嚷道:“哇呀呀你这女魔头就会玩这些卑鄙无耻的招数,有胆子就堂堂正正与我比试一番。”

肖云轻蔑一笑,道:“你还真是有出息啊,长得虎背熊腰,还生得一张莽夫脸,跑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竟还有脸说我卑鄙无耻,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底气。”

暴汗这不是我的台词么。

韩艺一阵无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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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生气了

“我---我---我要不是看在你是一个女人的份上,我非得好好教训你。”

元烈虎一抹双眼,强行怒瞪着肖云。

“都躺在地下了,还大言不惭。”肖云摇头一叹,鄙视道:“这一年多未见,想不到你还是这德行,姐一早就告诉你,做事要多动动脑,不要光凭一副蛮力。”

韩艺听得暗骂,又抄袭我的台词,这不是我用来骂你的么,在扬州的时候,你什么时候动过脑子啊!

元烈虎羞愧得只想自杀,嘶吼道:“你这恶婆娘有胆就杀了我,不用在这废话,我元烈虎若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肖云冷冷一笑道:“堂堂元家大公子,我哪敢杀呀,不过我一早就看你这胡子不爽了,今天我就帮你给刮了吧。”说到后面,她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元烈虎顿时吓得脸头青了,这一脸络腮胡可是他的标志呀,紧紧捂住腮帮,紧张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你这太无耻了。”

崔戢刃突然冷声喝道:“萧无衣,休要欺人太甚。”

萧无衣?这才是她的真名么?

◎⊥

韩艺听得一愣,也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萧无衣快的瞥了他一眼,突然放下脚来,朝着崔戢刃走去。

元烈虎赶紧蹦了起来,但是也没有背后偷袭,虽然他气得胡子都中分了,但是这卑鄙之事,他可做不出来。

崔戢刃看着萧无衣走了过来,颤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可不是烈虎,我不会跟你动手的。”

萧无衣诡异一笑,道:“孙子曰。今以君之下驷与彼上驷,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

言下之意,就是我就知道你不会武功,我才要跟你动手的。

崔戢刃哪里不懂这意思,双手往前挡去。道:“但是我并没有惹你啊!”

韩艺都看傻了,说好的长安七子威震江湖了,怎么看到肖云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得,她有这么可怕吗。嗯---好像是有。

萧无衣突然脸色一变,黛眉紧蹙,颇具威严的训斥道:“我以为我们一年多未见,你们见到我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但是你们竟然这般对我,真是太令我心寒了。而且,你们几个小鬼竟然连最基本的礼数都忘记了,见到姐竟不行礼问好,亏你们还是大士族的子弟,作为你们的大姐,我是不是应该教训一下你们,免得出去丢人。”

说话时,她不停的晃动手中的短剑。

这尼玛摆明就是武力威胁啊!

崔戢刃悔的肠子都青了。要是早知会遇到这婆娘,他至少先带个百八十人出门。这没有办法,他理亏在先,而且他也清楚对方肯定会打的,躬身一揖,道:“戢刃见过无衣姐。”

王玄道、郑善行跟着一礼,道:“善行(玄道)见过无衣姐。”

肖云又看向元烈虎。

元烈虎双手捂住自己的络腮胡。鼓着双眼道:“契约早已经到期,我现在死都不会叫的。”他不比崔戢刃他们,他皮糙肉厚,可不怕打。

萧无衣淡淡道:“你没读过书,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元烈虎道:“那最好不过了。”

郑善行见气氛非常剑拔弩张。微微一笑,道:“无衣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无衣似乎还在生气,淡淡道:“刚回来一两天。”

郑善行讪讪道:“那无衣姐这一年过的还好吗?”

萧无衣道:“我又不是去游玩的,我是跑路,你说能好吗?”

“跑路?”

郑善行一愣,随即又哦了一声:“无衣姐说的是。”

崔戢刃问道:“那你今日来这里干什么?”

萧无衣道:“我一回到长安,就听到人人都在说话剧,就好奇想过来看看,想不到遇到你们几个小鬼了。”

元烈虎哼道:“什么想不到,今日可是男人日,你一个女人跑来作甚?”

萧无衣轻轻哼道:“我又不是小龟人,你见我萧无衣行事,什么时候看过天时地利?”

王玄道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好像是没有。”元烈虎嘀咕着。

萧无衣又看向王玄道道:“小龟人,你怎么也不问问姐有没有受苦?你这小乌龟倒是越来越可爱了。”

王玄道面色一紧,赶紧将乌龟藏于身后,讪讪一笑,道:“无衣姐何许人也,上哪也不会吃苦受累。”

萧无衣叹了口气,随即又咬牙切齿道:“这你就真是说错了,我这一趟出门,途中碰到一个极度可恶之人,此人卑鄙无耻,诡计多端,三番四次戏弄于我,差点没有把我给气死,我此趟回来,就是来搬救兵的。”

韩艺挠着眉间,她不会是说我吧?我好歹也只是言语上羞辱你,但是你却在上摧残我,这你怎么又不说了?究竟是谁更卑鄙无耻呀。

元烈虎一脸八卦道:“世上竟有这等奇人?是谁?”

萧无衣道:“反正是一个可恶的人,我饶不了他。”

崔戢刃淡淡道:“无衣姐,契约已经作废了,我们七个不会再受你摆布了,你要搬救兵那是你的事,跟我们无关。”

郑善行点点头道:“不错,我们信守了承诺,也希望无衣姐你能够信守承诺。”

萧无衣一脸委屈道:“我也不是命令你们,难道你们见我受欺负了,却袖手旁观。”

王玄道微微一笑道:“你若都摆平不了,我们去又有什么用。”

“话也不是这么说,你们七个小鬼虽然差了一点,但是你们不要忘记,我们联手,那可是所向无敌的。”萧无衣颇有憧憬,又带着一丝怀念的说道。

崔戢刃等人都不接这话,看左边的看左边。看上边看上边。

“真是没义气。”萧无衣稍显尴尬,突然左右望了望,道:“怎么回事?为什么都已经到了正午,这话剧还不开始演。”

四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韩艺。

萧无衣回过头来,淡漠的看着韩艺,道:“小鬼。你是?”

你娘的,老子是你丈夫,小鬼,小鬼,你---你牛,我惹不起你。韩艺没好气道:“我是这凤飞楼的东主。”

“原来你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青楼霸主韩小哥呀!失敬,失敬。”

“岂敢,岂敢。”

韩艺一脸尴尬,尽显无疑。

萧无衣隐蔽的瞪了他一眼。又道:“那你的话剧又什么时候演?”

韩艺道指着崔戢刃道:“你问他?”

萧无衣又看向崔戢刃。

崔戢刃道:“这事我待会跟你解释。”

萧无衣哼了一声:“我说戢刃,你还真是越活越下贱了,人家一个开青楼的,身无几两肉,手无缚鸡之力,你堂堂崔家世孙,也好意思上门来欺负人家,真是让姐大开眼界啊。”

崔戢刃郁闷道:“这事你不知---反正这也不关你的事。你别多管闲事。”

萧无衣道:“我还偏偏要管了,我萧无衣就是好抱打不平。你们四大贵族,联合起来,欺负人家一个开青楼的,你们难道不感到羞耻吗。”

郑善行急忙撇清关系,道:“这不干我的事,是戢刃和韩艺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们只是顺便过来看看。”

王玄道、元烈虎一个劲的点头。

崔戢刃看着萧无衣道:“这事你想管也管不了。”

萧无衣道:“我还就不信这邪了,我今日还就偏要管了,你现在去把崔叔叔叫来,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教儿子去欺负一个开青楼的,你们崔家的脸都让你这小鬼给丢尽了。”

韩艺听得是汗流浃背。这婆娘左一个开青楼的,右一个开青楼的,摆明就是生气了啊。

崔戢刃气得直翻白眼,咬着牙道:“你别拿我爹来压我,就算你管的了今日,你也管不了明日,这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说着,他也变得异常激动起来,扬起手来,“无衣姐,你就算再厉害,如今你才刚回来,我还就不信你又敢闹出什么大事来。”

“这---我就说,这七小鬼当中,还就属你有点脑子。”

萧无衣显得有些窘迫,但随即又道:“不管怎么样,今日既然让我碰见了,我也豁出去了,明日你要怎样,那我不管,但是今日就是不行,你想动手么?”

崔戢刃只觉脸上无光,他当然不敢动手,偏过头去,也不做声了。

实则就是服软了。

萧无衣冷不防说道:“对了,我听说你最近老是欺负我家无月。”

崔戢刃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道:“你还有脸提这事?”

萧无衣道:“我为何没脸提,我也是出自一片好心,就算要怪,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

崔戢刃直接仰面朝天,大口大口的喘气。

萧无衣轻轻一叹,道:“走吧。别待在这里丢人了。”

郑善行错愕道:“去哪里?”

“去找红绫。”

萧无衣说着就径直往门口走去,也不去管他们四个。

元烈虎急忙道:“戢刃,可不能跟着她去,不然这跟以前又有什么分别?”

王玄道默默点了下头。

郑善行皱眉向崔戢刃道:“戢刃---。”

崔戢刃握了握拳,懊悔的低吼一声,朝着韩艺道:“记住,三日之后。”

然后就跟了过去。

郑善行和王玄道也随即低头跟了过去。

“这女人真是太狡猾了。”元烈虎猛地一掌拍在脑门上,显得非常的懊恼,刚准备跟过去,突然又回过身来,跑到韩艺身边,凶神恶煞的威胁道:“韩小哥,今日之事,你要敢说出去,哇呀呀,我---。”

韩艺很平和的打断了他的话,道:“大哥,我很快就要滚出长安了。”

元烈虎一愣,“倒也是哦。那就没事了。”说罢,他就追了过去。

韩艺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至今是一头雾水,这什么跟什么呀,萧无衣?难道---难道我老婆就是长安七子的苦主,哇操,这玩笑开大了。

“嘿嘿!”

“呵呵!”

忽听得后面传来两个小声,韩艺转头一看,只见熊弟和小野从后台贼兮兮的走了出来。

韩艺微微皱眉,道:“你们两个过来。”

这两个小家伙立刻跑了过来。

熊弟耸动的双肩,极其兴奋道:“韩大哥,方才大姐姐好威风哦!”

韩艺道:“看来你早就见过她了。”

小野摇头道:“我们也是方才才见到的。”

熊弟点点头,道:“方才我们从外面回来,突然遇到了大姐姐,她就把我们叫去后面了。”

韩艺问道:“她叫你们去干什么?”

熊弟得意洋洋道:“当然是检查我有没有认真读书认字啊!”

“啊?”

韩艺不敢置信道:“你在开玩笑吧。”

熊弟摇晃着脑袋。

小野道:“小胖可厉害了,萧姐姐说的,他全都默写出来了。”

看来还真是,这是日了狗了,我在这性命垂危,她竟然还有工夫去检查小胖的功课!韩艺气不打一处来,道:“你大姐姐就---就没有提到我么?”

熊弟道:“我有说要不要叫你,但是大姐姐说不想理你---你这个---这个---。”

说到后面,熊弟垂下了脑袋。

韩艺道:“是不是不想理我这个开青楼的。”

熊弟点点头,嗯了一声。

就知道是这样。韩艺道:“那她还说了什么?”

熊弟道:“大姐姐还说让我们在外人面前装作不认识她。”

韩艺道:“就没有了。”

两个小家伙纷纷摇头。

天啊!这婆娘究竟在搞什么东西啊!韩艺翻了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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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三帝一后

范阳卢家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年轻人来到了卢家大门前,他抬头望着门檐上那一块匾额,怔怔不语,过得半响,他才走到门前,敲了几下门。

“谁呀”

只见一个小门童将门打开一条缝来,探出头来,瞧了眼这年轻人,道:“请问你是?”

年轻人瞧了眼这门童,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非常平淡的说道:“我是卢师卦。”

“卢卢师卦?”

那门童先是一愣,随即惊呼道:“大公子。”

卢师卦点点头。

那门童赶紧将门打开来,道:“大公子,你回来了,快快请进。”

卢师卦道:“你先去向我爹爹通报。”

那门童目光中闪烁着一丝诧异,随即应了一声,飞快的往里面跑去。

过了好半响,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见到卢师卦,不禁激动不已,道:“大公子,真的是你啊你终于回来了。”

卢师卦点点头道:“卢叔,好久不见。”

那管家哎了一声,打量着卢师卦,突然又左右看了看,问道:“你一个人?”

卢师卦轻轻一叹,随即道:“我与师妹已经成婚了。”

“这”

那管家顿时一脸为难之色,道:“大公子,老爷让小人告诉你,你作为卢家的世孙,他无权不准你进这一道门,但是除你以外的人,其他人决不允许进这一道门。”

卢师卦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对了,我爹和我娘身体还好吧。”

那管家道:“老爷和夫人的身体都很好,只是夫人常常念叨大公子你。哦,刚才由于夫人在后院浇花,不知道大公子你来了。”

卢师卦点头道:“他们两老身体无恙。那我就放心了,我就先告辞了。”

那管家为难道:“大公子。其实。”

卢师卦手一抬,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转身离开了。

fèng飞楼后院。

刘娥在厅中踱步不止,嘴里念叨着,“萧无衣,萧无衣嗬哟,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想起这萧无衣是谁呢?”

韩艺忙问道:“是谁?”

“就是云城郡主啊。”

“云城郡主?”

刘娥啧啧几声:“韩小哥,你是不知道,这云城郡主可了不得呀。”

这还用你说,我当然知道啊韩艺好奇道:“那究竟是怎么个了不得法?”

刘娥道:“这云城郡主乃是宋国公的长孙女。”

“宋国公?”

“这宋国公又是什么人?”

“当今的宋国公就是曾今的仆射萧瑀的嫡长子。”

“萧瑀又是什么人?”

“萧瑀你都不知道?”

韩艺摇摇头,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刘娥惊愕道:“这萧瑀乃是我大唐开国功臣,凌烟阁排名第九,你不知道?”

凌烟阁排名第九,这就相当牛了啊韩艺当然知道凌烟阁。

刘娥道:“不仅如此,这云城郡主的身上可谓是集合四大无比尊贵的血脉。”

韩艺诧异道:“什么意思?”

刘娥道:“云城郡主的爷爷萧瑀。出身兰陵萧氏,乃南朝梁明帝萧岿第七子,梁末帝萧琮异母弟。萧皇后之弟。此乃其一,她的奶奶,乃是前朝独孤皇后的侄女,也就是独孤家的女人,此乃其二。其三,云城郡主的母亲就是太宗圣上的长女,襄城公主。其四,她的外婆乃是隋炀帝之女,也就是说云城郡主身上集合了兰陵萧氏。独孤氏,前朝皇室杨氏。当今皇室陇西李氏,四支无比尊贵的血统。而且还是当今陛下的亲外甥女。”

omg,这是在开开玩笑吧韩艺听得都茫然了,不是皇帝就是皇后,太吓人了吧。

刘娥突然又道:“还有,还有。”

韩艺郁闷道:“还有?”

刘娥道:“后来也不知道怎么,那卫国公李靖又认了云城郡主为干孙女,据说这还是太宗圣上一手促成的。”

李靖?我勒个去韩艺已经彻底无语了,其实他已经料到这肖云绝非一般女子,但是却没有想到来头这么大,再扳扳手指,父亲,韩大山,职业农夫,母亲,吴氏,职业农妇,爷爷,农夫,奶奶,农妇,曾祖还是农夫这尼玛还能愉快的玩下去么。

刘娥突然惊叫一声。

韩艺吓得一震,纳闷道:“我都没有叫,你叫什么?”

刘娥紧张兮兮道:“你说这云城郡主会不会就是压制长安七子的那个女人?”

摆明就是啊韩艺疑惑道:“既然你都知道这云城郡主,你没道理不知道这事啊”

刘娥摇摇头道:“我只是在宫中的时候,曾听闻过这云城郡主的大名,因为云城郡主集合三大帝王世家,亘古以来第一帝后世家的血脉,在历史上,都实数难得一见,但是关于云城郡主的事,外面流传的很少,我从未听过哪个公子说过她,想来她是一个非常低调的郡主。”

是很低调,低调的跑去农村当村妇,这真是日了狗了。韩艺颠着脚尖,各种无语。

刘娥突然又凑了过来,道:“韩小哥,若是有这云城郡主相助,那我们就不用害怕他们崔家了。”

韩艺道:“得了吧,你跟她很熟么?”

刘娥撇着嘴道:“我要跟她熟,那我还开什么青楼。”

这话说得韩艺脸上只烫,云城郡主的丈夫就是一个开青楼的,这话要说出来,估计会被人打死。但是他也从未想过找肖云帮忙,这事原本就已经够乱了,要知道这事情的根源,就是因为小胖和崔莹莹做了朋友。如果让人知道他是云城郡主的丈夫,天知道又会生什么事,他可不想将肖云也拉进来。而且肖云方才装作并不认识他,也就说明她可能也不便出面。故此韩艺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靠肖云,他还是打算靠自己,毕竟这祸是他闯出来的。

刘娥瞧了眼韩艺,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韩艺道:“先我得了解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现在都还是一头雾水,我怎么去想办法。我打算待会去一趟国舅公府,不管国舅公帮不帮忙,但他总得把原因告诉我吧。也好让我死个明白啊算了,我现在就去,差点忘记我没有多少时辰了。”

说着他就起身往屋外走去,来到屋外,只见梦儿她们都站在屋外,一脸忐忑不安的表情。

韩艺道:“你们放心,这天还塌不下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小野,小胖。你们跟我出去一趟。”

“哦。”

韩艺带着小野熊弟就出去了。

来到院外,韩艺非常认真的嘱咐道:“小胖,关于我和你大姐姐的事。你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不仅会害了我,也会害了你大姐姐,甚至于你自己。”

熊弟点点头道:“这我知道,大姐姐已经嘱咐过我了。”

韩艺道:“一定要记住了,不要再说漏嘴了。”

熊弟非常认真的“嗯”了一声,道:“韩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韩艺点点头。

小野突然道:“韩大哥,我这是要去哪里?”

韩艺道:“去一趟国舅公府。”

熊弟好奇道:“去干啥?”

韩艺道:“问问情况。”

来到巷外。小野突然余光一瞥,道:“韩大哥。有人跟踪我们。”

韩艺道:“我也现了,是花月楼的人,不要去管他们。”

fèng飞楼生这么大的事,花月楼肯定会派人打探消息的,这韩艺早就料到了,但是无所谓,蠢子都知道他会去找长孙无忌。

行了半个时候,韩艺熊弟小野三人来到长孙家。

长安城内几乎都是高门大宅,而长孙家更是长安第一府,就这门楣,除了皇宫,绝对找不出第二家了。

韩艺台阶都还没有上去,就被门前护卫给拦了下来,“你们是什么人?”

韩艺道:“在下是fèng飞楼韩艺,有事求见国舅公。”

“fèng飞楼?”

那护卫愣了下,道:“这里可不是你们进出的地方。”说着他手往边一指,道:“你们应该去侧门。”

这国舅公府邸贵为长安第一府,平时上门的大臣何其多,不可能什么人都往这边走,不然的话,万一撞到了,那不是害了别人吗。

小野听了就不爽了,道:“这不是门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往这进。”

“小野”

韩艺叫住小野,又向那护卫道:“抱歉,打扰了。”

然后就带着小野熊弟往侧门走去。

小野郁闷道:“韩大哥,我们一定要找这国舅公么?”

韩艺点点头,看着闷闷不乐的小野,笑道:“对不起,让你们跟着我受委屈了。”

小野立刻道:“韩大哥,我没这意思。”

“我知道。”韩艺微微一叹,道:“但这是我们必须要经历的。”

小野瞧了眼韩艺,点了点头。

三人又来到侧门,相比起敞开的正门来,这侧门则是关闭的。

韩艺走上前,敲了敲门。

过得一会儿,只听得咔的几声响,门打开来,但并未完全打开,一个灰布长衫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内望着韩艺。

韩艺拱手道:“在下fèng飞楼韩艺,有急事求见国舅公。”

那中年男人瞧了眼韩艺,道:“在这等着。”

说着就将门给关上了。

这就是有求于人啊

韩艺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倒是小野一个劲抓脑袋,他不禁一笑,轻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人傻傻站在门外,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炷香工夫。

又过去半响,这门终于打开来,但也只是张开一条缝隙,韩艺赶紧上前,那中年人道:“抱歉,我家老爷有公务繁身,不便见客。”

韩艺目光往门缝里面一瞥,道:“那不知长孙公子可在?”

“公子他不在家,你要找他,改日再来吧。”

“抱歉,打扰了。”

韩艺深深一叹,然后带着熊弟和小野离开了。

回到fèng飞楼后,当韩艺将这一趟的结果知刘娥后,刘娥顿时一脸苍白之色,不过韩艺还是那句话相信我我会解决这一切的。

虽然韩艺曾凭借这一句话,创造过奇迹,但是奇迹毕竟是奇迹,哪能总是生。

原本fèng飞楼已经快要一不可收拾了,名声财富皆是大涨,偏偏在这个关头,一泼冷水倒了下来,士气大伤啊。

当晚,三更天过去好一会儿了,但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在fèng飞楼四周不断的游走,一圈下来,这瘦弱的身影,又落在了韩艺门前,不是小野是谁,他轻微的敲了下门。

门很快就开了,韩艺悄悄从屋内走了出来,“怎样?”

小野点点头。

二人悄悄离开了fèng飞楼,绕去后巷,沿着北城边上的小路抹黑行走,也不知道踩到了多少污水坑,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们二人来到一处竹林里面,二人又入得竹林,只见竹林后面有着一间小屋,小屋内亮着淡淡的烛光。

韩艺大喜,急忙走了过去。

“什么人?”

但见小屋四周站着七八名带刀护卫。

“fèng飞楼韩艺。”

韩艺道。

但见屋内的影子突然点了点头。

护卫立刻让开来,但是小野却被那些护卫拦了下来,韩艺道:“小野,你先在这等会。”

小野嗯了一声。

韩艺来到屋前,轻轻敲了下门。

“进来吧。”

屋内传来一个非常低的声音。

韩艺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屋内的陈设非常简单,就是一张矮榻,矮榻上面放着一张矮桌,矮桌上面放着一壶热茶,而矮榻的一边坐着一名身着灰衣的老者。

这名老者正是长孙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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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八章 绝密任务(上)

原来当日下午,韩艺前去求见长孙无忌时,虽然那看门的管家说长孙无忌公务繁忙,不便见客,其实门后还站着一人,这人告诉韩艺,让他晚上来这里。

“小子韩艺参见国舅公。”

韩艺向长孙无忌躬身一揖。

“无须多礼。”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伸出手往对面一引,道:“坐吧。”

“多谢。”

韩艺走到矮榻前,正准备上去,忽然现自己的膝盖以下,都是污泥脏水,不免有些窘迫,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因为坐矮榻,必须要双腿上去。

长孙无忌见韩艺站在卧榻前愣,略微好奇,目光一瞥,恍然大悟,呵呵道:“无妨,无妨,老夫以前也是这般过来的。坐吧,坐吧。”

韩艺这才坐了下去,盘腿而坐,将前襟罩住双腿。

“喝茶”

长孙无忌亲手为韩艺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放到韩艺面前。

“谢谢。”

韩艺端起茶杯浅饮一口,放了下来。

长孙无忌并没有说话,静静的品着茶,他不说话,韩艺也不好开口,但他也没有觉得这茶有多么好喝,静静的坐着。

过得一会儿,长孙无忌微微一笑,道:“韩艺,你觉得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韩艺微一沉吟,道:“守信。”

长孙无忌一愣,哈哈道:“你这是暗讽老夫呀,可是老夫记得,老夫可从未向你承诺过什么。”

韩艺急忙道:“国舅公误会了,小子真的是这般认为的,这与国舅公无关。小子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对于那些大道理也都不是完全认同。但唯独对一句话,非常认同,就是。车无辕而不行,人无信则不立。没有信用的人,是很难得到别人的帮助。从而会让自己变得孤立无援,失败也就是在所难免,故此小子认为守信才是最为重要的。”

这话可不假,他虽然是骗子,但是任务是任务,承诺是承诺,他还是非常信守朋友间的承诺。

“你说的很有道理。”长孙无忌听得稍稍点头,过了片刻。他微微笑道:“记得老夫当初听闻你这话剧时,实感愤怒,你一个百姓,竟敢算计到老夫头上来,当时老夫真的很想置之不理,倒要看你如何收场。”

长孙无忌何许人也,岂会看不出韩艺的小心思。

韩艺讪讪道:“小子冒犯了国舅公,罪该万死。”

“这等话就不要说了。”

长孙无忌摆摆手,继续道:“但老夫最终还是去了,主要倒不是因为你的话剧。而是因为你,老夫当时非常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敢在这火中取栗,光凭你这一份胆色,值得老夫一去啊不过你小子也未令老夫失望,记得那日,你还替老夫出了一口恶气,那些士族自视甚高,谁人都瞧不起,如今却被你一个开青楼的,给说的哑口无言。说实在的,老夫心里着实痛快啊。

但是老夫万万没有想到。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后来你又创造了熊飞犁晶晶织布机。甚至于女人日,足见你是一个人才,其胆色谋略都要过同龄人,哦,还包括野心。可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老夫对你始终是吝啬那只言片语?”

韩艺摇摇头。

长孙无忌道:“先,正如你那日所言,你年纪太小了,年轻就意味着冲动,但是胆子又太大了,老夫也担心呀。其次,你野心太大,出身又过于卑贱,用与不用,都令人头疼,可你又有能力,若是走的太快,难免会引来打压,对你而言,反倒不是一件好事。最后,老夫认为你在fèng飞楼,比入仕途,要更有所为。思前想后,老夫还是决定再等等看。

不过这件事,倒是令老夫对你刮苦相看,若是同龄人遇到这事,一定会非常害怕,或者冲动,但是你都没有,你方才坐在这里,并未表露出任何焦急之色,可见你远远比你的年纪要更加成熟,而且,你还知道来找老夫,可见你并非盲目的自大,对局势把握的非常好。但是你的出身始终是无法改变的,想要入朝为官,难啊”

韩艺也就听听而已,鬼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微微皱眉道:“难道出身就意味着一切吗?”

“可以这么说。”

长孙无忌道:“其实你若是一个农夫,那倒还好,但是你一个商人,而且是开青楼的,在我朝,商人为官,并且能够位居高位的,唯有一人。”

韩艺好奇道:“什么人?”

“此人名叫武士彟。”

长孙无忌道。

姓武的?哦,我想起来了,好像这武士彟就是武则天的老爸呀韩艺故作不知,问道:“不知这武士彟又是何人?”

长孙无忌道:“这武士彟乃并州人士,非贵族,亦非士族,其实最开始连寒门都算不上,以前还卖过豆腐,后来又靠木材生意迹,成为当地一名富商。此人虽是商人,但是读书识字,而且心有抱负,不愿拘泥现状,在隋末时期,毅然决然的弃商从戎,在军中做了一名小队正,然而后来又遇到高祖圣上,他不仅热情款待,而出钱相助,从而与太祖结为好友,从那以后便一不可收拾,但也仅此一例。”

韩艺困惑道:“不知国舅公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的是,长孙无忌究竟是让他复制武士彟为官的过程,还是有意拉出武媚娘来,这他不敢乱下判断。

长孙无忌笑道:“你不觉得你和武士彟很像吗?”

韩艺皱眉道:“听国舅公之言,这武士彟是生在大乱年间,机遇甚多,而如今是太平盛世,我无法走他的旧路。”

长孙无忌摇摇头道:“我也并非让你走他的旧路,因为这条路实在是太难走了。武士彟虽曾位居三品,还是太祖最信任的好友,但是由于他出身卑贱。以至于做了大官之后,过得更是如履薄冰。太祖的封赏,他不敢要,妻儿病死,他不敢回,一直是恪尽职守,但兀自遭遇同僚的鄙视,到最后积累成疾,不到花甲之年。就病逝了,由此可见,商人为官,小官尚可,若位居高位,还不如不当。”

韩艺听得沉默不语,这他倒是不太清楚,但是想想,也不难理解,朝中大臣几乎都是贵族。你一个商人夹在里面,这日子能好过吗,贵族连寒门都瞧不起。还会瞧得起你一个商人,可以想象武士彟在朝为官的日子过的是多么的艰辛,而且他还不能犯错,因为他没有底蕴的,一旦犯错,那些贵族肯定会弹劾他的。

长孙无忌笑道:“不过你倒是可以向他学习。从武士彟为官来看,需要三样,其一,能力。其二,胆色。其三,就是机遇。前两者你都有。但唯独缺这机遇。其实老夫也希望能够提拔你,但是官位太小,你也嫌弃,老夫也觉得不妥,难以施展你的才华,但是官位太大,老夫也给不了,所以老夫也一直在看你的造化,若天意如此,必会给你一个机遇。现在这个机遇就出现了。”

韩艺一怔,苦笑道:“小子现在都已经走在了悬崖边上,若能保命已经是小子最大的奢望了,这机遇真不知道从何谈起。”

长孙无忌呵呵一笑,道:“这机遇往往就诞生在悬崖边上。”

韩艺困惑道:“还望国舅公赐教。”

长孙无忌道:“你心里是不是非常困惑,这中间究竟生什么事呢?”

韩艺直点头,他确实一头雾水,但是从长孙无忌的话来看,他又隐隐觉得这个武媚娘有关系,但问题是,他跟武媚娘完全没有关系,怎么可能会联系上。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道:“这不怪你,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而是崔戢刃太狡猾了,那小子不去当官,真是可惜呀,他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韩艺听得越困惑了。

长孙无忌道:“当初你利用话剧暗讽山东士族买卖婚姻之陋习,其实你或许还不知道,你这一出话剧对于山东士族有着非常大的影响,以至于最近两三个月来,山东士族皆是不敢再买卖婚姻,据老夫所知,有些山东小士族甚至于都推了原本已经谈好的婚事。但是你这话剧其实还包含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寒门与贵族之争,你很聪明,知道老夫如今贵为太尉,又是国舅公,只要不刻意去凸显寒门与贵族之争,将重点放在婚姻上面,那么对于老夫就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这个问题始终是无法忽视的。而崔戢刃就是抓住了这个关键原因。”

韩艺道:“国舅公的意思,莫不是如今对国舅公造成了困扰?”

“聪明”

长孙无忌点点头,余光瞥向韩艺,似乎有些犹豫。

看这事还不小呀韩艺开始有些小小的紧张了。

过的一会儿,长孙无忌突然道:“想必你应该听闻前几日安定思公主夭折一事吧。”

果然还是跟武媚娘有关,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韩艺点点头,道:“略有耳闻。”

长孙无忌道:“公主夭折一事,引出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韩艺道:“什么问题?”

长孙无忌稍稍迟疑了下,道:“那就是,安定思公主的生母武昭仪,图谋借此事篡立后位。”

韩艺听得大惊失色,他不是为了此事大惊,毕竟他是知道的,他是对长孙无忌竟然跟他说这事,而感到惊讶,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这尼玛事情大条了。

长孙无忌瞧了眼韩艺,呵呵道:“你害怕呢?”

韩艺不想隐瞒,也隐瞒不了,这你要都不害怕,要么就是蠢子,要么就是图谋不轨,尴尬的点点头,道:“但是小子非常好奇,这事怎会牵连到小子。”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道:“这就是机遇,明明与你无关的事,偏偏要扯到你,就连老夫都不能不相信,此乃天意。”

说话时,他若有所指的瞧了眼韩艺,道:“武昭仪想要取代王皇后,有一个坎是她不得不去面对的,那就是,她是出身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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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绝密任务(下)

关于武媚娘的出身,有很多人都不明白,这武士彟堂堂开国功勋,在世就已经是正三品,死后更是从一品封号,应国公,怎么可能会是寒门呢?

这寒门从何说起啊!

但是寒门就是寒门,不是你官做到多大,多有钱,你就能成为贵族,哪怕你是宰相,你也是寒门,成不了贵族的。△¢但是寒门也不就是说普通百姓,穷的要命。

贵族与寒门的区别,关键在于姓氏,不在于官的级别,要不然山东士族凭什么看不起李世民,人家都是皇帝啊。

而这姓氏有大姓、小姓之分,武家本就是地方小姓,世代为农,不入流的那种,武士彟完全是凭借个人出色的能力,才当上大官的,这就是**丝逆袭。由此可见,武则天的厉害,也并非是凭空而来,她有一个能力群的父亲,基因还是非常强的。

虽然李世民曾修订《氏族志》,重新划分贵族,说是按冠冕来算,但李世民就是说的好听,可不是真心要提拔庶族,打倒贵族,而是为了巩固关陇集团的政治地位,包括他们陇西李氏。

另外就是借此打压山东士族,因为山东士族看不起李世民,从而平衡势力,但也没有被大多数人承认,山东士族依旧稳如泰山,还是不鸟李世民,可即便如此,这武家也不在其列,武姓到如今还是一个地方小姓,没有任何改变。

想那骆宾王曾书写讨伐武则天的檄文,开篇就揭示她的家庭出身,说她“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反正将她大将军女儿的身份一笔勾销。

搞笑的是。而徐敬业所以有资格讨伐武则天,恰恰就是因为他乃豪门大族扬州大都督李勣的后人。

这李勣和武士彟都做过扬州大都督、大都督长史,官品是完全相同的,但是在骆宾王的笔下,寒门大都督根本就不是都督,甚至什么也不是。这就是九品制下的姓氏门第概念。

当今世上,真正的级豪门,例如陇西李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太原王氏,兰陵萧氏,河东裴氏,等等。像长孙家、褚家都不在其列,他们是权贵,但也是小贵族,不算是豪门大姓。像那房玄龄,还是出身官宦世家,但他也是寒门出身,不过后来房玄龄和范阳卢氏联姻,地位又不同了。

李世民修订《氏族志》。目的之一就是把长孙家提拔上来,排在第二。只位于皇室之下,当然,山东士族从未承认过,百姓也是更偏向山东士族。

当今王皇后,太原王家,一入宫。就是王子妃,后来太子妃,现在成为皇后。

萧淑妃,兰陵萧氏,一入宫就获得淑妃的品阶。

而武则天呢?并没有沾他父亲的光。要不是李治,就一陪葬的货,所以武则天根本没有享受到他父亲获得的那种种的荣耀,武士彟一死,武家就基本上退出了中央,这就是寒门尴尬的境地,可能一朝得势,但无法延续下去,贵族就可以,看看隋唐两朝的宰相,九成都是出自贵族。

你一个寒门女子,想要当皇后,而且还是在有皇后的情况下,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隋文帝的妻子,独孤皇后,八国柱之一的独孤信之女。隋炀帝的妻子,萧皇后,兰陵萧氏的女儿。李渊的妻子,窦皇后,北周定州总管神武公窦毅与北周襄阳长公主的女儿。李世民的妻子,长孙皇后,隋朝右骁卫将军长孙晟之女,包括现在的李治。

哪一个皇后不是出身名门望族,豪门大姓。

所以,武则天要称后,先要面临的就是出身问题。

为什么武则天到后来大量提拔寒族,虽然原因有很多,但是有一条是不能忽视的,那就是武则天也是出身寒门,她如果拥护贵族,那不就是反对自己。

话说到这里,韩艺隐隐明白了,武则天要称后,那就是寒门与贵族的斗争,长孙无忌作为贵族必定是站在武则天对面的,不管从哪个方面去分析,要知道王皇后本就是关陇集团的人。

然而,《白色生死恋》讲述的就是一个寒门与贵族的相恋过程,这与武则天当下面对的困难非常相似。

如今话剧爆红,贵族、寒门都爱看,这无形中会给武则天减轻不少压力。

崔戢刃抓住了这一点,他认为长孙无忌不会因小失大,肯定要放弃话剧的,等于就是放弃了韩艺,因为相对于武昭仪而言,这韩艺算得了什么。

如果没有长孙无忌,以崔家的势力,稍微抓到韩艺的一点把柄,就能治韩艺于死地,地位相差太悬殊了。

这心头之谜,终于解开了,但是韩艺却更加困惑了,究竟这机遇在哪里呢?为什么长孙无忌还会来找他呢?放弃他就好了,对于长孙无忌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问道:“小子能为国舅公做些什么吗?”

这话问的很有意思,也可以说是很直接,他知道长孙无忌跟他说这些,当然不会是安抚他,你可以死得瞑目了,你的家人我帮你照顾,肯定还是他有利用的价值。

长孙无忌听得抚须一笑,道:“其实老夫若要保你,倒也不难,但是如此一来,就正中崔戢刃下怀,因为他也知道,老夫忌惮什么,故此他才先去找你,让你自动离开长安,一来可以彰显他们崔家的风度,二来也是给自己留有余地,如果他直接去朝廷告你,万一老夫出面干预,那么他们崔家就有失面子,连弹劾一个开青楼的都不成功,这会影响他们崔家的名望,所为的名望,可是他们崔家最为看重的。”

韩艺点点头道:“这小子也想到了,但不知国舅公的意思?”

长孙无忌道:“这就是崔戢刃给我老夫出的难题,如果保你,并且让话剧继续演下去,那老夫岂不是为了那武昭仪做嫁衣,但如果让你离开长安。亦或者不让这话剧演下去,那岂不是告诉别人,老夫输给了崔戢刃,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两种选择,对于老夫而言。都非上上之策。而上上之策,就是老夫既不保你,又要让你留在长安,并且还让这话剧继续演下去,但结果是老夫胜。”

韩艺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但又觉得这个想法过于大胆了,不敢妄言,道:“那小子该怎么做呢?”

长孙无忌道:“老夫猜想,或许会另有人出面保你。”

果然如此。韩艺心头一震。道:“国舅公说的不会是武昭仪吧?”

长孙无忌点点头。

韩艺不敢置信道:“但是武昭仪会为了这话剧,就出面保我?”

“这我也不确定。”

长孙无忌摆摆手,道:“但是我认为有这个可能。你的话剧现在在长安可是非常具有影响力的,这也是老夫当初看中的原因,但仅凭话剧的话,或许也不能够,关键是你还有能力。

而武昭仪的野心,远远出了老夫的预计。也不怕告诉你,其实现在后宫已经完全落于武昭仪手中。但是后宫只是陛下的家而已,所以老夫以为,武昭仪下一步就是涉入朝中势力,如果没有朝中势力的支持,武昭仪不可能登上后位,从长远来看。她肯定还会培养自己的势力。

另外就是我前面说到的一点,武昭仪的父亲也是商人出生,这与你非常相似,所以武昭仪对你绝对不会像贵族一样,你们之间是没有隔阂的。相反还有某种联系在内。这就是老夫说的机遇。”

韩艺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可是武昭仪身在后宫,她如何出面保我。”

长孙无忌呵呵道:“她的确没有能力保你,但是陛下有啊,至于怎么去保,老夫也不知道,而且,这也是老夫的猜测,至于武昭仪会不会出手,老夫倒也不敢肯定,相反,可能性还比较小,但是老夫人认为一定有这个可能。”

话说至此,长孙无忌的用意已经是非常明显了,韩艺要再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道:“国舅公的意思是,让我潜伏在武昭仪身边?”

长孙无忌点点头。

韩艺道:“可是我与国舅公一直都有来往,武昭仪若真有心招揽我,不可能不知道,她如何信得过我。”

长孙无忌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今日约你来这里见面的原因,崔戢刃料想我肯定不会因小失大,同样的,武昭仪肯定也会这样想,她肯定也在观望,究竟老夫对待此事是什么态度,只要老夫不出面此事,你必将身处绝望当中,这时候武昭仪才会出手。”

韩艺算是彻底明白了,长孙无忌玩的就是将计就计,可是想着却觉得很不可思议,差点没有哑然失笑,道:“国舅公,小子冒昧问一句,如此重大的事,你竟然选择小子?这---这是否有些过于草率了?”

“老夫就是看中你这一点,连你都这么认为,武昭仪就定不会生疑了。”

“就因为这个?”

韩艺诧异道。

不可否认,长孙无忌这话很有道理,韩艺才来长安多久,而且又是一个开青楼,还不到弱冠年纪的年轻人,谁都不会相信长孙无忌会选择韩艺。

但是阴谋往往就诞生在对方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要是大家都知根知底,步步为营,那很难分出胜负的。

“当然不是。”长孙无忌说着一叹,道:“老夫虽是太尉,但是后宫是后宫,朝堂是朝堂,一直以来两边都是井水不放河水,任何一方干预另一方,都是大忌,而且老夫还是外戚,就更加是大忌中的大忌。所以老夫目前拿武昭仪没有丝毫办法,而且皇后也斗不过她,以至于后宫被武昭仪掌控。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夫必须要清楚武昭仪究竟是何打算?不然的话,她在暗,我在明,老夫永远都将处于被动。”

韩艺苦笑一声,道:“想不到国舅公如此信任小子,竟然将这重任交予小子。”

长孙无忌道:“你是最佳的人选,也是唯一的人选。”

韩艺道:“难道国舅公就不怕我出卖你吗?”

长孙无忌笑道:“如果你的出卖,就能够动摇老夫的话,那证明情况对于老夫而言,已经相当不利了,另外,你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老夫都看在眼里,你虽然有些时候爱耍一些小聪明,小阴谋,但是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做的非常不错,老夫认为你可以值得一信。”

这话韩艺也就是听听,他心里当然清楚,长孙无忌选择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没有背景,而且也不是他的嫡系,就算他将今日长孙无忌跟他说的话,大肆宣扬,人家也不会信,堂堂国舅公,怎么可能会跟你一个穷小子说这些事。

另外,长孙无忌动不了武昭仪,但是要动韩艺,比吹口气都简单,哪怕韩艺依靠武则天当了官,所以根本不需要惧怕韩艺,一旦现苗头有些不对,就可以及时铲除,而且,从韩艺的角度来看,跟着长孙无忌,当然要比跟武昭仪要好,因为现在两边不是一个等级的,一个昭仪,一个太尉,傻子也会选边呀。

所以长孙无忌认为韩艺没道理会背叛他,而去投靠一个在朝堂没有任何势力的女人,除非韩艺当太监去。

韩艺觉得自己特无辜的,他是想上位,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上位,一个武则天,一个长孙无忌,两个人都是级大阴谋家,夹在他们中间,稍有不慎,那绝对是碎尸万段。

但是韩艺没有选择,长孙无忌都跟他兜底了,他若拒绝,天知道长孙无忌会怎么对他,道:“可若是武昭仪不出手,那我该怎么办?”

这毕竟都只是长孙无忌的猜测,看似很有道理,但其实也挺离谱的,武则天究竟会不会出手,天知道啊!

长孙无忌微微沉吟,道:“先回扬州去,至于你和秦家的事,我会让人摆平的,另外,我还会让杨思讷帮你在军中任职,先在扬州累积功绩,等时机成熟了,老夫再调你来长安。”

他当然不会因小失大,而且他已经先败一阵了,他不可能还容许任何能够帮助武昭仪登上帝后的因素在长安。如果韩艺能够借此潜伏在武昭仪身边,那样的话,他就能够接受了。

这看似很大胆,其实对于长孙无忌而言,付出的代价微乎及微,就一个小卒罢了,为什么不赌一赌,就算没有生,也无所谓。

韩艺道:“我可以不演这话剧。”

长孙无忌呵呵道:“如果陛下让你演,你能不演吗?”

这句话可是大有内容啊,也就是说,李治也想立武昭仪为后。

虽然韩艺现在可以不演,但是长孙无忌也怕有人利用韩艺,在武昭仪夺后的路上,推波助澜。

韩艺深呼吸一口气,道:“国舅公,请别怪韩艺势利,我想知道,如果我帮你打赢这一仗,我能获得什么?”

“无妨,无妨,这是应该的,你若不说这句话,老夫倒还不安心。”长孙无忌摆手笑了笑,又道:“老夫会想办法修改你的祖谱,帮你归入南阳韩氏,让你成为贵族子弟,并且认当今门下侍中韩瑗为堂叔,只要你能够成为贵族,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你妹的,说了半天,就是把老子的祖宗给改了。

韩艺暗骂一句,但是要知道,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在这个年代,只要成为贵族,前途无量,哪怕你是一个**,因为这意味着一切的一切,深呼吸一口气,道:“那我下一步该如何做?”

长孙无忌笑道:“顺势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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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命运的转折点(上)

韩艺绝对算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但是当他回到凤飞楼之后,兀自感到不可思议,仿佛在梦中一般。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看似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意外,竟然在无形中与他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就是长孙无忌,这就是一个阴谋家!

唐太宗曾如此评价长孙无忌,“无忌善避嫌疑,应对敏,求之古人,亦当无比;而总兵攻战,非所长也。”

哪怕是芝麻大的事,在长孙无忌眼中,都有着巨大的利用价值。

想当初,长孙无忌就是依靠房遗爱家中一桩家庭纠纷案,将吴王李恪,高阳公主,李道宗等人一网打尽,要么就是唐太宗的儿子、女儿,要么就是唐太宗的弟弟、女婿,但是事情的本质就是一个家庭纠纷案。

试问在当时,谁能够想得到?

现在也是如此,没有人会想到,包括韩艺自己,长孙无忌竟然派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且还不是他的亲信,去对付武昭仪。

但是反过来想,如果长孙无忌派自己的亲信,亦或者朝中某位大臣前去武则天身边卧底,那他能成功吗?

一个阴谋家最擅长的,就是动用一切你想不到手段去对付你。

其实武则天同样也是如此。

当然,长孙无忌之所以选择韩艺,也是因为韩艺没有背景,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威胁,而且还比较容易掌控,这也是为什么长孙无忌说韩艺是最佳人选。

一宿未眠啊!

韩艺呆呆的坐在床上,忽然,一束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正好照在他的脸上。

他微微眯了眯眼。用手挡住阳光,斜眼望向窗外,喃喃自语道:“都已经天亮了。”

忽然,他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道:“不错,这的确是一个机遇。”

言罢。他脸上完全没有一宿未眠的憔悴,反而绽放着光彩,或许这才是他渴望的生活。

咚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

“韩小哥,是我。”

外面传来刘娥的声音。

韩艺双手轻轻捂了捂脸,立刻恢复了应该有的憔悴,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来。

刘娥见到韩艺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一脸疲态。倒还吓到了,道:“韩小哥,你。”

韩艺淡淡道:“有事吗?”。

刘娥道:“呃今日还开门吗?”。

韩艺摇摇头,道:“算了吧。”

刘娥瞧了眼韩艺,以前韩艺给她的感觉,永远是自信,无比的自信,但是今日他。她却从韩艺连上看到了一种挫败感。一颗心缓缓下坠,又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韩艺叹道:“我待会再去一趟太尉府。”

吃过沉闷的早饭过后。韩艺又带着小野、熊弟去往了太尉府。

但是太尉府的院公告诉韩艺,长孙无忌上朝去了,还没有回来。

于是韩艺就在门前的苦苦等候。

这一等就是一整日,但却兀自没有见到长孙无忌,直到快要禁宵时,韩艺才与熊弟、小野回去了。

凤飞楼后院!

当初凤飞楼的核心班底。都坐在其中,包括梦儿她们,现在已经瞒不了她们了。

刘娥已经是彻底绝望了,看着韩艺道:“韩小哥,如今国舅公已经抛弃我们了。我们现在。”

韩艺扫视在场的人一眼,道:“放心,我不会连累大家的。”

桑木急道:“恩公,你的意思是?”

韩艺深呼吸一口气,道:“我决定离开长安。”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梦儿流着泪道:“小艺哥,难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韩艺点点头,道:“我终归还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熊弟道:“韩大哥,你去那,我就跟你去那。”

小野也是直点头。

桑木道:“恩公,我们也都誓死追随你。”

梦儿也道:“小艺哥,我们也要跟你一块离开。”

梦婷、梦思、梦瑶也是纷纷点头。

杜祖华和徐悠悠也表示要跟着韩艺离开。

“干什么,干什么?”

韩艺道:“你们都不想干了么?你们跟凤飞楼可是有合约的,岂能说走就走。”

梦儿道:“可是小艺哥你都走了,我们留在这里干什么?我可不想再去做歌妓了。”

韩艺苦笑一声,道:“我今日离去,就是为了保全凤飞楼。崔戢刃针对的不是凤飞楼,而是我个人而已,只要我一走,《白色生死恋》不再演出,他便不会在纠缠了,如果我不走的话,那可能我们会抱着一块死,而且,谁说我今日走了,他日就不会回来了。”

刘娥眨了眨眼道:“你的意思是?”

韩艺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帮我保住凤飞楼。”

梦儿道:“可是你走了,这凤飞楼还能开下去么?”

韩艺微微瞪了梦儿一眼,道:“如今凤飞楼的基础已经打好了,就算没有话剧,我们还有织布机,还有闺蜜兔,还有上百号员工,还有一整条巷子,为什么开不下去,退一万步说,就算《白色生死恋》不能再演下去,你们也可以想一出新的话剧,我平时教你们这么多,不会都忘记了吧?”

几人面面相觑。

熊弟急得都快哭了,道:“我我不留在这里,我要跟着韩大哥你。”

韩艺点点头道:“你和小野,还有桑木你们都跟着我离开。”

熊弟直点头,嘻嘻道:“我就知道韩大哥你不会不管我的。”

韩艺笑着摇摇头,又向刘娥道:“刘姐,真是抱歉,我没有帮你打败花月楼。但是这个承诺我一定会帮你完成的,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心尽力保住凤飞楼,我不要求你将凤飞楼做大做强,但至少不要把凤飞楼丢了,不过你也放心。我临走前,会将如何运营织布机和闺蜜兔,以及整个市场的方法,教给你。”

刘娥心想,我本来已经快一无所有了,现在的情况比当初可是要好太多了,我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念及至此,她坚定的点点头。

韩艺又向梦儿她们道:“你们一定要好好辅佐刘姐打理好凤飞楼,知道吗?”。

梦儿她们纷纷含泪点着头。

韩艺道:“那就先这样了。你们只要记住一点就可以,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世上没有一帆风顺的历程,这只是我们暂时无法跨过去的一道坎,但是谁能肯定,我们一生都跨不过去了,越王勾践若没有那十年间的卧薪尝胆。又凭何称霸天下,所以你们一定要振作起来。”

大家纷纷点头

翌日。

虽然只有一两日。但是却给人一种冷清了许久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人走茶凉的前兆吧。

在凤飞楼的二人坐着三人,正是郑善行、王玄道,以及韩艺。

郑善行听到韩艺的决定,不禁仰面一叹。

其实这个结局,是他早就预想到的,毕竟韩艺只是一个农夫。怎么可能斗得赢曾享誉第一士族的崔家,但是韩艺屡屡出奇制胜,让他看到了一些希望,他对此充满了信心,可是人岂可胜天。奇迹终究还是没有生。

韩艺笑道:“郑公子,你也无须如此,虽然我要离开了,但是我们的合作还是可以继续。”

郑善行苦笑道:“若是没有你在此掌舵,还谈这些干什么?”

韩艺道:“不过就是做买卖而已,这有何难,我已经我们合作的计划完全告知了刘姐,当然,我并没有说出郑公子,我的计划可以帮你打开衣物市场,但是之后,可就全得靠你自己了。”

郑善行一边叹气,一边点着头,道:“韩小哥,真是抱歉,这我真帮不上你。”

就算他想帮,郑家也肯定不会答应的,可不要忘记,在针对韩艺上面,郑家和崔家是一条阵线上的。

韩艺点点头道:“这我能理解,而且我还要感激郑公子,你在这时候还能找我,不过郑公子可以放心,将来我肯定还会要回来的,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说到后面,他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郑善行笑着点头道:“我等你。”

韩艺突然又看向王玄道,道:“王公子,你是陪着郑公子一起来的吗?”。

王玄道一愣,随即歉意的笑道:“当然不是。”过得片刻,他继续道:“虽然跟韩小哥认识不久,但是这些日子令玄道受益匪浅,玄道心怀感激。”

韩艺没好气道:“作为一个失败者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些恭维的话。”

王玄道点点头,道:“一路好走。”

韩艺愣了下,随即笑道:“你还是说些恭维的话吧。”

王玄道尴尬的瞧了眼韩艺,笑了笑,不再做声了。

韩艺又向郑善行道:“郑公子,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郑善行道:“请说。”

韩艺叹道:“崔戢刃针对只是我个人,如今我已经要走了,我希望崔戢刃不要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郑善行点点头道:“这可以向你保证,崔兄绝不会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那样就好。”

韩艺点点头,又道:“对了,上回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你们会这么害怕她?”

郑善行、王玄道面色皆是一脸古怪之色。

郑善行不答反问道:“你问她干什么?”

韩艺试探道:“我看崔戢刃好像也挺怕她的?”

王玄道双目一睁,道:“你不会打算利用她来对付崔兄吧?”

韩艺笑道:“问问而已。”

他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是想打听了下萧无衣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因为外面关于她的消息太少了,而且韩艺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去打听了,所以他故意表现出这个意思来。

王玄道摇头晃脑道:“我劝你千万不要与那女人沾上关系,否则的话,你会过的生不如死。”

这么夸张?好像除了暴力点,都还好啊!韩艺道:“王公子,你好歹也是太原王氏的长孙,用得着怕一个女人么?”

郑善行叹道:“她也是兰陵萧氏的女人,比我们可也不差,而且,可不只是我们怕,可以说长安的这些世家的子弟就没有一个不怕她的。”

“是吗?”。

韩艺道:“难道她丈夫是一个大人物?”

郑善行摇摇头道:“她没有丈夫。”

韩艺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嘴上却道:“不可能吧,我看她年纪也不小了,而且长得也不差,四肢健全,怎么可能没有丈夫?”

郑善行笑着摇摇头,道:“你说的不错,论姿色,论才学,她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子,但问题是现今长安城没有人敢娶她。”说到这里,他略微顿了顿,道:“对于这一点,我其实也挺佩服她的,她是唯一一个打破父母之命的女人,她曾在三年内,亲手毁掉了十二门亲事。”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道:“这么厉害?她是怎么做到的。”

郑善行和王玄道皆露出羞愧之色。

“我不妨告诉你,你就别想着去打她的主意了,别说她现在帮不了你,就算她帮得了,你也千万别去找她,你一定会后悔的。”郑善行急躁的摇手道。

王玄道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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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命运的转折点(上:

第二百七十一章 命运的转折点(下)

韩艺还想试探着,但见郑善行、王玄道根本没有继续谈下去只能作罢了。@@,

双方又再就韩艺走之后,关于制衣坊合作一事交谈了好一会儿,郑善行、王玄道便准备告辞了,因为他们也都知道,韩艺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忙的。

韩艺送他们到楼下,可是刚到门口,却又遇到一个熟人。

正是元牡丹。

“牡丹姐。”

郑善行、王玄道见到元牡丹,略感诧异,随即赶紧行礼。

元牡丹“嗯”了一声,道:“你们谈完没有?”

郑善行道:“我已经谈完了,正准备离开。若是牡丹姐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元牡丹点点头,突然问道:“无衣回来了,是不是?”

郑善行愣了下,随即点点头。

“没事了。”

“告辞。”

郑善行、王玄道微微颔,然后就离开了。

韩艺看着元牡丹,笑道:“真是想不到牡丹娘子你也会来送我?韩艺真是受宠若惊啊!”

元牡丹道:“我不是来送你的,我是来跟你谈买卖的?”

韩艺一愣,道:“可我马上就要离开长安呢?”

元牡丹道:“你不走,这买卖还没法谈。”

韩艺已经猜到了她的目的,手一伸,道:“里面请。”

来到楼内,这才刚坐下,韩艺就道:“你是不是想买下凤飞楼?”

元牡丹比他更加直接,道:“价钱好说。”

韩艺摇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不会卖的。”

元牡丹道:“难道你还准备带走不成?”

韩艺道:“走的只是我而已,刘姐她们还会留在这里。”

元牡丹笑道:“就凭她们那些人能保住凤飞楼?”

“我相信可以。”

“你也曾相信,你能将这凤飞楼开下去。可是结果呢?”元牡丹道:“连你都开不下去,她们能?”

韩艺道:“好吧,我实话跟你说,谁能保证我将来不会再回来。”

元牡丹愣了下,道:“你还没有死心?”

韩艺点点头,道:“这一次我输的很冤。我当然不服气,我还会卷土重来的。”

元牡丹稍稍沉吟一番,道:“那就这样,你将凤飞楼托付给我。”

韩艺笑道:“看来牡丹娘子目的不是要买下北巷,而是要保住女人日。”

元牡丹点点头道:“女人日好不容易才成功,我不想它这么快就走向灭亡。你们的刘假母,我也听说过,做买卖的能力一般,一旦你走了。花月楼的曹假母便可轻松将她打败,但是如果你交给我的话,花月楼就不可能得逞。”

韩艺低眉沉思一番,随即道:“如果牡丹娘子愿意劳这神,我倒是也不反对,但是,你只是一个管理者,说得不好听一点。你只是我的员工,我不会卖给你哪怕一寸地。”

“可以。”

元牡丹很是爽快。又笑道:“但前提是你得回来。”

韩艺翻着白眼道:“我又不是灰太狼,你可别奢望会从我嘴里听到那句话。”

“什么灰太狼?”

“哦,没事。”

韩艺摇摇头,突然道:“杨姑娘知道这事吗?”

元牡丹摇摇头道:“杨家在得知这事之后,就不准飞雪出来了,她估计还不知道这事。你如果想要与她告别。我倒是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韩艺摇头道:“不需要了,我已经给她们杨家添了不少烦恼了,等我走后,你帮我转告一声就行了。”

元牡丹瞧了眼韩艺,笑道:“你这就是不自量力的后果。”

韩艺道:“我怎么听着有点像是在幸灾乐祸呀!”

元牡丹道:“你应该庆幸我没有落井下石。”

韩艺很受伤道:“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挺不错的。”

元牡丹啐道:“我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只知道你偷了我的丝巾。”

女人啊!就是爱记仇。韩艺道:“你的丝巾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的闺蜜兔不见了。”

“你还敢提这事?”

“行了,行了,别瞪我了,我都马上要走了,咱们能好好说会话么。”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元牡丹站起身来,道:“告辞。”

“不送。”韩艺有气无力道。

元牡丹转身就往楼梯那边走去,可是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了下来,道:“一路顺风。”

韩艺哼道:“你不是废话吗?”

元牡丹道:“除了废话,我也没什么和你说的。”

说完,她就下楼去了。

“这娘们还真是有个性。”

韩艺笑着直摇头,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韩大哥。”

过了一会儿,忽听得一个贼兮兮的声音。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熊弟和小野两个小家伙躲在楼梯间,好气好笑道:“你们两个干什么,这里还是我们的,犯得着这样吧。”

熊弟嘿嘿一笑,一手搭在小野的肩膀上,二人走了过来,坐在韩艺的对面。

“韩大哥,我们真的要离开长安么?”

熊弟眨着小眼睛望着韩艺。

韩艺点点头,道:“怎么?你舍不得么?”

熊弟歪着脑袋,道:“倒不是舍不得长安,只是舍不得梦儿姐姐她们。”

韩艺笑道:“那你就留在这里啊!”

熊弟急忙摇头道:“那可不行,我得跟着韩大哥你,你可是答应过我爹娘,要照顾好我的。”

韩艺道:“你这小胖子,我那一次分明就是在你的眼泪逼迫下,才这么说的。”

熊弟厚厚的嘴唇一瘪,泪眼汪汪的望着韩艺。

韩艺挥着手道:“行行行,你赢了,你赢了。哎呦,真是的。”

小野呵呵笑了起来。

熊弟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小野突然道:“大哥,你方才是在想大姐姐么?”

韩艺一愣,随即点点头。

熊弟急忙道:“对了,咱们要不要去跟大姐姐说一声。”

韩艺道:“你上哪找你大姐姐去?”

“不知道。”

熊弟摇摇头。

韩艺一阵无言,又道:“算了。去找她,也只会给她带去麻烦。”

“这样啊,那咱们还是别去找了。”熊弟摇着头。

“小艺哥。”

茶五突然走了上来,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少年。

韩艺道:“什么事?”

茶五道:“这有急事找你。”

韩艺瞧了眼那少年,挺陌生的,道:“你是?”

那少年道:“你就是韩艺么?”

韩艺点点头。

那少年走上前来,将一枚铜钱放在桌上,道:“有人托我将这一枚铜钱交给你,还说老地方见。”

韩艺瞧了眼那枚铜钱。是她?

一炷香后。

韩艺来到了后巷的那片树林里,背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用脚打着拍子。

过了一会儿,一个蒙面女子从边上走了出来。

正是顾倾城。

韩艺瞥了眼顾倾城,将铜钱扔了过去。

顾倾城接过铜钱来,一语不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别这么看这我,我并没有欠你什么。”

顾倾城道:“但是你当初答应我了。”

韩艺道:“我是答应了你,但是我能怎么办。我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有本事你让我留下来。我就履行自己的诺言。”

顾倾城道:“反正我只知道你答应我了。”

韩艺点点头道:“行,那你教教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顾倾城一脸委屈道。

韩艺叹了口气,道:“言归正传,如果我可以去找你,我会去跟你说一声抱歉的。这已经是我唯一能够说的了。”

顾倾城瞧了眼韩艺,道:“你主意这么多,为何这一回没有还手之力。”

韩艺激动道:“现在的问题是,我连生什么事了都不知道,这我怎么去想办法。你能不能告诉我生了什么?”

顾倾城摇摇头,嗫嚅着,道:“你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你知道我的秘密,我迟早有一日撑不下去。”

韩艺微微沉吟,道:“这你完全不用担心,如果有人想要玷污你,只要你揭开面罩就没事了。”

顾倾城啐了一声,道:“真不该告诉你。”

韩艺笑道:“好了,好了,说正经的,你的问题关键在于那些公子来找你算账,但这事,你明白,曹绣也明白,她不可能没有想过这一点,我估计她最后还是会让你悄悄离开,如果你实在没有去处,可以来扬州找我。”

顾倾城略显诧异道:“真的么?我真的可以去扬州找你?”

韩艺点点头道:“最好能够自备酒水干粮,说不定我到时还得靠你接济了。”

顾倾城白了他一眼,道:“你坏主意这么多,不可能会被饿死。”

“借你吉言。”韩艺笑道。

顾倾城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韩艺叹道:“可能是因为同病相怜吧,你和我的命运或者早就注定要离开这里,而且,多你一个人,也就是多一口饭吃,我也得需要人洗衣煮饭,你可别说你不会,你以前在谢家,干的肯定就是这些。”

顾倾城嗔怒道:“我还说你今日怎么恁地好心,原来是想我去帮你洗衣煮饭。”

韩艺道:“难不成我让你去扬州,还要我来伺候你,那你还是别来的。”

顾倾城委屈的瞧了眼韩艺,道:“洗衣做饭就洗衣做饭,我反正到时没有去路,一定去找你。”

韩艺点点头。

顾倾城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日上午。”

当日,韩艺又将拜托元牡丹管理凤飞楼一事,告诉了刘娥,同时他也叮嘱刘娥,元牡丹只是一个打工的,而不是老总,这个主次一定要分清楚,随即就大大小小事宜,嘱咐了他们一遍。

这可不是装出来的,或者是敷衍了事,他是认真的,因为一旦武则天没有出手,那他就真的得离开了。

这就是长孙无忌说的,顺势而行。

也可以说,明日将会韩艺的一个命运转折点。

第二日上午,韩艺、熊弟、小野、桑木、东浩、佐雾一行六人,驾着两辆马车在刘娥等人的相送下,缓缓离开了北巷。

只见北门附近站了不少人,虽然韩艺是对外宣称回家探亲,但是他们知道这肯定是崔家有关,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其中生了什么,但他们也不感到好奇,因为势力相差太悬殊了,韩艺胜,那是奇迹,韩艺败,那是理所当然的。

其中有不少人是来相送的,也有不少人是来看笑话的。

相送的自然是那些寒门子弟,毕竟韩艺曾让他们与贵族处于一个平等的环境里面,对此他们深感感激。

至于那些看笑话的,无非就是那些士族子弟,虽然他们也常来看话剧,但是看话剧归看话剧,韩艺离开又是另外一回事。

因为这可以看做是寒门再一次小败给贵族。

反正好言相送的有,冷嘲热讽的也有。

韩艺都是视若不见,出得北门,往南行了三里路,他便让刘娥她们回去,毕竟都是女人,总是跟着也不是一回事。

别看梦儿平时常常跟韩艺拌嘴,但真到韩艺要走的那一刻,哭得又跟个泪人似得,惹得熊弟也抱着杜祖华大哭起来。

依依相别之后,韩艺他们就踏上了归程。

毕竟刚刚经历分别,熊弟他们的情绪都非常低落,谁也不愿张口,但唯独一人除外,这个就是韩艺。

在韩艺看来,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他在等。

然而,在漫长的等待中,太阳都已经落山了,但是韩艺期望的人还没有出现。

韩艺他们找到一家旅店歇息一晚后,第二日又继续赶路。

又到了日落西山之时,韩艺望着西边慢慢落下的太阳,一个心也满满的坠入冰河当中。

可就在这时,忽听得后面有人喊道:“前面的车队停下,停下。”

韩艺眼中一抹光芒掠过,回头一看,只见一队人马带着浓浓尘土追将过来。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桑木、佐雾将马车停了下来。

不消片刻,那队人马便追了上来,将韩艺等人团团围住,只见一个身着官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没有胡须的男人走上前来,额阔颏宽,留着一缕髭须,面容和善,一双眼睛透着笑意,他打量了下韩艺,道:“你可是韩艺?”

他的声音非常柔和,让人听着舒服。

“在下正是。”

韩艺拱手一礼,又问道:“不知阁下是?”

这中年男人微微拱手道:“在下乃是中书舍人李义府。”

这中书舍人就是帮皇帝传宣诏命的。

李义府?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算了,别想了,甭管是什么官,总比我大。韩艺急忙道:“原来是李舍人,久仰,久仰。”

李义府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韩艺道:“在下打算回扬州探亲。”

“扬州?”

李义府微微皱眉,道:“扬州你还是以后再去吧。”

韩艺故作诧异的“啊”了一声,但是心里却是激动不已。

李义府轻咳一声,道:“陛下口谕,命你五月十五,带着你的人随陛下前往万年宫,表演话剧。”

那只老狐狸!

韩艺心里暗骂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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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必须大干一场

当然,除了长孙无忌以外,韩艺也挺佩服武则天,这还真是够沉得住气,因为从李义府来的时辰来看,武则天应该是最后才决定的。≤≤,

但不管怎样,这一道圣谕,不仅挽留了韩艺,同时也促了韩艺和长孙无忌之间的合作,可以说是韩艺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

毋庸置疑,这是一条不归路。

但是韩艺来到长安之后,也从未想过要循规蹈矩的活着,他内心还是非常兴奋的,他同时也非常期待,究竟谁才会笑到最后?

而熊弟、桑木等人都傻了,过得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激动地不能自已,眼中闪烁着泪花。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呀,而且,还来得如此之快。

圣旨自然是不能违抗的,但是这圣旨来的实在是太晚了一点,韩艺瞧了眼天色,道:“李舍人,如今天色已晚,城门估计也关了,要不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个驿站入驻一宿,明日再赶路吧。”

李义府瞧了眼天色,也觉得现在赶回去,不太现实,于是他命一人骑快马赶回长安向皇上复命,韩艺赶紧也让佐雾跟着那人回去,将消息告知刘娥她们,免得他们出什么乱子。

等安排妥当之后,一行人又往附近的驿站行去。

李义府瞧了眼韩艺,叹了口气,道:“韩艺,我说你也真是的,什么时候回家探亲不行,偏偏赶在这时候,我前面去到凤飞楼,听说你回家去了,可把我给吓坏了,拼了命的追赶,天色晚点倒是不打紧。要是没有追上你,那我真不知道如何回去复命。”

韩艺不知道他是否清楚其中缘由,但是不管怎样,他既然这么说了,显然是要韩艺记下这份人情,连忙拱手道:“李舍人说的是。这都是在下的错,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厚礼报答。”

李义府摆摆手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也是奉命行事,能追到你,我就已经满足了。”

“李舍人高风亮节,真是令我钦佩。”甭管对方是敌是友,这马屁多人不怪,韩艺奉承一句。又道:“对了,这陛下为何会突然召我去演话剧?”

李义府低声道:“不瞒你说,其实陛下早就对你的话剧有所耳闻,也一直想要见识见识,只是最近几个月,陛下政务繁忙,一直抽不出空来,直到最近皇上决定起驾去万年宫避暑。这才想起让你随同一块去。”

“原来如此。”韩艺点点头,又好奇道:“这万年宫又是什么地方?”

既然要避暑。肯定不会是在大内皇宫内。

李义府道:“这万年宫原本叫做九成宫,位于麟游县西天台山上,到时不仅陛下会去,而且满朝文武也都会携眷同去。”

韩艺哦了一声:“那陛下这是去游玩的吗?”

李义府立刻义正言辞道:“那当然不是,陛下乃明君也,怎可能抛下国家大事不顾。即便是避暑,那也决计不会不理朝政的,不然也不会叫大臣们跟着同去。”

言下之意,就是换个地方办公罢了。

他都这语气了,韩艺哪里还敢说什么。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

李义府又道:“韩艺,这可是你的一个好大机会,若是能够得到陛下的赞赏,说不定会飞黄腾达。”

他这是暗示我么?韩艺苦恼一叹,道:“李舍人说笑了,我不过就一只小小鸟,再飞也飞不了多高。”

李义府听得微微一愣,略显黯然,叹了口气。

叹气的不应该是我么。韩艺略显诧异的瞧了眼李义府,轻声喊道:“李舍人,李舍人。”

李义府微微一怔,“什么事?”

难道这家伙也是寒门出身?要是这样,那倒是可以来往来往,毕竟我对这官场之事,知道甚少。韩艺笑道:“不管怎样,李舍人的这一份恩情,韩艺定当铭记于心,若他日有需要韩艺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

李义府道:“我都说了,我也是奉命行事,你无须记在心里。”

韩艺正色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光凭我连累李舍人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就已经十分抱歉了,若无报答,我又怎能心安,我韩艺虽是一介百姓,但也知道知恩图报,莫不是李舍人嫌弃我地位卑贱。”

“你——!”

李义府指了指韩艺,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

这小子太懂事了,李义府不禁又与他多聊了几句,一来二回,倒也聊得越起劲,因为韩艺是深通心理学,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非常合李义府心境,慢慢也就熟络起来。

行至一顿饭功夫,韩艺来到了驿站,稍作休息,就拿着干粮出来吃了起来,都是肉干呀,这可是驿站没有的,韩艺又请李义府坐下来,喝了一点小酒,聊了聊天,虽然这李义府没有掏心掏肺,而且处处慎言,但是韩艺还是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掌握了一些信息,这李义府肯定也是寒门出身,在朝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反正有点郁不得志的感觉。

饭后,稍坐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日天还是微微亮,李义府就催着赶路了,一行人是快马加鞭。

因为韩艺走的时候,没有急着赶路,慢悠悠的,所以并没有走太远,如今拼了命的往回赶,总算是在日落西山时,回到了长安城,入城便已经天黑了,此时已经禁宵了,好在他们是往北门入城的,离北巷也不是很远,于是李义府就顺道带着韩艺去到了北巷,然后才回宫去了。

虽然此番离去,才仅仅过了三天左右,但是对于韩艺而言,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站在巷口,望着远处还点着灯火的凤飞楼,怔怔不语。因为这短短三日,他的命运也生了巨大的改变。

“韩大哥,我们快些回去吧,也好给梦儿、华仔他们一个惊喜。”

熊弟激动的拉着韩艺的胳膊就往里面走去。

几人刚刚来到凤飞楼门前,就听得一声尖叫,“啊——小艺哥回来了。小艺哥回来了。”

韩艺听着好像有点“鬼来了”的感觉,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又听得阵阵脚步声,只见一群人从后巷冲了出来。

“韩小哥在哪里?在哪里?”

“刘姐,我在这了!”

韩艺举起手来。

刘娥他们火围了过来。

“韩小哥,你总算是回来了。”

“小艺哥,你能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个个都是手舞足蹈,显得非常激动,虽然凤飞楼是刘娥创立的。但却是韩艺一手扶起的,所以韩艺才是他们的主心骨,这韩艺刚离开时,他们都是一片茫然,包括刘娥在内,都不知道该如何办是好,是前怕狼,后怕虎。连觉都睡不安稳。如今韩艺去而复返,凤飞楼那是士气大振呀。包括那些木匠都赶来了过来,也是泪眼盈眶,激动不已。

韩艺可不喜欢这种气氛,毕竟他也不是一个英雄,不需要这些,嬉皮笑脸道:“梦儿。是不是我走了之后,你才现离不开我的。”

梦儿俏脸一红,啐道:“小艺哥,你真是太坏了,一回来就胡说八道。我可没有舍不得你是舍不得小胖和小野。”

熊弟睁着小眼睛,乐呵呵呵呵道:“真的么?梦儿姐姐,你真的想我么?”

韩艺笑道:“我早就说你暗恋小胖了,你还死不承认。”

“小艺哥(韩大哥)。”

“行行行,我不说了。”

经过这一番打趣,气氛顿时又轻松不少。

韩艺安慰了那一干老木匠一番,让他们先回去干活,等会就过去看看,然后又与刘娥等人去到了前厅。

来到厅中,韩艺坐了下来,梦儿赶紧帮他倒上一杯茶,韩艺一连喝了三杯,总算是稍稍缓了过来。

“韩小哥,咱们这一回可算是死里逃生呀,不不不,应该说是因祸得福,韩小哥,这陛下召见,那可是莫大的荣耀呀。”

这刘娥激动的前言不搭后语。

韩艺笑道:“你以前不是宫妓么,陛下难道没有召见过你?”

刘娥道:“我倒是有幸见过太宗圣上,但那也不是召见,只是上去表演一些歌舞助兴罢了,但是陛下可从未从平康里请人去表演,这可还是第一回呀。”

梦儿似乎还不敢相信,道:“小艺哥,陛下真的要看话剧么?”

韩艺点了点头。

众人又是七嘴八舌问了起来,韩艺都是点头以对。

等到他们说累了,韩艺才道:“你们也不要高兴太早,关键还得皇上爱看,而且,我倒是还怕你们把这戏演砸了,那可就不是因祸得福,而是因福得祸了。”

此话一出,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梦婷哭丧着脸道:“小艺哥,你别吓唬我们了。”

韩艺笑道:“我也希望我只是在吓唬你们。”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管怎么样,现在绝不是高兴的时候,我们应该慎重以对,这可不能出任何差错的。”

刘娥点点头道:“是是是,韩的是,梦儿,梦婷,你们可不能大意了。”

梦儿她们被吓得一愣一愣的,直点脑袋。

韩艺问道:“刘姐,这两日的情况怎么样?”

刘娥略显心虚的瞧了眼韩艺,道:“这两日我们没有开门,就是——就是你走的当日牡丹娘子来过一次,希望我们早点开门,但是我想,现在又没有话剧,客人也不会来,但是牡丹娘子提议,索性就让北巷专门针对女人开放,她说即便没有话剧,女人也会来此的,然后再慢慢想着弄话剧。”

这女人倒还是有些生意头脑。韩艺心中一笑,如果他真的没有回来,那么元牡丹的提议无疑是最佳提议,因为现在女人没有市场,如果能将北巷弄成一个女人市场,那盈利也是不在话下,只不过演变成了一个纯粹的买卖,跟韩艺的期待,还是出入很多,但这是元牡丹在没有韩艺的情况下提出的,所以也算是上上策,道:“那你是如何答复的?”

刘娥道:“我一时也没有主意,于是就说要考虑考虑,哪知道你走的第二日清早,李舍人就带着陛下的口谕来了。”

韩艺道:“那这事情传开了没?”

刘娥点点头道:“当时就已经传开了,今儿都还有不少人来问你回来了没有。”

韩艺眯着眼沉思起来。

刘娥如今一看到韩艺这表情,就怪慎得慌,小心翼翼道:“韩小哥,这吃一事,长一智,你可别再冒险了。”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所以我打算这一回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完全误会了呀!

刘娥一脸震惊之色,道:“你又想干什么?”

韩艺道:“你要明白,为什么我们这一次会一败涂地,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实力太弱了,一旦失去了靠山,我们根本毫无反抗之力,由此可见,还得靠自己,如今陛下要看话剧,这等于就是一个护身符,在这段期间内,没有人再敢动必须赶紧将北巷打造成一个市场,争取与更多的人取得利益关系,而且要争取更多的护身符。”

刘娥听着又松了口气,道:“原来是你要做生意啊!”

韩艺道:“不然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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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有女来信

当韩艺离开时,除了个别人以外,谁也没有想到,韩艺会这么快回来。

这简直就是惊天大逆转呀!

比话剧还要话剧一些。

虽然这对于很多人而言,只是小事,但是因为闹腾的很,而且又是出自烟花三巷,故此大家都非常关注,韩艺傍晚回来的,第二日一早,就传得街知巷闻。

当然,高兴的人还是居多,甚至还包括许多贵族子弟,毕竟凤飞楼曾给大家带来许多欢乐,只是有少数贵族,感到不爽。

太尉府。

“爷爷,韩艺回来了。”

长孙延盘腿坐在长孙无忌面前,面色怪异的说道。

长孙无忌一边看着书,一边轻轻点了下头,道:“我听说了。”

长孙延道:“那这会不会对我们有影响?”

“啊?你说什么?”

长孙无忌偏过头,略显惊讶的望着长孙延。

长孙延道:“毕竟爷爷当初没有出面帮助韩艺,我想韩艺肯定心有芥蒂。”

关于韩艺与长孙无忌的合作,他并不知道,这世上也就长孙无忌和韩艺两个当事人知道。

长孙无忌呵呵一笑,道:“延儿,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小百姓,凭什么会对我们造成影响,难道他还敢与我们作对?”

长孙延颔道:“孙儿说错话了。”又抬起头来,道:“孙儿只是认为,韩艺是一个人才,若失去了那怪可惜的。”

“人才?”

长孙无忌笑了笑,道:“他算得了什么人才,其实相比较起来,另一个人更令爷爷头疼。”

长孙延道:“爷爷说的是无衣姐?”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这个女娃真是不让人省心呀。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但愿经过上一回后,她能够改过自新,还有,你以后少跟她在外面为非作歹。”

长孙延点点头道:“是,孙儿知道了。”

“知道那也要做到。”

长孙无忌说着突然冒出一点火气来。道:“你好好想想,当初你都干了些什么。”

长孙延低头不语。

长孙无忌斜眸看了他一眼,道:“她若再敢欺负你,你回来告诉我,知道么?”

长孙延摇头道:“这可不行,我们之间的事,若是由爷爷你出面,那孙儿哪还有脸面见人,孙儿可是长孙家的人。应当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道:“你知道自己是长孙家的人就行了,可别丢了咱们长孙家的脸。”

长孙延点点头

崔家!

“戢刃,不是大伯说你,当初你若不给那小子三日工夫,我早就将他定罪了。”

崔义中在屋中踱来踱去,时而不满的看一眼崔戢刃。

崔戢刃道:“大伯,侄儿可不这么看,幸亏我们是劝他离开。倘若我们一开始将拿他定罪,到时陛下一道圣旨下来。我们崔家更是脸上无光。”

崔义中道:“陛下也要讲理,这人犯了法,岂是说放就能放的?”

崔戢刃苦笑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大伯不要忘记,其实我们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指证韩艺,到时一查。韩艺极有可能脱罪,到时说不定还会有人趁机弹劾我们崔家。”

崔义中一听,脸色不免缓和几分。

崔戢刃叹道:“要怪,就只能怪那小子运气太好了。”

崔义中道:“如今陛下点名让那小子带着人去万年宫演话剧,我们只能吞下这个闷亏。”

崔戢刃笑道:“大伯何许烦恼。那小子终归是卑贱出身,岂能与我们崔家相比,相反,像他这种人,越是往上走,死的就越快,说不定到时都不用我们动手。”

“这我当然知道。”

崔义中叹道:“我只是觉得丢人。”

崔戢刃摇头道:“我并不这么看,若是国舅公出面,那兴许会遭人嘲笑,但现在出面的是陛下,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大伯请放心,总有一日,我会将那小子赶出长安的。”

崔义中点点头道:“也罢,这本就是你们小辈的事,那这事大伯可就不管了。”

崔戢刃点点头。

崔义中道:“对了,听说云城回来了。”

崔戢刃嗯了一声。

崔义中瞧了眼崔戢刃,道:“你也真是奇怪,想当年你也连太宗圣上都敢指责,偏偏怕一个女人。”

崔戢刃郁闷道:“大伯,侄儿不是怕她。”

“那你以前怎么这么听她的话?连我的话你都不听,偏偏对她唯命是从。”

崔戢刃叹道:“大伯,侄儿不想说这事,但是你放心,我绝不会再任由她差遣了。”

“你可得说到做到,当初因为她,你可没少给我们崔家惹麻烦。”

“大伯放心,侄儿一定说到做到。”

凤飞楼。

“哎呦,真是累死我了。”

刘娥微微擦着汗,来到后院。

“说清楚了么?”

坐在院中的韩艺,见刘娥来了,笑吟吟问道。

刘娥道:“废了我不少劲,才跟他们说清楚了,幸亏有陛下的威名,否则的话,他们肯定不会答应的。”

韩艺已经回来了,那《白色生死恋》将会几时开演,这是很多话剧迷关心的事,所以一大早就有不少人赶了过来,在来的路上,他们还曾奢望今日便能看到,但可惜的是,韩艺打算三日之后再开门,并且还贴出告示,说隔一日演一日,算上女人日的话,等于就是看了一日,要等三日才能再看。

这大家哪会答应,这韩艺去外面转悠一圈,又嚣张了不少。但是刘娥非常隐晦的告诉他们。我们马上就要去万年宫了,必须精心准备。

皇上一出,谁还敢多说,只能勉强答应。

其实韩艺也确实要精心准备,他还得筹划将北巷打造成市场的事,哪里抽得出空来。所以才决定隔一日,演一日。

正当这时,茶五急急走了进来,道:“小艺哥,郑公子和王公子来了。”

来的还真快啊!韩艺笑了笑,连忙道:“快快有请。”

刘娥见了,就起身离开了。

过得一会儿,郑善行和王玄道从外面走了进来。

“哈哈,韩小哥。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恭喜,恭喜。”

郑善行一进门,便用那招牌式爽朗的笑声向韩艺道喜。

王玄道今日倒也与以往不同,笑的不再吝啬,道:“韩小哥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呀!”

韩艺谦虚一笑,道:“什么吉人自有天相,要我说呀。是大难不死。”

王玄道道:“必有后福。”

“说得好!”

韩艺手一伸,道:“二位请进屋谈。”

二人微微颔。然后跟着韩艺去到屋内。

韩艺为他们倒了一杯茶,道:“郑公子,你来的正好,不然我也得去找你。”

郑善行听得莫名的开心,道:“你总算还是没有忘记我们的合作。”

“这我怎敢忘。”

韩艺道:“你看,这么高的坎。我都闯过来了,证明我运势正旺,我打算趁着这一股运势,先将闺蜜兔专卖店给开起来。”

郑善行欣喜的直点头道:“此举正合我意,如今闺蜜兔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看了都非常喜爱,要是拿出来卖,一定能够受到大家的喜欢。”

韩艺道:“那就行了。另外,你也应该知道,我五月中旬,就得跟着陛下去万年宫了,而我们的计划是在夏天推出廉价服饰,来打开衣物市场。”

郑善行点头道:“这也是我今日来此的目的之一。”

韩艺道:“所以,这就得看你了,我是鞭长莫及。但是你也别担心,这衣物的款式我已经设计好了。你们稍等一下。”

说着他就急急跑进里屋,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块白布走了出来,将白布摊开在桌上。

只见白布上画着一些图案,衣袖短,裤筒短,特别是这裤子与当代的裤子也极为不同,看上去就是非常简单。

其实这就是短袖和七分裤,七分裤是韩艺完全按照后世的设计的,而这短袖还是保留了汉族服饰短褐的款式,是有衣任的,只是简单化了。

没有让人惊鸿一瞥,这对于韩艺而言,就是失败。

郑善行略显失望。

王玄道似得对这些图案非常感兴趣,道:“这是你画的?”

“当然。”

“看着不像似毛笔画的。”

“这是用木炭画的,以前没钱买笔,就用这个练字,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韩艺倒也想用毛笔,但问题他不会用,只能弄木炭来画画,敷衍了王玄道一番,他又向郑善行道:“郑公子,你觉得如何?”

郑善行有些为难道:“这是不是太简单了一点,而且你这裤子这么短,看着也不像似外出穿的。”

“你觉得简单就对了。”

韩艺道:“我们不是给参加宴会的达官显贵设计的,而是给农夫设计的,农夫一天到晚都要干活,水里来,泥里去,好不好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简单、实用,我们为劳动者设计的服饰,先就要满足这两点,然后再想其它的。另外,你们看这裤腰的边上,还有两个半弧形,这就是一个口袋,多得东西是装不下,但是一块帕子,几枚铜钱,还是不在话下。”

郑善行毕竟是士族出身,他对于服饰还是钟意儒服,一时也拿不准主意,看向王玄道道:“你认为如何?”

王玄道摇头道:“我可不知道,不过这农夫穿的衣服,一直以来也都不怎么好看。”

如今的农夫都是自己家做衣服,几乎不买衣服的,家中婆娘手艺好,做的衣服还看的过去,手艺不好的话,那就等于是挂一块布在身上。看上去拖拖拉拉的,实在是谈不上好看,韩艺这衣服虽然简单,但是看上去干净利落,是有设计的,是有美感的。肯定还是要比现在农夫穿的衣服要好看一些。

郑善行点点头,道:“这能行吗?”。

韩艺笑道:“你可不要忘记我是干什么出身的,我就是一个农夫,平时下田干活时,我也得将裤子撸至膝盖,将衣袖撸至上臂,为什么我会这么设计,就是为了抛弃这一个步骤,既然要撸上去。何不干脆就剪掉了,还能节约不少布料。”

他做这衣服,还真的不是想赚钱,也不是想显摆,只是为了能够提升生产力,而且现在百姓穿的服饰,实在是毫无美感可言,这里掉一块。那里掉一块,这里长。那里短,很难看的。

郑善行听听也觉得挺有道理的,反正刚开始也就是试试,道:“那行,就按你说的办吧。”

韩艺道:“行,这两日我安排完这里的事。就去制衣坊看看。”

王玄道突然呵呵一笑,道:“韩小哥,我算是服了你。”

韩艺一愣,道:“此话怎讲?”

王玄道道:“你这才刚刚回来,而且遇到如此大喜之事。却还能一如往常,实在令玄道佩服不已。”

郑善行哈哈一笑,道:“言之有理,我们来之前,原本还以为你会跟我们说说这陛下召见一事,却没有想到这都还没有坐下来,就谈上买卖了。”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这有什么好谈的,我出身卑贱,就算去给陛下演戏,那我还是一个买卖人,皇上又不会赏我官做,最多也就是赏点钱,本质上并无任何改变,倒是这对我做买卖有些帮助,那我当然谈买卖啊。”

郑善行摇摇头道:“韩小哥,如果你不想重蹈覆辙的话,我认为你应该珍惜这一次机会。”

王玄道点点头道:“郑兄说的不错,韩小哥,你要么就离开,那一切都结束了,如果你选择留在长安,那么你的情况兀自非常严峻,这一次你走运,有陛下的口谕,但是下一次呢?不管是崔家,亦或者长孙家,他们要找你晦气,实在是太简单了,而唯一可以救你的,唯有当今圣上。”

韩艺苦叹道:“问题我是农夫出身,现在又在开青楼,怎么可能会得到圣上的青睐。”

郑善行摇摇头道:“那也不一定。”

难道他看出来呢?韩艺故作困惑道:“郑公子此话怎讲?”

郑善行叹道:“我也不清楚,但还是希望你能珍惜这一次的机会。”

他们虽然都非常聪明,但毕竟年纪太轻,比老狐狸长孙无忌还是差远了,他们隐隐猜到这可能跟武昭仪有关,因为他们都明白,长孙无忌不出面,肯定是跟武昭仪有关,但这一道口谕,究竟只是皇上单纯的想看话剧,还是另有目的,他也拿捏不准,因为确实也巧,李治刚好这几天也在跟群臣商量去万年宫的事,比崔戢刃难还前面一些,这个皇上外出游玩,顺便看看话剧,消遣消遣,这也是很正常,毕竟话剧这么红火,皇上都还没有看过的。

他们反倒是怕韩艺不知道,有心想提醒一下韩艺,万一皇上是故意出面保韩艺,那这就是一个机遇啊!

韩艺心里明白的很,暗想,看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着实非常感激,患难见真情呀,拱手道:“多谢二位提醒,若真有机会,我当然会把握住。”

郑善行笑着点点头道:“如此便好。”

韩艺突然道:“对了,郑公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郑善行道:“什么事?”

韩艺道:“我想你帮我约见崔戢刃。”

郑善行诧异道:“你要见崔兄?为何?”

韩艺叹道:“还能为何,当然是想让他将心娘放了。”

郑善行呵呵一笑道:“就这事呀,你走的当日,崔兄就将心娘给放了,如今被我安置在制衣坊,你随时可以叫她回来。”

“是吗?”。

韩艺欣喜道。

郑善行点点头,道:“这我骗你干什么,你到时去制衣坊就能见到他了,其实崔兄不可能会对心娘下毒手的,我不管你怎么看他,但他毕竟是饱读诗书之人。”

韩艺笑道:“那你帮我向他转告一声谢谢。”

郑善行嗯了一声。

话已经带到,而且买卖也谈了,郑善行和王玄道就告辞了。

他们两个刚走,熊弟和小野就走了进来,二人看着韩艺都是一脸笑眯眯的。

韩艺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傻笑傻笑的。”

熊弟走了过来,小声道:“韩大哥,你想见大姐姐么?”

韩艺一怔,道:“她找过你们?”

熊弟嘻嘻直笑,却是不语。

韩艺嘿了一声,道:“小胖,你现在越来越不把大哥放在眼里了。”

熊弟昂着胖脑袋道:“大姐姐可是说了,你要想要见她的话,先得亲手做一顿饭给我和小野吃。小野,你说是不?”

小野点点头道:“韩大哥,萧姐姐是这么说的。”

这个婆娘,时时刻刻惦记着奴役我,岂有此理。韩艺叹道:“好呀,你们两个胳膊肘往外拐,那你们就跟你大姐姐混去,别跟着我。”

熊弟立刻萎了,瘪着嘴唇道:“韩大哥,我也想告诉你,但是大姐姐可是叮嘱过我们,若是你不照做,那决计不能告诉你。”

韩艺啧了一声,道:“你动动脑呀,这事就咱们三人知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熊弟更是郁闷道:“韩大哥,大姐姐说你一定会这般说的,顺便让我问问你,你了解我么。”说话间,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啥?了解你?”

“嗯!”

韩艺没好气道:“你这憨厚的小胖子,我有什么不了解的。”

熊弟道:“大姐姐说,既然你了解,那你还敢骗她呢?”

韩艺愣了愣,道:“敢情说你会出卖我?”

熊弟摇摇头道:“我不会出卖韩大哥的,但是我怕大姐姐。”说到后面,他委屈的都快哭了。

韩艺明白了,这小胖看到肖云,那简直老鼠见了猫,估计随便吓几句,小胖就全说了。哼道:“什么德行,我还懒得去见了。”

熊弟直点点头道:“这行,那我们出去找华仔玩了。”

小野点头嗯了一声。

他们玩心很重的,跟韩艺说这些没意思。

“等下。”

韩艺急忙拦住他,道:“你们你们难道不劝劝我吗?”。

熊弟挠着头道:“劝你啥?”

完了,完了,这胖子已经给肖云洗脑了。韩艺一把抓过这胖子来,呵呵道:“小胖啊!其实,咳咳,我一直想跟你说一声谢谢。”

熊弟歪着头疑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你平时做了不少饭菜给我吃,这我一直都很感激的。”

熊弟摇摇头道:“韩大哥,你对我这么好,给你做饭那是小胖应该做的,嘿嘿,我也喜欢做饭。”

韩艺呵呵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常常教你们,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你天天给我做饭,今日我心情还不错,这样吧,我做两道拿手好菜,咱们三个好好说会话,怎样?”

“好啊!”

熊弟搓着小胖手,嘿嘿道:“其实我早就想尝尝韩大哥你的手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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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有女来信: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我们洞房吧!

在长安城东面五十里外,有一座山峰,此山峰四面环水、孤峰兀立,山上树木繁茂,翠竹成阴,山壁陡峭,怪石磷峋。●⌒,

云雾缭绕间,隐隐可见南面的半山腰上,一座亭台藏于其中,听得琴声袅袅,宛如天落之音。

亭台中,但见一位女子坐于其中,一袭天蓝色长裙,花容袅娜,玉质娉婷;黑亮的长盘起,风鬟雾鬓,眉扫半弯新月,好似空谷幽兰,端的清丽脱俗,秀美难言!

她双手抚琴,一双芊芊玉手,宛如给面前这一架破旧的琴注入了新的生命,琴音动人。

咚——!

忽然,她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眼中闪过一抹激动,微微笑道:“你来了。”

这女子正是萧无衣。

但见亭外站着一位布衣青年,不是韩艺是谁。

韩艺步入亭中,笑道:“好技法,少了跟弦,都还能弹得这么动听,都快要赶上我了。”

萧无衣娇媚的白了韩艺一眼,哼道:“不打自招了,就知道是你偷了去。”说着她伸出手来,道:“还不还我。”

韩艺将一根琴弦放到她手里,目光不自觉瞥了眼那琴,不禁有些动容,道:“修好呢?”

萧无衣拿过琴弦来,得意道:“这是当然。”

这有什么得意的。韩艺暗自嘀咕一句,一屁股直接坐在萧无衣边上,微微喘口气,“你选的这是什么地方,又是过河,又是爬山,累死我了。”

“我若选在东市,你敢来么?”萧无衣轻轻哼了一声,又道:“还有,你坐这么近干什么?”

韩艺道:“那你让我坐哪里,我可没有看见还有别的凳子。”

萧无衣头往前一扬,道:“地下。”

“你坐?”

韩艺反问道。

萧无衣撇了下嘴。没有做声。

真不把丈夫当丈夫看了。韩艺斜眸目光不由自主的打量了下面前的美人,神色显得有些激动,他知道肖云生得漂亮,但是他从未看过肖云穿得这么华丽。将她那高贵优雅的气质凸显的淋漓尽致,只觉这样才是真正的肖云,道:“对了,我是叫你肖云,还是萧无衣呢?”

萧无衣幽幽道:“随便。我的小名就是叫做小云。”

韩艺惊讶道:“是吗?我以为你的小名是叫做萧光光了。”

萧无衣错愕道:“为何?”

韩艺道:“无衣无衣,不就是没有衣服么,那不就是光光的。”

萧无衣的脸渐渐阴沉了下来。

韩艺有一种站起来冲出亭外的冲动,讪讪道:“开开玩笑,你用不着这样吧。”

萧无衣不悦道:“你这伶牙俐齿,我早就领教过了,可是你竟然不知道无衣的意思。”

韩艺错愕道:“我应该知道吗?”

萧无衣面色凝重道:“你说什么?”

韩艺被她看得有些慎得慌,好像自己欠了他几百万似得,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无衣脸一偏,愠道:“你果然忘记了。”

难道她告诉过我?不可能呀!韩艺左想右想。没有头绪,道:“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可不记得你告诉过我你叫萧无衣?”

萧无衣道:“我教你的第一篇文章,就是《无衣》。”

“文章?真的假的?难道的是类似《金瓶梅》的文章,这我没道理不记得啊!”

韩艺一惊,突然明白过来,暗自叫苦,这你不能怪我呀,这记忆融合,难免会有缺失的。说不定是以前那个韩艺给忘记了,我特么是无辜的啊!

萧无衣气得连声都不想吭了。

韩艺眼眸一晃,道:“这你并没有告诉我那是你真名,我就算不记得。那也是证明我读书不用功,与其他的可没有关系。”

萧无衣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脸色不禁缓和了几分。

韩艺笑嘻嘻道:“你现在告诉我,我绝不会再忘记了。”

萧无衣瞧了眼韩艺,道:“无衣一词。出自诗经,其意为全国百姓团结互助,共同对外,当时我大唐正在对外作战,故此我爷爷给我取的此名。”

原来是这意思呀!湿巾?这得回去好好看看。韩艺抹了一把汗道:“啧啧,不愧是贞褊公,取名字就是有文化,像我这种没文化的,就只能理解为萧光光,由此可见,读书是多么的重要啊!”

萧无衣噗嗤一笑,随即白了他一眼,道:“你不读书倒也不打紧,可是你也不至于堕落到跑到长安来开青楼吧。”

就知道你会说这事。韩艺道:“你以为我想,我也是被逼的呀,我也想当宰相,但问题是我当不了,况且,我开的青楼与别的青楼不一样好不,你见过小胖他们,没道理不知道,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

萧无衣略显激动道:“好!此事暂且不提,你四处讽刺我,又如何解释?”

韩艺冤枉道:“我什么时候讽刺你呢?”

萧无衣委屈道:“你跟那些贵族子弟说你妻子什么都不会,刁蛮任性,而且在家一点活也不干,还总是说我压迫你,我可有说错?”

“咳咳!”

完了,完了,我怎么忘记这茬了。韩艺眼眸急晃动了几下,道:“当日你当着崔戢刃他们屡屡讽刺我,什么卑鄙无耻,什么身无几两肉,我还没有说你,你倒先说我了。”

萧无衣听得脸上一红,道:“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叫你先讽刺我。”

“那就谁也别说谁了。”韩艺可不敢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又道:“我放下所有事,大老远跑了过来,可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萧无衣道:“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韩艺哇了一声,“好像是你叫我来的。”

“你可以不来的。”萧无衣轻轻哼道。

女人啊!韩艺叹了口气,道:“行行行,是我想来看你,这你满意了吧。”

萧无衣哼道:“说的这么勉强,还不如不说了。”

嘿!你还得寸进尺了。韩艺没好气道:“那我收回这话。”

“你敢。”

萧无衣双目一瞪。

韩艺好气好笑,道:“不敢。不敢。”顿了顿,他又道:“这半年多你过得还好么?”

萧无衣道:“不怎么好。”

韩艺道:“你的事还没有解决?”

萧无衣道:“都已经解决了,不然我怎敢来长安。”

韩艺道:“那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萧无衣轻轻一叹。道:“关于我的身世,你应该知道了吧?”

韩艺点点头。

萧无衣又道:“那你可否听过房家一案?”

韩艺微微皱眉道:“你指的是房遗爱?”

萧无衣点点头,道:“高阳公主是我小姨,与我的年纪也相差不大,而吴王与我母亲是同胞兄妹。他也是我的亲舅舅,以前经常带着我和我小姨一块外出游玩,他也非常照顾我,在这些亲戚当中,我与舅舅的感情最好。然而,那长孙老贼。”

“长孙老贼?”

韩艺惊道。

萧无衣道:“我说的就是长孙无忌。”

“我知道,但——你这么叫合适么?”

“你会告密么?”

“当然不会。”

“那不就是了。”

“好吧,你继续说。”

萧无衣继续说道:“后来我小姨夫房遗爱一案爆之后,长孙老贼又利用我小姨夫,将我舅舅卷入其中。告他谋反,在那之前,我与长孙老贼也有一些恩怨,故此他又想借着我舅舅,将我拉进去,不过我事先就得到了消息,于是就打算跑去苏州找我堂叔他们。但是事突然,我也准备不足,到了扬州附近,不小心迷了路。而且——而且我带的钱都用完了,结果就饿晕在路边,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哦。敢情你是饿晕的?”

“嗯。”

萧无衣红着脸。

“这倒是挺像你的遭遇,我完全相信你的话。”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韩艺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日在扬州时,萧无衣说他一点忙也帮不上,而且她自己也无法解决,这尼玛还真是大事呀,长孙无忌要杀她。那真的太恐怖了,由此可见萧无衣有多么猛,一般人不可能惹到长孙无忌,疑惑道:“那长孙无忌怎么可能会就此放过你?”

萧无衣道:“因为长孙老贼一直想拉拢我们兰陵萧氏,而且当时我也已经跑了,故此到最后那一道奏章中,他并没有将我的名字放入其中,这我也是回到苏州之后,才从我堂叔口中得知的。”

韩艺道:“既然如此,我父亲救了你之后,你为何不去苏州了,而是——而是选择留下,并且愿意嫁给我,我知道当时我有几斤几两,你作为郡主,不可能会看上我,而且我也没有利用的价值。”

萧无衣笑吟吟道:“恐怕这才是你最想问的吧。”

韩艺点点头,这当然是她最想问的。

萧无衣道:“我在路上就已经得知,我舅舅最终还是被长孙老贼给杀了,此事轰动一时,而且愈演愈烈,这让我变得心灰意冷,我不想再去面对这些,而且我也怕连累到我的叔叔伯伯。然而,梅村几乎是与世隔绝,对我而言,倒也是一个安身的好地方,而且梅村的百姓善良淳朴,在梅村没有勾心斗角,于是我就决定不去苏州了,就留在梅村,至于嫁给你,纯粹是一时意气用事。”

韩艺点点头,没有做声,虽然以前的韩艺不是他,但是这话听得心里总是怪难受的。

萧无衣突然一笑,道:“以前的你,懦弱无能,懒惰至极,没有一点担当,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你强上一万倍,可是自从你被雷击之后,你的性格大变,竟敢将我扫地出门,我当时恨不得杀了你。”

“没这么严重吧。”

“这事关一个女人的名节,你说严不严重?”

“年少轻狂。年少轻狂。”

韩艺抹了抹汗,只能将责任推给年纪。

萧无衣道:“我也曾想过一走了之,但是韩叔毕竟对我有恩,而且韩家又面临大难。我实在是难以一走了之,于是我又回去了。可是某些人,却还不知好歹,屡屡欺负我。”

“彼此,彼此。”

“什么彼此。哪件事不是你先惹我的。”萧无衣愠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又不是成心找你麻烦,你确实有些事做得不好呀,我第一次吃你做的饭,就上了七次茅房,最好的衣服让你洗,结果破了一个洞,缝了一个上午,结果还把针线全缝到手上去了。”韩艺喋喋不休的念道。

以前一旦听到这话,萧无衣就暴怒不已。但是今天听到这话,她却咯咯笑了起来,反而显得非常开心。

难道是怒极反笑。韩艺谨慎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么?”

萧无衣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是一点没有变,就知道会数落我的不是,我可是郡主,从小到大就从未洗过衣服,也从未做过饭,我当然不会做。我会琴棋书画,你又不懂得欣赏。”说到这里,她噗嗤一笑,道:“不过这半年来。最令我记忆深刻的就是你这些喋喋不休的抱怨,以及你那比怨妇还要怨的表情。”

韩艺道:“你可不能这样,我做饭给你吃,还给你掌控经济大全,又送琴给你,你难道都忘记呢?”

萧无衣嗔道:“你不也只记得我打你么。我让你上了七次茅房,我将你的衣服弄破了么,却不记得你重伤时,是谁在照顾你,又是谁与你共患难。”

好像也是。韩艺老脸一红,但是想着想着,又觉得挺可笑的,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萧无衣瞧了他一眼,也会心的笑了笑,有些神往的说道:“但是随着你将债还清了,又外出赚钱,扛起了整个家,我对你的印象又生了改变,我甚至都认为你不是韩艺,而且,你也就是嘴硬,喜欢抱怨,但是心肠倒也不坏,每次你喋喋不休的跑去厨房做饭给我吃的时候,我虽然很生气,但也觉得很幸福。

每次你出门赚钱,我一个在家都觉得非常孤独,每当你回来的时候,虽然常常气得我头昏脑涨,想将你暴打一顿,但是我却觉得过得非常快活,记得你那天与陈硕真一块落入河中,我当时真的觉得万念俱灰,我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你了,但是,最令我心疼的是,自始至终,你从未承认过我是的你妻子,直到分别的那一日,你都没有说出口。”

说到这里,一双美目中,泪光盈动,倒有几分楚楚可怜。

韩艺只觉胸口有些添堵,偷偷瞥了她一眼,道:“如果我现在说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爱慕虚荣?”

“当然会。”

萧无衣说着,又低声道:“但也总比没有的好。”

韩艺听得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但同时也觉得自己有些窝囊,其实这不是肖云第一次开口说这事,但是他以前屡屡逃避。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扬州分别时,他心中是懊悔万分,曾也暗自誓,若还能再遇到肖云,一定不会让她再离开了。在这一刻,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伸出手来,搂住她的那纤细的腰肢,将她揽进怀里,萧无衣先是一惊,但随即缓缓依偎在韩艺怀里,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又听得韩艺苦笑道:“我可能是这世上最笨的丈夫了,有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却也不知道珍惜,直到你离开之时,我才明白,其实我心里早就已经将你视作我的妻子了。对不起。”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一向不喜欢流泪的萧无衣的泪水如断了线的风筝,不断的掉落下来,紧紧偎依在韩艺怀里,又哭又笑道:“你哪里笨了,是我笨,你这般欺负我,我反倒爱上你了,世上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我这般傻的女子了。”

韩艺笑吟吟道:“也更加找不到如我一般幸运的男子了,白捡一个这么漂亮的妻子。”

“找打。”

萧无衣粉拳扬起。

韩艺赶紧一手抓住她的手,四目相对,却是浓浓的情意。“无衣,你真美!”

虽然肖云的这个名字承载着他们的相遇相知,但是韩艺希望完完全全拥有她,包括她的真名字。

萧无衣两颊飞来一抹红霞,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深情的望着韩艺,突然,她浅浅一笑,如牡丹花绽放一般,美艳无比,道:“韩艺,我们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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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洞房花烛

这一句话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韩艺都傻了,睁大眼睛望着萧无衣,心里突然冒起一丝诡异的感觉,她不会是故意整我的吧。

萧无衣凝视着韩艺,雾眼朦胧,道:“自从上回分别之后,我真的很害怕,也很后悔,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若你有个什么意外,茫茫大地,我又何处去寻你,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让你来长安,亦或者我会跟着你一起。你知道么,当我听说你跟大家说你妻子坏话时,其实我非常高兴,因为你已经将我当成你的妻子,我要做你真正的妻子,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后悔。”

她不比一般女子,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爱便是爱,恨便是恨,要打就打。什么故作矫情,故作矜持,跟那偶像剧似得,拖拖拉拉,顾虑这,顾虑那,那就不是萧无衣了,我爱你,你也爱我,所以我要做你妻子,就是这么简单。

韩艺听得极为感动,道:“可是——如今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而且。”

不等她说完,萧无衣就灿烂的笑道:“就算是守寡,那也有所相守。”说话时,她目光极为坚定,仿佛天塌下来了,都不可动摇一般。

韩艺听得心头一震,眼中冒起一丝雾气,他活了两辈子,却从未有女人爱的他这般深情,只觉能遇上她,便是十世修来的福气,动情道:“有如此娇妻,我又怎舍得独自离去,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萧无衣甜蜜一笑,轻轻点了下头。

看着那妩媚的红唇,韩艺低下来头来,就准备亲吻自己的妻子。

“你干什么?”

萧无衣突然面色一紧,一手抵住韩艺的胸膛。

果然是玩我的?韩艺第一反应就是上当了,这个玩笑可就开大了呀,错愕道:“你不是说我们洞房吗?”

萧无衣眼角开始泛着寒光了。方才的柔情蜜意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微微张嘴,但却没有说话,美眸左右晃动了一下。

韩艺左右看了看。对于野战次数不下两位数的他,这种地方真是——太令人兴奋了,可是转念一想,这不是约炮,这是洞房呀。暗道,浪子就是浪子,果然有够随意的,这可不行,我也得学习如何做一名好丈夫。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都高兴的把脑子烧坏了,那我们快些下山去吧。”

萧无衣瞧他焦急的神情,颊生双晕。瞪了他一眼,随即轻声道:“这边上便有间屋子。”说到后面却已经是声若蚊音。

“啊?”

韩艺一愣,这女人今日是有备而来呀,看来她觊觎我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想到这里,他又觉得万分感动,不禁瞧了眼萧无衣,又见萧无衣娇羞无边,红红的脸腮宛如那三月桃花,真是娇艳欲滴,但是目光中却带有几分警告的意味。好似在说,见好就收,你若再敢取笑我,后果你是知道的。只道:“我韩艺何德何能。能让你如此对我。”

萧无衣轻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就想如此对你。”

萧无衣背上那一架旧琴,韩艺原本抢着要背的,但是萧无衣却不让。二人十指紧紧相扣,携手出得亭台,往边上的小路行去。行的约莫半柱香工夫。二人来到一间木屋前,这间木屋看上去不像是新建的,有些年岁了,但是古人造房子,那水平没得说,不跟后世的房屋一样,旧房不如新房,这木屋虽然不是新的,但是却给人一种淳朴、天然的感觉,仿佛就跟山顶那些大石头一般,生于混沌初开时。

萧无衣望着这间旧屋,目光有些黯然,轻声道:“这间屋是我的一位故友建的,只可惜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韩艺瞥了她一眼,手上不免又加了几分力道。

萧无衣回过头来,望着韩艺,嘴角含笑,道:“你放心,我没事的。”

二人来到屋前,正准备进屋时,韩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无衣,上回成婚,非你心中所愿,我也懵懵懂懂的,实难作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再一次拜堂成亲。”

上回成亲,对于现在的韩艺而言,宛如别人的婚礼,他希望能有自己的一个婚礼,哪怕是再简单的婚礼,他也想经历一次。

萧无衣稍稍蹙眉道:“哪有一个女子拜两次堂的道理。”

韩艺道:“前面一次可以说是阴差阳错,当时你我二人之间,并没有感情,而这一次是情真意切。”

萧无衣听得一怔,含羞的瞧了眼韩艺,道:“都随你吧。”

韩艺转过身来,面朝远方那千山一碧,跪了下来。

萧无衣也盈盈跪下。

韩艺微微仰起头,朝着白雾茫茫的苍天,极其认真的说道:“苍天在上。我韩艺今娶萧无衣为妻,愿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生世世,结为夫妇。”

当他说出这番话时,只觉心中无比爽快,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的无婚主义只是为自己的懦弱找的一个借口罢了,能够背负着这一份誓言活下去,是一个男人最幸福的时刻。

可是,当他说完之后,边上却是一阵沉默,他转过头去,见萧无衣怔怔出神,略显担忧道:“怎么?我说的不好么?”

他虽然前世御女无数,但是情话很少说,所以,他还真有些担忧。

萧无衣一怔,笑着摇摇头,然后仰面望天,道:“苍天在上。我萧氏今日愿嫁韩艺为妻。”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一股子威胁的口吻道:“老天爷,上回你雷击我夫君,我不与你计较了,倘若你今后再敢拆散我们夫妇,我就把这天给捅个窟窿出来。”

暴汗!

韩艺虽然没有结过婚,但是也听过不少誓言,可是如此生猛的誓言,他还是第一回听见,不仅冒出一头大汗来。

萧无衣说完,见韩艺面色怪异。道:“夫君,我说的不对么?”

也对,这才像萧无衣说的吗。韩艺哈哈笑道:“很好,很好。咱们夫妇,一个拿棒子,一个拿红枣,这老天岂有不从的道理。”

萧无衣咯咯笑道:“我就是这般想的。”

二人又拜了拜三拜,随即站起身来。相视一笑,只觉方才的誓词,根本无法道尽心中所想。

成旧木的木门,出吱呀一声,不但没有丝毫的刺耳,反而显得非常美妙!

只见屋内打扫的干干净净,陈设非常简单,两个小马扎,一张铺着蓝布的木柜,还有一张床。旧床上面确实崭新的被褥、毯子。

当看到这一切时,韩艺突然仿佛懂得了什么,只觉鼻子有些酸,向萧无衣道:“谢谢你。”

萧无衣妩媚的白了他一眼,道:“这才刚拜堂,你就来笑我。”

韩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心知,萧无衣定是以为他笑她,连新房都准备好了。这古代嫁人,一般都是男子筹备这一切,哪有女子这么做,除非是那些嫁不出去的女子。但他也没有解释。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容,牵制萧无衣的手迈进屋内。

木门缓缓合上,这是一次迟到的洞房,但却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如果第一次成婚是。二人生了关系,估计二人都会有些遗憾,或者说后悔,但是今日,二人皆是无怨无悔,半年来积累的思念,足够化作浓浓的甜蜜,弥漫在这小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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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滚滚,潮起潮落,此中快乐不足为外人道也

苍天啊!大地啊!老子终于**了!韩艺根本无法抑制那澎湃激昂的心情,侧着身,痴痴望着这近在咫尺的红颜绝色,只觉无比幸福,但又觉万分懊悔,在扬州时,没有珍惜这一切,不然的话,他不一定会来长安,他真的可能会和她躲在一个世外桃源,白头偕老,不禁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了下那细腻光滑的脸颊,忽见,那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下。

好呀!又给装睡,看我这回怎么整你。他将手顺着那修长的美颈,缓缓向下移去。

萧无衣美目一睁,一手抓着韩艺那只作怪的手,眼角泛着寒光,但更显得窘迫道:“你又想干什么?说好那是最后一次,你若敢反悔,小心我一脚将你踹下去。”

自从占据这身体之后,韩艺几乎测试过所有的功能,唯独这一点没有试过,而且血气方刚,又是童男之身,一次肯定是不够的,但是萧无衣也是初为人妇,虽底子不错,但也无法经受太多回,方才已经被韩艺求爷爷告奶奶要了第三回,几乎已经是筋疲力尽,这要是韩艺还想的话,估计她会飙了。

“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韩艺哈哈一笑,忽然将萧无衣抱起,让她趴在自己身上,那两团软绵绵的压在胸膛时,他差点没有**出声来。

萧无衣惊叫一声,略显慌乱道:“你干什么?”

韩艺苦笑道:“你放心,当真我不心疼你么,我只是多抱着你一会。”

萧无衣狐疑道:“当真?”

韩艺郁闷道:“你还真以为我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啊!”

其实他也到了极限,毕竟是他**,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萧无衣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话放在这时候,太好理解了,红脸啐道:“你就是。你还想狡辩不成。”

“不敢,不敢。”

韩艺傻呵呵的一笑。

“你这傻子。”

萧无衣抿了抿唇,一双明亮清澈的眸中,却是满满的柔情蜜意。

她初为人妇,虽不施粉黛,但两颊绯红,双眸汪汪,再加上与生俱来的气质,显得极是高贵娇媚。

韩艺看得不禁又呆了,喃喃道:“你真美,百看不厌。”

萧无衣听得极是高兴,但是嘴上却道:“就算你看厌了,你也只能看我这张脸。”

“这么霸道?”

韩艺猛抽一口冷气。

萧无衣学着他那吊儿郎当的语气,道:“你第一天认识我呀。”

说着,她自己倒是先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郁闷道:“你总是学着我说话干什么。”

萧无衣道:“你以为我想么,谁叫你讽刺的人功夫这么了得,我老是说不过你,不只有向你学习么,这叫做虚心求教。”

这样也行。韩艺无语了,突然亲吻了下萧无衣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挑衅道:“学我呀!”

萧无衣愣了下,妩媚一笑,缓缓俯下头来,一口就咬住韩艺的嘴唇。

“哎呦!”

韩艺大叫一声。

萧无衣松开嘴来,道:“还要我学么?”

韩艺揉了揉了嘴唇,其实萧无衣根本没有用力,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萧无衣会来这么一招,摇头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你知道便好。”

萧无衣突然主动亲吻了下韩艺,可以算作是补偿吧。

“这才差不多。”韩艺嘻嘻一笑,双手紧紧将她抱住,感动道:“无衣,谢谢你。”

萧无衣错愕道:“为何要谢谢我?”

“你真当我傻么。”

韩艺动容一笑,轻抚过她那光滑细腻的脸颊,道:“你今日委身于我,除了怕后悔以外,还因为你害怕云城郡主的身份会成为我们之间不可逾越的一道鸿沟,害怕我因为那所谓的自尊,亦或者是那空乏的自卑,而再度选择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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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误会?

“你知道?”

萧无衣双目一睁,微微张开那性感的嘴唇。看到

其实在这分别的半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韩艺,思念在扬州的点点滴滴,让她对韩艺的爱不但没有变淡,反而越浓烈,是这半年的思念,她也更加明白自己的心意,反正她是认定韩艺就是他的丈夫。

她心里也知道,其实韩艺肯定也是喜欢她的,只是韩艺一直回避,她以为韩艺是在自卑。

然而,她回到长安,身份曝光是一定的,而且韩艺又身处在风口浪尖上,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微妙,究竟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去面对彼此,萧无衣很怕韩艺又会顾虑甚多,毕竟他们在一起,将要面对太多的困难了,不过越是如此,她就越爱的更加猛烈,她也知道,以韩艺的性格,她若不主动,估计韩艺也不会开口,所以她用这种方式,坚定二人的关系,同时也是告诉韩艺,不管怎样,我一定会站在你身边的。

这也确实让韩艺非常感动,因为现在他的情况非常紧张,随时可能失去一切,这时候萧无衣愿意做他的妻子,铁石心肠也会融化的。当然,以他的性格,若非萧无衣主动,他决计不会开这口的,甚至于不会表面自己的爱意,因为萧无衣刚刚表明身份,你就立刻答应,这显得非常势利,而且,他觉得这一种自私的表现,但是萧无衣实在是太感性了,也感染了他,有些时候,一旦你失去了这个机会,就可能永远的失去,为什么不珍惜现在。

不过在此之前,萧无衣希望韩艺能够亲口承认她,毕竟韩艺从未承认过她是自己的妻子,只要韩艺愿意承认这一点,她便愿意立刻做韩艺的妻子。她将这一切就准备好了,就等韩艺的这一句话,她不怕别人说她不矜持,她做得这一切。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守住自己的爱情。

女人为什么就不能争取自己的爱情,为什么永远要在爱情中处于被动,这不是萧无衣的性格,如果是她所爱。她就会飞蛾扑火。

“我也是在看到这屋子时,才明白的你心意。”

韩艺只觉无比的愧疚,在二人的相处过程中,他扮演的一只都是一个懦夫,一直在回避二人的关系,但是与萧无衣想得不同,韩艺并非是因为身份的问题而感到自卑,而是因为前世的经历,让他没有勇气扛起这一份责任,但是时至今日。他非常希望能够扛起这一份责任往前走,他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这可能也是天意,因为以韩艺的性格,若非遇到敢爱敢恨的萧无衣,恐怕真的很难迈出这一步。笑道:“不过你也太瞧不起你的夫君了,别说你是郡主了,哪怕你是公主,只要你愿意,我便无所惧怕。因为早已经将你视作我的妻子,我来到长安,不是想升官财,也不是想争权夺利。而是想要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让你不再受到伤害。”

萧无衣不爽的瞧了眼韩艺,“你这是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韩艺额头上冒出三根黑线来,轻轻在那圆润的美臀上拍了下,笑呵呵道:“是又如何,现在你上了贼船。想下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萧无衣满面通红,啐了一声,威吓道:“你可别以为,我成为了你的妻子,就可以任你欺负。”

“哎呦,我好怕怕,有没有拍疼,我帮你揉揉。”韩艺嘻嘻一笑,伸手又在那丰满、弹性十足的美臀揉捏起来。

萧无衣赶紧抓住他的手,嗔道:“莫要作怪,我还有正事要问你。”顿了顿,她又道:“既然你将我当做你的妻子,为何前几日你不找我帮忙?甚至于都不来找我,我若不主动叫小胖去找你,你怕是也不会来找我,可见你根本没有将我放在心上。”

“这真的是冤枉啊!”韩艺急急辩驳了一句,随即叹道:“其实那日在凤飞楼见到你,我真的很想很想留住你,但是我不清楚你的情况,你也没有给我暗示,所以我不敢妄动,而我不去找你,只是怕事情会变得更加严重,而且,我也知道,你若帮得了忙,一定会帮的,想必你也有你的难处,我真不是见外怕麻烦你,而是因为我相信你,因为在那种情势下,你来找我,远好过我去找你。”

“信你这一回。”

萧无衣微微白了他一眼,可那眼神却真是勾人心魂,韩艺还真怕忍不住,赶紧稳住心神。

萧无衣轻轻将头靠在韩艺肩上,整个人也都趴在他身上,又听得她幽幽说道:“其实你就算找我,我也不会帮你的。”

韩艺一愣,道:“为什么?”

萧无衣道:“先,我刚刚回来,若就闯下大祸,我爹爹非得将我逐出家门;其次,我心中也隐隐希望你能够回梅村去,那样的话,我便追随你去,与你长相厮守。”

韩艺眨了眨眼,道:“无衣,其实我也想与你回梅村,在那里有着我们最快乐的回忆,但是如果我一走了之,对很多人都不公平。”

萧无衣点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交给上天去决定,你走,我便走,你若留下,我也留下。”

韩艺真的没有想到,萧无衣爱自己爱的如此之深,因为他从后世而来,在后世真正的爱情那真是少之又少,钱才是爱情的主旋律,心里感动的无以复加,环抱着萧无衣,转过头去,在萧无衣的云鬓上亲吻了下,道:“有你在的地方,那便是梅村。”

萧无衣开心的笑道:“第一回觉得你说话还挺有学问的。”

“那以前我说的话没学问?”

“就一泼皮刁民。”

“呃!”

韩艺一脸尴尬。

萧无衣见到韩艺吃瘪的表情,心中无比开心,咯咯一笑,旋即又正色道:“其实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我知道崔小鬼他是在帮你,所以你不会有大麻烦的。”

韩艺听得一惊,道:“你说崔戢刃是在帮我?我没听错吧?”

萧无衣抬起头来,双手叠在一起放在韩艺的胸膛上,下巴抵在手背上,眨了眨美目。笑吟吟的望着韩艺。

韩艺微微皱眉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萧无衣笑嘻嘻道:“看来你对崔小鬼的怨念还挺深的吗。”

韩艺很是坦率道:“怨念倒也不至于,不过我倒是不喜欢他。”

萧无衣笑道:“是因为小胖和莹莹的事?”

韩艺点点头。

萧无衣轻轻一叹,道:“你知道这屋子的主人是谁么?”

韩艺摇摇头。

萧无衣道:“就是崔小鬼他大姐的。”

韩艺一愣,道:“那又如何?他们崔家的人。不就是喜欢这调调吗,住在山上就以为自己是神仙。”

萧无衣微微一瞪,道:“可不准你说崔大姐的坏话。”

韩艺讪讪道:“我只是感到好奇。”

萧无衣轻轻一叹,道:“其实这屋子是崔大姐和她的情郎幽会的地方。”

“啊?”

韩艺双目一睁,这倒是一个惊天大八卦啊!

萧无衣道:“我与崔大姐自小就认识。她知书达理,温婉动人,心地善良,乃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子,只可惜她爱上一个姓万的商户人家的儿子,其实那万二哥也是饱读诗书,只是因为出身卑贱,想要做官,实在是难于上青天。不过他与崔大姐在一起,也算得上男才女貌。但是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甚大,不用想也知道崔家是决不允许他们在一起的,于是他们便在这里修建了一间屋子,常常来这里幽会,我经常帮他们掩护,这屋子就我们三人知道,连崔小鬼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轻轻一叹,“终有一天。此事还是被崔家知道了,崔大姐立刻就被禁锢在家中,而万家得知此事之后,吓得第二日就搬出了长安城。但万二哥却不愿走,不惜与家里决裂,每天都去崔家,希望崔家能够让他跟崔大姐在一起,但这怎么可能。

然而,崔小鬼非常尊敬他的大姐。同时他自小就非常讨厌这门第婚姻,于是他打算帮助他大姐与万二哥私奔,甚至于跑来找我们,希望我们帮忙,在崔小鬼的帮助下,崔大姐终于跟逃出了崔家,与万二哥远走他乡,但是这也彻底惹怒了崔家,誓言要将崔大姐给抓回来。

这一追,就足足追了三年,终究还是将崔大姐和万二哥抓了回来,随即又给万二哥按上一个罪名,配到最南边为奴,然而,在半道上,万二哥就病死了,而崔大姐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悬梁自尽了。崔小鬼因此深感自责,他认为当初若是没有他帮忙,或许就不会生这么一出悲剧,为此,他一整年都没有出过门。”

韩艺点点头道:“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听杨姑娘说过这事。”

“杨姑娘?”

萧无衣斜眸看了眼韩艺。

韩艺忙道:“这你可别乱想,我和杨姑娘只是朋友,当初的事,你也知道,我不可能让她一个女子孤零零上路,不只有带这她一起来到长安。”

萧无衣撇了撇嘴,道:“我也没说什么。”

你是没说,可你这眼神忒吓人了。韩艺讪讪一笑,赶紧转移话题道:“但这跟我的事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萧无衣幽幽道:“悲剧并没有结束,而且这一回与我也有莫大的关系……”

韩艺惊讶道:“又与你有关?”

萧无衣点点头道:“崔小鬼的二妹,崔红绫,也是我的小妹,自小就喜欢无月,但是总是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我这人最恨就是拖拖拉拉的,于是我私下代替无月去找崔小鬼提亲,因为崔伯伯喜欢到处玩耍,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故此崔家的事,崔小鬼也可以做主,但因为崔大姐的事,让崔小鬼心中甚是害怕,起初并不敢答应,可是我说,独孤家可是大家族,配得上你们崔家,崔家的长辈应该也不会反对,而且崔小鬼也知道红绫喜欢无月,于是也答应了下来。

而我作为无月的表姐,无月当然听我的,也就答应了下来,原本一切都还挺好的,但是突然爆了房叔叔的案子,我被迫逃离了长安,京城一时也是人心惶惶。然而,无月在这时候突然反悔,不愿娶红绫为妻,因为房叔叔一案,崔家长辈也觉得这门婚事有些欠考虑,倒也答应下来。

但是红绫不愿答应,我听善行说,红绫当时找到无月,要问个明白,可是无月只是道歉,并未说出原因,红绫一气之下,便上了道观做尼姑去了,一向最不愿使用蛮力去解决问题的崔小鬼,当时气得也拿着刀去找无月拼命,幸亏被小虎他们给拦住了,不然二人真的会同归于尽,但是崔小鬼与无月也彻底决裂了。”

韩艺点点头道:“难怪我说长安七子之间的感情好像都挺不错的,唯独崔戢刃和独孤无月跟仇人似得,原来是因为这事呀。”

“这也怪我,其实当初我让无月娶红绫时,无月本就有些迟疑,是以姐姐的身份,强迫他答应这门婚事。”说着,萧无衣是一脸愧疚。

韩艺叹道:“你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萧无衣激动道:“我这也是为了无月好呀,红绫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在这世上绝对没有比她更爱无月的了,也不知道无月脑子是不是摔坏了,我回来听到这事,气得我都快疯了,前两天我还把无月好好教训了一番。”

“怎么教训?”韩艺好奇道。

萧无衣撇了撇嘴,道:“当然是动之以拳,晓之以理。”

动之以拳?她莫不是欺负我没文化,但愿是这样。韩艺略显怕怕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道:“我是他姐,我打他那是应该的。”

看来她的暴力是天生的啊!韩艺流着冷汗道:“那——那是当然,该打,打的好,打的太特么对了。”

萧无衣见他心口不一的表情,不免噗嗤一笑,道:“我为什么说不过你,就是因为我不喜欢多费唇舌,有些时候,能够武力解决,那就尽量武力解决,我最讨厌像那些书生一样,一个道理来来回回说上几千遍,却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韩艺呵呵道:“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打不过你了。”

“因为你喜欢用骗的。”萧无衣嘻嘻笑道。

“当然——不是。”

韩艺心虚的摇摇头,暗想,妈呀,都被看穿了。

萧无衣抿唇一笑,继续说道:“这两门婚事都是崔小鬼一手促成的,但结局都是以悲剧收场,所以崔小鬼一直都深感自责,他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错了,所以他将这两份自责都倾注在莹莹身上,他甚至不允许任何男人接近莹莹,这也是为什么崔小鬼会对小胖和莹莹的事感到如此暴怒,其实是不想莹莹重蹈崔大姐的后尘,其实就崔小鬼的性格,就算他不愿小胖去找莹莹,也决计不会动手打小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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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关于熟练度的问题

韩艺还真不知道,原来崔戢刃身上生了这么多悲剧,但说真的,他心里并没有一丝同情,因为比起崔戢刃而言,他更需要同情,他甚至都无法给萧无衣一个像样的婚礼,同时心里也万分好奇,道:“但是你说的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赶我出长安,也是为了我好么?”

“你现在不是没有离开长安么?”

萧无衣狡黠的笑道。…≦。…≦

韩艺微微皱眉,萧无衣摆明是话里有话呀,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无衣并不知道韩艺对此事已经非常了解了,兴许比她还要了解的透彻,因为长孙无忌已经跟他交代的再清楚不过了,解释道:“事情的起因在于武昭仪想借着安定思公主夭折一事,打击王皇后和我堂姐,达到夺取皇后之位的目的。”

“你堂姐?”

韩艺微微一惊。

萧无衣哦了一声,道:“差点忘记告诉你,那萧淑妃便是我堂姐。”

“啊?”

韩艺双目一凸,心想,天啊!这尼玛也太复杂了吧?

萧无衣道:“不过我跟她不是很熟,我们性格相差太多,也玩不到一块去,倒也没有什么感情。”

她对长孙无忌心怀怨恨,我若将此事告知于她,恐怕会多生枝节,可我们毕竟是夫妻呀,我究竟该不该说呢?韩艺心里万分矛盾,但他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他觉得必须要向妻子坦诚,因为他知道夫妻之间的误会产生,往往就是在于隐瞒,他做的这一切,多半都是为了能够保护萧无衣,当然,还有小胖他们,于是道:“关于长孙无忌。”

萧无衣突然一手轻轻按在韩艺的嘴唇上,笑道:“你听我说就是了。至于你想怎么做,不要告诉我,也不要来询问我的意见。”

韩艺诧异道:“为什么?”

萧无衣歪着头,叹道:“因为我这人有时候比较冲动。又嫉恶如仇,最恨不平之事,白就是白,黑便是黑,但是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无非就是权力之争,哪有错与对,所以你若听我的意见,反而可能会坏了大事,我相信在这方面,你比我要更加合适,所以你只管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行了,我相信你。”

这真的是莫大的信任,韩艺感动的都说不出话来,于是乎。他伸出舌头,轻轻添了下萧无衣的手心。

“下流。”萧无衣后知后觉的缩回手来,啐了一声,非常严肃道:“说正事。”

“正事,正事。”韩艺嘿嘿一笑道。

真是那这人没点办法。萧无衣无奈一笑,道:“武昭仪出身寒门,武家远比不上太原王氏和我们萧氏,她若想称后,这出身问题必会被人拿来大做文章的。而你的话剧,恰恰又是讲贵族和寒门的爱情。贵族暂且不说,一旦武昭仪开始行动,那么你的话剧必定会帮助武昭仪得到许多寒门的支持,这就是武昭仪目前最需要的支持。不管她做的是对,还是错,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韩艺点点头。

萧无衣又道:“而长孙无忌一直都是拥护王皇后的,其实自从我们兰陵萧氏偏向关中势力之后,我堂姐也成为了他们拥护的对象。如果只是我堂姐和王皇后之争,长孙老贼根本不会过问,但是武昭仪想要称后,长孙老贼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换而言之,如果崔小鬼不出手的话,那么长孙老贼绝不会让你的话剧演下去,到时长孙老贼一旦出手,那事情根本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即便是陛下也得对长孙无忌忌惮三分,这道口谕就不一定能够下来。”

韩艺所有所思道:“但是崔戢刃先出手,那么长孙无忌便可顺水推舟,既不让话剧演下去,又能置身事外,还少了一桩麻烦事。”

萧无衣嗯了一声:“所以崔小鬼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在大麻烦来临之前,先将你推向武昭仪那一边,让话剧能够继续演下去。”

但是你没有想到,长孙无忌会将计就计,利用这一点,将我安插在武昭仪身边。韩艺皱眉道:“这是崔戢刃跟你说的?”

“当然不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可不会跟我说这些。”

萧无衣摇摇头,道:“崔小鬼生来就非常高傲,他从小到大从不与人解释任何事情,他一直都非常反对他们家族中的一些迂腐的礼法,所以当时崔家上下,只有他一个人赞成崔大姐与万二哥在一起,并且帮助他们私奔,但是结果非常令他受伤,再加上之后红绫和无月的事,令他性情大变,开始变得拘于礼法,事事都站在家族这一边。

就连善行他们都以为崔小鬼已经变了。但是我太了解这小鬼,这厮骨子里就是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希望有个人证明他以前做的是对的,而你的话剧恰恰说的与崔大姐的事非常像似,他可能是世上最不愿话剧消失的那个人。想要话剧继续演下去,唯一的出路,就是你站在武昭仪那边,因为你的话剧,一切都符合武昭仪当下所需的利益。”

韩艺道:“就算如此,这也只是崔戢刃的猜测罢了,万一陛下没有下这一道口谕,那我现在就在回扬州的路上了。”

萧无衣道:“如果是这样,你留在长安,可能会更加危险。长孙老贼虽然聪明,而且也有治国之才,但他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太宗圣上在世的时候,他最忠于的是太宗圣上,其次就是自己,如今他最忠于的是自己,其次才是当今陛下,基于此之上,他才会去考虑百姓、社稷。

一旦有人会伤害他的权益,他会毫不留情的斩草除根,就跟他对待我舅舅他们一样,他可不会管你是忠还是奸,只要你触犯了他的利益,他就会对你拿起屠刀,就跟当初他忠于太宗圣上一样,任何人,任何事,触犯了太宗圣上的利益。他都会不顾一切的维护太宗圣上的利益,哪怕他明知此事不利于国家社稷,所以此人绝对不能依靠,因为他太自私了。别说你了。即便是褚遂良他们,若是有朝一日会威胁到他,他也会这么做。”

韩艺道:“若是如此的话,我站在他的对立面,岂不是会更加危险。”

“若是一年前。那你现在估计就是九死一生。”

萧无衣话锋一转,又道:“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朝堂的事情非常复杂,因为这里面牵涉到太多的争斗,贵族和寒门,外戚和后宫,权臣和皇权,舅舅和外甥,甚至于山东士族和关中大族,在这种复杂的利益斗争下。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即便是长孙老贼,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将这些隐藏的矛盾全部爆出来,所以你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全。”

这道理其实非常简单,目前情况已经非常严峻了,但往往这种时候,大家非常谨慎,都不敢动,你一旦出手。那么必将会是一番腥风血雨,谁也无法预计到后果,各方都害怕,最为稳妥的方法。就是敌不动,我不动,大家就僵着。

韩艺瞧着萧无衣,眼中带笑。

萧无衣脸上一红,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以前怎么没有现你不仅长得漂亮,还这么聪明。”韩艺笑吟吟道。

萧无衣哼道:“你还好意思说了。你以前就尽顾着挑我的毛病,不会做饭,不会洗衣,反正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整一个仙女。”

韩艺听得仙女,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但是他知道,如果笑出来,他就完了,微微抬起头,在那性感、傲娇的嘴唇上亲吻了下,心怀愧疚道:“对不起。”

萧无衣望着韩艺,微微一笑,道:“你以为本郡主跟你一样,凡事都斤斤计较,本郡主才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多谢郡主饶命之恩。”

萧无衣刚刚张开嘴,韩艺突然又吻了上去,这可不是轻轻一吻,而是法式热吻。

一番唇舌交战是在所难免。

吻得萧无衣气喘咻咻,软软的瘫在他怀里,两腮红得都快滴出水来了,微微喘着气,瞪了韩艺一眼,目光中透着几分狐疑,“韩艺,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还藏着别的女人。”

韩艺一愣,道:“这话从何说起,这我可以对天誓,绝对没有,小胖他们也可以为我作证。”

萧无衣好奇道:“那你为何这般熟练?”

“啊?”

韩艺双目一睁,哎呦,差点忘记我虽是处男之身,但却有这一颗百战之心。但是这时候,绝对不能出现任何迟疑,不然非得被人踢出去,一脸错愕道:“什么熟练?我不知道。”

关于这一点,萧无衣方才就很好奇了,如果不是小胖和小野在那里一个劲保证,韩艺没有勾搭别的女人,她真的会认为韩艺一定包了**,道:“你还在这里跟我装傻,我看你好像不是第一回与人亲吻。”

初吻——好像被陈硕真给夺取了,但那是意外呀,严格意义来讲,我还是保留着童男之身,但是思想已经不是了,这尼玛还真难解释。韩艺道:“这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你见过不熟练的方式?”

这话音刚落,萧无衣就是一粉拳砸在韩艺胸口!

砰!

“哎呦,咳咳,你打我干什么?”

这萧无衣撒娇似得拳法,也是要人命啊!韩艺捂住胸口,一脸委屈。

萧无衣冷冷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不这么说,你不得死缠着我问,我怎么解释吗,难道说我前世约炮无数,故此才这么熟练么。韩艺哭丧着脸道:“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这大概就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天赋吧,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我真的可以对你誓,我绝对没有与别的女人有什么,我心中只爱你一个人。”

“是么?”

“当然是的。还有你的嘴真好亲。”

“去去去,少在这里耍贫嘴,真是恶心。”

萧无衣美目一瞪,韩艺给她的感觉,就好像对行房一事特别熟练,不过她也是初经人事,对于这事就一张白纸,所以韩艺说这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天赋,她也没办法反驳。

韩艺见她还是不信,眼眸一转,突然嘻嘻笑道:“无衣,其实我觉得我方才做的还不够好,这事还得多练练,要不咱们现在就温故而知新。”

萧无衣吓得一手按住他胸前作怪的大手,她可是受不了了,道:“不行,你若再敢胡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韩艺抱着她丰满的身子,笑道:“那抱抱总行吧。”

萧无衣见他没有作怪了,松了口气,又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一直都抱着的么。”

说着,她又趴在韩艺怀里,其实她也挺喜欢韩艺抱着她的感觉。经过韩艺这一波打岔,她非但没有怀疑韩艺,反而有些忐忑不安,幽幽道:“韩艺,虽然我已经过了成婚的年龄,但你是我第一个男人,而且也是唯一的男人。”

这还用你说,方才就知道了。韩艺可不能说那层膜的时,免得又被怀疑经验丰富,深情款款道:“我对你可是一直坚信不疑,从未怀疑过,所以你也要像我对你这般信任一样信任我。”

“这可不行。”

虽然韩艺是采取绕口令的方式,但是萧无衣反应极快。

“为毛?”

韩艺睁大双眼。

萧无衣轻轻哼道:“你这人狡猾的紧,而且骗人的本事又厉害,而且,你也说了,女人怀疑男人是与生俱来的,你应该谅解才是。”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哎呦,好像还真tm说过,天啊,我怎么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来。韩艺一时后悔的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老血来,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无衣又无比霸道道:“但是你不准怀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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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主仆契约

只准你怀疑我,不准我怀疑你,这也太霸道了吧。↗,

韩艺在萧无衣的淫威下,哦,也就是双峰的摩擦下,被迫签署了这一条屈辱的条约。

萧无衣见他还不情不愿,微微翘着嘴角,道:“你也别委屈,我萧无衣行事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真的假的?韩艺试探道:“我听说长安有个女人,在三年之内,连毁十二门亲事,受万人敬仰,是不是你?”

“明知故问。”

萧无衣给了他一记妩媚的白眼,嗔道:“什么万人敬仰,我可没这么厚的脸皮,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韩艺急急道:“对我而言可是好事,若是你早早嫁人,那我岂不会孤独终老。”

萧无衣啐道:“就你这性子,想要孤独终老,那倒是难于上青天,你不是妇女之友么。”

韩艺老脸难得一红,讪讪道:“那只是为了宣传买卖而已,可不是真的,你是知道的,我这人其实挺害羞的。”说着,他赶忙转移话题道:“那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我老丈人允许你这么胡闹?”

“老丈人?”

萧无衣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红着脸道:“什么老丈人,我爹爹可还没有认你这个女婿,你别瞎说。”

老子干什么的?忽悠大师来的,忽悠一个老头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韩艺笑道:“迟早的事,你就乖乖的等着我去你家过夜吧。”

“乱说!”

萧无衣粉拳轻轻打了下韩艺的胸膛,道:“我爹爹为人虽然随和,但可也不好糊弄,你可别乱来,要是气着我爹爹了。我饶不了你。”

“怎么可能会气着他老人家,改日我去你家,看我不把你爹爹给拍晕了,不,我的意思是拍马屁把他给拍晕了。”韩艺嘿嘿笑道。

“拍马屁?那是小人之言。”萧无衣哼道。

韩艺纠正道:“拍老丈人的马屁,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拍的话,这家能和睦么。”

“竟说一些歪理。”

萧无衣好气又好笑,但是他的话,偏生又有几分道理。

“这事待会再说,先说说你如何毁掉这些婚事的。”韩艺好奇道,因为这年头父母之命大的很,没有人可以拒绝的,但是萧无衣能够连毁十二门亲事,这简直就是奇迹呀。

萧无衣笑道:“这还得感谢崔戢刃。”

“谢他?谢他作甚?”韩艺愣道。

萧无衣笑道:“其实最开始。也就是我十六岁那年,是崔家先向我家提亲,希望我爹爹能够将我许配给崔戢刃。”

“什么?”

韩艺双目一鼓,这尼玛是天生的敌人呀。虽然萧无衣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但是听到这话,他还是感到非常的不爽。

“你先听我说完。”

“那你说。”

萧无衣又道:“其实我事先并不知道此事,是崔戢刃先知道的,结果他一番闹大。不惜以死相逼。而后我也知道了,也在家跟我爹爹闹。这两家都不同意,这婚事也谈不下去了,就无疾而终了。当时我就在想,这是一个好法子,我们这些大家族的婚事,都是由父母操办。如果只有一方拒绝的话,那么这一方的长辈也绝不会答应的,因为这样会让另一方有失颜面,伤害两家的感情,但若是两方都拒绝的话。事情就好谈多了。”

以死相逼?哇操,如果崔戢刃是明智的话,那我岂不是掉入火坑中了。韩艺只觉背后凉风飕飕。

萧无衣似乎并没有现自己正在抹黑自己,还在继续说,“在之后,裴家又向我家提亲,希望我爹爹将我许配给裴清风,于是我就找到裴清风,让他学崔戢刃一样,拒绝这门婚事,不过那厮竟然不肯答应,真是不要脸,常言道,先礼后兵,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但是他并不珍惜,那就怪不得我了。”

说到后面,她嘴角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先礼后兵?韩艺小抽一口冷气,道:“怎么个后兵法?”

“还能。”

萧无衣说着,突然面泛尴尬,道:“我小时候调皮了一点。”

还跟我打预防针,你究竟做了什么事呀。韩艺心中暗想,你长大了也见得好到哪里去,嘴上却道:“谁家的孩子不调皮呀,这是天性,绝对怪不得你。”

萧无衣小鸡逐米般的直点头,道:“你说的很对。”

其实我不想这么说的,但我更不想被你一脚踹出去。韩艺很想将实话告诉她。

又听萧无衣道:“我知道裴清风这人最爱干净,于是我就悄悄联合小虎他们,趁着他一个人回家的时候,用粪桶罩在他身上,然后又——又稍微的教训他一番,并且告诉他,不要痴心妄想,他若敢娶我,我就天天用粪桶罩着他。”

妈呀!这是女人吗。韩艺冒着冷汗道:“嗯,是调皮了一点。但是我想裴家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萧无衣道:“当然不会,当日裴家的人就找上门了,但是裴清风当时并没有看到我,我说话也是扯着嗓子说的,所以他并没有证据说是我做的,我也不肯承认。而且,我萧家也不是好惹的,他们能怎么样,甚至都不敢传出去,那裴清风哪里还敢娶我,这门婚事也就无疾而终。之后我如法炮制,反正谁敢上我家提亲,我就上对方家找那人出来谈谈,要是谈不拢的话,就用武力解决。

其中也包括长孙老贼的小儿子,当时长孙老贼想拉拢我们萧家,于是就替他那最小的儿子向我家提亲,结果我就把他儿子吊在树上吹了半夜的冷风,那厮回去之后又哭了半宿,死都不肯娶我。长孙老贼也是因此记恨我,就想将我拉近房叔叔一案中,幸亏长孙胖子向我通风报信。我才跑了。”

韩艺大概也能够猜到过程了,简单来说,就是武力震慑,这谁还敢娶,不天天在家被揍,不由得又想到今后自己的处境。一时间心中是拔凉拔凉滴,道:“你这么个闹法,他们就这样善罢甘休了?”

萧无衣笑嘻嘻道:“我一个人当然不行,但是我有七个小鬼在边上帮忙,我们八个家族联合在一起,对方不善罢甘休又能怎样,而且他们都是男人,被我一个女人打的还不了手,这事若传出去。丢人的可是他们,只能善罢甘休,自此之后,就没有人敢上我家提亲了。”

“高!这一招还真是高!”

韩艺大拇指一竖,后背都已经你湿透了,难怪这些士族子弟都不愿提起萧无衣,敢情是怕丢脸呀,好奇道:“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嫁人呢?”

萧无衣道:“因为我最不喜欢这种父母之命。再加上崔大姐的事,我就更加讨厌了。我原本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嫁人了,哪知偏偏遇上了你。其实这也是我为什么当初答应嫁给你的原因之一,每个人都希望我嫁给贵族子弟,我还就偏偏要嫁给一个农夫。”

看来都是叛逆期惹的祸,很好,很好。让我捡了个便宜,哈哈!韩艺突然心中又暗爽起来,你们都娶不到的人,哥们娶到了。道:“对了,崔戢刃他们怎么恁地怕你?”

萧无衣嘻嘻一笑。道:“他们七个是不是挺有意思?”

韩艺摇摇头道:“这我不知道,但是他们七个性格倒是挺特别的。”

萧无衣点点头,道:“其实他们七个小时候,也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人,而且比一般同龄孩子都要懂事的早,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对自己家族一些做法,深感不满,以至于与家族其他的孩子玩不到一块去。最开始我并不认识他们,只有无月总是跟在我身边,嘻嘻,你见过我家无月没?”

韩艺点点头道:“见过一面。”

“是不是挺漂亮?”

“是。”

“我小时候将经常给她穿女装,然后带着他出去,我的那些好友竟然没有一个知道他是男孩,还总是喜欢抱着他。”萧无衣咯咯笑道,真是波涛胸涌,花枝乱颤。

这得给独孤无月留下多大的阴影。韩艺强行稳定住心神,不然他真的要喷鼻血了,道:“独孤无月就这样任你摆布?”

萧无衣道:“我是他姐,他当然要听我的,而且他的名字也是我给取的。”

“啊?”

“无月生在月明之时,故此独孤伯伯原本想给他取名叫做独孤揽月,当时我正巧也在,而且我也只有五六岁,我就说我叫萧无衣,他是我弟弟,应该叫无月。我本是不懂事,随口这么一说,还被我爹爹责骂了一顿,哪知独孤伯伯还真就取名叫无月,后来无月就总是跟着我,我也是因为他,才认识崔戢刃他们的。”

说到这里,萧无衣面色有些黯然,道:“我从小就经常跟着我吴王舅舅一块到处玩耍,崔戢刃他们从小就被人称为天才,故此跟同龄人相差甚大,倒是和一些年长的说的上话,而且我舅舅性格爽朗,文武双全,又不拘一格,名望很高,所以他们也想跟着我舅舅一块玩,后来他们就因此跟着我,我介绍他们给我舅舅认识,哦,其中还包括当今的陛下,那时候也常常跟我们在一起射箭、击鞠、打猎。

刚开始他们有求于我,故此对我唯命是从,可是等到他们长大了一点,就不愿听我的命令,企图与我平起平坐,那肯定不行,这不是过河拆桥么。于是我们决定就比试一番,如果我输了,那他们就能够跟我平起平坐,我再也不对他们指手画脚了,但是如果我赢了,那他们就得做我十年仆从。”

这么不公平的比试,他们也赌,这脑子是摔坏了吧。韩艺道:“当时他们多大?”

“十二三四吧。”

“了解。”

韩艺点点头,分明就是欺负人家年幼呀,可是想想,崔戢刃、郑善行也不比萧无衣小多少,可能崔戢刃跟她也就是差月份,心中还在摸不透那七个家伙在想什么。殊不知崔戢刃他们是何等高傲的人。以七敌一,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人,这本就非常不公平,故此他们就觉得赌注不公平,那也是应该的,当然。他们更加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输。笑道:“不用说,一定是你赢了。”

萧无衣得意的笑道:“这还用说么。我们一共比试五场,琴、棋、画、射、武,他们七个对付我一个人,还是我吴王舅舅做的证人,但他们还是二比三输给我了,于是我们就签订了主仆契约,不过他们七个小鬼倒是挺守信的,为了帮我毁掉那些亲事。可没少挨打,但是第二回还是乖乖听我的吩咐。”

说到这里,萧无衣微微一叹,郁闷道:“只可惜现在契约到期了,想要命令他们,得多费脑筋,真是麻烦,早知道当初就写二十年。”

韩艺听得神乎其神。长安七子的本事,他可也是见过的。没道理七个打一个,都弄不赢,这婆娘也太厉害了,道:“真的假的?你不会是玩了什么手段吧。”

萧无衣心虚的眸子左右瞟动了几下,随即道:“当然没有,我可是堂堂正正的打败他们的。最后一场就是我跟小虎决斗,他当时就比我高了两个头去了,这可都是一拳一脚的分出来的胜负。”

“你确定你没有扔面粉?”

韩艺微微一惊。

“我那都是跟你学的。”萧无衣双目一瞪。

韩艺急忙道:“我也是跟陈硕真学的。”

萧无衣撇了下嘴,道:“你可知道我干爷爷是谁么?”

韩艺道:“这我听说了,是卫国公李靖。”

萧无衣道:“不错。其实当初我爷爷和我干爷爷一直都是水火不容,我爷爷经常弹劾我干爷爷,而我干爷爷却一直相让,这让我外公也头疼不已,正巧当时我出生了,于是我外公就让我干爷爷人我做干孙女,想借此化解这一段恩怨,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是我干爷爷对我真的很好,他知道我萧家不乏饱读诗书之人,于是就传授我武艺和兵法,所以我从小就习武,当时小虎还不是我的对手,就一股子蛮力,我三招就把他给打败了,不过现在就说不定了。”

真不知道李靖要是知道她学着武艺去干这事,会不会死不瞑目。

韩艺点点头道:“难怪他们七个对于长安七子这个称号,深感为耻,原来是这么回事。”

“什么七子,分明就是七小鬼,而且,这也不能怪我,是他们先在背后骂我女魔头,后来他们当我的仆从,我才叫他们七小鬼的。”萧无衣哼了一声,又道:“你可别瞎听他们的鬼话,那是他们忘恩负义,不知好歹,其实我对他们也挺不错的,我将我学到的兵法传授给无月和小虎,又帮助崔大姐和万二哥,还有,当年师卦与家里闹翻时,我也跑到卢家去帮他,结果被我爹爹关了一个月的禁闭,还有长孙胖子,他以前经常受人欺负,是我帮他将那些家伙好好教训了一番。”

韩艺惊讶道:“长孙延也会受人欺负?”

“你没有想到吧。”萧无衣笑道:“其实长孙胖子从小挺自卑的,又不爱说话,现在也是如此。这都是因为他从小就非常喜欢读书,非常仰慕士族文化,故此想跟士族子弟交朋友,从他们那里借书看,但是士族子弟都瞧不起他,再加上长孙老贼经常打压这些士族,对他更是冷嘲热讽,常常奚落他。

有一天碰巧让我和崔小鬼他们见到了,我虽然看长孙老贼不满,但是我更加喜欢抱打不平,于是我就出手相助,将那些人好好教育了一番,从此之后长孙延就跟我们成为了朋友,崔小鬼他们也常常从家里偷书给长孙胖子看。不过长孙胖子跟他爷爷不一样,这胖子挺重朋友义气的,绝不会出卖朋友的,我要整他小叔叔的事,他事先就知道,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而且,若非他当初告诉我,他爷爷想要报复我,我可能也无法逃掉。”

韩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曾以为长孙延话少,是在装高深,原来因为小时候自卑引起的。

萧无衣突然瞧了眼韩艺,正色道:“韩艺,我觉得他们七个是你目前唯一值得深交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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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敌人?盟友?

韩艺微微皱眉,道:“此话怎讲?”

萧无衣笑道:“你现在已经卷入其中,想要脱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那么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往上爬。那武昭仪我不熟悉,但是想来也不是什么善类,她本是我外公的女人,如今却跟了我舅舅,而且还想夺取后位,可见这女人野心不小,决不可太依赖她。

即便你依靠武昭仪爬到了上面,但因你出身农家,随时可能摔下来,所以你必须要找到可靠的盟友,而那七个小鬼就非常可靠。”

韩艺道:“但是他们七个可是士族子弟,就算我愿意,他们也不会愿意啊。”

萧无衣笑道:“这你可就错了,他们七个可从不拘泥这些。”

韩艺道:“不是吧,我看那崔戢刃就挺高傲的,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人,而且,我听说他曾为了氏族志,跑去指责太宗圣上,可见在他心中士族地位还是非常重要的。”

萧无衣摇摇头道:“关于崔小鬼,我前面就说过,他之所以变成这样,盖因他大姐和红绫的事。而他指责我外公,根本就不是要争什么第一士族,这都是长孙老贼散播出来的谣言,只是崔小鬼不喜欢解释,故此知道的人不多,知道的也都不敢乱说吕逍遥乱三国。

其实当日崔小鬼是指责我外公修订的《氏族志》,并不公平,并非是要提拔真正的有用之人,而是为了巩固皇权,打压山东士族,偏袒长孙家等关中门阀。若是崔小鬼真的去争第一家族,我外公倒也不会惩罚他了,可见他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我外公放不下颜面。才会龙颜大怒。”

韩艺听得若有所思。

萧无衣继续道:“你别看他们七个如今都无所事事,但其实他们七个都非常聪明能干,而且都是君子。极重感情和承诺,又能够明辨大是大非。若非如此,他们也就不会遵守那一份契约,因为就算他们反悔,我也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不进入,因为他们从小就认识我舅舅,也就是当今陛下,故此我舅舅也清楚他们的能力,只是他们都不愿为官。故此一直没有入朝。”

韩艺道:“那他们七个为什么不愿意当官。”

萧无衣微微一叹,道:“崔小鬼成名最早,天资聪颖,而且深谙官场之道,我外公曾下命,永不准他入朝为官,可是我舅舅刚一上位,就准备让他入朝,但是崔小鬼因为崔大姐的事,心灰意冷。故此推辞掉了。郑善行,性格豪爽,最重感情。又不拘一格,而且心地善良,七小鬼当中,我最敬佩的就是他了,不过他知道官场险恶,不愿与那些人为伍,故此也不愿当官。

卢师卦性格就过于刚烈,就跟他姑奶奶一样,哦。他的姑奶奶便是房相的妻子,而且他的师父就是神医孙思邈。当初我外公着迷炼丹时。他就不惜冒死奉劝我外公,不要着迷这些。当以药物调理身子,可惜我外公并没有听,事实也证明他当初是对的。

不仅如此,因为山东士族重视门第婚约,但是大士族就那么几家,只能相互通婚,长久以来,就演变成了近亲成婚,但是师卦认为近亲成婚会导致后代身体残弱,于是屡屡奉劝他父亲不要与其它士族联姻,可以与寒门中的才子联姻,否则会毁了自己的家族,但是他父亲根本不听,因为此事,父子二人几乎是天天吵架,后来师卦要娶自己的师妹,卢家上下一致反对,师卦一怒之下,就与家族彻底决裂,结果被逐出家门,他就带着他师妹离开了长安。”

韩艺没有接触过卢师卦,但是这方面,他绝对站在卢师卦这边,崔、卢、郑、王四大家族相互通婚,刚开始还好,到了后面,就是近亲结婚,而且血缘会越来越接近,不用想,一旦到了最接近的时候,那么后代不是残废就是傻子。不仅哼道:“这些老顽固们。”

萧无衣听得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王玄道这人虽然沉默寡言,性格比较向内,但这非他的天性,他倒是挺想为官,但可惜天意弄人,他的师父可是大名鼎鼎的国师,袁天罡,玄道一名,就是他师父取得,只是他师父告诫王家的人,王玄道不入官场,可活到古稀之年,一旦进入官场,立刻会招来杀身之祸,故此王家的人一直不敢让玄道入朝为官。”

原来是这么回事。

韩艺突然想起那日王玄道跟他说的话,说他是什么变数,原来就是希望能够借他来打破自己的宿命。

萧无衣又道:“小虎的问题倒是令人头疼,他可以说是官,也可以说不是,他十四岁便跟随自己的姑父入伍,可是第一次出征,就因为他的年轻气盛,结果害死了他姑父,据说当时他不顾一切率兵追击敌人的逃兵,结果中了敌人的埋伏,是他姑父舍弃性命才把他救了出来。”

姑父?难道是元牡丹的丈夫?看来很有可能啊。韩艺暗自一惊。

萧无衣道:“自此之后,小虎是逢战必去,战必先锋,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想将这条命还给他姑父,元家的长辈屡屡劝住,但是小虎就一根筋,根本不听劝,元家的人也只能作罢,所以极少去管他,他爱干什么都由他去,其实他能活到如今,也算是幸运了,因为每次出征,他永远是冲到最前面的一个。”

韩艺点点头,这倒是让他对元烈虎大为改观,甚至于冒出一丝敬佩来执卡者。

萧无衣又道:“长孙胖子我刚才已经说了,他之所以没有做官,其一,年纪小,其二,他不太认同他爷爷做的那一切,故此他不太愿意做官,因为一旦入朝为官,那势必要以长孙家的利益为主。至于我家无月,那可是天生帅才,文武双全,忠义为先,而且据说,他像极了他的曾祖父独孤郎,只可惜他生得太漂亮了,而且,独孤家的男人几乎都难逃战死的宿命,所剩无几,独孤伯伯也不愿他入伍。”

韩艺道:“既然如此,他们都不愿做官,那也极难帮助我。”

“这只是现在,谁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做官了?”

萧无衣道:“韩艺,我是女儿身,能帮你的不多,但是你必须要得到贵族的支持,因为你本身是没有家族的支持,连寒门都算不上,若入朝为官,就是孤军奋战,你只能不断的依靠别人,一旦失去依靠,情况就前几日一样,我不想你总是让人当刀使唤,如果你能够得到他们七个的支持,一旦他们入朝为官,你就能迅的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同时还能得到他们的家族支持。

只有这样,你的才华才能得到施展,否则的话,你只能不断迎合别人的利益去做事,稍有不慎,性命不保。想那房玄龄、杜如晦等名臣皆是有山东士族在后面为他们撑腰,这才能保证他们经久不衰。我可不是让你帮他们做事,而是希望你能凌驾在他们之上。”

韩艺听得一惊,道:“你怎么看得起我?”

萧无衣嘴角一扬,道:“我萧无衣选中的男人,岂非泛泛之辈,在扬州的时候,你身无分文,又欠了巨债,可短短几个月内,你不仅还清了债,而且还赚了很多的钱,并且还夺回了金菩萨,又消灭了陈硕真的叛军,那时候这么困难,你都能成功,现在你同样也可以。既然你决定要走这条路,那当然不能只帮人跑腿,不然还不如回家种田,至少也活的逍遥自在,要么不做,要做就彻底一点,将他们全部给打趴下,我倒要看看谁还敢瞧不起我的男人。”

说到后面,她神采飞扬,这就是萧无衣,任何事都做得非常彻底,不管是以前嫁给韩艺,还是跟家务活过不去,亦或者现在将身子交给韩艺,她都做的非常彻底,既然决定更做韩艺的妻子,那还顾虑什么,只要韩艺承认自己,那就彻彻底底的交给他。

韩艺当然是这么想的,不管是武则天,还是长孙无忌,对他而言,都只是相互利用罢了,他现在就是一只幼虎,他需要成长,在这个阶段,他必须蛰伏,一旦老虎大了,就要让他们懂得什么是养虎为患,越看萧无衣,心中却是越是喜爱,仿佛这一刻,萧无衣一切的缺点,就变成了优点,只想好好疼爱她一番,但他也知道,萧无衣初经人事,可经不起折腾了,突然在她嘴唇狠狠轻吻了几下,自信的笑道:“你等着看好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萧无衣含羞的看了眼韩艺,道:“韩艺,我肚子饿了。”

前一刻还说得那么激情澎湃,这一刻就立刻说到了家常小事。

韩艺完全摸不准套路,愣了下,随即道:“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萧无衣嘻嘻道:“葱花蛋饼,材料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你这些天没有苦练厨艺吗?”韩艺纳闷道。

萧无衣直点头道:“我倒是练了,你要吃么?”

“还是我去吧。”

韩艺一个哆嗦,滚下床去,后面传来一连串银玲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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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完美激励

烛光晚餐!

韩艺与萧无衣坐在榻上,吃着刚刚出炉的葱花蛋饼,拌拌嘴什么的,让二人不禁又觉回到了扬州,柔情蜜意,你侬我侬,真是羡煞旁人。

“温柔乡,英雄冢。真是不想下山去了。”

韩艺望着美艳无比的娇妻,不禁感慨道。

“英雄?”

萧无衣很期待的左右望了望,道:“英雄在哪里?”

这婆娘调侃人的功夫倒是又进步不少啊!韩艺黑着脸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一点也不惧怕,眨着眼道:“青楼英雄么?”

嘿,还蹬鼻子上脸了。韩艺道:“呐!这是你说的,我就当一回青楼英雄,让天下歌妓都铭记着我那高贵的情操,何谓群美在旁,而坐怀不乱你别老是瞪我好不。”

萧无衣白了他一眼,道:“要是你这凤飞楼跟花月楼一样,我一辈子也不想见到你了。”

幸亏不一样!韩艺暗自嘀咕一句,又道:“看不起人了不是,我韩艺是那种人么?”

萧无衣道:“那你是哪种人,变个戏法,偷看人家胸部的小道童?”

“!”

小胖!你真是太讲义气了!韩艺暗讽一句,谄媚道:“娘子,你吃饱了没有?”

萧无衣愣了下,噗嗤一声,咯咯笑了起来,胸前又是一阵波涛胸涌。

难道这是在暗示?韩艺看得是心痒难耐,道:“无衣,你恢复的怎样?”

萧无衣一愣,道:“什么恢复的怎样?”

韩艺嘿嘿道:“就是我寻思着,晚上是不是找些余兴活动。”

萧无衣又愣了下,突然明白过来了。顿时满脸通红,羞怒道:“你若敢,那你是试试吧。”

那就是没希望了!韩艺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说说个故事给你听听。”

萧无衣道:“那样最好。”

韩艺也没有勉强,毕竟女人不同男人呀,当然。这是在最开始的阶段,越往后,情况就会生的惊天的逆转。可是想想,他心中不禁又是愁绪万分,道:“无衣,我们之间的关系?”

萧无衣神色显得有些黯然,道:“我倒是不怕,我也想与你正大光明的在一块,可是如此一来。为给你带来许多麻烦。”

韩艺点点头道:“这倒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激励,你放心,我一定争取尽早去你家,找我老丈人聊聊天。”

由于二人分别了半年,其实在扬州的时候,二人也没有好好说会话,难得和平共处,仿佛都有说不完的话。二人就相互依偎着,告诉对方自己这半年多的遭遇。其实萧无衣倒是没啥可说的,她回到苏州之后,得知长孙无忌已经放过自己了,便迫不及待的想来找韩艺,倒是途径扬州的时候,偷偷回到他们的旧屋看了看。顺便将秦羽给吊在树上,暴打了一顿。

在江南那地界,相比起兰陵萧氏,秦家又算得了什么,也亏萧无衣不太爱动用家族势力。不然秦家恐怕就很难出头了,不过萧无衣又嫉恶如仇,秦羽这么伤害韩艺,肯定不能轻易放过他的。

倒是韩艺这半年多,生活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不过萧无衣对于韩艺与长孙无忌、崔戢刃这些事倒是不感兴趣,或许她早已经猜到,或许就是非常抵触这些,倒是对韩艺与梦儿她们之间的相处挺感兴趣的。

二人彻夜长谈,直到天光时才睡下。

一觉睡到大天光,二人又在一起吃了一个午饭,这新婚燕尔,本应该如胶似漆,韩艺也真不想离开,但是没有办法,还有一堆的事等着他去做,在萧无衣的催促下,二人才念念不舍的下山去了,来到山下,在一棵大树后面又拥吻了一番,然后才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呀,终于有了妻子的韩艺,脸上都绽放着光彩,看上去比以前都更帅气了。

“小艺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梦儿打量着韩艺的脸,一脸八卦的问道。

“你怎么这么问?”

韩艺差点就没有说出“你怎么知道?”。

梦婷笑道:“小艺哥,你今天好像特别不同一些。”

“还不是一如既往的帅气,你这马屁拍得太没有水平了。”韩艺那是一脸自信呀,。

梦儿轻轻呸了一声,道:“好不要脸。”

这时候,刘娥从外面走了进来,见韩艺来了,急忙上前,道:“韩小哥,你回来了,买卖谈得怎么样?”

韩艺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去找萧无衣了,说的是去谈买卖了。

韩艺道:“非常好。”

刘娥好奇道:“究竟是什么买卖,要谈一天一夜?”

韩艺神秘兮兮道:“大买卖。”

“哦。”

刘娥点了下头,道:“什么大买卖啊?”

韩艺敷衍道:“这个你到时就知道了,你现在完全可以怀着对未来的期待。”

刘娥笑了笑,道:“韩小哥,你不会骗我的吧。”

韩艺道:“刘姐,你这么精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走路都不带声的,谁骗得了你啊!”

梦儿她们听得纷纷偷笑起来。

刘娥被韩艺调侃的,一脸尴尬,啐了一声,然后就进屋去了。

梦儿她们随后也离开了。

他们这才刚走,熊弟和小野突然就贴了过来。

“韩大哥,你是不是去找大姐姐了。”

熊弟耸动着双肩,嘿嘿直笑道。

韩艺瞪了这小胖子一眼,道:“知道还问,小声一点,可别让人听见了。”

熊弟萌萌的捂了捂嘴。左右瞧了瞧,拉着韩艺走到屋去,关上房门,道:“韩大哥,大姐姐说了我什么没?”

韩艺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不是让你不要将我们去池柳街的事告诉你大姐姐么。你怎全都说了,包括看胸哦不,我变戏法的事都说了,你这可不是第一回出卖我了。”

熊弟瘪着嘴唇,道:“韩大哥,我也不想,但是大姐姐她她好聪明,都猜到了。”

小野急忙道:“韩大哥,这不能怪小胖。萧姐姐可是聪明的紧,小胖可不是萧姐姐的对手。”

“哎呦!我滴天呀,你跟我混了这么久,连骗人的工夫都没有学会。”

韩艺摇头晃脑,道:“今后我还敢带你们出去鬼混么。”

熊弟急忙道:“韩大哥,要是你去那种地方,就别带我去,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其它好玩的地方,你还是可以带我去的。”

“哎!挺有道理的!”

韩艺眼中一亮。抓过小胖来,捏着他肥肥的脸蛋,笑呵呵道:“看不出你这小胖子挺聪明的。”

“嘿嘿。”熊弟笑得一伸肥肉直颤,又道:“但是韩大哥,你有了大姐姐,为何要去那种地方?”

小野默默点了下头。

“呃!”韩艺轻咳一声。道:“你懂什么,这叫做应酬,我虽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这事一转口,味道就变了。明白么?”

熊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我想我应该明白了。”

“顾得!”

韩艺点点头,又道:“对了,你们的小品排的怎么样,明天可就得演了。”

熊弟道:“我们早就排练好了,就等着上台了。”

说到小品,小胖是一脸自信,不就是说话么,那是他的最爱呀

第二日,今天最让人关注的无非就是凤飞楼要重新开张了,虽然才过了不到十日,但是大家却觉得过了许久似得。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反正凤飞楼过一些时日,就得重新关一次门,这也就算了,但每次都能重新开门,而且每次重新开门,都能给大家惊喜,从最开始的《白色生死恋》到《卖拐》,再到后来的熊飞犁、晶晶织布机。

故此,这一次凤飞楼重新开门,大家都是满怀期待。

其实消息早已经放出去了,就是今日将会上演《卖拐2》。

这可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呀!

关于《卖拐2》的消息,一早就出来了,大家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心里异常期待,毕竟这小品太好笑了,而且,当今世上也没有人想得出,只能指望韩艺了。

韩艺之所以每次开门都给大家一个惊喜,那也是逼于无奈,因为这种开开关关很伤士气的,得亏是当今话剧就他弄得出,不然的话,谁还会来,为了巩固自己的客源,吸引更多的客人,故此他觉得将《卖拐2》放在今日演出。

这一大清早,凤飞楼几乎是全员出动,忙上忙下的,他们也都觉得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的,个个都非常激动。

当然,韩艺这懒人可没有去,一个人坐在院中,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想着去万年宫表演的事,这个机遇他必须要抓住,要是错过了,可能就不会再有了。

“韩艺,韩艺,你在么?”

忽听得一个非常嚣张的叫嚷声。

韩艺一愣,道:“**蒙?”

过得片刻,就见杨蒙浩迈着大步,冲了进来,一眼就瞧见了韩艺,哈哈道:“韩艺,你果然在这里偷吃。”

我去,这话说的要是让那婆娘听见,我可就完了。韩艺郁闷道:“少公子,你忒幽默,你见过谁在自己家偷吃的。”

杨蒙浩兴致勃勃走了过来,一屁股坐了下来,基情满满的说道:“韩艺,想不想我。”

“当然想。”韩艺心里却道,我特么早就忘记你这厮了,笑问道:“对了,少公子,你这些天怎么都没有来?”

杨蒙浩懊恼道:“别说了,我这些天被我爹爹关禁闭了。”

韩艺道:“少公子难道又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杨蒙浩摇摇头道:“倒是没有,就是学院考试。”

对哦,我差点忘记这茬了,看来我果真想不起他来。韩艺随口问道:“那你考得怎么样?”

杨蒙浩突然一脸不满的看着韩艺,道:“说起这事,可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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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完美激励:

第二百八十一章 树上骑个猴

你姐的,这都怪在我头上来。

韩艺真的想喷杨蒙浩一脸,但是看在杨飞雪的面子,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好气好笑道:“这我倒是挺好奇的,愿闻其详。”

“韩艺,你可别以为我在骗你。”杨蒙浩一脸委屈。

我没有骗你,那就是你的造化了。韩艺都气乐了,道:“当然不会,少公子你为人正直、诚实,怎么会骗人了,你说吧。”

杨蒙浩道:“前些日子你不是差点都被赶出长安了么?”

韩艺点点头道:“那又如何?”

杨蒙浩道:“那你可知道,那两日便是我考试之日。你可是跟着我来到这平康里的,我当然得照顾你,只可惜我爹爹天天派人跟着我,我真的是担忧死了,哪里还有心情考试,结果就靠到一个最末名,不然凭我杨蒙浩的本事,怎么考也不可能考到最末名啊!结果回到家,又被我爹爹训了一顿,不过我都不在意,这一考完,我就上你这来了。”

“我觉得是实至名归呀!”

“嗯?”

“哦不!你什么时候考完的?”

“前天!”

“前天?”

“昨天在被我爹爹训,今日才能出来。”

“哦!原来如此。”韩艺听得心里只想骂娘,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会担心我,去死吧你。但是他也不会跟杨蒙浩一般计较,确实,若非杨蒙浩当日带他来北巷,他还找不到出路,道:“这我真不知道,想不到会连累远在考场的少公子。韩艺心里真是十分愧疚,无以为报啊!”

杨蒙浩立刻接话道:“这你可以报的。”

“嗯?”

韩艺道:“此话怎讲?”

杨蒙浩笑呵呵道:“是这样的,我娘最近给我找了一门亲事。”

这么早就结婚。古人长命还真是怪事了。韩艺道:“到时我封个大包,就是多加一些彩礼钱。”

“那倒是不必了。我又不缺钱。”

“那你缺啥?”

“闺蜜兔。”

杨蒙浩一脸期待的望着韩艺。

敢情你绕了半天,就是从我这里要个闺蜜兔去,你直说就是了。韩艺笑了笑,道:“你想将这闺蜜兔送给你未过门的妻子。”

杨蒙浩直点头。

韩艺道:“我这闺蜜兔专卖店马上就要开张了,你到时来买就行了。”

杨蒙浩摇头道:“这可不行,要是人人都有,那我送这礼就没啥新意了。”

韩艺笑道:“看不出少公子还真是手段了得啊!”

杨蒙浩不满道:“你以前没有看出来么?”

完全没有。当然,话可不能这么说。韩艺道:“行,我待会就送你一个,可是你别说出——没事,没事。”

他原本还想叮嘱杨蒙浩不要说去,但转念一想,这估计不可能,索性也就没有叮嘱了,反正也就一个而已。

“我就说,在我朋友当中,就你韩艺最重义气。”

“哪里。哪里。”

“要不,你多送我几个?”

“当然。”

嘿,你这家伙还学会套话了。韩艺强行忍着没有爆粗口。笑道:“少公子,难不成你一回还得取几个妻子?要是这样,我一定送。”

杨蒙浩羞涩的笑道:“那倒也没有,只是有备无患,你是知道我杨家的,门丁一点也不兴旺,出门打架也没有个帮忙的,我得多找几个小妾,多生几个儿子。是不?”

韩艺摇头道:“这可不行,我也没有这么多闺蜜兔。况且,你也不急着现在找呀。”

送一个是人情。送多了那就成猪了。

杨蒙浩见韩艺一脸坚决,知道没戏了,赶紧顺破下驴,呵呵道:“没事,没事,咱们啥关系,我委屈一点,没关系的。”

敢情还是你委屈了。韩艺彻底无语了,端起酒杯道:“喝酒,喝酒。”

根本没有跟杨蒙浩碰杯的意思,一口就倒了进去。

杨蒙浩似乎也没有打算喝酒的意思,凑过去,笑嘻嘻道:“韩艺,我觉得我姐喜欢上你了。”

“噗!”

话音刚落,韩艺直接一口酒喷在了杨蒙浩脸上。

杨蒙浩整个人傻了,一抹脸,郁闷道:“我姐有这么不堪么?”

“咳咳咳!”

韩艺呛咳了几声,瞪了杨蒙浩一眼,道:“少公子,这话你可别乱说,会害死我的,我可是有妻子的人,而且你姐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她能喜欢我么?”

杨蒙浩道:“你可别这么说,就在前两天,我偷偷听到我姐跪在我家的佛堂里面,在为你祈祷,。”

这真是一个神经病。韩艺没好气道:“我跟你姐是非常好的朋友,要是你姐出事,我也会为她祈祷,兴许我比她还跪的久一些,你不也在考场为我担心么,难道你也喜欢我么,这很正常好不。”

“那当然没有,我可不喜欢男人。”杨蒙浩浑身一哆嗦,又点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说着他又凑过去跟韩艺道:“韩艺,要是你对我姐有意思的话,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韩艺听得一愣,道:“你就这么把你姐给卖呢?”

杨蒙浩道:“你这话多难听呀,我怎么可能把我姐给卖了,只是我看你这人挺重感情的,而且又豪爽,我姐跟着你肯定不会吃亏的。”

韩艺对于杨飞雪倒真没啥想法,只是觉得杨飞雪是一位值得以命相交的红颜知己,倒是杨蒙浩这话,让他有些感动,毕竟杨蒙浩是贵族,竟然并没有带有色目光去看他,正准备感激杨蒙浩好一番,忽听得这小子又嘀咕道:“我要是有一个开青楼的姐夫,那多有趣呀,上这来不用排队,还能有更多的闺蜜兔。赵家小子非得羡慕死我去。呵呵。”

说到后面,这小子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呃敢情还是为了装逼啊!

韩艺一阵无语,感激之情顿时化为乌有。道:“喝不喝?不喝我就一个人喝了。”

“当然喝呀,我可是好些天没有喝酒了。”

接下来不用说。肯定就是杨蒙浩的,帮韩艺分析这,分析那的,好像当初若有他在,韩艺就不会离开长安似得,总之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喝完酒,吹完牛。这小子就闪人了。

韩艺笑着摇摇头,然后去到楼内,站在二楼往下一看,我勒个去,只见是黑压压的一片,几乎公子党全都来了,这就是小品的威力呀。

“韩艺,你这厮躲在上面作甚?”

听得一粗嗓子,只见元烈虎一手指着韩艺,道:“快些下来。”

这一让。其余人也见到韩艺了,纷纷叫韩艺下来。

早知就不来了!韩艺无奈之下,只好走了下来。这下来,就被那群公子党给团团围住,当然,多半都是关中贵族,高冷请的山东士族,纵使想,也不会这么做。

可这一下来,就被元烈虎给逮住了,一条又粗又大又硬的。别想歪了,是胳膊。搭在韩艺肩上,嘿嘿笑道:“韩艺。你小子还真是幸运,每次都能大难不死,我算是服你了。”

我能有你幸运么,这都是死不了,真是个天才。韩艺不留痕迹的挣脱开来,笑道:“元公子说笑了,这都是蒙天眷顾。”

这关中柳三郎突然道:“韩小哥,我觉得你挺不公平的。”

韩艺错愕道:“不知柳公子此话怎讲?”

柳三郎道:“为何你在女人日就搞一些什么美食大会,我们就只能傻乎乎的站在这里排队。”

又有一人道:“就是,还有那跳棋,我现在都还没有见过。”

“我们天天在这排队,多无聊呀。”

一顿牢骚的,那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韩艺苦笑道:“各位公子,我也想这么做,但你们也看见了,这就场面,我怎么去搞什么美食大会,拿副跳棋给你们,你们也下不了呀。”

他当然也想丰富客人的节目,但问题是,这都快把北巷给挤爆了,什么活动都没法进行呀。

后面不知谁人嚷道:“你就不会将楼弄大一点么,我大清早的就来了,但是也未必能够看得到。”

这话一出,又是阵阵埋怨滚滚而来。

特别是排在后面的人,他们担心到都颠着脚尖数人数了,看看自己能不能进到里面去。

弄大一点,你来弄弄看,我tm也想,但这玩意说大就能大吗,你以为是金箍棒啊。

韩艺听得这些埋怨,心中暗想,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人多固然好,但是任何事做过了就不好了,这么拥挤,有一个金铺在这,人家也进不去呀!道:“各位不要着急,这个问题我会尽快解决的,但是目前来说,我们凤飞楼还是以去万年宫表演为重,这若出了差错,我可就担待不起呀,但是我一定会尽快解决这问题呀,时辰也差不多了,大家还是先看了小品在说吧。”

没办法,只能把皇帝给抬出来,这可是杀手锏呀!

众人一阵无奈,可又听得小品,不禁又抖索起精神来。

过得片刻,五道门一开,这人就跟洪水一般,涌入其中。

瞬间,这楼里面就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了。

鸦雀无声,因为大家都太激动了,紧紧盯着那红色的幕布,恨不得将它撕碎。

过得一会儿,这红布终于慢慢张开来。

只见拿着小胖一个人扛着一双拐,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上台,就这步伐,就这身材,就表情,顿时引得全场爆笑。

人家小胖现在上街,人家见到他都笑,明明很正经的一句话,对方都会笑翻了,这就是魅力啊!

等大家笑罢,小胖站在台上,嚷嚷道:“去年买拐,窝囊够戗,丢了良田跑了婆娘。我就不信这个劲,别人能让我吃亏,我就不能让别人上一当。我也卖拐。南来的北往的注意了噢!注意自己的腿噢!看看有没有毛病噢!没病走两步噢!走出病来我把拐卖给你噢!拐了!拐了!”

这开场第一句,已经让整个凤飞楼都开始震动了。

笑翻了天。

独爱小胖的元烈虎。使了劲的捶自己的大腿,这一回这家伙学乖了,任何东西都不敢吃,幸亏没吃,不然必死。

哪怕是中巷,也听得阵阵笑声传来。

今日没有例外,中巷依旧是空荡荡的,因为有钱的人可都进去了。没钱的也没钱上中巷。

那些假母们,站在窗前,黯然流泪。

真是有人欢笑,就有人哭。

“家致富道道多,去年卖拐今年卖车卖车嘞卖车!”

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这徐悠悠和杜祖华推着一辆轮椅走上台来。

自然是掌声雷动。

“大忽悠,大忽悠!”

台下的观众一见到华仔,那比后世见到后世的华仔还要激动一些,仿佛见到多年的老朋友,情不自禁的就喊了起来。

这杜祖华可是非常机灵的。哎呦一声,道:“啥大忽悠的,各位莫不是想坏我生意。”

这一互动。看客更是欢乐。

“卖拐哦,拐了奥!”

小胖搓着鼻子,各种二百五的叫着。

“咦?这不是那小地主么?”

“这车有着落了。”

这一来二回,看客们看这剧情,似乎要忽悠同一个人?

这顿时让看客们满怀期待,他们前面以为会换一个人忽悠,哪知原来是忽悠同一个人,这难度大大加高呀。

还真别说,要论演技的话。小胖、华仔和悠悠三人的天赋要远高于梦儿她们,甚至于过了自己的年龄。举手投足间,就能引得大家开怀大笑。

又见杜祖华绕口令一般的说道:“对了!由于你一年没有坚持拄拐。导致你的病毒迅的往上涨,你两条腿有两根大筋,好比是两条车道,病毒正以八匹马的度迅往上转移,你完了,无情的病魔正在吞噬着你的大脑脑髓,一个崭新的白痴即将诞生!”

“忽悠,接着忽悠!忽悠!你是不是想让我再走两步?”

小胖撅着那肥肥的嘴唇,脚掌打着拍子,一脸傲娇道。

“哎呦!这小胖子真是太可爱了,哈哈!”

元烈虎哈哈大笑道。

不仅是他,其它看客皆是如此,其实这小品出现之后,就属小胖最红,也不知道为什么,杜祖华虽然也让人喜欢,但是不如小胖。

“去年走两步瘸没?”

“瘸了!”

“跺两脚麻没?”

“麻了!”

“因为什么?”

“你忽悠地,这回不用你忽悠了,我自己走两步,你不是爱看瘸么,我给你走两步,走两步,走两步,好不好?可是我现在好了,我能小跑了,我还能垫步,哎,我给你大跳~哎,我给你翻俩,哎呦。”

这动作戏还真的不是适合小胖,几个大跳,就让他差点摔倒,好不容易还稳住。

这本是意外,但是看客就爱看意外,还以为是早就排练好的,阵阵喝彩,真是忒激动了。

其实这种情况在排练的时候经常生,所以小胖也不紧张,抖了抖肥脸,冲着杜祖华道:“怎样?”

接下来,就是杜祖华开始了忽悠*,引得大家笑声不断,尤其是当杜祖华说道:“一加一在什么情况下等于三?”时,这看客同时也在想,但几乎没有人看出来。

这古代没有脑筋急转弯啊!

当徐悠悠说出答案时,大家便又是恍然大悟。

韩艺都看在眼里,对呀,今后谁若我诗词来羞辱我,我就出脑筋急转弯,这玩意我脑子里面太多了,还可以弄个脑筋急转弯大赛,那样的话,我就可以装逼了啊!

这脑筋急转弯绝对是一大亮点,到后面的“树上骑七个猴,地下一个猴,加一起几个猴?”那更是让大家笑疯了过去。

这续集的笑点,远比第一集还要多,而且也更加复杂了。

精彩!太精彩了!

看客们根本就停不下来,其实他们也不想笑的,因为笑声太大,就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了,但就是忍不住。

“小蒙!小蒙!”

忽听一人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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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无所不会

“怎么回事?”

“哎呦,好像又有人晕倒过去了。”

“是谁?”

“好像是小蒙。”

“啊?会不会又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

大家纷纷起身,往第一排望去。

韩艺也急忙走了过来,扒开人群,低头一看,吓得一惊,只见杨蒙浩以一个非常诡异的姿势躺在地上,嘴巴长得老大,整一个不会动得笑脸。韩艺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但是现在可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他赶紧附身下来,探探鼻息,有用后按在他的左胸,见一切都好,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又见他脸上的表情,心想,这家伙不会是笑的太激烈了,以至于大脑缺氧吧。

赶紧将杨蒙浩平放,又将脱下外衣,垫在杨蒙浩双足下。

正当这时,又听得人群外响起一阵骚动。

“师卦哥!”

“卢兄,你何时回来的?”

“师卦,你小子总算是回来了。”

卢师卦?韩艺微微一惊,但转念一想,你们这些家伙,如今小蒙生死未卜,你们这样真的好么。

过得片刻,只见二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正是郑善行,而在他身边还站在一位略显沧桑,身材偏瘦的男子。

这要是以前,韩艺绝不敢断定这人便是卢家世孙,毕竟穿的太寒碜了,也没有贵族气质,但是现在不同了,这长安七子可不能以常人的目光来分别,心知,此人一定就是被赶出家族的卢师卦。朝着郑善行点了下头。

卢师卦微微笑道:“能否让我看看。”

“哦。当然。”

韩艺连忙站起身来,

卢师卦蹲下身来,右手一探杨蒙浩的脉搏,随即将杨蒙浩的衣服扒开,露出那还未成形的胸肌,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来。拿出三根银针,不紧不慢的,缓缓插在杨蒙浩的胸口,过得片刻,便又取下。

“啊!”

这三根银针刚刚取下,杨蒙浩突然猛地往里面抽一口冷气进去,双目猛睁,见周围满是人,不禁吓到了。过得片刻,他突然坐起身来,惊魂未定道:“生什么事呢?你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是我中邪了,哎呦,谁把我衣服给扒开了。”

这小子突然现自己的胸膛裸露在外,赶紧将衣服一合,那表情就好像被人**之后,惹得不少人忍俊不禁。

“师卦。看来你的医术又精进了不少啊!”

“这真是可喜可贺。”

稍微年长的太子党,纷纷向卢师卦道贺。

别看卢师卦已经被赶出家门了。但是他可是神医孙思邈的徒弟,没有人敢轻视他,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生病,故此卢师卦的名望犹在,一点也没有减少。

杨蒙浩定目一看,急忙站起身来。惊喜道:“师卦哥,你回来了。”

浑然忘记刚才晕倒了过去。

“哎哎哎!”

韩艺突然开口,指着杨蒙浩脚下,道:“我说少公子,你好歹也注意一下。”

杨蒙浩低头一看。咦了一声:“这是谁的衣服不要呢?”

老子穿着**在这,你tm还问,成心的吧。韩艺无语了。

杨蒙浩也反应过来,急忙跳开,道:“韩艺,你的衣服怎么在我脚下,莫不是你对我失了什么邪法?”

韩艺双拳紧握,暗道,看来不行了,我一定要将这小子骗得去城外裸奔,不然这口气,老子实在是咽不下去。低下身来,将衣服捡起,抖了抖,都不愿搭理这**蒙了。

与杨蒙浩同坐的赵天富突然哈哈笑道:“小蒙,你方才笑晕了过去,若非师卦哥在,你这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是是么?”

杨蒙浩听得一脸尴尬,忽然眼眸一转,立刻向卢师卦作揖道:“多谢师卦哥救命之恩,小蒙无以为报,希望能请师卦哥吃一顿便饭,以表谢意。”

韩艺翻了翻白眼,这家伙没救了。

很明显,杨蒙浩想巴结卢师卦,就凭长安七子的名气,能跟他吃上一顿饭,这够吹一个月的。

卢师卦笑了笑,道:“下次吧,我今日已经与别人约好了,对了,你爹爹身体还好吗?”。

杨蒙浩嘿嘿道:“我爹爹好得紧,要是师卦哥有空的话,上我家来玩。”

“一定,一定。”

卢师卦笑着点点头。

韩艺见自己完全被这臭小子给忽视了,暗自苦笑一声,悄悄退出人群,朝着台上的小胖打了一个手势。

杜祖华立刻反应过来,哈了一声:“你俩腿必须离地,因为现在你有压力。只要离地了你马上就能答上来。”

这一句话,立刻将看客的注意吸引了过来,又见熊弟已经被忽悠的眼神有些迷离,“离地?离地?怎么离地呢?”

说话时,左右晃着脑袋。

“你想个办法!”

熊弟突然愣愣就往这轮椅走了过去。

杜祖华笑道:“看着没,自己就找位了!”

台下的看客顿时忘记杨蒙浩晕倒一事,见熊弟被忽悠上椅,顿时开花大笑起来,似乎完全没有被杨蒙浩影响,也许在他们看来,能被笑晕也是一种福气啊!

“这小子还真是够气人的,老子好心救他,他还将老子的衣服踩得这么脏,下回老子绝对要见死不救。”

韩艺气得喋喋不休的来到后院,将衣服丢在用来装脏衣服的竹篓里面,又换上一件衣服,这才刚出门,就见二人在下人的带引下,来到院内,正是郑善行和卢师卦。

韩艺先是一愣。道:“郑公子。”

“韩小哥,打扰了。”

郑善行拱拱手,手往边上一引,道:“这位乃是范阳卢家的世孙,卢师卦。”

对于卢师卦,韩艺的了解全是来自于萧无衣。这卢师卦可以说是长安七子中,唯一年龄比萧无衣大的,但是因为契约的问题,他也得叫姐,只不过他很早就离开了长安,故此受到的压迫最少,拱手道:“原来是卢公子,失敬,失敬。”

卢师卦拱拱手。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倒是我这一回到长安,韩小哥的大名是如雷贯耳,今天冒昧上门拜访,打扰之处,还望韩小哥多多见谅。”

“哪里,哪里。”

韩艺手往前一引,道:“二位公子。里面请。”

“多谢。”

韩艺将二人请入厅内,下人赶紧让热茶奉上。

卢师卦微微一笑。道:“韩小哥的小品,果真是名不虚传,竟然令人笑晕过去,我行医多年,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回见到。”

韩艺投桃报李道:“比起卢公子那精湛的医术,我这小品又算得了什么。”

郑善行哈哈笑道:“这话不错。我这位哥哥的医术,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善行,你又取笑老哥了。”

卢师卦摇摇头,又向韩艺道:“对了,方才我见韩小哥似乎也懂得医术?”

郑善行一愣。惊诧的望着韩艺。

这要是以前,韩艺当然会说自己不会,都不用去考虑的,但是萧无衣提醒过他,这长安七子是值得深交的,而这卢师卦又以医术著称,若是他也表明自己会医术,那就有共同的话题了,笑道:“倒是有所涉猎,但比起卢公子来,那可就差远了。”

“哦?”

郑善行惊讶道:“你你还会医术?”

韩艺羞涩道:“会那么一点点。”

郑善行哈哈一笑,向卢师卦道:“卢兄,你恐怕还不了解他,他若说不会,那不可信,那若是说会一点,那定人能给人惊喜。”说着,他又向韩艺道:“我可是非常期待啊!”

卢师卦也颇为好奇道:“还望韩小哥能够赐教。”

关于医术,韩艺确实会一些,最擅长的是急救,毕竟是跑路高手,若没有一点急救本事,那怎么行,这都是那性命逼出来的,其次就是药物研究,这个只是理论知识,他曾办过药剂师,从一个专门出售假药的商人手中,骗得八百万美金,但还是那句话,什么都会,但都不精,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与卢师卦之间的医术几乎就没有重合的地方,可以说是完美的互补呀,笑道:“韩艺可不敢班门弄斧。”

“卢兄,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韩小哥这是谦虚话。”郑善行道。

韩艺错愕道:“何以见得?”

郑善行道:“你说你没有读过书,但是对画画的见解十分独到,还能创造出对子来,你说你是农夫出身,但是做起买卖来,谁也不是你的对手,又明的熊飞犁,晶晶织布机,仿佛你是无所不能。”

拜托,我是一个骗子,我当然什么都要会,不然怎么去骗人啊!韩艺心里只觉有苦说不出,呵呵道:“郑公子太看起在下了。”

郑善行摆摆手道:“我就怕自己看低你了。”

说得,三人又是一阵大笑。

卢师卦突然道:“韩小哥,其实我今日拜访,有一事相求。”

韩艺道:“卢公子请说。”

卢师卦道:“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打算在这北巷开商铺,于是我就想来此开一个药铺,不知可否?”

哇靠!无衣刚刚才说让我笼络你们,你就自己送上门来,看来我现在运势还真是太旺了。韩艺心中一喜,嘴上却道:“这这当然可以,问题是卢公子你家里。”

郑善行都得躲在后面做生意,卢家与郑家齐名,想来也不会允许卢师卦这么做,而且还来这北巷做买卖,万一闹起来了,韩艺难得收场。

卢师卦笑道:“这一点韩小哥尽可放心,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因此给你添麻烦。”

郑善行也点头道:“我也可以帮卢兄担保,就算卢家真的找来了,卢兄也绝不会因此连累到你的。”

他们两个都这么说,韩艺还好说什么,道:“那行,其实我们北巷对于一切想要来北巷做买卖的人,都非常欢迎,并且还会提供一些帮助,我会尽快将卢公子的药铺弄好的,保管令卢公子满意。”

卢师卦拱手道:“那真是太感谢了。”

“哪里,哪里。”

韩艺拱手回了一礼。

郑善行顺口就问道:“韩小哥,你这北巷的店铺,究竟何时开启啊?”

韩艺道:“原本是打算夏日时开,但是现在由于我还得去万年宫表演,故此我打算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对此郑善行也表示理解,点点头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那就先预祝韩小哥一切都顺利。”

“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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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无所不: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你一点也不二

韩艺与郑善行等人,极少讨论政治上面的事情,而且,他也是第一回与卢师卦见面,大家也不是很熟,能谈的真心不多,多半还都是一些买卖上面的事,而且,接下来还有《白色生死恋》的演出,故此,三人并没有交谈许久,就又回到楼内去了。

此时,《卖拐2》已经结束了,楼内是一片呜呼歪哉,几乎没有一个人不再**的,笑得太猛了,直到现在还有人在傻呵呵的笑着,不用想,他们肯定在回忆刚才的小品,但都不是事,爽就行了。

“韩小哥,韩小哥,你快些出来。”

元烈虎太高了,韩艺都躲在边上去了,他还能一眼就瞄到韩艺。

韩艺没有办法,只能又走了出来。

元烈虎跳上前去,道:“那啥智力题是谁想出来的?”

不少人也围了过来。

韩艺点点头道:“不才,正是在下。”

“是吗?”

元烈虎惊喜道:“你这智力题太有趣了,比那些什么诗啊,文章啊,都有趣多了,你就再出一个,让我等猜猜。”

众人纷纷附和,让韩艺再出一个。

韩艺见他们意犹未尽,心想不出一个,恐怕难以脱身,道:“这样吧,我就再出一个,若是有人答出来,下一回来就不用排队,可以提前入场,大家说如何?”

“好!这主意好!你快出。”

元烈虎估计都没有听清楚,别说排队了,就让他给钱,他也不会毫不犹豫的。

韩艺稍一沉吟,道:“为什么青蛙可以跳得比树高?”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沉默。

杨蒙浩道:“这怎么可能。青蛙焉能跳得比树还高。”

元烈虎那牛眸般的珠子一转,道:“我知道了。”

众人纷纷望向他。

元烈虎嘿嘿道:“因树比较矮,对不?”

你妹的。要是这么简单,还能叫什么脑筋急转弯么。韩艺摇摇头。

“蠢猪!”

忽听得一个淡淡的骂声。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王玄道站在边上。

元烈虎怒道:“你这龟人厉害,那你倒是答出来啊。”

王玄道微微斜瞥了他一眼,道:“因为树不会跳,青蛙自然比树要跳得高,猪跳的也比树高。”

众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又看向韩艺。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我就知道是这样,只可惜被玄道哥哥抢先了。”杨蒙浩立刻说道。

“哎呦!这么简单。我竟然没有想到,难道我真不如那龟人聪明?”元烈虎双手捂头,垂顿足,显得极为懊恼。

不就是一个脑筋急转弯么,你用得着如此吗,你这样下去,我今后可不敢再这么玩了。韩艺见到元烈虎这夸张的表情,心有愧疚啊!

王玄道淡淡道:“你这么二,怎么可能想得到。”

“嗯?”

韩艺惊讶的望着王玄道,难道这厮也是穿越的。不可能呀,哦,我想起来了。方才小品里面有说到这一段,这家伙挺厉害的呀,现学现卖啊,好吧,我又创造了一句脏话。

大家也纷纷的望着王玄道。

元烈虎突然大步走向王玄道,睁圆双目道:“你说什么?”

王玄道可不怕他,道:“我说你这么二,怎么可能想的到。”

“噗噗!”

不少人都纷纷笑出声来。

“玄道,你这说法还真是有趣呀!”

韦季呵呵笑道。

“嗯?”

元烈虎又是双目一瞪。眼眸一转,大手一抬。

我去!又被夹住的韩艺真的很想骂娘。抬头一看,只见元烈虎阴沉着脸。眼角那零星的寒光射向韩艺,又有一个极低的声音道:“韩艺,为了证明我不二,你必须再出一个。”

靠!这样也行,你怎么不去死啊!韩艺奋力挤开来。

“休逃!”

元烈虎的大手突然拦了过来。

“且慢!”

韩艺急忙手一抬,道:“好!我就再出一个。”

元烈虎立刻转怒为喜,道:“快出,快出。”

韩艺眼眸一转,迅的说道:“一加一在什么情况下等于三?”

元烈虎立刻道:“在算错的情况下。”

“宾果!你看,你一点也不二。”

韩艺赶紧说道。

元烈虎一愣,自言自语道:“不对呀,这个不是方才小品中说过的么。”

活脱脱高大威猛版的小胖。

“哈哈!”

一旁人哪里还憋得住,哈哈大笑起来。

“真够二的。”王玄道摇头一叹,忽见一道黑影在前面飘过,急忙低声道:“下一回我不会排队了。”

“必须的。”

那到黑影留下一句,就消失了。

元烈虎听得大家的笑声,顿时反应过来,勃然大怒道:“好你个韩艺,竟然戏弄我。咦?那厮呢?可恶,你以为你跑的了么。”

说着,他就作势就要追去。

忽然一人站在他面前,好气好笑的瞧了他一眼,“行了,行了,这都只是消遣用的,你何必较真了。”

正是卢师卦。

元烈虎急道:“师卦,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太可恶了,我饶不了他。”

话虽如此,但是元烈虎也没有追去

“呼——!”

跑到后台的韩艺,轻轻喘了口气,就听见哗啦哗啦的声音,就跟猪拱食一样,转头一看,只见小胖一个人坐在小马扎上,敞开肚皮,端着一个大碗,装着满满的饭,饭上面有鸡蛋,有肉干。有青菜,小胖是视若无人,大口大口就吃了起来。

而一边杜祖华、徐悠悠则是坐在对面。呆呆的望着小胖。

韩艺心生好奇,走了过去。拍了拍杜祖华,道:“华仔,我帮你们准备了饭吧。”

杜祖华一怔,点点头。

韩艺道:“难道你们都吃完呢?”

杜祖华和徐悠悠纷纷摇头。

韩艺道:“那你们为何不吃,就光看着小胖吃?”

杜祖华嘿嘿一笑,道:“我和悠悠这一时半会吃不下,但是看完小胖吃后,我们就挺有胃口的。吃的也香一些。”

徐悠悠也偷笑的点头了下头。

“敢情看小胖吃饭还有这作用啊!”

韩艺呵呵一笑,又瞧了眼小胖,只见小胖还在埋头苦吃,都没有现韩艺来了。

过得半响,熊弟大呼一口气,将碗一放,那真是一粒米都不剩呀。

“真是好吃。”

熊弟又灌了一大杯水进去,抹着额头的汗,还意犹未尽。

韩艺道:“要不要再来一碗。”

“好啊,好——!”

熊弟说着。突然抬起头来,错愕道:“韩大哥,你啥时候来的?”

韩艺黑着脸道:“一个时辰前。”

熊弟愣了下。嘿嘿道:“韩大哥,你骗我的。”

韩艺郁闷道:“我说小胖,真不是大哥小气,你这么个吃法,不得越来越胖啊!”

熊弟委屈道:“可是我肚子饿。”

“哎呦!我的天啊!”

韩艺一拍脑门,道:“那我不管你怎样,反正你不能再胖下去了,看来我还得加强你的锻炼。”

“还要加强?”

熊弟拼了命的挤眼泪。

韩艺道:“别挤了,你就算是嚎啕大哭。那也没得商量。”

小野突然走了过来,拍了拍熊弟的肩膀。笑道:“小胖,大哥也是为了你好。我陪你一块跑就是了。”

熊弟用力“嗯”了一声。

基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韩艺不禁感慨一声,左右望了望,突然道:“对了,怎么没有看见刘姐。”

话音未落,就听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韩小哥,我在这里。”

“哎呦!”

韩艺吓得一跳,转过身,只见刘娥站在他身后,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呀!道:“刘姐,求你了,下回别出现在我身后。”

刘娥冤枉道:“我刚刚回来。”

韩艺无奈的摇摇头,又问道:“你上哪去呢?”

刘娥道:“是这样的,方才有几个商人来询问我,来北巷开店铺的事。”

“是吗?”

韩艺一愣,随即道:“走,去后院说。”

二人来到后院,韩艺问道:“谈的怎么样?”

刘娥摇摇头道:“这些商人都是卖一些跟女人有关的东西,跟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他们还说,只开女人日,问我租金可不可以减半。我当然说不可以。”

“这样啊!”

韩艺点点头。

刘娥道:“韩小哥,你是不知道,自从女人日开启之后,上咱们这的商人可都是跟女人有关的,那些跟男人有关的商人都不上咱们这里来。我看这都是人多惹的祸,这男人日这么多人,这店铺哪里开得了。”

韩艺道:“这个问题,我正打算跟你说,我打算推出售票制。”

“售票制?”

刘娥一愣。

韩艺点点头,简单的将售票制跟刘娥说了一边。

刘娥听得一喜,道:“这倒是一个好法子呀。”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但这票怎么弄,万一别人仿制去了,咱们可怎么办?”

韩艺笑道:“这你别担心,我自由办法。”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还得等我们从万年宫回来之后再说。”

说到这万年宫,刘娥突然略显担忧道:“韩小哥,如今时日已经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好好准备一下。”

韩艺嗯了一声:“我打算在下一个男人日结束之后,就暂时关闭男人日,只对女人开放,让梦儿他们好好练练,也多休息休息。但不管怎么样,女人日一定要保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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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美食交流大会

其实韩艺早就知道,这种原始的排队制是不可能长久的,因为这不科学,他早就想过售票制,但问题是在凤飞楼开始的阶段,韩艺希望能够营造出一种轰动的效果,本质上就是**营销,因为这年头没有传媒,只能靠口碑,显然,售票制是无法满足这一点的,另外,就是一文钱文化,如果售票制的话,那么价钱肯定不能一致,前排区域肯定要贵一些,如果不这样的话,大家都有票,凭什么你做前面,我做后面,这肯定会生争吵的。

售票制取代排队制,那是必然的,就是看时机什么时候成熟了。

现在时机就已经成熟了,因为排队制严重干扰了北巷商铺的买卖,在北巷商铺正式开张前,韩艺一定会为采取售票制的,不过这得等到他从万年宫回来之后,才会做打算,毕竟现在他也无心玩这些有的没的

然而,今日对于话剧迷而言,真是悲喜两重天,方才小品看得是欢乐,把嘴都笑歪了,但是今日的《白色生死恋》可就让大家无法笑出声来了,因为话剧里面的崔家已经找熊飞和崔晶晶,一个阴谋即将上演。

话剧迷的心又被揪了起来。

究竟这一回熊飞还能否成功逃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问号。

令人不愉快的是,现在凤飞楼采取的是隔一天演一次,而且还有女人日,等于他们要等三天,才能看到。

如往常一般,大家怀着对于韩艺的怨念离开了凤飞楼

第二日,韩艺趁着这难得休息的工夫,去了一趟制衣坊。如今制衣坊的员工们,正在努力的制作夏季农服,这都是很简单的东西。韩艺在设计书上面也写的非常详细,如果这弄不好。那这个买卖还真没有必要做了。不过由于这先头凡事都是靠人力的,度也就那样,韩艺也只能一步一步的来,这东西是急不来的。

巡查一圈过后,韩艺又告诉徐九叔在开卖之前,但凡这里的女员工,每人给她们送一套。

这徐九叔听不懂,这衣服已经是够便宜了。几乎都是卖个布料前,你还送?

韩艺又跟他解释了一番,这就叫做宣传,这些妇女将衣服拿回去之后,肯定会鼓励自己的丈夫穿上,因为这是她们做的,这关乎她们事业呀,必须穿上啊!一旦穿上,那些农夫就立刻感觉到新式衣服的方便之处,这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会传开,到时再去卖。那就省事多了。

徐九这才明白过来,连连称妙,而后又询问闺蜜兔的事。

至于闺蜜兔,韩艺必须要好好利用,因为这是一个必火的商品,故此告诉徐九这还不是很急,等他从万年宫回来再说,但是一定不能停下,必须也得加紧做。

说白了。韩艺现在打个屁出来,那也不够呀。因为狼多肉少,生产力也就这样。只能靠时间和人力去堆,这是韩艺非常懊恼的。

从制衣坊回来之后,韩艺又跑去厨房,因为明天不仅是女人日,而且还有美食交流大会,他作为东道主,肯定得抛砖引玉,当然得拿出一些有特色的东西来,带着小胖在厨房里面捣鼓了一下午。

第二日,一大清早的,刘娥已经带着下人开始在北巷忙活了,只见一张张长桌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街道的两边,写着“美食交流大会”的横幅悬挂在巷口。

辰时未过,一辆辆马车,一顶顶的轿子6续来到了北巷。

因为是美食交流大会,就必须有时间规定,不然早到的早到,晚到的晚到,这就很难办成了。

一个个娇美的小娘子,风情万种的少妇,雍容华贵的贵妇从纷纷从马车上下来,个个都显得极其兴奋,原本这一个大会早就该举行了,但是因为韩艺的事,是一拖再拖,她们曾都以为就此作罢了,哪知道又是峰回路转,故此都非常珍惜这一次机会。

在她们身边还跟着一两位女婢,要么端着盘子,要么端着砂锅之类的餐具。

刘娥领着一干随从赶紧迎上,香儿、婉儿她们也指引那些女婢将各家的美食摆放在桌上,一道道精美的菜式,真是满目琳琅,绚丽夺目。

而这些贵族女子则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询问彼此带了什么美味前来,时不时还出惊讶之声。

霎时间,北巷便是香气阵阵。

哪怕中巷的歌妓都闻到这北巷传来的香味,不禁都停下手中的活,来到临近的北边的窗前,一个劲的抽动着琼鼻,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贵族社会对于美食是非常渴望的,如今美味极少出于百姓手中,也没有这条件,毕竟一些珍贵的材料都是被贵族垄断了,多半都是来自贵族社会,这些美味,寻常百姓根本吃不到,而且这些贵族都tm忒精明了,鸟大的秘方都保密,故此贵族之间也难以相互吃到彼此家中的美味。

所以别看参加的人都是一些贵族,但是她们也都对这一次的美食交流大会甚感期待。

由于如今天气已经转暖,大家带来的多半都是凉菜,亦或者糕点之类的,只有少数几个带着热菜来的,但都是连同小火炉一块带来的。

过得半响,时辰也差不多了,大家都已经等待不及了。只见凤飞楼的两个下人抬着一个大盘子走了出来,上面还盖着一个罩子,边上还跟着一个小胖子,不是熊弟是谁。

众女的目光都往那边望去,一人向小胖询问道:“那是甚么?”

熊弟搓着手,嘿嘿道:“各位姐姐,我韩大哥说了,今日的美食交流大会是咱们凤飞楼主办的,当然得由我们凤飞楼抛砖引玉,那一道菜便是我韩大哥亲自研制,由小胖我亲手做的盐水虾。”

“盐水虾?”

众女不免一愣。

熊弟将罩子一揭。但见一只只晶莹剔透、红白相间的小虾,弯曲着身子,紧紧相依。整整齐齐的排成一个圈,另外边上还有一碟酱汁。嘿嘿道:“这就是盐水虾。蘸着酱汁吃,可好吃了。”

还用你说么,看着都诱人呀!

“韩小哥还会做菜呀?”

一个小娘子惊讶道。

熊弟立刻道:“那是当然,我韩大哥做的菜可好吃了。”

小娘子又问道:“那韩小哥怎么没有来?”

刘娥也不知道这些女人究竟吃了什么*汤,老是惦记着韩艺,笑道:“韩小哥还有些事要处理,恐怕是没有空。”

众女听得不免有些失望。

随着凤飞楼的盐水虾露面,这一场美食交流大会也正是开始了。各家纷纷将自己带来的神秘佳肴一一揭晓,绝对不带重复的,因为这都是他们家的秘制的。

有七彩色的糕点,有用糯米、龙睛粉、奶油搅拌在一起的“清风饭”,有晶莹剔透的“透花糍”,其中最为抢眼的,还是独孤家那薄如纸片的“烤驼峰”,香气四溢,真是大块朵颐。

熊弟看得口水是哗啦呼啦往外流,全场就他一个男的在。这当然是韩艺有意这么安排的,他知道熊弟爱吃,于是就借着这盐水虾。让熊弟混入其中,因为熊弟这小胖子生的萌萌可爱,而且说话也是天真无暇,嘴巴又甜,年纪也小,所以他参与其中,没有一个女人感到违和感,反而颇受欢迎。

这真是是女吃货的节日,一旦开始了。就根本停不下来了,各自纷纷寻找自己心仪的美味品尝。好不开心

“韩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野双手拖着下巴。一脸困惑的望着韩艺。

只见韩艺坐在桌前,表情非常严肃,左手一把木尺,右手一把特质剪刀,而面前则是一张硬黄纸。

这纸给韩艺擦屁股,韩艺都先它硬呀,但是如今的纸业还不是很达,这硬黄纸便是世上最好的纸了,当然,肯定是朝廷垄断的,贵的要命。

他虽然对吃也颇有研究,但也不至于跟小胖一样,有吃就是娘,他吃过太多的美味了,走遍全球各地,什么吃的没有见过,倒也不稀罕,他搞这美食交流大会,无非就是给女人日添加生气,可不是为了满足自己肚中的馋虫,他已经全权交给了刘娥。原本他还想叫小野跟熊弟一块去蹭吃,但是小野对这些也没啥兴趣,关键他不习惯跟陌生人交流,于是就坐在屋内陪着韩艺。

韩艺剪得非常小心,道:“我正在做一种新的牌,我听说去那万年宫也得走上好几天,那多无聊呀,有了这一种牌,咱们就不会无聊了。”

他说当然就是扑克,作为一个老千,没有牌的世界,让他感觉很陌生,虽然他也不是靠赌为生,但消遣活动总是离不开这玩意。

毕竟是老千的手,灵巧的很,很快就将一块大黄纸剪成了若干份小块小块长方形的纸片。

小野道:“这就行了么?”

韩艺摇摇头道:“这还不行,我还得在上面画些图案才大功告成。”

正当这时,听得外面有人道:“二位尊客请稍等,小人去看看,韩小哥在不在屋里。”

“谁来了?”

韩艺好奇道。

又听得一阵敲门声,“韩小哥,你在屋么?”

韩艺道:“在了。”

“哦,杨八娘和牡丹娘子来了。”

韩艺哦了一声,道:“我待会就出来。”

他先是将纸片收好,然后便与小野走了出去。

只见外面站着一个大美人和一个小美人,大美人冷艳高贵,尤其是那身高,足以令无数男人望而却步,而小美人则是天真烂漫,纯美善良。

正是元牡丹和杨飞雪。

处男的话,肯定是喜欢杨飞雪,因为hu男都向往纯美的爱情,而花丛老手的话,肯定是偏向元牡丹,因为难以征服吗。

但是对于韩艺而言,完全没有选择的问题。他有着一颗夜店浪子的心,但却有着刚刚破hu的身,大小通吃。笑道:“杨姑娘,我就算准你今日会来找我。”

杨飞雪错愕道:“你——你怎么知道?”

韩艺道:“我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作为朋友,总得来看望看望我吧。”

杨飞雪一听,顿时心怀内疚道:“对不起,其实我早就想来看你了,但是我二伯不准我出门,没有帮上你。”

韩艺哈哈笑道:“我开玩笑的,你二伯不让你来是对的,相反。你还帮我了大忙,我还得跟你说一声谢谢,我想正是因为你的祷告,感动了上苍,老天才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留在了长安。”

杨飞雪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韩艺笑道:“少公子告诉我的。下回我要出了什么事,你就在家帮我祷告,知道不?”

杨飞雪一愣,随即白了韩艺一眼。呸道:“什么祷告,分明你就是怕我连累你。这个小蒙,话真是多。”她虽然纯真。但是不蠢,相反机灵的很,常常戳破韩艺的谎言。

汗!被看穿了。韩艺面不改色道:“怎么会了,不然你怎么解释这么一回事吗,要不是圣上那一道圣谕,我怕已经回扬州去了,这完全就是老天在帮忙呀,而是谁把这事告诉了老天了?我想除你之外,别无他人了。所以我一直都想好好谢谢你。”

杨飞雪眨了眨眼,觉得还真有几分道理。

韩艺见忽悠住了。赶紧转移话题,又向酷酷的元牡丹道:“牡丹娘子。这事你做的就太不厚道了,当初我要走了,你立刻赶到,落井下石,要买我这凤飞楼,现在我回来了,你却也不来看看我,你这是过河拆桥呀,真是太令我寒心了。”

元牡丹淡淡道:“我与你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为何要来看你?况且连桥都没有,我又如何去拆?”

这么嚣张!韩艺好奇道:“那你今日来干什么?”

杨飞雪急忙道:“是我叫牡丹姐姐陪我一块来的。”说着,她突然提起左手的一个小木篮来,笑道:“你看,这是牡丹姐姐送给你的美味。”

元牡丹立刻道:“这分明就是你要拿来给他吃的。”

韩艺当然知道元牡丹可没有这么好心,但他故作听不见,将木篮接过来,向元牡丹笑道:“算你还有点良心。”语气甚是暧昧啊!

“我都说了。”

元牡丹刚开口,杨飞雪就一手挽住她的玉臂,笑嘻嘻道:“牡丹姐,他成心气你的,你越是生气,他越是欢喜,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韩艺呵呵一笑,伸手道:“二位请坐,请坐。”

四人坐了下来,韩艺将木篮往石桌上一放,颇为期待道:“看看牡丹娘子送了什么给我吃。”

这世上还有比这脸皮更厚的吗。元牡丹明知这厮是故意的,但就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气,道:“毒药!”

韩艺嘿了一声:“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牡丹也,我什么都吃过,偏偏没有吃过着毒药,那我得好好尝尝。”

这盖子一揭开,只见里面放着一颗颗红彤彤的樱桃,微微带着一些透明,看着都非常新鲜,在边上还有两个小瓶子,却不知这两个瓶子里面装了什么。

杨飞雪道:“这是元家秘制的酪樱桃,这里面还有蔗浆和酪,而且还是冰镇过的,将它们淋在樱桃上面可好吃了。”

这吃法倒是跟沙拉有些像似。看着那红艳艳的樱桃,韩艺馋虫被勾引起来了,笑道:“那我就尝尝看了。”

说着他就将拿起一个瓶子来,只觉还有些冰手,显然是冰镇过的,对于元家而言,这冰窖简直是不值一提,往樱桃上一倒,只见一股琥珀色的液体缓缓从瓶中流了出来,非常浓,但也非常好看,一股清幽的甘蔗香味伴随着丝丝凉意,悄悄的钻入韩艺的鼻孔。

原来当今的制糖术还咋地,贵族就用这种蔗浆来调味,把甘蔗汁经过晾晒、熬煎做成浓缩的甜浆,保存在缸、罐一类容器里,然后放入冰窖内冷藏。

而元家拥有世上最大的甘蔗园,光凭甘蔗一年的收入,那都是非常可观的。

这恐怕也是世上最好的蔗浆了。

这蔗浆倒完之后,韩艺又将另一瓶酪,闻着有丝丝酸味,好像后世的酸奶,其实就是奶制品,同样也是冰镇过的,浇到鲜红的樱桃上,鲜红的樱桃在这蔗浆和奶酪的覆盖下,若隐若现,更加诱人了。

因为韩艺却是没有吃过这种做法的樱桃,有些迫不及待了,招呼着小野道:“小野,尝尝看。”

小野点点头。

二人拿起一个樱桃放入嘴中,轻轻一咬,汁水四溅,鲜乳酪的肥浓滋润相配初熟樱桃的鲜甜多汁,再辅以琥珀色的冰蔗浆,其口感之美,真是道不出,说不尽。

ps:其实我原本写了一些关于唐朝美食的情节,毕竟是吃货来的,但这一写,仿佛没个底,越写越多,毕竟这不是小厨师,不是以吃为主的,就删掉一大部分,继续求双倍月票啊!还有打赏、推荐、订阅统统都有,大家赶紧赶紧再赶紧……(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脑经急转弯的诀窍

“怎样?好不好吃?”

杨飞雪满怀期待的望着韩艺……

有些水果沙拉的味道,但这都是纯天然的东西,味道就是大不同,尤其还是冰镇过的,这就更爽了。韩艺点头笑道:“非常香甜可口,你们也吃呀。”

杨飞雪道:“你们吃就是了,我上回去牡丹姐家,已经吃过很多了。”

“是吗?”

韩艺郁闷道:“为毛不叫上我?”

元牡丹道:“为何要叫你?”

韩艺义正言辞道:“当然是去考察呀,你不是要来我这里摆摊,不,开个果店吗,我当然得去看看你们家的果子怎么样,万一都是一些歪瓜裂枣,岂不是会坏了我北巷的名声。”

我坏你北巷的名声?元牡丹道:“那我不开就是了。”

他们元家的果子,大唐第一,还怕卖不出么,东市、西市可都有他家的果店,元家的果店开到你北巷来,那是你的荣幸。

“那倒也没有必要,我就随便说说而已,我对你们元家的果子那是充满了信心,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要不,我们先把合约给签了。”

韩艺吃了一个大瘪,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这没办法,资源垄断,就是这么牛。要是元家上这来开店,这会提高北巷的档次,除此之外,那些小果贩可真就是一些歪瓜裂枣。

元牡丹抿了抿唇,道:“与其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如说说我这果店,你什么时候弄好?”

韩艺道:“这恐怕得我从万年宫回来再说。”

杨飞雪一听这万年宫,顿时兴奋道:“韩艺,真是恭喜你,能为陛下表演话剧,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什么莫大的荣耀,荣耀能当饭吃么,李义府那混蛋说了半天屁话,都没有谈谈价钱的事。估计又是免费演出,而且,万一演砸了,那真是——九死一生啊。

韩艺心口不一道:“那是。那是,哎,杨姑娘,你会去么?”

杨飞雪摇摇头道:“我二伯有公务在身,不会去。就算他去,我也没资格去,不过牡丹姐会去。”

韩艺看着元牡丹道:“是吗?”

元牡丹点点头道:“我家在那里有一个果园,陛下这回去万年宫,都是我们元家负责水果、青菜。”

因为她年纪轻轻已经当了寡妇,与独孤家也没有什么感情,故此就回到了元家,虽然唐朝改嫁屡见不鲜,特别是贵族,但是她似乎没有这个意思。就一直在家帮忙打理生意,也可以说是一个大唐商界的骄子。

够豪气啊!韩艺嘿嘿道:“那你一定赚了不少吧?”

元牡丹一瞪。

韩艺立刻道:“当我没问。”心里却想,连皇帝都吃他们家的水果,这才是贵族啊,而且他们元家是以做买卖闻名的,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突破口,若是和他们元家联合,那对于我而言,真是太宝贵了。

元牡丹见韩艺一对眸子滴溜溜转动着,冷不防问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在打。”

韩艺突然反应过来。笑道:“我这么正直的一个人,做得都是赔本的买卖,你看,同样是垄断。我这票价就一文钱,我的晶晶织布机不仅便宜,而且还分期付款,还有比我更正直的商人吗?”

杨飞雪点点头道:“这倒是的,韩艺有些时候虽然喜欢动一些坏脑筋,但是人并不坏。”

还是杨姑娘懂我。韩艺立刻道:“中肯。”

元牡丹哪里听不出他暗讽之意。笑道:“所以你就加高租税,打算从我们这里补偿回去?”

“当然——不是,我北巷的租钱可以说是——也不能说是最便宜的,毕竟我这里人流多,生意好,而且还有女人日,高一点,那也是应该的。”

韩艺尴尬一笑,这婆娘脑子还真是转的快,看来与她做买卖,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啊!

元牡丹微微一笑道:“到时再谈吧。”

谈就谈,我还怕忽悠不了你,真是的。韩艺撇了撇嘴,拿起一个樱桃扔在嘴里,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冰的就是爽。

杨飞雪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韩艺,我方才听韦家姐姐说,前日小蒙看小品笑晕了过去?”

韩艺想起小蒙那日的惨状,自己倒是先笑出声来,道:“小蒙没有跟你说么?”

杨飞雪摇摇头。

这等出丑的事,杨蒙浩怎么可能会说。

“这个小蒙,也真是的,笑都能笑晕过去。”

杨飞雪原本想笑的,但一想想,毕竟是自己的堂弟,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太好,于是抿了抿唇,憋住了笑意,又道:“还有,最近大家都在说什么智力题,而且还说你是明的,是不是?”

韩艺点点头。

杨飞雪兴起道:“那你出一个让我和牡丹姐试试。”

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韩艺倒真不好意思不出,想了想,道:“那好,我就出一个。”顿了顿,他道:“如果孔圣人还活着,这世上会有什么不同?”

“孔圣人还活着?”

杨飞雪愣了愣,想了一会儿,道:“我们大唐会更加强盛。”

韩艺摇摇头。

小野抬着小脑袋,若有所思道:“这孔圣人活着能有啥不同,不就是多个人么。”

韩艺拍了下小野的肩膀,道:“不错啊,小子。答案就是多了一个人。”

小野愣了愣,他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却没有想到猜对了。

杨飞雪噗嗤一笑,道:“有趣,有趣,你再出一个吧。”

韩艺想了下,又道:“为什么大雁秋天要飞到南方去?”

元牡丹道:“这是常识,大雁要去南方避寒。”

杨飞雪点点头。

韩艺又看向小野,小野也点了点头。

韩艺摇头道:“错!”

元牡丹愣了下,低眉沉吟起来。

杨飞雪则是微微斜仰着头思考。

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杨飞雪摇头道:“猜不出,你快说,答案是什么?”

韩艺又瞧向元牡丹,见元牡丹没有做声,才道:“因为走着去太慢了啊!”

三人皆是一愣。杨飞雪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小野也是呵呵笑着。

元牡丹虽然没有二人那般夸张,但也不禁抿唇一笑,似乎明白了其中的诀窍,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哟!这么热闹啊!”

忽听得。外面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四人转头一看,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个大美人,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那带着玩味的笑意的红唇,更是娇艳若滴,腮边两缕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

正是萧无衣!

韩艺先是一喜,因为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为了能够相见更多回,必须要重新认识一番,只是他没有想到萧无衣会选在今日前来。但随即立刻一惊,这杨飞雪可是见过萧无衣的,而且杨飞雪天真无暇,极可能会说出来了的,心中不禁暗自着急,这可怎么办?

门外的萧无衣突然道:“我可以进来吗?”

要是不准你进,我不就完了。韩艺忙起身道:“请进,请进。”

萧无衣走了进来,目光却看向元牡丹,笑吟吟道:“小妹前面在外面听说牡丹姐你来了。却不见人,还是凤飞楼的一个女婢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特地过来向牡丹姐问好。”

元牡丹也站起身来,微笑道:“这我可受不起。”

萧无衣道:“你是我二姐。如何会受不起了。”

元牡丹一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些日子了。”

“回来就好。”

元牡丹点点头,但也没有多言了。

她们两个认识,韩艺是早就猜到了,但是看这短短几句交流,似乎二人之间有些矛盾了。不过此时也没有工夫去想这些,关键杨飞雪在这里了。

哪知杨飞雪一脸错愕道:“牡丹姐,这位是?”

什么情况?韩艺都看傻了。

元牡丹道:“这位乃是宋公的长女,云城郡主。”说着又引向杨飞雪道:“这位是扬州刺史杨思讷的八女儿。”

杨飞雪忙起身盈盈一礼道:“飞雪见过云城郡主。”

她虽是贵族,但是比起萧无衣来,就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啊!

萧无衣笑道:“飞雪妹妹何许多礼,你就叫我无衣姐,我们萧家与你们杨家也算是世交了。”说着她又看向韩艺,笑道:“韩小哥,别来无恙了。”

韩艺可是骗子出身,立刻拱手道:“韩艺见过云城郡主。”

因为上回在凤飞楼,他已经见过萧无衣,当时元烈虎也在,元牡丹或许也知道,若是装作不认识,反倒惹人生疑。

“韩小哥不愧为妇女之友,坐在家里,却也是美女环绕。”萧无衣笑中带刺的说道。

你妹的,我能告你恐吓么,老子吓大的呀。韩艺道:“虚名而已,云城郡主过奖了。”

杨飞雪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元牡丹苦笑道:“无衣,你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萧无衣细眉一挑,道:“我为何要变?”

元牡丹笑了笑,没有做声。

看来她们两个是真的不合呀,这可真是糟糕!韩艺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道:“云城郡主请坐,请坐。”

小野赶紧起身走到韩艺身后,若是别人,他肯定不会让,但是他知道这位可是大嫂,必须让开。

萧无衣瞧了眼小野,点头道了一声谢,然后坐了下来。

韩艺目光在三位美人胸前,不脸上一扫,这本是齐人之福,苦于暗中关系非常为妙,导致他如坐针毡,一个劲的在那里冒汗。

萧无衣倒是坦然自得,笑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好像挺开心的。”

杨飞雪道:“哦,是韩艺出的一种智力题,挺有趣的。”

“智力题?”

萧无衣斜眸一瞧韩艺。道:“不知我是否有幸能见识一下韩小哥的智力题?”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出吗。韩艺笑道:“云城郡主言重了,区区智力题,何足挂齿。”顿了顿。他沉吟片刻,道:“万年宫中间是什么?”

“万年宫中间是什么?”

杨飞雪纳闷道:“这是什么题,我又没有去过。”

萧无衣黛眉紧锁,似乎也没有头绪。

元牡丹想了一会儿,突然一笑。道:“万年宫,中间是一个年。”

这女人不笨呀!这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奥妙。韩艺点头道:“牡丹娘子说的是,正是一个年。”

杨飞雪愣了愣,咯咯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智力题,分明就是投机取巧。”萧无衣轻轻哼道。

出也是要你要的,答不上就成投机取巧了,你还真够霸道的。韩艺小声嘀咕道:“投机取巧,你都答不上,还好意思说。”

萧无衣沉眉道:“你说什么?”

韩艺讪讪道:“没什么,没什么。”

萧无衣似乎气得不轻。胸前是波涛巨浪,道:“区区智力题,我岂会答不上来,你再出。”

这都不是用问的口气,而是用命令的语气了。

出就出。韩艺道:“小明的妈妈有三个儿子,大独生子叫大明,二儿子叫二明,三儿子叫什么?”

杨飞雪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就是小明。”

韩艺笑着点点头。

杨飞雪高兴不已。道:“终于答对一题了。”

元牡丹瞥了眼萧无衣,笑着摇摇头。

“飞雪妹妹真是冰雪聪明呀!”萧无衣笑吟吟道,虽然还是保持淡定的微笑,眼角开始泛着寒光了。特别是向着韩艺这边的眼角。

杨飞雪嘻嘻一笑,甚是得意,嘴上却道:“我远不及无衣姐和牡丹姐。”

但却不知这一句话更加戳中萧无衣的痛处,这里就她一道都没有答上来了。

韩艺都看在眼里,暗想,这可不行。好歹她是老婆,没道理让我老婆丢人,得给她一些暗示才行。轻咳一声,道:“用西瓜和葫芦打头,哪个更疼?”

韩艺斜眸瞧着萧无衣,一手挠着太阳穴,偷偷的还点了几下。

萧无衣弄虚作假的心是有的,但是她跟韩艺斗气斗习惯了,没有想到韩艺会给她暗示,她仿佛又回到扬州那一段岁月,全然没有想到她已经是韩艺的妻子,当然不一样了啊!还在低头想。

元牡丹就坐对面,正好一眼看见,瞬间明白了过来,道:“头疼。”

萧无衣猛地反应过来,一抬头,正好瞧见韩艺的姿势,又瞧了元牡丹,怒火在眼中燃烧。

这尼玛是天大的误会呀,我是要给你暗示呀,你不看还怪我。韩艺心中是叫苦不迭,嘴上却道:“牡丹娘子真是聪明,不错,答案就是头疼。嘶。”

突然他猛地抽了一口冷气。

杨飞雪道:“你怎么呢?”

韩艺挤出一丝笑意,道:“没事,没事,坐久了腿有点麻。”

说着他还装着一手揉着大腿,暗骂,这婆娘还真是够狠的呀。

杨飞雪正在兴起之时,倒也没有注意,道:“你再出啊!”

还出,要人命不。韩艺也难啊。

萧无衣突然笑道:“倒是有点意思了,你再出一道吧。”

这她会肯罢休。

你算了吧,答不出又怪我,我特么难做人啊!韩艺也得好好想想了,可不能随便乱来了,他突然眼眸一转,道:“有一个字,人人都会念错,请问是什么字?”

趁着杨飞雪、元牡丹沉思之际,韩艺揉着大腿的手,突然悄悄攀上萧无衣的大腿,真是饱满呀。

萧无衣双目一睁,但随后就转怒为喜,笑吟吟道:“我知道了,是错字。”

杨飞雪哦了一声,猛然惊醒,有显得有些懊悔道:“对哦,是错字。”

萧无衣笑道:“我就说着没什么难的,方才只是我还没有掌握到诀窍。”

不错, 不错,诀窍就是让我摸。韩艺心里乐翻了,他在这一刻爱死了这脑筋急转弯了,这真是太刺激了。

杨飞雪却天真在外,只觉有趣,道:“如今我答对了一道,云城郡主答对了一道,牡丹姐答对了两道,我们看谁能够先答对三道,如何?”

萧无衣自信道:“这主意不错。”说着 ,她略带挑衅的瞧了眼元牡丹。

元牡丹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韩艺却是一脸为难道:“三道啊。”

杨飞雪道:“莫不是太多了?那你想了几道就出几道吧。”

韩艺摇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三道太少了一点吧,要不就三十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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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胃疼

“三十道?”

元牡丹、杨飞雪都惊讶的望着韩艺。

方才还不情不愿的韩艺,如今一下子变得这么豪爽,这未免变得也太快了吧。

开玩笑,刚才那是赔本买卖,我又有没有奖励,说不定你们答对了还问我要奖励,如今有大腿可摸,必须三十道起步啊!韩艺暗自欢喜,但见二人那狐疑的目光,急忙道:“我是见几位兴致正高,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反正这些智力题留着也没啥用。”

可是萧无衣心里明白,俏脸浮起一丝红晕来,余光警告了韩艺一番,道:“三十道未免也太多了,还是照飞雪妹妹说的办吧,谁先答对三道就算谁赢。”

摸摸又不会死。韩艺有些扫兴道:“那就三道吧。”目光一扫,见三个人正襟危坐,这气氛俨然不同啊!轻咳一声,道:“听好了,什么东西越剪越大?”

杨飞雪、元牡丹立刻沉思起来。

韩艺故技重施,一手摸向萧无衣的大腿,倒也不急着写答案,轻轻揉捏着。

这个下流无耻之人。萧无衣毕竟是韩艺的妻子,曾经还把韩艺都给骗到了,表情做得还是非常到位,只是眼角的余光一直在闪,频率变得也是越来越高了。

你急着什么,要是你一下子就答出来了,别人肯定会怀疑呀!韩艺见也差不多了,开始用手指写了起来。

这刚写完,萧无衣轻轻将腿缩了回去。

md,过河拆桥啊!韩艺余光一瞪,各种不悦。

萧无衣突然双目一睁,道:“我知道,是洞。”

元牡丹和杨飞雪同是望向韩艺。

韩艺点点头道:“不错。云城郡主说的对,是洞。”

杨飞雪略显惊讶道:“无衣姐,你真是厉害。”

萧无衣眼中满是得意,她不会觉得什么胜之不武,胜就是胜,输就是输。作弊那是一种手段,道:“这种智力题只要抓准诀窍,并非很难。”

这牛皮吹的!韩艺都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手捂住脸。

萧无衣一抹尴尬闪过,道:“韩小哥,你怎么呢?”

摆明就是警告呀!

韩艺道:“胃疼。”

“胃疼你捂脸?”

“胃扯动着脸疼。”

杨飞雪噗嗤一笑,道:“韩艺,你别耍贫嘴了,快点出题吧。”

韩艺放下手来。道:“杨姑娘,你可要努力啊!”

杨飞雪却是当真了,很认真的点点头。

韩艺心中有愧呀,你让我摸啊,你让我摸,你就能赢,这是一个潜规则的年代啊。

但这是不可能,就算杨飞雪愿意。他也不敢呀,又瞟了眼元牡丹。见她目光中透着一丝狐疑,暗道一声糟糕,不会让她看出什么来了吧,虽然我这偷摸的功夫,无人出其右,但不能因小失大呀。他可不敢再这么弄。虽然很刺激,很爽,将双手放在桌上,故作思考道:“让我再想想看。”

萧无衣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也没有做声。

韩艺眼眸一转。笑道:“每对夫妻在生活中都有一个绝对的共同点,那是什么?”

“夫妻在生活中的共同点?”

杨飞雪一听,就迷糊了,她又没有结过婚。

元牡丹倒是结过婚,但这个婚都只是结到一半而已。

萧无衣听得心里有底了,因为就她结过婚,但仔细一想,也没现有什么绝对像似的地方。

韩艺笑呵呵道:“这个够难吧,我也是五天前才想到的。”

五天前?五天前不是我们洞房的那一天么。萧无衣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道:“我知道了,是同年同月同日成婚的。”

韩艺猛地一惊,道:“你怎么猜到的?”

“对呀!”

杨飞雪也醒悟过来。

萧无衣更是得意了,道:“这个太简单了,算得了什么难。”

你妹的,要不是我给你提示,你答得出来吗?韩艺心中好气又好笑。

元牡丹狐疑的瞧了眼韩艺,隐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就是说不上来,毕竟这个暗示,真的就只有韩艺和萧无衣知道。

萧无衣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嚣张了,又道:“不过这些智力题倒是挺有趣的。”

杨飞雪连连点头道:“无衣姐说的是,每次想的时候,就是想的头疼,但是每次一听到答案,又恍然大悟,心中总是追悔莫及。”说着他又朝着韩艺笑道:“韩艺,你真是聪明,能想得出如此多有趣的智力题。”

韩艺谦虚的笑道:“哪里,哪里,我这人读书不行,每天就想一些这些没用的。”

萧无衣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言之有理。”

这婆娘真是下回老子绝对不救你了。韩艺心中暗骂。

萧无衣又朝着元牡丹道:“牡丹姐,小妹就承让了。”

元牡丹笑道:“若你事事都能想得这般透彻,那便好了。”

萧无衣面色一僵,笑了一声,道:“若事事都瞻前顾后,想了又想,可能到死都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那活着还有什么趣味可言,不知牡丹姐现在活得可快活?”

元牡丹道:“我一个寡妇能活得多快活,但是却我活得心安理得,无愧天地。”

说着,她偏过头去,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也好不退让,直视着元牡丹。

搞什么,搞什么?韩艺都傻了,刚刚还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唇枪舌剑了,不过就是猜个脑筋急转弯罢了,不禁望向杨飞雪,可见杨飞雪也是一脸错愕,只能站起身来,笑道:“我看小品差不多快演了,三位要不要先去看看小品,今日演的可是卖拐2哦。”

元牡丹、萧无衣皆是一语不,转身就往院外走去。

这真是伤脑筋啊!韩艺一叹。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与杨飞雪跟了过去。

“韩艺,你的腿怎么呢?”

“麻!”

韩艺含泪说道,心想,这婆娘下脚还真够狠的啊!

此时,美食交流大会已经结束了。众女都非常满意,开心,想到后面还有小品、话剧可看,更是期待不已,只觉人生充满了快乐,66续续都进到楼内。

“无衣姐,你方才上哪去呢?我找你找了许久。”

“就是呀,刚刚回来,都不跟我们说上一句。就不见了,真是没义气。”

“牡丹姐,你看,萧无衣回来了。”

“她回来,一准又没好事生了。”

韩艺来到楼内,顿时有些傻眼了,只见一部分女人围在萧无衣身边,这些女人脸上都透着一丝刁蛮劲。穿着也是异常鲜艳,还有一些女人则是站在元牡丹那边。这些女人则是更显端庄稳重,眉宇间透着一丝担忧,看到这一切,韩艺不禁心道,敢情都是大姐大啊!无衣呀,这可是你老公的大本营。你要打也别在这里打啊!

杨飞雪郁闷了,都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韩艺见杨飞雪纠结的神情,笑道:“杨姑娘,你就与站在这里看吧。”

杨飞雪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韩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杨姑娘。你和云城郡主?”

杨飞雪突然嘻嘻一笑,道:“韩艺,你还想瞒我。”

作为一个骗子,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是肯定不会承认的。韩艺道:“什么意思?”

杨飞雪笑道:“放心,这我不会怪你的,相反我觉得你一个好人。其实前两日无衣姐就都告诉我了,她当初因为得罪了朝中权贵,故此只能逃离长安,是你和你爹爹收留了下她,而且你还愿意跟做她假夫妻,帮她隐瞒身份。”

假夫妻?韩艺暗自好笑,这婆娘还真会编话呀,道:“哪里,哪里,助人为乐,一直都是我最大的缺点,莫要再提,莫要再提。”

杨飞雪瞥了他一眼,道:“那我便不提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韩艺顿时一脸尴尬。

杨飞雪瞧韩艺面色僵硬,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又道:“你放心,无衣姐都已经交代我了,我不会将这事说出去的,不然就会连累你和无衣姐。”

韩艺瞧她那无暇的笑容,不免有些愧疚,道:“多谢。”

这一次女人日显然比第一次更加成功,又有美食交流大会,《卖拐2》今日也正式登6女人日,还有缠绵悱恻的爱情话剧《白色生死恋》,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大家都非常满意,结束时,又盼着韩艺给她们带来下一个活动主题,但是很遗憾,韩艺不但没有宣布任何主题,并且表示,如今离去万年宫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了,凤飞楼当然全力以赴。

这大家也都能理解,并没有过于纠缠。

然而她们还是幸运的,在下个男人日结束之后,韩艺就正式宣布,暂停男人日,只保留女人日,全力以赴万年宫之旅。

那些贵族子弟当然不爽,但是又有什么用,韩艺也无奈呀,他必须得精心准备,而且梦儿和梦婷是主演,如果当下又要演,还得重新排练前面的,这会疯了去。

在此之后,韩艺就是全力编排《白色生死恋》,他是将男人和女人两种版本的《白色生死恋》给合在一起,增加了不少爱情戏码,另外,他还另外提拔了两个原本只是跑龙套的演员,秘密准备了一出新的话剧,以备不时之需,因为他不知道皇帝会在那里呆多久,而且万一有一个什么意外,也有一个替补上去的。

还有就是道具的事,在皇上面前演出,这道具肯定得到位,不可能随便弄弄。

扎扎实实排演了七天,大家都非常疲惫,于是韩艺就给大家休息一天,关键他自己也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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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胃疼:

第二百八十七章 锦上添花or雪中送炭

能让韩艺在如此疲惫的情况下,还利用这难得的休息日外出,恐怕除了萧无衣,也没有别人了。∈↗,

他和萧无衣早就约好,今日上孤峰幽会。

这本是应该如胶似漆之时,苦于二人身份有别,只能偷偷摸摸相聚,但也正因为如此,彼此都非常珍惜这一日,所以,即便是天塌下来了,韩艺也一定会去赴约的。

青峰高耸,云雾缭绕。

韩艺鬼鬼祟祟躲在亭外,看着亭内佳人的背影,偷偷一笑,悄悄的走了过去,待来到那佳人背后,他双手一张,一个饿虎扑食。

靠!移形换影!

恍惚间,只见面前佳人突然消失,韩艺一时没有控制住,直接一头栽向亭外,饿虎扑食顺便变成了狗啃食的起手式,这外面可是上坡。

“啊?”

韩艺双手使劲的挥舞,希望可以靠着向心力将身子直起来,但是无济于事呀,最终还是往前栽去。

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后领,又听得一个银铃般的笑声,“就你这点微末本事,还想偷袭本郡主,真是不自量力呀!”

韩艺回过头来,只见萧无衣一手擒住他,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心觉狼狈不堪,道:“别说废话了,快些拉去我起来。”

萧无衣一笑,将他拉起,哪知韩艺起身的瞬间,便将她环抱住,狠狠亲吻了下去。

萧无衣双目一睁,右脚一抬,但最终还是没有踩下去,因为他们相聚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要换作在扬州的时候,估计就是一脚踩下去了。

一番亲吻过后,萧无衣脸染红霞,啐道:“你一来就知道欺负我,当我好欺负么。”

你好欺负?鬼信呀!韩艺搂抱着她,笑道:“我这不是太想你了么。”

萧无衣道:“你天天左拥右抱。会想我?”

这话听得真是酸溜溜的。韩艺故作诧异道:“我什么是左拥右抱了,这话你可得说清楚。”

萧无衣微微翘着嘴角道:“牡丹和飞雪可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你可别说你不动心。”

韩艺没好气道:“这你想到哪里去了,杨姑娘是我的朋友。这你是知道的,至于牡丹娘子,她只是跟我有买卖上合作的事宜。”

“是么?你那日悄悄给她暗示,当我没有看见么。”萧无衣轻轻哼道。

韩艺听得这个火就来了,道:“你可别冤枉人。我是给她暗示么,我是在给你暗示呀,是你自己不肯看我,如今还来怪我,真是好没道理。”

萧无衣狐疑道:“真的么?”

韩艺道:“当然呀,你看我后面不是帮你赢了么。”

萧无衣想起那日之事,不免脸如朝霞一般红艳,道:“有你这般给暗示的么?”

韩艺嘿嘿道:“是不是挺刺激的?”

“去你的。你就一下流胚子,以前怎就没有现。”萧无衣佯怒道。

韩艺道:“你倒是光明正大,包括看我洗澡。”

萧无衣想起那日误闯浴室。心中又羞又怒,眼中寒光一闪,韩艺懂了,立刻问道:“对了,你为什么跟杨姑娘说,我们在扬州是假扮的夫妻。”

萧无衣抿了抿唇,倒也没有跟他一般见识,道:“你的杨姑娘虽然聪明,但是没有心机,万一又说漏嘴了。那可怎么办,这么说的话,即便她说漏嘴了,我们也可以狡辩。”

“聪明啊!”

韩艺说着又在萧无衣嘴上偷袭一下。然后抱着她来到矮凳前坐下,手上却是不愿放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萧无衣羞涩一笑,轻轻偎依在他怀里。

二人相依相偎,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过得一会儿,萧无衣突然问道:“你怎么与元牡丹认识的?”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韩艺如实将他和元牡丹认识的过程简单的说了一遍。当然那些偷偷摸摸的事,就没有说,只是说元牡丹希望女人能够看话剧。

萧无衣笑道:“那女人兀自不改白日做梦的习惯,若非我夫君,就凭她,又岂能如愿。”

韩艺听得有些好奇,道:“你和她似乎有些矛盾呀。”

萧无衣轻轻点了下头,道:“我与她,还有崔大姐乃是结义金兰,她是二姐,我是小妹。”

韩艺微微一惊,道:“那你们怎么会——?”

萧无衣道:“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爱出门游玩,而且对于一些事的看法也都相同,故此感情亲如姐妹。可是当崔大家与万二哥相遇之后,我和元牡丹就开始有矛盾了,我当然是赞成他们在一起,但是元牡丹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如今门第婚约盛行,崔家又是非常重视婚约的,肯定不会答应,若是得不到崔家的肯,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受不少苦,说不定还会连累他们二人,于是就劝说崔大姐不要与万二哥来往。为此我们常常争吵,但是后来崔大姐还是跟万二哥在一起了。只是她非常尊重崔大姐,也就不再做声了,我们也和好如初了。

可是到了后来,崔大姐被关在家中,我们想帮她与万二哥私奔,我曾去找过元牡丹,但是她不但不肯帮忙,而且还责骂我了一顿,说我这么做是害了崔大姐和万二哥,我与她又大吵了一架,但最后我坚持自己的想法,于是我们就帮助崔大姐逃离了崔家。事已至此,她倒也没有再说了,可是没想到,最终崔大姐还是被抓了回来,并且生如此悲剧。元牡丹生平最敬重的就是崔大姐,崔大姐死时,她就将责任全部怪在我头上,在崔大姐的坟头,还打了我一个耳光。”

韩艺惊讶道:“你没有还手吗?”

萧无衣摇摇头,道:“她那个耳光若是为自己而打,那我岂会让她得逞,但她是为了崔大姐而打,挨了这一耳光,我心里倒也好受一些,因为无论如何,崔大姐还是死了,如果当初听她的建议。也许就不会如此了,不过从此之后,我们就彻底决裂了。”

说到那里,她幽幽一叹:“直到那时。我们才明白,虽然我们的看法很是相同,但是性格却是截然相反的,她行事总是要三思而后行,顾左顾右。生怕连累无辜的人,其实她不喜欢门第婚姻,但是她总觉得这事急不来的,要一步一步去改变,而我的话,则是比较冲动,既然决定了事,就要一入反顾的走下去,就算前面是一个无底深渊,我也不会退缩的。”

韩艺听得稍稍点头。若是那日在女仕阁的是萧无衣,估计他就很难全身而退了,但是元牡丹最终还是忍住了,而是以让女人去看话剧为重。

萧无衣继续说道:“但是随着独孤先略的战死,我倒也非常同情她,于是也就没有再与她争锋相对,关系也有所缓和,可是崔大姐的事,永远是我们之间难以解除的心结。韩艺,你说我究竟做错了吗?”

韩艺摇摇头道:“在这件事上。我完全站在你这边。”

“真的?”

萧无衣眼中一亮,随即又小声道:“你不会是故意哄我开心的吧。”

“当然不是。”

韩艺非常正色道:“做人稳重,固然最好,但是有些事。若缺少了那一腔热血,过于的慎重,只会到头来会一事无成,往往就是那些冲动的人在推动这个世界在进步,想当初那陈胜、吴广不也是凭借那一腔热血摧毁了秦王朝的暴政么,若是他们思前想后。前怕狼,后怕虎,恐怕这事也就成不了。单就崔大姐这事而言,除了私奔之外,似乎也别无他法,如果崔大姐最后没有自杀,我会说元牡丹做得对,但是恰恰崔大姐的自杀,让我觉得你是对的?”

萧无衣疑惑道:“为何?”

韩艺道:“因为崔大姐最后殉情而死,证明她确确实实深爱着万二哥,世上若少了他,就无法活下去了,也可以说明,那三年定是她最快乐的三年,我认为这是值得的。”

萧无衣听得却是没有任何欣喜,反而面泛愁色,道:“那我们呢?我们的结局会是怎样?”

韩艺笑呵呵道:“我们的结局定然是白头偕老,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开长安,要论跑路的本事,万二哥跟我决计不是一个档次的。”

萧无衣原本还以为他会来一番豪言壮语,亦或者又是一份感人的誓言,哪知道却是这般伤士气的话,噗嗤一笑,轻轻打了下韩艺的胸膛,“你就剩这点志气了。”

韩艺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是最坏的打算,我现在缺少的是一个机会,在这个机会没有触前,我的任何打算都是在白日做梦。”

萧无衣笑道:“现在机会不是来了么?”

“这谁知道了。”

韩艺笑了笑,道:“对了,你会不会去万年宫?”

萧无衣摇摇头道:“我不会去。”

韩艺道:“没有邀请我老丈人去么?”

萧无衣无奈的白了他一眼,道:“请了,也请了我,但是我推辞了。”

韩艺错愕道:“为什么?”

萧无衣道:“当初因为我吴王舅舅的事,我跟我这个皇帝舅舅也大吵了一架。”

韩艺惊讶道:“你还敢跟皇帝吵架?”

萧无衣道:“当时我也气昏了头,不过我觉得我并没有做错。”

韩艺微微皱眉道:“我听说这案子可都是长孙无忌弄出来的,跟皇帝应该没有关系吗?”

萧无衣道:“但是如果皇帝不批,这人就杀不了,他最终还是批了那一道奏章。”

韩艺道:“你的意思是——?”

萧无衣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摇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但是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如果是李治借刀杀人,那可就有这么狠了呀!韩艺暗自嘀咕着,道:“对了,你和你皇帝舅舅竟然好到能够吵完架,都安然无恙,那你一定很了解你的皇帝舅舅吧?”

萧无衣苦笑道:“任何人当了皇帝,都会变的,帝王心思,又岂是能够猜透的。”

“这倒也是。”

韩艺点点头。

萧无衣突然道:“不过我认为,任何一个有主张的皇帝都容不下像长孙老贼这样的权臣,不管他是忠还是奸。”

韩艺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也认为这一战在所难免,那你认为我该靠向那边。”

萧无衣道:“我不与你说这些。”

韩艺笑道:“你真当你丈夫一点主见都没有,你说就是了,我听不听又是另外一回事。”

萧无衣面色一紧道:“你可别借题挥,仅限于这种事,其它的事你还是要听的。”

“当然,家是我们两个人的。”韩艺笑道。

“这还差不多。”

萧无衣正色道:“太深奥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长孙老贼现在权倾朝野,有你没你,都无关紧要,但是我的皇帝舅舅如今是孤立无援,任何一个帮手,他都会非常重视。”

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你跟长孙无忌,胜算是高,表面上是比较稳,因为如今他的阵营已经是固若金汤,针都插不进去,你在厉害也不可能会走到金字塔上层去,因为都已经站满了,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你能帮的也只是锦上添花。

但是李治不同,如今看来,李治的胜算虽然比较低,但是李治现在身边没人,如果现在去帮助他,那便是雪中送炭,这患难见真情呀,一旦胜利,那么极有可能立刻就会飞黄腾达。想那诸葛亮为什么当初会选择刘备,其实也就这么一个原因,如果他选择曹操的话,充其量也就一谋士,不能当宰相。

其实这是一道非常简单的选择题。

就看你希望得到的是什么。

韩艺岂能不知,眯了眯眼,但却笑而不语。

萧无衣瞧他一脸奸诈,像似肯定自己的想法,又像不是,疑惑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怎么正直的人,还能有什么坏主意,翻来覆去,不就是一招,骗。韩艺嘿嘿一笑,道:“我在打什么坏主意,你会不知道。”说着那只老千手神不知鬼不觉攀上了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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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命运之旅

夫妻二人,在孤峰缠绵一日,便带着念念不舍下山去了。

回到凤飞楼,韩艺又立刻投入了到工作当做,开始了最后的彩排。

忽忽数日。

这一日四更天刚到,凤飞楼的后院就已经是灯火通明,里面传来阵阵嘈杂之声。

“梦儿,梦婷你们一定要小心呀,可不能像在家里这般随便,这宫内的规矩可是非常繁琐的!”

只见梦儿她们整齐齐的排成一排,刘娥站在她们面前,是长篇大论,从演戏说到规矩,又从规矩说到皇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装逼,知道的人,肯定清楚她是操碎了心。

今日他们便要跟随皇帝李治启程去万年宫了,因为凤飞楼还得营业,总得留个人在这里,故此刘娥和桑木不去,因为这里面除了她以外,都不懂得宫里的规矩,所以她甚是担忧,是嘱咐又嘱咐,教育又教育。

坐在一旁吊儿郎当的韩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道:“哎呦,我说刘姐,你看看你把梦儿都吓成什么样了,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刘娥一愣,道:“那应该如何?”

韩艺非常霸气的向梦儿她们说道:“就一句话,功你们领,过我来扛。”

“你扛,你扛,你扛得起么?”

刘娥喷着就去了,道:“韩小哥,这里面我最放心不下的可就是你,你这人随性管了,这可不行啊。”

omg,敢情是引火烧身啊!不不不,这应该是舍己救人,我的情操真是太高尚了。骗子里面我肯定是最有道德的。韩艺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说,立刻将战火引到自己身上,面对刘娥的滔滔不绝,不禁冷汗直流。

梦儿她们纷纷掩唇偷笑起来。

这时,茶五突然快步走了进来。道:“小艺哥,李舍人来了。”

“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呃我的意思是正有事要询问他。”

韩艺感激脱身,不免瞪了梦儿一眼,道:“你们几个家伙乖乖站在这里,听刘姐的八荣八耻教育,不要开小差哦。”心里暗笑,刚才我为了你们遭罪,你们还要笑我。活该!

说罢,他就嗖的一声,出得了大厅。

来到外面,正巧碰见李义府走了进来,立刻迎上道:“韩艺见过李舍人。”

其实这些天一直都是李义府来找韩艺,与他沟通去万年宫的事,而现在都还是四更天,并没有解除禁宵。必须得有个官在前面开路,他们才能出门。

李义府微微喘气道:“你们准备的怎么样?”

韩艺道:“已经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李义府略显焦急道:“那就好。我们走吧。”

韩艺一愣,道:“如今离五更天还早吧,犯不着这么赶。”

“你这是什么话?”

李义府道:“你们必须要先到,万一出个什么乱子,难道还要陛下等你么。”

言下之意,就是你必须去等陛下。

韩艺明白了。点点头道:“李舍人说的是,说的是。”

过得一会儿,韩艺等人就在刘娥那担忧的目光下,缓缓离开了凤飞楼,一共四辆驴车。一辆马车。

“李舍人,你带你夫人去么?”

韩艺坐在那敞篷驴车上,向骑在马上的李义府问道。

“当然带,这又不是去一两日。”李义府道。

韩艺哦了一声,眸子一转,道:“那陛下也会携皇后一块去吧!”

李义府摇摇头道:“陛下这一回只带了武昭仪前去。”说完他便反应过来,不禁谨慎的瞧了眼韩艺。

“啊?哦。哈哈。”

韩艺打了个哈哈,便不再多问了,因为李义府的表情,已经让他觉得再问下去,就得转道去断头台了,不过心里倒是非常期待,武则天,我们终于要见面了,真是非常好奇你的身材怎么样?

韩艺原本以为自己是跟在皇帝屁股后面走,哪知连这份荣幸都没有,这长安主干道对应的城门,都是三道门,中间一道是皇帝走的,两边是臣民走的,而且一进一出,非常规矩的,故此韩艺他们就被安排在一个非常偏僻的角落里面,这也就算了,韩艺至少认为他们应该跟着那些表演的宫女姐姐在一起,哪知,连这份荣幸都没有,周边全是杂役。

这真是的大失所望啊!

李义府带他来到这里,与管事的嘱咐几句,便就离开了。

那管事的当然听过韩艺,也知道这一次是皇帝圣谕召韩艺去万年宫表演,虽也不至于毕恭毕敬,但也不会趾高气昂,告诉韩艺跟着队伍走,不要喧哗,不要打闹就行了。

一干人等纷纷点头,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好多人哦。”

唯独熊弟非常兴奋,东张西望的,时不时和小野说一些悄悄话,又呵呵直笑。

他们两个倒是一点也不怕,反而非常开心,纯粹一个旅游的心态。

然而,除了他们这一伙人,其余人要么就在做事,要不就低头愣,仿佛没有思想一般,若非有必要,连半句话都没有,就算说话都还得交头接耳,静的令人感到害怕,完全就是如刘娥教育的一般,一看就是知道宫中的人。

韩艺原本还想见识一下这古代的礼仪,例如说皇帝出宫门得干什么,百姓又该如何,他对这些很有兴趣,但可惜,他待在这偏僻的角落里面,根本无法见到,索性就闭上双目,躺在敞篷马车上,翘着二郎腿,打着瞌睡,倒也舒适。

一眯就到了天亮,只听得远处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呼声。不用说,一定皇帝出门了,但这还只是开始,皇帝出了宫门,还得慢慢走,视察四周民情。真不知道这点点时间能观察到多少民情,皇帝与一一干大臣们走后,低等级的官员开始从两边侧门紧随而出。

反正个个都是拖家带口,繁琐规矩甚多。

等到文武百官出门之后,都已经是巳时了,反正至少用了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呀,这才轮到韩艺他们这些杂役,不过皇帝对韩艺他们也不错。安排的比较靠前。一个管事的太监要喝几声,韩艺等人便完全遵照指挥,缓缓从右边的侧门出得门去。

来到城外,韩艺他们终于有幸跟在皇帝的屁股后面了,可这举目一看,都看不到头,光在马车旁边行走的女婢就下与五百人,至于边上的士兵就更不要说了。

而周边满是百姓。人山人海,男女老少皆有。毕竟在古代,能见皇帝一面,那是莫大的荣幸呀。当然,也没有像清朝皇帝出门,这百姓都得跪着,纷纷都是作揖的起手式。就是双手相合,放在胸前,显得十分恭敬,但连腰都没有弯下。

韩艺这懒人自然不会走路,躺在敞篷驴车上。这辆车是为他专门打造的,不是穷,实在是规矩太多,他不敢坐马车,只能坐驴车,不然的话,那非得仿造一架那种欧式马车,多气派呀。

唯一一辆马车,就是给梦儿、梦婷她们坐的,毕竟是她们两个也算是名人,为此韩艺还跟李义府沟通过。

熊弟如同一个潜伏者,趴在马车上,翘着大大的屁股,贼兮兮的往前面看去,嘴上还询问道:“小野,你看哪辆马车是皇上坐的?”

小野对此完全没有兴趣,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问这个作甚?”

“皇上呀!”

熊弟一脸夸张的表情,道:“你难道不想见皇上么?”

韩艺没好气道:“小胖,如今是皇上想见你,你急什么,等你上台演小品,自然就会见到皇上。”

“那也是的。”

熊弟嘿嘿一笑,翻过身来,躺在韩艺的身边,笑嘻嘻道:“韩大哥,那宝贝带着么?”

他话音一落,只见一张屎黄的纸片出现在韩艺二指之间。

“黑桃a!”

熊弟激动的浑身肥肉只抖抖。

在前面几天,韩艺偷偷与小野、小胖他们玩上了扑克,这扑克真是太有趣了,一沾上就立刻着迷了。

韩艺手指往下一弯,黑桃a瞬间不见了。

“韩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熊弟诧异道。

韩艺没好气道:“这才刚出城,周边都是百姓在围观,现在玩不太好,等会再玩吧。”

他弄出这扑克就是为了解闷的,怎么可能不玩,只是如今四周都是百姓在膜拜皇上,要是让他们见到几个家伙在驴车上嘻嘻哈哈的,这成何体统。

熊弟满脸失望之色。

韩艺瞧了他眼,道:“我们倒是可以玩个小游戏。”

熊弟立刻凑了过来,道:“啥小游戏。”

韩艺手腕又是一抖,只见三张牌出现在他手上,笑道:“如今这里有两张老k,一张a,猜中a算赢。”

小野道:“如何猜?”

韩艺坐起身来,将三张牌放在车板上,因为这硬黄纸还是有一定的透明度,韩艺还在上面涂了一层薄薄的漆,这也是防着别人认牌,道:“待会我会移动这三张牌,你们若猜中a,那就赢了,简单吧。”

熊弟道:“这有什么难的。”

韩艺笑道:“那行,谁输了,谁下去走一个时辰的路,如何?”

熊弟点点头,道:“这行。”

小野也点点头。

“开始了哦。”

韩艺先是将牌一张一张盖了起来,道:“看清楚哦。”

小野是知道韩艺的底细,故此显得非常谨慎。

而熊弟憨乎乎的,以为这肯定没啥难的。

韩艺突然双手动了起来,度极快,三张牌不断的改变位置。

熊弟顿时看傻了。

小野也是微微皱眉。

过得片刻,韩艺双手一举,道:“二位,请猜。”

小野道:“小胖,让我先猜。”

熊弟这回知道错了,汗流满面。

“浩瀚哥,请。”

韩艺一脸自信道。

小野瞧了眼韩艺,突然翻开中间那一张,面色一惊,竟是一张老k。

熊弟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小样!平时让你看穿了,那是我没有防备你,若是来真的,你就愣了一点,哥出千,可是从未被抓住的。韩艺笑呵呵道:“小胖哥,该你了。”

小胖立刻望向小野。

小野小眉头紧锁,也是犹豫不决,这东西看准了一张,自然就会忽略另外两张,他一旦猜错,这个就只能凭感觉了,过得片刻,他指向左边那张。

小胖对小野那是充满了信心,还低吼一声,将左边那张牌一翻,随机小眼睛一凸

“一个人睡敞篷真是舒服。”

韩艺扭动了下身子,转头一看,只见熊弟一手搭在小野的肩膀上,跟着队伍走着,一对小眼睛中充满了幽怨的目光。

后面那唯一一辆带有车棚子的马车里面,突然伸出一个小脑袋来,正是梦婷,嘻嘻笑道:“小胖,小野,你们怎么走上了。”

熊弟嘴唇一瘪,道:“别说了,我们打赌输给了韩大哥,如今正在受罚。”

梦婷咯咯笑道:“活该,谁叫你们跟他打赌,小艺哥可狡猾的紧。”

忽听得梦儿道:“小胖,要不你们就上我这车来。”

熊弟面色一喜。

韩艺急忙坐起,道:“哎哎哎,搞什么,车震呀,注意一点形象好不,好歹你们也是名人,怎能轻易邀请男人上车了,要邀也应该先邀请我啊!”

这一番调侃之后,梦儿、梦婷哪里还敢出声。

熊弟昂着胖脑袋,哼了一声,道:“小野,我们去后面找东浩哥他们去。”

小野点点头,两个小家伙立刻掉头往后面走去。

韩艺叮嘱道:“哎,可别偷懒哦,特别是小胖你,我可是在帮你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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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命运之旅:

第二百八十九章 经济半小时

这万年宫所在的麟游县,大概就是在后世的陕西宝鸡市,而长安就是位于后世的西安市,两地相邻,相距不远,大概也就是四百里左右的样子,毕竟皇帝只是避暑而已,不可能跑去江南。

这么庞大的队伍一定会影响度,但是若一味的赶路的话,再慢再慢八天就能赶到。

但是李治似乎不是这么想的,他没有选最近的路去,而是选择了过太白山、郿县、扶风县等地去麟游县。

路上也是走走停停,想走就走,走累的就歇息,亦或者看到美景,就停下来观赏。

韩艺倒也不急,你停我也停,你看我也看,因为他本生就喜欢旅游,也想看看这大唐的风景,唯一遗憾的是,他们不准乱走,活动范围比较小,有好几次韩艺都是借着拉屎的理由,跑去深山老林看看。

行走三日,终于来到了太白山山前。

这都还没有进入太白山的范围,那翠绿的波澜便不依不饶扑打而来!平坦宽阔的官道两边,满是参天大树,青绿小草,只有挤出的一丁点天空不是绿,是蓝,是那种纯蓝,蓝得使人心生爱惜,尤其的韩艺,他可是从那个雾霾的世界来的,哪里见过这般蓝色,仰目望天只觉沁人心脾,心旷神怡。

远处更是群山环绕,耸立在云雾之间,延绵起伏,宛如一条巨龙横躺在前。

这不禁让韩艺想起一句诗来,车到山前必有路!

没办法,文化程度就那么高!

太符合景色的,一时半会难以想得出。

这才上午,车队又停了下来,肯定是李治叫停的。韩艺他们只能听之任之,但是他们也不烦恼,赶紧与小胖、小野他们来到一个大树下。

“嘻嘻!我和小野一组。”

熊弟搭在小野肩膀上。

韩艺目光往东浩、佐雾、杜祖华、梦儿她们脸上一扫,仿佛听见了“选我!选我!”的心声。

“梦儿,我们一组吧。”

韩艺媚眼一抛,各种淫荡。

东浩等人顿时面泛失望之色。好歹都是扬州来的,真是见色忘友。

梦儿脸上的面纱难以遮挡那羞涩的表情,道:“我的牌技又不好,为何选我?”

“正是因为你的牌技不好,才会彰显出我的牌技好啊!”韩艺呵呵道。

梦儿脸一黑,道:“我不跟你一组。”

“别别别!”

韩艺道:“男女搭档,干活不累呀!”说着,他又觉得似乎不妥,又向小胖他们说道:“基友搭档同样也是干活不累。”

熊弟老是听韩艺说什么“基友基友”的。以为就是形容兄弟之情,连连点头道:“那是当然,我和小野可是好基友了。”

韩艺险些没有笑出声来,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梦儿,快坐,快坐,这可是经济半小时啊!”

实在是这扑克太好玩了。梦儿手也痒痒,忍着羞怒还是坐了下来。

杜祖华机灵的很。一听韩艺这话,瞬间明白过来,于是立刻找上了悠悠,而东浩却羞涩的望着梦婷。

韩艺一看,我勒个去,老牛想吃嫩草么?

梦婷哪里给他这个机会。急忙蹲在梦儿身边,道:“我帮梦儿姐姐出谋划策。”

打个牌还出谋划策?韩艺笑道:“3p,我喜欢!”

熊弟好奇道:“韩大哥,何谓3p?”

“呃!”韩艺堪堪解释着,“这3p。大概就是三人行的意思。”

熊弟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我和小野,是不是可以说是2p?”

看不出这小胖子这么邪恶,小野的贞操不保啊!韩艺点点头道:“理论上是这样的。这个等会再讨论,快点,快点。”

大家立刻找到自己的盟友,东浩被迫选上了佐雾,也就是三组。

四人坐好之后,韩艺道:“光打没意思,得弄些惩罚,谁了输了不但要退下,而且还得做二十个俯卧撑,就是我平时做的那种。”说着韩艺又比划了几下。

熊弟幽怨道:“那很难做的。”

要不惦记着帮你减肥,我还不玩这一套了,谁输了脱件衣服多爽呀,可不行,我和梦儿可是一边的,她脱我也得脱,这不是便宜别人么。韩艺道:“你不做的话,那就换华仔。”

熊弟赶紧点头道:“我做,我做还不行么。”

梦儿道:“小艺哥,我也要做么?”

韩艺道:“这个。”

“我可是女人呀!”梦儿给韩艺抛了个媚眼。

好吧,你都这样,我必须拿点绅士风度出来。韩艺道:“我倒是想帮你做,但问题是我怕小胖也让小野帮他做。”

梦儿瞧向熊弟。

熊弟立刻道:“我才不会让我小野帮我做了,我自己做就是了。”

韩艺道:“那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只见一张张扑克在韩艺手中不断的变化形状,片刻间,这牌就洗好了。

“哈哈!运气真是太好了。”

韩艺抓的第一张牌,就扔了下去,正是一张小五。

他们玩的其实就是升级,毕竟他们都是自家人,赢钱的把戏,玩着也没有意思,还不如玩玩这升级。

别看韩艺在赌桌上千了不少人,但那是工作,他在生活中玩牌,那是看人去的,人对胃口,这牌玩的就有趣,不合胃口,技术再精湛,他也没啥兴趣,他跟小胖他们玩的就挺开心的,这一路行来,但凡有空,几人就立刻经济半小时,弄两把玩玩。

梦儿顿时喜道:“小艺哥,你真是厉害。”

“那是当然,你跟我在一边,怎么可能会输。”

韩艺得意洋洋啊。

熊弟突然呵呵笑了出来。

韩艺一种不祥的预感冒了出来,道:“你笑什么?”

熊弟脸上挂着萌萌的笑意,丢出一对黑桃五来。

“靠!”

韩艺骂了一句。郁闷的将自己寡不敌众的小五捡了上来,心里默念着,黑桃,黑桃。不是吧,红桃,梅花。方块,大哥,来个黑桃吧。

过了一会儿,牌全都上手,韩艺望着那张藏于大小鬼、三个二、两个五中间的黑桃八,眼角闪烁着泪花,这尼玛还太坑了。

而熊弟则是在众人羡慕的目光,将八个底牌全部收了上去。

方才还站在韩艺身后学技术的人,瞬间全部移到小胖身后去了。

你们这些家伙。不跟我学,跟小胖学,哼,真是太没远见了。韩艺暗自不屑。

熊弟一边看着底牌,一双小眼睛,闪烁着令韩艺胆寒的光芒。

就一会儿,熊弟就将八张牌全部埋了下去,顺便又跟基友眨了眨眼。

这么快。难道真的是天牌?韩艺立刻道:“哎哎哎,可不能使眼色的。哦。梦儿,你可以。”

“qqkkaa!”

熊弟一下丢出六张牌来。

md,一对正五都没有出,我去!打五是打副,我忍。韩艺咬咬牙,将两个五。三个2,唯一的黑桃八扔了出去,看着手中的大小鬼,心中是拔凉拔凉的,对方还有一正五呀。再看看梦儿那边。五六七**,都快成电话号码,在看看小野那边,手中主牌似乎已经濒临灭绝,暗想,这小胖子手中有多少主牌啊!

“一对五。”

韩艺叹了口气,扔出大小鬼来。

熊弟嘿嘿一笑,道:“再一对十,加大小鬼。”

都不留对子,这什么牌啊!韩艺已经无语了。

梦儿那些零零碎碎的电话号码,也被小胖给吸干了。

“都没有主牌了。”

熊弟看了看,笑得更是欢乐了,哗啦一声,一大片黑桃倾泻而下,双手紧紧握住,保护在胸前,道:“还留五张牌在手上。”

不会第一盘就下位吧。韩艺就坐在熊弟下手,他开始故作迟疑,目光左右瞟动着。

小野豪爽的很,一点也不拖拉,将分呀什么的全部扔了下去。

而梦儿则是刚刚相反,连a都丢了,但是一分也没有出,还紧张兮兮的望着韩艺,女人在这种时候,一般都是指望男人。

看来对面留一手的分。韩艺在看看自己的牌,也没啥大牌,就一对红桃k,心想,还有一堆红桃1o没有出,但是一对a也没有出啊,对面光留分去了,说不定有一对红桃1o,那么一对a就肯定在小胖或者小野手中,这尼玛还怎么玩下去啊!

头疼啊!

韩艺也懒得想了,反正其他的他也守不住,索性就留了五张红桃在手上。

“两张a。”

熊弟又放下两张牌,但是脸上的笑意完全没有了,变得非常紧张起来。

韩艺心想,这家伙肯定没有一对a,不然这还打什么,那么那一对a肯定在小野,又或者梦儿手中,可是这么怎么看,也像似在小野手中啊!

心已坠入冰库当中!

韩艺随便扔了两个红桃下去敷衍一下小胖。

“一对红桃1o!”

熊弟出完就蒙住双眼。

“一对红桃k。”

韩艺出完,就盯着小野,心里默念着,浩瀚哥,给我一次机会好不。

熊弟双目一凸,懊悔不已。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小野笑呵呵的扔出两张a来。

对面就不用说了,二十分。

熊弟大喜,将一张二扔了下来,哈哈道:“我们赢咯。”

我真是太仁慈了,要出千,我一定要出千!被无情赶离的韩艺心中呐喊着。

“小艺哥,你说跟你在一起,一定不会输的。”

梦儿幽怨的望着韩艺。

我也不想,这牌你怎么赢啊!韩艺含泪道:“你也没有输呀!毕竟俯卧撑是我做。”

“但是我想玩牌。”

“等!”

韩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口气连做了四十个俯卧撑,冷冷笑道:“小胖,行啊!”

熊弟嘿嘿道:“这都是韩大哥你教的好。”

真是教好了徒弟,坑死师父呀!

但是没有办法,规矩如此,他想报仇,还得等两轮。

这二回上来的东浩和佐雾,他们两个可是默契十足,而且几个人技术也都差不多,打的难分难解,韩艺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着急,这可是经济半小时,你们倒是快点啊!

随着战况越激烈,围观的人数越来越多,与韩艺他们临近的杂役也纷纷围了过来,不看还好,一看就着迷了。

然而,此时,在远处有一行人正漫步在一处高地上,游览面前这大好风景,长孙无忌、褚遂良皆在其中,而站在中间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面如冠玉,颏下微须,一袭赤黄袍衫,折上头巾,九环带,**靴,气质非凡,能够站在长孙无忌、褚遂良中间的,那不用说,此人正是当今皇帝李治。

唐朝服饰非常复杂,礼法也不完善,也没有宋明清那么讲究,皇帝下班之后也是与大臣百姓一样,穿着常服,就是窄袖、圆领。

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高山峻岭,李治感慨道:“朕自即位一来,这似乎还是第一回出长安城,都已经想不起多久没有见过这般美丽迷人的景色。”

长孙无忌立刻道:“由此可见,陛下日理万机,为国事操劳,未曾有一日怠慢,实乃江山社稷之福,黎民百姓之福啊!”

褚遂良也道:“陛下也应当将这江山社稷之福继续保持下去。”

李治看了眼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笑道:“舅舅和仆射这般说,莫不是提醒朕不应出来?”

这李治以孝著称,他在朝堂之上,称呼长孙无忌为太尉,但是在私下,多半还是叫舅舅。当然,长孙无忌在什么情况也不敢称呼李治为外甥。

“老臣绝无此意。”

长孙无忌摇摇头,道:“身为陛下,先当以龙体为重,夏日炎热,若整日待在宫中,难免会感觉非常烦闷,偶尔出来,即可视察民情,亦可放松心情,陶冶性灵,开拓眼界,对陛下的龙体有莫大的帮助,陛下龙体安康,便是我大唐最大的福气。”

李治笑了笑,往下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朕出门已经三日有余,为何连一份奏章都没有收到?”

长孙无忌道:“如今国泰民安,四海升平,边境也无战事,故大事没有,若是不急于处理的小事,臣想那些官员,也不会急于呈上,以免坏了陛下的兴致。陛下许久都未出门了,何不尽情观赏这沿途的风光,保持愉悦的心情,如此便可消除那舟车劳顿,等到了万年宫之后,再以充沛精力,处理政事,亦可事半功倍。”

他虽称呼陛下,但是在他眼里,李治还是一个小孩,说话的语气,故此都带着三分教育的态度。

李治点点头,觉得也有道理,如今他心思都在这大好美景下,也没有心思去处理政事,反正这一帮大臣都在,小事一直以来也是由他们处理,也就不多说了,下得矮山,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哗然,举目一看,现许多人围在一棵大树下,心中好奇,问道:“那是一些什么人?”

褚遂良一看,道:“好像是一些杂役。”说着,心中也非常好奇,道:“他们在干什么?”

长孙无忌一个眼神,身旁一名护卫就准备过去。

“不必了。”李治手一抬,道:“我们就顺道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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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经济半小时:

第二百九十章 难道是天意?

“小野,我们又赢了。啦啦啦!”

竟敢一番惨烈的厮杀,徐悠悠、杜祖华还是无奈败北。熊弟、小野这一对基友连胜三轮,乐的熊弟又开始嗨了,站起身来,高举着双手,扭动着大屁股,哼着胡风小曲,各种嚣张啊!

“好!该轮到我上场了。”

韩艺等了许久,终于再度轮到自己了,直接将手伸向梦儿,道:“梦儿,我们此时荣辱与共,当携手而上。”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呀!

可是人家梦儿才不上他的当,轻轻哼了一声,便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做了下来。

尴尬!

这个小妮子,总是往歪处想,我可是有妻室的人呀,岂会乱来。韩艺坐了下来,左眼瞄着小胖,右眼瞄着小野,呵呵道:“你们两个的好日子到头了。”他与小胖。小野在一起,也是童心大起,对于胜败也是异常在乎。

熊弟嘿嘿道:“韩大哥,你可得努力,别坐了一会儿又得离开了。”

“你很嚣张,若这一轮我输了,我做八十个俯卧撑。”

韩艺哼了一声,心想,我是没有玩手段,否则你们赢得了?

很快便开始了,这一回熊弟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韩艺顺利依靠某些手段,抢到了庄。

“a。”

韩艺放下一张黑桃a来。

三人很快就将牌出来了。

“一对黑桃q!”

韩艺又放下两张牌来。

坐在韩艺下手的小野快瞟了眼熊弟,熊弟倒是没有看,还在那里理牌。

韩艺都看在眼里,他早就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在打暗号了,若是有大牌,便不动。若是没有大牌,便理牌。

他当然也将个秘密告诉了梦儿,但是他并没有教梦儿如何出千,这个玩玩而已,弄个小五给自己便行了,多了也不需要。

梦儿立刻下了一个1和一个6下来。

熊弟挠挠脸。一脸郁闷的扔了两张牌下来。

韩艺又打出一张a,一对牌,全部都是大的,随即又打出一个小主牌,暗笑,这把牌若是梦儿有一个大鬼,你们就是一盘的菜。

可就在此时,忽听一人惊呼道:“陛下?小人叩见陛下!”

陛下?韩艺等人都蒙了,这可是杂役区。陛下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弄错了。

然而,事实告诉他们,他们并没有出现幻听。只见围观的杂役让开一条道来,弯身行大礼。

韩艺转目一看,他没有见过李治,但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他认识,不用说。中间这个年轻人便是李治,赶紧爬了起来。行大礼道:“小人参见陛下。”

熊弟、小野都是一个二愣子,刚开始都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今见韩艺这般行礼,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行礼。

“免礼。免礼!”

李治微微一挥手。

忽然间,长孙无忌在李治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是吗?”。

李治愣了下,不由得多瞧了韩艺两眼。

长孙无忌点点头。

李治向韩艺笑问道:“你便是凤飞楼的韩艺?”

韩艺露出一脸惧色,点了几下头。

李治打量了一番韩艺,像似自言自语一般。“果真如传言一般。”

无非也就是说韩艺年轻,当然,他这么说,是建立在话剧、熊飞犁之上。

李治突然又看了下方布上面的牌,道:“这是什么?”

韩艺答道:“回陛下的话,这叫做扑克。”

“扑克?”

李治摇摇头道:“未曾听过啊。”

韩艺讪讪道:“是我前不久才明的。”

“原来如此。”李治点点头,又问道:“你们方才就在玩这扑克?”

“是的。”

“那你们继续玩。”

李治手一指道。

“啊?”

韩艺有些茫然,你站在这里,我们还怎么继续玩呀!

长孙无忌当然明白李治的意思,道:“陛下让你们继续玩,你们就继续玩是了。”

“遵命。”

韩艺刚想坐下,心想,会不会不妥呀,问问再说,别因为一个屁大的事,把这位仁兄给得罪了。道:“陛下,那我等便坐下了。”

“坐吧,坐吧。”

韩艺这才坐了下来,小野似乎一点也不怕,见韩艺坐下,便也坐了下来,唯独熊弟和梦儿还呆愣子在那里。

韩艺小声道:“梦儿,小胖。”

二人一怔,呆呆的望着韩艺,韩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坐下。

二人倒也坐了下来,但是这皇帝站着,他们坐着,真的如坐针毡呀!

小野道:“梦儿姐,轮到你出牌了。”

梦儿哦了一声,拿张牌就丢了出去,估计她自己都没有看清楚,可这牌一落地,她一手捂住小嘴。

大姐,人家一个1o,你出个9?

韩艺差点晕倒过去,说好的光光了。

熊弟偷笑一声,赶紧打出一个k,白捡二十分。

如此一来,总算是捡了三十分,但也仅此而已,接下来就是韩艺一个人的表演时间。

李治、长孙无忌、褚遂良就站在旁边看着,至于那些杂役,早就被长孙无忌叫退了。

玩着玩着,除了韩艺之外,熊弟他们都又投入了进去,也不管你李治了,该笑的笑,该打暗号的还是打暗号。

李治看得是更加投入,仿佛比那些高山峻岭还要好看,时而点头,时而思考。

但是这一轮,熊弟他们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就打了两盘庄,结果就输了。

熊弟眼眸一转,小声问道:“韩大哥,还还要受罚么?”

嘿!这小胖子真是机灵呀!韩艺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道:“当然要!”

熊弟和小野站了起来。去到一边。

李治看得正入迷,见到他们不继续玩了,好奇道:“他们干什么?”

韩艺起身道:“回陛下的话,他们已经输了,就要接受惩罚。”

“还有惩罚。”

李治点点头,更加好奇的望着熊弟和小野。似乎对这惩罚也挺感兴趣的。又见他们趴在底下,起起伏伏的。不禁笑道:“这惩罚倒也有趣。”

小野二十个眨眼间就做完了,连气都没有喘。

“哎呦!哎呦!”

熊弟做了十个之后,就开始**了起来,咬着牙,一张胖脸憋得通红,做到最后五个,几乎都是用肚皮弹了起来,惹得李治都是忍俊不禁。

“呼呼。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熊弟做完就直接趴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梦儿小声提醒道:“小胖,你快站起来,陛下在这里了。”

熊弟一个哆嗦,立刻站了起身来,一对萌萌的小眼睛偷偷瞧了李治一眼。

李治自然不会怪他,反而觉得小胖挺可爱的。笑道:“你们继续玩啊!”

韩艺当然知道李治想玩,但毕竟是皇上。而且长孙无忌、褚遂良还在边上,他自然不会蠢到真的继续玩,让皇帝在一边看着,笑道:“陛下,国舅公,左仆射。你们要不要玩上几手。”

李治没有做声,看了长孙无忌一眼,看了褚遂良一眼。

长孙无忌毕竟是国舅公,年纪也有这么大了,虽然对这扑克也感兴趣。但也不至于急着在这么多人面前,坐在地下,跟一群杂役玩扑克,这成何体统。

可问题是,摆明李治想玩,如果他拒绝的话,其实也没有关系,关键是这些杂役、下人看着的,如果他拒绝,李治可能也就不会玩了,那么下人会怎么想,这皇上是不是被你们软禁了,玩个扑克还得看你们的脸色。

李治不做声,长孙无忌反而不好拒绝,微微笑道:“若是陛下想玩的话,臣愿意奉陪。”

褚遂良就是更加极端的人,当然不愿坐在这里玩,可见长孙无忌都说了,也只能应承下来。

李治笑道:“那行,我们就玩一下,反正也没有什么事。”

下人赶紧将铺垫、矮桌拿了上来,这皇帝自然不能坐地下,得高档一点。

李治一入座,长孙无忌、褚遂良就习惯性的坐在左右两边,根据升级的规矩,他们就是一边的。

李治往前面一看,对面没有人,目光一扫,后面的随行官都是跃跃欲试,一来他们看得也挺着迷的,二来跟皇帝玩游戏,这也是一种荣幸啊!

但很可惜,李治一个也没有看上,朝着韩艺道:“韩艺,你来吧。”

韩艺急忙行礼道:“小人身份卑贱,岂敢与陛下同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

在这个贵族社会,韩艺必须谨慎再谨慎,在最初的时候,那些贵族都不愿跟他站在一起,更何况是皇上。

李治笑道:“无妨,无妨,我和舅舅,还有左仆射都是第一回玩,对这扑克也不是很熟悉,总得叫一个熟悉的来,坐吧,坐吧。”

“小人遵命。”

韩艺战兢兢的坐了下来,其实心里一点也不怕。

李治笑道:“现在是不是我们两是一边的,舅舅和左仆射是一边的。”

你妹的,这难道是天意?

李治无心的一句话,让韩艺听得心中一跳,余光瞥了眼长孙无忌,只见这老狐狸古井不波,实在是难以猜透他心中所想,点点头道:“是这样的,第一轮唤作抢五,也就是说抓到五,就一定要马上扔出来,那样的话,就成为了庄家”

因为李治来看的时候,他们已经过了抢五,所以又将规则跟他们说了一边。

“五?”

李治拿起一张5,道:“这是五?”

对哦,这是阿拉伯数字,他们都还不知道。韩艺点点头道:“不错,这就是就是我用来代替五的符号。”

李治好奇道:“为何要这样?”

韩艺尴尬道:“这个我小时候练字练的少,写的字也不好看,就干脆选了一些符号来代替。”说着他又将a到k跟李治他们解释了一遍。

李治听得却是频频点头,若有所思道:“这符号倒是挺容易记的。行,朕明白了,快点开始吧。”

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韩艺向长孙无忌道:“国舅公,请。”

长孙无忌鼓着眼就道:“你这小子恁地不懂事,自然是陛下先请呀!”

你这老狐狸未免自我感觉也太好了?韩艺装出一副紧张的就要心脏病爆的样子,道:“国舅公,小人是请你切牌,就是随意将这牌分成两部分。”

长孙无忌顿时想起方才他们每回抓牌前,都要这样做,而且都是左边之人切,这不刚好是他,一时间,是尴尬无比。

李治哈哈笑道:“此乃游戏,无妨,无妨。”

话虽如此,长孙无忌立刻学着他们切牌,嘴里还道:“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韩艺笑道:“这只是为了防止洗牌之人作弊。”说着,他手上抓住一半的牌,移到李治面前,恭敬的说:“陛下请。”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一张牌从他手掌上落下,典型的心手不一啊!

李治抓起第一张牌,看着还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正是一张小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将小五扔到面前,“看来朕的运气似乎还不错。”

什么运气,你对面坐着的可是一个老千。

韩艺心里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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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难道是天意?:

第二百九十一章 先输后赢

这一个小五,立刻将李治的兴致全部激出来了,开心道:“是不是那八张底牌便是朕的了。”

韩艺道:“现在还不一定,除非陛下再拿出一张梅花五,否则的话,若是国舅公和左仆射拿得两张同样的小五,便可——夺底,通常来说,这抢五是有双必夺的,因为可以将庄抢到手上,哪怕我跟陛下是一边的,有时候为了不让对方抢去,若有一对五,也可能会夺底的。”

他原本是想说“反主”,但转念一想,一个反,一个主,而且对面做的是皇上,这不是找死么。

李治点点头,又向长孙无忌和褚遂良道:“二位可莫要让朕。”

褚遂良笑道:“陛下请放心,此乃游戏,若互相相让,又岂有妙趣可言。”

李治哈哈笑道:“左仆射言之有理啊!”

说话间,长孙无忌眼角突然跳了一下,但并没有任何表情,兀自在抓牌。

这个老狐狸不可能真抓到一对五吧,那可就有意思了。韩艺正好看见,但长孙无忌并没有任何表情,兀自在抓牌。

韩艺心想,这老狐狸如果真抓到一对五,恐怕也不会立刻拿出来,他这么稳重,一定会等,但是这可不是躲不了的,所有的牌都将打出来,你如果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放水,那也是不可能的。

回过神来,韩艺瞟了眼手中的牌,差点没有吓到,就两个2,牌烂的一塌糊涂。

果然,再抓到倒数第二轮时,长孙无忌微微一笑,道:“真是抱歉,陛下,臣手中有一对五。”

说着他将扔出一对黑桃五来。

李治定眼一看,不免有些失望。但随即就笑道:“这又不是一盘定输赢,无妨,无妨。”

说着就收上自己的小五,又向韩艺道:“韩艺。如今我们该如何?”

韩艺道:“如今是国舅公、左仆射守,我们攻,只要捡满八十分,他们便会垮庄,按顺序来。便是陛下你坐庄,若是没有捡满八十分,那便是轮庄到左仆射。”

李治点点头,兴致盎然道:“朕明白了,有意思,有意思!”

长孙无忌将底牌收去,脸上兀自一点表情都没有,弄了好一会儿,才将八张底牌埋下,随即扔出两张牌来。“一对大鬼。”

李治一愣,道:“国舅公的牌恁地好。”

长孙无忌笑了笑。

“两对五。哦,这样可以连出吧。”

“可以的,这叫做正五副五。”

接下来,又是两对,除长孙无忌以外,其余手中皆无主牌了。

不会又是一盘打过吧。韩艺看到手上一把烂牌,不禁忧心忡忡,偷偷瞧了眼李治,见他也是紧张兮兮的。不禁更加担忧。

打了一会儿,每个人手中就剩下了三张牌。

然而韩艺这边一分都没有捡。

这似乎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长孙无忌道:“一张方块a。”

李治扔下一个方块十来。

韩艺也扔出一个方块a来。

李治急道:“韩艺,你怎把a都丢了。”

韩艺笑了笑。

长孙无忌笑道:“因为他手中有一对方块k。”

韩艺点点头,道:“国舅公手中一对q。”

长孙无忌点点头。将一对方块q亮了出来。

李治惊讶道:“你们恁地知道?”

长孙无忌道:“回陛下的话,我手中没有一张k,要是登善手中有k的话,他一定早就扔了,如此一来,要么陛下和韩艺手中一人一张k。要么其中握有一对k,然而陛下丢下十的时候,显得有些懊恼,估计是一对十,而韩艺见我扔下a时,却显得极其淡定,故此臣知道他手中有一对k。”

不亏是老狐狸,就看了这么一回,便能玩得如此精通,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啊!韩艺道:“这q并非是分,打到这时候,一般情况下会扔了出来,故此我料想q已经成对,而陛下和左仆射一开始就扔方块,想来方块无大牌,那么国舅公手中很大可能有一对q。”

李治点点头道:“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诀窍在。”

韩艺笑道:“陛下,这其实也不难,只要陛下稍微用点心,根据对方出的牌,去猜对方的底牌,但同时也尽量不要被对方猜出自己手中的牌,就好像,方才陛下扔出方块1o时,一脸懊恼,任何人都知道陛下是一对十拆开了。”

李治沉吟片刻,稍稍点点头,道:“可若是方才咱们一分也没有捡了?”

韩艺道:“那我们就直接输了,若少于三十分,那国舅公他们就可以直接跳过十,打k的正主。”

“原来如此,这可真是好险呀!”

李治看着那底牌上面的四十分,不禁稍稍松了口气。

韩艺瞧了眼李治,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既然天意如此,我何不让这一局牌变得更加有意思了。

接下来这一把牌,褚遂良和长孙无忌再下一城。

韩艺和李治这一对年轻组合,也只是上了五十分,并没有给褚遂良和长孙无忌造成太大的冲击。

若这盘在输的话,那么李治和韩艺就彻底输了。

可是情况似乎对韩艺、李治还是非常不利,手上的牌都少了一大半,他们才捡了四十分。

李治看着手中的牌,又看了看底下的牌,知道大牌都在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手中,因为方才在正主方面,他们一直被压制着,就捡了一个老k上去,可见多半大牌都在对方手中,这肯定输了,不免显得极其失望,这第一回玩,连底牌都没有摸过,这是何等的郁闷。

长孙无忌则是胸有成竹,望着手上的大鬼,一个对老k,两张二,嘴角微微露出胜利的笑意,打出一张二来。

李治手中有个k都不敢打,只能打个a出来。

而褚遂良见没有分。又见他们才四十分,于是打了个k出来。

“小鬼!”

韩艺打出一个小鬼。

褚遂良惊讶道:“小鬼在你手中?”

韩艺点点头。

长孙无忌也是稍稍一愣。

褚遂良道:“那为什么前面那张k,那都有十五分,你不打?”

“因为它!”

韩艺将四张牌往下面一扔。

三人皆是大吃一惊。正主是梅花,但是韩艺扔出来的却是红桃,而且还是连对,六六七七。

“好好好!”李治见得大喜,立刻将手中的老k和一个1o扔了上去。然后又期盼的望着长孙无忌和褚遂良。

长孙无忌微微一叹,将一对k放了上去。

因为规矩是副牌不扣底的,但也过了八十分。

韩艺轻轻松了口气。

李治开心的笑道:“韩艺,你小子还真是能够忍呀,我前面还以为小鬼在左仆射手中了。”

韩艺道:“这我也没有办法,倘若我前面就打死,国舅公肯定会出大鬼的,而且,当时陛下你手中还有红桃,而红桃分又全部下来了。估计也没啥分,故此我只能一直忍着。”

褚遂良有些懊恼道:“辅机兄,方才你应该扔一对k下来,这样我们就赢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也显得有些惋惜,道:“是我打错了。”

这一把牌,十拿九稳,但偏偏输了,换谁都会气恼。

韩艺跟长孙无忌玩了几把牌,知道这老狐狸性格稳重。喜欢先用威慑力,吓唬人,然后让褚遂良将大牌打出来,他自己则是将大牌藏于最后。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用大鬼押后的,从而掌控整把牌。而韩艺正是抓住长孙无忌的这个心理,剑走偏锋,从长孙无忌手中偷得一场胜利。

李治都不用韩艺动手,自己就洗起牌来。这真是得来不易呀,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牌局往往也是如此,有些时候,一个不小心,运势便立刻改变了。

李治上庄之后,十分轻松的拿下一局,随后韩艺坐庄,也是风卷残云一般的拿下一局。

不知不觉中,韩艺他们已经拿到局点了。

此时,周围的空气似乎已经凝固,小胖他们站在身后,都已经屏住呼吸,双方都已经厮杀到最后,就剩下四张牌了,而上面则是有见五十五分。

“k!”

长孙无忌思索再三,打出一个k来。

李治目光在三人面前扫过,沉思许久,咬咬牙,打出一张大鬼来。

长孙无忌见罢,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李治又出得一张小q。

褚遂良看了看韩艺,见这小子表情丝毫不变,但也不敢下重手,出得一个2。

“正2。”

“大鬼。”

长孙无忌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出一个大鬼来,随即又扔出一对2。

“我一分也没有。”李治出七八来。

“我也一分没有。”

褚遂良哈哈道:“我有二十分。”

是一张1o,一张k。

长孙无忌笑道:“陛下不会连五分都没有埋下吧。”

李治笑而不语。

长孙无忌一愣,将底牌翻开了一看,果真一分都没有,与褚遂良的表情是一模一样,都是猛睁双眼。

熊弟嘿嘿笑道:“七十五,眼鼓鼓。”

韩艺急忙喝道:“小胖。”

熊弟顿时吓醒过来,双手捂住嘴。

李治见小胖形容的恰到好处,哈哈一笑,道:“这话说的有趣,有趣。”

长孙无忌也没有在意,道:“陛下果真聪明,臣输的是心服口服。”

李治笑声一敛,道:“哎,要论这牌技,舅舅还是更胜一筹,朕不过也是侥幸偷得一场胜利。不过,韩艺倒是与朕默契十足啊!”

长孙无忌恍然大悟,刚才韩艺见分就杀,毫无顾忌,想来定是猜到这底牌没有一分。

韩艺急忙道:“小人实在是不知,但是陛下是庄,小人自然紧随陛下的脚步,陛下减分就杀,那小人自然也跟着杀分,此番胜利,全在陛下英明的决断。”

李治开心的哈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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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天子相邀

李治显得非常开心,这都是因为前面他们已经到了悬崖边上,只因长孙无忌一牌之差,而完成了绝地大翻盘,而且他在最后一把牌,终于迷惑住了长孙无忌,从而守住自己的庄,获得了整局的胜利,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难以言表,感觉如梦幻一般。

而长孙无忌、褚遂良也都玩得非常投入,遗憾是在所难免,但是说到底,不过只是一把牌而已,心情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韩艺,你这扑克还真是有趣呀!”

李治笑着向韩艺说道。

韩艺立刻道:“哦,我这里还有一副,陛下若是喜欢的话,韩艺愿意奉上。”

说着他就急忙去到木车旁,从一个包袱里面,拿出一副扑克来,敬上。

李治非常自然的笑纳了,可见他确实挺爱这扑克的。

韩艺不知道长孙无忌想不想小说+3要,但是就算想要,他也确实没有了,道:“国舅公,左仆射若是也喜欢的话,小子可以赶做两副送给二位。”

长孙无忌笑道:“不必了。”

这扑克并不难做,若是他想要的话,自己也可以叫人做。

正当这时,一个随从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陛下,该用膳了。”

李治点点头,又瞧了眼韩艺,笑道:“韩艺,朕可是非常期待你的话剧,可莫要让朕失望了。”

韩艺十分自信的说道:“陛下请放心,韩艺定当不会令陛下失望。”

“很好!”

李治微微一笑,便往前走去,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也紧跟了过去。

韩艺望着李治远去的背影,微微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过得片刻。他忽然现周边温度骤升,回过神来一看,只见熊弟、梦儿、梦婷、小野,包括东浩和佐雾都一脸不悦的看着他。

“你们干什么?”

韩艺错愕道。

梦儿道:“小艺哥,你骗人。”

韩艺嗯了一声:“我经常骗不,我什么时候骗你们了。”

熊弟撅着嘴道:“韩大哥。你跟我们说就这一副,那你刚才拿给皇上的那副扑克,又是什么?”

暴汗!忘记了这茬!韩艺眨了眨眼,笑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增加大家的趣味性,这样输了就下,多有意思,又有竞争,是不是?哎,你们还玩不玩?”

他准备两副。只是因为怕这牌不经打,倒还真不是为李治准备的。

“玩玩玩!”

熊弟他们赶紧坐了上去

在队伍中最豪华的一辆马车内,李治坐于其中,眉飞色舞说着方才那一把精彩的牌局,而在他身边还坐着一位貌美的少妇,静静的倾听着,但见她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身着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端的是雍容华贵,千娇百媚。

此女正是大名鼎鼎的武则天。

这李治此番出宫,皇后淑妃皆没有带。唯独带着武昭仪,据传是因为武昭仪刚刚丧女,李治见她闷闷不乐,于是带她出来走走,散散心。

“媚娘。你说这最后一把牌,是不是非常精彩,若朕埋得五分下去,便就输了。”李治显得非常激动。

武媚娘一双美目微微聚合了下,随即连连点头,夸赞了几句,惹得李治更是高兴不已,又听她道:“听陛下说来,这扑克不仅有趣,而且还蕴含着大道理,着实令人着迷。”

李治听得一愣,他只觉这扑克有趣,却未现有什么大道理,好奇道:“媚娘,你此话怎讲?这扑克蕴含着什么道理。”

武媚娘道:“整局牌中,最为关键的就是第三把牌,当时陛下和韩艺一直牌运不佳,牌面相差甚大,局面于陛下不利,眼看败局已定。韩艺却以一个连对出奇制胜,但媚娘听陛下之言,这绝非偶尔,先韩艺深知局势不利,故以弱示敌,麻痹国舅和左仆射,以至于国舅公最后大意,以为小鬼在左仆射手中,故被韩艺出其不意,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此乃孙子兵法中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其次,我想韩艺之所以敢冒险于此,定是洞晓了国舅的心思,知道这最后一把牌,国舅会以最稳的方式来获得胜利,而且韩艺教陛下,玩牌之时,不应喜怒形于色,让对方看出心中所想,而又有洞晓对方的心思,可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最精彩的,自然还是陛下一招瞒天过海,令国舅的釜底抽薪失败,一举奠定了胜局。由此可见,这扑克不到最后一张牌亮出之时,胜负实乃难料,陛下着迷于这扑克,想来也是因为如此。”

李治听得频频点头,随即笑道:“不错,不错,还是媚娘你聪明,只听朕这般说说,便能从中悟出这么多道理来。”

武媚娘笑道:“不是媚娘聪明,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李治听得突然一怔,微微皱眉,回想起那一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当中,只觉整场牌局的走势,与自己如今的身处的境地竟有几分相似,那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胜利喜悦,不由得出现了一丝波动。

武媚娘一瞧,眼中闪过一抹光芒,轻声喊道:“陛下,陛下。”

李治一怔,道:“何事?”

武媚娘好奇道:“陛下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哦,不就是刚才那局牌么。”

李治笑了笑,又道:“不过你这么说起来,朕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来了。”

“什么事?”武媚娘好奇道。

李治道:“这韩艺的年纪恐怕不到弱冠,不仅能够洞晓舅舅的心思,而且还能令舅舅大意,出现致命的失误,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武媚娘微微笑道:“若他无一点本事,怎可令陛下召他来这万年宫。”

“这倒也是。”

李治呵呵一笑,道:“你还别说,朕虽是第一回见到韩艺,但是朕与他默契十足,若有丝毫之差,最后一把牌恐怕也难以取胜啊!”

武媚娘把玩着手中那一副崭新的扑克,幽幽一叹道:“听得陛下说的如此精彩,臣妾倒也想玩玩,只可惜这扑克非得四个人玩不可。”

李治一愣,倒也是哦,有扑克,但没有人还是徒劳,笑道:“这有何难,等到了郿县的行宫,可叫上韩艺陪着一块玩几局。”

观赏过太白山的风景之后,李治等人又再启程,行得二日,便来到了郿县。

这李治虽是来游玩,以及到万年宫避暑的,但是沿途他还是顺道看看周边各县城的情况。

因为这万年宫本就是供皇帝避暑的,也不是李治开这先例,隋炀帝就经常去,李世民也去过几回,故此沿路还设有十二座行宫的,不然这么一大群人,一天肯定又赶不到,难道还露宿么。

当然,这入驻行宫的,除了皇帝以外,就是那些大臣,低等级的官员只能住驿站。

而韩艺这些杂役就更加苦了,直接跟着一些士兵,在外面搭棚子露营而眠。

翌日。

“哦,今日不赶路么?”

熊弟凑到韩艺跟前,满怀期待的问道。

韩艺点点头,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今日皇帝要去郿县视察一番,故此在此停留一日。

“好哦!”

熊弟面色一喜,赶紧招呼小野、梦儿他们,“快,快,快,经济半小时,经济半小时。”

自然玩了这扑克之后,这句话已经成为了熊弟口头禅。

四人赶紧坐下,完全把韩艺抛弃在外了。

韩艺郁闷道:“我说小胖,你别老是想着经济半小时好不,有空的时候,背背台词什么的,过些时候,你可得在皇上面前表演。”

熊弟一边抓着牌,一边笑道:“韩大哥,你放心就是了,这台词我都记得滚瓜烂熟了。”说着他突然装出一脸得意之色,“忽悠,接着忽悠哈哈!”

梦儿她们见得纷纷咯咯大笑起来。

这胖子真是一个天才!韩艺自己都笑出声来,倒也由他们去了,他本就是一个不太爱管别人的人,躺在草席上,微微晃动着腿,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中,竟睡了过去,或许他真的习惯在一个喧闹的环境下睡觉了,以前他也经常在麻将桌盘睡的非常香。

等醒来之后,现身上多处一个薄毯,而方才还在左边玩牌的小胖他们早已经不见踪影。

奇怪!这人都上哪里去了。

韩艺站起身来,刚刚出门,就见到梦儿从旁经过,急忙道:“梦儿,小胖他们呢?”

梦儿道:“小胖说你在睡觉,玩牌会吵到你,于是他和小野、华仔他们去河边玩了。”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你怎么没去?”

梦儿羞道:“我可是一个女人,怎好意思去。”

正当这时,一个穿着便服,身材较矮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这人韩艺见过一面,就是李治身边的太监。

这太监一见到韩艺,急忙走了过来,道:“韩艺,你在就最好了,陛下让你立刻入宫。”

韩艺心中一喜,但是脸上却是诧异的表情,道:“啊?陛下让我入宫?出什么事了?”

这太监还真被这韩艺给骗到了,急忙道:“你别怕,没啥大事,就是叫你去玩扑克,哦,陛下还吩咐让你带上回那个小娘子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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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天子相邀:

第二百九十三章 盛况即是瓶颈

郿县城西南方,坐落着一处行宫。

那矮太监带着韩艺和梦儿来到了花园门前,然后让他们在这里稍后,自己先进去了,过得片刻,他便走了出来,道:“韩艺、梦娘子,陛下让你们进去。”

“多谢,多谢。”

韩艺与梦儿在门前,被一男一女仔细搜查了一番,才在这矮太监的带领下,进到园内,只觉花香扑鼻,到处都是绽放的花朵,红橙蓝绿,应有尽有,十分迷人。

而在园中央有着一座亭台,四周有数名护卫与宫女在旁保护和伺候着,而亭内坐着二人,一男一女,男的自然就是李治,而那少妇,不用说,一定就是武媚娘。

终于要见到历史上唯一一个女皇帝了。韩艺此时的心情说不激动那是假的,微微低着头,来到亭外,与梦儿二人行了一个礼,目光非常隐蔽的往那少妇身上一瞟。

但见此少妇长高高挽起,金钗斜插,标准的鹅蛋脸,两道斜飞的修眉,长而微翘的的睫毛,清澈妩媚的凤眼,秀美挺直的鼻梁,微翘丰美的柔唇,身着一袭通体石榴红的石榴裙,长裙贴着地裹在她玲珑曼妙的身体上,豪乳高挺,腰依然纤细,臀部圆满肥大,说不出的婀娜多姿,曲线曼妙。

可以说武媚娘将女性的丰满美挥到了极致,一点也不显得臃肿,每一份肉都恰到好处,虽然唐朝以胖为美,但是她根本谈不上胖。

这绝对是御姐爱好者的最佳对象。

既显得端庄,神态又十分娇媚,既显得柔弱,我见犹怜,凤目中又透着一股子坚强。可以说,各种性格女性身上的美,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精致。

这是一种复杂的美。可能就与她的性格是一样的。

正是这种多变的气质,让她注定成为一个伟大的女人。

韩艺当然只是瞟了一眼。就立刻收回目光来,但是他的双眼就是测量器,具体数据已经刻在了脑海中,帮她做个罩杯什么的,应该是不在话下。

没有露胸!差评!

韩艺在后世电视里面,看到的武则天,哪个不是胸前白晃晃,深沟不见底。但是此时的武则天,虽然没有清朝那种裹得紧紧的,但是也没有露胸,只露出了那性感的锁骨,以及雪白修长的脖颈,肩膀上还披着一层薄纱。

其实电视里面演得也没有错,但那是在宫廷里面,在外面,肯定会穿的比较保守。

“进来吧。”

李治微微一笑,道。

“多谢陛下。”

韩艺与梦儿进得亭内。

武媚娘余光一瞥。稍稍打量了下韩艺,虽然知道韩艺比较年轻,但是亲眼见到韩艺那张青涩的脸。不免还是略的有些诧异,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李治见二人都显得非常拘束,于是笑道:“你们也别紧张,今日只是朕与媚娘闲着无事,于是就想玩玩你这扑克,但是苦于找不到人,只能叫你们前来陪朕玩几局,坐吧,坐吧。”

“多谢陛下赐坐。”

韩艺与梦儿对面而坐。

只见石桌上。放着一副扑克,正是当日韩艺送给李治的。

李治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等韩艺一坐下,便道:“开始吧。”

武媚娘突然开口道:“陛下。若是没有惩罚,妾身怕韩艺会让着咱们。”

难道她想跟我赌*?这个可以有。韩艺听得一愣。

李治也觉得有道理,没有惩罚玩着也少那么一点意思。道:“那你以为,该当如何?”

武媚娘想了一下,突然摇头道:“妾身也没有主意。”说着,她突然望向韩艺,道:“韩艺,这扑克是你明的,据说你们玩扑克时,也有惩罚?”

“那等惩罚,不适合陛下和昭仪。”韩艺急忙道。

让武则天做俯卧撑,他当然想,但是他不敢。

武媚娘又道:“那你可有其它主意。”

韩艺低眉沉吟片刻,道:“小人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可否?”

李治笑道:“你说?”

韩艺道:“陛下勤政爱民,屡屡提倡以仁政治天下,要不这样,我们就赌织布机,输一级,便捐十架廉价晶晶织布机给当地的百姓,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这话说的多动听啊!

李治哈哈一笑,道:“好好好!这赌注真是有趣。”

武媚娘笑吟吟道:“既能提升趣味,又能惠泽于民,真是一举两得啊!”

“既然媚娘你也没意见了,那就这样了。”

李治拍板决定。

一场赌局立刻开始了。

韩艺开始洗牌,真是华而又实,一副扑克在韩艺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看得李治都是大为惊讶,道:“你这洗牌的手法还真是厉害的紧呀!”

韩艺笑道:“多谢陛下夸奖,小人不过也是闲着无事,就玩玩这牌,故此练得这一手洗牌的功夫。”

说话间,牌已经洗完了,韩艺将牌一切,伸手道:“陛下请。”

李治带着期待的抓上一张牌,见是一个小鬼,不由得暗自欣喜,顺口道:“对了,听说这晶晶织布机也是出自你手?”

韩艺羞射的点点头。

李治笑道:“朕可是听说了,你当初似乎还不愿将这晶晶织布机献给朝廷。”

这倒是一个机会呀!韩艺心念一动,却是讪讪一笑,没有做声。

李治道:“难道朕听到的不是真的。”

“回陛下的话,这——这事属实。”韩艺略显怕怕道。

李治笑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韩艺没有做声,默默的放下刚刚抓到手的梅花小五。

李治一愣,略显郁闷,道:“你为何不说话?”

韩艺欲言又止道:“小人不——不太会说话,怕说错话。”

李治笑道:“无妨,无妨。这只不过是玩扑克时的闲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了。”

武媚娘默默的抓着牌,嘴角微微上扬。双目透着一丝期待的目光。

“是!”

韩艺道:“不瞒陛下,哪怕是现在。韩艺心中兀自怀有不愿之情,若是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愿交出这晶晶织布机。”

李治哦了一声,“这是为何?”

韩艺道:“回陛下的话,我创造出这织布机来,无非就是为了赚钱,然而,如今朝廷得了去。不管人力,还是物力,我凤飞楼怎能与朝廷相比,还有那些贵族,他们其中不乏做木具的生意的,我同样也不能与他们相比,等到朝廷和贵族开始制造这晶晶织布机,我凤飞楼没有任何势力竞争,也就是说,我创造这晶晶织布机。几乎可以说是无利可图。”

“你这话不妥。”

武媚娘突然笑道:“这晶晶织布机,我也看过,的确能大大的提高织布的度。当尽早普及,若你在你一个人手上,想要普及全国,恐怕得需要好几年,甚至于十几年。”

韩艺道:“昭仪说得是。但是我做这一切,无非也就是为了一口饭,但是我并未因此得到这一口饭,而且还为了他人做嫁衣,照此下去。我实在是很难再有动力去创造更好的织布机,韩艺毕竟只是凡夫俗子。并非圣人。”

李治点点头,道:“你说的虽也有道理。但是朝廷必须以国家为重,而非私人小利。”

韩艺道:“陛下说的是,但是小人有句不得当的话,不知当不当说?”

李治道:“说。”

韩艺道:“如今我大唐国力强盛,幅员辽阔,但也似乎到了瓶颈,若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怕也是很难。”

梦儿听得手上一抖,掉落几张牌下来,又慌慌张张的捡了起来。

都把梦儿这个不暗政事的人,吓成这德行,可见这句话的威力啊

天下间,谁敢当着皇帝的面,说咱们国家已经到了瓶颈了,很难在进步了,这不是找死么。

李治微微皱眉,停了下来,不爽之色,跃然于纸。

这小子果真与众不同。武媚娘突然吩咐道:“环儿,你带着梦儿去花园看看。”

“是!”

一个女婢走入亭中,伸手道:“梦儿娘子,请。”

梦儿瞧了眼韩艺。

韩艺点点头。

等到梦儿出去之后,李治道:“你一个买卖人,凭何说此等话?”

“回陛下的话,就凭韩艺是一个百姓,因为韩艺认为百姓生活的好与坏,可直接反应一个国家强盛与否。”韩艺微微颔。

武媚娘点头,若有所思道:“记得马宾王(马周)曾也说过同样的话,‘自古以来,国之兴亡,不由积蓄多少,在百姓苦乐也。’。”。

李治稍稍点头,道:“那你就说说,朕的大唐怎么就到了这瓶颈处。”

“遵命!”

韩艺当然不是来打牌的,这牌打的再好,李治也不会给他大官做,他是来毛遂自荐的,道:“陛下文治武功,四方臣服,西南虽有吐蕃,但那不过只是一群莽夫,不管是从哪方面看,都无法与我们大唐相提并论,不足为虑,西北有突厥,但经贞观年间那一战,如今只是一盘散沙,更加不足为虑,外患不足为虑,国内又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敢问陛下,如此盛况之下,我大唐还当如何提升国力?又是否还应当继续提升国力?”

李治听得一愣,不免陷入了深思当中,如今的政策几乎还是延续贞观政策,就是做到了极致罢了,总的来说,还是修生养息,但是现在已经做到极致了,地多人少,怎么玩,绝大部分百姓都不缺地,这是先天优势。但是下一步该怎样呢?继续维持下去?又或者,反正我已经是最强了,还那么激进干什么?

作为一个守成皇帝,本应该如此,按部就班,萧规曹随就行了。

但是作为一个人,自然不愿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下面,小鸟翅膀硬了,都得想自己飞飞看,这是万灵之性呀。

李治当然也是如此,他肯定想要做出一点成绩来,不要总是待在李世民的庇护下,他更加不希望“永徽之治”,被后世的人们称之为“贞观遗风”。

但是该怎么办呢?

他也不知道。

韩艺这一问,正好言中李治的心思。

最清楚李治心思的,就莫过于武媚娘,她也知道李治作为皇帝,怎好意思与一个开青楼的谈过这国家大事,于是半开玩笑道:“听你这话,莫不是你还有主意能够让我大唐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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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必先其利器

武媚娘这话,虽然是带着暗讽之意,但是却也是一种询问的方式,实则并无鄙视之意。¥f,

韩艺十分自信道:“人口是一个国家的基本,但是依靠人口的增加,去提升国力,未免就太慢了,若要更加强盛,唯有一策可行。”

李治听他这话,似乎还真的有办法,不管那么多了,道:“那你倒是说说看。”

韩艺不卑不亢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进的武器,能够令我大唐军队所向无敌,先进的工具能够天下百姓衣食无忧,国库充盈,这就是冲破瓶颈最快,也是唯一的方式。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阻碍了我大唐现在前进的步伐。”

武媚娘微微一笑,道:“我还当你会说什么,这一点谁人不知,但是这利器岂非说有就有的。”

韩艺道:“我以为这是朝廷的政策导致的结果。在朝廷当今的政策中,几乎都是保证农夫有土地可耕,保证土地不被兼并,但是从未有一条政策,是鼓励百姓去明更加先进的农具,以至于我大唐农具没有太大的突破。我大唐人口远远落后前朝,这是事实,想要利用有限的人口,生产出更多的粮食,唯有依靠工具。”

“难道朝廷鼓励,就能造出更为先进的工具来?”武媚娘似乎不太相信。

韩艺点点头,道:“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明可以赚钱,可以养活自己,就跟种地一样,为什么百姓不会去尝试,虽然这东西需要天赋的,但是我大唐数百万人口,他们的智慧是无穷,这是一笔珍贵的财富,只要其中有一千个人明出各种先进的工具。带来的利益,或许要比多一倍人口还要多的多。”

李治道:“若你照这么所言,那应该怎么做呢?”

韩艺道:“我觉阻碍这一切的,有两个原因。其一,明创造者,无法因此获利,人人都可以免费拿去用,甚至连朝廷的一句赞誉都没有;其二。就是许多贵族对于一些技术的垄断。”

武媚娘听得眸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其实以她的心理素质,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韩艺一开始,就直接将矛头对准贵族阶级。

这一句话若传出去,可能就会惊起惊涛骇浪啊!

李治心中也是猛地一惊,他可还没有武媚娘坚强,肯定被吓到了,只觉这人比自己还要生猛一些。道:“你这两点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韩艺笑道:“表面上是如此,其实不然,只不过这两种情况都过于极端了,百姓无法保护自己的明,他们的明,也无法获得任何利益,故此,只有极少数百姓愿意去动脑筋想办法提高工具,亦或者巧合之下生,百姓完全没有明创造的概念。整天都是想着种田,因为种田能够让他们富裕,而明无法让他们活下去。

而贵族刚刚相反,贵族的秘方。一般是传子不传女,无非也是怕女儿出嫁后把技术外传别家,更别说惠泽于民。这种传继方式,继承的对象稳定可靠,家庭世代积累下来的丰富经验集中到一人身上,从而形成一种祖传秘方。然而。家族工艺技术的单子继承模式都形成了一个封闭的格局。技术的神秘性使得丧失了外来的刺激和竞争。因而,也就越来越因循守旧,不求革新和提高。同时,与世隔绝的传授,也使其得不到外来的信息,无法吸收别人的技术,自汉朝一来,已经有许多十分先进的技术和工艺,都因为一些家族的陨落,而相继失传,这是非常巨大的损失。

故此,小人认为,朝廷应当要重视这种现象。”

李治叹道:“保护百姓的明,这如何能够做得到?更别提让那些贵族交出家中的秘方。”

韩艺笑道:“小人倒是有一计,可做到这一点。”

李治急忙道:“快说。”

韩艺看得李治心急的表情,心中暗笑。

其实他早就打听清楚了,现在的社会经济背景,不同于清朝,清朝完全就是皇帝垄断一切,现在多半都是贵族在垄断。

唐朝廷的官营业,几乎是只供官衙、皇室享用,也就是一种自给自足的经济模式,极少方面会去跟百姓去竞争,如果朝廷要普及织布机,也不是说朝廷说造织布机卖给百姓,朝廷造织布机是给自己用,针对百姓,肯定是将织布机的图纸公开,到各县城去,让百姓自己去搞。要知道唐朝是到开元之后,才开始对盐进行榷制,也就是垄断,如今大家都可以买卖盐的,宋明清对盐都是完全垄断了。

这都是因为前车之鉴,因为隋朝是一个高度垄断的政治体,将所有的一切都握在手里,朝廷前期就主导一切经济展,后期更加变本加厉,干脆就自己跳进去,大玩生产,大兴土木工程,如此一来,百姓就少了生计,你朝廷什么都做了,那我们百姓肯定竞争不过你们朝廷,而且还不遵守经济展原则,利用行政权,高度垄断一切资源,民间经济几乎就压缩到没有了,也就造成隋朝朝廷是非常富有的,历朝历代都难以媲美,但是百姓非常穷,看上去是非常强大的,但却顷刻间崩塌。

还是那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李渊、李世民看着隋朝的灭亡,肯定就不会这么做,唐初时,朝廷只是一个规矩制定者,是一个裁判,规矩也就是市坊制,但不是一个执行者,跟百姓几乎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也就是展自然经济。

马周提到的那个政策是非常著名的,“自古以来,国之兴亡,不由积蓄多少,在百姓苦乐也。”,这也是唐太中一项非常重要的治国理念,钱在百姓手中,比在国库要好,反正都是属于大唐的,放在哪里不是放。这钱又跑不了,所以唐朝前期的国库是从未丰满过。

但是贵族同样也是百姓,但是他们有底蕴,有资本。有技术,从而就垄断一些生产业,形成一种贵族经济体。

所以,贵族对于皇室的威胁,就在于垄断。屁大的技术都采取垄断的手段,一旦垄断,势必会积聚一定的势力,形成一种庄园经济,因为很多百姓的生活用品,甚至于土地 ,都是被贵族垄断的,很多百姓都得依附贵族吃饭,所以他们的势力非常庞大。

虽然现在的贵族远不如以前了,但兀自采取垄断的手段。虽说还至于让皇帝寝食不安,但作为皇帝肯定也会对此感到不爽呀。

如何能够打破这个垄断,是大唐皇室一直在思考的。

故此,李治才会显得非常心急。

韩艺道:“如果朝廷能够推出专利法,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专利法?”

李治一愣。

韩艺忙解释道:“这‘专利法’的名称,是小人自己想出来的。”

李治点点头,道:“那你就说说你这专利法?”

韩艺道:“其实这专利法也很简单,就是保护个人知识权。例如,小人的晶晶织布机,一旦小人申请了专利成功。那么朝廷就必须保护小人的知识权,未经小人授权,任何人都不准制造这种晶晶织布机,如此一来。小人便可利用这晶晶织布机,赚取丰厚的利润。”

敢情你绕了半天,就是为自己盈利呀!李治笑了一声,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无能力像贵族那样保护自己的技术,于是就想利用朝廷来帮你保护。”

韩艺忙道:“小人绝无此意。如果永久性保护,那自然如陛下所言,但是我这专利法,还有一个保护期的,一旦过了保护期,就不再享有独有了,任何人都可以仿制,而且在申请专利的第一环节,就是提供一份详细的技术说明。”

李治道:“你说的倒是简单,可是有些人未必就会去申请专利,难道朝廷还强制他们申请么,若是如此的话,又有何区别?”

他虽然没有明确指出是谁,但谁都知道,他指的肯定是那些贵族。

武媚娘突然笑道:“妾说一定会。”

李治诧异道:“为何?”

武媚娘道:“若真有这种专利法,那么任何人都可以申请传利,同样的技术、秘方,他们若不申请的话,到时别人申请了,那么他们便不能使用了,倘若使用,就是违法了,所以妾身以为他们纵使不愿,也一定会来申请的。”

不愧是武则天,脑子就是转得快一些。韩艺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一旦形成了这种法律,那么你可以选择保密,但这是有风险的,因为一旦别人申请了,你就不能用了,我相信那些人相互之间有不少类似的技术,若是一家不愿申请,而被人抢先了,那么岂不会血本无归,自己还受到限制。然而,一旦申请的话,朝廷肯定知道了,那么保护期一旦到期,公开也是必然的。所谓的专利法,只是保护一种公开的秘密,如此就既可以鼓励百姓去明创造,又可以让更多的秘密技术普及惠民。

我相信那些人在申请专利之后,一定会不遗余力,利用这专利赚取更多的钱,所以,普及是顺其自然,也可以促进大家共同进步,争取更多的交流,明更为先进的工具。”

李治听得心中一动,沉思不语,但是眼中却绽放着兴奋的光芒。

这道理很简单,一旦有专利法,你要么就自信可以守住这秘方,你守不住,可能就是别人的了,朝廷就有借口介入其中。

你去申请的话,那么朝廷肯定就知晓了,等于转了半天,全部又到朝廷手中了,如此即刻削弱那些士族,又可以增强皇权的影响力。

武媚娘沉吟片刻,突然凤目一挑,道:“但是我认为此举还是有许多不妥之处,其一,有些秘方,必须赶紧公开,如,哪里遭遇疫病,倘若民间有人明出药物能够治好这疫病,而他却申请专利,不顾百姓性命,以此财,无异于谋财害命。其二,有些秘方一旦公开,怕会泄露到周边邻国,会损害我大唐的利益,如那造纸术。其三,种种限制,可以令明之人,不断的抬高价钱,毕竟只有一个人能做。”

武媚娘可是出身商人家庭,对于这些事,她肯定还是有所了解。

这女人真是不简单啊!韩艺道:“昭仪说的是,朝廷可以将百姓急需普及的,以及一旦泄露可危害国家利益的明创造,归为一类,朝廷给予重金奖赏,收购这个专利权,甚至直接将这些明人吸收到朝廷来,如此一来,便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而且还能为朝廷吸收更多方面的人才。至于价格方面,亦可在申请专利时,严格规定最高价格,一方面保证专利拥有者的权益,一方面避免造成市场混乱。

而关于第二点,其实恰恰相反,如果我们大唐先推出这种专利法,那么不但不会泄露技术出去,反而能够吸引引入更多的技术来我大唐,因为周边国家都没有,他们百姓的明创造无法取得回报,但是来大唐就可以获得回报,我相信会有更多的人才来大唐,利用他们的聪明才智,促进我大唐的全面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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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影子精神

韩艺一直坚信,如果中国古代重视明创造的话,中国将会强大到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因为在不重视这些东西的情况下,中国在宋唐时期,明创造已经是最强的,要是重视那还得了。

其实你不去鼓励也就罢了,事实上中国古代的一些传统教育,还令这些技术大量消失。

但凡翻开中国的历史书,往往提到一些非常牛的记载,但接下来一句,多半都是失传已久。

在中国,每一次改朝换代,都会有一批技术消失,因为要死人,基于祖传秘方,所以这人死了,技术也就消失了,这很令人惋惜,其中最耳熟能详的就是中医。在后世,中医一直被西医压制,基本上也很再难翻身了,但是古代的中医究竟厉不厉害,无人得知,因为很多秘方都已经消失了。

如果有了专利法,注定很多秘方将要公开,这对于推动国家民族的进步,有着非常大的帮助。

李治肯定心动了,为国为民这个就先不说了,因为这个专利法在这个时刻,完全迎合了他心中的利益,其一,可是削弱士族势力,将他们的技术引入朝廷,然后分给百姓,等于就是分散他们的势力,增强朝廷的影响力,虽然有期限,但也总比被他们完全握在手里要好;

其二,可以借此摆脱李世民的阴影,如果推出专利法,这将是一个亘古未有的政策,贞观要略中,没有丝毫涉及这方面内容,这是完完全全属于李治时代的政策。

其三,这个专利法,可以现更多的人才,借机提拔更多的庶族。

至于究竟会不会威胁到皇权,拜托,这年头,皇帝是至高无上的。既然是法,那么就有足够的操作空间,而且朝廷因此也掌握了一切技术,更利于巩固皇权。

同一条律法。在一个封建社会和一个民主社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然而,李治会因为韩艺的这一番话,而答应下来吗?

那除非是在演电视,这说着是容易。做起来可不是一般的难,先一点,士族肯定不会答应,而朝中大臣又都是贵族,他们肯定会阻止,别说李治现在权力不大,就算权力大,他也不得不考量各方利益。

当然不会答应

李治哈哈一笑,道:“你这厮年纪不大,却好生狡猾。竟然想借此从朝廷这里拿钱。”

“韩艺不敢。”

韩艺急忙道。

“今日便算了,但也别说朕没有提醒你,此事若让人知道,小心你小命不保啊”李治道。

“多谢陛下。”

韩艺拱手道。

他当然知道李治不会立刻就怎样怎样,他说这一番话,主要目的,不是说立刻就要造福于民,当一个救世主,普济众生,舍生取义。而是为了展现自己的能力。

李治和武昭仪现在需要的不是拍马屁的人,也不是端茶递水的,他们需要人才,因为他们对手太强大了。无用之人,对他们而言,根本不需要,他有的是女婢奴役。

隆中对,为何诞生在隆中,也就是因为诸葛亮也急于表现自己。他得尽快让刘备知道自己的才能,要是还藏着掖着,刘备兴许就让他继续种田了。

真正低调之人,一般都是非常非常牛逼的人,像长孙无忌这样的人,就必须要低调,他要再高调的话,就离死不远了。但是像韩艺这种人,就必须要高调,这就跟卖东西一样,刚刚起步的时候,你总得吆喝,客人才会来买,你还在那里故作深沉,鬼会上你这里来买,诸葛亮让刘备三顾茅庐,也不是低调,而是特别高调,论装逼的话,可能无人出其右了。

李治似乎并未在意这些事,左右望了望,道:“梦儿哪去了,这牌都还没有抓完了。”

武媚娘赶紧让人将梦儿叫了过来。

四人又再继续玩牌,第一局牌,李治就拿到一手好牌,打得韩艺他们是一分都没有上,直接过关。

李治开心大笑道:“韩艺,这一局牌你可就输了三十架织布机。”

要不是我出千,给了你一手好牌,你能赢我?韩艺笑道:“就当是做善事吧。”

这当然只是韩艺为了让李治开心,但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让李治开心,接下来双方来来往往,有输有赢。

令韩艺惊讶的是,这武媚娘应该从未玩过这升级,想来也是从李治嘴中得知这玩法的,但是她的牌技根本不想是一个初学者,很多牌,都打得非常精妙,与李治的也是十分默契,足见她心思是何等的慎密。

“对了,韩艺,我在宫中时,听说你还有一个绰号,叫做妇女之友,不知可有此事?”

武昭仪出得一张牌,突然问道。

韩艺略显羞涩一笑,“是是有这事。”

李治好生羡慕,他可是最喜欢御姐型的,道:“这个绰号倒是挺有意思的,不知是从何而来。”

韩艺毫不含糊的说道:“这这都是因为我比较了解女人。”

武媚娘噗嗤一笑,道:“你才多大年纪,竟好意思说这话。”

汗有本事你来勾搭我呀,我就让你知道,我有多了解女人。韩艺被人鄙视了,心中当然不爽,但也就是心里不爽,嘴上还是谦虚道:“是是是,昭仪说的是。”

李治却似乎挺有兴趣的,道:“现在再来谦虚,为时已晚,你说说你对于女人的看法?朕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名符其实。”

韩艺道:“如果我说错了,陛下可否别治我的罪。”

“当然,你尽管说就是了。”李治笑道。

韩艺轻咳一声,道:“我个人觉得,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有着一位伟大的女人。”

武媚娘顿时面露喜色。

这一句话,真是说到她心坎上来了,太贴切了,爱死这个小子,忒会说话了。

李治也将这一句话重复念叨着,问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常言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然而,治国,平天下。却在齐家之后,也就是说先齐家,再治国。而齐家的关键,就完全在于女人,一个贤惠的女人。会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这样男人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出去做事。在外累了,回到家,是女人将暖人心脾的饭菜端在男人面前,在外受了委屈,也一定是女人在一旁安慰,开解。

多数时候,男人并不会在意这些,觉得也是理所当然,哪怕是在外出风头了。光宗耀祖了,男人也不会想到女人,觉得这都是自己的功劳,但是女人亦无怨言,这是一种默默的奉献,这就是一种伟大的精神。但男人回过头来时,才现身后还有一道影子一直默默跟着你,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没有比影子精神更加伟大的了。故此,我认为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站着一个伟大的女人。男人和女人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

李治听到这话,第一想起的,就是自己的母亲,也就是长孙皇后,这长孙皇后,可是出了名的贤后呀。想起长孙皇后在后面默默无闻的帮李世民管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李世民也是妻妾成群,但是她一直也未曾有过怨言,甚至于出谋划策,从旁提醒李世民。

念及至此,李治突然就有一种感觉,自己父亲的成功,他的母亲是功不可没。

潜意识中,就认同了韩艺的这个观点,但不免就想到自己了,自己身边究竟有没有一个这么伟大的女人,与他感情最深的,无非就是王皇后,萧淑妃,以及坐在对面的武昭仪。

突然,李治的目光就看向武媚娘。

武媚娘何等精明的女人,她前面看李治想得出神,就已经猜中李治在想什么,但是结果是什么,她也不敢肯定。然而,这一道目光,对于她而言,意味太多太多了,因为这一道目光,直接反应出李治心中所想,这是不会骗人,不禁是心花怒放,也是含情脉脉的望着李治,二人四目以对,说不尽的柔情蜜意。

怎样?救我一命,话剧都还没有开始,就让你赚回来了,这你要不提拔我,你丫也别想着当皇帝了,跑去当尼姑吧。韩艺哪能不知他们两个在搞什么鬼,闲着也无聊,于是跟梦儿使了个眼色,好似在说,咱们也温情一番如何?

梦儿羞得满脸通红,隐蔽的瞪了韩艺一眼。

过得片刻,李治突然反应过来,这韩艺和梦儿还在边上了,不免显得极其尴尬,武媚娘更加如此,毕竟是她是一个女人。

基于绅士风度,李治必须出来化解尴尬,打了个哈哈,道:“妇女之友,果真是名不虚传,说的好,说得好。”但说罢,就立刻转移话题,“你出什么?”

“1o。”

韩艺答道。

李治道:“那朕出个k。”

韩艺眨了眨眼,道:“陛下,1o的正主,你等于白送我分了。”

“啊?”

李治顿时一脸窘迫。

韩艺心里流了一把冷汗,暗道,我是不是该告诉他,红颜祸水呀

武媚娘梦儿见得李治一脸窘迫,纷纷掩唇咯咯笑了起来。

李治也哈哈笑了起来。

反倒是化解了这尴尬。

经过韩艺前面那一番话,这局牌打的就更加有意思了,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快要日落西山了,这场牌局也是时候结束了。

韩艺一共输了一百一十架织布机。

而李治则是刚好输了一百架织布机。

这牌既然是在郿县打的,那这织布机当然得归郿县百姓所有。

双方并没有签订任何赌约,一个是不怕对方赖账,另一个是就算对方赖账,他也不敢多说半句。

何必多此一举了。

打完牌之后,韩艺和梦儿就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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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投桃报李

“媚娘!你以为如何?”

李治站在亭台内,看着韩艺和梦儿出了花园,缓缓问道

武媚娘把玩着手中的扑克,目光中闪烁异样的光彩,笑道:“妾身认为,这扑克挺好的玩的啊!”

李治回过头来,笑着瞧了眼武媚娘,道:“你知道的朕问得不是这个。”

武媚娘道:“那不知陛下的问得是什么?”

“韩艺。”

李治直接说道。

武媚娘微一沉吟,道:“是一个可造之材。”

李治一笑,坐在了回来,道:“朕当初听闻他自比韩信,以为此人不过就是一个夸夸其谈之辈,但今日一见,倒是令朕刮目相看,虽说不能与韩信相比。”

武媚娘突然打断李治的话,“陛下此言差矣。”

李治不解的望着她。

武媚娘道:“韩艺自比韩信,妾身也听陛下说过,但是韩艺说的并没有错,韩信在他这般年纪,并不如他,倘若给韩艺一个机会,究竟他能否与韩信相提并论,这并没有生,故此现在就说韩艺夸夸其谈,对其有所不公!”

李治一愣,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的。”说到这里,他微微一叹,道:“只可惜韩艺出身卑微,又是一个开青楼的。”

武媚娘听得心中稍有不快,因为他父亲也是跟韩艺一样,脱口就道:“想那马周不也如此吗?”

语气带有一丝委屈之意。马周与武士彟出身差不多,又都是为国过劳致死,但是为官之后的待遇,就差了很多,马周受很多人尊敬,死后也是最高规模的国葬,遗体还就葬在李世民的陵墓,而武士彟官虽也不小,但是遭人鄙视,就是因为他做买卖出身的。哪怕是名气,二人也不是一个档次的。武媚娘非常崇拜他的父亲,心里对此一直都有怨言。

她不是嫉妒马周,他只是为自己的父亲感到不公。

李治也不知是没有听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摆摆手道:“马周不同,马周在得到父王重视前。就已经凭借自己的学识入仕了,只是一开始并未得到重视。”

武媚娘却道:“妾身以为。即便是比在入仕之初,韩艺也要远胜马周。”

李治惊诧道:“此话怎讲?”

武媚娘道:“陛下莫不是忘记,韩艺还曾立下奇功。”

李治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你说的是扬州平叛?”

武媚娘点点头道:“当时叛军气势如虹,扬州岌岌可危,是韩艺凭借一己之力,保住了扬州,此番功劳甚大,但只因他出身卑微。故此功劳记在了杨家头上,可是陛下还是封赏他当一名队正,只是不知道其中生了什么,韩艺来到了长安,并没有受到封赏。”

李治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朕想起来了。记得当时朕觉得扬州一战甚是奇特,自古以来,似乎还是头一回出现,朕还与你说过这事。对呀,为什么韩艺没有受到封赏,反而跑到长安来开青楼了。”顿了顿。他又道:“但是仅凭这一点,也不能说明韩艺远胜于马周。”

武媚娘又道:“马周当初之所以得到太宗圣上的赏识,其关键在于那一片文章,妾身也读过那篇文章,虽然非同凡响,道出当时许多的利弊,但其中多数道理。前人也有提过。然而韩艺的专利法,似乎从未有过,其想法大胆,但也极具参考,而且非常实用,绝非夸夸其谈,若能运用的好,兴许真如他所言,我大唐将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其远见也要更胜一筹。”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也非常明显了。

马周、韩艺同是出身卑微,马周以文入仕,以一篇文章得到太宗的赏识,韩艺以武入仕,他的专利法也非常精彩,既然太宗皇帝可以因为一篇文章,破格提拔马周,为什么你就不可以因为一个专利法,破格提拔韩艺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拥有自己的“马周”了?

李治沉默无语,他虽没有开口,但是武媚娘这一番话,已经打动了他。

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在朝堂的,还是贞观时期留下来的大臣,并没有大规模的更换,多半更换还都是因为长孙无忌要铲除异己。李治在朝中是一个亲信都没有,然而,朝堂都是关陇集团在掌控,那边虽然还有山东士族,但是这士族一直与皇室貌离神合,互相不爽对方。

所以,这里面的关系是非常复杂的,后面直接牵扯家族的利益。而韩艺光杆司令一个,出身卑微,与朝堂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属于任何派系,如果提拔韩艺,那就肯定属于皇帝的人,这就更马周当时一样,李世民提拔寒门,也是为削弱士族在朝中的势力。

出身不好,在某个时刻,恰恰就是最好的。

对于现在李治而言,他需要这么一个人。

当然,如果韩艺只是一个庸才的话,那提拔上来也没有用,但是韩艺展露才能,让李治觉得是一个可造之材。

这就足以了。

前面,韩艺一句“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有着一个伟大的女人。”大大提高了武媚娘在李治心中的地位,这一句话让李治觉得,自己身后要有这么一个女人在,自己才能安心。

武媚娘虽然与韩艺第一回见面,当韩艺这一句话对她的意义,非常重大,她当然知道这是在帮她,所以赶紧投桃报李,让李治提拔韩艺。

但是心动不等于行动,李治没有当即拍板,这令武媚娘有些失望,他知道李治还所有忌惮

“小艺哥,你都输了一百一十架织布机,为何还恁地开心。”

出得花园之后,梦儿见韩艺如遇春风一般,又不说话,嘴角含笑,显得极是开心,不免心生好奇,于是询问道。

韩艺一怔,道:“我看上去很开心吗?”

梦儿点点头。

汗!看来是高兴过头了。韩艺当然也不会说自己不开心。笑道:“能够皇上玩扑克,这是何等荣幸,我为何不开心。至于那区区一百一十架织布机又算得了什么,我说梦儿你也是的,你如今现在身价一百贯,就别小家子气了。”心想,在后世跟巴菲特吃顿饭都是好几百万美金。十多贯钱跟皇上玩扑克,md。我们中国的皇帝忒廉价了。

梦儿啐道:“什么身价一百贯?你可没有给我这么多钱?”

韩艺愣了下,的确,从开始到现在,梦儿她们都没有领过一文钱,略显愧疚道:“没办法,我现在也没有赚钱呀,要是赚了钱,一定不会亏待你呀。”

梦儿噗嗤一笑,道:“我就随便说说。你哪还当真了,其实这钱,我也不是很看重,如今的凤飞楼比以前的凤飞楼要好多了,只要你能够让我待在凤飞楼就足够了。”

韩艺猛地一怔,呆呆的望着梦儿,眼中闪烁着泪花。

梦儿被他看得好生害羞。道:“小艺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韩艺感慨道:“要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想,那该多好啊!”

“小艺哥,你——你真是一个奸商。”梦儿一扭头,往前快步走去。

不好!暴露心思了。韩艺赶紧追了上去,好说歹说。这才逗得梦儿又笑了起来。

回到城外的帐篷区,熊弟他们出奇的没有在玩牌,而是在帐篷外面玩斗拐,小胖那笨拙的跳动和虎虎生威的大吼,令一旁围观的人笑得前俯后仰。

韩艺站在一旁笑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帐篷里面去。

“呼——!”

韩艺躺在草席上,轻轻出了口气。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虽然他输了一百一十架织布机,但是这一趟对于他而言,实在是意味着太多了。

值!绝对值了!

第二日,队伍又在出,往万年宫的方向行去。

虽然扑克非常好玩,但是扑克随时都可以玩,李治还是非常珍惜这路上的风景,遇到美景,总得停下来好好观赏一番,并没有再叫韩艺去玩扑克。

韩艺倒也不急,也常常找各种理由,带着小胖、小野他们去山脚玩玩,去河边看看,当然,主题还是经济半小时。

行至十日,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但见远处是一座巍峨的大山,主峰直冲云霄,状若登天之台,目测至少上千米,四周绿水环绕,瀑布飞流直下。

正是,横看千岩角逐,翠浪连天;侧看玉峰如削,巍峨入云。

抬目望去,不少寺庙、道观错落有致。

而在那郁郁葱葱间,还藏着一座雄伟的宫殿,规模巨大,在丛林中乍隐乍现,这便是那万年宫。

这万年宫乃是隋朝修建的,名叫仁寿宫,在这里修建宫殿,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专门给皇帝避暑用的,李治登基以来,也是头一回来此。

只见高阁亭台,长廊环绕,房舍纵横错杂,台榭参差交错。

远远望去,十分壮观!

中国的建筑艺术,就适合在山水之间,看着就像似人间仙境,非常美丽,如果是在平原上,可能就稍逊欧洲那雄伟的建筑。

“哇!好漂亮啊!”

熊弟、小野、梦儿等人站在山前,仰望宫殿,不免出阵阵惊叹。

东浩一个扶桑人,哪里见过这等规模的宫殿,看得都傻了,估计他心中肯定在想,原来宫殿还可以这么造来的。

“韩大哥,等会我们就要住那里去了么?”

熊弟拉扯着韩艺的衣袖,激动不已的问道。

韩艺点点头道:“当然,我们还得演话剧,自然不能住的离皇上太远的地方。”

话虽如此,但是他心里也上下打鼓,万一又叫他们去住帐篷,那这话剧真心没法演了,好歹也给个屋子住啊。

先入宫的自然是皇上,大臣,宫女,反正最后才轮到韩艺等一干杂役,因为杂役还得干苦力活,搬得搬,挑得挑。

韩艺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还有一些道具,但他又没有带多少人,只能帮着东浩他们一块搬。

“小野,我跟你换一个,我来拿这重的。”

熊弟抱着一个小木盒,可见小野扛着一个重箱子,就急忙走了过来,要跟小野换一换。

小野摇摇头道:“没事,这我扛得动。”

熊弟眯了眯眼,撅着肥唇道:“平时老是你帮我,我身手虽然不行,但是还有点力气,你就让我帮你一回。”

小野愣了下,傻呵呵的一笑。

二人立刻交换手中的道具。

熊弟还真有把子力气,扛着重箱,如履平地,与小野嘻嘻哈哈的往宫内走去,一点也不嫌累。

“凤飞楼韩艺可在。”

听得一个尖嗓子响起。

韩艺一看,正是那个矮太监,急忙道:“我在这里了。”

这矮太监见到韩艺还扛着道具,急忙招呼几个人劳役来,帮韩艺他们搬东西。

这令韩艺顿感压力减轻多少,但是熊弟他们也都是吃苦吃惯了的,也不觉得这些劳役就比自己低贱,没有要他们帮忙,还是自己扛着往前走。

矮太监道:“韩艺,陛下特别吩咐过,你们凤飞楼的人,住绿波阁。”

绿波阁?哎妈呀,听着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呀!那场牌总算起了一点效果了。韩艺感动的稀里哗啦,就怕住帐篷,晚上还得担心野兽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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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超规格待遇

这宫女自然是随皇帝住在后内,而杂役、女婢的话,多半都也都是住在后宫里面那种很大的宿舍里面,统一安排,不可能住阁楼,唐朝的经济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韩艺等人在这矮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一栋阁楼前面,说是阁楼,但也不是单单就一座楼宇,前面一个不小的院子,这院内有着一间二层高的小阁楼,院内还有五六间房,边上一条清泉缓缓流动,景色也是非常迷人,绝对不亚于什么海景套房。

这矮太监带着韩艺来到这里,便就离开了。

这太监一走,熊弟等热立刻迫不及待的跑了进去,将道具往院中一放,东张西望,打开每间屋子的门,将脑袋伸进去瞧瞧,活脱脱一群乡巴佬进城。

这毕竟也可以说是皇宫,里面是应有竟有,就跟后世五星级酒店一样,反正一切已经准备好了,带个人进去便可以入住了。

韩艺本人也非常喜欢这种环境,住在这里,那真是享福呀,出门就可以喝到清甜可口的泉水,景色真是太漂亮了。

“韩大哥,我方才和小野帮你看了看,楼上靠东边间屋最好。”

熊弟满头大汗的跑到韩艺面前,指着楼上说道。

韩艺听得心中稍稍有些感动,但是睡惯马路的他,对这些倒是无所谓,笑道:“楼上就让梦儿她们住,你们先挑,剩下的给我就是了,我随便住那间都行。”

后面跟来的梦儿道:“这哪能呀,你可是东主。”

韩艺嘻嘻笑道:“那我跟你住,如何?”

梦儿呸了一声,道:“你还是住剩下的吧。”

然后她就与梦婷、悠悠等一群女人嬉笑不断的往楼上行去。

而熊弟、和小野也挑好了自己的房间,韩艺很烦做这些事的。他喜欢的是随便一扔,就倒在床上的那种感觉,什么收拾。他光想想都头疼。

东浩他们也了解韩艺的个性,于是就默默的僵韩艺的行李放到阁楼里面一间比较舒适的屋子内。

韩艺指挥他们将道具放好之后。便出得阁楼,想去外面看看风景,房里再好,也难以吸引到他。

来到楼外,韩艺见熊弟和小野两个小家伙并排坐在门前一棵古松下面,望着远处的那无比迷人的景色,正准备过去吓吓他们,忽听得熊弟说道:“小野。这里比我们扬州都还要美一些,是不是?”

小野点着小脑袋。

熊弟一张肥脸呆呆的,喃喃自语道:“要是我爹娘还在就好了,那我就能带他们来这里看看这美景。”

小野瞧了熊弟一眼,然后垂着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我爹娘,还有我师父在世就好了,可惜我没有机会孝敬他们。”

韩艺听得不禁收住了脚步,神色显得有些黯然,没有去打扰他们。而是顺着阶梯往下面走去,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翠绿得青草树木。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面而来,树叶出沙沙声时,微风不经意到来,一点也感觉不到酷热的炎夏,只觉浑身舒爽。

这简直就是居家最好的地方。

若是可以的话,韩艺真的愿意在这里住一辈子。

但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

“韩小哥?”

忽听得一声比较诧异的叫喊。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惊讶道:“李舍人?”

来人正是李义府。

李义府走上前来。好奇道:“你怎么在这里?”

韩艺回头指着后面的绿波阁道:“我就住在这啊!”

李义府顿时一惊,道:“你住在这里?”

韩艺点点头。也是好奇道:“李舍人,你是来找我的么?”

李义府面色稍显尴尬。指着绿波阁上面的一栋小阁楼道:“我住在那里。”说着,他突然拱手笑道:“韩小哥,恭喜,恭喜。”

韩艺诧异道:“何喜之有?”

李义府略显一丝羡慕的意味,道:“这里可都是官员居住的地方,陛下安排你住在这里,可见陛下是非常重视你呀!”

他的官职虽也不小,但是寒门出身,不在中央势力范围内,靠近宫殿的豪宅,那都是贵族居住的,寒门中人,就住得稍微偏远一点,这都是有讲究的,但是韩艺住在这里,这怎么看都不合乎常理,李义府为官多年,一想就明白了。

韩艺心中暗喜,嘴上却笑道:“李舍人过奖了,我想是因为我们要为陛下演话剧,故此才被安排到这里。”

李义府摇摇头,笑道:“为陛下表演的,可不只有你们凤飞楼。”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就是陛下并没有将韩艺当做一个表演低贱之人看待,而是给他一个寒门官员的待遇。

韩艺心里明白的很,但也没有表露出来。

李义府眸子突然晃动了一下,笑呵呵道:“对了,我听说韩小哥最近又明了一种名叫扑克的牌,还挺有趣的?”

韩艺心如明镜,笑道:“是是是,若是李舍人也想玩的话,我待会可以做一副送给李舍人,毕竟大家都是邻居,没事也可以玩上几手。”

李义府喜不胜收,拱手道:“那就是多谢韩小哥了。”

“哪里,哪里。”

这时候,忽听得一人喊道:“老李,还在那里磨蹭甚么,快些过来。”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站在高处向李义府喊道。

此人样貌倒也过得去,但脖子上长着一口巨瘤,看着令人害怕,但因他们都是穿着常服,故此也看不出是什么官。

“就来,就来。”

李义府应了两声,便与韩艺告辞,然后就离开了。

因为在长安,他们都是住在自己家里,私下碰面也不是常有。在这万年宫大家都住在一块,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次聚会。赶紧联络好友,去欣赏下天台山的美景。

韩艺望着李义府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家伙肯定以为老子是凭扑克还住在这里,你未免也忒小瞧我了。继续沿着阶梯行去,只觉自己是孤单一人,不免有些惆怅。可走着走着,忽见一个个仆役捧着一篮篮蜜桔往上面走来。为一人却是一个女子,这女子韩艺可是人的,正是元牡丹。

md。我在这里也是有朋友滴。正觉寂寞韩艺急忙招手迎上,“牡丹娘子,牡丹娘子。”

元牡丹抬头一看,见是韩艺,不觉一愣。

韩艺走上前来,道:“牡丹娘子,好巧啊!”

元牡丹微微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

韩艺道:“我住在绿波阁。”

“绿波阁?”

元牡丹微微一愣,但并未说什么。

韩艺笑呵呵道:“我说牡丹娘子,你也真是的,这一路行来。也不来找我玩!”

元牡丹道:“我早些日子就来了,就算我是跟你们一块来的,你认为我会去找你吗?”

“不会。”

“那不就是了。”

要不要这么吊呀!韩艺稍稍吝啬了下那自以为很迷人的微笑。偏头一看,见得那一个金晃晃的蜜桔,口中分泌物瞬间猛增,“你这蜜桔看着挺不错啊!”说着,他随手拿起一个,拨开就吃,只觉清甜爽口,比后世那什么蜜桔要好吃多了。

元牡丹淡淡道:“这是送给陛下的。”

“咳咳咳!”韩艺顿时被呛得一个半死。

元牡丹抿了抿唇,嘴角微微带着笑意。

韩艺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从元牡丹眼中的那笑意,已经知道自己被耍了。将手中半边蜜桔一块塞了进去,吃完之后。随口道:“对了,你家的园子在哪里?”

元牡丹脸往西南方一座矮上稍稍一扬,道:“在那山后面。”刚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道:“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嘿嘿道:“当然是准备去你家做客呀,你不会不打算邀请我吧。”

“没这打算。”

元牡丹非常直接的说道。

韩艺不爽道:“你怎么这样呀!想当初你说你想要来看来话剧,我是费尽心思,挖空脑子才弄出一个女人日来,你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啊!”

元牡丹道:“我是一个寡妇。”

“那又怎样?”

“你认为合适吗?”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你可以等你不在的时候,再邀请我啊!”

“我不在的时候?”

“对啊!”

“那你去干什么?”

“吃蜜桔。”

“!”

元牡丹朝着一个仆役挥手道:“拿一个给他。”

靠!一个就想打我?当我没有见过世面呀!至少也得一篮子啊!韩艺道:“你是不知道,小胖这一路上都还记挂着你,还想带着大兔和二兔,找你去玩了,可是没有找着你,他好生伤心。”

元牡丹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将这一篮都拿给他。”

韩艺嘿嘿道:“要不你好人做到底,顺便帮我送过去。”

元牡丹道:“你还真是得寸进尺,不要就算了。”

“要要要!”

韩艺急忙接了过来,放在身后,笑呵呵道:“改日一定亲自上门答谢。”

“不必了。”

“要的,要的,来都来了,总得上门拜访一下,你可以不仁,我不能不义啊!”韩艺笑呵呵道,开玩笑,元家的园林可是有许多水果的,这夏天最好的美味,就是水果啊!

“你——!”

元牡丹刚刚开口,忽听得一个粗狂的嗓子,嚷嚷道:“牡丹女娃,牡丹女娃,你可算来了,真是等煞老夫也。”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程咬金甩着两条大膀子跑了过来,别看程咬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但是身手十分矫健。

元牡丹见到程咬金,不免眼中闪过一抹愁色。

“牡丹(小子)见过卢国公(程伯伯)。”

元牡丹、韩艺急忙躬身行礼。

“免礼,免礼!”

程咬金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走上前,拿起一个蜜桔,三两下就吃了,又连吃了三个,程咬金才是一脸享受说道:“真甜!牡丹女娃,你元家的蜜桔,还真是好吃,老夫来此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吃你家蜜桔。”

元牡丹微微笑道:“程伯伯过奖了。”

韩艺看在眼里,只觉酸溜溜的,我吃,你就说是送给皇上的,他吃,你就欣然接受,还说过奖了,你这也太势利了吧。

程咬金笑哈哈道:“牡丹女娃,可别说程爷爷白吃你的蜜桔,我那小儿子如今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要不你就嫁到我程家来,这事老夫去跟你们元家谈,不用你出面的。”

哇!吃人家蜜桔,还要人家闺女,这真不是白吃,我tm忒崇拜你了。韩艺听得猛抽一口冷气,不由得促狭的望着元牡丹,只见她满面羞红,但是因她皮肤细腻,红得是光彩照人,更加娇艳。

这要是韩艺这么说,元牡丹早就一脚踢过去了,但是对面是程咬金,她也是有苦难言,无比的尴尬,还略显尴尬的瞧了眼韩艺。

程咬金转头一看,咦了一声,“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真是好生无礼,竟然偷听老夫与牡丹女娃谈话。”

靠!老匹夫,老子先来的好不。韩艺好气好笑,“卢国公,小子刚才就在,小子方才还向卢国公行礼,只是卢国公你没有注意罢了。”

“是吗?”

程咬金不免又看向元牡丹。

元牡丹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好呀!你这么说是吧,那咱们就玩大点。韩艺一脸委屈道:“牡丹娘子,你别睁着眼说瞎话呀,你刚才还送我蜜桔,邀请我去你家喝杯咖啡——不,喝茶,而且你还告诉我,你家就住在那山后面,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

元牡丹万万没有想到韩艺会说这么暧昧,不禁怒目相向。

程咬金瞧了眼韩艺,又瞧了眼元牡丹,道:“牡丹女娃,你不会看上这小子了吧,哎呦,这小子有什么好的,你看看他,弱不禁风,相貌平平,这你还不如给老夫做儿媳。”

这——这是什么话?韩艺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们争得是不亦说乎,全然没有想到元牡丹的感受,此时牡丹姑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一个为老不尊,一个无耻之极,此地不宜久留,道:“程伯伯,我还得赶去给皇上送蜜桔,就先告辞了。”

她急忙开溜的同时,还瞪了韩艺一眼。

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说的。韩艺只觉莫名的委屈。

“哎哎哎,牡丹女娃!”

程咬金招手喊道,但是元牡丹装作没有听见,疾步前行。

“这女娃脸皮还真是薄。”程咬金放下手的同时,就顺便从一个仆役手中强行接过一篮蜜桔来。

哇!这么顺手?同道中人啊!韩艺赶紧将自己手中的那篮蜜桔藏在身后,心想,得留心一点,可莫要被这老货给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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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一群老虎是吃不着兔子的

“卢国公,要是没啥事,小子也先走了。”

韩艺也准备开溜,但是他可不敢跟元牡丹一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还是得打声招呼。

“你小子等会。”

程咬金立刻叫住他,又低声问道:“你和牡丹。”

韩艺急忙解释道:“卢国公,我和牡丹娘子只是有些生意上的合作,我是有妻子的人,再说,她也不会看上我啊!”

“这倒也是。”

陈咬金完全认同了韩艺的话。

韩艺郁闷道:“不过,小子也没有卢国公你说得这么不堪吧,你以前还说挺欣赏小子的。”

“那是以前。”

程咬金哼了一声:“你小子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有见过一只兔子和一群老虎在一起玩的吗?”

怎么又转到这么上去了。韩艺讪讪道:“请恕小子愚钝,不知卢国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小子会不知道?你不知道会住在这里?”

程咬金眼一瞪,随即又叹道:“韩艺,老夫是欣赏你那天不怕,地不怕性格,但是这性格你用在朝堂之上,那就是找死。来老夫帐下,现在还为时不晚,如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军中,老夫对你当初在扬州一战的表现,可是清楚的很,来军中历练一下,至于今后能有多大的成就,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其实当初扬州一战,过程是非常精彩的,功劳也是不小,不用想也知道,那杨展飞如今肯定已经高升了,然而。这一战最大的功臣韩艺,却因为出身卑微,被政治体制给忽视了。

但是程咬金不太看重这些。故此他非常看重韩艺的,但是他觉得韩艺这么年轻。就跑去跟一群老狐狸玩,肯定会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他认为走武将这条路,才是最适合韩艺的。

韩艺当然不会去军中,要去的话,早就去了,至少这时候他是不想。不过他也知道程咬金是一番好意,只能作揖道:“多谢卢国公赏识,小子无以为报。”

“你——!”程咬金先是一瞪,随即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他就捧着蜜桔离开了。

等到他走后,韩艺突然一笑,暗道,倘若只是一只老虎。我这只小兔子当然是有多远,就躲多远,但是一群老虎的话?那这鹿死谁手。就犹未可知了。

沿着阶梯继续行去,观看天台山的风景,忽然现,这周边亭台、大树、庙前多出很多人来,这些人有穿常服的,也有穿儒衫的,四五人聚在一起,有人站着,有人背靠大树坐下。甚至还有人直接坐在树干上,激烈的在讨论什么。反正是各抒己见,高谈阔论。韩艺都偶尔听得一些关于时政的言论。

不用说,这些人一定都是一些贵族,在贵族阶层,言论是非常自由的,他们是真的不怕,喜欢谈政治,甚至于批评当下的一些政策,这就是贵族风气,这在明清时代都不可能出现的。

皇帝也不怕他们的高谈阔论,皇帝就怕他们不说话了,那估计就在密谋什么了

在天台上半山腰以上的一座亭台内,坐着几个老者,虽然穿着十分简朴,但是这些人可不得了,他们完全可以代表朝堂,正是长孙无忌、褚遂良、柳奭、来济、韩瑗。

“呼——!老了啊!老了啊!”

长孙无忌坐在亭台内,微微喘着气,道:“想当初我与太宗圣上来此,哪有这般费力,这人不可不服老啊。”

褚遂良笑道:“谁说不是了。记得上回与太宗圣上来此,还是贞观十八年,这转眼间十年过去了。”

来济道:“但是这里的风景依旧如往昔一般美丽。”

忽听一人道:“都已经物是人非,再美的景色,也不如往昔了。”

说话的正是柳奭,只见他一脸怨气。

长孙无忌沉眉道:“子邵,你是不是生病了,怎说出此等胡说来。”

柳奭顿足道:“太尉,我如今是寝食不安,哪有心情来欣赏这美景。”

褚遂良道:“你怕什么,如今不坐在中宫的不还是王皇后么。”

柳奭急切道:“登善,你有所不知,自从上回小公主夭折一事过后,陛下对吾儿是百般冷淡,见面就说不上一句话,不仅如此,如今就连吾姐进宫都受到诸多限制。就说来这万年宫,陛下只是派人去跟吾儿说了一句,更别说带吾儿一块来,这陛下出宫,皇后无恙,竟然不带上皇后,而是带着一个昭仪,百姓若知道了,又会如何想。”

来济道:“此事陛下的确做得不妥。”

韩瑗皱眉道:“王皇后和陛下是青梅竹马,而且还是太宗圣上亲自指认的皇后,陛下应该不敢乱来吧。”

柳奭哼了一声:“现在这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了,如果我们再不管不顾的话,岂不是坐以待毙。”

褚遂良道:“但是陛下如今并未提及此事,我们总不可能劝皇上多陪陪皇后吧,这未免太无理取闹了。”

柳奭突然瞟了长孙无忌一眼,道:“我倒是有一法子。”

褚遂良问道:“什么法子?”

柳奭眼中闪过一抹狠色道:“我想上奏请辞中书令。”

褚遂良大惊失色,道:“你这是疯了吗。”

“你先听我说完。”

柳奭道:“这中书令位居要职,岂是说换就能换的,我这么做,不过是想试探一下陛下,如果陛下真的就批了,那么证明陛下是下定决心要立武昭仪为后。要是这样的话,就算我不请辞,陛下也不会再信任我,我干的也不安心,而且我们还可以做好对策。另外,吾姐和吾儿在宫中受尽委屈。我这做舅舅的,若是一点也不动作都没有,那谁还会去管她们。”

说得是满肚子的怨气。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可是出身于河东柳氏。关中大族,自家的闺女在夫家受了委屈,这做舅舅肯定要出面为自己闺女做主呀,但是对方是皇上,骂也不行,打也不行,不就剩下这一招,逼!不但如此。他这一招,看上去是要跟皇帝刚正面了,但其实还暗中藏了一手明哲保身。

如果李治真的动了废后的心,那么到时他既是中书令,又是皇后的舅舅,李治肯定拿他开刀,撇开长孙无忌他们不说,他是肯定要受到牵连的,因为他能当中书令,就是因为王皇后。皇后下位,他当然也得跟着下。

也就是说,李治若还没有决定的话。就肯定不会让他请辞的,说不定还是因为他的不满,而感到愧疚,对皇后多用些心,如此就知道了李治的意思,又保住了官位。

如果李治动了这决心,那么肯定会批准他的青请辞,如此他就能在李治动手前,先退避三舍。让李治不能拿他开刀。

这一招可以说是以退为进,也可以说是以进为退。

就看李治是什么意思了。

褚遂良皱眉不语。

来济却道:“我倒是觉得可行。如今看来,陛下确有废后之心。肯定也在等待机会,若是让陛下等到机会成熟了,对我们反倒不利,干脆我们先制人,把这给捅破了,然后我们再极力劝阻陛下,让陛下没了这心思,最好是将武昭仪赶出宫中。”

韩瑗点点头道:“我也赞成。”

几人又纷纷望向长孙无忌,这是老大,老大不点头,他们也不敢这么做。

长孙无忌这老狐狸哪里不明白柳奭的用意,但是在他看来,柳奭就是缓冲地带,不能轻易放弃的,如果皇帝真批了,那对于他而言,就是挺不利的,沉吟片刻,道:“子邵,再等等看吧,如今还没有到走那一步的时候。”

在万年宫东方有一座雄伟大殿,名叫排云殿!

一般歌舞表演皆是在这里进行。

此时,韩艺正与梦儿在这里进行实地彩排,这大殿可比凤飞楼大多了,舞台也大很多,但是大不代表好,还得适应适应。

不过李治给予了韩艺足够多的时间,比那些宫妓所占用的时间还要多得多,其实此番出行,表演方面主要还是以凤飞楼的话剧为主。

日落西山时,排练了整整一日,韩艺、梦儿她们皆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得宫殿。

刚来到宫外的一个岔路口,正好遇见长孙无忌和两个随从从对面走来。

韩艺自然知道长孙无忌是来找他的,停下来脚步,待长孙无忌走近,赶紧与梦儿等人立刻躬身行礼。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免礼!你们刚刚从排云殿出来?”

韩艺瞧了眼长孙无忌,点点头道:“正是。”

长孙无忌手往宫内一指,道:“你们不应该往那边走吗?”

这老家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韩艺讪讪道:“是这样的,我们被安排住在绿波阁。”

“绿波阁?”

长孙无忌一脸诧异,随即笑道:“正好老夫也要去那边,一个人走也挺无聊的,你就陪老夫一块走吧。”

“是!”

韩艺恭敬的答道,然后向梦儿他们使了个眼色。

梦儿立刻道:“国舅公,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

梦儿他们就走在前面,长孙无忌和韩艺就走在后面。

“想不到国舅公这么快就找上小子了。”

韩艺微微一笑,他倒也不怕,他与长孙无忌先前就认识,很多人都知道,如果他们两偷偷摸摸的,被人现了,那肯定会知道他们两个有什么密谋,反倒是这种堂堂正正走在一起,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况且,韩艺入住绿波阁,他们两也不缺话题。

“老夫也没有想到,不过你小子还真是厉害,这才多久的工夫,你就从帐篷住到绿波阁了。呵呵,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

长孙无忌目视前方,看似风轻云淡。

韩艺颔道:“多谢国舅公夸奖。”

长孙无忌道:“是因为郿县那一次牌局吗?”

韩艺点点头。

长孙无忌道:“老夫也很好奇,是什么让陛下如此看重你,竟然让你住绿波阁。”

韩艺如实道:“小子当初只是提出了两个观点,一公一私,公事方面,小子曾也跟国舅公说到过,就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想要大唐要更上一层楼,先进的工具是最快的方法,我建议陛下重视明创造。至于私人方面,无非就是溜须拍马之言,小子只是阐述了一个观点,就是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有着一个伟大的女人。”

关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个长孙无忌也听过,虽然韩艺没有仔细说,但是心里也猜到其中内容,只是他并不知道里面还藏着一个专利法,倒是后面那一句,让他微微皱眉,道:“陛下是否认同你后面这个说法。”

韩艺点点头道:“应该是认同。”

长孙无忌道:“武昭仪呢?她当时是何表情?”

这还需要问么?韩艺如实道:“当然是高兴,不然小子也不会住在绿波阁。”

“这倒也是。”

长孙无忌低声念叨一句,眉宇间,透着一丝愁色,目光往左边一瞥,道:“行了,老夫先走了。”

说着,他就往边上那一条廊道走去。

虽然韩艺住进了绿波阁,但是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他也知道韩艺能够提供的消息并没有多少。

韩艺笑着摇摇头,找一个骗子去做卧底,真不知道你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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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豪放的大唐

因为这么多人搬迁到万年宫,要做的事太多了,而且人困马乏,包括李治,也觉得有些疲惫,故此并没有急着宴请群臣,而是休息两日之后,才召开了在万年宫的次宴会。

地点就在排云殿。

因为唐朝是禁宵的,故此许多大臣都不习惯晚上活动,而且晚上回去的时候,也不太方便,毕竟这宫殿是造在山腰上的,故此时间就安排在了中午至下午这一段时间,中饭、晚饭顺道就一起弄了。

而今日的表演自然是以凤飞楼的小和话剧为主。

韩艺等人是早早就来到了排云殿,布置道具什么的,这李治为了更好的观看话剧,舞台都是仿造凤飞楼的,也有那最令人期待和憎恨的红布。

时辰将到之时,只见满朝武携眷来到这排云殿,若照儒家礼法,这男女宴会一般都是分开来的,但是唐朝比较开放,携夫人同去参加宴会,也是常有的事,而且皇后没有来了,以武媚娘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还不足以作为女主人去宴请那些士族贵妇,这些士族都是很牛的,人家如果看不上你武昭仪,可以借故推脱,万一请了,人家却又不来,这是很丢人的事。

但也不是说跟后世一样,牵着老婆同坐,女人统一坐在屏风、亦或者珠帘后面,男的就坐前面。

实话实说,这些大臣可不喜欢这种安排,因为夫人不在,就有宫妓在一旁伺候,可以名正言顺的风流快活,如今夫人就在后面盯着,谁还敢左拥右抱。

来参加这种宴会的,多半都是贵妇级别的,纷纷也都是盛装出席,梳高髻,抹胸裙衫。肩披红帛,上着黄色、或者红色窄袖短衫、下著绿色亦或者白色曳地长裙、腰垂红色腰带,真是五彩缤纷,华丽至极。

其实唐朝女人对于服饰的狂热。远胜过其它朝代,这种宴会其中也有一定攀比的意思,看谁穿的更加好看。

终于露胸了!

但是韩艺并没有机会见到。

正午到时,大殿内均已坐满,很大的一个方桌。因为现今还没有椅子,但这一回宴会也不是跪地而坐,而是坐在长长的矮榻上面,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凉床,一张矮榻可坐四人,等于一张大桌就是十六人,当然向长孙无忌、褚遂良这等朝一大员,有单独位子,外圈都是错落有致的屏风、珠帘。

这李治作为皇帝,当然一个人坐一张卧榻。这卧榻后面也有一道屏风,不用说也知道是武昭仪坐在后面。

中间还有着一块空地,原本表演是在这里表演的,但是由于话剧的特殊性,故此才舞台搬到后面,不过这排云殿非常大,一个舞台而已,轻松容纳。

韩艺他们作为表演人士,现在可没有饭吃,在后台乖乖等着。不是他们安排时辰表演的,是看皇帝的心情,皇帝要他们什么时候演就什么时候。

宴会开始时,李治就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说了一通感谢之言,也确实应该感谢,他在执政初期,全凭长孙无忌这一帮老臣在帮他打理朝政,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在这一点上。长孙无忌他们也的确是功不可没,至少永徽年间,大唐是蒸蒸日上,稳步上升,没有走下坡路。

韩艺对这些屁话完全不感兴趣,都快打瞌睡了。

但是熊弟对这些挺感兴趣的,躲在后面侧耳听李治在说些啥,反正一副挺激动的样子。

感谢之言过后,大家就开始吃吃喝喝,但都没有谈论政治,更多的是谈论风月,例如字画,音乐等等。

过得好半响,忽听得前面突然响起了奏乐。

难道是先表演歌舞,没听说呀!韩艺心中好奇,走到前面,偷偷往外面一看,外面的景象,吓得他差点没有叫出声来,只见李治闻声起舞,端着酒杯,来到长孙无忌面前,手舞足蹈的,跳得半响,长孙无忌突然也起身跳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韩艺真心吓到了,汗流浃背,暗道,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乱露n断背山?

熊弟趴在地下,探出一个头去,看得好生兴奋,也开始跟着音乐抖动起肥臀来。

这一个接着一个,弄到最后,大殿内,是群魔乱舞。

这是嗑药了?

韩艺完全看不懂,小声向梦儿询问道:“梦儿,你知道陛下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吗?”

梦儿略显惊讶道:“你不知道?”

韩艺摇摇头。

梦儿立刻解释了一遍。

原来这叫做以舞相属,是汉人的一种交谊舞,也是一种礼仪,非常风雅时尚的一种活动。一般都是主人先舞,客人再舞,就跟行酒令一样,主人跳舞邀谁,谁就要起身跳舞,不跳就是不给面子,但这舞是非常有讲究的,如果你跳错了,那可以视作无礼之举。

不过在贵族阶层,是非常喜欢歌舞的,贵族子弟从小就要培养歌舞,是必修的一门功课。

当然,这也不是说,每一次宴会都要跳,一般还都是看歌妓跳,主要还是看主人的心情,心情好,主人要跳,你就必须跟着跳,当然,你还可以唱歌,弹琴。

可见李治今日心情是非常不错的,他是第一回来到这万年宫,肯定开心呀,而且他在音乐上面,非常有天赋,听着那小鸟叫,就谱写一曲子来,喜欢这些东西。

但是这种交谊舞,对象不会是良家妇女,一般都是男男相邀,歌妓都极少参与进去。

贵妇只是在女人之间的宴会,可能会跳一下。

转眼间,除了宫妓之外,许多大臣也开始弹奏乐器,整一群艺术家呀!

韩艺知道之后,倒也不觉得什么好笑,他以前一直以为,交谊舞是西方人明的,没想到中国古代早就有交谊舞了。

这是一种化,他也非常有兴趣的看了起来,身子也随着节奏的摆动而摆动,如果此时谁邀他下去跳。他绝对会去的,他非常喜欢这种氛围,他曾也跟那些非洲土著一块跳过舞。

这舞一跳,气氛完全就开了。大家开怀畅饮,好不快活。

这让韩艺对于这唐朝化又有了新的了解,不跟他认识的一样,都是彬彬有礼,说话也是绉绉。还是挺豪迈的,不该就是一群男人在跳,要是屏风后面的女人也跑出来跳,那就最好不过了。

歌舞结束之后,大家兴致正高,为了不让这兴致落下,李治就让人吩咐韩艺他们可以表演了。

刚开始表演的肯定是小,所以韩艺也让那太监去告诉李治,看小的时候,最好不要吃东西。以免生意外。

其实这规矩,早就传开了,虽然这里的王公贵族多半都没有看过小,但是也听说过这规矩。

红布慢慢张开!

一个高亢的叫喊声响起,“大忽悠!大忽悠! ”

厅内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李治听得这词,突然朝屏风后面笑道:“媚娘,这话剧的影响力还真是不可小觑呀,朕听说如今忽悠一词,在长安十分盛行。”

珠帘后面的武媚娘笑道:“妾身以为,这词倒也挺有趣的。忽悠的意思与行骗、说谎相近,但是行骗、说谎毕竟非君子所为,令人听着恼火,但是忽悠的话。却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容易化解尴尬的气氛。”

李治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二人谈话间,殿内已经是笑声阵阵。

熊弟、杜祖华、徐悠悠在凤飞楼的表演团队中,是演技最好的三位,起初还是有点紧张,但是随着大家的笑声。他们也完全投入进去。

李治也是第一回看到这小,不到一会儿,就笑的前俯后仰。

原本屏风内的贵妇们是得守礼的,不得大声喧哗,但是这小真是太好笑了,时不时也听得屏风后面传来咯咯的笑声。

总之,在小面前,不分贵族和寒门,都是开怀大笑。

快乐的时间永远是短暂的,很快,这《卖拐》就结束了。

熊弟、杜祖华、徐悠悠三人来到台前行礼。

“朕许久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好好好!每人赏二十匹绢。”

李治率先起身鼓掌。

一时间,也是满堂喝彩。

熊弟、杜祖华、徐悠悠不禁喜不胜收,低着头,相互瞧了瞧对方。

红布再度缓缓落下。

熊弟等人退到了后台。

“小胖,华仔,悠悠,非常好,你们真是太棒了。”

韩艺从不吝啬对他们的夸奖,立刻走上前去,大夸特夸,别看他好像挺轻松的,其实心里也紧张,这万一出了个甚么意外,那也真不好怎么办。

熊弟嘿嘿一笑,突然满怀期待道:“大哥,有吃的么,我肚子好饿。”

糟糕!差点忘记这胖子演完就得吃。韩艺笑道:“现在吃甚么,待会有大餐哦,全都是宫廷御宴。”

熊弟一对小眼睛睁得老大,道:“真的么?”

韩艺忽悠道:“必须的呀,你再忍忍,待会咱们一块吃。”

熊弟点点头,道:“那行,我就再忍忍。”

韩艺松了口气,立刻安排人将道具弄上去,他可不敢让皇帝等太久。

小野立刻走了过来,将小胖拉到一边,偷偷递给他几块肉干。

熊弟开心的双肩急耸,躲在一旁,偷偷吃了起来。

过得一会儿,红布再度拉开,今日重头戏要来了,就是《白色生死恋》。

韩艺早就说过,他的话剧一定会在皇帝面前表演的,如今也终于实现了他的诺言。

李治早就想看,心里是非常期待,他只听说过这话剧,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而且在坐的大臣,很少人看过,即便看过,也没有看全,最多也就是看过一两回。

虽然如今有女人日了,但是去女人日的,主要是以少女、少妇为主,这些大臣夫人基本上都没有去过,也都没有看过话剧,所以也都非常期待。

当然,最期待的莫过于武媚娘。

如今这一出《白色生死恋》主线是没有变的,就是增加一些爱情戏,侧重点也不同了,当初的《白色生死恋》侧重的是山东士族买卖婚姻,而如今的《白色生死恋》侧重的则是贵族与庶族的爱情,另外就是把崔家改成了叶家。

但即便如此,有些人还是看得胸口添堵,尤其是柳奭,侧过身去,小声在长孙无忌耳边说道:“国舅公,你看看,这演得都是一些甚么。”

长孙无忌笑道:“这不过就是话剧,又不是真的,无须担心。”

柳奭急切道:“太尉,你是不知道,我听我姐姐说,当初就是武昭仪提议让凤飞楼的派人来万年宫演出话剧,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褚遂良目光往大殿内一扫,道:“辅机兄,谁敢保证其他人不会因为这话剧,胡思乱想,长久下去,中宫在朝堂的地位恐怕会动摇。”

长孙无忌心里早就明白了,武昭仪无非也就是想借这话剧试探了下大家的反应,瞧了眼柳奭,见他一脸不安,有道是母凭子贵,他能当这中书令,多半还是因为王皇后的关系,如今王皇后失宠,他位居高位肯定是如坐针毡,但他还是期望稳中求胜,并未开口再谈,淡然的继续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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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门当户对

韩艺最开始在凤飞楼,是将这一出话剧演给寒门子弟看的,庶族与贵族的爱情,对于寒门子弟而言,那就是爽剧呀!

然而,如今皇帝却让韩艺当着一群贵族面前,演这话剧,这可就爽不起来了,不可否认,这话剧非常精彩,但是不少人感觉总是怪怪的。¥f。¥f

两个时辰悄然过去了,红布也在掌声中缓缓落下。

李治更是豪爽的赏给了梦儿、梦婷每人五十匹绢,可比演小品中的多。

即便这一出话剧得到的反响,远没有小品来的热烈。

总的来说,这一次宴会还是非常成功的。

这些王公贵族们,6续退场,出得大殿,就听得阵阵窃窃私语声。

“这话剧演的是什么呀,这庶族岂能与贵族通婚。”

“是呀,我们是否得上奏,弹劾那凤飞楼。”

“你们两个多动脑子想想,话剧又不是今日才出现的,陛下会不知道么?”

“你这话是何意?”

“我劝你们千万别轻举妄动,这事呀,不是那么简单。”

“崔兄,你觉得陛下此举的用意如何?”

“谁知道了。”

“但是我看不是那么简单呀。”

“就算不简单,跟我们没有关系,头疼的该是国舅公他们。”

“那倒也是。”

“呵呵,现在国舅公他们肯定坐立不安。”

“不至于吧。”

“陛下毕竟是陛下,臣子是臣子。我们是否该添一把火?”

“现在什么都不清楚,还是别趟这浑水,小心引火上身啊!”

而在排云殿一间屋内,香气阵阵,只见凤飞楼一干人等围着一张大长桌坐下,上面全都是美味,虽然无法跟那些王公贵族相比,但比一般宫妓都要吃的好多了。待遇也是达到了宫宴二等席的级别。

韩艺站起身来,端着酒杯,道:“祝贺我们次演出成功,我为你们感到骄傲。干杯。”

“哦哦哦!”

熊弟将嘴巴里的食物吞了下去。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梦儿笑道:“这还得多亏小艺哥提拔,要不是小艺哥,我们哪有机会在陛下面前表演,这一杯应该是我们敬小艺哥的。”

熊弟吃的兴起,也比较兴奋。酒杯往前一举,激动道:“韩大哥,小胖为你感到骄傲,敬你。”

这胖子!韩艺笑了笑,道:“干了,干了。”

一杯酒喝罢,在小胖的带领下,大家都放开肚皮大吃特吃了起来。

吃了一会儿,那个矮太监突然走了进来,道:“韩艺。你吃完了没有?”

韩艺急忙起身道:“已经吃完了。张少监有事么?”

摆明没有吃完,但是他这么问,韩艺不可能说没有吃完,别看这矮太监是一个身有残疾的人,但是来头可也不小,乃是内侍省的少监,姓张。

张少监道:“哦,陛下派我来看看你吃完饭没,若是吃完了,就去梳妆楼一趟。陛下要见你。”

语气也是非常客气,这傻子也看得出,韩艺如今深得皇上器重,还要先看看他吃完了没有。也就是说可以等他吃完再去。

韩艺当然不会继续吃了,赶紧与张少监走了出去。

行得一炷香工夫,韩艺来到一栋气派、三层高的楼宇前面。

待张少监进去通报之后,韩艺才走了进去,上得二楼,只见李治坐在卧榻上。盘曲一腿,另一腿拱膝竖立,非常随意的坐着,而在他边上还坐着一位极品御姐,一袭百褶花裙,虽然抹胸比较高,但是隐隐可以看看到那深沟,规模甚是壮观呀。

韩艺可不敢乱瞟,在行礼时,很隐蔽的看了眼。

“免礼,坐吧!”

李治指向身边一个凳子。

“多谢陛下!”

韩艺坐了下来。

李治笑道:“韩艺,朕对你们凤飞楼的表演,非常满意,方才也一一封赏,但唯独漏了一人。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韩艺拱手道:“陛下已经赏过韩艺了,韩艺不敢再要赏了。”

李治诧异道:“朕何时赏过你?”

韩艺笑道:“回陛下的话,我不过就是一个幕后的一个商人罢了,只要梦儿她们风光了,自然会给我带来许多利益。其实陛下能让我们来这里表演,就是对我凤飞楼最大的肯定,也是无上荣耀,已经是最好的赏赐了,在商言商,别说陛下给了梦儿他们许多赏赐,就算让我出钱,我也愿意来演。”

武媚娘掩唇噗嗤一笑,道:“你还真是会说话。”

就这一笑,却是眼波流动,妩媚至极,这还没有半点勾引的意思,要是成心想勾引的话,那估计没有几个男人受得了,想来这也是李世民为什么给她取名为“媚娘”。

李治哈哈一笑,道:“你放心,朕绝不会亏待你的。”

韩艺道:“多谢陛下,韩艺感激不尽。”

李治轻咳一声,道:“听说这《白色生死恋》的故事,是你想的。”

韩艺点点头。

李治好奇道:“你为何要写一个庶族和一个士族的爱情故事?”

韩艺很坦诚的说道:“这是因为我就是一个农夫出身,我自然也向往能与熊飞一般。”

李治愣了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

武媚娘咯咯一笑,道:“莫不是你也想找一个贵族女子做妻子?”

什么想,本就是好不,我老婆可是集三帝一后血脉于一身的女子。韩艺当然不会说出来,道:“我不是说一定要找一个贵族女子做妻子,只是若是遇到喜欢的,而且对方若也喜欢我的话,不论她是贵族,还是庶族,我都会向熊飞一般去追求。”

李治哦了一声:“就算你敢去追求,对方也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这士庶天隔。门当户对,你难道就没有听过?”

我当然听过,我这是说给你听得好不。韩艺道:“这我听过,但是我认为每个人都要拥有追求自己爱情的权力。所以我不认为这有任何不妥。”

“这还不妥吗?”

李治略显好奇道。

韩艺不卑不亢道:“回陛下的话,其实我的话剧不是反对门当户对,不过我觉得当下的门当户对是一种极端主义,并非真正的门当户对。因为爱情本就应该诞生在门当户对间,这是自然生的。一个饱读诗书,知书达理的贵族女子,是不可能爱上一个大字不识,衣装不整的农夫,因为他们之间没有共同的语言,而爱情一定是建立在交流上面,都无法交流,那爱情从何说起。”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不禁道:“言之有理。”

韩艺又继续说道:“好比熊飞与叶晶晶一样,熊飞是一个才子。满腹经纶,性格也幽默,品格优良,就个人修养而言,是完全配得上叶晶晶的,这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假如叶家将叶晶晶许配给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胸无点墨的贵族子弟,那叶晶晶肯定不会幸福,这可不是门当户对。所以品格、兴趣、以及自身修养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就好比陛下和武昭仪一样,大家一看,就知道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好好的。扯到我身上来作甚。”

武媚娘凤目一瞪,眼中却满是欢喜。

女人都喜欢心口不一,我不跟你计较!韩艺忙道:“韩艺一时失言,还请昭仪恕罪。”

李治哈哈笑道:“你这话也不能算错,而且还挺有道理的,真正的门当户对。在于双方各自的修养,以及品格、兴趣,而非仅凭一个出身来判定。”

武媚娘眼中闪过一抹喜悦之色。

李治顿了顿,又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感悟?”

韩艺回道:“陛下过奖了,但是我认为,这与年纪无关,爱情的定义,本就是自由的,爱了便是爱了,不爱便是不爱,很难去勉强的,一个人可以欺骗任何人,但是永远骗不了自己。”

李治笑着点点头,突然道:“对了,朕记得去年扬州平叛一战,也有一个名叫韩艺的人,在此战中立下奇功,是不是你?”

韩艺心中一喜,道:“是我。”

李治道:“据说你在扬州摆下空城计,不费一兵一卒,就吓得叛军不敢进攻。”

韩艺讪讪道:“其实我还是动用了几个假和尚。”

李治一愣,哈哈大笑起来,道:“那也非常了得呀!朕可是听说这一战,你功不可没啊!”

韩艺道:“对于此战,韩艺不敢居功,我以为陈硕真的叛军失败只是时日的问题,我大唐在陛下的治理下,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谁也不想打仗,陈硕真是在与所有大唐的百姓作对,有道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她的失败是注定的,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功劳。”

这马屁拍得,真是没话说,一个字,棒!

李治呵呵一笑,向武媚娘道:“看看这小子,这都能扯到朕身上来,真是。”

武媚娘微微一笑道:“妾身也以为韩艺说的非常对,陈硕真是不可能成功的。”

“你也帮着他来寒碜朕。”

李治笑了笑,又向韩艺道:“但不管怎么样,你也保卫了扬州百姓,大功一件,朝廷应该封赏了你吧。”

韩艺道:“这我不知道。”

李治微微皱眉道:“你不知道,这怎么可能?难道杨思讷隐瞒了你的功劳。”

“不。”

韩艺道:“是我在封赏还没有到来前,就已经离开扬州。”

李治好奇道:“你明知朝廷会封赏你,为何要在这时候离开扬州。”

韩艺沉默不语。

李治道:“难道你还想隐瞒朕吗?”

“韩艺该死。”

韩艺突然起身,躬身一揖。

李治皱眉道:“怎么?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韩艺道:“其实——其实我是被贬出扬州的。”

“什么?”

李治一惊,道:“为何贬你出扬州?”

韩艺心念一动,讪讪道:“因为——因为我殴打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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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都是我完剩下的

当初韩艺殴打秦羽一事,被杨思讷给压了下来,知道的人不多,李治、武媚娘就更加不知道了。↑,

猛人啊

李治以为韩艺已经很猛了,敢在这年代,创造出庶族和贵族的恋爱故事,但是却没有想到,这根本算不得什么,韩艺竟然还敢殴打贵族。

武媚娘心中也是一惊。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治一脸诧异道。

韩艺如实将事情跟李治说了一边,包括杨飞雪拒婚一事,其中只是隐瞒了萧无衣的身份。

“原来如此”李治听罢,稍稍点了下头,道:“此事你有欠考虑呀,这幸亏你是有功在身,倘若没有的话,杨思讷又岂会轻易饶你,而且你也因此错过了朝廷的封赏,可谓是得不偿失呀。”

韩艺听得心中一喜,李治并没有责怪他,可见李治并不拥护贵族,因为贵族制衡了他的权力,这话算是说对了,道:“陛下说的是。如果秦公子只是将气撒在我头上,我可以忍,但他侮辱我心爱的女人,这若我都不奋起反击,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做一名丈夫。”

这小子果真是与众不同呀武媚娘按赞一句,韩艺没有用妻子,而是用心爱的女人,这无非就是在拱火。

因为李治现在也面临这个情况,武媚娘在外廷,屡屡受人非议,大臣们都看不起她,他也只能忍着,当做没有听见。然而,人家韩艺,一个农夫家庭出生的孩子,先一点,就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其次,又敢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奋起反击。与贵族作对。

从这一点看来,你一个皇帝。就还不如一个开青楼的。

李治听得心情稍稍有些回落,只觉心中烦闷,胸口仿佛被堵住似得,也没有心情再聊下去,说了几句,就让韩艺离开了。

然而,李治的这种表现,却是武媚娘最想见到的。她相信终有一天,李治会挣脱出长孙无忌他们的羽翼,这舅甥交锋,是无可避免的。

出得梳妆楼后,韩艺神色突然显得黯然,低头重叹一声,心中感到有些愧疚,他前面说的那些话,虽然也有些道理,但其实是非常自私的。因为这对于王皇后而言,是非常不公平的,如果可以的话。韩艺倒也愿意站在王皇后这边,因为他是非常讨厌抛弃妻子的男人,如果李治要立武媚娘为后,那么王皇后肯定会被废,休都不可能,只能被废,这就是后宫的残酷。

但是就现在情况,不管他是帮王皇后、长孙无忌,还是帮李治、武昭仪。这一番话,他是必须要说。因为他是一个卧底,他必须要借此上位。就跟后世那些警察卧底,明智这事是犯法的,他也必须要做

因为刚刚到万年宫,李治玩心还在慢慢收,这得有个缓冲的过程,故此也没有一本正经的去处理政务,有事就禀报,不用上朝那么正规,上午没事的话就到处看看风景,其实那些大臣也是如此,他们也想到处看看,下午就继续宴会,看话剧,看小品。

一连过去七日。

李治他们倒是享受了,可就把梦儿她们累坏了,一连演了七日,而且每天的时间也长。

直到今日,李治才开始了早朝,一切回归到正常上班的日子,宴会也就此停止了。

韩艺他们终于得到一口喘息的机会。

这韩艺可不是呆得住的人,他可以闲,但是老呆在家里,也不觉得不太舒服,于是就借着下山寻找道具的理由,问了那张少监要了一块令牌。

这一日大清早的,他就带着熊弟、杜祖华、小野三人下山游玩去了,因为梦儿、东浩他们都挺累的,只想在家休息,故此并没有一同前去。

四人出得宫门,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哇韩大哥,快来看,这里有个小湖韩大哥,你脱衣服干什么”

“当然是游泳啊”

只见韩艺瞬间脱下外衣,穿着一条也不知道算不算的,就跳进小湖里面,只听得“哗啦”一声响,水花四溅。

韩艺这家伙就是这么任性,他以前在扬州的时候,经常去小溪游泳,但是来到长安之后,就再没有游过了,所以刚才小胖现这湖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了进去。

“真是爽啊”

韩艺一边仰泳着,晒着早晨那和煦的阳光,每个细胞爽到了极致。

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小野见韩艺游得这么畅快,自然也忍不住,脱了衣服,就跳了下去,先是狗刨了几下,随即一个闷子,等他在冒出头时,已经在韩艺身旁了,二人似乎有意要比试一番。

“华仔,你会游水么”

熊弟一脸怕怕的向杜祖华道。

杜祖华摇摇头。

熊弟轻轻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道:“那就好,要不然待会又是我一个人站在岸边上了。”

杜祖华可不是小胖,他也是好动的很,道:“韩大哥,你能不能教我游水啊”

“嗯”

熊弟顿时一缩脖子。

“没问题,你先脱了衣服,我马上就过来。”

“哎”

杜祖华急忙脱了衣服,露出那几根排骨来,一点也不害羞。

真没义气熊弟急得双脚直颤。

过得片刻,韩艺便游了过来,一抹脸,笑呵呵道:“小胖,你也下水学学,这游泳是非常好的运动。”

熊弟有些气馁道:“我笨手笨脚的,怎么学的会。”

韩艺忽悠道:“但是你聪明呀这东西是靠浮力的,我没读过书,也知道体积越大,浮力就有越大,你有着天然的优势。”

我是挺聪明的。熊弟想想也是,不禁有些心动。

这时候小野游了过来。基友一到,小胖的信心立刻上来,笑嘿嘿的脱了外衣服。还抖动了下身子,一身肥肉真是白晃晃呀。

韩艺先是带着他们来到边上的水浅的地方。教他们游泳的姿势,小野虽然会游,但显然不正规,也在一旁好奇的看着。

教了一会儿,韩艺就让他们自己练习,自己又跑去畅游了。而小野则是在一旁仔细的教小胖、华仔。

四个人在湖里玩的是不亦说乎。

华仔还是比较机灵一些,学了一会儿,就能游上几步远。

熊弟还是差了点。游了半天,还在原地,但是小胖非常乐观,也没想着要学会,就是玩呗,玩得也挺开心的,过了一会儿,小胖倒也能掌握了一点诀窍,游得几步远,兴致就更高了。

正当四人玩得非常开心时。忽听得一声叱喝,“尔等是些什么人,竟敢擅闯我家后院。”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边上的树林中窜出三四人来,而且都还拿着棍棒,急忙游了过来。

熊弟就在岸边上,站起身来,道:“这是你家后院”

其中一人道:“不错。”

小野可不怕,道:“你说你是家的,就是你家的,真是可笑。”

“嘿大爷好生与你说话,你小子竟然还不识好歹。信不信我揍你。”

“我不信。”

小野皱着小眉头,很认真的说道。

“且慢”

这时候。韩艺走了过来,直接上岸。冷冷瞥了他们几个一眼,道:“你们几个是瞎了狗眼么,连我都不认识。”

一声暴喝,顿时吓到了那几人。

“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主人的朋友,是你主人邀我前来的。”韩艺冷冷喝道。

因为最近皇帝来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不过他们见韩艺他们的衣服都非常杂役化,也不想什么王公贵族,故此才敢这么做,可如今听得韩艺这么说,不免又上下打鼓,一人颤声道:“你你是我主人请来的,可可我为何没有听说。”

“你主人请什么人,还要经过你同意么,真是一点下人的觉悟都没有。”

韩艺也真是一个比较随便的人,拿着外衣擦了擦,就套了上去,反正晒一会就干了,道:“别啰嗦了,带我去见你们主人吧。”说着又朝着熊弟他们道:“咱们走,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熊弟一听,两眼放光,有样学样,拿着衣服就当帕子,胡乱擦了擦,当完帕子,又当衣服。

韩艺看得不禁也捏了一把冷汗,暗想,看来今后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才是。

那几个家伙见韩艺这么牛,而且还嚷着要见他们的主人,自然也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的在前面带路。

没有行多远,就是过了一个小山丘,原来山丘另一边竟是一个山谷,站在高处,举目望去,山谷两边的高岗上,都是金黄金黄的蜜桔树,而在山谷下还有一个大园林,园林中满是盛开的花朵,里面还建着十余间房屋。

来到里面,只见还有四五个女人在照看花朵,这些女人见韩艺等人来,纷纷露出诧异之色。

那几人带他们来到一出鲜花密集的地方,其中一人让韩艺在此稍后,然后便走了进去。

过得一会儿,那人走了出来,道:“我们主人让你们进去。”

韩艺带着小胖他们走进花丛,只觉芬香踏来,绝对是嗅觉享受。

那人来到一处花丛前,躬身道:“主人,他们来了。”

只见百花盛开之处,站起一位妙龄少妇,极为修长,却又不是丰满的身材,如花儿一般娇艳的脸颊,集三鬟于顶,耸立直上,玉钗横插,宛如绽放的鲜花,晶莹剔透的耳垂旁还掉落下一缕青丝,既显得高贵,又显得清秀脱俗。

不愧是元牡丹,真乃花中之王。

她这一起身,万花皆失色。

“就知道是你。”

元牡丹看着韩艺,微微蹙眉道。

韩艺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想来么,是你的下人抓我们来的。”

那下人听得差点没有咬到舌头,分明就是你强行让我们带你来的。

原来韩艺方才就料到了这可能是元家的地盘,就寻思着顺便来此吃点水果什么的,故此,才故意那般恐吓那些下人。

这韩艺还真怕被扫地出门,又补上一句道:“不过来都来了,就随便看看吧。”

“牡丹姐姐。”

熊弟略显拘束的招招手,以他的性格,必定会跑了过来,笑呵呵的打招呼,可见元牡丹脸色不太好,倒也不敢。

元牡丹见到熊弟,这才微微露出一丝微笑,先是使了个眼色,让那下人去干活,随即又向小胖道:“小胖,你们得演出还成功么”

熊弟嘿嘿道:“还算是比较成功,皇上还赏了我和华仔每人十匹绢。”

“那就好”

元牡丹稍稍点了下头。

熊弟堆着笑脸走了过去,一脸好奇道:“牡丹姐姐,你在干什么哇好漂亮啊”

“小胖,会不会拍马屁,牡丹娘子漂亮,谁都知道,用得着这么惊讶么。”

韩艺走了过去,调侃着。

元牡丹眼一瞪,也懒得开口了。

熊弟愣了下,指着花丛中,道:“韩大哥,我说的是花。”

“那你就更加不会说话了,牡丹娘子在这里,花有什么好看的。在哪里,我看看”

韩艺偏头一看,哎呦一声:“原来牡丹娘子你在插花啊”

元牡丹非常讨厌韩艺这种口舌花花的人,淡淡道:“你也看得懂插花”

如今插花艺术只是在宫廷中渐渐流行,百姓根本就不玩这些,真正展这门艺术的是宋明时代,尤其是明朝,可惜的是,清朝统治者艺术细胞有限,玩不来这些,故此中国的插花艺术在清朝开始慢慢退步,但是在日本就一直非常流行。

老子堂堂一个老千,要不是不懂插花,怎么去装艺术家啊韩艺笑了一声:“不就是插花,说得好像比种田还要难似得,这都是我小时候就玩剩下的,如今我早已经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我现在一般都是玩那高端的采花艺术。”

低级趣味

元牡丹可是酷爱花的,听得火冒三丈,强忍着怒气道:“那我倒想见识一下你的插花本事。”

“仅限于插花哦若是你想见识我的采花艺术的话,那可不行,毕竟我是有妻室的人。”韩艺很君子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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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自由之花

“搞定!”

韩艺轻轻出了口气,将那剪刀放在石桌上,稍稍擦了擦额头上汗,暗道,采花采久了,差点都忘记老子还会这一门艺术了。

“哇!好漂亮啊!”

熊弟张着嘴巴,又是一脸崇拜的望着韩艺道:“韩大哥,你真是厉害。”

韩艺骚包的笑道:“请叫我艺术家。”

但见在一张石桌放着一个小盆栽,盆栽内有着一道由月季花、菊花、石榴花等五种颜色不一的花朵以及花藤组成的螺旋式上升的花梯,五彩冰纷,搭配非常精妙,但是在花梯之上是一个由杂草编成的一个平台。

别人是众星拱月,他这是众花拱草!

元牡丹可是懂插花的人,她见韩艺的插花,构建精妙,颜色搭配的也非常巧妙,相得益彰,没有一种花朵独领,相辅相成,让人感觉缺一不可,又极《无》《错》具想象力,不禁很是气馁,难道这真是他小时候玩剩下的吗?

她堂堂一个贵族女子,又是出生园林世家,竟然在这插花方面,比不上一个农夫出身的孩子。

这令人她很不是滋味。

殊不知这其实只是一种假象,韩艺作为千门中人,不是说他没有艺术天赋,只是他不会去深入研究某一种艺术,不像那些真正的艺术家,成天都捣鼓这些,这需要很长时间的。韩艺只会抓住某种艺术或者职业的特征,也可以说是神韵,再学着大师的手法,稍微包装一下,让人一看就觉得非常厉害似得。

其实,但凡是韩艺制造出来的东西。都是虚有其表,经不起的任何考验的,如果拿着这盆栽去是参赛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获奖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唐朝的插花艺术,还是刚刚在宫廷流行。许多手法还都未出现,包括颜色的搭配,以及一些巧妙的构思,韩艺忽悠一下元牡丹,那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事实摆在面前,元牡丹也只能俯认输,道:“你这是什么名堂?”

韩艺笑了一声:“这可是大有来头呀,我这叫做枯草插在鲜花上。”

熊弟听得顿时乐了,道:“韩大哥。你这名字好有趣。”

元牡丹哼了一声:“你不愿说就算了。”

“非也,非也,我不是不愿说,我这是即兴之作,哪有什么名堂。”

说着,韩艺沉吟片刻,道:“如果真要叫,那就叫做自由之花。”

“自由之花?”

元牡丹道:“为何?”

“这么简单你都看不出?”

韩艺讽刺了元牡丹一句。随后才道:“一般来说,小草都是用来衬托花儿的美丽。这虽然不是法律规定的,但是在人们心里这个观点已经是根深蒂固,还胜过律法规定,等于大家的思想都已经禁锢于此,而我这自由之花,却是用鲜花来衬托小草的。这在无形中打破了这个禁锢,你觉得花漂亮,我也可以觉得草漂亮,各有各的看法,这就是自由。明白吗?”。

小胖昂着胖脑袋。他在思考的时候,总是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而小野则是默默点着头,因为他也是一个自由派,故此一听就明白了。

华仔挠着眉间,不太在意,思想没有达到这个境界。

而元牡丹的话,则是一脸矛盾,她明白吗?她当然明白,但问题是,这种明白从未有过。不禁看了眼韩艺,心想,这人虽然爱胡说八道,但是有些话,还真是值得令人反思。

韩艺笑道:“牡丹娘子,你看我说了这么多,又教了你这么多,口都干死了,你是不是弄杯水来给我解解渴,要是冰镇的过的,那就再好也没有了。”他知道这些贵族不缺冰窖,特别是元家,家中不知道有多少个冰窖。

元牡丹一愣,这过门就是客,要是连杯茶水都没有,那未免也太失礼了,道:“你们稍等一下。”说着,她便唤来一个女婢,稍稍吩咐了她几句。

那女婢应声便往后面走去。

熊弟突然嘿嘿道:“牡丹姐姐,那些蜜桔树是你家的么?”

元牡丹嗯了一声,略显好奇的望着小胖。

熊弟又道:“上回韩大哥拿给我们的吃的那些蜜桔就是从这里摘去的?”

元牡丹笑道:“你们若是想吃,我可以叫人帮你们摘些来。”

熊弟挠着头,觍着脸笑道:“我想自己去摘。”

韩艺哈哈道:“别闹了,你爬的上那树么。”

“我我爬不上,小野行啊!”

熊弟昂着头道。

元牡丹抿唇一笑,道:“你们去吧,小心一点就行了。”

“哎!”

熊弟道:“韩大哥,你去么?”

韩艺摇头道:“我喜欢吃现成的。”

“那我们去了。”

“嗯。记住牡丹娘子刚才说过的那话。”

“啥话?”

“小心一点。”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

“哦。”

熊弟、小野、杜祖华三人立刻往桔树林那边跑去。

韩艺架着二郎腿,哼着小曲,一副大老爷们的样子。

而元牡丹则是仔细观察那一盆自由之花,非常的专注。

二人似乎真的没有啥共同语言。

韩艺哼了一会,觉得有些闷,随口问道:“哎,你这果园什么时候建好的。”

“六十年前!”

元牡丹望着盆栽,淡淡回道。

韩艺又道:“那是你这果园早,还是万年宫早?”

“同时。”

“你们元家还真是会做买卖啊!”

韩艺点点头,元家此举非常明显呀,摆明要赚朝廷的钱,又见她还瞅着那盆栽,叹道:“我说牡丹娘子,艺术这东西是学不来的。其实也不分好坏的,艺术就是思想,将你脑中的东西通过你希望的方式展现出来,这就是艺术了,你的思想就那么一点点,不可能学的会我这自由之花的。我劝你就别费这心了,但是话说回来,当你的思想达到我这种境界,那你不用学了,你自己就可以创作的出。”

“不要脸!”

元牡丹收回目光来,狠狠瞥了眼韩艺。

韩艺丝毫不恼,道:“看吧,看吧,这就是你狭隘的思想。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不要脸、下流、无耻,这就是一种思想禁锢。”

骂人也是思想禁锢?元牡丹好气好笑道:“那我真是好奇,若是你,你会怎么说?”

“要是我的话,那就非常具有艺术性了。听好了。”

韩艺清了清嗓子,道:“你从小缺奶,长大缺爱。奶奶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天生就是属大蒜的,欠拍!后天属核桃的,欠捶!终生属毛驴,欠鞭!你说你,爷爷我教你练刀。你练剑,你还上剑不练,练下贱!金剑不练,练银剑!给你剑仙你不当,赐你剑神你不做。非死皮赖脸哭着喊着要做剑人!何必呢?”

他是一口气说完。

元牡丹听得是目瞪口呆。

韩艺很满意元牡丹的表情,笑呵呵道:“看见没有,这就是灌水,哦不,这就是艺术。”

过得好半响,元牡丹小抽一口冷气,回过神来,随即又是噗嗤一笑,又赶紧忍住,瞪了韩艺一眼,道:“胡说八道。”

“又来了。”韩艺摇头一叹,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元牡丹轻轻哼道:“我宁做朽木,不做歪梁。”

韩艺面色一怔,道:“这话倒是有点艺术性,算是一个小小的进步吧。”

这脸皮厚的,如铜墙铁壁一般,真是刀都砍不进去。

元牡丹是彻底无言了。

这时,那个女婢也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放在石桌上,但见上面放着一个大瓷壶和一个小瓷瓶。

元牡丹道:“冰水就没有,这是冰的蜜桔汁。”

古代人民的生活水平不错呀,都喝上果汁了,真是小瞧古人也。韩艺来到唐朝这么久,还从未喝过果汁,更别提冰果汁了,正准备看起对壶喝时,元牡丹突然道:“这边上是冰蔗浆,放在蜜桔汁里面,要更好喝一些。”

“明白!”

韩艺放下蜜桔汁来,又将蔗浆倒了进去,然后喝一了口,只觉从舌头冰到胃里,爽,真是太爽了,但是甜味似乎有些不够,不禁拿着那装蔗浆的小瓶子,闻了闻,又伸出舌头在瓶口舔了舔,突然想到什么似得,露出一脸奸笑。

元牡丹谨慎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笑甚么?”

韩艺呵呵道:“我想跟你合作做一门生意。”

元牡丹道:“什么生意?”

“糖。”

韩艺摇了摇手中的小瓷瓶。

元牡丹微微皱眉道:“什么意思?”

韩艺道:“意思就是,我有一套制糖技术,我保证是当今世上没有的,而且制出来的糖也比现有的糖要好得多。”

“当真?”

元牡丹面色一惊。

这唐朝才在前不久,从印度引进先进的制糖术,但其实也就那样。

韩艺点点头。

元牡丹道:“你说说看。”

韩艺笑道:“你开玩笑吧,我说给你听了,那还有我什么事,但是根据我往昔的表现,你没道理怀疑我啊!”

元牡丹强行按捺住心中的喜悦,稍一沉吟,道:“你打算怎么合作?”

“你提供原料,我提供技术。”

“什么原料?”

“甘蔗。利润七三开。”

“我七,你三。”

“你得了吧,是我七,你三。”

“这不可能。”

这女人还在很是贪钱啊!韩艺道:“我这技术可是无价之宝,到时全国都得用我的糖,这钱可是不少呀。但是甘蔗又不是你一家种,我可以另找人合作,这摆明就是便宜你了。”

元牡丹道:“五五分。否则,那你就去找别人吧。”

韩艺稍稍犹豫了下,随即点头道:“行!五五就五五。”

他说是可以随便找人合作,但是其实还真不多,就元家是最佳的合作对象,因为如今没有专利法,他没有实力保护自己的技术,但是元家可以保护呀,反正他们已经垄断很多技术,还在乎这一样啊!

元牡丹又道:“你这制糖术是哪里学来的?”

“什么学?我又没有读过书,不会学东西,这都是我自创的。”韩艺恬不知耻的说道。

元牡丹有些心急道:“那你打算何时开始?”

韩艺想了想,道:“这个还是等我们回去再说吧。”

元牡丹点点头,也觉得自己有些心急了,如今韩艺还得为皇帝表演,哪里有空。

二人又随便交谈了一会儿,忽觉光线突然暗了下来,韩艺和元牡丹同时抬头望去,只见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了一朵乌云。

“要下雨了。”

韩艺和元牡丹同时说道。

“我得回去了。”

韩艺急忙站起身道。

元牡丹道:“山谷后边有一条捷径直通万年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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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自由之花:

第三百零三章 夜里危机

夏天是躁动的,不管是汗水,还是雨水。¥f,

轰隆——!

一声巨雷,仿佛在头顶上爆炸一般。

又是一道闪电,仿佛撕开了天幕,滂沱大雨从中落下。

哗啦哗啦!

雨珠连成线的掉落下来,打在屋顶上,打在树枝上,啪啪作响。

狂风肆虐着天台山的一草一木,大树被吹得左摇右摆,小草被压的抬不起头来,出的响声,足以令人难以入眠。

“哇!好险呀,幸亏元牡丹告诉我一条捷径,否则非得变成落汤鸡。”

韩艺他们前脚刚刚进门,后面那豆大的雨珠就如同从机枪中射出的子弹一般,滴滴答答打在他身后。

韩艺站在院门前,望着远处那灰茫茫的一片,心中只觉怀念,因为这看着跟雾霾有些像似,能见度都那么低,唯一的区别,就是不用带口罩,可以尽情的呼吸。

“韩大哥,小野,你们说这雨得下多久呀!”

熊弟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大雨,一脸不爽的表情。

小野道:“小胖,你问这个作甚?”

熊弟噘着嘴道:“我刚才都还没有吃饱了。”

韩艺翻着白眼道:“你除了吃,还能记着什么?”

熊弟很认真的想了想,道:“睡觉和演小品。”

“呃!”

忽听楼上有人喊道:“小胖,小野,是你们回来了么?”

是梦婷的声音。

熊弟立刻道:“梦婷妹妹,我们在门口了,有什么事么?”

梦婷回道:“经济半小时,你们来不?”

熊弟顿时一喜,蹦了起来,嚷嚷道:“这就来,这就来。”说着又向小野和韩艺道:“小野,韩大哥。华仔,走走走,经济半小时去。”

小野也站起身来。

韩艺却没有动,道:“你们先去吧。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

“哦。”

熊弟与小野、华仔兴致勃勃的就绕着走廊往阁楼行去。

韩艺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望着这滂沱大雨,这其实也是一种美景,倒也没有去想那些烦心事,而是想到了萧无衣。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

这种想念的幸福感,在前世是从未出现过的。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韩艺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小胖说的没错,人生就是吃喝拉撒,先去睡一觉先。”于是站起身来,正当他准备回去时,突然定住了,回过身来。望着门前的清泉,只见那清澈见底的泉沟,如今已经变成了淡黄色。

他看了一会儿,皱了下眉头,倒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下暴雨,水变黄,也是非常正常的

已经入夜了,大雨也终于停了下来。

韩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总是睡不着。脑海里面反复出现那一条淡黄色的泉沟,以及前面下山游玩时的片段。

“不好!”

韩艺突然坐了起来,拿起衣服穿上,点燃一个火把。走到院门口,将院门一打开,就往泉沟那边走去,可还只是走到一半,就觉一脚踩在了水里,那火把一照。不禁面色一惊,只见泉水湍急的流动着,而且已经变成了深黄色,泉沟边上还有不少泥土。

韩艺急忙跑了回去,连着在几扇门前使劲的敲了敲,嘴里大声叫道:“东浩,佐雾,小胖,小野。”

“是谁在大喊大叫啊!”

“都什么时辰呢?”

“好像是韩大哥的声音。”

“韩大哥,出什么事呢?”

熊弟光着上身,揉着眼,走了出来。

韩艺急切道:“情况非常不妙,我怕会爆山洪。”

“山洪?”

众人解释面色一惊。

韩艺迅道:“东浩,佐雾,小野,你们三个赶紧带着小胖、梦儿他们迅离开这里,去南边那座矮石山上面躲避,切记,不可站在坡下,一定要站在最高处,明白吗?”

“知道,知道。”

东浩、佐雾早已经吓醒,连连点头。

韩艺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去通知陛下,穿好衣服就离开,东西都不要拿了。”

说着,他就拿着火把,顺手又拿起了那响啰跑了出去

“什么人?”

韩艺刚刚冲了出来,忽听得一声喝止,只见北边行来一队巡逻的士兵,出声的一名身材魁梧的将军。

“我是凤飞楼的韩艺。”

韩艺急忙自报家门。

“凤飞楼韩艺?”

那将军愣了下,随即道:“哦,我想起来了,就是表演话剧的凤飞楼。这大晚上的,你跑出来干什么?”

韩艺急切道:“将军,我感觉这里可能会爆山洪。”

“山洪?”

那将军面色一惊,道:“此话从何说起?”

韩艺道:“方才下了那么久的暴雨,如今泉水已经高涨,而且泉水里面还夹带着不少的黄泥,我看极有可能爆山洪。将军,你信我,再拖下去,万一山洪爆,那什么都晚了。”

那将军显得有些犹豫,下这么大的雨,泉水肯定会高涨,有黄泥倒也正常,这可不能说明山洪会要爆了,万一没有爆了?

这罪谁来当?

韩艺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急忙道:“将军,如果没有爆山洪,最多也就是一晚没有睡好,倘若真的爆了山洪,陛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这就不仅是掉脑袋的事。你放心,如果没有爆山洪,这罪我一个人扛,你赶紧带我去叫醒陛下。”

这将军身后一人就道:“中郎将,这话可不能信,万一没有山洪,那我们可就要遭殃了。”

韩艺怒道:“万一爆了山洪,后果岂能你们能负责的起。”

那将军瞧了韩艺一眼,微一沉吟,突然皱眉道:“吩咐下去。让前面守卫的将士,做好撤离的准备,另外,再派人赶紧去叫醒宫中所有人。准备撤离。”

“中郎将,这。”

“快去。”

“遵命。”

那将军又向韩艺道:“你随我来。”

说着,他便立刻带着韩艺往内宫跑去。

来到皇帝的内宫前,门口守卫的士兵立刻挡在前面,刀枪相对。“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陛下寝宫。”

那将军急忙道:“我乃中郎将薛仁贵,有急事向陛下禀报。”

薛仁贵?

韩艺面色一惊,他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薛仁贵的名字还是听过,md,这都能碰见名人?

那守卫的士兵见是一个中郎将,道:“如今陛下已经歇息,除非是陛下召见你,否则。我们不能让你入内。”

这皇帝的寝宫岂是说进就能进的,必须要有皇帝亲自下的命令,才能进去,当然,说到底还是薛仁贵职位不够高,如果长孙无忌要见李治,那这些人还是会去通报的,显然中郎将目前还没有这个资格。

韩艺不懂这些,还眼巴巴的望着薛仁贵。

薛仁贵见罢,也没有多言。拉着韩艺便离开了,正当韩艺准备询问时,他突然拉着韩艺往边上一条小道行去,低声道:“你跟我来。”

他带着韩艺偷偷来到南侧的宫墙边。然后弯下身来,道:“你站在我的肩膀上,去叫醒皇上。”

韩艺也不及多想,急忙站在他的肩膀上,攀上宫墙,用力敲打的着响啰。大喊道:“皇上,皇上,有危险,有危险。”

“何人在此喧哗!”

立刻就有火光照来,听得阵阵脚步声往这边而来。

但是韩艺不管不顾,兀自对着里面大声叫喊着,用尽吃奶的力气敲打着响啰。

直到一队卫兵冲上前来,将他们擒住,压在地上,白晃晃的大刀架在他们两个脖子上。

“出什么事呢?出什么事呢?”

听得一个尖破嗓子想起,又见一个矮胖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毕竟方才韩艺喊得话可是非常恐怖的,又是半夜,人都吓死了。

“启禀少监,是此二人在此喧哗!”

“张少监,是我,韩艺,我是韩艺啊!”

韩艺见得此太监,急忙大声喊道。

张少监低头定眼一看,惊讶道:“韩艺,怎么是你?”

韩艺道:“陛下现在正处在危险当中,快快带我去见陛下。”

皇帝有危险?

张少监可是吓得不轻呀。

这话一出口,谁敢不带韩艺去见皇帝。

寝宫内。

只见李治披着一件披风坐在卧榻上,在他身边还在这一位丰满、娇媚的少妇,正是武媚娘,因为是刚刚起床,她也没有梳妆打扮,披着长,但是天生丽质,也不需要化妆。

“韩艺,你疯了吗?这大半夜的在朕的寝宫外面疯喊,若你不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朕定不饶你。”李治怒火滔天的向韩艺喝道。这才刚刚睡着没多久,就被人吵醒了,这种感觉是非常痛苦的。

你妹的,我是来救你的啊!韩艺道:“陛下,你要怪罪韩艺,随时都可以怪罪,但是还请陛下立刻离开这里,因为这里随时有爆山洪的危险。”

“山洪?”

李治、武媚娘皆是大惊失色。

过得片刻,武媚娘突然道:“你凭何说会爆山洪?”

韩艺道:“我是没有办法证明一定会生,但是如今种种的迹象都预示着极有可能爆山洪,外面的泉沟都已经快被泥土给堵住了,陛下万金龙体,怎可担此风险。”

李治愣了愣,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武媚娘想起前面那一阵暴雨,突然道:“陛下,臣妾以为韩艺说的对,陛下可不能冒此风险,我们快些走吧。”

她的希望可全在李治身上,万一李治有个闪失,她可就全部完了。

这身边之人都这般说了,李治突然就感到非常害怕了,傻傻的坐在卧榻上。

武媚娘站起身来,一手直接挽住李治的胳膊,将他拉起来,也不管李治连鞋都没有穿好,拖着李治就疾步往外面走去,果断的吩咐道:“张少监,传令下去,所有卫兵立刻保护陛下撤离。”

这才刚来到内宫外面,忽然隐隐听得北边山上传来哗啦哗啦几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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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谁说救美的一定是英雄

“啊——!”

虽然北边传来的声音不大,但还是吓得李治大叫一声。←,

他可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又是长孙皇后最小的儿子,也就是嫡子,李世民对其是百般疼爱,甚至不让他去自己的封地,众王子当中,就唯独他没有去过。

而当了皇帝之后,又有长孙无忌这个舅舅在一旁保护,故此,李治从小到大,就没有遇到过任何危险,连挫折都非常少,其实就连这个皇位,他都是迷迷糊糊坐上去的,他以前可从未想过当皇帝,也从未去争夺过,毕竟他以前以为怎么轮也轮不到他。

正因为人生太一帆风顺了,所以在这黑夜中,几声崩坍的响声,足以吓得他魂不附体了。

武媚娘也是流的一身流汗,但是她不同于李治,她遭遇过太多的困难,越是这种时候,她骨子里面那股韧劲就冒了出来,紧紧抓住李治的胳膊,安慰道:“陛下勿要害怕,这山洪一时半会到不了这里,我们有足够的工夫撤离。”

李治都慌了神,道:“可是你叫朕往哪里撤?”

这时一人道:“陛下,可去往这附近的九龙塔暂避,那里地势平坦,而且十分坚固。”

这人正是薛仁贵。

武媚娘立刻就道:“就去九龙塔,这里这一切暂时由薛将军你负责。”

“遵命!”

薛仁贵立刻带着李治等人望九龙塔撤去,同时又命人去疏散人流。

与此同时,整个万年宫动火通明,到处都是流动的火把,脚步声,叫喊声,乱成一团。

但是李治、武媚娘也无暇顾及这么多,在一众卫兵的保护下,顺着大道往九龙塔那边跑去。

这九龙塔不是木头建的,而是用石头砌成的。非常坚固。

这李治前脚刚踏入九龙塔,那山洪就如尿崩一般,席卷了万年宫。

“报——!启禀陛下,山洪已经冲破了玄武门(这个玄武门不是玄武门事变那个玄武门。当然,更加不是我编出来的,事实上万年宫的北边主要的大门就叫做玄武门)。”

一名卫军统领冲了过来禀报道。

李治听得心中一颤,这来的未免也快了一点吧,急急往塔最上层跑去。

虽说如今是黑夜。根本就看不清,但是听得山洪的冲击声,更让人恐怖。

又过得一会儿,山洪就来到了李治的寝宫。

李治站在九龙塔上层,微微喘着气,望着那一个个消失的火光,知道那就是一条条性命,全身都已经湿透了,他第一次明白,生命是多么的脆弱。这要在晚得片刻,那他就真的挂了,这真的是死的冤呀!

而武媚娘也是一脸大汗,方才她是强忍着害怕,如今这汗珠才不断的往外面冒。

李治突然瞥了眼武媚娘,心中是万分感动,这真的是患难见真情,在这性命攸关之际,是武媚娘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轻轻将武媚娘揽入怀里,感激道:“媚娘,方才真是幸亏有你啊!”目光突然也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武媚娘道:“媚娘并没有做什么,要不是韩艺冒死叫醒我们。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李治突然反应过来,要不是韩艺,他可就真的可能已经被山洪冲走了,急忙转过头去,道:“韩艺。”

但是并无人回应。

这人去哪里了。李治向那张少监道:“少监,韩艺人呢?”

张少监左右望了望。脸上也是一片茫然。

李治心中一紧,急忙喊道:“来人,快些来人。”

过得片刻,薛仁贵走了进来,道:“陛下有何吩咐?”

李治道:“你可见到韩艺?”

薛仁贵愣了下,道:“回陛下的话,方才我们来到九龙塔时,就不见韩艺了。”

“什么?”

李治一惊,道:“这刚刚还在一起,怎么就会不见了?派人去找。”

武媚娘道:“陛下勿要着急,我看韩艺一定无恙。”

李治诧异道:“为何?”

武媚娘道:“方才我们一群人来此,不可能走丢的,那么韩艺一定是自己离开的,我想他一定去帮助其他人了。”

李治愣了下,点点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在万年宫西南面的一处山谷中,这里正是元家的果园。

“山洪来了,山洪来了,大家快跑啊!”

只见十余男女披头散,衣履不整的疯狂往外面跑去,他们似乎都忘记住在最里面花谷中的元牡丹了,但是在这种时刻,当然是自保,谁还顾得了别人。

深居在谷内的元牡丹也已经惊醒了过来,听到外面喊道“山洪来了!”,吓得也是面如白纸,拼命的往外跑。

“哎呦!”

突然,她脚下一绊,直接摔了下去。

她赶紧爬了起来,忽觉脚踝传来一阵巨疼,但是这时候,她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一瘸一拐的往外面跑去。

只听得哗啦哗啦的涛涛洪水声从北边高处传来,而且越来越响。

“啊——!”

忽听得一声惨叫声。

元牡丹听得这惨叫声,但又看不见,举目望去到处一片漆黑,就听得那洪水冲击之声,这心中一慌,脚下没有注意,又摔倒在地。

元牡丹坐在地上,仰面四顾,一双极其漂亮的瞳孔,已经露出绝望之色。

正当她绝望之际,一束亮光从左边照来,她猛地一转头,只见一人冲了过来,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那人一手抱起,拖着她就往边上蜜桔林冲了过去。

“快往上爬!”

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

元牡丹求生的**突然涌上心头,拼了命的往上爬,就听得洪水声紧跟在身后,埋头往上爬。

哗啦一声!

听得水流冲击山坡的响声。

元牡丹只觉脚下一湿,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不要命的往上爬。

因为这蜜桔林是建在高岗上的,不是靠山的,是一片丘陵地带。山洪冲不上去。

爬到山岗顶时,元牡丹直接趴在地上,听得下面的流水声,知道自己算是死里逃生。

喘了两口气。她突然猛地坐起,回头望下望去,下面是一片漆黑,她的瞳孔开始慢慢放大,大声喊道:“韩艺。韩艺——!”

但是四周就听得水流声。

“韩艺——!”

元牡丹似乎兀自不甘心,用尽所有的力气站起身来,歇斯底里的喊道。

忽听得不远处有人说道:“大姐,我在这了,别喊了,大晚上的,也不怕吵到别人睡觉。”

“韩艺!”

元牡丹顿时喜极而泣,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隐隐见得一人趴在草丛里面,不是韩艺是谁。

她顿时又哭又笑。又喜又气,坐了下来,道:“你趴在这里干什么?”

韩艺头都不想抬,道:“你还好意思说了,我方才只是叫你爬上去,可不是叫你踩在我的头上往上爬,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被你给害死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方才元牡丹慌乱之中,连踩他两脚。弄得他爬了几下都没有爬上去,自己都吓死了,连火把都丢了,这才保住一条性命。

元牡丹愣了下。回想一下,方才的确好像的确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只觉脸上烫,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韩艺趴着一动不动,含糊不清的说道:“算了。算了,我tm都快累死了,牡丹娘子,你真应该减点肥。”

这其实不是减肥的问题,问题是元牡丹比他都要高一点,再轻能有多轻,若是寻常时候,韩艺方才还真不见得能半抱着元牡丹冲这么快,真的是死亡的气息逼出他的潜力,才在那一瞬间爆出来,不过这对于韩艺而言,并不陌生,后世的他也曾在好几次凭借着潜力爆,死里逃生。

来不及感动,就被这厮给气了个半死,元牡丹红着脸啐道:“你才应该减肥了。”

“嗯嗯嗯!好吃,好吃,你家的蜜桔还真是没话说,我摸瞎子随便摘了三个,每一个都是那么的甜,好品质值得信赖。”

漆黑中,在那蜜桔林高岗上,但见一棵蜜桔树上的枝干上躺在一道黑影,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道。

正是韩艺。

而在树下还坐在一道高挑的倩影,背靠在树干上,听得树上那人,不免噗嗤一笑,随即又抿着唇道:“你吃就是了,哪这么多废话。”

“夸你的蜜桔也不行,真是的。”

韩艺郁闷的摇着头,又听得哗啦哗啦几声,树枝摇摆间,这厮怀里又多出许多蜜桔来,吃的是不亦说乎。

过得半响,元牡丹突然问道:“韩艺,你是特地来救我的么?”

“哎,问你话呢?”

“吃蜜桔,没空。”韩艺哼了一声。

“!”

元牡丹咬咬牙,暗骂,真是小气量。

韩艺又呵呵一笑,道:“开玩笑的。不过你问的也太白痴了,我当然是来救你的,难不成我冒着山洪来这里偷你家的蜜桔吃啊,小胖也做不出这事来。”

元牡丹道:“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她自问与韩艺的关系,还不至于冒着危险来救她。

韩艺一笑道:“如果救人还需要理由的话,那还救什么。在这种时刻,本就该相互帮助的,反正能救就救吧,量力而行。哦,这还得多亏山洪是爆在北山上,要是爆在这附近,那你只求自求多福了,还有,幸亏你白天的时候告诉我,有一条捷径可是直通这里,否则的话,我也不敢来。由此可见,好人有好报啊!”

原来在出得李治的寝宫,又听见北山那边传来的声响,韩艺突然想起元牡丹来,因为小胖他们已经交代完了,而其余人,薛仁贵也派人去叫了,唯独元牡丹孤悬在外,他认为应该赶得及,故此,就跑了过来,想通知元牡丹,毕竟他和元牡丹也算是朋友,而且元牡丹和萧无衣还是结义金兰,反正能救就救,哪里知道这山洪来的如此之快,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但是马后炮的说,得亏他当时没有丝毫迟疑,要是晚得片刻,那元牡丹恐怕就被山洪冲走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就被洪水冲走了。”

“这是必须的,我接受的你感谢,包括你送我的蜜桔。”

元牡丹微微一愣,随即轻轻一笑。

忽然一阵夜风吹过。

“阿嚏,阿嚏!”

元牡丹浑身一哆嗦,连打了两个喷嚏,不禁双臂相互抱了抱,她就穿了一件睡袍跑了出来,这大晚上的,真是又够呛的。

“唉!”

树下穿了一声叹气。

元牡丹正准备问他为何叹气,突然一块布罩在头上。

又听韩艺说道:“臭是臭了点,将就着用吧。”

元牡丹一把将那“布”给抓了下来,是一件外套,道:“你自己怎么办?我不要,你还是拿回去吧。”

“嫌臭?”

“不是。”

“那就盖着吧。就当是帮帮我。”

“嗯?”

“谁让我的绰号是‘妇女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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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雨后阳光

打一棒子,给一枣子。∈↗,

严格来说,这一招不是人类明的,而是老天明的。

有一句话就能够很好的证明这一点,就是风雨过后见彩虹。

昨夜雷公怒,山洪肆虐,今儿太阳公公就早早爬出了海平线。

凉风拂过,一缕阳光从东边射出,正好照在背靠树而息的元牡丹的脸上。

昨晚她真是从鬼门关爬了出来,差一点就一命呼呼了,虽然性命是保住了,但也因此身心俱疲,故此,与韩艺聊着聊着便就睡着了。

不到一会儿,阳光变得越刺眼,元牡丹那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睁开一条缝来,下意识的还用身上披着的那件外衣遮了遮眼,过得片刻才慢慢放下外衣来。

望得眼前美景,心中不由得赞叹一声,好美的景色啊!

郁郁葱绿的山林间,出夺目的光彩,仿佛被冲洗过一般,一切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呼——呼——!”

等到元牡丹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时,忽听得边上传来阵阵喘息声,不禁转头一看,还吓了一跳,只见边上还蹲着一人,满脸大汗,大口大口的喘气,但嘴角却还带着一丝喜悦微笑,阳光照在他那张略显平凡的脸上,仿佛反射出充满希望的光彩,显得格外的迷人。

不是韩艺是谁。

“你干什么?”

元牡丹轻声问道。

韩艺回过头去,笑道:“你醒呢?”

元牡丹点点头,又问道:“你在干什么,怎么满脸大汗。”

韩艺笑道:“跑了一会步。”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运动在于坚持。”

元牡丹瞧了韩艺身上那件薄薄的**,已经被汗水侵湿了,突然明白什么似得,赶紧将外衣递了过去,道:“你的外衣。”

“哦。”

韩艺应了一声。可这手伸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定在元牡丹的身上,原来元牡丹昨夜是穿着睡袍跑出来的。这晚上当然无所谓,但是现在可是白天,这阳光一照,几乎都是透明的,一双丰满、高挺的双峰。都快裸露在外面了。

这韩艺虽也不是什么君子,甚至可以说是浪子,但也不会趁人之危,特别是女人,如果对方愿意给他看,那当然有看白不看,瞟了一眼,就偏过头去,忍着笑道:“你还是穿着吧。”

元牡丹先是一愣,随即低头一看。顿时满脸通红,急忙将衣服裹上,包的严严实实的,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韩艺见她将衣服穿好了,于是站起身来,轻轻一跳,摘得两个蜜桔,扔了一个给元牡丹,道:“解解渴。”

元牡丹还真有些口渴,接过蜜桔来就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韩艺道:“走吧,我也得回去了。”

“嗯。”

元牡丹刚刚站起身来,忽觉左脚踝传来一阵巨疼,不禁哎呦一声。还险些跌倒,一手搀着树干。

韩艺走了过来,道:“我扶你下去吧。”

元牡丹虽心有抵触,但也别无它法,尴尬的点了下头,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一手搭在韩艺的肩膀上。

韩艺也没有在意。往下面走去。

“哎呦。”

这可是一个比较陡的坡,元牡丹仅凭一手扶着韩艺的肩膀,还是有够勉强的,差点没有摔倒。

韩艺看着她。

元牡丹红着脸,没有做声。

韩艺直接将元牡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拉了过来,挽着他的脖子,然后一手搂着她的腰,第一感觉,就是这女的也忒高了。

韩艺大概就是一米七五左右,但是二人并排站时,元牡丹还是要高韩艺那么一点点。

虽然韩艺是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但是这种高度,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麻烦,至少要用更大的力气去搀扶着。

二人慢慢下得山坡,只见昨日白天还是五彩冰纷,分外迷人的山谷,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污泥、木屑,那些美丽的花朵,早就被山洪冲的面目全非,还有三五间房直接被冲毁了。

元牡丹看得这一切,不禁黯然一叹。

韩艺笑道:“命保住就行了,这些东西没了就没了,只是不知道那些下人可还安好。”说到这里,他眼中还透着一丝担忧。

元牡丹瞥了韩艺一眼,这些下人是她元家的,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些花朵,但却没有想到韩艺想到的却是那些下人,心中不免有些惭愧。

二人小心翼翼的劈开那些污泥,但兀自膝盖以下全是黄泥,他们先是来到元牡丹的房间,不幸的是,也已经被大水冲毁了,毕竟这山谷的地势比较低,幸运的是,高出还有一间房屋并没有收到损害,于是二人又去到那那件房屋,里面一切都安然无恙,这间房屋原本是护卫住的地方,现在那护卫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完全没有一点护卫的职业精神。

元牡丹从里面找得两件干净衣服,虽然是下人穿的,但是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自己穿上一件,又给了韩艺一件。

韩艺换上衣服之后,心中记挂着小胖他们,道:“我现在要回去了,你——?”

元牡丹摇摇头道:“我恐怕现在走不了。”

韩艺点点头道:“那你就在这坐一会,我先去看看,等会再来。”

元牡丹道:“你快去吧。”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韩艺立刻离开了这里,捷径往万年宫那边跑去

这山洪来的快,去的也快,但就这短短一个时辰,破坏力是无法估计的。来到万年宫,比山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到处都是歪七倒八的大树,石板地上也到处都是污泥,不少女婢、奴役匆匆走过,反正,也是一片混乱。

“呜呜呜——哇——呜呜呜——!”

韩艺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得一个非常凄惨的哭声,而且正是熊弟的声音。

这种时候,听得这种哭声,韩艺吓得整颗心都快要跳了出来。急忙寻声跑了过去,可还没有跑两步,就听得熊弟哭喊道:“韩大哥,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啊,韩大哥。呜呜呜。”

难道——这小胖子怎么竟往坏处想。韩艺苦笑一声,急忙跑了过去,嘴上喊道:“小胖,我在这里了。”

转过一道弯,韩艺就见熊弟一手提着大小兔,站在一棵大树下,哭得满脸通红,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韩大哥!”

熊弟见到韩艺,顿时狂喜不已,迈步就冲了过来。

“哎呦!”

“天啊!”

韩艺急忙跑了过去。扶起熊弟来。

熊弟站起身来,就是一把抱住韩艺的,哭喊道:“韩大哥,你去哪里了,你吓死小胖了,我还以为你被洪水冲走了。”

“我去通知你牡丹姐姐了。”

韩艺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行了,行了,我没事的,你看我不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熊弟抱了好一会儿。才肯松开韩艺来,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抽泣道:“那——那牡丹姐姐还好么?”

“她没事。”

韩艺看着胸前满是污泥,心中不由得一直摁苦笑。可见小胖抽泣的话都说不清了,而且声音也有些沙哑,心中十分感动,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问道:“你还好吧?”

熊弟摇着脑袋道:“我没事。”

“那就好!”

韩艺道:“小野呢?”

“韩大哥,我在这。”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韩艺望着拉着自己衣袖的小野,见他安然无恙,倒也松了口气,道:“梦儿她们呢?”

由于熊弟还在一个劲的抽泣,说话比较困难,小野才道:“梦儿姐姐她们都很好。”

韩艺点点头道:“那我们快去找梦儿他们吧,免得他们担心。”

“韩大哥,你答应我爹和我娘,要照顾好我,你可不能离开我!”

停止抽泣的熊弟又开始碎碎念了。

韩艺和小野相视一眼,纷纷呵呵笑了起来。

当韩艺出现在梦儿他们面前时,都把梦儿她们给激动坏了,令韩艺遗憾的是,她们并没有像小胖一样,给他一个贴身的拥抱,可能是嫌他太脏了吧。

凤飞楼的员工,一个都没有少!

韩艺心中也是踏踏实实松了口气,这就是以前他最抵触的责任感。

“韩小哥,韩小哥。”

正当韩艺与梦儿他们聊着的时候,忽听一人喊道。

韩艺转头一看,正是大名人薛仁贵。

这薛仁贵看到韩艺,显得激动不已,道:“韩小哥,见到你真——真是太好了,我可是整整寻了你一个上午。”

韩艺见他恁地激动,但是二人也就见过一面,没什么交情,道:“薛将军,你寻我干什么?”

薛仁贵道:“皇上昨夜就下令,说一定要找到你。”

原来如此!韩艺道:“对了,陛下怎么样?”

薛仁贵道:“陛下无恙,如今正在梳妆楼休息。”

韩艺松了口气,道:“那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薛仁贵至今想想都感到非常害怕,道:“幸亏有你,否则我就是掉一万个脑袋都不够。”

借着他将如今万年宫的情况说了一边。

整个宫殿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冲毁了二十余间小屋,大体建筑都还在。人员方面,如今都还在清算,不过好在大臣们都还在,这可全亏韩艺及时通知,否则的话,这一场山洪下来,至少这死亡人数也得翻上十倍。

要知道这里住着的可是整个大唐王朝的最高领导层,要是被一场山洪给冲走了,那整个大唐都会乱了套。

韩艺轻轻松了口气,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得,道:“薛江军,有件事拜托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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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封赏受阻

韩艺拜托薛仁贵的事,当然就是让他去接元牡丹过来,毕竟放元牡丹一个人在那里,而且元牡丹还有伤在身,他也放心不下。

这个其实都不要拜托,韩艺告诉薛仁贵,薛仁贵肯定就会立刻派人去,元牡丹岂非一般女子。

薛仁贵应承下来,就离开了,他是中郎将,又是负责外宫的治安,如今要忙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可没有工夫在这里跟韩艺瞎扯。

而韩艺则是与熊弟他们回绿波阁去了。

但是很令人郁闷,因为那绿波阁就是在泉沟边上,而且还位于万年宫的北面,是属于重灾区,外墙已经冲毁,里面全是污泥,唯独那栋阁楼的二楼是完好无损的,其余的房间都已经住不得人了。

韩艺不是一个习惯等待的人,而且估计也没有人来帮他们处理这些,于是就号召大家,一块来情理这些污泥、污水。{无+

好在他们这些人也都不是娇生惯养的孩子,在凤飞楼也经常干一些家务,大家也觉得本是理所当然的,立刻就干了起来。

男的就是负责情理这些污泥、木屑,而女的则是进屋将那些被红会侵湿的被褥、衣物拿出来,晾在外面。

幸运的是,烈阳高照,被褥什么的,在外面凉了一会儿,就干了。

院内的污泥什么的也都清理干净了,忙完之后,一群人也是非常疲惫,熊弟累的是抱着一根圆柱偷睡了起来,他边上的大兔和二兔呆呆的注视着这么诡异的睡觉姿势。

韩艺见大家也都挺累的,而且他自己早已经到了极限,昨晚他可是一宿都没有睡,就在那里做运动。因为衣服都给元牡丹去了,他冷呀,于是就吩咐大家将那些吊床挂在外面的树干上,男的全不去外面休息,因为屋子里面湿气还是非常重的。

而梦儿这些女人就集体睡在二楼。

熊弟这一会又不知道变得多么矫健,飞快的冲了出去。然后爬上吊床,不到片刻功夫多久呼呼大睡起来。

韩艺也是不遑多让,将他们安排妥当之后,也爬上一床吊床,躺下即睡着了,几乎连一秒都没有停留

也不知过去多久。

韩艺忽闻一股浓浓的烤肉香味,不禁抽动了几下鼻子,但他并未醒来,只是不断的抽动着鼻子。过得片刻,他隐隐听得边上传来几声偷笑,缓缓睁开眼来,只见面前飘着一块大烤肉,还冒着热气,这尼玛要不是高科技,就是闹鬼呀。

韩艺被这块烤肉勾引的情不自禁坐了起来。

忽然,面前的烤肉嗖的一声便不见了。

什么情况?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两道黑影,一瘦一胖。借着昏暗的火光,不难看清楚这二人正是小胖和小野。

韩艺瞬间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被耍了,沉声道:“小胖。”

熊弟嘿嘿道:“韩大哥,你醒了啊!”

韩艺倒也没有和他们计较,现作弄他们的机会多得是。坐起身来,左右看了看,现已经入夜了,道:“什么时辰呢?”

小野道:“都已经快三更天了。”

韩艺听得一惊,“我睡了这么久?”

熊弟点点脑袋。突然将手从面拿了出来,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木棍上面插着一块烤肉,道:“韩大哥,你肚子饿了吧,这是我和小野刚刚烤好的。”

韩艺还真觉得肚子很饿,他这一天几乎就没有吃什么东西,都能感觉道胃酸已经到胸口了,急忙接了过来,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韩大哥,给。”

小野也拿出一瓶酒来,递了过去。

“还是你们懂我。”

韩艺拿过酒瓶,对这嘴就灌了。

酒足饭饱后,韩艺长出一口气,道:“真是舒服啊。”

熊弟呵呵道:“韩大哥,好吃么?”

“非常好吃。”

韩艺摸了摸圆滚的肚皮,道:“这肉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熊弟兴奋的手舞足蹈道:“韩大哥,你知道么,前面傍晚的时候有一条小鹿突然跑到南边那山坡上,让小野给瞧见了,然后。”

这小胖子一开口,根本停不下来。

韩艺听到一个开头,就基本上明白了,又问道:“难道宫里没有送晚饭过来么?”

熊弟点点头道:“送了,送了,但是呵呵,都被我们吃完的。”

小野道:“还有那张少监也来过两次。”

韩艺一愣,道:“他来干什么?”

熊弟抢着说道:“他第一回来,说陛下要见你,但是见你在睡觉,就让我们别打扰你,然后就离开了,第二回他又来了,说陛下让你明天早上去大宝殿。”

韩艺可能是刚是睡醒,一时未听清楚,惊讶道:“大保健?”暗自抽了口冷气,这尼玛还真是一个体恤臣民的好皇帝啊!

熊弟纠正道:“是大宝殿。”

“哦。”

韩艺略显有些失望。

熊弟好奇道:“韩大哥,啥是大保健。”

韩艺敷衍道:“没事。我想我是太想念你大姐姐了。”

翌日!

经过数千人士的一日的清扫,万年宫又回到了当初的模样,直叫人感慨人多力量大啊!

在天台上的东南角有一座雄伟的大殿,殿前南北走向的长廊,人字拱顶,迤延宛转。在四周还建有殿宇群。

这里就是大宝殿,是专门用来上朝的地方,周边殿宇便是各个办公机构,比如尚书省,门下省等等。

当然,这里昨日也遭受了山洪。不过由于这里的殿宇质量过硬,而且处在东南方的高处,山洪来到这里,冲击力已经小了很多,故此这里没有遭受到太大的损害。

此时,大殿内文武百官齐聚。台阶上坐有一人,身着龙袍,正是李治。

休息一整日的他,已经恢复了过来,也是精神奕奕。

一名官员突然站了出来,道:“启禀陛下,昨日半夜死亡人数三百六十一,受伤人数八百五十一人,其中重伤着一百二十人。另外,还冲毁三十八间屋宇,三座桥梁,损坏的屋宇和阁楼也多达四十多间。”

李治听得点点头,如今想来,都感觉到后怕,额头上又微微渗出汗珠来,道:“昨夜真是十分凶险呀。”

“天佑陛下。”

群臣齐声高喊道。

李治摆摆手道:“非天佑朕。而是有两个人救了朕,若非此二人。朕和你们恐怕都难以全身而退。”说到这里,他突然喊道:“来人啊!”

一个太监走了出来。

李治道:“宣韩艺、薛仁贵入殿。”

“遵命。”

过得一会儿,韩艺与薛仁贵从侧门入得大殿来,他们还没有资格走正门。

“末将(韩艺)参见陛下。”

“快快免礼。”

李治手一伸,给予二人足够的礼遇。

二人站起身来。

李治看着韩艺笑道:“韩艺,身体可还好?”

韩艺急忙道:“回陛下的话。我并没有受伤,睡了一觉就没事了。”

“那就好!”

李治笑着点点头,道:“幸亏有你们二人及早将朕叫醒,否则的话,朕也不可能再坐在这里。尤其是韩艺。多亏你昨夜先有警觉,这不仅救了朕,也救了朕的文武百官,更是救了万年宫所有的人。薛将军也是功不可没,若不是你当机立断,选择相信韩艺的话,仅凭韩艺恐也有心无力,朕今日一定要好好答谢你一番。”

韩艺道:“保护陛下的安全,本是我大唐每个百姓都该做的事情,韩艺不敢邀功。”心里却道,这尼玛要只是弄点钱打我,那你还是随山洪而去得了。

薛仁贵也赶紧谦虚了一番。

李治笑道:“你们二人对朕有救命之恩,别说朕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应当厚报,此乃为人之道,若是连这最基本的知恩图报,朕都做不到,那朕又有何资格坐在这里。”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薛将军。”

“末将在。”

李治道:“朕现在升你为百骑将军,统管北衙禁军,并赐骏马一匹,奴役十人。”

百骑将军可是正四品军官,薛仁贵在此之前,是中郎将,也就是从四品,等于升了一个等级,但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北衙禁军等于是皇帝的私人武装,也就相当于御林军来的,这是莫大的信任呀,一般再能力,皇帝不见得就会让他来保护自己,这个职位关键还是要忠心。

从龙之人,今后肯定是平步青云啊!

这不用想也知道。

在封建社会,皇帝相信你,你就根本不需要愁了。

薛仁贵大喜,急忙拜谢皇恩。

李治让薛仁贵免礼之后,又向韩艺道:“韩艺。”

“小子在。”

韩艺此时的心情就跟叫妹妹一般,再幻想这个妹妹究竟是大胸,还是飞机场。

李治目光一扫,笑道:“朕现在封你为监察御史,并赏黄金五十两,奴役、女婢各十人。”

此话一出,大殿内的群臣纷纷大惊失色。

监察御史?啥玩意?

韩艺完全不懂这方面,可见得群臣个个都是目瞪口呆,刚才封赏薛仁贵的时候,这些人可没有这样,暗想,干什么,难道是一个大官?

可还未等他来得及谢恩,一人突然站了出来,激动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

韩艺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抬头一看,出来说话的正是褚遂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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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封赏受阻:

第三百零七章 本人文武双全

李治似乎已经料到有人会站了出来反对,眼中是古井不波,非常平静的问道:“褚爱卿何出此言?”

褚遂良义正言辞道:“韩艺救得陛下,立下大功不假,即便是臣与其他同僚,都应该好好重礼答谢,但是报恩是报恩,国事是国事,岂能混为一谈。监察御史虽然品阶不高,但是权力甚大,韩艺乃是一个开青楼的买卖人,岂能胜任此等要职?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不少大臣都站了出来,哪怕不是跟褚遂良一党的。

这监察御史虽然只是从八品,但是权力可不小,掌分察百僚,巡按州县,狱讼、军戎、祭祀、营作、太府出纳皆莅焉;知朝堂左右厢及百司纲目。

你让一个开青楼的买卖人,来当任此等要职,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李治当然不是在开玩笑,目光一扫,微微笑道:“谁说韩艺只是一个开青楼的买卖人?韩艺早有官名在身,这不过只是晋升而已。”

褚遂良愣了愣,反应可也不慢,道:“陛下说得莫不是扬州平叛一战?”

李治道:“正是,当初扬州平叛,扬州城内空虚,精兵不过一千,而面对上万的叛军,全因韩艺摆下空城计,吓住叛军不敢进攻,甚至还逼退叛军,这才被流星击中。之后又是韩艺献策,让当时在扬州主持大局的杨二郎,领兵前去突袭,这才大败陈硕真,从而扭转了整个局势,一举消灭了叛军。可以说扬州一战,韩艺厥功至伟。”

说到这里。李治突然道:“卢国公。”

“老臣在。”

程咬金站了出来。

李治道:“不知朕可有说错?”

程咬金愣了愣,随即才道:“陛下所言没错,扬州平叛。韩艺的确可以称得上厥功至伟。”

褚遂良道:“就算如此,韩艺立的也是军功。要提拔,也应该是提拔他的军官职,怎么能将他升为监察御史?”

程咬金急忙点头道:“老臣也以为右仆射说的在理。”(这里特别说明一下,褚遂良是右仆射,我在刚开始是写的右仆射,后面写着写着,不知为什么又写成了左仆射,这是我的过错。对不起。)

李治皱眉道:“当初陈硕真叛乱时,韩艺不过是一个小农夫,并无半点功名在身,如果是褚爱卿的话,岂不是宁可城破,也绝不会启用韩艺?”

褚遂良就一直男,道:“陛下你这话对臣不公,虽然臣未知扬州平叛的细节,但肯定也是韩艺先献策,然后杨二郎采用了他的计策。这才启用了他。而非无缘无故就启用韩艺,若是如此的话,纵使韩艺赢了。那陛下也应该治杨二郎的罪,国家大事,岂能儿戏。而且当时扬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有别的办法,臣敢说杨二郎绝不会采用韩艺的计策,倘若是臣的话,如果韩艺的计策好,臣同样也会采纳。况且韩艺年纪尚轻,又怎能服众。根本胜任不了监察御史。”

他可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辩,这一番话说的李治是双眼直瞪。

其余人也赶紧附和。纷纷劝李治收回成命。

李治孤立无援呀,脸都绷得紧紧的。

韩艺一瞧李治。一瞧褚遂良,心念一动,看来还是得靠自己呀,也该露几手让他们瞧瞧,好叫人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褚遂良皱眉一看,道:“你笑甚么?”

韩艺呵呵道:“我笑右仆射失职都能失得恁地坦荡荡,不亏是仆射,小子对右仆射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此言一出,不少人大惊失色,你一个小屁民竟敢说当朝宰相失职,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啊。

当然,也有不少人忍俊不禁。

褚遂良还愣了下,随即怒喝道:“放肆?你一个小小的买卖人,竟敢侮辱朝廷大员。”

唬我?哇靠,这你就唬错人了。韩艺一脸冤枉道:“什么侮辱?右仆射,你说话得公平呀,我这叫做谏言,我是在弹劾你,但绝不是侮辱你,我也没有这个胆。我是一个百姓不假,但是百姓遇到不平之事,难不成还不准找人伸冤么?如果是这样,那还请陛下让我功过相抵。”

李治听得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谏言,亏这小子说得出口。但也没有做声,这事情到这一步了,就看韩艺自己的了。

褚遂良咬牙切齿道:“好好好,那你说,我哪里失职呢?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饶不了你。”

操!你这么一大再有理,也不敢戴呀!韩艺诚惶诚恐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想右仆射到如今谏言肯定不下千次,但也不可能次次都是对的,如果有不对的,陛下就拿右仆射问罪,试问右仆射今日还能站在这里吗?又试问还有人敢谏言吗?我当然有我的道理,但我也不敢说一定是对的。”

柳奭喝道:“这可是朝堂之上,岂容你这黄口小儿在此胡说八道。”说着他又向李治拱手道:“还请陛下治此子对朝堂不敬之罪。”

李治肯定是站在韩艺这边,笑道:“韩艺都还没有说出自己的理由,朕就治他的罪,倘若传了出去,朕怕有人会说朕护短呀,朕倒是无所谓,就怕会损害褚爱卿的威名。”

这话也是阴的很。

褚遂良一听,不得了了,就算要治韩艺的罪,也得等到韩艺说完,这时候谁不让韩艺开口,那就是陷害他呀,指着韩艺道:“你休要在这里混淆视听,你快说,我什么时候失职呢?”

说就说,我还怕你不成。韩艺不卑不亢道:“你身为仆射,理应为陛下提拔更多的有用之人,但是你却任人唯亲,以貌取人。如果我是你亲戚,你还会这般说吗,敢问这算不算失职?如果不算。那就当我错了。”

“笑话!”

褚遂良道:“就算你是我亲戚,你又怎知道我不会这般说。你这纯属无稽之谈。”

“道理就是如此啊!”

韩艺立刻说道:“我这都还没有上任,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你就一口咬定我不能胜任,请问你又凭什么这么说,我立下的军功,兴许和这监察御史没有半点关系,可是,难道你就不准我文武双全吗?同样的意思。我说就是无稽之谈,落在你嘴里就成了有稽之谈,难道只因我出身卑贱吗?如果是这样,那请问右仆射,你到底是想为陛下提拔可用之人,还是为陛下提拔出身高贵的人?”心中暗想,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褚遂良被韩艺这一番话说得,舌头直,一时竟接不上话来。

这摆明就是韩艺给他下得套啊!

人才啊!

李治听得心中甚是爽快。因为他即位之后,朝堂上就是一家之言,反正就是长孙无忌、褚遂良他们说了算。还从未有人敢跟他们刚正面,也从未有人说得过他们,更别提说得褚遂良一张老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一人又站了出来,道:“那你又凭什么说你能够胜任,此等要职,总不能等你上任之后,再来看你能否能够胜任吧?万一出错,那这罪责你担得起么,这不是儿戏又是什么。至少你也得先表现出你有能力胜任?”

语气倒也缓和,没有褚遂良那么暴躁。

这人正是来济。

“我能凭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就简单一点说吧。”

韩艺轻咳一声。道:“当初扬州金菩萨被盗窃一案,是我献策破的案,找回了金菩萨,这个扬州刺史可以为我作证。扬州平叛一事,我就不说了,前面已经说了。还有熊飞犁、晶晶织布机,我的熊飞犁让百姓节约一半的人力和时辰,而我的晶晶织布机增加了一倍的织布度,这还只是其中两点,还有更多的好处,我就不一一赘述了。当官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造福百姓,治理国家,熊飞犁、晶晶织布机给百姓和我大唐带去太多的便利和实惠,我敢说这里许多官员,都没有我对百姓做出的贡献多。”

说到这里,他大手一挥,道:“但这都还只是其次,我知道你们并不在乎这些,毕竟我保护了几万百姓的性命,在你们眼中也只是儿戏,无稽之谈。不过没关系,下面我就说说你们感兴趣的东西,你们感兴趣的,无非也就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不敢说一一精通,但是除了字写得不怎么样,我其余的都会。不就是吟诗弹琴么,我韩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区区诗词,何难之有?”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

包括李治就惊呆了。

见过吹牛的,丫就没有见过这么能吹的。

这都已经不能说是吹牛了,简直就是不要脸呀!

你在一群农夫中,说这话,那也就算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吗。可是你在这里说这话,要知道这里可都是士族呀,是有文化底蕴的家族,哪怕是他们都不敢说自己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虽然他们心中都是这么认为的。这话从别人嘴中说出,跟从自己嘴中说出,那就是两码事呀。

韩艺恐怕今日是难以出得了这大门了。

一人突然站了出来,指着韩艺道:“你这小儿,真是好不知耻,竟敢在此大放厥词,也不敢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人正是崔戢刃的大伯,崔义中。

崔家,书香门第,岂容韩艺在这里耀武扬威。

“又来了。”

韩艺笑道:“我都还没有开口,你又凭什么说我是在这里大放厥词。”

崔义中气急道:“那好,你便作上一诗,让我等开开眼。”

“不错,你不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么,我想在这里作上一诗应该难不倒你吧。”

那些大臣纷纷让韩艺作诗。

李治也是颇为期待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作诗是没有问题,但是我这人至情至性,不喜欢循规蹈矩的作诗,必须要有酒,只要美酒入我肚中,便可化作诗从口而出。”

“赐酒!”

李治都不用他们开口了,赶紧让人拿酒给韩艺。

韩艺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一连就喝了三杯,还在那里砸吧了几下,似在回味。

崔义中等得有些不耐烦,道:“这酒已经喝。”

话刚出口,韩艺突然一步上前,一杯子伸到他面前,吓得他连退两步,来不及训斥,只听韩艺高声喊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眼中含笑,不就贵族么,哥耍的就是你们这些自视甚高的贵族,乖乖的站在边上看哥装逼吧,哥都许久没有装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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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终于当官了

崔义中微微一愣,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正准备训斥韩艺吓他之罪。n∈n∈,

哪知韩艺又连退两步,站回到原地,继续高声念道:“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念到这里,他又了三杯酒,继续道:“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孔夫子,屈大夫,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李白的这一《将进酒》从韩艺嘴中念出,真是高氵朝起伏,气势豪迈,感情奔放,语言流畅,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这韩艺作为一个骗子,朗读的能力是毋庸置疑,因为他就靠这张嘴吃饭的啊!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怀疑这诗是韩艺抄袭来的,因为这太符合此情此景了,这个——或许只能说韩艺抄袭太到位了。

李白的这一《将进酒》,看似豪迈,其实也是对自己怀才不遇的一种怨怒的泄,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已经说明了一切。

还有那一句“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朝如青丝暮成雪。”落在此时,就是韩艺一个强力有的回击,你们不是说我年纪小吗,但是一个人的人生是非常短暂的,再等下去,青丝都变白了,这也是一种抱怨,你得赶紧启用我。不能等我老了,你才想到我,那真的就没什么卵用了。

这还不止,这一非常桀骜不驯的诗词里面充满了自信。这同样也是一个强有力的回击。

因为前面他说自己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崔义中说他大放厥词,我还就不屑于你这些贵族争了,我跟孔夫子。屈原大夫去喝酒。

这里李白本是提到自己的好友,但是韩艺为了贴近事实,将这两个人名改成了孔子和屈原,一来孔子和屈原也都是怀才不遇,二来,他的身价更是提高了不少,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焉能懂我,只有孔子、屈原才能懂我此时的心情。

别看韩艺平时嘻嘻哈哈的,就一纯屌丝。但是他要装逼起来,那还真得说一句,无人出其右。

韩艺一脸悲愤,又在独饮三杯,仿佛真得似在泄似得。

当然,这都是装出来的,骗子在行骗的过程中,任何事都无法感染到他。

“好!好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好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万金还复来’。”

李治霍然起身,大声叫好,显得异常激动。

崔义中一脸尴尬,他倒是自问才学了得。但是恐怕一时半会,也做不出这等可谓之千古绝句来,堂堂崔氏,竟然被一个农家小子,在诗词方面给比了下去,这真的要命的尴尬啊!

褚遂良、柳奭纷纷也都是哑然无语。震惊的望着韩艺。

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怎么听也不像似一个农夫写出来的诗啊!

一时间,群臣无语。

李治非常满意现在的状况,赶紧趁着大家都还在震惊中时,道:“不知时候还有人不赞成韩艺出任监察御史?”

“陛下,臣有话说。”

一个声音突然想起。

正是长孙无忌。

他也应该要站出来了,毕竟小弟们都被打蒙了。

李治一见是长孙无忌,立刻收敛了几分得意之色,非常客气的说道:“朕也正想询问太尉对此事有何看法?”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道:“韩艺说的都不错,他的确有才能,这一点老臣也赞同。不过陛下是否还记得当年太宗圣上是如此评价臣的。”

李治微微皱眉,道:“朕自然记得。”

长孙无忌道:“其中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无忌善避嫌疑,应对敏,求之古人,亦当无比;而总兵攻战,非所长也’。太宗圣上所言丝毫不差,无忌不得不服,由此可见,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和不擅长的。而陛下作为君主,在用人方面,应当秉持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原则,将人才放在合适的职位上。韩艺就算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是这并不足以说明他可以胜任监察御史,毕竟这个职位非常重要,关乎朝中每一个大臣,故此,老臣想听听他对监察御史这一职位,有何见解?”

他不比褚遂良,性格刚烈,什么事,都喜欢刚正面,他这人还是比较谨慎,喜欢给自己留有余地,这一句话说的也是合情合理,就好比他而言,他治国行,但是你让他领兵打仗,那决计是不行的,同样的,你让程咬金坐在他的位子上,那也是不行的,这是很有道理的。

李治也不好说什么,面色有些僵,他都不知道韩艺听过这职位没,不禁瞧了眼韩艺,见韩艺面色比他还要僵一些,心里是叫苦不迭。

韩艺就更加郁闷了,他是真的没有听过这职位。

褚遂良等人见韩艺和李治都是面泛难色,心中暗自高兴。

但是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了,不继续下去,怎行?

李治轻咳一声,道:“韩艺,你认为你可否胜任?”

“绝对可以。”

韩艺想都没有想,就立刻说道,因为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前面一个劲的铺路,无非就是为了这一刻,绝不会退缩的。

李治道:“但是光凭这个四个字,恐怕难以服众啊!”说着,目光一扫,示意让他说服众人。

监察御史,监察御史。这御史是是啥玩意我不懂,但是监察我懂啊!无非就是监视别人,然后打小报告。韩艺微一沉吟,笑道:“陛下。我恰恰认为只要做到四个字,便可胜任此职?”

“绝对可以?”

李治错愕道。

“当然不是。”韩艺讪讪一笑,您是在搞笑吗?道:“这个四个字,就是不言、敢言。”

李治听得有些迷糊,道:“你此话怎解?”

韩艺道:“不言。就是不要说话,或者少说话,当以实事求是的精神,以客观的态度去看待一切,决不能听风就是雨。不可无的放矢,不可哗众取宠,不可弄虚作假,当有一颗谨慎的心,宁可闭嘴不说,也决不能为了贪图功绩和表现。而因此造谣。至于敢言,就是要敢于说话,不畏强权,不怕得罪人,不怕报复,当以事实为标准,用事实说话,以客观的态度去说话。”

我到底还是小看他了。李治听得非常满意,今日韩艺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了,点头道:“好一个不言、敢言。朕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朕需要的不是一群只会点头附和的臣子,朕需要的也不是一群只会哗众取宠之辈。”

褚遂良、柳奭等人听得纷纷是面色怪异。

李治这话非常耐人寻味。

因为现在的朝堂是关陇集团把持的,朝堂上就是一家之言。也没有人敢去跟他们作对,上朝的过程就是,长孙无忌、褚遂良上报事件,将解决之法告诉李治,然后这个解决之法就是结果,因为长孙无忌他们上奏前。肯定已经想好办法了。

别的人纵使有不同的意见,那也不会开这口的,特别是房遗爱之事过后,关陇集团手中的权力已经达到了顶峰时期。

李治这话是不是冲着长孙无忌、褚遂良他们去的呢?

谁知道了?

帝王最令害怕的的时候,就是你猜不透他的时候。

其余人见这情况,也不太敢乱说了,因为他不清楚李治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治又向长孙无忌道:“太尉,韩艺这番话,你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兀自面带微笑,道:“非常好,只愿他能谨记此话。”

李治目光左右瞟了瞟,正准备开口,一人突然道:“可是陛下,韩艺是否太年轻了一点,哦,臣不是反对他当监察御史,只是臣认为可以先让他历练一下。”

这人也是顾命大臣之一的于志宁,北周八国柱之一的于谨的曾孙,不管是家族,还是个人,那都是地位斐然啊。

他其实也不能说屈居于长孙无忌之下,但也都是一边的,都是关中地区的核心势力。

这也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任何事都是先出褚遂良,三板斧过后,没有效果的话,长孙无忌再出来,说上几句和气话,要是还不行,那就先拖着,再想办法。

李治这几年天天都看他们这么玩,早就看透了,手一挥,道:“朕已经决定,封韩艺未监察御史。退朝吧。”

说着他就自己先走了,走得比谁还快,嗖的一声,就不见了,毕竟在唐朝经常出现大臣拉住皇帝,就是因为皇帝总是喜欢玩这一招,先得把事情说清楚了,李世民是年纪大了,常常被拉住,但是李治年轻呀,身手敏捷,溜得挺快的。

这真是一个无良的老大啊!

李治一走,韩艺立刻显得势单力薄,就连原本跟他站在一起的薛仁贵都不知何时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因为殿中多半大臣的目光都看着他,绝不是友善的那种。

“哼!”

崔义中等士族都是怒目相向,气冲冲的就走了。

而长孙无忌这一边的人,则是与以往一样,非常平静的退出大殿。

韩艺一直站在殿中,一动不动,等到大殿空空如也了,他突然重重出了口气,豆大的汗珠不知何时出的满脸都是,在这种环境下,没有人不会感到害怕,他也不害怕,抹了抹汗,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终于当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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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终于当官了。n∈n∈,

是终于吗?

显然不是,其实韩艺一直都不缺乏机遇,毕竟他是有能力的。当初在扬州的时候,他就深得杨思讷的器重,但是那时候,他不太想当官,而且非常排斥,他希望能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没钱就出外做做任务,反正现在人傻钱多的人多得是,也就是说,他还是想延续前世的生活方式,不想做出任何改变。

然而,经过秦羽一事之后,他突然现,想要在这年头,延续自己以前的生活方式,几乎是不可能的,再加上熊弟、小野、肖云他们,让他更加觉得自己要做出一些改变了。

其后就是杨思训,如果他在观国公府中表现的好,同样也是混入官场当中,但是他知道杨思训这种人,不值得去依靠,势力和能力都未达标准,做事也较为古板,而且他也怕连累到杨飞雪,杨蒙浩。

再后就是褚遂良让他去工部,他当初的确是想依附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他们,然而,褚遂良给的官职实在是太渺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等于就是一个技术头头,跟官场没啥关系,这与他想象中的相差太远了。

直到现在,他真正的步入官场,虽然他对这监察御史,一点也不了解,但是从其他大臣反对的态度来看,这个官职应该是举足轻重的,而且还是皇帝强行提拔他,这就是他所想要的。

时到今日,他终于登上了当今世界上最大的舞台

“薛将军,薛将军,请留步。”

出得大殿的韩艺,立刻拔腿向薛仁贵追去。

薛仁贵是真不想停下来,但是不能不停,如今韩艺可是监察御史,其中也包括就监察他,转过身来,道:“韩御史。你可是在叫我?”

这家伙看着好像正直的要命,但是做人却如此谨慎。韩艺暗自嘀咕一句,笑着点点头,然后拱手道:“真是恭喜薛将军晋升百骑将军。”

薛仁贵连连拱手道:“同喜。同喜。”

韩艺又道:“前天夜里幸亏薛将军你相信了我,否则的话,我也只是徒劳一场。”

薛仁贵急忙道:“哪里,哪里,其实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别说升官了,别掉脑袋,就是万幸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有种感觉,就是自己欠了韩艺许多。脸色不禁又夹带着一丝愧疚。

韩艺这么说,就是希望他有这种感觉,道:“薛将军,有件事我想向你询问一二。”

薛仁贵道:“请说。”

韩艺稍稍犹豫了下,才道:“请问这监察御史是干什么的?”

薛仁贵一惊。道:“你不知道?”

韩艺摇摇头。

薛仁贵道:“那——那你方才在大殿说的。”

韩艺苦笑道:“我也只是懂得监察二字的意思,但是具体干什么的,我并不知道。”

薛仁贵听得这话,只能夸韩艺是一个天才,什么都不懂,也敢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信口开河,真是太勇敢了,心想这也不是什么敏感的事,于是立刻将监察御史的职责跟他说了一边。

这监察御史属于御史台三院之中的察院。这御史台就是一个司法机构。受理特殊的诉讼案件,简单来说,就是专门打小报告的,那历史名人狄仁杰就是统管御史台的。而韩艺担任的监察御史。也就是,分察百僚,巡按郡县,纠视刑狱,肃整朝仪。

说到底,还是一个打小报告的。

文武百官最痛恨的就是这监察御史。尤其是那些外地官员,因为他们远在外地,都没法去辩驳。

不过,这监察御史权力虽大,但是品阶低,都没有出入朝堂正门的资格,只能由侧门进出,而且非奏事不得至殿廷。

这一点韩艺倒是喜欢,他也不希望每天跑去上朝,自由一点,他才能挥自己的能力。

李治的用意就非常明显了,就是要在百官之中,安插一个自己的人,为什么褚遂良他们提议让韩艺去军中任职,李治没有答应,那就是因为目前军队还是多半在皇帝手中,李治不缺这些人,李治缺的就是朝中的势力,而且这个官品阶不能高,毕竟韩艺只是寒门出身,但是一定要有权力,否则安插进去也没有什么用。

思来想去,也就是监察御史最为合适了。

“多谢薛将军相告。”

韩艺一拱手道。

“举手之劳而已。”

薛仁贵一抱拳,笑道:“韩御史年纪轻轻,但却胆色过人,面对国舅公他们这些权贵,兀自能够从容以对,薛某人真是自愧不如。”

这薛仁贵虽然是出身于河东薛氏,但他这一条支脉,在隋末唐初年间,就已经家道中落了,十分贫困,他也是从小兵做起的,但是贵族就是贵族,这是天生的,穷那也是贵族,他的妻子可是河东柳氏,所以李治要提拔薛仁贵,比提拔韩艺还是要容易多了,毕竟他有一个河东薛氏的光环在头上,也没有人会反对。

但是薛仁贵还是非常谨小慎微,毕竟他这一条支脉能否再度崛起,重铸祖父荣光,可就全在他肩膀上了,所以他刚才只想远离韩艺十万八千里,以免被韩艺连累,一来这家伙实在是太恐怖了,二来,他毕竟也是贵族出身,与韩艺这个贫穷小子不是一路人。

韩艺心里哪能不明白了,微微一笑,道:“不是我胆色过人,而是我知道,我效忠的是谁。”

这一句话可是大有内涵呀,薛仁贵不禁一愣。

韩艺刚才那么疯癫,是为了什么,当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李治,李治提拔他,他当然得为李治争气,一来,要证明李治没有看错人。二来,要证明自己不惧怕这些权贵。敢于与他们正面对抗。

这就是李治希望见到的,他如果提拔一个对长孙无忌等权贵畏惧如虎的人,那还不如不提拔了,李治现在就是需要敢拼。敢说,并且完全效忠于他的人。

提拔韩艺如此,提拔薛仁贵同样也是如此,这代表着一种信任,我作为皇帝。让你薛仁贵来保护我,这是莫大信任,你薛仁贵一定要清楚一点,你是谁的人。

薛仁贵心中满是惭愧,他前面想躲韩艺,想撇清与韩艺的关系,这其实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简单的来说,如今他们就是一根线上面蚱蜢,都指望着李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韩艺没有好下场,他又能好到哪里去,赶紧抱拳道:“蒙韩御史提醒,薛某如醍醐灌顶,真是无以为报。”

你能明白就再好不过了,还想跟我撇清关系,你撇的清吗?韩艺拱手笑道:“岂敢,岂敢。”

他之所以跟薛仁贵说这话。无非也就是因为,他在朝中也是孤立无援,认识的人都是敌人,忒也悲催了。他迫切的需要盟友,而薛仁贵是一个名人,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他当然倾向于与薛仁贵结为同盟

这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在一栋阁楼里面,坐着五六人。正是关陇集团的核心成员,长孙无忌、褚遂良、来济、韩瑗、柳奭。

“不能批,这决不能批。且不说那韩艺出身卑微,又是一个开青楼的,光凭他这年纪,也不适合当这监察御史,这不是儿戏又是什么,不管怎样,我们还得继续上奏,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柳奭显得异常激动。

褚遂良也深表认同,略带一丝不满的向长孙无忌道:“辅机兄,你方才就不应该松口,反正没有三省的批示,韩艺就不可能上任。”

关于唐朝的制度,尤其是唐初年间,皇帝的任何指示都必须经过三省草拟、审核、批示,才能奏效,等同于要征得三省长官,尤其是宰相们的同意,所以,三省如果不批,这指示就无法落实,圣旨就是废的,不是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这唐初的皇权并不是很集中,纵观唐朝三四百年间,皇权最为集中的时候,就是李治中后期和武则天时期,到了唐玄宗时期,又开始被节度使掌握了。

如今三省全在长孙无忌手中,都是他的人,而且他还是皇帝的舅舅,他如果不点头,这事就成不了。

这也是为什么李治是等到长孙无忌松口之后,才开溜的。

为何柳奭会这么激动了,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八品官,根本威胁不到他们,这都是被娇惯出来的,因为自从李治即位以来,一直都是与他们配合,任何事基本都是遵从他们的意思去做的,这是第一回,李治越过了三省,直接封赏,并且不顾他们的反对,强行任命韩艺为监察御史。

这绝不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韩瑗坐在边上,突然说道:“子邵兄,你也无须激动,我看这事还是可以挽回的,前面韩艺在大殿上,还得罪了崔义中等人,他们肯定还会上奏请求陛下收回成命,如果我们跟着他们一块上奏,到时满朝文武都反对,陛下不得不收回成命。”

来济也点点头道:“伯玉言之有理,这事还不一定了。”

方才他们这些大臣只是被李治和韩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当时谁也不敢做这出头鸟,都在观望,但是静下来之后,他们肯定是相互联合,共同抵制韩艺,团结力量大吗,大家一块上奏,这李治总不能将满朝文武都治罪吧。

如果关陇集团和山东集团同时反对的话,李治也只能将这封赏收了回来。

说到这里,大家又都看向长孙无忌,只要你点头,都不用你出面,这事还是成不了。

长孙无忌缓缓说道:“为了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去与陛下争吵,这值得么?”

褚遂良激动道:“问题是这根本就不合理呀?”

“没有什么合理不合理的。”长孙无忌摆摆手, 又道:“不管怎么说,韩艺总归是救了陛下,包括我们的性命,这是无可争辩的。陛下要封赏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于情于理,都再正常不过了,如果连这一点陛下都不可以做到,那岂不是会让天下人笑话,别看这事小,但事关皇室尊严,若因此而激怒陛下,这绝非明智之举。”

来济、韩瑗等人相互看了看那,又稍稍点了下头。

长孙无忌继续道:“陛下如今还年轻,不够成熟,如果咱们越是反对,陛下可能还会变本加厉,也许满朝文武上奏,会逼迫陛下收回成命,但是陛下一定会想尽办法扳回颜面,到时可能就不是监察御史,甚至于御史大夫,那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如今陛下有报恩之理,而韩艺也展现出自己的才能,我们就当是卖个顺水人情给陛下,不要再去触怒陛下了,否则的话,可能连挽回的地步都没有了。”

褚遂良瞧了眼长孙无忌,随即也就坐了下去。

柳奭突然道:“可是我看陛下此举,不仅仅是报恩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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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子邵,你有话直说就是了,这里又没有外人。”

他一撅屁股,长孙无忌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了。

柳奭道:“韩艺是不是监察御史,对我们而言,的确不重要,可是陛下事先未跟太尉你商量,就直接在朝堂说了出来,难道陛下就没有想到我们一定会反对吗?”

长孙无忌淡淡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我上奏请辞。”

柳奭道:“如今我们应该要知道陛下心中究精是如何打算的呢?”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目光左右看了看,褚遂良、来济、韩瑗三人皆是沉眉不语,显然,他们也觉得该是时候试探下李治的心思了。

过得片刻,长孙无忌道:“子邵,这个你自己考露清楚,但不管你的决定是怎样的,我都支持你。”

他终于点头了。

柳奭不禁心中一喜。

中书令呀!

多大的一个官。

谁人不爱权力,不过,纵使这年头没有枪,但是谁也知道这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这中书令什么人当都行,唯独这柳奭坐在上迷an,是如坐针毡

“韩大哥,你真的当官了么?”

“嗯。”

“哈哈!韩大哥当官咯,韩大哥当官咯。”

熊弟听得韩艺做官了,兴奋的又蹦又跳的。

梦儿、东浩他们自然也都非常高兴,激动的难以言表,仿佛就跟自己当了官似得。

唯独韩艺和小野都只是面露微iao,并没有显得异常兴奋。

“韩大哥,你当官了,以后就没有谁敢欺负我了。”

熊弟突然抱着韩艺的手臂。嘿嘿直笑道。

韩艺将手抽了出来,道:“现在有人欺负你吗?”

熊弟愣了愣,随即摇摇头。

梦婷掩唇咯咯笑道:“小胖,你这么可爱,谁会欺负你呀。”

熊弟嘿嘿直笑,颇显得yi。

梦儿突然道:“小艺哥。你现在当官了,那你还管凤飞楼么?”

此话一出,大家又纷纷看向韩艺,目前最崇高的职业,就是做官,而商人又是非常卑贱的职业,现在韩艺当官了,他会不会把卑贱的商人身份给踢开呢?

答案是肯定的,当然不会。

韩艺笑道:“当然管呀。凤飞楼可是我的大本营,不然我住哪里。你们放心,这监察御史非常自由的,我多半时候还是会在凤飞楼的。”

梦儿一听,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就怕韩艺会抛弃他们

然而,事情却还没有结束,当天晚上。十余名五品以上的大臣联名上奏,请求李治收回成命。反正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都是论证让韩艺当监察御史,绝对不合适。

谁叫韩艺自曝缺陷,说自己的字写得不太好,所以这些人不跟韩艺玩嘴皮子了,改玩笔杆子了。

幸运的是。长孙无忌一派,都按兵不动,连一道关于韩艺的奏章都没有,权力在他们手上,他们的沉默。让李治可以从容应对,要是长孙无忌再力的话,李治就算是皇帝,也扛不住呀,肯定要收回成命来。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崔义中等人又拿韩艺这事出来说,李治反正是顾左而言他,不跟你们这些人瞎扯,咱们说点别的事,敷衍的不能再敷衍了。

崔义中等人见长孙无忌一派都显得非常沉默,这没道理呀,他们原本以为,长孙无忌一派肯定也会上奏,结果恰恰相反,心中纳闷之余,也不敢太激进了,你皇帝都开始耍赖皮了,那就算了吧。

早朝刚一上完,李治就命张少监去叫韩艺来。

韩艺跟着张少监来到了内宫。

但是这一回只有李治一人站在一张桌前,挥笔在写着什么,而一向形影不离的武媚娘却不在。

“小子韩艺参见陛下。”

“免礼,免礼。”

李治头也不抬,道:“你再等一下。”

搞什么呀,写字什么时候写不行,偏偏现在写。韩艺心中虽有怨言,但是人家是皇帝,他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站着。

过得好半响,李治将笔往边上一放,轻轻出了口气,盯着自己的写的东西,面带微iao,似乎很是得yi,又过得片刻,他突然抬起头来,向韩艺招手道:“韩艺,你过来看看,朕写的怎么样?”

“是。”

韩艺虽然毛笔字写的不怎样,但是他会看字,所以也没有怕,走到桌前,低头一看,咦了一声,道:“这不是。”

李治哈哈道:“不错,正是你前面在大殿中,作的那一诗,朕方才坐在这里,一直在想着你这一诗,真是越想越是喜欢,于是写了下来。你这一诗,真是非同寻常,足以令很多大才子汗颜!好!写的真是太好了!”

开玩笑,李白的诗,能不好吗!韩艺谦虚道:“陛下过奖了,陛下的字才是真的好。”

李治哈哈一笑,摆摆手道:“朕的字就那样,比起右仆射来,差多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褚遂良可以说是当今第一书法大家,别说李治了,就连李世民都自愧不如。

李治又道:“朕真没想到你竟能写出如此佳句来。”

韩艺羞射道:“这是陛下给我的勇气和灵感,若非陛下在上迷an为我做主,我恐怕也作不出这诗来。”

李治呵呵笑道:“这你可不要推倒朕头上来,这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昨日你在大殿上,那一番话,的确给朕涨脸呀,朕果然没有看错人。”说到这里,他手往旁一伸,道:“坐吧。”

“多谢陛下。”

韩艺坐在凳子上。

李治也坐了下来。感慨道:“那天夜里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的话,朕恐怕是性命难保啊!”

韩艺道:“这是韩艺应该做的。”

李治道:“但是朕非常好奇,你是如何得知会爆山洪的?”

韩艺如实道:“我也只是看到门前的泉沟高涨,而且还有大量的泥土,因此判断可能会爆山洪。但是究精会不会爆,我也不敢确定。”

李治似笑非笑道:“你在不敢确定的情况下,就敢在朕的寝宫外面大喊大叫,你可知道如果没有爆山洪,你将会面临怎样的惩罚吗?”

韩艺道:“这我当时真的没有想过,但是我只知道一点,如果没有爆的话,最多最多也就是一死,可是。如果陛下有任何不测,那将是我大唐灾难,我作为大唐的子民,自然是国家和陛下为重,区区小命,何足挂齿。”

李治听得心里尤为的感动呀,这真的是拿命在救他,不禁感慨道:“真是想不到世上还有人如此忠心于朕。”

韩艺听得一惊。这话够吓人的,要是让长孙无忌他们听了。可就不得了了,非得哭死去。

李治突然也醒悟过来,知道失言了,立刻转移话题道:“朕听说你后面又去到元家的果园,救了元牡丹一命。”

韩艺点点头。

李治瞧了眼韩艺,道:“你与元牡丹?”

语气非常暧昧。

韩艺急忙道:“我与牡丹娘子只是普通的朋友。另外有些买卖上的合作,交情甚浅。”

李治惊奇道:“那你还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

韩艺笑道:“我也是量力而行,倘若山洪暴在南边,我就不敢去了。而且我认为,越是在这天灾**时。大家就应该要更加团结,如果人人都选zé自保,自扫门前雪,到头来,恐怕是自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李治听得连连点头,他真的无法想iang一个农夫出身的孩子,竟有如此高尚的品格,道:“韩艺,你真是出身农家?”

韩艺点点头,道:“我出生在扬州的梅村,祖祖辈辈都是农夫。”

李治道:“那你师从何人?”

“生活。”

“生活?”

韩艺点点头道:“自从我父亲意外身亡之后,我不得不扛起整个家,在这个过程中,我学会了很多,比如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乡亲们都向我伸出援助之手,那种感觉真的让我感到非常温暖,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将来有出息得的话,也要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李治沉吟片刻,随即若有所思道:“说得好,生活的确是一位良师益友。”顿了顿,他又是笑道:“不过你昨日在大殿上那般说,就不怕得罪右仆射他们吗?”

韩艺道:“我只是对事不对人,而且又有陛下主持公道,我为何要怕?如果我连这都不敢说,那这监察御史肯定也就干不好,陛下所托非人。”

李治哈哈一笑,随即道:“但你也要记住一点,言多必失。”顿了顿,他突然一挥手。站在一旁的张少监,立刻将桌角处放着的奏章拿了起来,递给了韩艺。

李治道:“这些都是关于你的,你看看吧。”

韩艺不知道今早shang有人联名弹劾他,拿着奏章一看,心里只想爆粗口,目光随便一扫,就可以挑选出十几个‘青楼、田舍儿’等字眼来,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理由,毕竟文武双全的韩艺,缺陷实在是太少了。

但是他真也没有想到,这事竟然还会有后续,但是他知道,李治既然将这奏章拿给他看了,证明李治并未改逼an心意。

看完之后,韩艺也没有做声。

李治道:“你如何看?”

韩艺道:“我无话可说。”

李治哦了一声:“那你是认同他们之言?”

韩艺摇摇头道:“我并非认同他们的话,而且要辩驳他们的言论,也不是很难,只是我认为这没有任何意义,无非就是打嘴仗。”

说到这里,他就停了下来,潜在的意思,就是我说赢了又如何,他们还可以上奏,这就没完没了了,关激an还是在于结果。

“你放心,朕好歹也是皇帝,一言九鼎,岂能言而无信。”李治顿了顿,话锋一转道:“但是你也一定要谨记一点,切记不要滥用朕给予你的权力,否则的话,朕也不会保你,就如你自己所言,你要做到不言和敢言,凡事不可冲动,要谨慎行事。”

韩艺听得松了口气,拱手道:“臣定当不负圣恩。”

李治轻咳一声,稍显尴尬道:“另外,朕打算让你回长安之后再上任,最近你还是将话剧演好。”

他叫韩艺前来,褒奖还只是其次,主要目的还是想要告诫韩艺一番。因为韩艺在大殿上咄咄逼人的气势,虽然在当时很爽,但过了之后,李治还是感到有些后怕,要知道幸亏褚遂良这些重臣没有上奏,否则的话,他就丢脸丢大了。

这里面还有一些运气成分呀,所以,如果你老是这么弄的话,迟早会闯下大祸,甚至还是会连累到他的,必须嘱咐韩艺几句,因为韩艺在他眼里还是太年轻了,年轻就容易气盛。

这恰恰就反应出李治如今尴尬的境地,他每进一小步,都必须后退半步,看看朝堂上的反应,等于就是相互试探一下。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不敢立刻让韩艺上任,咱们先缓一缓,等到大臣的气都消了,你再低调的去察院上任,不要再进一步刺激他们了。

殊不知韩艺何许人也,岂会冲动,他在大殿那么嚣张,无非也就是想为李治争口气,坚定自己的立场,不然他才懒得非这唇舌了。

韩艺抱拳道:“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李治突然眯了眯眼,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你那日提出的专利法,朕非常欣赏,觉得此法大有可为,但是如今还不到推行此法的时候,但是朕希望你在这一段时期内能够完善此法。但是,此事切记不可泄露,明白吗?”

韩艺道:“臣明白。”

李治跟韩艺又说了一会儿,就让韩艺告退了。

出得梳妆楼,韩艺面色渐激an的变得凝重起来,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困难,而且从李治的语气当中,也不难看出,他真是处处受制,日子也不好过。不过最后李治让他准备专利法,摆明也有打算要突围了,要巩固皇权。

可想而知,这些奏章让李治非常不爽,我好歹也是一个皇帝,封赏一个八品小官,你们也不依不饶的,什么意思呀,这皇帝当得未免也太窝囊了,他也觉得自己要开始反击了。

走着走着,忽听得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韩艺抬头一看,正是武媚娘,心中暗笑,看来不仅是李治的日子不好过,她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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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可以做,但不能想

“韩艺见过武昭仪!”

韩艺微微拱手一礼,目光却偷偷瞥向武昭仪身后那四个捧着丝绸的女婢,心中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快快免礼。”

武媚娘面带和善的微笑,道:“我前面在后院处理一些琐事,听闻你来了,便想赶过来答谢你一番,却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与陛下谈完了。”

韩艺笑道:“昭仪言重了,那不过是韩艺分内之事。”

武媚娘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性命攸关之际,人人都是自保,而你却还在如此危机时刻,惦记着陛下与我,此番恩情,若不亲自答谢,媚娘心里怎能过意的去。”说着她手一挥,她身后的四个女婢立刻走上前来,韩艺对这些昂贵物品,都是专家级别的,一看就知道是当今世上最为上等的丝绸。

武媚娘又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你可莫要推辞。”

韩艺没有任何犹豫,拱手道:“昭仪盛意拳拳,韩艺就却之不恭了。”这礼轻礼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得收。

武媚娘非常满意韩艺的态度,左右看了看,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若你无急事的话,我们就去边上的亭台说会话,不知你意下如何?”

韩艺手一伸,道:“昭仪请。”

“请。”

二人来到亭台内,跟在武昭仪身边的四名宫女也非常识趣的站在亭外比较远的地方。

武媚娘坐了下来,然后手往对面的石凳一伸,道:“请坐。”

“多谢。”

韩艺也跟着坐了下来。

武媚娘左右看了看,突然一叹道:“几日前,这边上都是一些奇花异草,赏心悦目,芬香迷人,可是如今就只剩下了一片黄土,若不是你及时通报,我与它们的下场恐怕无异。让人不得不叹这世事无常啊。”说着,她突然掩唇一笑,无意间都是娇媚横生,道:“这倒是令我想起一句诗来。”

这女人还真是一个妖精。幸亏我也不是初哥了,哥们我还扛得住。韩艺好奇道:“什么诗?”

武媚娘浅浅一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韩艺一愣,随即笑道:“在下拙作。让昭仪见笑了。”

“此等佳句,我想世上能够见笑的人,恐怕是没有了。”

武媚娘赞赏一句,又道:“你是不知道,昨日陛下回到后宫,对你这一诗,是赞赏有加,媚娘也是钦佩不已,只是。”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

韩艺笑问道:“还望昭仪赐教。”

武媚娘轻轻摆手道:“赐教可也不敢当。只是我以为,诗是好诗,但对于作诗之人,却是一种悲哀。”

别在这挑拨了,直说行不。韩艺叹了口气,没有做声。

武媚娘瞧了他一眼,轻轻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陛下封赏你做监察御史,对你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韩艺道:“这我非常感谢陛下。因为这对于我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因为我希望能够一展抱负,如今陛下给了我这个机会。”

武媚娘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来的日子可不会像如今这般好过。”

韩艺笑道:“为了理想去奋斗,纵使有再艰难的困苦,那也无怨无悔,我也从未想过能够平步青云。”

武媚娘好奇道:“你的理想是什么?”

韩艺道:“得到应有的尊重。”

武媚娘微微一愣,道:“这可不容易啊!”

“所以就要去奋斗啊!”韩艺笑道。

武媚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叹道:“可是有些事。即便你付出了再多的努力去奋斗,到头来也是于事无补。”

韩艺见也差不多了,该是如正题的时候了,于是道:“昭仪似有难事缠心,若昭仪不嫌韩艺能力微薄,韩艺愿为昭仪出谋划策,以报昔日恩情。”

武媚娘一怔,她当然明白,韩艺说的恩情,就是让韩艺来万年宫表演,但是她没有想到韩艺会这么直接,她原本还打算再绕一会儿的。

其实韩艺也不想这么直接,但问题是,他真心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总在这门口徘徊,办不成事呀,谈到最后,还得谈到这上面来,何必在这里绕来绕去,就两个人坐在这里,而且又都是心知肚明,装给谁看,而且都到了这种地步,还试探个毛线。

既然韩艺都如此直截了当,武媚娘也不好藏着掖着了,她当然是来向韩艺问策的,她费尽心思,可不是为了帮助韩艺入仕,当然还是希望韩艺能够帮她的忙,如今韩艺已经当官了,也该是时候,收取回报了,而且她见韩艺心里清楚当初是她在后面帮助他,心里也非常欣慰,道:“不瞒你说,如今我身处后宫,虽蒙陛下宠爱,但也过的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一个大实话,她就是一个人,后面没有家族势力,这一点她是不能跟王皇后相比的,她是不容许有失败的,这跟韩艺与崔戢刃的斗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韩艺是深有体会,道:“那不知昭仪打算如何办?”

武媚娘稍稍犹豫了下,随即道:“倘若能够朝堂上的支持,那就再好不过了。”

韩艺微一沉吟,道:“昭仪莫布是想寻求国舅公的支持?”

武媚娘轻轻点了下头,道:“不知你可有办法?”

如今李治虽然还没有决定要立她为后,但也差不多了,她知道李治顾虑的不是感情,而是在那朝堂之上。

也就是说,她要立后,必须要得到长孙无忌的支持。

鉴于现在长孙无忌的权势,谁人敢跟他作对,现在武媚娘心里对长孙无忌也是畏惧如虎。武媚娘真正厉害的时候,是到李治病倒之后,她才开始慢慢走向王者之路,等到李治死后,他才开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现在的武媚娘。就是一只蝼蚁,她那些勾心斗角,也只能打败王皇后这些出身名门的女人,现在朝堂可不是她能够玩的地方。这是李治的战场,她连拢边的资格都没有。

很多人说历史上打败长孙无忌的是武媚娘,这纯属无稽之谈,武媚娘现在算个什么,连个妃子都谈不上。就一个二品昭仪,她有个什么能耐去跟长孙无忌作对,自始至终,都是李治在长孙无忌对抗,获利最大的也是李治,武媚娘只是一个附属品罢了。

如今是她最为困难的时候,她一方面要疏离李治和长孙无忌的关系,如果他们关系太好了,那她就完了,但是另一方面。她不敢跟长孙无忌对着干,别说她了,就连李治也不敢,她还是想获得长孙无忌的支持,也就是靠向关陇集团,这样的话,她就能够最快登上后位,而且地位不会动摇。

也不可能武媚娘从一开始,就寻思着要去干长孙无忌,她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去动脑筋。也没有这个能力,其实在历史上,她也是被逼走上那一步的。

韩艺心里清楚的很,当今天下。谁敢跟长孙无忌为敌,能做朋友,当然不做敌人啊,沉吟片刻,道:“我以为你可以这么做,但是千万不能这么想。”

武媚娘听得疑惑不解。道:“为何?”

韩艺道:“原因很简单,一朝天子,一朝臣。”

武媚娘双眼猛地一睁。

韩艺道:“这其实是政治上的一种规律,不是说臣不好,更加不是说天子不好,这里面有太多的原因,但这是不可忤逆的。昭仪应该知道,陛下乃明君也,试问明君又怎会甘于现状呢?如果昭仪为了迫切的得到后位,而去寻求国舅公他们的支持,那等于跟陛下的思想背道而驰了,这对于昭仪你而言,绝非好事。”

政治同盟?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啊!武媚娘心头一震,沉思半响,道:“但是拖下去对我只会更加不利。”

她现在的资本是什么,就是李治对她的爱,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了,万一李治变心了,那她就完了,所以她迫切的需要上位,需要获得大家的支持。

韩艺道:“不错,不能再拖了,所以我认为该把此事拿到台面上来了,但是这绝对是一场持久战,昭仪一定要保持耐心。”

武媚娘道:“那究竟该如何将此事拿到台面上来呢?”

韩艺笑道:“当然是去找国舅公啊!”

武媚娘疑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即便是普通家里的孩子要婚嫁,或者另娶,都要询问长辈的意思,父母不在,舅舅为大,此乃礼数也。所以不管怎么样,此事事先一定要去征求国舅公的同意。”

“可是你刚才。”

“我是说可以这么去做,但是不可这么去想。”韩艺正色道:“昭仪,你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陛下,凡事你都不能将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前面,而是要将陛下的利益放在最前面,如果你能够将此事,作为陛下突破重围的一个理由,在夫妻关系上,再加上盟友的关系,那你就将会立于不败之地,你心中的顾虑也不会再存在。”

武媚娘何等精明的女子,韩艺这么一说,她立刻就明白过来,不禁心跳加,道:“你是说国舅公不可能会答应?”

韩艺摇头道:“我是说昭仪可以尽情去尝试,如果失败,你也不要因此感到失望,你还是赢家,但如果国舅公点头答应了,那就当做是一份惊喜,你同样还是赢家。”

武媚娘目光闪烁了几下,略带一丝不可思议道:“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会如此坦诚。”

韩艺笑道:“陛下好,昭仪好,那我自然也跟着好,若是有个什么万一,我肯定会是第一个倒霉的,这种情况下,我若还有所保留,那岂不是跟自己脑袋过不去。三心二意的人,永远是死的最快的。”心想,这后半句纯属屁话,千万不能奏效呀!

因为他如今可是吃三家饭的,还有比他更加三心二意的人么。

武媚娘很满意的点点头,因为韩艺的这一番分析,是完全将她的利益摆在最前面,而且没有任何保留,这让她认为,韩艺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又瞧了眼韩艺,这嘴还没有张开,韩艺就抢先道:“昭仪是不是想拷问我,是否隐瞒了年龄。”

武媚娘一愣,惊奇道:“你如何猜到的?”

韩艺苦笑道:“因为换做谁都会感到的好奇。但话说回来,这其实非常正常,如果我一无所知,没有任何准备,那陛下启用我干什么。陛下、昭仪可不缺端茶递水的人,不瞒昭仪,我很早就开始在准备了,我想陛下和昭仪都希望这个人能够立刻挥作用,而不是慢慢培养,毕竟如今局势也不允许。”

韩艺似乎解释的非常合理,但偏偏就是让人感觉到不合理,武媚娘道:“纵使如此,你能想得如此透彻,难免还是会令人感到惊讶。”

韩艺微微一笑,道:“如果昭仪一定要我解释这一点,我想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

“什么理由?”

“我说了,昭仪可否不笑。”

武媚娘点了下头。

“我是一个天才。”

武媚娘愣了下,随即咯咯笑了起来,嘴上还解释道:“抱歉,我是真的不想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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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吃三家饭

长孙无忌为何能够做三十年宰相,其中一个原因,当然就是因为长孙皇后,但这只是次要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长孙无忌是第一个跟李世民提出动政变的人,就是要杀李建成。

当初跟着李世民动政变的功臣,都飞黄腾达了。

如今又到了这个拐点上,其实韩艺跟武媚娘说这一番话的用意,跟长孙无忌也差不多,把这事给挑明了,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决心,要知道当初李世民还没有表明,显得犹豫,现在武媚娘想要称后,这是路人皆知的事了,所以韩艺说得非常直接,直入要害。

而且,他是完全站在武媚娘的角度去分析的,他不是说怎么帮助李治去夺回皇权,而是说你该怎样打出这第一张牌。

武媚娘听得非常高兴,因为目前而言,她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李治都没有,更别提她了,她唯一能够商量的,就只有李治了,但是李治的身份又比较敏感,她正好需要韩艺这么一个人,所以韩艺跟她交底,她非常乐于见到如此,终于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了,潜移默化中,就将韩艺视作心腹。

要知道现在是武媚娘困难的时候,任何人在这时候帮助她,或者说李治,都会是雪中送炭。

毋庸置疑,这是一次非常不错的交流。

但是对于韩艺而言,这还只是刚刚开始,他前面还有许多大山要翻越的

山洪一事,随着那些污泥被清扫干净,也渐渐过去了,但是这一次山洪留在了很多人的心中。

一切又如往常一般,上朝、看话剧。

不过很多人吃完就走了,并没有留下来看话剧,不为别的,就是因为韩艺那日在大殿上得罪了不少人,这些老士族可是非常有骨气的。当然,骨气用在这里,合不合适,这恐怕得另说。

这一日。烈阳高照,将天台山居住的人们困于树荫中。在天台上后山上的一处隐蔽的树林中,林中琴音袅袅。

但见一位老者坐于其中,双手抚琴,这人正是长孙无忌。而在他身后还站着两名护卫。

过得片刻,一个青年走了过来,躬身行礼道:“小子韩艺见过国舅公。”

咚的一声!

琴音终止。

长孙无忌转头一笑,道:“你来了。”

说着,就作势要起身。

韩艺本想过去搀扶,但是长孙无忌却摆摆手,道:“我还没有老到连起身都让人搀扶的地步。”

说话间,他便站了起来。

“韩艺,不,现在该叫你韩御史才是。”

长孙无忌笑呵呵道。

韩艺拱手道:“不敢。不敢,那日多亏国舅公放小子一马,小子才能如愿。”

那天长孙无忌虽然站了出来,但很明显没有用尽全力,否则的话,韩艺岂能轻易过关。

“如愿?”

长孙无忌一愣,笑呵呵道:“差点都忘记了,你曾用自比韩信,来毛遂自荐,但是区区监察御史。你就满足呢?”

韩艺也没有谦虚,道:“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你小子厉害呀,又将右仆射气得一宿没有睡好。”

韩艺一脸歉意道:“这我也没有办法。当时的情况,我也只能这么做。”

“我没有怪你。”

长孙无忌摇摇头,道:“相反,我还非常佩服你,你如此年轻,又这份胆色和才华。实属难见呀。对了,那诗真的是你作的?”

韩艺点点头。

“的确是难道一见的好诗。”

长孙无忌笑了笑,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是一场山洪,成全了你。”

韩艺道:“若不是国舅公给小子一个机会,就算六月飞雪,我也很难崭露头角。”

长孙无忌瞧了眼韩艺,呵呵一笑,他之所以没有联名上奏,虽然里面有多方面的原因,但是韩艺是他派去的卧底,这绝对也是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道:“你可知道陛下为何提拔你为监察御史?”

韩艺微一沉吟,道:“陛下没有跟我说这些。”

长孙无忌道:“那你自己以为呢?”

韩艺道:“我认为可能跟后宫有关。”

长孙无忌道:“继续说啊!”

韩艺道:“如今王皇后和萧淑妃都已经被武昭仪打败,现在唯一的阻碍来自于外廷,没有外廷的支持,这事也成不了,所以,陛下需要一个能够在外廷帮上忙的人。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瞎猜的。”

“不,你说的不错,我也不敢说陛下一定因为这一点,但是这一点绝对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长孙无忌摇摇头,又道:“如今陛下肯定已经是视你为心腹,你认为陛下究竟是何打算的?”

韩艺稍稍沉吟片刻,道:“先,陛下绝对有废后之心,至于决心到底有多大,我也不清楚。其次,据我观察,武昭仪还是非常想获得国舅公你们的支持。”

长孙无忌皱眉道:“此话怎讲?”

韩艺笑道:“如今王皇后之所以还能坐在中宫,全凭着外廷的支持,一旦失去外廷的支持,武昭仪登上后位,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而且,武昭仪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背后也没有任何势力,她没有胆量与国舅公撕破脸皮,寻求国舅公你的支持,无异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长孙无忌道:“可是她凭什么得到我的支持。”

韩艺道:“她还能凭什么?”

长孙无忌道:“你是指陛下。”

“除此之外,她哪里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

韩艺轻蔑一笑,道:“不过从她的立场来看,她确有走这一步的理由。”

长孙无忌道:“这话又从何说起”

“这个。”

“你有话直说就是。”

“是。”韩艺微微颔,继续道:“我想她肯定是这般打算的,对于国舅公而言,中宫坐的是谁,这并不重要,只要换汤不换药就行了,如果国舅公支持她的话,那么就可以避免与陛下的冲突,减少许多是非,对她而言,能够获得国舅公的支持,这是莫大的荣幸,他们武氏或许还能晋升为贵族,一句求人之言,能够换取如此大的回报,没道理她不去这么做。”

长孙无忌沉吟半响,道:“如果她真的来找我,那你以为我是否应该支持她呢?”

“这我可不敢乱说。”韩艺讪讪一笑,又道:“毕竟国舅公有自己的打算。”

长孙无忌又问道:“那你认为我会否支持她呢?”

韩艺摇摇头。

长孙无忌道:“为何?”

韩艺笑道:“如果国舅公会答应的话,那就不会用到我了。”

“你小子还真是机灵。”

长孙无忌呵呵一笑,道:“抛开这一切不说,如果陛下真的要废后,你认为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我不清楚,不敢妄加评判。”

韩艺道:“如果王皇后真的做了不可饶恕的事,陛下要废后,那也是情有可原,陛下也是人,是可以去体谅的。但如果只是凭借自己一时喜恶,就废后的话,那对于王皇后而言,就太不公平了,而且陛下作为天子,岂能随意休妻,百姓见了,不都会争先效仿,这会造成非常大的负面影响,而且我不认为陛下会成功的,因为满朝文武都会反对,武昭仪的强势,也只会让王皇后处在一个弱者的位子,值得大家去同情。”

长孙无忌听得怔怔不语,突然伸出手来,拍了拍韩艺的肩膀,道:“你这一句话,比在大殿说的那些话,更加令老夫感到欣慰,老夫不仅低估了你的能力,而且错估了你的品行。若是老夫能够早日问你这个问题,兴许老夫就不会舍得让你去做这件事了。不过,有你在陛下身边,对于陛下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放心,此事一过,老夫立刻将你的祖籍编入南阳韩氏,一定会重用你。”

“多谢国舅公。”

韩艺立刻拱手道。

“这都是你应得的,正如你所言,天生我材必有用。”长孙无忌笑了笑,道:“不过你当日在大殿上得罪了不少人,将来去察院上任,可得要谨慎呀。”

“多谢国舅公相告,我会谨记在心的。”

“嗯。”

长孙无忌点点头,突然问道:“对了,你在大殿上说的话,可是属实?”

韩艺错愕道:“什么话?”

长孙无忌道:“你说你除了字写得不怎么样,其余的都会。”

韩艺点点头道:“那种情况,我怎敢说假话。”

长孙无忌指着面前的琴道:“那你就弹奏一曲,让老夫见识见识。”

“啊?”

“怎么?还想藏着么?”

“那——那倒不是。”

韩艺尴尬道:“我是会弹琴,但是在国舅公面前可不敢献丑,这我真不是谦虚,只是这弹琴跟作诗不一样,作诗需要的经历和灵感,弹琴是需要练习,我已经许久没有练习了。”

长孙无忌愣了下,随即笑道:“罢了,罢了,你不愿意,那便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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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给花儿盖一间屋子

长孙无忌会允许武媚娘称后吗?

在韩艺看来,是很难的。》。》

先,王皇后就是他们集团的人,废后岂不是打他们的脸。

其次,士庶天隔,武媚娘出身寒门,凭什么称后?

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废后,那么太子问题就非常复杂呢?关陇集团想要长期统治朝政,那么必须要将太子牢牢握在手里。

但世事无绝对,唯一的希望,就在于李治,毕竟李治和长孙无忌是舅甥关系,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任何事都是有商有量的,即便长孙无忌现在不答应,但也不会代表以后也不答应,这是不一定的

“老狐狸,小狐狸,狐媚子。老狐狸。”

韩艺一边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边摘着花瓣,嘴里还念叨有词。

不到片刻,他手中就剩下了一根花枝,他突然用手比了比长度,面色颇显得意,道:“看来老天也让我选你啊!”

“小艺哥,你回来了。”

“难道你希望我不回来么?”

这韩艺刚回到绿波阁,梦儿他们就围了上来,纷纷都是笑眼望着他。

韩艺看了他们几眼,道:“从你的眼神中,我读出你们接下来要取笑我一番,我已经准备好了,开始吧。”

梦婷突然将双手从背后拿出一件衣服,嘻嘻道:“小艺哥,这是你衣服么?”

韩艺一看,道:“牡丹娘子送来的?”

这件衣服正是当初他穿着去救元牡丹的,也没有拿回来,都已经忘记了,但这不用想,肯定是元牡丹送来的。

梦儿一脸笑意道:“小艺哥,你的衣服怎么会在牡丹娘子哪里?”

韩艺全然明白了,翻了翻白眼道:“这还用说么。当然我是借给她穿啊,难不成她还会抢我的衣服么。”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韩艺笑了一声,将衣服拿了过来,随手拍了下梦儿的脑袋。道:“别在这里瞎猜了,万一让人听了去,我倒是无所谓,要是让牡丹娘子的名誉受辱,那真是不可饶恕的。”

梦儿他们见韩艺回答的如此坦诚。倒也相信他了。

韩艺拿着衣服看了看,暗笑,这女人还不出,知道洗了再送来。将衣服往肩上一方,就回屋去了。

“韩大哥。”

小野突然来到韩艺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

韩艺好奇道:“干什么?”

小野也不说话,拉着韩艺就走了出来,然后去到熊弟的房间。

只见熊弟趴在床上逗着大兔和二兔,玩得是不亦说乎。

“小胖!”

小野站在门前喊了一句。

熊弟头也不回,双手捂住耳朵。嚷道:“我不听,我不听,你们别吵我。”

小野似乎早就熊弟会有这种反应,捂住偷笑起来。

这小胖子是怎么呢?韩艺走了过去,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道:“小胖,你搞什么啊?”

“我——咦?韩大哥,你回来了。”

熊弟猛地一回头,见到是韩艺,不禁惊讶道。

韩艺道:“你刚才说什么‘我不听我不听’。是什么意思?”

熊弟嘴一瘪,郁闷道:“我还不是怕到时又说漏了嘴。”

韩艺听得糊里糊涂的,道:“什么说漏嘴?”

小野笑呵呵道:“小胖就是怕把韩大哥你和元牡丹的事告诉了萧姐姐。”

熊弟直点胖脑袋,道:“可是梦儿姐姐他们总是问我这事。我不只有躲到房里来,如果我不知道,那到时大姐姐问我,我就不怕了。”

天啊!不就是一件衣服吗,还是一件外套,怎么会惹出这么多遐想来。韩艺郁闷道:“小胖。你那颗纯洁的心都去哪呢?”

熊弟嘟着嘴道:“我不想撒谎。”

韩艺苦笑一声,将那晚的事,跟熊弟、小野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

熊弟点着头,道:“那为什么梦儿姐姐会那么说呢?”

韩艺道:“梦儿的鬼话,你也相信,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是好。哦,如果你大姐姐问起这事来,你直说就是了,别给我越抹越黑。”

“哎哎哎,这我就放心了。”

熊弟立刻坐了起来,盘着腿,又道:“那牡丹姐姐的果园岂不是都毁了。”

韩艺点点头。

熊弟道:“韩大哥,现在牡丹姐一定非常郁闷,我们反正也没有事,要不我们去帮帮她吧,毕竟我们也吃了她很多蜜桔。”

韩艺愣了愣,笑道:“没有问题。”

元家果园。

如今元牡丹头疼的厉害,辛辛苦苦栽培多年的花朵被冲的一干二净,连片花瓣都没有给她留下,而一直在这里打理果园的女婢、仆从,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回来了,其余的如今连尸都没有找到。

而这里又离京城比较远,就算从京城叫人来,也需要一些时日的,以元牡丹的性格,她也不会从万年宫借人来,故此,她只能一边等着,一边吩咐那两个仅有的下人整理一下房间。

正当元牡丹一筹莫展时,一群来自“外太空”的奇侠异士出现了。

“牡丹姐。”

听得一声高喊,元牡丹转头一看,只见在山岗上站着一群人,男人女人,高矮胖瘦,应有尽有,不禁一愣,诧异道:“是他们?”

这一群人正是韩艺、小胖、小野、东浩、梦儿他们,只见他们都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

这一回凤飞楼是全员出动,反正根据皇上的行程安排,这两日他们休息,没啥可事做,于是韩艺带他们来这里劳动劳动。

“你们怎么来呢?”

等到韩艺带着这一伙人来到下面时,元牡丹一脸错愕道。

熊弟嘿嘿道:“我们来帮你忙的。”

梦儿他们也纷纷点头。

元牡丹愣了愣,又看向韩艺。

韩艺笑道:“小胖吃了你这么多蜜桔,心中过意不去,于是就想过来帮帮忙。”

元牡丹摇摇头道:“不用了。我的人马上就会赶来了。”她都不愿去万年宫借人,怎么会求助韩艺他们。

韩艺却道:“没事,就当是帮助小胖减肥,平时叫他动动。可是非常难的。”说着又向熊弟道:“小胖,还不谢谢牡丹姐给你一个减肥的机会。”

“谢谢牡丹姐。”

熊弟憨厚可掬的作了一揖。

元牡丹苦笑道:“可是。”

韩艺不给她说完机会,就拍拍手道:“好了,开始干活吧,咱们凤飞楼的老规矩。男重女轻。”

说着就又将任务安排了一下。

大家立刻干了起来,完全忽视元牡丹的存在。

包括韩艺,也拿着铲子干了起来。

他们今日主要做的无非就是清理谷中的污泥、木屑等等赃物。

韩艺他们这些男人自然是干重活,处理那些泥土、倒下的大树,而梦儿这些女生则是捡一些树枝什么的

“小野,这些泥土还是我来背吧!”

熊弟又从小野抢过装着泥土的竹篓。小野咧嘴一笑,从后面扶着,两个小家伙嘻嘻哈哈的。

“悠悠,这里很脏,还是我来吧。”

杜祖华见徐悠悠准备一个角落里面将那些还湿泥清理干净。于是急忙走了过去,抢着干了起来,可是哪晓得一时心急,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了一个四脚朝天,“哎呦!”

“哈哈!”

顿时引得熊弟、小野他们哈哈笑了起来。

徐悠悠抿着唇上前扶起杜祖华,道:“真不知是谁逞强。”

杜祖华尴尬一笑,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得

如果是为了钱,干这些苦力活。那简直就是煎熬,韩艺肯定会受不了的,但这是帮助别人,反而就成为了一种娱乐活动。大家干的也是热火朝天。因为他们总是待在一起,也经常一起干家务活,故此默契十足,大家有说有笑的,好不快乐。

元牡丹站在一旁,望着他们。眼中透着一丝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韩艺他们这些人干这些脏活,也能干得如此快乐,包括梦儿她们这些女人,一点也不嫌脏,而且,他们彼此相互帮助,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几乎不可能干这些脏活的元牡丹,突然想融入进去,于是她也走上前,捡起树枝来。

不到片刻,就捡的一捆树枝来,但是她的脚似乎还没有好利索,抱着这一捆树枝,一瘸一拐的。

“我来吧。”

韩艺走了过来,不等她说话,就从她怀里拿过那一捆树枝来,道:“你的脚还没有好,就别干了,去一边歇着吧。”

元牡丹道:“这是我的果园。”

韩艺道:“脚也是你的啊。如果你闲得慌的话,去叫你的人准备一些吃的吧,我们这群人的胃口可是不小,别到时活干了,衣服脏了,还饿着肚子了,那你主人招待未免也太不周到了。”

说着他就摇头晃脑的扛着那一捆树枝离开了。

元牡丹皱了皱眉,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带着两个下人去准备吃的了,的确她一个没有干过这活的人,留在这里又能帮多少忙,那还不如干她最擅长的事,比如说,指挥人干活。

不知不觉中,已是烈日当空。

韩艺他们也去到山岗上休息,为什么到上岗上休息了,无非还是因为山岗上面有蜜桔。

只见熊弟、小野他们坐在树下,吃着蜜桔,玩着扑克,时不时哈哈大笑,时不时又相互埋怨。

“这么大块地,你为何喜欢坐在树上?”

元牡丹微微仰着头,朝着坐在树上吃蜜桔的韩艺说道。

韩艺一边吃着,一边笑道:“因为这样我就比你高了。”

元牡丹愣了愣,道:“胡说,你也可以坐在树下,这谁能看得出?”

韩艺呵呵道:“其实是因为坐在上面离蜜桔比较近。”

元牡丹无奈的摇摇头,道:“谢谢你们能够帮我。”

韩艺笑道:“不用了。对于你们元家而言,这点小活迟早会有人帮你清理干净的,算不得什么。想反,我还得好好感谢你。”

元牡丹诧异道:“谢我甚么?”

韩艺头往后面一歪道:“你看小胖他们多么开心。这种劳动让他们彼此的感情又增进不少。而且懂得相互帮助,团结有爱,也懂得了助人为乐的道理,他们从中得到的,远比付出的要多得多。你知道我这人没读过书,也不会教他们一些大道理,只能让他们自己去体会,这也是我带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如果我们真的要去帮助人,也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你们元家可不会稀罕我们帮忙。”

这是一句实话,他希望小胖他们能够相亲相爱,懂得帮助彼此,不要成为那种自私自利的人。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就留在朝堂上,回到家里,他还是希望见到这种其乐融融的景象。

元牡丹听得若有所思,道:“不管怎样,我还是谢谢你。”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接受了。”韩艺一笑,又道:“对了,你的人就剩下两个呢?”

元牡丹道:“不清楚,反正就只有两个人回来了。”

韩艺叹了口气。略显忧伤道:“还记得前几日那几个家伙还把我们抓到这里来,可这转眼间,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元牡丹道:“他们与你一点交情都没有,你为何要为他们而感到叹气?”

“这种事生了。总是令人无法开心。”

韩艺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树干上面,只觉要珍惜身边的人,心中又不禁想起了萧无衣,只觉倘若再给他一次机会,当初在扬州的时候。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和萧无衣分开。

元牡丹见他突然沉默下来,道:“你在想什么?”

“哦,没想什么。”韩艺问道:“你的脚怎么样呢?”

元牡丹一怔,道:“好多了。”

韩艺道:“可是我听说你在万年宫休息了两宿,就回这里来了,为什么不多待几日。”

元牡丹道:“我不喜欢住在那里。”

“为何?”

“没有为何。”

韩艺耸耸肩,没有再问了。

元牡丹突然道:“那晚真是多谢你。”

韩艺笑道:“你已经谢过了,而且我也已经收下了。”

元牡丹顿了顿,突然道:“我想送你一座园林,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语气非常诚恳。

韩艺一愣,转过头去,望着元牡丹一会,呵呵笑了起来,不亏是商人,这么直接。

元牡丹皱眉道:“你笑什么?我可是认真的,你救了我的性命,我理应要报答你。”

韩艺笑道:“我要园林干什么?我还难得去打理了。如果你真的觉得一句谢谢无法报恩,心里过意不去,那你就给我送三年的水果吧,一天五十斤,不为过吧?”

“一言为定。”

元牡丹没有任何犹豫。

“可别缺斤少两哦!”韩艺一笑,从树下跳了下来,伸展了一下懒腰,朝着熊弟他们道:“你们打完这一轮就算了,要开始干活了。”

“哦,知道了!嘿嘿,不好意思 ,一对五,这一下就捡了三十分啊!”

韩艺翻了翻白眼,与元牡丹慢慢走了下去。

来到下面,韩艺突然道:“如今这果园就只剩下蜜桔了,岂不是供应不上呢?”

元牡丹道:“仅凭这一家果园,也难以供应的上,我家在附近还有几家果园,马上就运送到了。”说着,她突然神色显得有些黯然道:“只可惜那些花朵,全部被冲毁了。”

韩艺笑道:“土在就行了,再种不就行了吗。”

元牡丹道:“那也得等到来年了,况且,很多花都是来自西域,不太好种植,最可惜的是那一片杏林,这里的杏果是最好的,眼看就能丰收了,结果。”

韩艺听得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笑道:“那也未必,我倒是有一种方法,可以一年四季都能够种植。”

元牡丹听得大惊不已,道:“什么办法。”

韩艺笑道:“给花儿盖一间屋子。”

“给花儿盖一间屋子?”

元牡丹脸上一片茫然,道:“此话怎讲?”

韩艺笑道:“到时再说吧。”

元牡丹瞧了眼韩艺,道:“如果你想收取什么回报,直说便是,无须试探我。”

韩艺呵呵道:“这一次我还真是免费赠送给你的,呃倒还是有一个简单的要求。”

“什么?”

“就是希望你们元家能将这种种植方法无偿教给百姓。”

“这有何难。”

“那就没问题了,等回到长安的时候,我再将这种种植方法教给你,毕竟这里材料有限。”韩艺道。

“仅此而已?”

“不然了。”

元牡丹轻轻皱眉道:“若你真有这种办法,纵使千金亦可换得。”

韩艺笑着摇摇头,道:“你可还记得我们前几日商谈合作糖的事么?”

元牡丹点了下头,但她不明白为何韩艺会这么问。

韩艺道:“那是甘蔗赚的钱多,还是糖呢?”

元牡丹道:“自然是糖。”

“也就是说,甘蔗越多,糖就越多,糖越多,我赚的就越多,我没有说错吧。”

元牡丹点点头。

韩艺道:“道理就是如此,你明白了吗?”

元牡丹稍一沉吟,瞧了眼韩艺,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比天下人都要聪明。”

韩艺哇了一声,惊讶道:“这你都能明白?看来你比我聪明。”

元牡丹抿了抿唇,道:“你还真是。”

韩艺道:“不要脸是吧。”

元牡丹点了点头。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看来我救你一命,唯一的得到的回报,就是你将对我的讽刺,留给了意会。反正你都这么认为了,那我就再送你一句更加不要脸的话。”

元牡丹道:“什么话?”

韩艺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元牡丹点点头,非常认真的说道:“的确是更加不要脸。”

韩艺哈哈一笑。

元牡丹抿唇一笑,望着那些被冲毁的土地,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韩艺这绝不是在吹牛,如果他要去种田,在扬州种就是了,何必跑来这里种,试问种田又能够赚多钱呢?他需要是足够大的市场,而市场大小的唯一标准,就是人多人少,百姓手中的资源越多,那么就肯定形成一种交易市场,交易量越大,市场就越大,他就能赚的更多,他赚钱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不管是曲辕犁,还是织布机,包括这种种植技术,他都希望能够普及,百姓富有了,他潜在的客户就多了。

千金?

真当韩艺没有见过钱,要想获得千金,直接去骗就行了,何必花这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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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趁虚而入

“牡丹姐,我们要回去了。n∈n∈, 更新快请搜索”

“嗯,谢谢你们了。”

“嘻嘻没事,没事,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明日我们再来帮你继续清理。”

“好。”

“牡丹姐,那明日见咯。”

“明日见。”

“走啦,走啦,就你话最多。”

“咯咯 ,小艺哥,小胖话不多,能演小品么”

“就是,就是,是你说的,我话多也是一种本事,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嘿哟,瞧你这样子,都还喘上了。”

“哼本来就是。小野,你讨厌我说话不”

“不讨厌。”

“梦儿姐,你呢”

“我也不讨厌。”

“韩大哥,你听见没有。”

“得得得,我错了,行不。”

“咯咯”

元牡丹站在谷中,迎着美丽的夕阳,望着韩艺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听得他们阵阵笑声,不禁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咦今日的晚餐似乎比平时要丰富许多啊”

韩艺回到绿波阁,看着送来的晚饭,大鱼大肉的,比平时可要丰富多了,不禁心生好奇,于是就向送饭来的太监问道。

那小太监道:“是这样的,昨日半晚,经御医诊断,现武昭仪有了生孕,陛下极为高兴,特地吩咐今日要给宫内所有的人加菜。”

就怀上了韩艺听得一惊,这武昭仪的怀孕能力,还真t强呀,年初时才养的,如今又怀上了。

不过能生就是优势,那王皇后捣鼓了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但是一个都没有。

这个婴儿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

有了这个婴儿,武媚娘身上又多了一个筹码。

但是令韩艺好奇的是,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依照皇室的尿性,应该大摆筵席才是,怎么可能只是加点菜呢心想,这里面难道另有隐情。

熊弟他们可不管这么多。菜多就好啊,都往死里吃,毕竟劳动了一日,都饿坏了。

不过韩艺可不能不在乎这事,第二日就出去打探了一番。

原来不是李治、武媚娘不想设宴。而是大臣们都不愿去恭喜武媚娘。

其实在武媚娘诊断出怀孕的当晚,这消息就已经传出去了,但李治并没有给一个官方说法,很明显,这就是李治想试探一下大臣们的反应。

结果第二天上朝时,满朝文武全部当做不知道这事,反正无一人提起。

因为这对于长孙无忌他们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万一又生个儿子,那中宫地位就更是不保。因为王皇后没生养的,唯一一个儿子,还是过继来的,是李治和一个宫人生的。所以,这是非常糟糕的一个消息,他们没道理还会去恭喜,没有诅咒就算是给面子了,反正李治也没有证实这一点,都是小道消息,那我就当做不知道。如果你给了官方说法,那我们就违心的恭喜一句。

他这一派肯定不会上奏恭喜。

而其余的人,多半都是士族,这些士族最重礼法了。这武昭仪出身寒门还不说,当初还侍奉过李世民,他们打心里也看不起武昭仪,对此也是嗤之以鼻,也不太愿意去道贺,国舅都装作不知道。那我们也装作不知道。

那些寒门官员见到这些贵族、士族都不做声,他们哪里敢做声,你要去道贺的话,岂不是跟长孙无忌作对。

李治一看群臣是这反应,得了,这宴会还是别开了,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还是在上完朝之后,才公布这消息的,这没有办法了,长孙无忌等人才联名上了一道恭贺的奏章,但也仅此而已。

韩艺得知这消息之后,嘴都快笑歪了,这真是天赐良机,这种马屁不怕,更待何时,就算他送一块木头过去,李治、武媚娘都会如获至宝啊

他没有任何顾虑,因为他是李治的人,他又是长孙无忌的人,他还是武昭仪的人,所以他根本就不用害怕

咚咚咚

咚咚咚

只见韩艺蹲在绿波阁前面的松树下,拿着几块木头敲打着,而且佐雾、东浩二人也在一旁帮忙刨着木头。

“韩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熊弟蹲在韩艺身边,双手托着下巴,呆萌萌的望着韩艺手上敲打着木器。

韩艺笑道:“现在这跟你没啥关系,等你以后生儿子了,大哥也帮你做一架。”

“生儿子”

熊弟皱了皱眉头,道:“万一是一个女儿呢”

“呃女儿也送。”韩艺翻了翻白眼。

熊弟嘿嘿一笑,道:“我帮你一块做啊”

“不用了,你去跟梦儿他们玩吧。”

“哦。”

熊弟站起身来,就进去了。

过得一会儿,李义府突然走了过来,这家伙真是时时刻刻都保持着一张笑脸。

韩艺见到李义府,哎呦一声:“稀客,稀客,李舍人,你怎么来了”

李义府笑道:“在下冒昧登门,没有打扰到韩御史吧。”

“没有,没有。”

韩艺请李义府坐下,又让佐雾去叫人端些茶水来。

李义府微微笑道:“今日朝中无事,李某原本在家看书,听得屋外有敲打之声,故此出门看看,哪知是韩御史在此敲打,于是就过来瞧瞧。”

他就住在上面,刚好可以看到绿波阁前面泉沟的景色。

韩艺急忙道:“打扰到李舍人看书,在下真是抱歉,待会我就进屋去做。”

“不用,不用。”

李义府连连摆手,道:“若有心看书,便是在闹市,也可以沉浸其中,我是刚好也看累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哦。差点忘记,跟韩御史说一声恭喜,另外,那晚也多谢韩御史的救命之恩。”

韩艺道:“岂敢。岂敢,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的,倒是我初入官场,还希望李舍人多多照顾照顾。”

我照顾你我有九条命,我也不敢照顾你啊李义府笑道:“韩御史言重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写写文案的小官,这权力还不如韩御史,实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说着,他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韩御史,你这是在干什么”

韩艺也只是随口说说,他有九条命,也不敢去依靠李义府呀。真心看不上,笑道:“我这是在做婴儿车。”

“婴儿车”

李义府一愣。

韩艺哦了一声:“这是我昨日才想到的,是专门用来跟婴儿做的车子。”

李义府长长哦了一声,眼眸一转,笑道:“那真是恭喜,恭喜。”

韩艺道:“何喜之有”

李义府道:“难道不是令夫人怀有生孕呢”

你直接问就是了,我这么诚实的人,又不会瞒你,何必试探了。韩艺笑道:“李舍人说笑了,我和内子有一年未见了。要是她真的怀孕了,那我就不是送车了,而是送两把菜刀过去了。”

李义府听得哈哈一笑,道:“抱歉。抱歉,我以为是真是抱歉。”说着,他又问道:“那你做这婴儿车是”

韩艺故作诧异道:“不是说武昭仪怀孕了么”

李义府惊讶道:“你这是送给武昭仪的”

韩艺点点头道:“对啊难道不能送么”

“哦,不不不,该送,该送。”

李义府连连摇头。目光放在那婴儿车上面,心里寻思着,这小子出身比我还要卑贱,他能够爬得这么快,全因会溜须马屁,博得了陛下的欢心,我何不学学他了可是国舅公那边唉。

韩艺余光一瞥,立刻猜出他心中所想,暗道,小李啊,这礼我送得,你可送不得啊我可是吃三家饭的人。

但是这话他也不会说,说了也没用,或许人家还会以为他担忧跟他抢功,由他去吧

人家怀孕,那是母凭子贵,那是门庭若市,那是百般呵护,那是众星捧月,可是如今的后宫,完全闻不到一点喜庆的味道,冷冷清清的,满朝威武,就没有一个人上门来道贺,虽然有一道恭贺的奏章,但看着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反而有些讽刺的意味。

武媚娘恨得咬牙切齿,当着在李治面前大脾气,他们这也做的太过分了,我好歹也是皇帝的正式夫人,那些大臣怎么能视若罔闻,哪怕是虚情假意的来恭贺一番也行,总得给点面子呀,如此下去,谁也不会把她当做一回事了。

反正如今这后宫不但没有喜庆,反而充满了一股子戾气。

李治也生气,但是他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只能好言相劝,哄啊,骗啊,但是有什么用,武媚娘太委屈了,根本不吃这一套。

这女人抱怨起来,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李治也觉得够窝囊的,心情也不是很愉快,干脆就借着处理朝政的理由,离开了后宫。

“主上,该用膳了。”

“不吃,不吃。拿下去。”

还吃什么饭,气都气饱了,武媚娘躺在卧榻上,挥着手。

那丫鬟也是武媚娘的贴身丫鬟,又道:“主上,你如今有身孕在身,不吃饭怎行。”

武媚娘听得就怒了,喝道:“怎么不行,反正也没有人在乎,通通给我端下去。”

正当这时,一人走了进来,道:“启禀主上,韩御史在外求见陛下。”

“陛下不在这里。”

武媚娘正烦着了,但话一出口,又道:“等下,韩御史哪个韩御史”

那人道:“就是刚刚被陛下册封的那位韩御史。”

“韩艺”

武媚娘道:“他有什么事吗”

那人道:“韩御史听闻主上有喜事,故此来道贺的。”

武媚娘只觉一道亮光照入心中,感动的眼睛都红了,这可不能轰走呀,连忙道:“快快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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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奥拓换奥迪

韩艺一个人扛着一个小木车走了进来,这一看就知道是来送礼的呀,太明显不过了。⊙。⊙

武媚娘也吓到了,他以为韩艺就是送点布匹什么的来,其实送什么并不重要,她也不缺这点礼物,关键你得送啊。

韩艺进得门内,将那辆木车往边上一放,微微喘着气,向武媚娘行礼道:“韩艺见过昭仪。”目光一瞟,今日武媚娘身着慢束罗裙,露出雪白的双峰,那条沟真是深不见底呀,看得韩艺还捏了把冷汗,可别跳出来了,那可就尴尬了。

武媚娘倒是没有注意,因为这很正常,在唐朝露胸还象征着一种身份,因为不是人人都可以露的,笑道:“快快免礼。奉茶。”

“是。”

这必须好生款待。

韩艺一看,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暗想,看来她已经急坏了。喝了一口茶,缓了口气,道:“真是抱歉,我前日便想前来道贺,但是不知送什么礼物给昭仪合适,于是在屋内苦想一日,终于想出一个点子来。”说着,他手往边上一伸,道:“这就是我特地被昭仪未出生的皇子准备的婴儿车。”

这才刚刚诊断出,天知道是男,还是女,但是男的总比的女的好。

武媚娘听得心中一喜,她当然也希望是一个皇子,又听得婴儿车,不禁好奇,目光望向那辆小木车。

韩艺立刻解释道:“这婴儿车是我一种为皇子年幼时,做户外活动提供便利而设计的工具车。我以为这婴儿虽然小,但也与成年人一般,如果总是待着屋里,那也会闷坏的,适当的出去走走,让他见见外面的世界,对于婴儿的成长有着莫大的好处。等到皇子出生之后,昭仪便可推着皇子与花园走走。”

说着,他还演示一下如何操作这婴儿车。当然,这婴儿车可不就是几根木头,上面都是包着绫罗绸缎的,这些绫罗绸缎也就是武媚娘当初送给他的。他这也是借花献佛了。

贴心啊!

这真的非常贴心。

这韩艺不禁送了礼物前来,而且还花了一番心思,因为如今没有婴儿车,武媚娘肯定认为是韩艺费尽心思才想到的,感动的要命。对这婴儿车也是喜爱的紧,赶紧从卧榻上下来,“这婴儿车真是稀奇,我能否试试。”

这一旁丫鬟急忙走上前扶着她。

韩艺笑道:“当然可以。”

武媚娘走上前来,推着这婴儿车,想象着今后推着自己的儿子漫步在御花园内,这是一种何等的幸福,心中怨气,一扫而空。

韩艺看着她高兴的模样,暗自得意。韩艺,妇女之友,你果真是名不虚传。

武媚娘玩了一会儿,方才肯松手,见韩艺还在一旁站着,于是伸手道:“韩艺,快快请坐。”

“多谢。”

韩艺坐在边上的凳子上面。

武媚娘也坐回卧榻上,开心的笑道:“韩艺,你真是太有心了,我非常喜欢这婴儿车。相信陛下也会喜欢的。”

韩艺笑道:“昭仪喜欢便好,我就怕这礼物太寒碜了。”

“怎么会了。”

武媚娘急忙道:“光你这一份心思,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我真不是如何谢谢你是好。”

韩艺道:“昭仪言重了。这只是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一份心意罢了,何足挂齿。”

武媚娘听得一叹,道:“要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想就好了。”

韩艺一怔,看了武昭仪一眼,笑道:“昭仪是否在为满朝文武的淡漠而感到生气?”

因为这里就一个贴身丫鬟在,武媚娘也没有隐藏心中的怒气。凤目一睁,道:“难道我不应该生气么?那都是一些什么臣子,就算他们看我不起,但这孩子好歹也是陛下的,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呀。”

韩艺微笑道:“话虽如此,但我认为这对于昭仪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武媚娘一愣,道:“此话怎讲?”

韩艺笑道:“如果大家都宠着昭仪,都以礼相待,再加上陛下的宠爱,这反而会令人同情别人,即便昭仪后来成功了,那么针对昭仪的舆论肯定不好,因为从人的本性来看,都是习惯同情弱者的。到时人家就会想,是不是昭仪你欺人太甚,云云之类的。然而,如今这种不公的待遇,可以帮助昭仪你博取许多同情,即便昭仪你到时有所动作,那大家也能够理解,毕竟你也是为了自保。”

这个别人还能是谁,不就是王皇后。

武媚娘听得沉吟起来,道:“那依你的意思是?”

韩艺道:“强在内心,弱在其表。”

道理就再明白不过来,先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受欺负的人,到时你要干什么,那就有理可循了,我不是权利熏心,要夺后位,我是实在逼到没办法了,才被迫反击的。

现在大家同情的都是王皇后,这对武媚娘其实是非常不利的。

如此说来,这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武媚娘心里瞬间好过多了。

韩艺眼眸一转,又道:“其实昭仪还可以在此事上面,大做文章的。”

武媚娘道:“快快请说。”

韩艺道:“按照常理而言,不是应该大摆筵席庆祝吗?”

武媚娘点点头,道:“但是就算设宴,那也只是自取其辱。难道你是让我自找这不痛快,博取大家的同情?”

“当然不是!”

韩艺笑道:“昭仪可不要忘记,前些日子,那一场山洪可是死了不少人,这阴霾都还没有过去,在此时设宴,的确也有些不妥。昭仪何不建议陛下,将这设宴的花费,以及陛下给你的赏赐,拿去送给那些死者的家属。如此一来,既可以找个台阶下,又可以获得人心,还能博取不少的同情。”

武媚娘听得眼中一亮,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呀,一举两得,还能化解尴尬。哪里还有半分怨气,喜不胜收,这真是因祸得福,笑吟吟道:“韩艺。你还真是有办法。”

韩艺道:“多谢昭仪夸奖。”

一旁的贴身丫鬟见武媚娘心情好了起来,赶紧见缝插针道:“昭仪,该是时候用膳了。”

武媚娘正与韩艺聊得开心了,不禁眼一瞪,你这也忒不懂事了。

韩艺急忙道:“昭仪。如今身子是大,你可得保护好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身子,那你就更不能奢望别人来帮你珍惜了。”

武媚娘听得稍稍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我真是意气用事了。”

心中怨气一消,这胃口就上来了,还真觉得有些肚饿。

一旁的丫鬟赶紧将饭菜呈上。

韩艺也起身道:“昭仪请慢用膳,韩艺就先告辞了。”

武媚娘正觉得聊得开心,道:“若无事就再坐一会吧。我还有些事想请教你。”

“是。”

韩艺又坐了回去。

这屁股刚刚坐了下来,就听一尖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韩艺急忙又站起身来,不到片刻,就见李治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

韩艺急忙行礼。

武媚娘也赶紧从卧榻上下来,李治一见,急忙上前扶住武媚娘道:“你有孕在身,这些就免了吧。”

“多谢陛下。”

李治就看向韩艺,道:“韩艺,你何时来的?”

武媚娘笑道:“韩艺是来给我们的孩子送礼物来的。”

那是柔声细语啊!

李治都已经被武媚娘埋怨了一整日,回来的时候。心里还在打鼓,如今武媚娘语气大变,真是如遇春风,又见武媚娘神态显得十分高兴。心里总算是安稳了下来,笑道:“是吗?”

武媚娘立刻亲自上前,双手抓住婴儿车的推手,道:“这便是韩艺送给我们孩子的婴儿车,等到皇儿长大之后,我便可以陪着陛下推着皇儿在御花园散步了。”说着是一脸神往。

李治也没有见过这婴儿车。而且他也年轻,对于这些新事物非常感兴趣,东看看,西看看,道:“这车子倒真是有趣呀。来来,让朕来试试。”

说着他也兴致勃勃的上前,推了推那婴儿车,连连点头,赞不绝口。又朝着韩艺道:“韩艺,这是你做的?”

韩艺点点头道:“回陛下的话,这是微臣亲自做的,但因材料有限,做得不是太完美,若是将四个轮子换成铜质的,那便更好了。”

“不不不,你能有这份心思,已经不容易了。”

李治又瞧武媚娘开心的模样,感动的稀里哗啦,早知如此,早就应该叫韩艺来了,道:“韩艺,朕真是太感激你了。”眼中泛着泪光,好似在说,幸亏有你啊!

“能为陛下效劳,那是微臣的荣幸。”

韩艺说话时,又露出一个我懂你的眼神。

两个男人的眼神,哪里逃得过武媚娘的双眼,不免显得有些尴尬,双颊生晕,一手揽住李治的胳膊,道:“陛下,你看韩艺如此有心,我们是否也应该有所表示。”

“赏。一定得赏。”

李治说着,又不知该赏一些什么,向武媚娘问道:“媚娘,你拿主意吧。”

武媚娘眼眸一转,道:“陛下,我想将当初陛下赐予我的马车送给韩艺。”

韩艺一听,我去,这真的是奇瑞qq换大奔啊!

李治也觉得应该如此,终于来了一个道贺的了,不大赏怎行,也好叫那些没有来道贺的羡慕羡慕,非常爽快道:“行,就依你,另外,朕到时再另行赏赐。”

哇!一个马车还不够,还赏,这一趟真是赚大了。韩艺心中暗自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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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果敢

这倒不是说李治对韩艺的重视,在这种情况下,但凡是第一个送礼的,那都会得到无比丰厚的赏赐,这是一定的,韩艺当然是早有准备,今后终于能坐马车了。¥f,

因为他的地位还不足够坐马车,但是皇帝赏赐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高兴过后,李治突然现这饭菜还在矮桌上,经一询问,才知道原来武媚娘都还没有用膳,赶紧让武媚娘吃饭,你不照顾你自己,也要照顾你肚子里的孩子啊

韩艺见李治也回来了,也就起身道:“陛下,若无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李治先是点点头,可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又道:“等下。”

韩艺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又回过身来,道:“陛下还有事吗”

李治倒也没有直说,只是伸手道:“你坐吧。”

“是。”

韩艺坐了下来。

武媚娘见李治面色凝重,而且眉宇间透着一股怒气,不禁也将筷子放了下来,道:“陛下,出什么事呢”

李治眉头紧锁,道:“我那好舅舅方才上了一道奏章向朕请辞。”

韩艺猛地一惊道:“国舅公请辞”

李治摇摇头道:“不是国舅,是中书令柳奭。”

柳奭就是王皇后的舅舅,他也得叫舅舅。

你丫说清楚呀,真是吓死我了。韩艺长出一口气,这要是长孙无忌请辞,那事情大条了啊

武媚娘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这柳奭可没有少欺负她,据说在背后都叫她妖妇,问道:“陛下。这又是怎么回事中书令怎么会突然请辞呢”

李治道:“朕也不知道,他在奏章上说,年事已高。无法身兼数职,于是想辞去中书令。”

武媚娘突然余光瞥了眼韩艺。韩艺余光也正好射来,二人都是聪明人,立刻懂得彼此的意思。

武媚娘幽幽一叹,道:“这都怪妾身,是妾身给陛下添麻烦了。”

李治道:“这与你何干。”

武媚娘黯然道:“我如今又怀孕了,而皇后却一直没有生孕,中书令肯定是因此心中怨我,一时生气。故上奏请辞。中书令劳苦功高,又是国家栋梁,帮了陛下许多忙,陛下应当好生劝说,让他收回这一道奏章。”

李治听得却是怒气更甚,他当然知道柳奭这是在干什么,摆明就是为皇后撑腰呀。他原本就已经不爽了,都快被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时候又看到这奏章,就更加不爽了。刚才进门就准备飙了,可是被婴儿车一打岔,就给忘记了。如今提起来,心中又是愤怒不已。

但是愤怒归愤怒,这个柳奭毕竟是皇后的舅舅,如果批准的话,那会引起不小的反响,也就是说,王皇后的地位开始动摇了,所以李治也不得不慎重考虑,道:“你多想了。皇后迟迟没有生孕,这与你何干。”

韩艺听得默默点头。这跟武媚娘倒是没有关系,主要是你的原因啊

李治突然瞧了眼韩艺。问道:“韩艺,你对此事如何看”

这事他能商量的人还真不多,只有武媚娘和韩艺,去找长孙无忌商量不去李治也知道长孙无忌会说什么。

韩艺心中暗自高兴,如此重大的事,李治竟然询问他,可见已经将他当做心腹了,稍稍犹豫之后,果断道:“批。”

武媚娘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如果韩艺不在的话,她刚才肯定不会那么说,当然是怂恿李治批准,前面李治留下韩艺,肯定会询问他的意见,她何不将这话留给韩艺去说,这也比较合适一些,毕竟后宫插手朝廷,乃是大忌。

这韩艺说得如此果断,李治倒是有些愣住了,道:“为何”

韩艺道:“中书令一职,至关重要,如果中书令是真的因为年事已高,无法身兼数职,那么陛下应当体谅他,若是强行留住他,到时可能还会出现纰漏。但如果是因为别的事,而请辞的话,那么这种人还有什么留的了,别说是作为臣子,即便是作为一个工匠,他也应该有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怎能混为一谈,为了一点私事,而不顾国家百姓,就意气用事,试问这种人,陛下还能委以重任吗他虽是王皇后的舅舅,但是陛下是天下人的父母,理应以百姓、国家为重。”

李治等得就是这一番话,他很想批准的,因为他不想事事都受牵制,如果他不批的话,势必就要去求柳奭,那么柳奭肯定会拿皇后出来说事,到时他怎么办不得赶紧去讨好皇后,亦或者承诺什么,这让是他最不希望做的事情了,不是因为他不喜欢皇后,而是他不喜欢受人控制,而韩艺这一番话,说的非常有道理,也给予他足够的理由去批准。

但是李治并没有就此决定,也没有再谈了,与韩艺随便说了几句,就让韩艺告退了。

这韩艺回到绿波阁没有多久,武媚娘就命人将她的马车送到了绿波阁,见过回礼的,但真没有见过回的这么勤快的。

但韩艺知道,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赏赐,武媚娘这是拿他来做榜样,告诉那些大臣,对我好的人,我一定不会亏待的。薛仁贵立下那么大的功劳,也就是一匹御马。

可是韩艺就是送了一辆婴儿车去,就直接换来一辆马车。

“哇这马车好漂亮啊”

“小艺哥,这就是昭仪乘坐的马车”

等待封赏之人走后,这梦儿、梦婷他们就围着马车转悠起来,他们可是社会底层的人士,哪里见过这般豪华的马车,就跟九十年代初,那些农民看到宝马一样,东瞧瞧,西摸摸。

韩艺笑道:“行了,行了,这马车也是用来给你们坐的。”

梦儿惊喜道:“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韩艺点点头,他一个八品小官,就算皇帝允许他坐这马车,他也不好意思做呀,这就好像开着宝马去搬砖,这不是装逼又是什么。梦儿她们不同,她们如今是明星了,而且又是女人,坐这么豪华的马车,那也说的过去。

梦儿、梦婷她们大喜不已,齐声道:“谢谢你了,小艺哥。”

韩艺嘿嘿道:“光这样还不够吧,至少得以身相许。”

这梦儿都还没有出声,熊弟就大声嚷嚷道:“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这胖子,连开玩笑都不知道。韩艺一把将他抓了过来,道:“胖哥,别闹了,行不,我明显是开玩笑的啊。”

熊弟茫然的望着韩艺,道:“那我照实说么”

“当然不能照实说啊”

韩艺都快疯了,道:“关键她也不会问啊”

熊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梦儿她们突然凑了过来,道:“小胖,你在说什么”

韩艺啧了一声道:“跟你们无关,去算算你们的生辰八卦与这马车合适不,不合适的话,我就送给梦瑶她们。”

语气透着一股威胁劲。

但是梦儿根本不吃这一套,道:“难道你送给我们,就不让梦瑶她们坐了么”

“嘿你还不依不饶了。”

韩艺眼一瞪,突然又转而笑道:“不过没事,哥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

话音刚落,就听一人道:“哦看来韩御史又遇到好事了,可否让李某人也跟着高兴高兴。”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李义府不知何时出现在后面,暗骂一句,看来这家伙是拿我当试验品了,真是有够狡猾的。拱手道:“李舍人。”

梦儿他们也都是盈盈一礼,然后便进去了。

李义府笑呵呵道:“不知韩御史又遇到甚么开心事了。”

这么大辆马车,你丫看不见么。韩艺笑道:“没什么好事,我刚才和他们说着玩的。”

李义府又看了眼那马车,道:“这马车好生眼熟啊”

韩艺道:“这是武昭仪的马车,哦,前面武昭仪将这马车赐给我了。”

李义府故作一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韩御史又立下什么奇功。”

我奇你妹。韩艺道:“李舍人说笑了,我不是送了一辆婴儿车给武昭仪吗,武昭仪非常高兴,于是就赏了我这一架马车。”

“原来如此。”

李义府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拱手道:“这真是值得恭喜。”

韩艺笑道:“多谢,多谢。”心里却想,我可没有叫你去送礼,到时出了什么岔子,你可别来找我负责

第二日早朝,李治没有跟长孙无忌他们商量,御笔亲批,允许柳奭辞去中书令,而且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这话的,当然,他不是说我不爽,所以我批了,他还是顺着柳奭请辞的理由说的,无非就是体谅柳奭力不从心,不忍心看到皇后的舅舅这么操劳。

因为柳奭除了担任中书令,还担任了吏部尚书,他还是有官职在身的,而且也不小,只不过不属于最顶层的了,不过就就凭他在关陇集团的地位,等于他的权力还是没有旁落。

可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人员调动,却引起了非常大的反响。

柳奭才四十岁出头,正值壮年,年事已高,那长孙无忌岂不是要躺在棺材里面去等死了。

谁都明白,柳奭是在为王皇后出头,但是皇帝连一句挽留之意都没有,就直接批准了,这又预示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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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大智若愚

历史上着名的贤后,长孙皇后,也就是李世民的原配夫人,曾几度阻止长孙无忌拜相,甚至于到后来她拗不过李世民,只能以皇后的身份私下命令长孙无忌,主动辞去仆射一职,即便是在临死前,长孙皇后兀自告诫李世民,一定不要让长孙无忌揽权,而且还要尽量减少长孙家的子弟入仕。∷∷,

然而,李世民并没有听从长孙皇后的告诫之言,其实他也没有错,因为他和长孙无忌是挚友,彼此都非常相信对方,而且长孙无忌也非常忠于李世民,以至于贞观后期,就出现了长孙无忌独揽朝纲的现象。

长孙皇后坚决反对外戚为官,也并非没有道理,历史已经告诉了她,外戚出任高官,揽获大权,乃是大忌。

因为外戚为官,等于就是将后宫,也就是皇帝的家事和国家大事联系在一起了,好处就是,如果你家族的女子在后宫得宠,那么你就可以平步青云,不管你是否真的具有能力,但是反之呢?

道理也是如此,一旦后宫失宠,你在朝堂的地位必将受到打击,不管你有多能干。

这国事一旦牵扯到家事,那就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柳奭就是凭借着皇后,才出任中书令,身兼数职,但是如今皇后失宠了,柳奭就尴尬了,哪怕柳奭有经天纬地之才,皇帝如果要废后,肯定就要把给他给解决了,道理很简单,废后就是对不住柳奭,将心比心,皇帝肯定不敢让柳奭包揽大权,鬼知道你是否记恨在心。

而且这种清扫,肯定会连累到家族的。

帝王最常用的一招,就是斩草除根。

李治批了。

没有任何犹豫,当日请辞,当日就批准了。甚至都没有召见任何一个人商量。

这可比启用韩艺,还要来的震撼。

启用韩艺,可以说是报恩,对于朝廷的影响不是很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毫不犹豫的批准柳奭的请辞,这是李治即位一来,做的最具皇帝意义的一个决定。

至高无上的皇权,就应该如此。

给人最直接的印象。就是中宫之位,已经开始动摇了。

一场君臣之战,也即将要拉开了帷幕。

沉默!

朝堂上对于皇帝这个举动,显得非常沉默,的确也不好说什么,一来,这看似政事,但究其根本,还是皇帝的家事。 二来,是柳奭自己请辞的。皇帝批准了,这表面上太正常了,而且李治还打着体谅舅舅的旗子。

而以长孙无忌为的关陇集团,也显得极为沉默。

不仅如此,武媚娘还听从了韩艺的建议,劝李治将原本要设宴的花费,以及李治给她的赏赐,全部送给在山洪中失去性命的士兵的家属。

这一举动,立刻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虽然是被迫的。但是下面的人根本不懂,他们心里都非常感激武媚娘。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武媚娘的声望有所提高,而且还化解了尴尬。一举数得

在山上观赏风景的亭台内,长孙无忌等人坐在里面,气氛显得很是沉闷。

“看来陛下的确动了废后之心。”

过得一会儿,来济微微一叹,说道。

“这不可能。”

褚遂良面色坚决道:“皇后贵为国母,岂能说换就换。陛下要敢这么做,我褚遂良就算拼了这么条命,也决不能让那妖妇如愿。”

长孙无忌道:“登善,你先别激动,这事情还没有到拼命的地步。”

柳奭道:“太尉,事情都已经到了一步,我们若是再不为所动,到时恐怕就晚了。”

长孙无忌淡淡道:“这是不能生的事。”

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却透着一股不可忤逆的威严。

众人不禁都望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道:“不管怎样,我是绝不会答应陛下废后的。”

韩瑗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长孙无忌道:“不谈,不问,不答应。”

言下之意,敌不动,我们也不动,反正皇帝要废后,必须得到满朝文武的支持,他自然会来找我们。

这是长孙无忌次强硬的表态,以前他都是看看吧,这让褚遂良他们也搞不懂长孙无忌的意思,但是事到如今,长孙无忌必须得表态,稳定军心。

而在大家议论纷纷时,同是幕后策划者之一的韩艺几乎天天跑去元家果园,他不想让人觉得他也有份参与其中,那些人不敢找李治撒野,但如果知道他也曾出言,支持李治批准柳奭辞职的话,那肯定会拿他来出气。

元家果园。

经过韩艺一干人的努力,这谷中的污泥竟然已经清除的七七八八,若是栽种一些花朵上去,倒也能恢复七八分往昔的面貌。

但是熊弟他们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乐在其中,累了, 就来个经济半小时,又有蜜桔解渴,实在是再好也没有了。

“爽!这蜜桔吃的真是让人上瘾啊!”

韩艺躺在树干上,吐出一刻蜜桔籽,突然转过头去,望着树下那位美丽绝伦的女子,道:“牡丹娘子,有件事我向请问你一下。”

“什么事?”

“我当官了。”

“我知道。”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了,不然不可能连一句恭喜都没有啊。”

“恭喜。”

“呃谢谢。”

这一声恭喜让韩艺倍感心酸,好奇道:“牡丹娘子,再冒昧问一句,你似乎对朝堂之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元牡丹道:“事实也是如此。”

韩艺点点头,道:“难道你父亲没有当官吗?”

“没有,就是有些虚衔。”

“那——那你都长辈呢?”

“都一样。”

韩艺听得一惊,道:“这怎么可能,你们元家可是贵族呀,怎么可能都是虚衔,你别欺负我什么都不懂。”

元牡丹道:“我骗你作甚,我祖辈自西魏以来,就渐渐脱离了朝廷,而且祖训有言。不准我们这些子孙入朝为官。”

韩艺大惊道:“这是为什么?”

元牡丹道:“朝堂险恶,而权势又容易让人迷失心智,一人不慎,整个家族都可能会招到灭族之灾。想当初西魏八国柱何等威风,但是有一半都是以悲剧收场。而在八国柱中,真正做到全身而退的,就是我的高祖父,不是因为我高祖父能力大。而是因为高祖父他不问朝事,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我高祖父见到以前许多威震天下的英雄最终都难逃一死,故此才在祖训上加了一条,如果一定要做官的话,也只能为国征战,决不能揽下任何权力在身,否则,立刻逐出家族。”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不过也只是我们这一脉而已,我们元家还是有许多人在朝为官。”

她说的高祖父。自然就是八国柱之一的元欣,其实这元欣既无统兵之才,又无治国之能,人家好的是鹰犬,好园林,就一玩跨子弟来的,比起其他七个来,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之所以能够成为八国柱之一,一来。他是北魏广陵王元羽之子,出生就是官,是出身于皇室,但最为重要的是。元欣这人不喜欢玩弄权势,这导致大家都觉得将权力交给他,大家都能放心,故此还一度成为西魏最高官,这真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但是八国柱也有下场非常惨的,独孤无月的祖辈独孤信。就是被人给逼死的。元欣不蠢,他只是不爱这些,他也在思考,为毛就我没事了,还跻身于八国柱之一,思来想去,就是因为他无能啊,于是他就教育自己的子女,不要去参与朝政,咱们都做买卖去,搞园林,种水果,玩鹰犬。

这就导致他们元家慢慢变得有钱没权,那么那些需要钱的人,就得求他们了,元家子孙倒是继承了元欣这一个优点,就是永远能够站对队伍,不管是隋朝的杨家,还是唐朝的李家,他们其实都出钱支援过,包括贞观初期时,他们元家也给了李世民不少钱。

当然,这仅限于关中大族,他们可不会支持山东士族。

李世民也想投桃报李,让他们元家的人入朝为官,但是人家不要,你实在是过意不去,给我一个虚衔就可以。

正是因为他们这种行为,让皇帝对他们非常放心,这种完全对权力没有任何贪恋的人,你上哪里去找啊,资源在他们手里,当然没问题呀,总比落在那些有野心的人身上好。

结果就是他们这一脉展的非常繁荣,生意也是越做越大,全国都有他们的园林。

不过元家对于自己家的财产,那保护意识是相当强,女人是不能涉及任何生意的,因为女人要嫁出去的,只是元牡丹是一个寡妇,而且有做买卖的头脑,家族长辈,这才让她出面掌管家族生意。

“令高祖父真是大智若愚啊!”

韩艺听后不得不感慨一句,这绝对是一个聪明人,毕竟活下来才是硬道理。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元牡丹不喜欢住在万年宫,就是不要跟那些权臣打交道。

这甚至让韩艺嗅到了一丝资本家的味道,而且还是一个出色的资本家,毕竟每一次对于政治的投资,都是非常正确的。

元牡丹突然转过头去,向韩艺说道:“你如今卷入其中,可有想过小胖他们?”

韩艺微微一愣,随即叹道:“我跟你们元家不一样,你们元家是贵族,我们是贱民,你们不涉及权势,兀自没有人敢欺负你们,但是如果我们不往上爬,我们天天都会被人欺负,连一点风雨都经受不起。”

元牡丹稍稍沉默了一会,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在朝中有个什么错漏,将会连累小胖他们的,他们可是无辜的。”

“当然有。”

韩艺道:“所以我不能输。”

“朝堂上变化无常,岂有不败之理。”

元牡丹说着眼眸一转,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可保万一之法,不知你可有兴趣听听。”

韩艺余光一瞥,见她脸露奸诈之色,稍一沉吟,似笑非笑道:“你莫不是想我将凤飞楼卖给你?”

元牡丹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这个奸商,真是无孔不入啊!韩艺暗骂一句,嘴上却笑道:“我可是妇女之友。”

元牡丹狐疑的瞧了他一眼,随即道:“那你以为如何?我可以给你一笔足够多的钱,到时就算你有何不测,也不会连累小胖他们的。”话说的很坦率,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老买卖人,在谈生意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呸呸呸,你才不测了。”

韩艺又是一脸好好奇道:“我就不明白了,为何你对我的凤飞楼这么感兴趣,你们元家已经非常有钱了,还在乎这一点吗。”

元牡丹道:“原因我上回就说了。”

“女人日?”

“不错。”

韩艺道:“女人日对你而言这么重要吗?”

元牡丹嗯了一声。

韩艺道:“为什么?”

元牡丹道:“你身为妇女之友,应该明白。”

韩艺笑了笑,道:“你是想帮女人获取自由?”

元牡丹道:“我只是觉得,应该要增强女人的地位,不然的话,我们女人只会是男人的牺牲品。”顿了顿,道:“这些就不要说了,你以为如何?你将凤飞楼卖给我之后,你就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往上爬,一举两得,我甚至还可以让你暗中掌控凤飞楼。”

“我不答应。”

韩艺摇摇头,心想,真是狡猾,不禁想买我的楼,还要我帮你打工,当我傻啊!道:“就算我能够将凤飞楼卖给你,那我的妻子呢?难道也要卖给你吗?是我带着他们来长安的,如果遇到难事,就抛弃他们,那就是最不负责的表现,我有能力保护他们,这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元牡丹也没有勉强,道:“那就算了吧,但是今后你若有意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我是非常有诚意的。”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后世商人的意思。韩艺笑着点点头,心想,这女人还真是有些意思。

“姑姑!姑姑!”

忽听得谷口传来一个粗犷的叫嚷声。

“杨过?”

韩艺下意识道。

元牡丹望着谷口道:“什么杨过?是小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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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踢翻了醋坛子

但见数匹马疾驰来到谷中,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元烈虎。

不但如此,其后还跟着崔戢刃、王玄道、卢师卦、独孤无月等六子,另外,其中还有一道倩影,虽是女扮男装,但韩艺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他的妻子萧无衣。

熊弟他们也都停了下来,纷纷举目望去。

“哦哦,好像是元公子他们。”

熊弟眨了眨小眼睛,突然惊喜道:“还有大。”

小野赶紧拉住他。

熊弟也反应过来,萌萌的一手捂住嘴,通常管不住自己嘴的人,也只能靠手来帮忙了。

“姑姑!”

元烈虎的骑术还真是了得,不亏是当惯先锋的人,一马疾驰到山岗前,这马都没有停下来,他就纵身一跃,跳到坡上,几个大步就来到了岗上,关切的打量着元牡丹,来不及喘着气,就道!无!错!:“姑姑,你没事吧。”

元牡丹看着满头大汗的元烈虎,眼中闪过一抹感动,但并未表露出来,点点头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是吓死我了。”

元烈虎着实松了口气,抹着汗,看着好像还真吓得不轻呀。

又听得一人笑道:“牡丹姐,你是不知道,这厮听到这里爆山洪了,都哭了出来。”

说话的正是郑善行。

元烈虎虎目一瞪,道:“我说你善行,我掉的是我的眼泪,与你何干?真是多管闲事,你要管就管你那些穷人去,少在这里啰嗦。”

要是在以前,韩艺兴许还不明白为何元烈虎会恁地关心元牡丹。现在他明白了,元烈虎害的元牡丹变成了寡妇,所以他有理由把元牡丹的性命看得比一切还要重要。

郑善行翻了白眼,走上山坡来,朝着元牡丹拱手道:“牡丹姐,见到你无恙。善行便放心了。”

元牡丹点点头道:“多谢。”

郑善行又朝着树上的韩艺笑道:“韩小哥,别来无恙了。”

元烈虎转头一看,惊讶道:“韩艺,你何时来的?”

我就这么容易被人忽视么?韩艺翻了翻白眼,道:“比你早来。”

说着他就从树下跳了下来。

元烈虎忽然想起什么似得,问道:“韩艺,听说是你冒死救了我姑姑。”

这韩艺还没有开口,元牡丹就道:“这一次幸亏有韩艺在,否则我恐怕也就见不到你们了。”

元烈虎急忙弯腰抱拳。行大礼道:“韩艺,多谢你救我姑姑一命,请受我这一礼。”

韩艺连忙道:“岂敢,岂敢,举手之劳而已。况且牡丹娘子都已经谢过我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一礼可是不能少的。”元烈虎感激道:“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元烈虎给得出的。我一定给你。”

有钱人就是豪气呀!韩艺笑道:“关于报答的条件,我和牡丹娘子已经商量好了。她每天给我送五十斤水果,送整整三年。”

元烈虎顿时不满了,这可是元家人的作风呀,道:“姑姑,这是不是太少了点,你的命怎值这点钱?”

元牡丹好气好笑道:“那你说我的命值多少钱?”

“值。”

元烈虎挠挠腮帮。道:“姑姑你的命,怎能用那些俗物来衡量。”

韩艺急忙道:“这不就是了,其实这报答的酬劳,就是为了体现一份心意,谈钱就俗气了。”

“是极!是极!”

元烈虎连连点头。又向韩艺道:“韩艺,这算是我元烈虎欠你的,倘若以后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不二话。”

韩艺笑着点点头。

突然坡下响起一个玩味的声音,“小虎,你这猪脑子什么时候能变得聪明一点。”

敢这么说元烈虎的,除了元牡丹以外,就剩下萧无衣了。

只见萧无衣拿着马鞭,英姿飒爽的往坡上走来,而她后面跟着崔戢刃、独孤无月、卢师卦、王玄道、长孙延,这女王风范,真是尽显无疑啊!

元烈虎道:“你这女魔头又在此胡说八道甚么。”

萧无衣面色一冷,道:“你要再叫我女魔头,我就把吊在树上晾几个月。”

元牡丹哼道:“无衣,你可要清楚,这里事我元家的地盘。”

元烈虎也是一脸嚣张道:“不错,这里可是我元家的果园。”

萧无衣笑吟吟道:“那又如何?就凭你们两个,还不是我和无月的对手。”

独孤无月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显得极其错愕,“姐,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萧无衣眼一瞪,道:“他们两个姓元的欺负我一个,你难道打算袖手旁观么?”

独孤无月垂头不语。

卢师卦看不下去了,道:“无衣,你别老是欺压无月。”

“我们姐弟说话,干你什么事?”萧无衣就跟吃了火药似得。

卢师卦讪讪一笑,做不得声。

独孤无月郁闷的小声道:“卢兄,连累你了,真是对不起。”

卢师卦莞尔一笑,道:“已经习惯了。”

元烈虎看着心里也挺纳闷的,刚才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到这里,这女人就疯了。不过他见萧无衣心情不太美丽,倒也不敢硬碰硬了。

这女人是吃了火药吧!韩艺看着都流冷汗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高岗上,崔戢刃等人纷纷向元牡丹问好,以示关心。

元牡丹一一答谢,突然又向萧无衣道:“无衣,真没有想到你也会来。”

“我爹也在这里,我这做女儿的能不过来看看吗。”萧无衣说着脸色一变,又笑道:“牡丹姐,你与我也是结义金兰,怎么也得来看看你吧。”

元牡丹一笑,没有说话。

萧无衣又道:“不过小虎这孩子没脑子。你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元烈虎怒道:“我怎么就没脑子了?”

萧无衣哼道:“你敢说你有脑子,牡丹姐的身份恁地尊贵,怎能用钱来衡量,你不但没有脑子,而且眼睛也瞎了。”说着她手一伸,笑眯眯道:“你难道就没有看见么。韩艺与牡丹姐是郎情妾意,生死相许,可谓天作之合。”但是眼角却泛着寒光。

敢情她是在吃醋啊!我tm完了。

方才还在看戏的韩艺,突然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顿时亚历山大啊!

崔戢刃等人相互看了眼,纷纷摇头叹气。

他们倒是没有看出什么来,因为这挺像萧无衣的风格。

元烈虎愣了下,瞧了瞧韩艺,又瞧了瞧元牡丹。道:“姑姑,这这是真的么?”

“这还能假。”

萧无衣抢先道:“若非如此,韩艺又怎会冒死相救了。”顿了顿,她又向元牡丹道:“牡丹姐,小妹觉得,既然无以为报,你何不就以身相许了,我看韩艺这人还挺不错的。重情重义。”这后面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

暴汗!你不是吧。韩艺郁闷道:“云城郡主。这是哪跟哪。”

他话还没有说完,元牡丹突然笑道:“就算我们郎情妾意,天作之合,但是经你嘴说出来,喜事也会变丧事。”

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暗指崔大姐和万二哥的事。

韩艺听得是叫苦不迭。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这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但这也不能怪元牡丹,她是不可能想得到。这萧无衣和韩艺是夫妻关系。

萧无衣听得顿时火冒三丈,因为元牡丹这一句话,刚好说中了她两个痛点,一个就是韩艺,一个就是崔大姐,简直就是逆鳞呀,眼中迸射出火光来,也豁出去了,道:“你和独孤先略的婚事,可不是我说的。”

这还真是一个强有力的回击。

毕竟这女魔头可也不是善茬。

元牡丹一语不,飞起一脚踢去。

韩艺看得一惊,想不到元牡丹也是一个暴力狂啊!

萧无衣身子一侧,顺势一个回旋踢。

元牡丹一个下腰,修长的身材,那柔软度还真不是盖的,轻松躲过,可是。

“哎呦!”

只见韩艺肩膀上重重挨了一脚,毫无准备的他,不禁连退几步,差点没有摔倒,操了,你这婆娘原来是要踢我啊!

这时,小野和熊弟也跑了过来,站在韩艺身边。

这要是别人的话,小野非得冲上去拼命了,竟敢打我韩大哥,但是他知道萧无衣是韩艺的妻子,只能一脸同情的望着韩艺,而熊弟则是一脸呆萌。

“岂有此理。”

元牡丹不知道萧无衣和韩艺的关系,以为萧无衣又是因为她,而迁怒于韩艺的,她又最恨萧无衣这种蛮横的性格,顿时怒不可遏,一步上前,就是一掌劈出,出手也不留余地,嘴里骂道:“就你这蛮横的性子,天下男人谁敢娶你,你连做寡妇的资格都没有。”

萧无衣见元牡丹恁地维护韩艺,眼眶都红了,醋意已经已占据她的大脑中枢,出手也不留有余地,狠狠骂道:“你一辈子就只有当寡妇的命。”

二女越斗越狠,很快就打成了一团。

韩艺还是第一回看到元牡丹出手,还真没有想到她身手这么好。

“天啊!”

郑善行、卢师卦纷纷捂脸。

而王玄道、长孙延则是闪得远远的。

崔戢刃更是气得直翻白眼,因为他姐姐躺着也中枪。

元烈虎见她们出手就是狠招,急得是直跺脚,而且他也知道,元牡丹的身手不如萧无衣,毕竟萧无衣是身经百战,光经验就过元牡丹不止一个档次啊,打下去元牡丹可是会吃大亏的,急喊道:“无月,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点帮忙啊!”

话音刚落,独孤无月纵身一跃,飞起一脚踢向二女中间。

小野道:“好身手。”

二女立刻闪开。

元烈虎赶紧挡在萧无衣面前,而独孤无月则是挡在元牡丹面前。

“滚开。”

二女齐声喝道,语气一模一样。

果然是结义金兰啊!

独孤无月还是温文尔雅的笑道:“若是牡丹姐想要练练手,那就由无月来陪你练吧。”

那边萧无衣可没有这么好说话,都已经和元烈虎打了起来。

元牡丹也是气昏了,挡我者死,一脚踢向独孤无月。

独孤无月轻松避开,任凭元牡丹如何打,他都不回手,就是不断的躲避,但始终是挡在元牡丹面前。

但是元烈虎可就没有这轻松,他若不回手的话,那就会被萧无衣打爆去了,但是即便如此,那也够勉强,虽然他身手已经胜过了萧无衣,但是他不可能对一个女人下重手,二人身手又相差不多,所以打的难解难分,甚至可以说元烈虎处于劣势。

“看招!”

萧无衣突然右手一挥。

又来这一招?元烈虎赶紧捂脸。

可根本什么情况都没有生。

靠!这不是我的招数吗?韩艺只觉罪孽深重,心想,看来还是只得靠我了。

萧无衣趁机一个鸳鸯连环踢。

砰砰!

元烈虎连退两步,但咬着牙挺了下来,怒道:“你这婆娘要在这样,就休怪我。”

这话都没有说完,萧无衣又攻了过来。

正当四人打得正酣,忽听得而一个哭声,“韩大哥,韩大哥,你不要这样,你不要想不开啊!”

萧无衣心中一凛,立刻停了下来,而那边元牡丹也停了下来。

众人纷纷转头一看,只见韩艺将自己的腰带挂在树干上,打了个结,双手拿着腰带。而小胖则是抱着韩艺的双腿,大声哭喊道。

萧无衣一颗心都跳了出来,一步上前,又听元牡丹喊道:“韩艺,你干什么?”

萧无衣一见元牡丹这么关心韩艺,又是气得要命,咬牙低声骂道:“死了才好。”

郑善行也吓到了,急忙上前,道:“韩小哥,你这是干什么,快快下来。”

韩艺看了看大家,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茫然道:“我没干什么,我只是晾晾腰带而已。”说着,他又拍了拍熊弟的肩膀,道:“小胖,小胖,你别这样好不,这么多人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心中却是一声暗叹,看来对付女人,还是得骗啊!

熊弟急忙松开来,小眼睛中满是笑意。

元牡丹、萧无衣都有一种被耍的感觉,随即相互又瞪向彼此。

崔戢刃、郑善行、卢师卦赶紧上前,挡在中间。

郑善行抬着双手挡在前面,求道:“无衣姐,算了吧,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你不顾自己,也得顾顾你们兰陵萧氏啊。”

元烈虎也赶紧跑到元牡丹面前,小声道:“姑姑,她就一女魔头,你跟她打什么,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独孤无月也向萧无衣道:“姐,你来的是这么担心牡丹姐,怎么一见面就打了起来。”

萧无衣气急道:“我什么时候担心她了?你小子不想活是吧。”

“没有,没有。”

独孤无月这话摆明就是说给元牡丹听得。

正当这时,忽听得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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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踢翻了醋坛子: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七子拒官

这一声高喊,可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这皇帝怎么会来这里了。

纷纷转目寻声望去,只见一簇人从北边行来,为一人正是皇帝李治,身后还跟着不少的随从和护卫。

等到李治来至跟前,众人赶紧行礼。

“免礼,免礼。”

李治急忙伸手示意,目光一扫,笑呵呵道:“我方才在山脚处乘凉,见你们几个来了,于是过来看看。对了,我刚才似乎见到有人在打斗?”

没有一人做声,他们几个吵归吵,但绝不会出卖对方。

李治当然知道是谁在打,这么显眼的两个女人,他不可能看不到,但是他似乎不打算去纠结这个问题,或者是已经习惯了,突然看向萧无衣道:“无衣,你回来这么久了,怎么也不来皇宫,向舅舅请安?”

萧无衣斜眸一瞥,淡淡道:“陛下政务繁忙,无衣怕打扰到陛下。”

李治笑道:“你连舅舅都不愿喊了,还说不是在生我的气。”

“无衣不敢。”

萧无衣不卑不亢道:“圣人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理应君臣为先。”

韩艺听得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我这老婆还挺有学问的,动不动就拿圣人出来说事。

崔戢刃他们也是捏了一把冷汗,这女人怎么总是记吃不记打啊!

李治倒也没有介意,只是无奈一叹,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

他原本是想说。我也奈何不了你,但想想自己现在是皇帝,这么说是否有损皇帝威严。于是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李治又望向崔戢刃他们,笑道:“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崔戢刃道:“陛下言重了。我们也是刚到。”

李治点点头,略有感慨道:“犹记得当年,我们常常在一起席地而坐,高谈阔论,如今想想,眨眼间,这六七年就过去了。”

崔戢刃等人皆是沉默不语。

李治一笑,伸手道:“其实我也一直想再与你们交谈一番。所谓相请不如偶遇,若是你们无事的话,我们就在此叙叙旧,如何?”

“遵命。”

几人齐声道。

李治笑道:“不用这么拘束,今日这里没有君臣,只有旧友相聚。”

几人在树下席地而坐。李治还让韩艺也一块坐下,又让那些随从、侍卫去边上待着,别跟着紧紧的。

李治突然向卢师卦道:“师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卢师卦道:“蒙陛下关心,我刚回来不久。”

李治道:“你和你家里?”

卢师卦苦笑一声。没有做声。

李治点点头,表示明白,叹道:“可惜这事我也不好出面帮你。”

卢师卦道:“此等琐事。岂敢劳烦陛下。”

李治笑了笑,突然哦了一声:“对了,近两日武昭仪刚刚怀有生孕,你可否帮我去看看?”

崔戢刃他们听得眼中闪过一抹怪异的目光。

卢师卦面泛难色道:“这——我医术不精,可不敢冒然为昭仪诊断。”

李治呵呵笑道:“你少在这里跟我谦虚,我可是非常了了解你的,当初你师父治好我母亲重病,被父王尊为神医,你的医术怕已是青出于蓝了。这根本难不倒你,是不是连帮我这老朋友的一个小忙。都不愿意啊。”

这要是韩艺不知实情,非得吃一惊。因为李治在长安七子面前,完全没有皇帝的架子,都不自称朕,还是用我来自称。不过,他从萧无衣嘴中已经得知,这李治跟长安七子以前也常常在一块玩耍,彼此的关系都非常不错,也算得上好友。

“不敢,不敢。”

卢师卦道:“若陛下不嫌在下医术拙劣,在下自然愿意为陛下效劳。”

其实他是真的不愿意,因为当初他就是去帮李世民看病,结果差点连命都丢了,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与宫廷的规矩简直就是相生相克,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不去,但是李治都这么说,他哪里还好意思拒绝。

“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治说着又扫视一眼,见崔戢刃他们纷纷沉默不语,道:“你们几个是怎么呢?为何都不说话,以前你们可不是这样的。”

几人纷纷互看,最后目光就落在了崔戢刃身上。

又是我?崔戢刃显得有些郁闷,索性就直接说道:“陛下,请恕我直言,以前你是王子,那当然可以随便一点,可如今你是陛下,我们又怎能还如以往一般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这于礼不合。”

郑善行等人纷纷点头。

“我就知道是这样。”

李治微微皱眉,不满道:“如今我虽是皇帝,但是皇帝就不能与朋友畅谈吗?”

“皇帝不都是寡人么?”

听得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李治看向萧无衣,郁闷道:“无衣,你这是成心要气我啊。”

萧无衣一点惧意都没有,道:“我只是想让陛下知道,为何戢刃他们不敢跟陛下畅谈,你看我就随便说了一句,你就用皇帝的威严来压我。”

天啊!原来她以前对我是最温柔的,我真tm是幸运的。韩艺坐在后面,不断抹着汗。

李治郁闷道:“我什么时候拿皇帝的威严来压你了,是你一直在挖苦舅舅,你这是颠倒黑白。”

“如果这也是挖苦的话,我以前也没有少挖苦啊!可是你以前也没有这么说我,说到底还是你变了。”萧无衣撇着嘴嘀咕道。

在经过韩艺的一番调教之后,这萧无衣打嘴仗的本事那是突飞猛进,语气中不乏韩艺的调调。

“你——!”

李治指了指萧无衣,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道:“好,就算你说的对。我——我事先说明,我不计较这些,你们尽可畅所欲言。没有关系。”说着,他也不管了。反正都被萧无衣挖苦成这样了,向元牡丹道:“牡丹,你这里可有酒,我想和戢刃他们喝上几杯。”

元牡丹道:“我这就去拿。”

这酒很快就上来了,李治端杯道:“我敬你们一杯。”

“不敢,不敢。我们敬陛下才是。”

“先干为敬。”

李治说着,就一口喝下。

崔戢刃等人见了也纷纷一口饮尽。

这一杯落肚。李治突然感叹道:“要论这治国之才,我不如你们啊。”

王玄道等人皆是一愣。隐蔽的相互使着眼色。

元烈虎大咧咧道:“陛下这话从何说起,我书都没有读过几卷,哪敢跟陛下比。”

李治笑吟吟道:“我可没有说你。”

“哦。”

元烈虎挠挠头,显得有些尴尬。

王玄道低声骂道:“蠢猪。”

元烈虎气急道:“龟人,你找打是吧。”

“陛下在这了。”王玄道淡淡道。

“你——等会再找你算账。”元烈虎狠狠瞪了王玄道一眼。

李治呵呵道:“烈虎,玄道,你们还是如以往一般,水火不容呀。”

“让陛下见笑了。”

王玄道微微颔道。

“没有,没有,这反而令我回想起当初那无忧无虑日子。”李治摆摆手。又道:“其实我一直都非常喜欢听你们讨论当今时政,这令我也是受益匪浅。我还记得善行曾说过,治国之道。无外乎四字,就是‘轻徭薄税’,只要百姓富足,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而师卦却认为,治国者,当秉持实事求是的原则,不应好高骛远,不应好大喜功,不应骄傲自满。当时时刻刻保持一颗谨慎的心,你还引用了《文子》书中一言。心欲小,志欲大;智欲圆。行欲方;能欲多,事欲少。不知我可有记错?”

郑善行略显尴尬道:“那只是我们年少无知,夸夸其谈。”

李治道:“那你说,你哪一点说错了。”

郑善行更显尴尬。

李治又道:“还有玄道,玄道主张的是,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认为国之本,在于民,而民之本,在于德。只有当每个百姓拥有完美的品行,国家才能长盛不衰,一人之德,不足以影响天下,一个再好的皇帝,也敌不过一群刁民。”

王玄道尴尬的点了下头。

李治突然看向长孙延,道:“而延儿你的主张,是推崇商鞅的依法治国,只有一套完善的律法,才能令国家久盛不衰,人不能长久,但法能够长存。”

说着他又向独孤无月道:“无月主张强兵才能强国,若无一支强大的军队,任何事都是空谈。”

独孤无月道:“陛下明鉴,我小时候好勇斗狠,说的也都是胡话。”

李治笑了笑,又看向崔戢刃,道:“至于戢刃的话,呵呵。”

崔戢刃急忙拱手道:“戢刃不知天高地厚,又骄傲自满,劣性难除,说的话纯属狗屁不通,还请陛下饶过我这一回。”

“那也不是,若你的话真的狗屁不通,那么当初父王也不会钦点你为状元。”

李治摆摆手,但也没有说出来,而是转而说道:“其实你们的主张,都有可取之处,如今正是国家用人之际,你们几个身为我大唐子民,又怎能闲赋在家,我非常希望你们能够入朝来帮助我治理国家。”

王玄道立刻道:“陛下你是知道的,恩师曾言过,我不能做官,否则立刻会招来血光之灾,我很想报效朝廷,为君分忧,但是家族长辈也不会答应的。”

韩艺暗骂,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元烈虎道:“我一直在帮我大唐征战。”

卢师卦道:“我太着迷于医术,又不通圆滑之术,连父母都容不下我,哪还有颜面去当官。”

郑善行道:“我这人行事随性惯了,而官场规矩繁多,我怕去了,不但没有为君分忧,反而为君添乱。”

独孤无月自嘲道:“陛下,我一直都想为国征战,但是我出门都得遮面,实在是羞于启齿。”

崔戢刃道:“我就更不行了,我这人口无遮拦,胸无点墨,但却又自负的很,谁人都不放在眼里,从小到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谓做尽糊涂事,而且太宗圣上也下令不准我入仕。”

长孙延索性就不做声了。

反正各有各的理由。

李治一脸不悦的望着他们。

萧无衣哼了一声:“一群虚伪之徒。”

李治立刻道:“无衣这话说的太对了,你们真是虚伪。”

“我等自知品性顽劣,故怕辜负圣恩,还请陛下恕罪。”

六子齐声说道。

长孙延身份尴尬,自然不便落井下石。

“你们——!”

李治目光一扫,哼道:“行行行,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够躲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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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武力制胜

不知是李治性情好,还是他已经事先就料到了,面对长安六子的一致拒绝,他倒也没有生气,反倒是和他们喝起酒来。酒的味道如初,不过人变了,也只能谈谈风月,长安七子纷纷避开时政不谈。

酒喝完之后,李治站起身来,道:“无衣,你就跟我一块回去吧,你爹爹也在宫内。”

萧无衣哪里愿意,这醋味都还在心头了,道:“我等会再回去。”

“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胡闹么?”李治微微瞪了她一眼,突然一本正经道:“你不是喜欢跟我说君臣么,那好,现在朕就以皇帝的身份命令你跟朕一块回去。”

萧无衣一脸不悦道:“那陛下不知道以皇帝的身份,命令这七个小鬼入朝为官。”

七子纷纷瞪了过去,见过不讲义气的,真心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讲义气的。

李治看了眼崔戢刃他们,若有所指道:“希望你们不要逼朕走这一步。”说完用警告的目光看了萧无衣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长安七子低头不语。

“一群胆小鬼。”

萧无衣鄙夷的瞧了七子一眼。

崔戢刃反唇讥道:“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萧无衣哼道:“你知道就好。”说着她先是挑衅的看了元牡丹一眼,然后又瞧了韩艺一眼,嘴角突然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好似在说,这事还不算完,然后就牵着马跟着李治回万年宫去了。

元牡丹微微皱眉,眉宇间透着一丝担忧。

韩艺道:“牡丹娘子,我也告辞了。”

元牡丹低声道:“真是对不起,连累你挨了一脚。”

韩艺讪讪道:“没事。没事,我相信云城郡主是无意的。”

“无意?”元牡丹冷笑一声,告诫道:“你可得小心那女人,她不是好惹的。”

这还用你说。韩艺点点头,又向郑善行、王玄道拱了拱手,然后带着熊弟他们跟了过去。

走在前面的萧无衣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朝着熊弟道:“那个小胖子,过来。”

熊弟心中一喜,立刻走了过来,仰着头道:“什么事?”

萧无衣伸出手来,捏了捏他那肥肥的脸蛋,活脱脱一个女妖精,道:“真是挺可爱的,本郡主一个人走挺无聊的。你就陪姐姐说会话吧。”

熊弟欣喜道:“好啊!”

梦儿见了,急忙走了上前来,道:“小艺哥,小胖他。”

韩艺道:“不会有事的。”

元烈虎看得心中一声长叹,惋惜道:“多么好的一个胖娃呀,就这么被毁了,真是可惜。”

说的好像熊弟就要被女妖精活吞了似得。

元牡丹突然道:“小虎,戢刃他们我管不着。但是你决不能入朝,知道吗?”

元烈虎大咧咧道:“这姑姑请放心。陛下看重的是戢刃他们,跟我没啥关系。”

郑善行愠道:“你这厮分明就在幸灾乐祸。”

元烈虎哈哈道:“这算你说对了,我就是挺幸灾乐祸的,哈哈!”

进到万年宫内,萧无衣就被李治给强行带走了,而熊弟则是待在门口等待韩艺他们。

“小胖。那云城郡主和你说了啥?”

梦儿她们急忙围了过来。

熊弟得意洋洋道:“云城郡主说我挺可爱的,还说要认我做弟弟。”

梦婷惊讶道:“真的么?”

熊弟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啊!”

梦婷道:“小胖,你真是厉害,连云城郡主都想认你做弟弟。”

熊弟挠着头,一脸骚包模样。

梦儿却非常担忧道:“可是我看那云城郡主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熊弟急忙道:“梦儿姐。你误会了,云城郡主是一个好人。”

梦儿道:“好人?你又不认识她,你怎知道她是一个好人,你没看见崔公子他们都怕她么。”

“我——我就知道她是一个好人。”

熊弟说着,又搂着小野的脖子道:“小野,你说是不是?”

小野笑着直点头。

熊弟又瞧向韩艺,道:“韩大哥,你说云城郡主是不是好人?”

韩艺挥着手道:“别问我,没看我正烦着么。”他这可算是踢翻醋坛子了。

熊弟眼眸一转,拉着韩艺的胳膊,眨着一对小眼睛。

韩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眨了几下眼。

熊弟眨眼的频率却是越快了。

“小胖子!”

韩艺呵呵一笑,摸了摸熊弟的头。

第二日。

韩艺早早就带着小野去到北山上的一处非常隐蔽的亭台内,这一座亭台显得非常旧了,应该有不少年数了,而周边全是茂密的大树,全方位都是死角。

“这个地方还真是好啊!”

韩艺站在亭内,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心里是在打着龌蹉的主意,就算在这里打野战,恐怕也难以让人现。

过了好一会儿,小野有些不耐烦道:“萧姐姐怎么还没有来。”

韩艺皱眉道:“我这么知道,不会是耍我的吧。”

小野摇摇头道:“萧姐姐不是那种人。”

韩艺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道:“小野,你太单纯了。”

“是你太无耻了。”

忽听得一个声音响起,只见一个靓丽的倩影从一棵大树上走了出来。

不是萧无衣是谁。

韩艺没有任何惊讶,这婆娘就爱干这事,笑道:“你倒是堂堂正正躲在树后偷听我们说话。”

“我先到的,怎能算我偷听。”萧无衣狡辩一句,突然招手道:“小野,你过来。莫要给这好色之徒给带坏了。”

小野可不是小胖,他是完全向着韩艺的,皱着小眉头道:“萧姐姐,韩大哥可不是好色之徒。”语气中还夹带几分不爽的意味。

萧无衣面色一愣,暗骂,这混蛋。竟然不带小胖来,太不公平了。

好兄弟,讲义气!韩艺得意洋洋道:“听见没有,人家小野可是从不说谎的,我说你也真是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吃醋。”

萧无衣怒目相向道:“若你们没有私情,你会冒死相救,你可别说她是你失散已久的姐姐。”

又模仿我的话。韩艺双目一睁。激动道:“我冒死相救为的都是谁,还不是为了你,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敢对天誓,如果元牡丹死了,你心里就会好过么。”

解释?

韩艺什么时候解释过!

而且这种情况,越是解释,就越显得做贼心虚。他这是后制人啊!

“你——你怎——怎知道。”

“别结巴了,都这么心虚还在这里硬撑。”

韩艺哼了一声。心中暗爽,小样,在扬州的时候,你哪一回用嘴说赢我过。继续道:“我还不了解你,你这么重情重义,侠义为怀。又是女中豪杰,元牡丹是你的结拜二姐,如果当时你在的话,我敢保证你肯定会冒死相救,甚至于舍身取义。换做是她的话,她同样也是。”

“胡说。”萧无衣怒斥一声,道:“她能跟我比么,她这等自私之人,怎会有我这般讲义气。”心中却开心极了。

小妞,你永远逃不出哥哥的手心。韩艺知道她在暗爽,道:“那你是承认你会这么做呢?”

“我——我可以这么做,但是你不能。”萧无衣仰着头道,她不想这么说,但是前面韩艺路都给她铺好了,她要不这么说,岂不是说自己无情无义,自私自利,乃是女中流氓。

韩艺见她入套了,语气也变得缓和起来,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如果我不是一个善良、古道热肠、重情重义的人,而是一个铁石心肠,见利忘义的人,你还会愿意做我的妻子,我以为你得知此事之后,一定会为了自己有一个如此伟大的丈夫感到骄傲,哪里知道你竟然这么对我,寒心,真是太寒心了。”

萧无衣哪里说得过韩艺,这一番话下来,她心中惭愧的要命。

的确,韩艺最吸引她的地方,就是那颗善良的心,不管是帮助小胖,帮助村民,还是为了扬州城的百姓,而奋不顾身,当然,其中也包括韩艺为了她做的一切。

萧无衣差点都要说出“对不起”了,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今天是来问罪的,怎么落到现在,反而自己要道歉,道:“那她如此维护你,你又如何解释,还有昨日你为何会在她的果园里面,还跟她有说有笑的。”

韩艺没好气道:“我昨日是去帮她清理果园的,你见过谁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幽会,况且这都是小胖提议要去帮元牡丹去清理果园的,我只是一个打工仔。”

小野点点头道:“这我也可以作证,小胖说吃了元家的蜜桔,应该知恩图报,反正我们也没有事,就去帮元牡丹清理果园了。”

“听见没有。”

韩艺又道:“至于元牡丹为什么会维护我,那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一上来,就说什么郎情妾意,天作之合,生死相许,她会那么说吗?你动脑子想想,她是在维护我,还是在利用我来刺激你。我白白被你们当刀枪使,还没有找你算账了,你几个意思呀,我是你的丈夫,你竟然说我跟别女子郎情妾意,哦,还踢了我我一脚,现在都还疼着了。”

说着,他又是摇头一叹,道:“还亏我这些天一直惦记着你,想着你,还寻思着送件非常特别的礼物给你,如今看来,这礼物就算了,伤心,太伤心了。”

萧无衣眼眶一红,琼鼻抽动着,道:“那你说要怎样?”

哈哈!跟我斗,你不是自取其辱吗。韩艺道:“道歉,必须向我的人格道歉。”

萧无衣瞥了眼小野。

明白,明白,你害羞。韩艺朝着小野使了个眼色。

小野乖巧的点了下头,纵身一跃,跃出亭外,又是几个纵欲,便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了。

韩艺回过头来,脸上得意的笑容荡然无存,心头一凛,该死的,又上了这婆娘的当。

萧无衣那张方才柔弱、愧疚的脸,立刻变得阴沉着脸,粉拳紧紧拽着,吐出两个字来,“道歉?”

韩艺打了个哈哈,道:“开个玩笑的吗,千万不必当真,我们夫妻二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萧无衣淡淡道:“开玩笑?那礼物也是开玩笑的。”

韩艺抹着汗道:“当然不是,那绝对是真的。丈夫出门,若是连个礼物都没有,这种丈夫就应该拖出去痛扁。”

萧无衣见到韩艺一脸违心的表情,哪里还忍得住,噗嗤一声,咯咯笑起来,前俯后仰,一对酥胸乱颤,好不诱人。

韩艺暗自一叹,这一回会合又是武力取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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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偷听

这已经是韩艺第二回上萧无衣的当了,作为一个骗子,这是不可饶恕的,但是作为一个丈夫,这又是非常正常的,因为他对萧无衣完全没有任何防备之心。

就看韩艺选择用什么身份去面对萧无衣。

一张嘴,一张阴沉的俏脸,总有一个委屈,一个得意。二人仿佛回到了扬州,那时候他们就经常斗智斗勇,每每都是韩艺先占得上风,随即就被迫转为下风。

笑了,笑了就代表没事了。韩艺赶紧上前拉着萧无衣那柔若无骨,却又令人害怕的芊芊玉手,正儿八经道:“我跟元牡丹真的没有什么。”

萧无衣轻轻抽动着玉手,但韩艺哪里肯放手,她倒也没有勉强,就仍由这家伙拉着,偏过头去道:“那你冒死救她的时候,可有想过我?”

韩艺立刻道:“当然有想过,其实说是冒死相救,也有些夸张的,我还是有把握的,来来来,先坐,先坐,我将所有的经过都告诉你。”

“那你可不许骗我。”

“这是必须的。”

韩艺先是坐了下来,让后强行抱着萧无衣,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萧无衣也只是扭捏了几下,便也让他得逞了。

其实她这么急着赶来,无非也就是因为担心她父亲和韩艺,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所以当她见到韩艺跟元牡丹在一起有说有笑时,心中非常既是委屈,又是愤怒,自己这么担心他,他却在这里和别的女人风花雪月。

其实如果是梦儿她们,那她倒是无所谓。毕竟梦儿她们不惧任何威胁,但是元牡丹的话,那可也是曾经名动长安的美女,太具有威胁性了。

韩艺是一五一十的将整个经过都告诉了萧无衣,甚至于将衣服给元牡丹取暖。

萧无衣哼道:“你以前在扬州的时候,可没有对我这么好。”

女人就爱翻旧账。这话还真是没错。韩艺一脸冤枉道:“在扬州的时候,我对你很差么,我天天做饭给你吃,又是送糕点,又是送琴的。”

萧无衣翘着嘴角道:“那也是在不情不愿的情况下。”

“好吧!我当初的确亏待你了,但是还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一辈子来补偿。”韩艺知道,不要去跟女人计较这些,否则。只会越闹越大,男人嘛,就应该有点胸襟。

德行。萧无衣听得心中一甜,瞧了韩艺一眼,道:“但是我看元牡丹好像挺喜欢你似得。”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她喜欢我?你别搞笑了好不,你认为这有可能吗?”

萧无衣撇了下小嘴,道:“我太了解她了,除了小虎以外。她还从未如此紧张过其他男人,包括独孤先略。”

韩艺微微皱眉道:“我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也非常正常吧。而且,你也别忘了,我可是妇女之友,她若是喜欢我,我不可能一点也察觉不到。”

萧无衣哼了一声:“你不信是吧,那咱们就是试试她。”

韩艺诧异道:“如何试?”

萧无衣嘴角露出一抹令人胆寒的微笑。贼笑道:“很简单,就是我故意去欺负你,看她是何反应?”

这真是一个女魔头啊!韩艺猛地一惊,道:“你有木有搞错呀,我是你夫君。你来欺负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萧无衣却极其兴奋道:“你难道不觉得这挺有意思吗?”

“老实说,完全不觉得。”

“你别怕,我又不是真的要欺负你,我只是试探她而已,你看好了,她绝对会保护你的。好吧,这事就这么定了。”萧无衣就是这么任性。

“哎哎哎!”

韩艺激动道:“你可别乱来呀,我会反击的。”

萧无衣撇了下嘴道:“你反正也喜欢联合她来对付我,这不正合你意么。”

“你少来。”

韩艺道:“这玩笑开得太大了,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正当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萧无衣急忙挣脱韩艺的双手,站起身来,双颊生晕,好不羞涩。

但是小野这么豪迈的男人,又岂会在意这些,道:“韩大哥,郑公子他们正往这边走来。”

“什么?”

韩艺猛地一惊。

萧无衣顿足道:“糟糕!忘记他们也是知道这个地方的。”

韩艺道:“那我们快走吧。”

这要是让崔戢刃他们知道他和萧无衣的关系,那可就非常糟糕了。

萧无衣郁闷道:“可是这里就一条路下山。”

“啊?”韩艺一脸无奈道:“你还真是不喜欢给自己留后路啊!”

萧无衣使劲的点了点头。

天啊!韩艺叹道:“那就先找个地方躲躲吧。”

他已经习惯替萧无衣擦屁股了。

韩艺与萧无衣立刻去到上面亭台上面的一处草丛中蹲下,小野当然不会这么拘束,瞬间就爬上一棵大树,然后——然后就消失了。

过得一会儿,就听得阵阵说话声,只见六人往亭台这边走来,除了元烈虎外,其余六人都在。

“呼——呼——!”

长孙延第一个入得亭台,便坐了下来,微微喘着气。

郑善行看了长孙延一眼,劝道:“长孙,你别老是在家看书,没事的话,就出来走走,你看看你,这才走多久,就喘成这样了。”

长孙延笑着点点头,没有做声。

卢师卦左右望了望,一手摸着东南角的亭柱道:“我们怕是七八年没有来这里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啊!”

郑善行苦笑道:“还记得当初,那女魔头命令我们,让我们在这里修建一座亭台,我们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我们修建起来了。”

躲在草丛后面的韩艺听得这话。不仅用一种恐惧的目光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只觉脸颊烫,眼眸乱飘。

长孙延道:“那时候还有崔大姐,牡丹姐,红绫。”

崔戢刃听得神色不禁有些黯然。

王玄道不管在哪里,都是站得挺直的,“前面听到这里爆山洪。我还担心这一座亭台也会被冲毁。”

独孤无月突然向上一跃,右脚在亭柱上一点,便跃上了上面的横梁,躺了下来,面孔朝上,双手往下一放,看来他真是不太喜欢以脸对人。

郑善行笑道:“无月,这都多少年了,你别把这亭台睡塌了。”

独孤无月笑道:“这根横梁可是我找的。非常结实,岂会轻易塌掉。”

郑善行也坐了下来,斜靠在亭柱上,道:“如今想来我还真想谢谢那女魔头,每次看到这亭台,心里还都挺得意的。”

萧无衣听得立刻拉了拉韩艺的衣袖,猛地眨眼,十分得意。

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得意的。韩艺回了一个白眼过去。

崔戢刃站在亭外。弯着身子,双手臂撑着在亭台的护栏上。道:“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得意的,我只觉得屈辱。”

郑善行哈哈一笑。

卢师卦突然道:“陛下昨日的那番话,你们怎么看?”

王玄道淡淡道:“我只是觉得陛下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

独孤无月道:“玄道哥言之有理,如今国舅独揽纲,皇权薄弱,陛下招我们入朝。无非是想平衡各方面的势力,以求达到皇权至上的目的,这不是成心要拿我们当刀使吗。”

韩艺听得一惊,我去,他们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郑善行叹了口气。道:“如果陛下是真的为国家和百姓着想,哪怕是让我去做个小吏,我也义不容辞,但是让我去玩那些勾心斗角的事,那我宁愿学师卦,逃出长安。”

卢师卦苦笑道:“陛下太了解我们了,知道我们对家族的做法一直都非常不满,一旦我们入朝为官,必定会跟家族长辈作对,这反而会内耗我们家族的势力。”

崔戢刃突然向长孙延道:“长孙,我听说柳叔叔已经辞去中书令了,看来国舅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啊!”

长孙延点点头。

王玄道道:“这都是意料中的事了,国舅公如今太骄傲自满了,谁人都不放在眼里,作为皇帝,又岂会容他如此继续下去,陛下迟早也会反击的,这只不过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早一些。”

卢师卦叹道:“但是我认为,这也不能全怪国舅公,当初太宗圣上任命国舅、褚仆射、于仆射为顾命大臣,就已经预示着会出现今日的状况,太宗圣上也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崔戢刃摇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不管怎么样,国舅公他们还是非常忠于陛下,忠于大唐的,而且大唐在国舅公他们的治理下,也变得更加繁华。由此可见,太宗圣上当初的安排,乃是明智之举。你们可不要忘记,以当今陛下的性格,若是没有国舅公他们在一旁辅佐,他很难在掌控朝纲的。”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唉!唯独吴王殿下一事,可能是太宗圣上没有料到的,但是大局还是尽在掌握中,并没有出什么乱子。只是在国舅近年来,过于膨胀,被权势所迷惑,已经威胁到了君主,也许在他眼中,陛下还是当初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果国舅公继续错误的估计陛下,到头来恐怕会自食其果。”

独孤无月道:“长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真应该劝劝国舅公,适当的将一些权力还给陛下,陛下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他再大包大揽了。”

长孙延愁眉紧锁道:“你让我一个小子去教一个当了三十年宰相的爷爷,如何去处理朝政?而且这也不是在我朝才出现的状况,这是无法避免的。我始终认为,只有一套完善的律法,让大家各司其职,还权于法,才能避免这种情况。”

崔戢刃笑着摇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想要凭借律法来杜绝这一现象,除非皇帝也得遵守律法,只要有一个人凌驾于律法之上,那么律法就变成了一个统治百姓,稳定治安的工具而已,但是你认为皇帝会让律法凌驾在自己头上吗?自古以来就从未有过。”

卢师卦瞧了眼崔戢刃,道:“戢刃,我们这几个当中,就你深谙朝中之事,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

崔戢刃稍一沉吟,道:“我认为这对于我们而言,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郑善行道:“此话怎讲?”

崔戢刃道:“自古以来,都免不了新老交替,如今国舅公他们年纪大了,他们那一套修生养息的政策,也用到了极致,再下去,也不可能会有太大的进步了,如果要想我们大唐更进一步,就必须大刀阔斧的变法,不能墨守成规,他们这些老臣子,肯定没有这勇气,他们也希望能够安于现状,所以我认为他们也该是退位的时候了。

与其让他们将这荣耀传承给我们,还不如我们自己去从他们手中夺来。此时陛下正孤立无援,处处受制,正急需人手帮忙,不然陛下也不会找上我们几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如果我们现在入朝,肯定会委以重任,而且就凭我们家族的威望,朝中也不会有人反对的,只要有权力在手,我们就可以一展心中抱负。”

韩艺听得微微皱眉,这家伙果然聪明。

郑善行好奇道:“既然如此,你昨日为何要拒绝陛下的邀请?”

崔戢刃皱眉道:“那是因为我心中还有一个顾虑。”

“武昭仪!”

王玄道和长孙延同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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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家有贤妻

“不错。…≦。…≦如今废后一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我看这未必是空穴来风,陛下批准柳叔叔的请辞,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证明,如果我们受陛下之邀,入朝的话,那么极有可能要帮助武昭仪称后。”

崔戢刃摇摇头道:“可是我不太喜欢武昭仪。”

王玄道道:“此女本是太宗圣上的才人,可以说是有名有份的夫人,如今又成为了当今陛下的昭仪,可见其非善类。”

卢师卦摇摇头道:“此言差矣,谁也不会甘愿在寺庙做一辈子尼姑。这皇帝一死,嫔妃就陪葬或者出家,本就有伤天道,应当废除。那武昭仪凭借自己的本事,为自己争取更富贵的生活,这并无任何不妥,况且,这还是王皇后亲自授意的,如果当初王皇后和国舅公不开这口,武昭仪岂能入宫,如今又全怪罪到武昭仪头上,这对她极为不公。”

“卢兄说得对,这的确不能怪武昭仪。”

崔戢刃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道:“但是卢兄可有想过,那武昭仪可不比王皇后,王皇后出身名门,又是太宗圣上指认的皇后,而且还有一帮大臣在后面支持她,她不需要做任何事来巩固自己的后位。但是武昭仪不同,武昭仪出身寒门,如果她成为皇后,她一定会拼尽全力巩固自己的后位,那么她就必须插手朝堂,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如此才能保证她的地位,仅凭陛下对她的宠爱,这就太不稳定了,今日陛下可以废王皇后,谁敢保证,他日陛下不会废了她。”

郑善行道:“自古以来,但凡有女人涉政,十有**都不会出现好结果。”

王玄道点点头道:“而且王皇后也并没有错,如果我们帮助陛下废后的话,那么肯定对不起她。”

卢师卦道:“这就是门第婚姻的弊端。其实我们早就知道,陛下并不喜欢王皇后,从一开始就是如此,陛下只是娶了太宗圣上和国舅他们喜欢的女人而已。而昔日的晋王如今已经成为了当今天子,普天之下,天子最大,无人再可以死管得住他了,他冷落王皇后也在情理之中。”

郑善行道:“卢兄言之有理。但是如今才归咎于门第婚姻,未免就显得过于牵强了,而且这皇后怎么能轻易废立,若是天下百姓见到皇帝这么做,岂不会争先效仿,一朝富贵,就休掉结妻子,那将会有无数女人受到伤害,此举有违礼法,想当初汉高祖多么喜欢戚夫人。但是他也没有说要废掉吕后,所以不管怎么说,如果陛下要废后,那就是陛下的不对。”

崔戢刃叹道:“这国事一旦牵扯到家事,还真是难以理清楚啊!”

几人也都是纷纷叹气。

王玄道道:“说了这么多,那我们的结论是什么?”

几人相互望了望。

崔戢刃道:“这是一个最佳的机会,但我以为也是唯一的机会了,如果我们这时候没有答应陛下,那么今后我们也很难在入仕了,说不定陛下还会对我们记恨在心。故此我觉得我们应该慎重的考虑清楚,究竟当不当这官,当了这官,我们又应该怎么做?”

郑善行苦笑道:“我们已经被一个女人奴役了十年。我可不想再被另一个女人奴役。”

卢师卦道:“为了我们自己的仕途,去做一件明知是错的事,这值得么?”

王玄道道:“那就再说吧,反正也不急着这一两日。”

郑善行道:“但不管怎么样,我们七个必须共同进退。”

“这是自然。”

崔戢刃笑道。

其余四人也点头。

郑善行突然笑道:“对了,我听说韩小哥上回在大殿上。把崔大伯气得一宿都没有睡着,还联合我叔叔他们去弹劾韩小哥。”

崔戢刃笑着点点头,道:“是有这事,但是我认为技不如人,也没有什么好怨的,之后的弹劾,理由又不足,根本站不住脚,反而给人一种输不起的感觉,有失我们士族的风范,要么就堂堂正正的赢,要么就堂堂正正的输。”

王玄道道:“那一诗的确非同小可,我是自愧不如,我看崔大伯也写不出比这更加好的诗来了。”

长孙延道:“而且他还因为这一诗,成为了监察御史,看这情形,他已经成了陛下和武昭仪得人了。”

崔戢刃笑道:“他与武昭仪一样,一旦跳进这泥潭里面,不胜即死,是没有后路的,他们联合也在情理之中,而且一个求生之人,不择手段,也是在所难免的。”

郑善行摇摇头道:“我不认同你说的,我非常相信韩小哥的品行,他绝非那些心术不正之人,凡事你不能只看表面,而且还夹带你与他的私人恩怨进去,你的这种说法实在是太自私了,恕我不能苟同。”

卢师卦点点头道:“这也我赞成善行的话,如果韩艺是一个心术不正,为了求生,就不择手段的人,那他也绝不会在性命攸关之际,还跑去救牡丹姐,正是因为他的无私,才拯救了数千人的性命,这是不容狡辩的事实。”

王玄道道:“我也赞成善行的。”

长孙延道:“我保持中立。”

崔戢刃很是不爽道:“每次都是你们提出来,但是每每说到最后,总是我众叛亲离,真是岂有此理。”

卢师卦轻哼道:“你这么高傲的性子,盛气凌人,仗着自己是崔家的世孙,上则批评皇帝,下则欺压百姓,众叛亲离也是理所当然的。”

王玄道摇头哀叹道:“只可惜当初太宗圣上仁义为怀,没有多关你几年,这真是百姓的不幸啊!”

郑善行仰面长叹道:“更是国家的不幸。”

长孙延无辜的点点头。

“你们——!”崔戢刃一脸郁闷,拱手道:“各位兄弟,算我错了,还请各位兄弟高抬贵手,饶恕我这一回。”

“能让崔戢刃俯认错,也真是不容易啊!”

几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又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他们刚走,上面的草丛后面就站起二人来。

“呼——终于走了!”

韩艺擦了擦汗道。

萧无衣冷哼道:“这几个小鬼。竟敢背着我说我坏话,等会有他们好看的。”

你本就是一个女魔头啊!韩艺暗自嘀咕一句,拉着她的手来到亭台内,突然问道:“这亭台真是你命令他们建的?”

“不是。”

萧无衣一个劲的摇着头。

韩艺不信的瞧了她一眼。

萧无衣尴尬道:“是我和元牡丹。还有崔大姐一起命令他们建的。”

“明白。”

韩艺点点头,无非就是两个背锅的。又问道:“他们一直都是这样聊天的?当着长孙延的面,批评长孙无忌?”

萧无衣点点头,道:“我也经常当着长孙胖子的面,骂长孙老贼。他爷爷本就做的过分,又不是我们无理取闹,他作为长孙家的世孙,应该督促他爷爷才是,而不是来堵住我们的嘴。况且,我们也不会光批评他长孙家,崔家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头,我们也常常批评。”

韩艺道:“那万一长孙延回去告诉长孙无忌呢?”

萧无衣摇摇头道:“不会的,长孙胖子非常重义气,他绝不会出卖朋友的。不然他们七个也不会成为好朋友,毕竟他们的家族可是都有恩怨的。”

“就算如此,他们的胆子还真不小,连皇帝都批评。”

看惯清宫剧的韩艺,觉得这样编排皇室,简直就是罪大恶极呀,这要是让皇帝听了,还不诛九族啊!

萧无衣更是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那崔小鬼才十岁出头,不也当着我外公的面。指责他的过失么。其实这都还好,当初长孙老贼杀我吴王舅舅时,不少崇拜我吴王舅舅的士子,都骂他窃弄威权。陷害忠良。别说他们这些士族了,就是寒门子弟也经常写诗讽刺皇室。这皇帝做错事了,本就不受到律法的惩罚,要是还不准人讲,那未免也太霸道了。”

韩艺听得一愣,暗想。看来我还是被清廷剧毒害的很深啊!

这就是贵族风气,因为这些士族自视甚高,又重门第,他们其中很多人都不屑当官,那么对于官就没有那么尊敬,官见了他们,还得放下身段来,讨好他们。他们当然可以无所禁忌的畅谈,李世民可没有被他们少批评,但是李世民也没有说要搞什么文字狱,李世民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也堵不住他们的嘴,于是就去讨好那些记载史实的文官,将自己美化,而且李世民也非常注意自己的名声,但是他也没有说不准大家讨论这些事。

“讲了,那也得有用啊!”

韩艺叹了口气。

“那倒也是。”

萧无衣点点头,突然问道:“那你是赞同他们之言?”

“我可没有这么说。”

韩艺坐了下来,苦笑道:“我只是觉得我忒难了,他们要做官,不过就是点一下头,而我要做官,可得拿性命去搏。”

萧无衣微微一愣,坐在他身边,非常正色道:“韩艺,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这种抱怨只会让你的心胸变得狭隘,将来难成大器,不管你今后做了多大的官,也不会让人瞧得起。你不是自比韩信么,可是韩信最令人敬佩的就是他有着无人能比的胸襟,当年他虽受胯下之辱,但是在他成功之后,却还引以为傲,正因他有这种能容纳一切的胸襟,才能获得非凡的成就。

他们七个同样也是如此,当初只为一纸契约,就甘愿做我的十年奴仆,这不是说他们没用,而是因为他们有着宽广的胸襟,他们的思想不在于此,这就是一种气度。而你虽是出身农夫,但切不可因此感到自卑,你应该用一个更加宽广的胸襟来容纳这些人的嘲笑,如果你容不下这些嘲笑,那你也得不到他们的尊敬。”

是啊!这种抱怨,只会显得我心胸狭隘,看来即便是入仕之前,我也不如韩信。韩艺听得十分动容,紧紧握住萧无衣的手,道:“谢谢你能跟我说一番话。”

萧无衣羞涩一笑,红着脸道:“其实我知道你绝非心胸狭隘之辈,不然我也不可能会喜欢你,当初在扬州的时候,那些村民多多少少都有些看不起你,但是你却能一笑置之,并且还自内心的帮助他们,这就是一种气度。不过,我最担忧的就是,一旦你涉足朝堂,你将会迎来更加刻薄的嘲讽,你是否还能以这一种胸襟去面对。我见过太多人,在追逐权力的路上,迷失了方向。”

韩艺很认真的说道:“这就需要你时时刻刻在旁提醒我。”

他知道一个人,太相信自己了,反而容易误入歧途,就跟那些受骗的人一样,他们就是太相信自己,以为自己非常聪明,不会被骗,但往往这种人最容易上当,因为每个人都是有贪恋的,这是很难控制的,就需要旁边的人不断提醒他,让他不要掉进去。

萧无衣举着粉拳道:“我只会用这个提醒人。”

“那就算了。”

韩艺立刻说道。

萧无衣噗嗤一笑,旋即又正色道:“我认为有几个人可以很好的在一旁提醒你,帮助你。”

韩艺道:“你说的就是长安七子?”

萧无衣点点头道:“他们七个出身非凡,故此对权势都没有太大的贪恋,只有这种人,才能真正的为国家和百姓做出贡献,而且不论是才华,还是品行,他们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你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那么不管是仕途,还是你自己都有着莫大的帮助。”

这已经是萧无衣第二次提到了,韩艺也觉得他现在需要有人帮忙,仅凭他一个人,太难了,虚心问道:“那你说我该如何获得他们的帮助?”

萧无衣道:“这很简单,他们七个一直以来都是共同进退的,只要你能够说服其中一人,他们七个就都会入朝为官,至于你能否让他们来帮助你,那就得看你的做的事,是否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同。”

韩艺沉吟片刻,点点头道:“那我就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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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艺术的价值

梳妆楼。

只见卢师卦坐在椅子上,手中捏着一根红色的丝线,而丝线的另一头则是伸入竹帘中。

一旁的宫女都非常激动的望着那一根丝线,包括在一旁等候的李治,这就是那非常有名的悬丝诊脉。

当初卢师卦的师父孙思邈便是用这一根红线,为长孙皇后诊脉,并且治好长孙皇后的重病。

过得一会儿,卢师卦放下丝线来。

李治急忙上前问道:“师卦,情况如何?”

卢师卦笑道:“陛下请放心,武昭仪和胎儿非常好。”

“那就好,那就好。”

李治笑着点点头,道:“多谢你了。”

“陛下言重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卢师卦微微颔。

李治笑道:“就劳烦你再为昭仪开几副安胎药。”

卢师卦摇摇头道:“陛下,女人怀孕乃是天道,并非是病,若无病就喝药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我一直不赞成怀孕时用药。其实昭仪只需保持好舒畅的心情,没事的话,出去走动一下,尽量在饮食方面注意,如此便可以了。我可以为昭仪写上几张食方,以及几套孕妇锻炼的方法。”

李治笑道:“那真是有劳你了。”

里面的武媚娘出声道:“多谢卢公子为我的身子操心。”

“不敢,不敢。”

随后卢师卦写了几道食谱, 然后又传授宫娥一套孕妇锻炼之法,辞去李治的重谢,便就离开了。

他刚一走,武媚娘便从帘后面走了出来,笑道:“这卢公子似乎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么的谨慎。”

李治诧异道:“你也听说过他?”

武媚娘道:“怎么会没有听说过,当初他为太宗圣上诊脉,劝谏太宗圣上不要迷信仙丹和长生不老之术,还要太宗圣上将那些炼丹的道士全部抓起来,不过太宗圣上并未听他的,而且他也因此差点连命都丢了。”

“但是事实也证明他说的没有错。”李治稍稍感慨一番。道:“我也是因为他的话,对于那些炼丹之术,是深恶痛绝,并且命令宫中严禁炼丹。”

武媚娘道:“可是最近这些年,他似乎不在长安。”

李治点点头道:“他因为反对近亲联姻,与父母争吵,后来又要娶他那出身贫寒的师妹,结果就被他父母赶出了家族,几年前就离开了长安。最近才回来的。”说到这里,他微微一叹道:“其实他不禁医术了得,而且还非常有才华,只是性格过于刚烈,凡事太执着于对与错。”

武媚娘道:“既然如此,陛下为何不招他入朝来帮助陛下。”

李治苦笑道:“怎么没有招,前两日我都还亲自开口,招他们长安七子入朝为官。但是他们都不答应。”

武媚娘道:“为何?”

李治眯了眯眼,道:“就是因为他们太精明了。”

武媚娘微微一愣。似乎明白一些,道:“陛下也勿要因此生愁,最近陛下身边不是多了一位得力助手吗。”

李治道:“你说的是韩艺?”

武媚娘点点头。

李治叹道:“韩艺虽然聪明,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才,但是在朝中的影响力,与他们七个无法相比。只能在幕后为朕出谋划策,无法在朝堂上支持朕,这是韩艺他最大的劣势,但这恰恰又是朕目前最需要的。”

武媚娘道:“但是我认为韩艺之才,当一个区区监察御史。实在是有些委屈他了。”

李治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监察御史,还都是朕和韩艺从群臣口中给夺来的,就知足吧。如果他真有本事,能立下功劳,那朕自然会提拔他,但这需要时日的,相比较起来,卢师卦他们一旦入朝为官,他们立刻就能在朝中帮助朕。”

不知不觉中,炎炎夏日已经渐渐过去了,随着时日的推移,这《白色生死恋》已经成为了必要的消遣节目,尤其是那些贵妇,都对这《白色生死恋》深爱不已,日日就盼着李治想要看话剧。

时至今日,《白色生死恋》也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而且是连演三日,可见李治也迫切的想看到结局。

今晚《白色生死恋》的大结局终于要揭开神秘的面纱了。

但是非常遗憾,是以悲剧收场。

这里韩艺又无耻的抄袭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结局,最终叶晶晶还是被抓了回去,而一向聪明的熊飞,最终还是敌不过权力,叶家设计陷害熊飞,以至于熊飞在湿冷的牢中患得重病,熬得三月,最终还是病死了。

叶晶晶最后跳入了熊飞的坟墓,墓地合上,化作两只蝴蝶,为《白色生死恋》划上了一个令人惋惜的结局。

而这一场戏也是最考验演技的戏,幸亏是连续演三日,梦儿和梦婷也是深入戏中,哭得是死去活来,将那种难舍难分的爱情演得是淋漓尽致。

那些贵妇看得都是泪脸满面,几乎从头看哭道尾,有些人甚至都大声抽泣起来。

其中还包括武媚娘,也是哭得难以自已。

甚至都有不少男人悄悄的抹了抹眼角,李治如此感性一个男人,更是如此,哭的也是稀里哗啦的,得亏是背着群臣的,否则的话,那就有够丢人的了。

那些太监、宫女见皇帝哭成这样了,心里也是惶恐不已,连递去的丝帕都是抖动的。

心里恨呀!

这是哪个混蛋编的?

无非就是骂韩艺,若非她们都是一些女人,非得跑去后台把韩艺给撕碎了不可,实在是太令人揪心了。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韩艺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直躲在后面不敢出来。

但是他躲得了这些贵妇,又躲得了皇帝么?

李治、武媚娘都对这结局不爽。这话剧一结束,都不夸赞,也不封赏,直接将韩艺叫到内宫里面。

“韩艺,你在搞什么,为什么给熊飞和叶晶晶一个如此悲惨的结局。真是岂有此理。”

这韩艺刚一进门,李治就勃然大怒,指着韩艺怒喝着。

武媚娘也是揪心道:“韩艺,这一回我也不帮你了,这只能怨你,可怨不得别人。”

李治道:“你必须给朕改了结局。”

大哥,大姐,这只是话剧而已。韩艺道:“陛下明鉴,我这么做。那都是有原因的,绝非故意气陛下和昭仪的。”

李治完全不理解,道:“什么原因?”

韩艺道:“为了求一个答案。”

“答案?”

“不错。”

韩艺道:“我就是想知道贵族和庶族相爱,是否真的天理不容,不被世人所接受?”

武媚娘一听,脸上的怨气顿时消散的无隐无踪。

李治疑惑道:“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韩艺道:“如果是一个大家心中期待的结局,那么这只能说好看,是供大家开心的。但是话剧在我心中的定义,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供人娱乐。必须还要给予人们启。记得那日我和陛下就讨论过,关于当下的门第婚姻,是一种极端的行为,是一种泯灭人性的行为。既然是错的,就应该改正。

我敢说熊飞和叶晶晶的悲剧,绝不是只生在话剧当中。现实中也有很多类似的悲剧。只是大家都试图将其掩盖过去,顽固的老士族还以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那些骂我的人,敢说如果他们是叶家,他们就不会这么做么?或者说,他们就没有这么做过吗?”

李治稍稍点头。道:“这看似是对你的不满,实则是对他们自己的不满。”

“不错,正是此理。”韩艺解释道:“我这么编排,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自己制造的悲剧,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他们过去的行为是有多么的可耻,而他们的眼泪也很好的给出了答案。这个悲剧将会永远留在他们心里,在将来面对这种事时,他们肯定会想到熊飞和叶晶晶,同时他们也会因此思考,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虽不敢说,他们就会因此摒弃就自己崇尚门第婚姻,但是至少能让他们有所启,这就是一种进步。”

李治听得若有所思,过得片刻,他才道:“你说的很对,这话剧的确能够给人启。”

武媚娘也是颇有感触道:“只是我们想的太肤浅了。”

韩艺趁热打铁道:“陛下,其实不单单是话剧,还有诗词、歌曲、画画,都能给人启和警示。我曾今看过一幅画,画的是战后的景象,那漫山遍野的尸体,那扭曲的面孔,那散落的四肢,那被鲜血染红的河流,当百姓看到这一切,他们还会期待战争吗?我想不会。

为什么贞观时期,国内四海升平,虽然太宗圣上文治武功,功不可没,但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原因,就是当时百姓在经历接连的战争,他们知道战争的残酷,他们厌倦了战争,他们只想平平安安的活着,他们变得非常容易满足,正是因为这种心理,才促成了贞观时期的繁荣。

然而如今我们大唐国内已经有数十年没有经历过战争了,刚刚成长起来的一代,并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并不知道当下的生活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是多少人付出了生命,才有了今日,难道我们让他们再经历一次战争,让他们体会一下那种感觉吗?当然不是,这就需要用另外的东西去给他们带去警示。

这不但能够告诫百姓,同样还能敦促君主,陛下你没有经历过隋炀帝的暴政,你并不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人因此付出了生命。如果我的话剧讲的是无数百姓为了修建这万年宫而劳累致死,无数家庭家破人亡,那么陛下在想要大兴土木时,这一幕幕画面,就会让陛下有所忌惮,这么做是否真的值得?所以,陛下应该大力推动这种能够警示百姓,告诫君主的创作。”

李治听得陷入了沉思,过得半响,他微微一笑,非常感动道:“韩艺,多谢你能跟朕说这一番话,这是朕即位以来,听过最为真诚的一番谏言。”

武媚娘笑问道:“但是如何推动这种创作呢?”

韩艺道:“大大奖励我们凤飞楼,将凤飞楼竖立成大家的榜样。”

李治呵呵笑道:“原来说到底,你是来讨赏的,放心,朕不会亏待你的。”

韩艺忙道:“陛下明鉴,我说这些,绝非是为了讨赏,我不要钱,不要人,我只要一座石像。”

“石像?”

李治一愣。

武媚娘笑道:“你不会想给自己雕刻一座石像吧。”

“当然不是,我哪有这资格。”韩艺摇摇头,道:“我希望能够将熊飞和叶晶晶雕刻成石像,就放在我们北巷,我希望能让大家铭记着这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其实我也可以自己雕刻的,但是如果有陛下的光环,相信会影响到更多人,也得到更多的认同。”

武媚娘笑道:“陛下,我认为韩艺要这赏赐并不过分。”

她是庶族出身,当然希望能够消除这种门第婚姻。

李治点点头道:“好!朕答应你。”

“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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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知女莫如父

任何东西都需要包装的,包括人也不例外,虽然现在话剧很受欢迎,但是还没有成为高雅风尚的娱乐活动,毕竟是诞生在北巷,太低了

如果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娱乐活动,那么就无法得到大家的认同,如果不能得到认同,那么话剧里面的东西,也就是纯属是娱乐,无法给予人们启,所以韩艺希望能够将这话剧镶金,让话剧得到人们的认同,在这年头,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经皇帝口。

李治当然也明白韩艺的心思,但是这对他而言也非常有利,不管是政治上,还是感情上,再加上韩艺的那一番话,于是也没有什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但是关于石像的设计都由韩艺来弄,朝廷出工匠,李治也就是冠名而已。

《白色生死恋》结束不久,李治就准备回长安了,因为来这就是为了避暑的,如今秋天已经到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这一趟收获最大的自然是武媚娘,又怀上了龙种,其次才是韩艺,从一个小买卖人,升为朝廷官员,而且还成为了李治和武昭仪共同的心腹,可谓是收获颇多。

但是这也预示着,他将要面临更大的困难,被皇帝视为心腹,尤其是像李治这样无权无势的皇帝,这可不是一个安全的活,一旦出现任何问题,他就是那个牺牲的炮灰

春有春景,秋有秋景。

回来的时候,李治选择了那条比较近的路,但这不是为了赶路,而是为了欣赏路边美景。

行了一个上午,队伍停了下来,准备吃午饭。

“哈哈!东浩,我们赢了,下一组,下一组!”

但见高大威猛的元烈虎盘腿坐在树下。与凤飞楼的人士玩着扑克,两眼放光,哈哈大笑着。

而韩艺则是坐在一旁一脸幽怨的望着这厮,原来自从元烈虎玩上这扑克后,着迷的程度远过小胖,刚开始还是吃饭的时候来,到来后。直接跟着韩艺他们一块走了,并且还占据了韩艺的敞篷驴车。这就算了,关键这厮还非常赖皮,输了只愿做俯卧撑,但是死活不肯下,没办法,谁叫他是元公子了,另外,他这一来,梦儿她们也不好意思参与进来了。没有美女,韩艺觉得这牌玩着也无趣。

过得一会儿,小野和熊弟突然走了过来。

熊弟拉了拉韩艺的衣袖,小声道:“韩大哥,我和小野刚才去看过了,边上那条溪有不少鱼。”

韩艺闲着也无事,于是道:“走走走。去弄两条来打打牙祭。”

“嗯嗯嗯。”

韩艺听说边上的小溪有鱼,立刻与小野、熊弟三人拿着一些工具,就去到溪边捕鱼去了。相比起来的时候,韩艺得到的优待可就多多了,虽然还是跟杂役走在一起,但是活动范围宽多了。毕竟是官了,那管事的人小吏哪里敢管他。

三人分工也是相当明确,毕竟是老搭档了,在扬州的时候,他们三个就经常下溪捉鱼。小胖吃着皇帝赏赐的糕点,抱着鱼篓坐在溪边,摇晃着脚丫子。而韩艺、小野脱鞋下水捉鱼。

过得一会儿,小野又捧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扔进鱼篓里面。

熊弟嘻嘻笑道:“小野又捉了一条,韩大哥,你落后了。”

韩艺没好气道:“从我们第一次捉鱼,我哪回领先过。”

熊弟想了想,点点头道:“这倒也是。”说着他又向基友道:“小野,你真是厉害。”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忽听得有人说道。

韩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十来岁中年男人沿着溪边走了过来,此人身着蓝袍,面容清癯,身材高瘦,留着一捋山羊胡,慈眉善目,给人一种和蔼近人的感觉。

熊弟非常诚实道:“伯伯,我们在捉鱼。”

这中年男人又问道:“你们捉鱼干什么?”

熊弟眯眼笑道:“当然是煮鱼汤啊!”

中年男人面露不悦之色,道:“小娃,这鱼命虽贱,但也是一条性命,用它的心和肝,来满足尔等口腹之欲,这是否太残忍了。”

熊弟似懂非懂的直点脑袋。

这娃太容易被人忽悠了。

那中年男人见到熊弟点头了,非常欣慰的捋了捋胡须,道:“那你何不将这鱼给放了。”

熊弟倒也没有憨到这种地步,眨了眨眼,突然望向韩艺。

看我干什么,当然不能放啊!韩艺从水中出来,朝着这中年男人道:“不知阁下是?”

这唐朝的官员,包括贵族,穿着都是非常简朴的,你很难凭衣着分辨的出。

那中年男人似乎也听出韩艺问这话的用意,笑呵呵道:“我是谁这并不重要,你们几个年纪这么小,本不应随意杀生,你的生命对于你而言,肯定非常重要,那么鱼的生命对于鱼而言,也是非常重要,既然都是生命,应当彼此尊重,佛曰,众生皆平等。”

这老家伙还真是啰嗦。韩艺听得都晕乎了,道:“敢问阁下,你难道就没有吃过鱼?”

那中年男人摆摆手道:“我不吃荤的。”

“阁下的情操,真是令人敬佩。”

韩艺拱拱手,原来是一个素食主义,又道:“但是阁下不吃荤,但也不能要求天下人都跟阁下一般,不吃荤。”

那中年男人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我跟着鱼有缘,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代它们请求你放了它们。”

韩艺郁闷道:“这——!”

那中年男人又道:“这样,我花钱买下你们的鱼,如何?”

“我不缺钱,我只想吃鱼。”

韩艺摇摇头,心里也郁闷呀,他又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早就走了,还听他在这里啰里啰嗦。

那中年男人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为一时之口快。而伤害这么多性命,你于心何忍啊!”

熊弟捧着鱼篓道:“韩大哥,我看这位伯伯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咱们这鱼给放了。”

那中年男人欣喜道:“这小娃心地善良,将来必成大器。”

熊弟开心的呵呵直笑。

不吃鱼,就能成大器?那人类早就给鱼消灭了,忽悠谁了。韩艺微微瞪了熊弟一眼。小声道:“你吃的时候,怎又不这么说了。”

熊弟嘻嘻一笑。不做声了。

韩艺看着这中年男人,笑道:“阁下说的极是,杀生的确不对。”

中年男人大喜,道:“孺子可教也。”

我教你妹!韩艺笑道:“但是有句话说的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我能将所有的鱼给吃了,那么别人就不会吃鱼了,所有的罪恶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

那中年男人一愣,随即皱眉道:“你这只是狡辩而已。绝非君子之言。”

“我本就不是君子啊!”

“但是小人亦非指的是善恶,小人也可以有善心的。”

“我也没说我是小人,我就一吃肉喝酒的俗人而已。”

韩艺都快哭了,这老人家的执着,都让他有种放生的冲动了,道:“我不过就是吃条鱼而已,这跟善良没有关系?”

那中年男人道:“但是你放了它们。亦不会饿死。”

小野听得早就不耐烦了,拉了拉韩艺的衣袖,道:“韩大哥,我们走。”

韩艺见这中年男人那种渴望的眼神,好像自己若吃了这鱼,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鱼你叫他如何还吃得下去,也没有心情吃了,苦笑道:“好,就听阁下之言,我放了它们。”说着,就向熊弟道:“小胖,放了它们。”

熊弟哦了一声。又瞧了眼小野。

小野虽然很不开心,但他也不会违抗韩艺的话,极其不愿的点了几下头。

熊弟立刻将鱼篓的鱼全部倒进溪里面,又想那中年男人道:“伯伯,我们都放了。”

中年男人抚须笑道:“好好好!这才是好孩子,我相信这对你们今后有着莫大的帮助。”

你这不叫忽悠,你这叫死磨硬,没点技术含量,我算是服你了。这鱼都放了,韩艺哪里还想听他在这里瞎扯,但还是面带微笑,道:“阁下若无事,我们就告辞了。”

话应刚落,忽听得一声叫喊道:“爹爹。”

韩艺转头一看,那张脸顿时僵硬了,不要这么玩我。

只见女扮男装的萧无衣走了过来。

小野和小胖也是一脸愕然。

原来这中年男人正是开国宰相萧瑀的嫡长子,宋国公萧锐,也就是萧无衣的亲生老爹。

你早说啊!你早说你是我老丈人,我就放了啊。

韩艺心跳加,幸亏刚才放了,不然的话,这得罪了老丈人,可不是一件小事呀,暗叹,看来人还是要心存善念。

萧锐看着萧无衣,道:“你怎么来了?”

萧无衣道:“女儿来叫你吃饭。”说着她看向韩艺,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道:“你不是凤飞楼的韩艺么?”

韩艺拱手道:“韩艺见过云城郡主。”

萧锐哦了一声,略显诧异道:“你就是韩艺呀!”

萧无衣道:“爹爹,我后来去的万年宫,都听说过这小子,你不会不认识他?”

萧锐面色稍显的尴尬。

萧无衣笑道:“爹爹肯定又是成天都待在寺庙里面。”

萧锐微微瞪了女儿一眼。

韩艺恭谨道:“小子是韩艺见过宋国公,方才小子言语冒犯了宋国公,还请宋国公见谅。”

萧无衣双目一瞪,道:“你胆敢冒犯我爹爹。”

这摆明是一语双关啊!

大姐,我不知道他是你爹爹啊!韩艺也就纳闷,这么温和的老头,怎么就生出萧无衣这个女魔头来,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殊不知萧无衣是隔代遗传,像极了他爷爷,性格刚烈,而且也不是一个服输的主。

萧锐瞪了萧无衣一眼,道:“我说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顽劣,真是不可教也。韩艺就比你好多了。”

萧无衣心中一喜,嘴上却道:“爹爹,你说这小子比女儿好?”

萧锐道:“至少人家韩艺,还听得进劝告,并且知错能改。”

韩艺忙道:“这都是宋国公的善心感染小子,能够有幸听到宋国公的谆谆教诲,那是小子的造化。”

萧无衣见韩艺一脸谄媚,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萧锐瞧了韩艺一眼,笑道:“你莫不是知道我是宋国公,才这般说的。”

日,拍马屁拍的过火了。韩艺稍稍一敛,道:“当然不是,自然是宋国公你说的有道理,小子才会照做,小子绝非是在溜须拍马,若非如此,那小子也就不会得罪那么多人了。”

萧锐稍一沉吟,倒也是哦,他虽然没有见过韩艺,但也听说过韩艺在殿中弹劾褚遂良一事,褚遂良等级比他高多了,这韩艺就没有拍他马屁道理,感到非常欣慰,殊不知他早已经是韩艺的老丈人了,道:“我也听说过当日你在山洪爆之前,不顾性命,舍己救人,小小年纪,能做到这样,非常难得啊!”

“多谢宋国公夸奖。”

韩艺拱拱手,又道:“其实小子对佛法也略有涉猎,不知到时可否得宋国公指点指点。”

他当然看得出萧锐是一个佛教徒,当然赶紧投其所好啊!

萧锐笑道:“是吗?”

显然不信。

韩艺道:“宋国公你应该也知道,小子一直在创作话剧,这话剧包含的知识甚多,在将来的话剧,我希望能够引入佛法,特别是佛经中的一些名句,愿能用来引人从善。就好比方才宋国公劝我放生,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素材,若是有朝一日,我将这个变成故事,放入话剧当中,宋国公可切莫见怪。”

这么一说,就圆了,我不是信佛法,我只是创造的时候,需要这佛法。

萧锐一听,这个主意挺不错,在寺庙宣传佛教,听得人少,但是如今话剧这么红火,如果能借用话剧宣传佛法,覆盖面广,那也是极好的,点点头道:“若是如此的话,我倒也也愿意尽以微薄之力。”

萧无衣可清楚韩艺的小心思了,心道,爹爹,你上了他的当了,他分明就是想借此讨好你啊!但不管怎样,她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开心。

韩艺心中颇为得意,哈哈,不管你会什么,我都能投其所好,老丈人,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的。拱手道:“多谢宋国公应允。”

熊弟突然招手笑道:“大姐姐。”

萧无衣笑道:“小胖,快些过来。”

熊弟急忙走了过去。

萧无衣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向萧锐道:“爹爹,这小胖挺逗人喜爱的,女儿想认他做干弟弟。”

萧锐脸一板,非常严肃道:“绝对不行。”

韩艺听得好生郁闷,看这情形,这萧锐应该也是一个非常看重出身的人,这对他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萧无衣错愕道:“为何?”

熊弟也是一脸委屈的望着萧锐。

萧锐一本正经道:“这小娃心地善良纯真,是一个好孩子,你自己顽劣也就算了,可莫要把这小娃给教坏了,我决不答应。”

真是知女莫若父啊!韩艺噗的一声,忽觉两道冷芒射来,随即赶紧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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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韩艺真心没有想到自己未来的老丈人,竟然是一个佛教徒,殊不知兰陵萧氏一直都非常崇尚佛法,祖辈甚至都还有不少人出家的,这都是有传统的。

不过这对于韩艺而言,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因为佛教徒讲究的是众生平等,那么自然就不会注重门第概念,要是跟崔家一样,那他要正式的将萧无衣娶回家门,非得吐一升血。

不仅如此,韩艺对佛教也比较了解,因为教派是千门必学的一门功课,虽然他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他可以伪装成非常感兴趣,一个攻陷老丈人的计划,已经在他脑海中慢慢形成。

走走停停,过得数日,队伍终于进入到了长安境内。

“韩大哥,你快看,那些农夫穿的衣服好生奇怪哦。”

熊弟走在驴车边上,朝着远处的农田说道。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有三两个农夫穿着七分裤、短袖躬身在田间工作,双目一睁,对呀,差点把售卖短袖的事给忘记了,姓郑的那家伙也真是不务正业,都去了万年宫,也不知道告诉我,售卖的怎么样?不不不,我明白了,他不说,证明卖得非好,否则,就凭那厮的性格,不可能不急着来找我。

想到这里,他倒也安心了,反正他知道,郑善行还是会来找他的。

来到长安城前面十余里路,韩艺就跟管事的说了一声,然后往北门行去,因为皇帝入城,肯定又避免不了一番仪式,反正他也没有资格看到,索性就先闪人了。

“韩小哥。请留步。”

韩艺他们刚刚来到北城门前,只见两匹快马疾驰过来,正是郑善行和王玄道。

就知道你会来找我!韩艺从驴车上跳了下来。

郑善行、王玄道来到韩艺面前,也纷纷从马上跳了下来。

“二位公子,别来无恙了。”

韩艺拱拱手。

熊弟他们也纷纷向二人行礼。

郑善行、王玄道也一拱手,打了一声招呼。

郑善行颇显得意道:“韩小哥。方才你可有看见了。”

“当然看见了。”

韩艺笑笑吟吟道:“看来咱们的买卖做得挺不错的。”

郑善行呵呵道:“这全亏韩小哥你安排妥当,当初你说给制衣坊的妇女,每人送一套,她们拿回去果然都让自己的丈夫穿上,结果一穿上,纷纷都说好,一下便传开了,等到我们真正的拿出去卖的时候,几乎都是被一抢而空。”

韩艺笑道:“当然。这么便宜,就卖个布料钱,不买是傻子啊!”

郑善行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但是这样下去,咱们是卖多少钱,就赔多少。”

韩艺无所谓道:“这都是小钱而已,等到闺蜜兔出售时,利润不翻几倍。我还就不信了。这个秋天,就是咱们大展拳脚之际。对了。你的制衣坊应该已经做足准备了吧。”

郑善行道:“我最近又招了一百多人,你可得赶紧呀,否则的话,我可养不起这么多人。”

这家伙都学会逼人了。韩艺点点头道:“一定,一定。”

王玄道对这些倒是不感兴趣,微微笑道:“韩小哥。你这一趟真是收获颇多,听说你还当上了监察御史,真是可喜可贺啊!”

“哎!王公子,你可别来寒碜我了。”

韩艺笑了一声,道:“那天我可也是在的。陛下可是诚心诚意的招你们入朝为官,只要你们点一下头,总不会沦落到当监察御史吧。”

王玄道和郑善行相互看了一眼,均是沉默不语。

韩艺斜眸一瞥,故作好奇道:“其实我也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不愿去当官?”

郑善行似乎不愿多谈,苦笑道:“我们也是有苦衷的。”

韩艺笑了一声,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颇具鄙夷之意。

王玄道问道:“韩小哥因何笑?”

韩艺摇摇头道:“没什么。”

郑善行呵呵道:“韩小哥有话但说无妨,对付我等愚人,犯不着还动用这些计策。”

他虽然爽朗,但是聪明的很,一眼就看出韩艺的小心思。

韩艺当然就是要让他们看出来,道:“既然郑公子这般说了,那我也就直言。”顿了顿,他道:“在我看来,你们的拒官,不过是一种懦夫的行为。”

郑善行叹道:“你说的也不错。”

不要这么诚实好不,你要跟我争呀,你不跟我争,我又怎么说服你!韩艺郁闷了,郑善行这般坦诚,他还不知道怎么说是好,暗想,看来只有改变策略了。道:“难道郑公子就甘愿当这懦夫吗?”

郑善行反问道:“韩小哥,莫不是想劝我等去做官?”

韩艺点点头道:“郑公子你乐善好施,但是仅凭这种杯水车薪的救助方式,又能救助多少人了。虽然我如今我大唐国泰民安,但其实还有很多百姓,都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你们可听说过陈硕真造反一事?”

二人皆是点点头,但是眼中都透着疑惑。

韩艺道:“当初在扬州的时候,我破坏了陈硕真的计划,导致她全面失败,她对我是恨之入骨,不惜冒险混入刺史府来刺杀我,可惜没有成功。但是走到那一步,我与她已经是到了不是她死,就是我死的地步,于是我就给了她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杀她的机会。那晚上我们一同坠入了河里,又在河中搏命,最后都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谁也无法杀死谁。我当时就问她,你为何要造反,你知不知道有很多百姓,因此失去了生命。但是她让我给她一个不拿起刀的理由。

清溪县的百姓是在绝望中拿起刀的,这一把刀不代表正义和邪恶,它代表的是生存。其实在以前,清溪县的百姓也是丰衣足食,只是一场洪水。就让他们立刻处在绝望当中,我们的国家也是如此,虽然貌似强大,但其实还有许多的弊端。改善这些弊端,不是一个人的责任,而是我们大唐子民每个人的责任。

我知道你们有难处。但是任何难处都不是逃避这一份责任的理由。这就好像你们不能因为父母长得丑,而因此嫌弃他们,他们就是你的父母,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我们就应该孝敬他们,这也是我们应尽的责任。在那件事之前,我曾以为一个人是否值得让人崇拜,是在于这个人是不是贵族,是不是拥有权力和富贵。但是在那之后,我认为一个人的价值,不是他拥有了什么,而是他贡献出了什么。你们这不是清高,而是自私。”

郑善行、王玄道听得皆是沉默不语。

韩艺一口气说了很多,轻轻出了口气,道:“抱歉,我似乎说的有些多了。若言语有不当之处,还请二位见谅。我只是为二位公子感到可惜。我韩艺虽是一介草民,但也希望能够为百姓做一点事,而二位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却一直在浪费自己的才华,这令我很羡慕,也令我很气愤。毕竟入仕本就是去解决麻烦的,如果国家已经强盛到不需要人管理,那这官当不当都无所谓,你们不能拿着躲避麻烦为由,而逃避仕途。有道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先告辞了。”

他说完就拱拱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这种事若非心甘情愿,那还不如不做这官,反过来说,如果他们真心想为这个国家和百姓做一点事,那么他们肯定会走上这一条路的。

郑善行沉默半响,突然仰面一叹,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枉我读了十几年的书,却读不出这么一句话来,真是让人感到羞愧。”

王玄道低垂双眉道:“韩艺说的很对,我们一直都希望能够报效国家,造福百姓,一展抱负,如今我们却因为国家有困难,而不去当官,这似乎是在自相矛盾。”

其实他并不知道,韩艺也是偷听了他们的谈话,才想好这一番说辞来劝说他们,而郑善行和王玄道就是最好的突破口,郑善行心地善良,心里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而王玄道的话,从他想突破自己的宿命,就不难看出,其实他是想入仕的。

郑善行点点头,道:“玄道,你可还记得韩艺在大殿上作得那一诗。”

王玄道点点头。

郑善行道:“其中有一句是这么说来的,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其实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日继续等待下去了。”说到这里,他突然看了眼王玄道,道:“可惜玄道你命与官场相克,不然的话。”

王玄道一笑道:“我的命运早已经生了改变,不再受到任何束缚。”

郑善行惊讶的望着王玄道。

入得北门,行得两里路便回到了北巷,因为大家都去看皇帝了,故此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刘姐,桑木哥,梦瑶姐姐我们回来了。”

熊弟一来到北巷,就迈着笨拙的步子,朝着后院跑了过去,嘴里还大声喊道,显得非常激动。

隐隐听得有人说道:“好像是小胖的声音。”

“是小胖回来了。”

“小胖!”

“梦瑶姐姐。”

只见一大群人从后院走了出来。

“小胖,真的是你,你们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咦?小艺哥呢?”

“韩大哥他们在后面了。”

熊弟见梦瑶她们对自己一点也不热情,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就游目四顾,似乎在寻找韩艺,顿时感到十分受伤,非常落寞的说道。

梦瑶他们听罢,立刻走了出去。

“小艺哥,小艺哥。”

一群人来到楼前。

韩艺见他们都出来了,哇了一声:“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尊敬我了,都走这么远来迎接我了。”

梦瑶急切道:“小艺哥,不好了,出事了。”

韩艺一愣道:“出什么事呢?”

梦瑶道:“刘姐和桑木哥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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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关公面前舞大刀

“梦瑶,你说什么,刘姐、桑木哥被官府的人给抓走了?”

梦儿、东浩他们听后,纷纷都是大惊失色,都赶紧围了过来。

韩艺也是大吃一惊,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梦瑶哭丧着脸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有人打着我们凤飞楼的招牌,去周边乡村行骗。”

“行骗?”

韩艺愣了愣,仿佛不想自己的耳朵,惊愕道:“你倒是说清楚一点啊!”

梦瑶摇着头道:“这我也不知道,只是前几日有几个人上我们这要织布机,但是他们拿出来的契约并非出自我们凤飞楼,于是桑木哥便不肯给,当时还争吵了起来,他们最后还说去告官,我们当时还以为他们是想来浑水摸鱼的,没想到第三日官府的人就来了。”

虽然梦瑶听得不清不楚,但是韩艺毕竟是大骗子,一听便也明白过来,不禁勃然大怒,你抢就算了,竟然骗到我头上来了,这尼玛真是不可饶恕的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日的事。茶五今儿一早就去县衙打听消息了,现在应该也快来回了。”

说曹操曹操到,梦瑶话应刚落,就听得茶五的声音,“小艺哥,小艺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韩艺回身一看,只见茶五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急忙上前问道:“茶五,你来的正好,刘姐他们被关在哪里?”

“刘姐和桑木被羁押在县衙,小艺哥,你。”

“行了,你现在带我去。”

韩艺又朝着梦瑶他们道:“你们在这里待着,我现在去把刘姐和桑木接回来。”

梦瑶道:“小艺哥。你可得小心啊!”

熊弟翘着肥唇道:“梦瑶姐姐,你不用担心,现在小艺哥都当官了。”

韩艺微微一瞪,道:“小胖,别乱说。”

小野道:“韩大哥,我跟一块去吧。”

熊弟道:“我也要去。”

杜祖华等人也纷纷要求要去。

“你们就别凑热闹了。”

韩艺道:“小野跟我一块去就行了。”说着他又见熊弟幽怨的望着他。无奈道:“小胖,你也去吧。”

熊弟立刻呵呵笑了起来。

“放心,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要太担心了,我一定会把刘姐跟桑木接回来的。”

韩艺目光一扫,突然见到梦思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男人,年纪约二十来岁,长得也算是帅气,不禁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是现在他也来不及询问,就与茶五、小野、熊弟便往长安县县衙赶去。

在路上,韩艺又仔细的跟茶五询问了一边。

原来事情生在长安县偏远的一个乡镇,这个乡镇离长安城内比较远,来回至少得需要两三日,织布机还没有普及到那边去,毕竟古代的运输非常不方便,但是那里的百姓都听过这事。而这伙人就是利用这一点,说什么凤飞楼要在这里踩踩点。看看有多少百姓要购买这织布机,如果人多的话,凤飞楼就会派人运送织布机来。

也就是说,让百姓先交付,甚至还故意说什么织布机有限,谁交的钱多。就先得到,还说什么一次性付款要便宜二十文,反正就是忽悠百姓多交钱上来。

韩艺听完之后,心中暗自好笑,这都能骗到。我tm干脆还是去当骗子得了。但同时也非常纳闷,道:“这就奇怪了,我们也是受害者了,那县令凭什么羁押刘姐和桑木?”

茶五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县衙就是不愿放人。”

搞什么东西啊!韩艺道:“那些人一共骗了多少钱去?”

茶五道:“大概骗了将近一万钱去。”

基于如今的货价,这一万钱可也不少啊!

韩艺点点头,心里也有底了,这事错可不在凤飞楼,闹到皇帝那里去,他也不怕,反正现在他是可是皇帝的心腹,倒不是那么担心,突然想起什么来,道:“对了,我刚才见到梦思边上站着一个陌生人,是谁的亲戚,还是我们新招上来的人?”

茶五愣了愣,随即道:“小艺哥说的是谢才子吧。”

“谢才子?”

韩艺一愣。

茶五道:“这谢才子可是大有来头呀,乃是陈郡谢氏的后人,名叫谢辉。”

“贵族?”韩艺如今懂行情了,一听到这姓氏和地名的组合语,就知道是贵族滴干活。

茶五摇摇头道:“这陈郡谢氏以前可是盛极一时的贵族,与王家齐名,但是早已经没落了,只能算是没落贵族,跟王公子、郑公子他们没法比,这谢才子来长安,也是想来谋求的仕途。”

韩艺好奇道:“他来谋求仕途,跑咱们凤飞楼来干什么?”

茶五讪讪一笑。

韩艺非常严肃道:“你别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茶五道:“是这样的,这谢才子对梦思一见倾心,于是就。”

韩艺皱眉道:“就什么?”

茶五道:“就想娶梦思为妻。”

熊弟激动道:“真的么?梦思姐姐答应了没?”

“你激动什么?”

韩艺纳闷道。

熊弟嘿嘿道:“我为梦思姐姐感到高兴啊!”

韩艺翻了翻白眼,又向茶五道:“那梦思对这谢才子?”

茶五道:“梦思好像也挺喜欢谢才子的。”

韩艺低声问道:“梦思不会已经**于他了吧。”

“啊?”茶五愣了下,显然没有韩艺会这么直接,随即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人家谢才子乃是谦谦君子,二人一直都非常守礼,梦思也从未跟谢才子出去过,都是谢才子上门来找梦思。而且刘姐也说,这事得等小艺哥你回来才能决定。”

“谢才子?”

韩艺回想起方才那个面貌帅气的男人,突然苦笑道:“想不到我不在的时候,生了这么多事。”

来到长安县县衙。

经过门口的差役通报过后,韩艺才入到县衙内,但是门口的差役只准韩艺一人进去。

韩艺来到公堂前。只见一个身材略微粗胖的中年人坐在堂内,这人便是长安县县令,薛楷。

光听这姓氏,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出身河东薛氏。

说是县令,由于长安县属于京县,实则也是一个不小的官,正五品以上,都可以说是市长级别的了。

等到韩艺入得堂内,这薛楷才起身。略一拱手,笑道:“原来是韩御史,久仰,久仰。”

无非就是表明,他已经知道韩艺的身份了。

因为万年宫山洪,可不是小事,早就传到了长安,百姓也知道这事。但是知道的不详细,梦瑶她们就不知道韩艺当官的事。但是这些官员几乎都知道,薛楷作为长安县县令,自然知道。

他明知韩艺已经是监察御史,但是表现非常冷淡,连那拱手都是非常勉强的,毕竟韩艺不是贵族出身。他能站起,就已经是给皇帝面子了。

韩艺都看在眼里,也都已经习惯了,暗道,如今人在他手里。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好 ,拱手笑道:“韩艺见过薛县令。”

薛楷伸手道:“请坐。”

“多谢。”

韩艺坐下之后,薛楷也没有叫人奉茶,开门尖山道:“想必韩御史是为了你们凤飞楼的刘娥和桑木而来的吧。”

韩艺点点头。

薛楷道:“那不知韩御史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呢?”

韩艺一愣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薛楷道:“这关系可大了,如果你是监察御史的身份而来,那你就属于知法犯法。”

韩艺错愕道:“不知薛县令此话从何说起?”

薛楷道:“按照规矩而来,你们察院的确有监察诉讼的权力,但是我朝有制度规定,任何官员,一旦牵扯到案内,不管是父母,还是亲人,甚至于师徒,都必须采取规避,不能涉及此案,这案子与韩御史也有莫大的关系,所以你不能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参与此案。”

不是吧,唐朝的制度就有这么高明了。韩艺也无所谓,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请恕韩艺年幼无知,不知这些规矩。”

顿了顿,他又道:“但是我并非是以什么监察御史的身份而来,毕竟我都还没有上任,我这一次,只是想尽一个百姓的责任,看看薛县令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因为这事牵扯到我们凤飞楼,而我作为凤飞楼的东主,理应来此。另外,对于我们凤飞楼给薛县令带来麻烦,我也是深感抱歉。”

薛楷见韩艺并没有用监察御史来压他,脸色缓和了几分,他听说过韩艺得事,知道他现在得到皇帝的青睐,刚才他就是有意要杀杀他的威风,免得他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得把主动权拿在手里,如今韩艺的态度,令他非常满意,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事多半不是你们凤飞楼所为。”

韩艺好奇道:“那为什么。”

“你先听我说完。”

薛楷打断了韩艺的话,道:“但是这事牵扯甚广,被骗人数多达上百,而且这里面还有很多百姓身上是有军籍。这是自我朝建都以来,从未生过的,我不得不慎重对待,羁押刘娥和桑木,只是为了暂时平息众怒,如果我真的要定你们凤飞楼的罪,又岂会只抓他们两个,其实我暗中已经派人去追查了,但是手中的线索太少了,一时半会没有追查到。”

要知道李渊就是从这关中地区起家的,而唐朝又是府兵制,对于士兵是极为看重的,这百姓就是士兵,这些还都是关中子弟兵,关键这人数太多了,薛楷也为此头疼不已。

如果他无法给那些受害者一个交代,要是闹大了的话,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不管怎么说,这案件是生在他的管辖地,说不定连这官位都丢了,所以羁押刘娥、桑木,他无非就是希望能够先把这事先给压下来,给自己争取时间,当然,或许他还想拿凤飞楼背黑锅。

韩艺心里明白了,道:“也就是说,抓到那伙人就行了。”

薛楷立刻道:“这是当然。”

韩艺笑道:“这很简单,我有办法抓住他们。”

“当真?”

薛楷喜道。

“当然。”

韩艺点点头,心中不屑道,就这些个小瘪三,也敢在韩大爷面前班门弄斧,真是找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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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息事宁人

“那你快说来听听。◎,”

薛楷显得非激动,因为这直接关乎他的政绩和官位呀,如今朝中又是暗涌流动,他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个什么差错。

韩艺笑问道:“薛县令,你认为那些人这么做是为什么?”

薛楷愣了下,觉得韩艺这个问题有些白痴,道:“那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财之物啊!”

韩艺笑着摇摇头道:“这还不准确,世上能获得钱财的方法有很多种,可以种地,可是行商,为什么要去做这犯法之事呢?”

薛楷愣了愣,道:“那你说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满足自己的贪恋。”

“这不都一样吗?”

“有着本质的区别。”

韩艺说着自己也感到好笑,一个骗子去分析骗子的心理,这不是砸自己的锅吗,又见薛楷一脸心急的表情,于是继续说道:“其实贪恋每个人都有,薛县令肯定也想升官,这无可厚非,但是薛县令可不会为了升官,去做犯法的事,之所以他们会铤而走险,是因为他们比一般的人要更贪。”

薛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这跟捉拿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可大了。”韩艺笑道:“一个骗子在第一次出手时,难免会感到非常紧张、害怕,然而,一旦侥幸成功了,那么就会促成他们的自信和贪恋迅膨胀,所以,他们一定还会继续行骗的。”

薛楷稍稍点头,又是一脸为难道:“就算你说得有道理,那我们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再行骗,而且我现在可没有工夫再等下去了。”

韩艺笑吟吟道:“所以我们就必须给他们一个机会。”

薛楷不解道:“此话怎讲?”

韩艺笑道:“很简单,息事宁人。”顿了顿,他又笑道:“想必薛县令暂时将这事给压了下来吧。”

薛楷点点头,道:“这还得幸亏他们这些人住的比较偏远,也只是派了几个代表来。倘若就是生在这附近,我就算想压,也压不下来。”

韩艺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不就是一万钱么。我们凤飞楼认栽了,如数出售织布机给他们就是了。”

薛楷眯了眯眼,这其实就是他最希望见到的,如果凤飞楼愿意认下这笔账,那么那些百姓就不会告了。就万事大吉了,讪讪笑道:“这个办法,我也跟刘娥商量过,其实那些人也只是想回自己的钱,亦或者织布机而已,但是刘娥死活不肯,还说这么做,会有损凤飞楼的名誉。”说着他又看了眼韩艺,言下之意,就是我也同意这么做。问题是,你们愿不愿意。

操!你当人家都是傻子呀,这要是肯了,那岂不是花钱帮你摆平事,还没有落个好。韩艺心里暗骂,嘴上却呵呵道:“若是平白无故吞下这个闷亏,我当然也不会愿意,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让那些骗子上钩而已。正好如今我当上了监察御史,如果闹大了,对我也会引起非常大的麻烦。况且这钱也不是很多,我有足够的理由,花钱消灾,息事宁人。将这事包的紧紧的。”

薛楷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一点,道:“那些人见你这么做了,一定以为你不敢将这事闹大,那么他们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道理就是如此。”韩艺笑道:“只要我们双方都表现出一种迫切的想掩盖这事的假象,那么他们很快就会第二次下手的。而且这纸终归是包不火的,如果这事迟早还是会传开的,以至于周边地区都知道了,肯定就会有防备之心,那时候他们就无从下手了,所以他们一定会趁着这仅有不多的时日,再度行骗,争取赚更多的钱。”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薛楷连连点头。

韩艺道:“所以,薛县令只需要派人去那些离城内比较远,但是又不是很远的乡村守株待兔便可,因为离长安城太近的人,几乎都直接上门购买了,但如果太远了,可能还不知道这事,但是没关系,我相信他们挑中那一代乡村行骗,肯定是有他们的原因,只要我们拿这些乡村具体分析一下,便可算到他们最有可能下手的地点。”

薛楷那张愁容满面的脸立刻由阴转晴,如此一来,即便没有抓住那些骗子,他也不会受到影响,反正表面上凤飞楼已经扛了下来,笑呵呵道:“韩御史果真是名不虚传,薛某佩服,佩服。”

这韩艺能够帮助他们破案,他当然不会再向刚才那样,给韩艺脸色看。

韩艺微微颔道:“不敢,不敢,薛县令言重了,此事既然涉及我们凤飞楼,我不可能还任由他们胡来,我这其实也在帮助我自己。”

薛楷点点头,突然好奇道:“为何韩御史会对这骗子如此了解?”

日!分析的似乎有些过了。韩艺一声叹息。

薛楷道:“韩御史莫不是有难言之隐。”

韩艺道:“我若说了,薛县令可否替我保密。”

薛楷的好奇心完全都被韩艺勾起了,连连点头。

韩艺叹道:“实不相瞒,我小时候非常单纯,从小被人骗到大,故此对这些骗子非常熟悉。”

了解骗子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经常骗人的人,一种就是经常被人骗的人。

韩艺当然不会说自己是骗子,那么只能选择后者。

“原来如此。”

薛楷非常同情的望了韩艺一眼,道:“有道是愚者千虑,亦有一得,若非你从小被骗到大,今日又怎能恁地快的想出这解决之法来。”

你tm还真会安慰人。韩艺感动道:“多谢。”

对付这几个小骗子,韩艺也不想再多动脑筋,毕竟他才刚刚回来,怎么简单怎么来,基于人性,尤其的骗子的性格,他有绝对的理由,只要那些骗子见官府和凤飞楼都想息事宁人,一定会在短期内再出手的。

韩艺与薛楷又仔细商讨了一番,由县衙出面去安抚那些受骗的百姓。表示凤飞楼愿意认下这一笔冤枉债,就是大家和解,不要再多生是非。当然,这绝不承认这是凤飞楼所为。只是说此事虽不是凤飞楼所为,但是凤飞楼也有一定的责任,要是你不搞这分期付款,就没有这事了。

那些百姓只想讨回钱来,至于是不是凤飞楼干的。他根本就不关心。

商量完之后,薛楷就命人把刘娥和桑木先给放了,他倒是不担心韩艺会翻脸不认人。

其实薛楷也知道这事跟凤飞楼没啥关系,故此也没有难为刘娥和桑木,随便找了间空屋给他们住着,连牢房都没有去过。

“韩小哥,你——你回来呢?”

“恩公,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刘娥、桑木见到韩艺,不免感到非常惊喜,急忙走了过来。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刘娥左右看了看,也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点点头,与韩艺一块出了县衙。

在外等候的熊弟,一见刘娥和桑木,笑吟吟的招手道:“刘姐,桑木哥。”

“小胖,小野,你们也来了。”

桑木欣喜道。

熊弟嘿嘿道:“这是当然。我们三个可不会分开的。”

韩艺微微白了熊弟一眼,道:“行了,行了,快些回去吧。”

在路上。韩艺告诉桑木,如数将织布机,给那些百姓送去。

桑木对于韩艺的话,不太会有意见,但是刘娥却是坚决反对,道:“这怎么能行。这钱倒是小事,若是这事传出去,那别人还不得真以为我们凤飞楼在行骗。”

韩艺笑道:“我和薛县令已经商量好了,这事他也难做,干脆就息事宁人,不要将此事再继续闹大了,而且,我刚刚被皇上封为监察御史,我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多生是非。”

刘娥惊喜道:“韩小哥,你——你当官呢?”

韩艺点点头。

“这真是太好了。”

刘娥激动不已,立刻将织布机的事抛到一边去了,一个劲的询问韩艺当官的细节。

韩艺不可能将其中的细节告诉她,那非得吓得她睡不着觉,只是避重就轻的跟刘娥说了一遍。

回到凤飞楼,担忧半响梦儿她们见刘娥回来了,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韩艺不等她们多问,就告诉她们,事情已经解决了。

梦儿她们见韩艺都这么说,也就没有多问了,毕竟这事也不归她们管,也就是出于关心,问了问刘娥在县衙里面有没有受到委屈。

“小艺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梦婷突然跳到韩艺面前,贼兮兮的小声说道。

韩艺这个心理专家,一眼就瞧出梦婷想要说什么,但也故作不知,装作好奇道:“什么好消息?”

梦婷眸子往梦思那边一瞟,小声道:“小艺哥,告诉你,梦思姐姐找到了意中人。”

梦思其实一直都在注意这边,显然她是故意让梦婷告诉韩艺的,试探一下韩艺的意思,急忙走了过来,拉着梦婷的小手,羞涩道:“梦婷,你可别乱说。”

韩艺呵呵道:“我已经听说了,谢大才子吗。”

梦儿也走了过来,咯咯笑道:“方才我们也见过那谢才子了,可谓是一表人才,与梦思妹妹真是男才女貌。”

梦思跺了下脚,道:“梦儿姐姐,连你也来取笑我。”

韩艺道:“梦儿,你是不是羡慕梦思了,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寻找一位如意郎君。”

梦儿红脸啐道:“我才不要你寻了。”

韩艺哈哈一笑,又向梦思道:“梦思,你知道的,我这人非常随便的,我也不喜欢参与你们的私人感情生活,而且你们迟早也要嫁人,总不可能演一辈子的戏,只要对方不是什么坏人,而你又喜欢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反对的,相反,我会真心的祝福你。”

梦婷挽住梦思的手臂,笑嘻嘻道:“梦思姐姐,你听见没有,我就说小艺哥不会反对的。”

梦思心中又羞又喜,道:“谢谢小艺哥。”

“这有什么谢的,你本就是自由身。”

韩艺耸耸肩,又向梦儿她们道:“梦儿,你们同样也是如此,千万不要将我视作你们成家的绊脚石,每个人都需要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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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积厚了,当薄发

原本梦儿他们是携功而归,毕竟他们的表演非常成功,皇帝也大大赏赐了他们,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一来就遇到刘娥、桑木被抓的坏消息,导致气氛显得非常沉闷。

然而,如今刘娥、桑木皆已经来了,而且韩艺也说了,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大家才后知后觉的高兴起来了。

庆功宴那是必须的,韩艺非常豪爽的宴请了现在在凤飞楼的所有员工,在后院摆了八桌,在楼里面摆了十五桌。

梦儿她们也将皇帝的赏赐,拿出来跟梦瑶她们分享,虽然梦瑶她们没有去,但是她们同样也是功不可没,这是属于整个凤飞楼的荣誉,而非是属于梦儿他们个人的荣誉。

当然,宴会的主角还是熊弟,没有别的,就是因为他能说,在宴会上,熊弟是独占,盘腿坐在卧榻上,说着他们在万年宫的所见所闻,因为凤飞楼里面的员工都是一些卑贱的百姓,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到那个层面会生的事,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二更天了,小胖累了,宴会也就散了,大家都去休息了。

韩艺方才喝点有些多,一时反倒是睡不着,端着一杯热茶,来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韩小哥?”

忽听得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

韩艺头一看,只见门前的走廊站着一道丰腴的身影,笑道:“刘姐,你还没有睡啊!”

来人正是刘娥。

她走上前来,如实说道:“今日好事、坏事参半,一时半会还真是难以入睡。”

韩艺知道这刘娥就是操心重,一点事就能让她胡思乱想,这恐怕就是宫妓的职业病,笑道:“我说了,关于被骗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不过就是一万钱的事,何必耿耿于怀。坐吧。”

刘娥坐了下来,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事凭什么让我们负责。”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我们这不是负责。而是为了我将来的仕途,这事薛县令也难做,如果我能卖他一个人情,那就是咱们赚了,咱们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日后还有许多地方要去求他的,我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

刘娥听得稍稍点头。

她毕竟是一个妇人,胸襟岂能跟韩艺相比,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韩艺心如明镜,纠结这个问题,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于是转移话题道:“我的走的这些天,家里的买卖都还好吧。”

方才他光顾着喝酒去了,都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凤飞楼的近况。

刘娥说道:“一切都还顺利,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很多公子哥都对取消男人日都感到不满,他们希望来这里看梦瑶她们演的话剧。不过入夏之后,就好多了,因为天气炎热,有钱的公子哥都去到城外避暑了。连来的女人都少了不少,我也遵从你的安排,将女人日改为七日一次。

倒是咱们的织布机卖的越来越多了,而且,那新的木坊已经建好了,那些学徒也多多少少能帮上一些忙了。每个月的产量翻了一倍有余。而且,由于这几个月咱们少有开门做买卖,故此人手充沛,关于北巷的改造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你明日去看看吧。”

韩艺嗯了一声,道:“辛苦你了。”

刘娥谦虚道:“我就是嘴上说说,一直都是桑木、茶五在忙活这些事。”

韩艺点点头,道:“那招商方面了。”

刘娥道:“这也联系的差不多了,关于租金他们都没有意见,只是。目前我也无法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可以来北巷做买卖,这个都无法确定,一些细节都无从谈起。”

韩艺道:“在开始营业之前,我们先要施行售票制,我打算我们重新开张的第一日,就施行这售票制。”

刘娥微微皱眉道:“可是这票该如何做,如果容易被人仿制,那会生出许多麻烦的。”

韩艺笑了,他一个造假高手,若是这么容易就轻易被人仿制,那他也别混了,道:“这事我早就在筹划了,绝不会被人容易仿制的。”

刘娥听罢,顿时放下心来,激动的问道:“那不知你打算何时开门?”

韩艺道:“再等一些日子吧,反正也不急着这几日了,但是可以提前宣传这售票制度。”

刘娥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韩艺道:“还有就是再多招一些歌妓来,一旦市场开启了,那么就不能这么随意了,我们必须还要有一套备案,随时准备出外演出。而且,我还需要一些身材非常好的歌妓,你最近留意一下,我很快就会需要到了。”

“这事就交给我吧。”刘娥对歌妓方面,倒是非常有自信,道:“对了,你真的就打算这么放梦思离开吗?”

“这是当然。”

韩艺点点头,道:“但前提是,对方是一个可以直接托付众生的人。对了,你对这谢才子了解么?”

刘娥道:“交谈过几次,言谈举止,都颇具士子风范,一表人才,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韩艺道:“应该?不是说他是陈郡谢氏的子弟吗?”

刘娥点点头道:“对啊!”

韩艺道:“那这个可否证实?”

刘娥道:“陈郡谢氏已经是没落贵族,谢家的人都已经混入庶族当中,不能跟王家、郑家这些家族相比,随便问问都能知道,难道韩小哥怀疑他的身份?”

韩艺摇摇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其实我对出身并不看重,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刘娥道:“这你可以放心,我见人见多了,是不是大家族出身,一看便知,要是那些贩夫走卒,我岂会让他接触到梦思。”

吹吧!我是懒得装什么狗屁士族,不然你要能够一眼看得出,我立刻悬梁自尽。韩艺笑着点点头,又道:“对了,他是如何认识梦思的?”

刘娥哦了一声:“事情是这样的。这谢才子是从江南那边来的,最近才到的长安,他听说人人都在说着话剧,于是慕名前来拜访。正好就遇到了梦思,当时二人只是说了几句,可是没有想到,这谢才子第二日又来了,并且还为梦思写了一诗。表达自己的爱慕。”

韩艺笑道:“当今才子,都是这般泡妞的么,送诗,送曲?”

刘娥讪讪道:“那也不是,有些公子就直接送一些昂贵的礼物,但是这谢才子毕竟出身没落贵族,想必也没啥钱,但是有才华,还怕没有钱么,若是这谢才子能够做官的话。那梦思就走运了。”

韩艺点点头,道:“听你们都这么夸他,我倒是很想见见他了。”

刘娥道:“这你放心,他肯定还会来找梦思的,到时就见到了。”

韩艺嗯了一声

翌日一早!

韩艺和小野,还有杜祖华合力将抱着枕头流口水的小胖给拉了起来,开始他们来的第一次晨跑。

四人刚出得北巷,小野突然一手抓住韩艺,一手抓住杜祖华。

韩艺和杜祖华都好奇的望着小野。

小野偷笑的往前仰着头。

韩艺转目一看,只见熊弟颠着一身肥肉。慢腾腾的跑着,完全当他们没有存在。

三人呆呆的望着熊弟渐渐远去的背影。

“不好!”

韩艺突然面色一惊,疾呼道:“小胖!”

“谁叫我啊!哎呦!”

熊弟刚刚睁开眼,只觉眼前一黑。一头撞在树上,轰然倒塌,在地上摆出一个大字来,一双小眼睛倒看着韩艺他们。

韩艺、小野、杜祖华纷纷捂脸。

“我说小胖,你真是能人所不能呀,跑步都能睡着。”

三人上前。将熊弟扶起,韩艺一脸纳闷的说道。

小野、杜祖华则是嘿嘿偷笑着。

熊弟太单纯了,完全没有想到去怪韩艺他们没有提前提醒他,见小野和华仔笑了,自己也跟着傻呵呵的笑了起来,挠着头道:“我也不知道。”

韩艺一阵无语。

四人又沿着老路跑了起来,这左邻右舍见到韩艺,纷纷热情的打着招呼,不少人还询问韩艺,这凤飞楼何时开张。原来这左邻右舍都开始做起来买卖,因为凤飞楼的存在,人流太多了,这不做买卖,实在是对不起这块地,要知道平康里是长安城内唯一一处市坊结合的地方。

整个夏天,他们过得不太好,因为韩艺一走,北巷的人流立刻减少。

韩艺在打招呼的同时,也寻思着,得早点将这市场弄起来,全凭话剧在这里支撑,也不是一个事。

跑完步来,韩艺与桑木等凤飞楼的骨干来到北巷巡察,他在走之前,就特别嘱咐过桑木,这段时间以改造、装潢为主,为此加快度,还请了不少人来,当然,还是韩艺那一套有章法的建造技术。

其实这事一直在暗中进行,但是这几个月内是突飞猛进,全力赶工,各式各样的店面,均是按照韩艺的吩咐,改造、装潢完工了。

不仅如此,就连那女仕阁都已经进入完工阶段了。

当然,盖女仕阁的人手都是元家出的,而且是免费的,因为建好的楼宇也是归韩艺的。

但这是元牡丹自愿的,她想早点将这女仕阁建起来,而韩艺人手不够,目前还是以改造北巷为主,所以她干脆就自己出人得了,反正有钱,可以任性。

一共只有两层高,楼状似圆似方,比较特别,这都是韩艺要求的,这北巷的东西,怎么可能普通化,必须要风格独特,女仕阁就更加如此了,这就是北巷的风格。周边又多半都是平房,在这楼上,可以无死角的欣赏北巷的美景。

而且因为唐朝的律法规定,不能建高楼,如果你能够窥视别人家里,就得拆掉,所以只能建造大一点,韩艺是拆了一间最大的院子,建这女仕阁的,因为不是临街的,即便还没有完工,也不影响街容。

另外,因为这已经是经济区了,不是居民区,故此韩艺反正能盖楼的位置,就尽量建阁楼,而且比起以往来,要密集的多,无非也就是为了扩大可用面积。

在北巷巡察完后,韩艺又去到后面的木坊和铁匠坊,经过短短几个月的展,两坊加在一起的人数,已经多达四百多人,其中木坊的人就占了七成,铁匠比较少,因为铁匠这需要很多技巧的,不是那么好招,虽然韩艺已经找了不少学徒跟着学了。

巡视一圈下来,一天就过得差不多了,韩艺到院中,都有些喘气,道:“真是想不到,我的产业都大到,需要我花一天才能看完。”

桑木呵呵笑道:“这都是恩公你本事大。”

“你就别拍马屁了。”

韩艺笑道:“如今这刚刚开始而已。”

桑木道:“恩公,如今改造已经差不多全部完成,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韩艺道:“厚积薄,厚积薄,如今我们积的已经够厚了,也是时候该力了。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们就是这世上最有钱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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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防伪技术

如今正值秋高气爽时,而且男人也憋了很多日,可想而知,一旦凤飞楼正式开张,非得被挤爆去不可。●⌒,

故此,哪怕是薄,也必须从售票制开始,不然没法做买卖。

“小艺哥,票已经写好了。”

茶五神神秘秘将着一块长约三寸,宽一寸的白布,递给了韩艺。

韩艺拿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白色生死恋,第三十回,第一排,第一号,下面则是还有十余个完全挨不上边的文字。

茶五问道:“小艺哥,这样行了么”

“行不行,还得验一下。”

韩艺去到屋内,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只是手上多了一个小木盒子,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有着一个木印章和一小瓷碟染料。

韩艺拿着木印章,沾了点颜料,对准那块白布印下去,过得片刻,他才松开来。

但见方才还一白二黑的票,立刻就变得非常复杂起来,印章和这布的大小正好合适,票边上都是一个个波浪,左边是一个人的头像,而且还是一个侧面,正是韩艺自己的头像,而右上角是一只小凤凰,但是非常抽象,是用线条组成的,不是他没有这手艺,而是他怕这凤是不是太显眼了一点,毕竟凤凰一直以来都是代表皇后,抽象一点,就没有问题,似凤不是凤,似鸟不是鸟。

至于他为什么弄个头像上去,因为这头像里面包含素描的一些知识,当代人并不懂这方面的知识,想要伪造就非常困难了。

另外还有一些花朵的图案,非常精细,但是那些黑字刚好出现在图案空隙的地方,构建非常巧妙。

另外,就是这染料也是紫色偏红,非常得独特。

茶五都看呆了,道:“这这是小艺哥你”

韩艺笑着点点头。看来我的雕刻机会还是没差呀。

茶五惊讶道:“为什么小艺哥你要将自己的头像印上去。”

韩艺呵呵道:“你难道不觉得很帅吗。”

“啊”

茶五一愣,随即连连点头道:“帅非常帅简直就是。”没办法 ,没有读过书,词汇量太少了。说到一半,竟然卡住了。

韩艺笑呵呵道:“虽然我知道你是在拍马屁,但是我听着也很开心,只是下回拍马屁的时候,表情要更丰富一点。不要那么僵硬,而且,多去学一些奉承之言,拍到一半,就拍不下去了,这会令双方都不愉快的。你千万不要为此感到羞愧,其实拍马屁会让人开心,这是一件好事,但是要拍得专业一点。”

茶五都听傻了,冷汗狂流一地。溜须拍马没错,但是教育的这么明显,也不太好吧。

“想成为一个成功的管家,你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啊”

韩艺鼓励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拿起桌上那张票了看了看,这就是将来凤飞楼第一批话剧票。

其实他的雕刻技术,那可是一等一的厉害,但是他也知道当代也有很多高手,故此他才使用后世的美术知识,至于调一些特殊的染料。那更是轻松加愉快,毕竟他也算是一个伪造专家,尤其古画,对颜料肯定是有研究的。

另外。就是那些完全挨不着边的文字,其实就是暗语,代表着日期、排号、座位号。

因为日期在变,故此每一次的文字都不一样,而且又有特殊染料,精致的印章。想要完全伪造,真是一朝一夕的事。

等到外面那些人真正伪造出来了,韩艺肯定已经改进了,其实这只是他脑袋里面最最最简单的一套防伪技术,你要伪造,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但是他要改变,那又太简单了,所以他完全不怕被人伪造。

唯一令他郁闷的是,因为现在印刷技术非常落后,最原始的办法,就是靠手写,索性这凤飞楼也不是很大,能容纳的人数也不是很多,韩艺是已经找来一大帮会写字的人,一人负责写一排,保证每一排的字迹都想同,但又不是每一张票的字迹都一样,而每次的所要写的文字,都是提前一天告诉他们,他们写的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韩艺还准备叫茶五找来几个信得过的人,专门负责验票的,然后将暗语传授给他们。

韩艺突然叹了口气。

茶五道:“小艺哥,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韩艺摇摇头道:“不是不妥,只是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

一张张小小的票,让他觉得如今的科技太落后了,纸张贵还不说,还t好用,只能用布来代替,印刷术也就那样,还得靠手写,无法做到最完美。

如今买卖小,那倒还不明显,等到规模变大后,这些弊端就会一一显现出来的。

看来我还得投资一些技术进来啊真是麻烦。韩艺一想到还有这么多事要做,不禁感到非常痛苦,他其实是一个懒人。

正当这时,忽听得外面有人叫嚷道:“韩艺,韩艺,你快些给本公子出来。”

韩艺和茶五相互看了看。

这尼玛又出什么事了。

韩艺微微皱眉,这一回来,似乎烦心事就没有断过。

茶五立刻道:“我出去看看。”

韩艺也赶紧将票和印章拿到屋内藏好。

这头刚刚藏好,茶五就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道:“小艺哥,不好了,赵公子、令狐公子他们找上门来了。”

“什么意思”

韩艺听得满脸困惑。

茶五刚张开嘴,就听见院中有人叫嚷道:“韩艺,我知道你在屋里,快些出来。”

t,改造这,改造那,就是忘记改造这后院了,老子一定要在这里弄一道大铁门,免得这些混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把这当厕所了。韩艺怀着满肚子的咒骂。走到外面,只见院中站在七八个公子哥,都是贵族子弟,连连拱手道:“几位公子。别来无恙了。”

那赵家二郎,赵邳满面怒容道:“本公子现在很有恙。”

韩艺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不知赵公子是哪里不舒服,若是心有疾病的话,我倒是可以帮赵公子看看,若是身体有恙。那我就看不了了,这得去找郎中。”

那令狐俢仁道:“你在这胡说什么,赵二哥好好的,哪里有恙。赵二哥那是让你给气的。”

韩艺听得糊里糊涂的,道:“令狐公子,这话从何说起呀,我刚刚回来了,这还是第一回见到赵公子,怎么可能气着他。”

赵邳怒哼一声,道:“我且问你。白色生死恋的结局是如何”

那些该死的剧透鬼。韩艺立刻明白过来,但嘴上却笑道:“此乃我凤飞楼最高机密,恕我不能奉告。”

这要是以前,那还真是的,但是如今。

赵邳不屑道:“什么最高机密,如今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说,熊飞和晶晶最后是不是死了。”

韩艺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哇呀呀果然是这样,我的晶晶啊”

几个公子哥垂顿足,好生痛苦啊

哇没有必要吧韩艺看得是冷汗直流。旁人若是不知。非得以为他们死了爹娘。

令狐俢仁指着韩艺道:“你为何要将熊飞和晶晶弄死,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歹毒之人。”

“我歹毒你们说我歹毒”

韩艺突然一脸悲愤的走上前。

那些公子有些被吓到了,纷纷后退一两步。

韩艺眼中含泪,十分激动的咆哮道:“你以为我想这样么。究竟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你们要这么对我,你们干脆杀了我算了。”

这完全就是嚎啕大哭的起手式呀。

令狐俢仁见韩艺都快要崩溃了。不禁颤声道:“韩韩艺,你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这这我们只是说话剧而已,你怎么扯到上辈子去了。”

“我们我们也是过来问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你有什么苦衷,你你可以说出来啊”

茶五又看傻了,他就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公子哥每次都是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但是没跟韩艺说上两句话,就变绵羊了。

就你们这些公子哥,我t个小时就能忽悠千万万。韩艺抽泣道:“各位公子,其实我也不想让熊飞和晶晶死,但是但是这世上容不下他们这一对恋人呀,你们想想看,如果贵族和庶族通婚,并且还过得幸福美满,那会有很多人因此不开心的,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屁民,实在是惹不起啊”

几个公子哥相互望了望。

赵邳道:“如此说来,是有人逼迫你这样演的。”

韩艺抹着眼角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这么说。”

那就是了。

令狐俢仁道:“这不过就是话剧,那些老家伙怎么还能当真了。”

“就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人家熊飞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才智过人,与晶晶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试问他们怎么能够忍心拆散他们了。”

“我前面听我二婶说到这结局,都堵得慌,我婶还说她看着都哭了。”

“真是太残忍了。”

韩艺偷偷瞥了他们一眼,点点头道:“是啊,皇上也觉得太残忍了,故此也希望我能换个结局。”

“当真”

几个公子哥又激动了起来。

韩艺点点头。

“那你就换呗,反正皇上都开了这口。”

“这个”

韩艺讪讪笑道:“皇上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我最近当官了,如果那些人不开心,我怕他们给我穿小鞋,哦,就是故意刁难我。你们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不会的。”

“这岂不是公私不分么。”

一干公子哥是纷纷劝韩艺改结局。

你们这些混蛋,说得倒是好听,要是那些老不死的真的找上门了,估计你们都会去城外避嫌。韩艺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道:“其实我也做了两手安排,如果顶得住,我就改,如果顶不住,我就不改,如何”

这些公子哥自然也明白这士庶通婚是大忌,但是他们却不知道,那些士族根本就没有因此找韩艺的麻烦,因为现在谁来找这麻烦,那不就是对号入座,他们才没有这么傻了,反而有些贵妇也在责怪韩艺。

但是如果有人暗中施压,那也是极有可能的,这些公子哥深谙士庶之别,所以倒也不好相逼,只能好言相劝,劝他尽量改结局,甚至还出谋划策。

韩艺表示一定认真考虑他们的建议。

“对了,说了半天,你这话剧什么时候重新开始演啊”

“呃这个还得过上几日,梦儿她们刚刚回来,身体虚弱,还得静养一些日子,但是大家请放心,一旦重新开门,必定通知大家。”

好说歹说,总算是将这些公子哥给说走了。

“呼真累”

韩艺坐在石凳上,抹了抹汗。

茶五立刻走了过来,满脸崇拜道:“小艺哥,你真是厉害。”

韩艺道:“对我而言,你学到没有,要更加重要。”

茶五嘿嘿道:“倒是学了三成。”

“那就好明日我打算出去躲躲,这里就交给你了。”

“啊”

茶五惊慌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你搞不定那没关系,换人。”

茶五立刻道:“小艺哥请放心,这我一定能够搞定。”

“非常好”

韩艺笑着点点头。

这我怎么搞定啊茶五心中惶恐不安,于是又问道:“小艺哥,你真的打算换结局么”

韩艺摇摇头道:“当然不是啊,我也没这工夫啊”

“那你方才还那么说呢”

“你动脑筋想想呀,如果他们都知道结局,那他们还会来看么,我必须给他们一点幻想,他们才会来啊”

茶五点点头,背后已经湿透了,万一明天还有人来问这事,顶上去的可是他呀,他如果还照韩艺这般忽悠,等到那些公子哥现自己被耍了,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哭丧着脸道:“小艺哥,等万一他们看到结局没有变的话,肯定会不会罢休的。”

韩艺耸耸肩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因为这些话,将来都会是出自你口。”

就知道是这样。茶五心中一声哀叹,小弟难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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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无衣琴

小弟是用来干什么的?

不就是用来挡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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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话剧迷是很凶猛的,因为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代入,他们倾注其中的情感,已经是不言而喻了,如今结局已经被爆了出来,而且还是一个悲剧,肯定会有大波的人找上门来。

韩艺懒得去忽悠了,索性就将这任务交给了茶五。

而他的话。

“呼---呼---好累啊!”

韩艺扛着一个重物走在陡峭的山道上,真是举步艰难啊!

好不容易,他才来到了那一座亭内,将肩上的重物放地方轻轻一放,由于上面盖着一块布,故此并不知里面是什么。

韩艺左右望了望,面色开心的笑容,自言自语道:“看来那仙女还没有来,待会好给他一个惊喜。”

他话应刚落,就听得一个动听的声音,“我早就来了。”

只见一个美丽女子从上面的小道走了下来,身着翠绿碧纱裙,如云丝轻柔挽起一个凌云髻,脸颊两边掉落两缕秀,袅娜纤巧。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酥胸高高耸起。端的是仙女下凡。

不是萧无衣是谁。

显然她今日也是打扮过的。

饶是看惯美女的韩艺,不禁也看呆了。

他们两个早就约好今日来此相会。

虽然听着是有一些残忍,明明就是夫妻,却要躲在这里相会,但是他们的感情反而因此更深,只觉时间不够,故此每每在一起时。他们都是如胶似膝。

萧无衣走入亭中,看到痴呆呆的韩艺,既是得意。又是羞涩,红着脸道:“你犯不着装成这样来恭维我。我才不会相信你了。”

韩艺一怔,这女人真爱说反话,明明就高兴的很,偏偏还这么说。但是骗子就是骗子,立刻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摸着自己的脸道:“什么意思?我刚才难道很丢人,哎呦,我韩艺堂堂男子汉。竟然被美色所迷惑,真是没脸见人了,无衣,你可千万别说去去啊!以免破坏我正人君子的光辉形象。”

萧无衣原本是想憋住笑意,但始终在忍不住了,而她本有性情中人,咯咯大笑起来,那一对高耸的酥胸急急抖动,仿佛要破衣而出,可谓是波澜壮阔。十分壮观。看得韩艺是目不转睛,暗道,看来又大了不少呀。这应该是我的功劳,看来我得多说点笑话给她听,这样她开心,我也有眼福,一举两得。

“你看甚么?”

萧无衣笑着笑着,忽见韩艺这厮一对贼眼,往自己胸前瞟来瞟去,心中是羞怒难挡,一手挡在胸前。怒喝道。

“啊?”

韩艺猛地惊醒过来,下意识的眨了眨眼。只觉有点酸疼,暗想。看来是看得太投入了。不过这回他倒是没有装傻充愣了,带着几分痴呆的语气道:“无衣,你真漂亮。”

萧无衣见他神色痴呆,不免喜不胜收,嘴上却道:“难道我生的不漂亮,你就不会喜欢我么。”

这是当然啊!男人想要做到不以貌取人,这非常简单,但是要做到不以貌取妻,这就非常困难了。

韩艺愣了下。

萧无衣立刻指着韩艺道:“我就知道,你只是贪恋我的美貌,并非真的喜欢我。”

日!被看穿了。韩艺傲然道:“是又如何,你敢说你不也是么。”

萧无衣抿了抿唇,最终又没有忍住,咯咯笑了起来。

又美景可看了。

韩艺一对贼兮兮的双眼,又扫射了过去,咦?怎么不抖了,这年头应该没有罩杯的啊!好像笑声也没有。他目光缓缓上移,只见萧无衣冷冷的看着他,不禁用力拍了下脑门,道:“无衣,你说这人是不是特傻,看自己的妻子,都还这么偷偷摸摸的,光明正大看就行了。”

萧无衣哼了一声,道:“下流。”

韩艺却是深情款款道:“此生只对你下流。”

萧无衣跺脚道:“无耻。”

韩艺急急问道:“是我大舅兄么?”

萧无衣愣了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举起粉拳道:“你找打。”

韩艺早有准备,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环抱着那细腻的腰肢,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脸庞,笑吟吟道:“常言道,打是亲,骂是爱,我知道你是在暗示要我亲你。”

萧无衣听得只觉脸上烫,道:“胡说---。”

但是话才刚说到一半,韩艺就吻了下上去,偷袭成功,yeah!

半响过后。

韩艺看着稍稍有些喘的萧无衣,得意洋洋道:“还说是习武之人,肺活量这么差,真是---哎呦!”

这话说到一半,韩艺突然捧着自己的右脚,原地蹦跶着,面色狰狞。

萧无衣怒道:“你别装了,我根本就没有用力。”

韩艺放下脚来,郁闷道:“你看出来了。”

萧无衣明知韩艺是在故意逗自己笑,但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瞪了韩艺一眼,道:“就知道玩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韩艺笑道:“只要能够让你开心,就算扮小丑,我也愿意啊!”

萧无衣心头一甜,虽然还是白了韩艺一眼,但却是非常妩媚的那种。

韩艺看得全身都酥了,上前来拉着萧无衣的柔荑,认真的说道:“无衣,其实每次与你在一起,我都感觉是在做梦,我能娶得你真是我的造化。”

“你知道便好。”

萧无衣可不会害羞的,得意的扬起了嘴角。

韩艺微微一笑,道:“你还记得上回在万年宫,我说要送你一件礼物么?”

萧无衣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其实她在万年宫就一直在期待了,但是韩艺迟迟没有动作,令她非常失望,刚才都还在想,要是韩艺这一回再不将礼物带来,那必须睡屋外。

韩艺拉着萧无衣来到那个重物面前,将盖在上面的蓝布掀开,还有配合的音乐,“当当当!”

但见是一架竖起的琴。

萧无衣怀着期待的目光望去,突然咦了一声:“这是箜篌么?但好像又不太像。”

韩艺知道她说的箜篌是古代的一种乐器,也是竖着弹的,但是必须抱着,不能这么竖立着,有点类似于弓的形状。

而他送的这一架琴,就是后世的竖琴,再往细的方面说,就是爱尔兰琴,道:“这不是箜篌,这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一种琴,名叫无衣琴。”

韩艺虽然御女无数,但是从未谈过恋爱,好在他看过别人谈恋爱,知道这出远门,必须带礼物给妻子,起初他还没有想好送什么,直到他们的话剧开始在万年宫表演后,他见到有乐师弹奏那箜篌,这才想到送萧无衣一架竖琴,因为他前面送的一架琴,一来不是自己亲手做的,二来也坏了,虽然已经修好了,但是有些裂痕还是非常明显。于是他趁着在后台休息时,百般讨好那些乐师,希望他们帮自己做琴弦,当然也给予不少酬劳。

他动手能力非常强,以前也自己制作过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竖琴,关键就是琴弦难做,架子什么的都是他自己做的。

“无衣琴。”

萧无衣眨了眨眼,道:“这名字好熟悉哦。”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拜托,这就是以你的名字命名的。”

“是哦。”

萧无衣瞬间一张俏脸都红透了,但心里却是甜蜜蜜的,毕竟这年头还没有这一套,甜甜的笑道:“谢谢你。”

韩艺笑道:“要不要试试。”

萧无衣欣喜的点点头,弯下身来,看着无衣琴,想弹吧,却也不知道如何下手,尴尬道:“这无衣琴的琴弦比箜篌多多了,会不会很难弹。”

韩艺笑嘻嘻道:“我来教你吧。哦,我还特意为你创造一曲子,同样也是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叫做无衣曲,与这无衣琴是相辅相成。”

萧无衣听得很是激动道:“真的么?”

韩艺道:“我现在就弹给你听。”

萧无衣直点头。

韩艺先是将那一块蓝布垫在下面,然后双膝跪在上面,右肩靠着琴柱上,双手一前一后放在琴弦旁,拨动一根琴弦,琴音渐渐散开来,起初很慢,慢慢的又变得非常轻快。

韩艺弹奏的正是后世非常著名曲式---卡农。

由于这琴弦是蚕丝和羊肠组成的,声音虽然没有尼龙那么大,但是非常纯净,也许这更加适合他。

音乐是不分国界和时空的。

一好的曲音甚至可以引起人和动物的共鸣,同样也可以去跨越千年找寻他的知音人。

萧无衣就是这个幸运之人。

而这一卡农曲虽不像浪漫派作品那样*起伏、惊心动魄,但在看似反复平常的进行中,却交相共鸣出多种音色效果,你可以听出阴霾天时失恋的悲伤,但也可以听出雨后见彩虹的那种心悦。

而萧无衣听到的就是她与韩艺的爱情,尤其是在扬州相处的那些日子,是那么的平淡,是那么的重复,但却是那么的让人不舍,让人念念不忘,二人有过争吵,有过分别,但也有过关心,有过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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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学费棒

任何行业顶层的人物,都有着非凡的天赋,不管是行骗,还是黑道,或者是金融,还是政治,这是毋庸置疑的。n∈n∈,

有很多认识的韩艺的人,都说过同样一句话,这家伙既是不当骗子,他也会取得非常大的成功,因为他有着凡的领悟能力。

但是韩艺毕竟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神。

在这个极度危险的行业内,一旦任务开始,他必须承受是其它行业几倍的压力,因为一旦失败,他就会没命,所以他必须完全投入到角色里面去,然而,任务结束后,他需要从任务里面走出来,需要释放心中的压力。

酒精和女人是一种疏解压力的方式。

另外,就是画画和音乐。

他会十几种乐器,但是独爱竖琴,因为竖琴比较柔和,容易让人沉浸其中,而且适合单独弹奏。

而曲目他最喜欢的就是卡农式的,反反复复,平平淡淡,因为他在任务中经历过太多的刺激,他的音乐需要的是平淡、自由。他能用十种乐器演奏这一曲,包括口吹琴,其中竖琴的琴技已经是介乎专业和业余之间了,如果他能天天勤加练习,达到专业级别的,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有些时候,比如说特别心烦的时候,他需要弹许久,才能进入音乐的世界里面,但是如今他处在幸福当中,故此很快就进入了音乐的世界,大脑开始放空了,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一切的动作都是出于本能。

要知道后世的韩艺是非常帅气的,在他完全沉浸在音乐当中时,英俊的外表,加上优雅的竖琴,几乎没有女人可以抵抗得了他的魅力。

现在脸虽然变了,也没有以前那么帅的夸张,但是那一种复杂、矛盾的气质犹在。他的双眼渐渐变得深邃、甚至于空洞。

萧无衣坐在一边,一手托着尖尖的下巴,渐渐听得着迷了,优美的琴音。就好像诗一样,缓缓流入人的心底。

可是当她瞥向韩艺时,不禁一怔,只见韩艺双目空洞无神,就好像一个活死人。但偏偏这原本令人可怕的眼神,配合这一曲琴音却又变得非常令人着迷,这世上最令人着迷的并不是美丽,而是神秘。

萧无衣突然有种感觉,自己了解的韩艺,或许只是冰山一角,或许她根本就不了解韩艺。

她很想知道那空洞的眼神后面究竟是什么

是孤独

他似乎并不孤独。

是忧伤吗

他似乎也没道理忧伤。

曲音不停,来来回回。

萧无衣也没有叫停,从最初静静的听着琴音,到如今呆呆的望着韩艺。

也不知过去多久。曲音突然戈然而止,连一个余音就没有。

既然是随心所致,心既已静,自然就不需要琴音了。

留恋

至少前世的韩艺从不懂得什么是留恋,该结束时,就会立刻结束。

“呼”

韩艺轻轻吐了口气,只觉浑身舒畅了不少,脑子也变得无比的清醒,仿佛经过清洗了一般,这就是音乐的魔力。转过头去。见萧无衣呆呆的望着自己,心中一愣,在她眼前挥挥手,“嘿”

萧无衣一怔。不禁双颊生晕,显得十分窘迫。

韩艺嘿嘿笑道:“你是不是被我英俊的外表给迷惑住了。”

这与方才弹琴的那个韩艺,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虽然方才那个韩艺的确非常迷人,但是萧无衣似乎更喜欢这个坏笑的韩艺,其实不管是哪个韩艺,都是她的丈夫。红脸啐道:“什么英俊的外表,真是好不知羞。”顿了顿,她又道:“不过这一曲真是好听。”

韩艺笑道:“要是不好听的话,我哪里敢叫无衣曲,除非我不想活了。”

萧无衣眨了眨美目,立刻双目一瞪,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萧无衣有这么蛮横么”

“当然没有。”

韩艺心里立刻补充一句,蛮横的女人在你面前,那就是温柔的女人啊赶紧转移话题,拉着她的手,道:“我教你。”

萧无衣有些忐忑,毕竟韩艺演奏的实在是太完美了,道:“我这么聪明,如果我学的不好,那一定是你没有教好”

这都还没有学,就先将责任给分清楚了。

学得好,那是因为我聪明,学得不好,那是因为你这老师没有教好

汗第一回当老师,就碰到野蛮学生。韩艺微微一笑道:“合情合理,没有什么比这更加公平的了。”

萧无衣噗嗤一笑,道:“这是自然,本郡主向来追求的就是公平。”

真t平

韩艺暗骂一句脏话,然后拉着她来到竖琴面前。

萧无衣也学着韩艺双膝跪在蓝布上,突然回过头去,谨慎的看着从后面抱着自己的韩艺道:“你干什么”

这厮不但抱得紧,而且还在她耳边吹热气,这尼玛真的是在教琴吗

但是韩艺却没有感到一丝的不妥,道:“教你啊哦,这是教竖琴的一种专门姿势,叫做后入式。”

“后入式”

萧无衣双目透着狐疑的目光。

韩艺面不改色道:“当然,你看你学琴,也是跪在琴后面,抱着琴,那么我教你,肯定也要这样,抱着你。”

这么一说,萧无衣倒是信了几分,突然低头望着环抱在腰间的一双手,似乎还在有意无意的轻轻蠕动,俏脸微红,质疑道:“你的手放在这里,怎么教我学琴”

“啊”

韩艺稍稍一愣,但是骗子就是骗子,反应也是极快,道:“想必你学琴时,老师教你的第一堂课,一定是弹琴的姿势。我的手为什么会放在这里了就是为了帮你保持一个正规的姿势。”说着右手在萧无衣腹前上下扫动着,道:“不错,不错,够滑腻,哦不。果然有天赋,这个姿势相当正规。”

萧无衣道:“那你还不把手拿开。”

“要不我再帮你保持一下。”

“嗯”

“行行行,姿势一课就到这里了,如果你哪天忘记了。我随时可以帮你补课,这我完全不介意的。”

韩艺念念不舍的松开手来,又拿着萧无衣那一双柔荑,轻轻揉捏着,这一回都不用萧无衣质疑。他自己就先说道:“弹奏无衣琴关键在于手指,手指一定要柔和,故此在弹奏之前,一定要做按摩,就好像我这样。”

“我弹了这么多年的琴,手指灵活的很,这就没有必要了。”萧无衣双手往前一伸,挣脱开来。

真实的,学费不交学费,潜规则又不给路。我好不容易当一回老师,我特么容易吗。韩艺觉得萧无衣一点也不懂味,这摆明就是要潜规则她呀,难道真心要说穿么但是没有办法,想要潜规则一个武力值彪悍的女人,真不是一个轻松地活,只能徐徐渐渐,笑道:“那是当然,我刚才一模就知道了,那行。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等下。”

萧无衣突然回过头来,半睁着眼,凝视着韩艺。

韩艺被她看得慎得慌,道:“干什么”

萧无衣道:“这无衣琴。你只准教我一个女人。”

韩艺诧异道:“为毛哦不,为何”

萧无衣红着脸道:“这这又抱又摸的,成何体统。”

哇你不给我潜规则也就算了,竟然还杜绝我潜规则的道路,真是岂有此理。韩艺咬咬牙,道:“男人可不可以。”

萧无衣黛眉微皱。思索片刻,随即点头道:“男人可以。”

韩艺想到自己抱着一个男人,只觉一阵恶寒,呸道:“我才不要了。”

萧无衣抿唇一笑。

韩艺赶紧挥去脑中那些恶心的画面,看了看萧无衣,心情顿时舒畅了,老婆长得漂亮,男人就是容易开心一些,道:“你放心,我肯定只教你一个人。开始吧。”

接着,他开始教了起来。

其实这竖琴和箜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很多手法都非常相似。

萧无衣虽然不会洗衣做饭,但是琴棋书画那真是无一不精,很快便上手了,但是她这人性子比较急,不愿在这基本功上下功夫,嚷着就要学无衣曲。

韩艺完全就是一个傀儡老师,学生要学什么,他就得教什么,于是又教卡农几个非常简单的调子。

倒还别说,人家萧无衣就是聪明,很快就熟悉了,弹的是不亦说乎。

但是这可就苦了韩艺,这种后入式教法,而且因为双手要动,身体也在微微动着,那么根据相互作用的原理,二人身体不断在产生摩擦。

然而,物理的原理立刻就引出了人的生理反应。

萧无衣突然停了下来,略带期待道:“韩艺,你是不是还藏着一份礼物”

韩艺愕然道:“什么意思”

萧无衣笑嘻嘻道:“你还想骗我,你说你衣服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

韩艺愣了愣,突然呵呵一笑,道:“这可不是礼物,而是学费棒。”

萧无衣道:“学费棒”

韩艺点点头道:“这学费棒用处非常多,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的,如果有人欠了学费,它就会出现的,就是提醒你要教学费了。”

他本是开着玩笑的态度说的,哪知萧无衣竟然还将信将疑,道:“这么神奇”

说着她一手就抓了过去。

这女人真是好生生猛啊韩艺猛吸一口冷气。

萧无衣似乎也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呆住了。

韩艺心里乐翻了,笑吟吟道:“无衣,你看什么时候把这学费给教了。”

“啊”

萧无衣忽然惊叫一声,脸红如霞,她虽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但是处女之心犹在呀,只觉一颗心都快跳了出来,又羞又怒,骂道:“你这下流胚子。”

同时双手往上一扬,似要挣脱开来。

可好死没死,直接一肘打在韩艺的下胸前。

萧无衣的一肘,可不是平常女子的一肘。

韩艺也准备不足,直接往后面倒去,短暂的缺氧,让他宛如进入了昏厥的起手式,他用充满泪水的双瞳,呆呆的望着上空,我再也不当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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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皮囊下邪恶的心

虽说以后再也不当老师,但是学费还是要交的,另外,还有医药费。

夜幕渐渐降临,山里黑得特别快一些。

而在屋前的两棵树间悬挂着一张大吊床,萧无衣披着及腰青丝,在月光的照射下,就如墨玉般黑亮,螓贴在韩艺的胸膛上,望着天空的圆月,眉宇间透着一丝慵懒之意,那明亮的双眸仿佛蒙着一层水雾,两颊带着微微红润,显得极其明媚动人,一条修长的长腿,微微弯曲着,将盖在身上的丝绸毯撑起一个帐篷来,显得极其性感。

韩艺曲臂枕头,一手环抱着怀中美人,嘴角带着微笑,听着周边的虫语,望着天空那朗月繁星。

“韩艺!”

萧无衣朱唇轻启,柔声喊道。

“嗯?”

“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犯了死罪。”

这么浪漫的环境下来,萧无衣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禁吓得韩艺浑身一哆嗦。

女魔头的称号,当真是名符其实啊!

萧无衣感觉到韩艺身体抖动了一下,不禁噗嗤一笑。

韩艺郁闷道:“你耍我?”

萧无衣狡黠的眸子一转,道:“我可没有耍你,这可是真的。”

韩艺哪里肯信,狐疑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道:“朝廷可是有明言规定,百姓不准半夜夜观星象的,尤其是在山上,否则将重罪论处。”

这个韩艺还真没有听过,皱眉道:“不可能吧,看星星也不准?”

萧无衣点点头道:“看星星是准,但是夜观天象不准,谁知道你是在看星星,还是在夜观天象。”

韩艺好奇道:“就算是观天象。也挺正常啊!”

萧无衣道:“天象关乎国运,你一个百姓观天象,那岂不是要谋反。”

韩艺惊讶道:“真的假的?”

萧无衣没好气道:“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啊!”

韩艺心中暗怒,娘的,都不能看星星,怎么还能与来自星星的你谈恋爱呢?突然冷笑了一声。

萧无衣道:“你笑甚么?”

韩艺道:“我笑那些狡诈的统治者。”

萧无衣面色一紧。道:“这话你可别乱说。”

韩艺笑着点头道:“这我当然知道,我也只是跟你说说而已。”

萧无衣又好奇道:“那你为何会这么说呢?”

韩艺笑道:“如果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安,鬼才想去造反呀,就算有人图谋不轨,那也不会成功的,就跟陈硕真一样。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个道理连我这个没有读过书的人都明白。那些聪明人会不知道?说到底,这都是统治者禁锢百姓思想的一种手段,让百姓从一出生就打消这造反的念头。这非常的自私,为了一己之利,而剥夺天下人的思想,如果一个人连看星星的自由都没有,那活在世上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萧无衣听得脸色不由得透着一丝愁色。

韩艺见她不出声,立刻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会蠢到跑去跟长孙无忌说这一番话吧,放心吧。我只是几句牢骚,我觉得皇帝不应该剥夺,我和我妻子躺在床上看星星那种幸福的感觉。”

萧无衣娇媚的白了他一眼,突然一手也抱着韩艺的胸膛,笑道:“不过你说的没错,我也很喜欢与你一块看星星。”

韩艺突然道:“对了。差点忘记问你,我的老丈人对我印象如何?”

“老丈人?”

萧无衣一愣,随即白了这厮一眼,又道:“我爹爹只是说了四个字。”

“英俊潇洒?”

“当然不是。”

“机智聪明?”

“那也不是。”

“总不可能是孔武有力吧?”

萧无衣只是瞄了眼韩艺的身材。

韩艺立刻鼓了鼓胸肌,我现在也不差呀。又问道:“那是什么?”

“是难以捉摸。”

“难以捉摸?”

韩艺道:“什么意思?”

萧无衣道:“他也没说,不过我爹爹这人行事说话,历来就非常奇怪,也只有我娘了解他。”

韩艺点点头道:“看来这是与你爹爹唯一像似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

萧无衣狠狠瞪着韩艺。

“没什么意思。”韩艺嘻嘻一笑,在萧无衣的红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又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博得老丈人的青睐,这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萧无衣道:“我爹爹这人倒是不拘泥那些,但是就算你说服我爹爹也没用,还得我那些叔叔伯伯点头。”

“啊?”

韩艺道:“这就有点难度了。”

萧无衣突然狡黠一笑,道:“不过我倒也挺喜欢现在这种偷偷摸摸的相处。”

韩艺惊讶道:“你还喜欢这调调?”

萧无衣嘻嘻笑道:“我们人前可以做仇人,人后可以做夫妻,难道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完全不觉得。”

韩艺郁闷道:“即便人前,也不一定要做仇人啊!”

萧无衣眨着眼,双眸透着邪恶的目光,道:“你难道忘记我们要试探元牡丹么?”

天啊!这婆娘究竟想要干什么啊!韩艺立刻纠正道:“不是我们,是你。”

韩艺与萧无衣在孤峰上相处一日之后,便就回凤飞楼去了,他现在可是非常忙的,他的市场构想能否成功,可就全看这一段时期了。

刚来到北巷,就见到茶五,只见茶五面容憔悴,双眼青黑,韩艺惊讶道:“哇!茶五,你昨晚干什么去呢?”

茶五一张脸本就生得委屈了,如今再一委屈,简直看得让人想流泪呀。道:“小艺哥,你是不知道,昨日那些公子。”

韩艺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道:“茶五,我决定了。即日起,你将从凤飞楼的主管,正式升为北巷的主管,并且还奖赏你一个羊肘。”

茶五一怔,欣喜道:“真的?”

韩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干。”

说完就闪进了后院。

“韩大哥,你回来了。”

熊弟见到韩艺,提着大兔、二兔就欣喜的跑了过来。

韩艺道:“哇!小胖,你怎么这么高兴”

熊弟小声道:“韩大哥。咱们这里来客人了。”

“客人?什么客人?”

“你猜?”

“莹莹?”

熊弟整个就跟泄了气似得,一双小眼睛幽怨的看了韩艺一眼。

明白!我这叫做哪壶不开提哪壶!韩艺笑道:“跟你开玩笑的,是那传说中的谢才子来了吧。”

熊弟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我有眼睛的。”

韩艺说着就朝着厅门口走了过去,朝着刚刚与梦思、刘娥一块走出来的那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拱手道:“想必这位一定是谢大才子吧。”说话时,目光打量了一下这谢才子,见他皮肤白皙,眉目清秀,身材修长。的确是非常帅气,而他身上那件白衫看似朴素。但一看就知道是丝质的,朴素之中就带着一丝高贵,心中暗道,看来这谢才子还真是深通人靠衣装的道理啊!

“不敢,不敢。”

谢晖拱手回了一礼,道:“谢辉不过是读了几年书。才子一名,实在是不敢当。”

韩艺呵呵道:“在这里行,毕竟我们都是没有读过书的。”

刘娥微微一瞪,道:“韩小哥,你乱说什么。”

韩艺哈哈笑道:“开开玩笑吗。谢公子不会介意吧?”

谢辉道:“不不不,韩小哥真是风趣。其实在下当初来此便是想拜访一下韩小哥,没曾想到,却遇见了。”说到这里,他突然看了眼梦思。

梦思更是娇羞不已。

“了解,了解。”韩艺呵呵一笑,道:“谢公子莫要拘束,我们这里随便的很,里面请。”

谢辉手一伸,道:“请。”

来到厅内。

韩艺喝了口茶,道:“谢公子,你与梦思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想必你也从梦思嘴中听说我,你姓什么,这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梦思要好,这就足够了。”

谢辉道:“这一点还请韩小哥放心,我绝不会让梦思受半点苦。”

韩艺点点头,笑道:“那你就不要怪我多问一句。”

谢辉忙道:“韩小哥但说无妨。”

韩艺轻咳一声,道:“这爱情虽好,但始终当不得饭吃,不知你将来打算干什么?”

梦思显得有些忐忑,但是刘娥也觉得这有必要问一问。

谢辉道:“不瞒韩小哥,我谢家已经远不如以前那般风光了,我不能给梦思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是我一定不会亏待梦思的。而我此次来长安,主要还是想谋求仕途, 希望能够重振家族,如今我谢家的每个人都在为此而努力。”

韩艺笑着点点头,又道:“不知谢公子的双亲可还建在?”

谢辉黯然一叹道:“双亲已经过失了。”

“真是抱歉!”

“无妨。”

韩艺又道:“我不知你听说了没有,最近我侥幸蒙陛下赏识,如今在御史台当任监察御史。”

谢辉微微颔道:“这我已经听说了。”

韩艺笑道:“虽然我只是刚刚上任,但我认识一些人,如果你想谋求仕途的话,我可以介绍这些人给你认识,我不敢说一定就能帮到你,但是至少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梦思听得心中一喜。

谢辉毫不犹豫拱手道:“多谢韩小哥的好意,但是我还是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去试试。”

韩艺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笑道:“这样也好,相信凭借谢公子的才华,入仕应该不是问题,将来说不定我还得去求你帮忙。”

谢辉连忙道:“不敢,不敢,韩小哥过奖了。”

韩艺又道:“梦思也算是我的家人,你若娶了她,那也可以算作我的亲戚,你入仕,对我而言,也算得上一件好事。我这人也没有什么能耐,就是赚了一点钱,你谋求仕途的话,可能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

谢辉眼眸突然动了一下,随即拱手道:“韩小哥厚爱了,谢辉实在是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韩艺微微一笑,道:“梦思,恭喜你找到一位如意郎君。”

梦思满脸通红,哪里说得出话来。

韩艺又笑呵呵道:“谢公子,你若不嫌我韩艺没有读过书,那今日就留下来,我们喝上几杯,我许久都没有遇到像谢公子这般投缘的人了。”

谢辉微微拱手道:“韩小哥盛意拳拳,谢辉岂敢不答应。”

韩艺立刻让人多做一些菜,中午又与谢辉喝了几杯,直到下午时分,这谢辉才带着微微醉意离开了。

韩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突然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想不到好好的一副皮囊下,竟然藏着一颗如此邪恶的心,不过碰到你韩老祖,也真是命有此劫呀!老子要不玩死你,这韩字就倒过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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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五大特色

凡事都有主次,如今北巷市场开启在即,韩艺真的无暇去管的别的事。●⌒,

关于北巷招商一事,一直在谈,也有很多商家对来北巷开铺感兴趣,虽然平康里一直被人诟病,是长安犯案率最高的地方,但是平康里的人流却是最多的,因为这里是青楼集中所在地,而当今消费主力又是男人,毕竟女人上街还是有诸多不便,而来这里的人多半有又是出手大方的王公贵族。

但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女人日。

女人,可是一个还未开的客户群体,这是一笔显而易见的收入,很多商家都是因为看重这一点,而对来北巷开商铺感到极大的兴趣。

其三,就是话剧,话剧的爆红,给北巷带来前所未有的人流量,人多的地方就是好做买卖,这是商业中的一条铁律。

当然,还是很多原因,但是基于以上三点,来北巷开商铺,绝对是一个明智之举。

但是由于韩艺出门在外,凤飞楼无非给出具体可以营业时间,而且还有很多细节都无法谈,如今韩艺回来了,北巷也已经改造完工,种种迹象,都预示着招商进行到最后的阶段了。

这一日,刘娥将那些双方都有意向合作的商人叫来了凤飞楼。

一共约莫三十来人。

而开会的地点就在凤飞楼的二楼。

人已到齐了,但是韩艺却未出现,虽然凤飞楼的招待非常周到,水果、差点一一奉上,但是兀自有些人感到不满。

“据说这凤飞楼的东主韩艺,不过就是一个不到弱冠年纪的小娃,竟然恁地不懂礼数,让我们在此等候。”

“钱老哥说的对,我们虽然都是商人,但在商界,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韩艺不过是初来乍到的一个小子。”

“当真他们北巷了不起么,若是我们都不来,我看他这商铺也开不起。”

“你就别抱怨了,如今这姓韩的风头正劲。我听人说,他最近还当了官。”

“那又怎样?我可不怕他。”

在他们抱怨之时,韩艺还是刚刚从后院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狗头军师刘娥。

“韩小哥,待会你可得注意一些。莫要太激动了。”

刘娥细声细语的嘱咐着,韩艺要是激动起来,那可得把人吓个半死。

韩艺被她念叨了一个早上,难免会有些不耐烦,道:“我说刘姐,咱们是去谈生意的,又不是去杀人劫货,你犯得着这样么。”

刘娥听得也很是不爽,道:“我倒也不想这么啰嗦,但是你看看你以前都干了些什么事。我可告诉你了,这些人有不少都是那些大家族的人,咱们惹不起的。”

关于这一点,刘娥早就跟他说过,如今商业其实也就是被贵族和庶族垄断了,因为平常百姓都是自给自足,哪里有做买卖的资格,贵族手中资源多,故此拿来做买卖,但是一般都是派家中一些门客。或者仆人出面代表,贵族子弟不会涉及其中的。

当然,元家是一个例外,也正是因为这个例外。元家才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功。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韩艺见刘娥快要爆了,赶紧敷衍了事。

来到楼内,韩艺直接上到二楼,一目扫去。个个都是长辈级别的人物,毋庸置疑,他一个年轻小伙站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刘娥说悄悄话的能力也是一等一得,就这一会工夫,就将这些人的名字和来头都告诉了韩艺。

“各位,各位,真是抱歉,临时出了点事,以至于耽搁了,让各位就等了,在下实在是过意不去,还请各位多多见谅。”

这韩艺一上来,就是拱手认错。

毕竟都是商人,人后埋怨归埋怨,但是人前,那必须得心口不一,大家也纷纷起身拱手回礼,都表示能够理解,自己也没有等多久之类的。

“请坐,请坐。”

韩艺又伸手示意,待他们坐下之后,韩艺又拱手道:“今日各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此,韩某感到万分的荣幸,在这里跟各位说一声谢谢。同时,韩某唯一能够回报各位的,就是让各位不虚此行。既然各位前辈都是大忙人,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免得耽误各位做买卖。”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各位今日前来,无它原因,就是希望能够在北巷做买卖。关于北巷的优势,我相信各位比我更加清楚,我就不一一赘述了。我要说的是,如果各位仅仅是打着来北巷开个店铺的主意话,那可就错了。”

众人纷纷好奇的望着韩艺,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开个店铺,总不会是在这里踩个点,方便嫖娼吧。

韩艺扫视一眼,道:“北巷是什么?一条街?亦或者是一条开满店铺的街?目前这种说法成立。但是在将来,我相信世界上再也不会存在这种说法。北巷是什么,只有一种定义,那就是一个品牌。什么又是品牌?这很难解释,简单来说,就是在未来最值钱的资产,而且可以带来持续的利益。

更加具体化的一点,就是但凡百姓要买什么,他们总会说一句话,去北巷买,北巷的东西好,光凭北巷二字,就值得信赖。这就是我对北巷的期待。”

“韩小哥,你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有东市和西市在,你这北巷总不可能过两市吧。”

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说道。

这个人韩艺倒是知道,名叫钱大方,说真的,这家伙可是一点也不大方,是钱记米铺的老板,韩艺也去过他们米铺买米。不过他们钱家也算是庶族中的佼佼者,父亲曾在贞观年间,利用长安大水,巧计避过官府的耳目,偷偷囤积粮食,了一笔战争财,一举奠定在长安商界的地位。

他们这种人地位虽然卑贱,但其实非常有钱。而且与一些官员也有来往。

韩艺笑道:“为什么不能,东市和西市规矩繁多,官府控制的非常严格,相对而言。我们北巷就比较自由,而且我们还拥有女人的市场,最重要的一点,东市、西市的格局万年不变,如今都已经落后了。而我将会将北巷打造出一个全世界最新的格局,可以说,我们北巷的一切都是为了做买卖而生。”

说着,他向一旁的茶五点了下头。

茶五立刻让两个下人抬着一块竖着木板上来,木板上面贴着一块白布,白布上面画着一些建筑的图案。

韩艺手一引道:“这就是我对北巷的规划图。”

那些商人立刻起身上前来。

韩艺接过茶五递过来的一根细棍,往规划图上面一点,道:“临近街道两边的就是店铺集中区,其中有十栋阁楼,三十间商铺。而其中最大一间的商铺已经被徐九叔的布铺给租了下来。”

众人闻之一惊,最近这徐九的布铺可是动作频繁。

徐九微笑示意。

钱大方道:“韩小哥,你这就不厚道了,为何徐九郎能够提前租店?”

不少人跟着点头。

韩艺笑道:“不要说徐九叔了,一些卖小吃的小店铺也都已经租了出去。我们可没有说不准租,是你们一直在犹豫。”

这些商人听得皆是不语。

凤飞楼一直招商,只是韩艺这人太能惹麻烦了,今天惹了这个,明天惹了那个,谁敢来呀。他们一直都在观望,如果不是韩艺当官了,估计今天来的人还得减半。

韩艺并未对此多说,继续介绍道:“我们北巷的特色实在是太多了。能吸引客人的地方也太多了, 我们凤飞楼的话剧就是其中之一。”

说到话剧, 立刻有人道:“如今《白色生死恋》已经接近尾声,你们接下来还会有话剧吗?”

这话剧可是北巷翻身的根本所在,任何东西都比不了的,对于话剧的神话能否延续。大家都非常感到好奇。

韩艺道:“当然会,我也不怕告诉各位,这《白色生死恋》只是试水之作,由于准备仓促,还不能算是完美,如今第二部话剧已经在策划中了,我相信这将会是我们凤飞楼的巅峰之作,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

大家频频点头,他们不求过《白色生死恋》,只要能够延续这种情况就行了。

韩艺又道:“至于第二大特色,就是女人日,女人日中的商机,让我说上一天恐怕也说不完,重要的是,这是两市没有的,另外,就是女仕阁将会从西市搬到这里来,在女仕阁的周边,有一圈商铺,我的规划是但凡完全针对女人的买卖,全部集中在这里,例如胭脂、珠宝等等。”

这女仕阁一直以来都非常有名气,而且他们也早就打听到元牡丹打算在这里建一座女仕阁,这样的话,女人市场就更加稳固了。

韩艺笑道:“第三大特色不在北巷内,而是中巷和南巷,全世界的最好的歌妓皆在这里,这会让平康里长盛不衰,大家都是男人,这一点相信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个老年人皆是你看我,我看他,嘴角露出淫dang的笑意。

刘娥却是很不爽,好好的,提他南巷和中巷作甚。

又有人道:“我可是听说你们与南巷和中巷素来不合。”

韩艺笑呵呵道:“大家都是买卖人,咱们买卖人的争吵,还不就跟夫妻一样,床头打架床尾和。”

这个比喻倒是非常贴切。

事实也就是如此,商人之间没有绝对的恩怨,只有绝对的利益。

不少老货都笑出声来。

别看韩艺以前常常讽刺中巷和南巷,该利用的时候,还是得利用,单从做买卖的角度来看,中巷和南巷的确给北巷加了一层光环,这就好比后世卖房一样,边上得公园也不是他们的,他们不照样拿这个来吸引客人。

“至于这四大特色。”韩艺微微笑道:“在做的各位有许多都是做昂贵商品的买卖,这很难吸引大量的普通百姓来此,但是小买卖商人又租不起商铺,而我们不能因此失去这一部分客户,谁能保证他们以后就不会财,我们必须要让每个人都习惯来北巷购买,不管他们是穷人,还是富人,这样也能够增加人流,增加我们北巷的底蕴。”

一干富商听得纷纷点头,穷人也是人,是人就是潜在的客户,如果只是达官显贵在此,那会显得人气不足,而且还失去一部分潜在的客户,特别是一些卖米、卖布等生活用品的,他们需要这些客户啊,就算那些百姓买的少,但是积少成多吗。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韩艺木棍一指,道:“大家看到这间大屋了没有?这里在今后将会成为一个市场中的市场,这里将会成为百姓做买卖的集中地,里面全都是一个个的摊位,这里的商品将会是最廉价的,先一点,在这里摆摊交的钱,远比西市、东市都要低得多,成本少,那么价钱自然要便宜,就能够为我们吸引更多的人气。

另外,我们的百姓也是万能的,在很多百姓的家中,有着许多非常实用的物品,这些物品完全可以拿来作为货物,相信大家一定也都见识过。一旦这个大市场开启之后,那些百姓将会拿着他们制作的商品来到这里出售。虽然这里出售的可能都是一些百姓的居家用品,非常的廉价,但是谁也能保证这里面没有特别好的商品呢?

例如,我在扬州的时候,曾在一户人家中看到一种非常美丽的花布,诸如此类的,都将会出现在这里。故此,我将这个市场取名为淘宝大市场。虽然在商界中,越贵的就越好用,但是有些时候,廉价的商品反倒要好过昂贵的商品,之所以廉价,只是拥有者不会利用罢了。所以,这个市场对于你们而言,也是非常有帮助的,因为你们可以从中吸取到许多值得借鉴的知识。”

大家听得目中放光,虽然韩艺只是很笼统的说了一遍,但是其中商机,显而易见,他们这些老妖精不可能想不到。

因为目前唐朝的商业不达,大家交流的也特别少,很多非常好的商品,还只是藏在某个百姓的家里,如果有了个市场,那么百姓纷纷会拿出自己的智慧结晶来这里出售,这对于这些商人而言,其中利益不言而喻啊!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能够吸引更多人来此,百姓与百姓互动,远好过百姓与贵族、地主的互动。

“而这第五大特色,可是说是我们北巷的核心,但也可以说是我们北巷不容掩盖的缺点。”韩艺说着一叹,道:“那就是我们北巷地方没有两市那么大,地盘越大,容纳的人就越多,店铺就越多,可以买到的东西,就越多。为了弥补这个缺陷,我们选择了化繁为简。其中奥妙就在凤飞楼后面的这一栋楼内。”

说着,他细棍一指,道:“这一栋楼叫做商务楼,未来北巷九成的大买卖都将会诞生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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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绝对的主导

商务楼?

这是什么玩意。╪╪┡┡┢╪╪(。

一干大富商纷纷不解的望着韩艺。

韩艺解释道:“在我们北巷,除非一些特殊的商铺,比如酒楼,一般的商铺都要比两市的要小,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的地方就是比两市要小。为什么我们要自己装潢了,就是为了将有限的地方,挥到极致,这个待会有人会带你们去参观我们北巷的商铺,到时你们便知道了。除此之外,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弄那么大的商铺,临街的商铺只是属于零售业,也就是面对的都是一些零散的客户,他们购买的货物不是很多,也不需要多大的地方,我们的商铺足够应付了。”

一人突然道:“这话有所不妥,有些大买家来,他们购买的货物就非常多。”

这人韩艺刚刚从刘娥那里得知了,乃是东市绸缎庄的老板,名叫赵四甲,对于他的布庄而言,大规模的出售布匹给西域商人,也是常有的事。

“赵四叔说的极是。”

韩艺一笑,道:“这就是商务楼存在的必有。其实大买卖跟店铺的大小,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如果人家买一万匹布,你店铺里面也摆放不了这么多布,他也不需要去店铺每一寸布得去检查,他主要还是看一个样式。大买卖的关键在于谈,现在你们的谈大买卖,一般也不会在店铺谈,肯定还是去家里谈。商务楼就是一间间屋子,里面是专门用来谈大买卖的,等于就是将零售和批分开来了。”

又有一人笑道:“既然这大买卖都是在家谈,那我们何必要跑去什么商务楼谈,在家里谈不就行了,这恐怕是韩小哥为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找的借口吧。”

这人名叫贾富贵,是东市饰店的老板,一个有钱的主,据说他的后面的老板乃是令狐家。┠([。netbsp; 韩艺呵呵一笑,道:“富贵叔此言差矣。你可不要忘记,这世上可不止你一家饰店,而这商务楼也不仅仅是一个谈判的地方,同样还是商人的一个集中地。各位不妨想想。一般你们谈买卖的时候,面对的是一些什么客户?”

钱大方道:“多半都是一些外地商人吧。”

“道理就是如此。”韩艺笑道:“很多外地商人他们不只是要购买一样商品,可能有很多种,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得东市找这个。西市找那个,一天跑下来,说不定一单买卖都没有做成。然而,一旦商务楼里面的商人扎堆,那么那些外地商人就不需要到处跑了,从楼下上都楼上,说不定就把买卖谈好了。”

说到这里,他呵呵一笑,指着一位身着青色长袍,颧骨凸起。高额大鼻的中年男子道:“如果窦二叔在商务楼租了一间房屋,而富贵叔你没有,那么那些外地商人一来长安,肯定先奔着商务楼去的,其中有那么一个客户,原本是想去你那里购买商品的,但是隔壁就是窦二叔的店铺,他为何不迈迈腿,去问一句,或许窦二叔的价格更低。商品更好,那么他还会跑去你那里看么?”

窦义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贾富贵更是尴尬无比,做买卖。做买卖,做的就是先机呀,如果你现在不去商务楼占地方,万一韩艺这把这商务楼搞起来了,你就失去了先机,会有很多大客户流失的。

这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如果都不去。那当然就玩不起了,但是韩艺就是猜准他们这个心思,因为没有一家店的商品是唯一的,这种竞争关系,会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入驻商务楼的。

韩艺道:“所以,各位千万别看这只是一栋栋小小的楼宇,一旦成功了,每日光在这里流动的财富,将会过两市。╡┝┢┟{。另外在商务楼附近还有一家旅店,只是目前还没有建好,另外还会酒楼,茶肆,反正一切服务都是为了促成买卖,什么东西利于你们谈买卖,我们就建什么。这一点上,我们比两市更有优势,两市的格局不是为了你们做买卖,而是为了便于管理,其中有很多不符合商业常理的规划。”

这些大富商们嘴角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奸笑,但同时也收起了轻视之意,今日韩艺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喜,光那淘宝大市场和商务楼的构思,就已经是非常吸引人了。

但是人家韩艺又是建楼,又是装潢,不可能是白白帮他们做的,作为一个商人,不能以双倍甚至于十倍利润回收的,那就不是成功的商人。

钱大方也没有说好,只是呵呵笑道:“韩小哥说的恁地完美,想必来这里做买卖也不是一件易事吧。”

韩艺笑道:“原本是这样的,但是各位非常幸运,由于我们北巷才刚刚开始,故此来此做买卖,倒也不是难事。我们凤飞楼的合约已经拟写好了,条款都明明白白写在上面。茶五,还不将合约拿出来给位前辈看看。”

“是。”

茶五立刻让人将合约呈上。

那些商人凝神一看,就是一个白色的布卷,似乎也不是很多。

可这一个打开,我勒个去,都快赶上他们的臂长了,一条条规矩,一个个条件,看得他们是汗流浃背。

得亏这古代人用词都非精简,要是换做后世人的写法,至少的二三十张纸。

贾富贵抹着汗道:“韩小哥,你这条件也太苛刻了。我们店铺的人与你何干,凭什么还要通过你们的培训,才能来店铺做事。”

韩艺笑道:“这你们得怪中巷。”

“这跟中巷就更加没有关系了。”

“关系可大了。”

韩艺道:“我第一次来平康里,就听到中巷店大欺客的故事,相信你们也听过。而这一个现象在我们北巷,是绝对不能出现的,我们北巷的宗旨,客人就是父母,欺负父母是不孝,天理不容,而欺负客人,就是不智,金钱不允。而且客人不是你家的客人,是整个北巷的客人,如果因为你一家之事,而令某一个客人不再来北巷了,那么就等于北巷所有的商人都失去了这个客人,你理应要赔偿其它的商家,而且这还视情况而定,情况不严重的话,只是罚款而已,严重的话,我们北巷有终止合约的权力。

而店员是直接面对客人的人,很多的纠纷都是从他们开始的,所以他们的思想和行为,必须符合我们北巷的要求,那么唯一的做法,就是让他们参与我们北巷的学习班,我以为你们应该因此感到高兴,因为我北巷是如此为你们维护客源。”

这刚刚夸完中巷,如今又来贬,自从韩艺来到平康里之后,中巷是无数次躺着也中枪啊!

“那也不用交钱吧,每个人就得一百文钱,这也太贵了。”

“我在这里跟你们保证,这一百文钱会给你们带来取之不尽的利益,如果一年之后,你们其中任何人为此感到不满的话,我原数将钱退还给你们。”

韩艺说得是信誓旦旦。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那些商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韩艺都承诺会给他们带来利益,如果没有,还可以退钱,当然接受啊。

赵四甲道:“这点钱倒也只是小事,关键是我们的商品,还要经过你们的审核,这又是什么规矩,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韩艺笑道:“赵四叔,如果你花十贯钱想买一匹马,但是你买回来一看,原来只是一头长得很像马的驴,你还会去那人哪里买吗?”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连马和驴都分不清楚吗?”

“这只是一个比喻,我们北巷必须要保证每个客人的权益,如此一来,客人才会愿意来我们这里购买,而商品的好坏,是一个非常直接的判断,我不希望客人说我们北巷的商品货不对价,这会影响客人对我们北巷的信心。”

韩艺说着话锋一转,道:“但同时也是对北巷每一个商家的负责,北巷的名声需要大家一同去维护,如果因为一颗老鼠屎,而坏了一整锅粥,相信大家都不愿见到,但是蛇无头不走,必须要有一个领头人,这一个职位,我们凤飞楼是当仁不让。但是我个人从中获得了什么吗?并没有任何直接的利益,我们这么做就是为了竭尽全力,为了你们争取到更多的客人,更多的财富,一个好名声,是一个品牌的关键。”

窦义笑呵呵道:“韩小哥言之有理,我也非常赞成。但是这租金是不是太贵了一点,稍微好一点的店铺,每尺每月就得五十文钱,另外还得交纳装潢费。”

又有不少商人嚷着租金很贵。

“至于这装潢费,等会会有人带你们下去店铺参观,相信看过之后,你们就不会这么认为了。”韩艺笑道:“而这租金么,其实是非常便宜的了,因为里面还包括清扫费,治安费,我们凤飞楼投入了非常多的人力、物力进去。我们现在统一的合约是预付一年,一年之后,我们双方都有权终止合约,但是如果你们觉得贵了,我们可以将合约改成半年,或者三个月。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下一次续约,租金必定会增加,因为你们将会赚的十倍,甚至百倍的利润,你们吃肉,我们也得喝点汤吧。”

这话说得太硬气了,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谈判的余地。

这东西你情我愿,你们若嫌贵,就别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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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对垄断说NO!

这些商人原本在听到韩艺详细解释那规划图时,心里其实也都挺满意的,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韩艺会拿出这么一份合约给他们。◎,

这管的未免也太宽了。

说好的自由了。

另外就是这价钱,这租金都已经高过了两市。

他们希望能够和韩艺“好好”交流交流,将这价钱给减下来。

但是韩艺没有表现出任何可以洽谈的意思,要么遵守,要么离开。

选择非常简单。

其实从一开始,韩艺就从未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商人,他是将自己定义一个主导者,一个定制规矩的人,而不仅是一个参与者,他所做的一切,不是说要为自己赚多少钱,而是要打造出一个完美的市场。

基于他与这些商人之间的差距,他不觉得有任何东西,需要听从他们的建议,在他个人认为,就你们那点点微末的商业技巧,就别在这里班门弄斧了,你们懂什么叫做市场么?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啊。

语气是非常强硬。

但奇怪的是,即便韩艺都这么说了,兀自没有人离开。

这都是因为经过贞观期间的修生养息,大唐的经济已经开始复苏了,而两市却没有任何改变,已经快要容纳不下一个国际大都市的经济了,其实商人们也迫切的需要一个新的市场,北巷也可谓是应时而生。

当然,韩艺也没有让他们立刻签约,介绍完之后,又命人带他们去北巷参观。

韩艺在规划北巷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引入什么商品了,主要的店面,都是贵族和一些大地主日常的所需品,过于奢侈的商品,他目前还不打算引入,所以他们的装潢都非常具有针对性。像郑善行的服饰店,里面就有试衣间,如果你在这店里面卖粮食,那岂不是就浪费了试衣间。所以只能是卖衣服。他已经将所有的都规划好了,拿着商品进来就可以开铺了。

当然,这也就预示着没有任何更改的自由。

什么店安排在什么位置,这些也都是有讲究的。不可能将花店放在包子店边上,那鲜花都会变成包子味的。

虽然在挑选店面上面没有什么自由。但是不管怎么说,北巷店面的装潢,格局都是非常具有时代的,合理的利用了每一寸地方,虽然店铺相对于两市而言,都要小,但是给人的感觉并不小,而且很多针对成列商品的设计,都是到了可以令人惊讶的地步。

光凭这些设计,那一笔装潢费绝对值得。

正当一众商人在北巷观看时。突然外面又来了一伙人,身着异族服饰,棕色毛,看着像似波斯人。

这些商人纷纷侧目看去。

“你们看,那不是拉姆希德么?”

“他来这里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这个狡诈的波斯商人,肯定还是来做买卖的。”

“哎,小哥,你们凤飞楼跟拉姆希德也有来往么?”

“哦,这我们并不知道。”

韩艺并没有陪同他们一块参观。主要是不想那些商人碎碎念,可想而知,他若去了,这些商人肯定又会为了压价。挑三拣四的,反正他是不打算给他们谈判的余地,干脆就不去了,坐在后院品着香茗,刚才说的太多,口有些干。

而刘娥也是大松了口气。她方才一直担心韩艺又会语出惊人,把这些商人都给得罪,虽然韩艺还是非常强势,但至少没有吵起来,这她就满意了,向韩艺询问道:“韩小哥,你说他们会跟我们签约么?”

说真的,她心里非常忐忑,尤其看了韩艺拟写出那一份合约之后,对此更是担忧,因为条件太多了,真的是凤飞楼完全的主导。

但是北巷苛刻的条件与两市不一样,北巷的一切条款都是为了买卖服务,而两市针对的则是治安、政治方面的事宜,一切规矩都是根据朝廷政策来的,商人只是其次,侧重点不一样,相对而言,做买卖来北巷还是要自由许多。

韩艺笑道:“今日不与我们签约的,半年之后,一定会感到后悔的,到时他们再想进入我们北巷,那必须得花三倍的代价。刘姐,你不应该将我们视作求人的人,而应该将我们视作被求的人,这种情况将会在你的一生中持续下去,因为以后求我们的人将会越来越多。我们必须让他们从还未签约开始,就让他们每个人都明白,在这里我们说了算。”

刘娥笑着点着头,心里却暗自惊讶,这真的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人说出的话吗。

要知道那些商人可都是一些老狐狸了,但是在方才的谈判上,韩艺明显处于压倒性优势,将他们的埋怨一一给反驳了,弄得他们哑口无言。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道:“小艺哥,刘姐,外面有一个名叫拉姆希德的波斯商人求见。”

“拉姆希德?”

刘娥顿时一惊。

韩艺诧异道:“你这么惊讶干什么,不会是你的旧情人吧?”

“你乱说什么。”

刘娥啐了一声,又道:“这拉姆希德可是了不得啊!”

韩艺好奇道:“怎解?”

“他可是波斯来的大商人,在我们长安也是大有名气,连皇室都从他们那里购买胭脂、香料。”

“这么厉害?”

“真的,真的,要是他能上咱们这做买卖,那对咱们北巷的名声可是有莫大的好处。”

韩艺斜眸望着刘娥,道:“刘姐,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刘娥错愕道:“像什么?”

韩艺道:“就想一个向上天祈祷男人,并且上天满足了你这个要求的女人。”

刘娥愣了愣,倒是那下人先反应过来,噗地一声,然后紧紧闭上嘴。

“韩小哥,你真——真是太无耻了。”

刘娥气急不过,直接骂道。

韩艺全当夸奖来听了,哈哈一笑,朝着那快要憋不住的下人,道:“请那什么拉什么德的进来吧。”

“是。”

刘娥又纠结道:“是拉姆希德。”

“是是是。拉姆希德。”

韩艺呵呵笑道。

过得一会儿,只见从外面进来五个人,为一人,身着绸缎服饰。身材魁梧,高鼻深目,脸上留着一大把咖啡色的虬髯,不用想也知道,这人一定是拉姆希德。而他在身边。还跟着四个仆从,人人手上都拿着礼物。

韩艺起身相迎,拱手道:“拉姆先生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拉姆希德有模有样的拱拱手,却是满脸疑惑,道:“敢问阁下是?”

韩艺笑道:“在下韩艺。”

拉姆希德猛地一怔,不由得打量了下韩艺,道:“你就是这凤飞楼的东主。”

韩艺道:“正是。”

拉姆希德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道:“真是想不到韩东主恁地年轻。”

“拉姆先生,在我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

韩艺半开玩笑说了一句,然后伸手道:“里面请。”

“韩东主真是风趣幽默。”拉姆希德哈哈一笑,然后伸手道:“请。”

几人来到厅内坐下。

拉姆希德身子微微前倾,道:“拉姆冒昧拜访,打扰之处,还望韩东主见谅,微薄之礼,不成敬意。”

他在长安待了也有不少年数了,这汉语说的也是非常熟练。

他身后的四个下人立刻将手中的礼物呈上。

韩艺先是示意刘娥让人将礼物手下,然后又向拉姆希德道:“如果拉姆先生是为了寻求合作一事而来。那就是我们的不对,是我们没有照顾周全。”

拉姆希德道:“韩东主说的没错,我今日前来就是想与贵店合作。”

刘娥这回反应极快,连忙道:“那真是对不起。如果我知道拉姆先生也有意的话,我们一定会派人给拉姆先生送去请帖的。”

拉姆希德摆摆手道:“刘娘子这话客气了,我是最近才到长安的,之前一直没有与贵店有过接洽,故此贵店没有邀请我,也在情理之中。”

韩艺笑道:“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有责任,做买卖不都是要吆喝的么,哪能坐在家里等客人上门,这事我们办得真是糟糕极了。刘姐,你快让人将我们的规划图拿过来,我与拉姆先生好好讲解一下我们北巷的规划。”

这刘娥还未点头,拉姆希德就道:“先不急,我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关于韩东主的计划,令我深感佩服,我对于我们的合作是充满了期待。但是在此之前,我有一个提议,这直接关乎我们的合作。”

韩艺笑道:“请说。”

拉姆希德道:“我希望我能够成为你们北巷唯一的波斯商人。”

韩艺一愣,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拉姆先生的意思是,今后北巷只准你一家卖波斯来的商品。”

拉姆希德笑道:“韩东主果真是聪明人,我正是这个意思。”

韩艺摇摇头道:“抱歉,我不能答应。”

拉姆希德或许没有想到韩艺会拒绝的恁地干脆,还愣下,道:“如果韩小哥答应的话,我们可以支付一倍的租金。”

刘娥望着韩艺,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希望韩艺答应下来。

哪知韩艺却道:“别说一倍了,哪怕是十倍,我也不会答应的。”

拉姆希德诧异道:“为什么?我的货物可是最上等的,就连你们大唐皇室都有我的香料和胭脂,如果我们能来这里开店,会帮助你们吸引非常多的客人。”

韩艺笑吟吟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这里开店了,你在两市应该都有店铺吧。”

拉姆希德没有做声。

韩艺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看重的是女人日,因为你的商品多半都是针对女人的。”

刘娥恍然大悟,心中十分惊讶,她没有想到,她刚才不过就是随便说了一句,韩艺就猜准了拉姆希德的用意。

拉姆希德道:“就算如此,我们能够支付一倍的租金,并且还可以其它方面做出让步,这做买卖不就是为了赚钱,我想不到韩东主你为何我拒绝我的提议。”

韩艺笑道:“拉姆先生说的不错,而我拒绝你的提议,目的也就是为了赚钱。我看拉姆先生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那我也就直说了。如果我们北巷只有一家店卖胭脂、香料,那么卖多少钱,全由你说了算,不会有任何人跟你竞争,但如果有几家店一同竞争的话,这价格一定会低下来,那么我北巷的客人就会以更低的价钱购买到心仪的商品 ,就会有更多的客人前来,北巷才会越红火。

而且我们北巷的宗旨,就是自由贸易,我希望北巷充满了竞争,而不是一家独大,这样会对我们会非常不利。是,你给我了一倍的租金,但是这也是预示着我们的租金可能很难再升上去了。反过来说,如果拉姆先生的商品是最好的,那么又何必担心别人与你竞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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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花钱才是最难的

人不可貌相啊!

拉姆希德不得不感慨一句。…≦。…≦

后知后觉的刘娥,心里不禁大骂这拉姆希德奸诈,他看着是大方,其实是精算到骨子里面去了。

拉姆希德作为一个商人,当然不会就此放弃,还在努力的争取,道:“韩东主,不是我自吹,我手上拥有波斯出售给贵国的一切商品,而且全都是最好的,另外,我们还会将贵国的货物出售到我们波斯去,如果我们合作,对于我们双方,乃至整个北巷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韩艺笑道:“我不怀疑拉姆先生的话,但是货物再好,那也得卖得出去,而我拥有广大的客户群体,尤其是女人,这是唯一的,更别说中巷、南巷的那些歌妓,她们可是胭脂、香料的大买家。但我想拉姆先生可不是唯一一个波斯商人。我真心欢迎拉姆先生来这里做买卖,但是说句稍微直接的话,这里是我的地盘,如果你想来这里做买卖,就必须按照我的规矩去做,关于拉姆希德的建议,我的意见,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知觉中,中巷又被韩艺消费了一番。

拉姆希德面色有些僵硬,的确,中巷和南巷也是他看中北巷的一个重要原因,他在韩艺面前仿佛裸露着一般,又见韩艺语气恁地强硬,气势不禁落了下风,道:“韩东主,买卖可不是你这么做的,你都不给我们商量的余地,这买卖又如何谈下去。”

韩艺道:“可以商量的地方很多,但是很抱歉,这一点绝对不在其内。”

拉姆希德看了韩艺一眼,他原本见到韩艺这么年轻,以为能够轻松的忽悠过去,哪知韩艺的态度恁地强硬。

韩艺非常淡定,他真不稀罕拉姆希德,如果北巷市场取得了成功,他完全可以捧一个波斯商人上位。这一场谈判,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是主宰了。

过得半响,拉姆希德叹了口气。韩艺这一句话正好说中他的软肋,货物好有个球用,你得有客户呀,女人日是唯一的,这是一个完全没有开的客户群体。光凭这一点,他就已经处于劣势了,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点点头道:“那好,这我可以让步,但是我要你们北巷最大的店铺。”

韩艺摇摇头道:“很抱歉,最大的店铺已经被人租去了。”

拉姆希德更加直接道:“我可以出更多的钱。”

韩艺笑道:“拉姆希德的意思,可以让出五成份子给我?”

“五成?”

拉姆希德一愣,笑道:“原来是贵店自己的生意。”

韩艺点点头,道:“但是与你的冲突不大。那最大的店铺是一家专门卖服饰的店。但是我有一个更合适你的买卖的店面。”说着,他就向刘娥使了个眼色。

刘娥立刻命人将北巷的规划图给拿了过来。

韩艺伸手示意,拉姆希德立刻跟着韩艺来到规划图面前。

“想必拉姆先生听过女仕阁吧。现在,女仕阁已经要从西市搬到我北巷来了。”

韩艺说着手往地图上面一指,道:“这里就是女仕阁,在不久的将来,女仕阁将会是世界上女人最集中的地方,而在女仕阁的正门对面,就是这个弧形的店,这个店我就是用来打算卖胭脂、香料的。不仅地理位置好,而且边上的花店、果店都已经预定好了,这里将会是我们北巷最香、最干净的地方。如果拉姆先生有意的话,我可以将这店租给你。”

拉姆希德可是老买卖人了。精明的很,一看一听,就对这店面喜爱的紧,道:“那这个店面有多大呢?”

韩艺笑道:“这是除了酒楼以外,第二大的店铺了,一共两层楼。足足有六百尺。”

拉姆希德笑呵呵道:“这个店铺我非常喜欢。”

“拉姆先生喜欢就好。”

韩艺说着又将商务楼和淘宝大市场跟拉姆希德介绍了一遍。

拉姆希德听得连连点头,惊叹道:“这个主意真是非常的妙,我必须要一个房间。”说着他又看着韩艺,由衷的说道:“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韩东主将会成为大唐最有钱的商人。”

他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数了,他很难从中再去争取什么了,韩艺已经主导了一切。

韩艺摇头道:“我可不想成为最有钱的商人,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我北巷的商人是世上最有钱的商人。”

拉姆希德哈哈笑了起来,又道:“我没有问题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今日就将这事定了下来。”

刘娥听得惊喜不已。

你没有问题,但是我还没有提条件了。韩艺笑呵呵道:“我希望拉姆先生还是先看看合约吧。”

说着一挥手,下人立刻将合约拿了上来。

拉姆希德自然看得懂汉字,拿着一看,一种骂脏话的冲动油然而生,这比两市的规矩要多得多啊!

韩艺瞥了眼拉姆希德, 自然知道他心里现在想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道:“拉姆先生,这规矩是多了一点,但是无一例外,全都是为了北巷未来的展着想,北巷好,客人多,你们就跟着好。北巷是一个整体,如果有哪家店欺世盗名的话,那会严重损坏客人对于北巷的信心,总的来说,这些条款都是为了你们。当然,这些条款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这是必须要遵守的。”

拉姆希德苦笑的摇着头,道:“韩东主,你将来不仅能够成为最有钱的商人,而且还能成为天下商人之啊!”

这是必须的!韩艺笑道:“这我可没有想过,我只是希望能够让北巷变得更加繁荣。”

拉姆希德长叹一口气,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因为大唐的商业并不达,远不如他们波斯,他们拥有丰富的经验,所以在大唐做买卖,那是所向无敌,这还是第一回受制于人, 道:“好吧。我答应。”

刘娥立刻命人拿酒来。

三人举杯。

韩艺笑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当然,这是达成一个合作意向,毕竟这年头可没有支票的,这钱运送起来。也是一个麻烦事,真正签订合约,还得等钱到位再签。

这边刚刚达成合作意向,那边韩艺就让人将这消息告诉那些商人。

那些商人听得是大惊不已,就这一愣神的工夫。北巷第二大的店面就买了出去,这要再愣一下,说不定连汤都没有喝了,还在犹豫不决的商人,赶紧拍板决定入驻北巷。

因为店面就这么多,很明显的狼多肉少。

这一日之间,除了那个淘宝大市场外,所有的店面都将一售而空。

因为他们与刘娥已经洽谈过很多回,也一直在关注北巷,唯一令他们犹豫的就是。那些繁琐的条款,还有昂贵的租金,但是精明的拉姆希德都迫不及待的入驻北巷,他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当晚,韩艺与刘娥、茶五坐在屋内正在商谈一些事时,那桑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算出来了,算出来了。”

刘娥好奇道:“什么算出来呢?”

桑木道:“如果这些合作都成功的话,我们光一年的租钱就达到了。”

“一千八百多贯钱。”

说话的是韩艺。

桑木愣道:“恩公,你怎么知道?”

韩艺翻着白眼道:“这租金是看地有多大。如今已经全部租出去了,这钱还不好算么?”

“这倒也是。”

桑木愣了下,随即呵呵道:“这比卖织布机还要赚得多啊!”

刘娥也是欣喜不已,咯咯笑道:“当初那些地主将房屋恁地廉价的卖给我们。这一个月本钱就全都回来了。”

韩艺笑道:“我还是那句话,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预计明年,这租金就得翻上一番。而且,赚钱并不是最难的,因为赚钱都是预计中的事。没有什么值得考虑的,收钱就对了,相比较起来,花钱才是最难的,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将这钱花出去。”

说着,他站起身来,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块白布来,平铺在桌上。

刘娥、桑木、茶五探头一看。刘娥道:“这不是我们平康里的地图吗?”

韩艺点点头道:“一旦我们北巷红火起来,这平康里的土地必将会变得寸土寸金,以前我们是没钱,只是在最初的时候,相继买下了北巷周边的一些民屋,但是现在我们有钱了,我们可以大手笔收购了。如今北巷以南都是中巷和南巷的地盘,能够买得土地不多,关键就在北巷以北,还有就是西面,这里一共居住着大概一百来户人家,我具体去看过,因为他们的房屋建造不是很集中,有很多地方都是空置的,在这种黄金地带,这就是一种浪费,如果我们能将这块地买下来,再合理规划,我们的市场就会足足扩大一倍有余。”

刘娥惊讶道:“全买下来?”

韩艺道:“必须全买下来。”

茶五道:“可是那些百姓不一定会愿意卖,他们卖了屋子,住哪去啊。”

韩艺笑道:“我们帮他们建,这块地这么大,只要将他们集中起来建房,我们还是能够获取很大的利益。”

刘娥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在城外买块地帮他们休建房屋。”

韩艺摇摇头道:“那可不行, 如果整个平康里都是市场的话,那么朝廷就有可能介入,平康里之所以自由,那就是它唯一市坊结合的地方,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如果丢了,那我们就跟两市一样。”

顿了顿,他又道:“我们不但出钱买下他们的地,帮他们建新屋,而且还每人给他们五贯钱作为补偿费,另外,如果他们答应的话,我们还可以提供工作给他们,甚至于在淘宝大市场中廉价出租一些摊位给他们。”

刘娥道:“这可要不少钱啊!”

韩艺笑道:“如果能花这点代价买下来,一年之后,我们将会收到百倍的利润。”他又向茶五道:“茶五,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如果你办成了,我再也不用换人来鼓励你了。”

茶五愣了愣,这听着好像还是“鼓励”呀,忐忑道:“如果没有成功呢?”

韩艺笑呵呵道:“你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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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名人效应

赚钱了。◎,

但这是韩艺预计中的事,他在后世那种遍地虎狼的社会里面,都能大财,没道理会在唐朝要饭。

向来大手大脚的韩艺,不免又大方的奖赏了这些天勤劳工作的工匠,一笔沉甸甸的奖金。

其实凤飞楼的待遇已经是非常好的了,甚至可以说是最好的了,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工匠都玩了命的干活,没有他们的玩命,北巷的改造不可能这么快,但就算不给这一笔奖金,他们也无所谓,因为已经够多了,还有年终奖了。

当然,给了,那就更加不得了了,这些工匠对韩艺已经是死心塌地的效忠了。

经过这两日来的操作,北巷在长安又是名声大震。

相比较以往来,大家提到北巷,重点都是放在凤飞楼和话剧上面,然而今日,大家谈论的焦点多半都是北巷。

北巷这一块牌子,总算是顺利的迈出了第一步。

这一日上午。

钱还没有到,这人倒是先到了,这些人都是即将要入驻北巷的店员,因为条款上面写明但凡来北巷工作的店员,必须参加培训,为了杜绝有人浑水摸鱼,韩艺还将会推出北巷店员执照,只有完成培训的人,才会得到执照。

因为时间紧迫,这钱可不少,大家也都需要准备一下,毕竟这年头可没有支票一说,这么多钱运送起来,可是非常麻烦的。人就方便多了,所以那些商人就挑选几个机灵点的家伙带着培训费来到这里接受教育。

韩艺当然不会亲自去教,那多累呀,他是让以前凤飞楼的老员工去教他们。

而韩艺则是与刘娥等人来到北巷,做最后的巡查,因为马上货物就要到了,货物一到,即刻就是铺货,他必须保证一切都能顺利的进行。

除了刘娥之外,还有一些人。男女都有,这些人可是前途无量呀,韩艺叫他们跟着,不是让他们提意见的。而是他们学习的,将来他们可能会是北巷的第一批管理者。

“哈哈!”

这韩艺刚刚从一个店面出来,就听得一个爽朗的笑声,转头一看,只见郑善行和卢师卦往这边走来。

“韩小哥。真是恭喜,恭喜啊!”

郑善行这一上来,就连连拱手。

“哪里,哪里。”

韩艺向二人拱拱手。然后又示意刘娥带着人继续巡视。

等刘娥他们走后,郑善行立刻道:“韩小哥,你这个计划还真是厉害,直到一个月前,我都没有想到竟然会赚恁地多钱。”说话时,那是满脸的羡慕之色啊,他做买卖也有些年了。但是韩艺到长安还不到一年,就这么一回,比他这几年要赚的要多得多,这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呀,不过郑善行心胸宽阔,确实不如人,他心里也非常服气,这一句恭喜那也是真心实意……

这家伙究竟是不是士族子弟呀,说到钱,比我都要直接一些。韩艺都有些羞射了。谦虚道:“我现在养了这么多人,就那点点钱,真是杯水车薪呀,我还指望依靠郑公子财啊!”

郑善行没好气道:“这话说的你也不怕咬着舌头。是我靠你财才是。想当初,你几个人从扬州来到长安,可这才过了多久,你韩艺的名声,长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打我出生以来,可还是第一回见到。”

韩艺自嘲道:“说得这么厉害,我差点就信了,可是想想,我不过还是一个卑贱的商人。”

郑善行哼道:“真是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赚了钱都不开心,你若不要,那全都给我好了。”

韩艺笑道:“好啊!”

郑善行惊讶道:“当真?”

韩艺点点头道:“那我去你们郑家当世孙。”

郑善行愣了愣,哈哈笑道:“我倒是不介意。”

卢师卦突然呵呵道:“韩小哥,郑家的世孙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好,每天都只能吃粗茶淡饭,还不如寻常百姓,还不如去元家。”

韩艺哈哈道:“卢公子言之有理,可惜是元家也不会要我。”

三人又是一番大笑。

卢师卦突然道:“对了,韩小哥,记得那日我曾与你说过,我想来你这里开一个药铺。”

韩艺立刻点头道:“这我一直记着的了,药铺我都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卢师卦摆摆手道:“不,我今日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抱歉,这药铺我不要了。”

韩艺诧异道:“为何?”

郑善行笑道:“还能为何,我卢兄开这药铺可不是为了赚钱的,你这里的租金恁地归,在这里开药铺可不划算。”

卢师卦笑着点点头,倒也没有隐藏自己的囊中羞涩,嫌贵就嫌贵,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还当什么原因了。”韩艺微微一笑,非常大方道:“这药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收你的钱。”

郑善行惊讶道:“此话当真?”

韩艺点点头道:“千真万确。”

卢师卦疑惑道:“为何?”

韩艺笑道:“卢公子,我就实话跟你说吧,如今我北巷刚刚起步,你的名气对我北巷而言,有着莫大的帮助,而且人人都会生病,药铺和郎中是每个市场必须拥有的。即便你不来,这个药铺我也会开的,况且卢公子你医术精湛,连皇上都知道,别说是免了租金了,哪怕是送钱给你,我也愿意啊!”

郑善行听得连连点头,道:“这话也有道理。”

卢师卦却显得有些犹豫。

韩艺继续道:“卢公子,我是一个商人,商人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我这可不是帮助你,或者说想卖个人情给你,我只是在帮助我自己。”

郑善行道:“卢兄,我看韩艺说的就挺有道理的,这事可谓是双赢,反正你已经拿定主意,要在长安开药铺,何不就在这里了。”

韩艺道:“是啊!我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卢师卦都还没有说话,郑善行就点头应承下来,然后拉着卢师卦在韩艺的指引下,朝着药铺的位置走去。

这药铺的位子就在巷口。但是没有临街,因为在喧闹的环境下,不适宜看病,但是在太里面也不好,因为病人最缺就是时间啊。

三人来到药铺内。只见外屋的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桌,长桌两边各放着一张靠背椅,靠外面的还放着一张长凳,而靠里面的则是挂着一块白色的布帘,布帘里面是一张卧榻。

韩艺道:“这药铺分三间屋,而这一间就是门诊室,专门用来看病的。”

卢师卦本是医生,一看这格局,就频频点头,虽然非常简单。但是非常实用。

韩艺又道:“中间一间是洗漱更衣间。”

三人又来到第二间屋内,这间屋内又用木板隔成两间小屋,外面是一个洗手的地方,专门有一条沟倒水的,但是设计成了暗沟,倒水口是一个漏斗似得装置。

韩艺指着左边墙上的那一道门,道:“这边上是一间用砖瓦砌成的烧水房,我想看病时常要用到热水。”又指向木板那边道:“这木板后面则是更衣间,里面还有一张衣柜,是用来换衣服的。我还帮卢公子准备了几套专门看病的衣服。”

卢师卦诧异道:“是吗?”

郑善行笑道:“想不到你准备的如此充分,连衣服都有。”

韩艺呵呵道:“这人比较懒,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得完美。”他说着又带着三人来到更衣间。里面比较小,三个人站在里面显得非常拥挤。

韩艺打开衣柜,只见里面挂着两套白色的大褂,他伸手取出一件来,这款式并不是完全根据后世来的,还是根据当代服饰制作的。类似于圆领袍衫,但是穿脱比较简单,直接套上去就行了。

韩艺笑道:“我认为行医者,先要注重自己的外表,如果是邋里邋遢的,就不太好了,所以我觉得不能穿着平常的衣服行医,而且还必须得戴帽子,防止须脱落。”

卢师卦听得连连点头道:“韩小哥言之有理,是该如此,是该如此啊!”

他对行医救治那也是要求的非常严苛,力求完美,故此韩艺这番安排,非常符合他的心意,内心也是非常高兴。

郑善行道:“你这衣架倒也新奇。”

韩艺呵呵道:“这可就是托你的福,这衣架可是专门为衣店设计的。”

郑善行听得面色一喜。

卢师卦对这衣服也是非常满意,但也没有急着立刻就要试试。

韩艺又带着他们来到最里面那间屋,这间屋比前面两间屋都要大上许多,原本这里可是大厅的,如今已经改造成了一个药房,一张高约六尺,长约五尺的大药柜贴墙靠着,柜子的正面是一个个小抽屉,呈紫红色,精致雅观,尤为的显眼。

这就是中药专门用的药柜,唤作七星斗柜。

如今唐朝的家具都那样,肯定不会有这药柜。

卢师卦打量着这药柜,双目绽放着光芒,这文人爱笔墨,武人爱刀弓,医生自然是爱出柜,不,爱药柜。

郑善行虽不通医术,但一看也知道这药柜的好处,惊叹道:“韩小哥,千万别再告诉我,这也是你明的。”

“是谁明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实用。”

韩艺淡然一笑,道:“这药柜最上面两层都是裹有油纸的,是专门用来装那些不能受潮的草药,而里面还有暗柜,是用来放那些含有毒素的草药。”

“好好好!”卢师卦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就如同看到绝世美女一样,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药柜,又缓缓拉出一个小抽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韩艺和郑善行互看了一眼,会心一笑。

“卢公子,这药铺你可还满意?”

韩艺双臂撑在药柜前面的柜台上,笑问道。

卢师卦连连点头,道:“满意,真是太满意了,恐怕连皇宫里面的药房都没有这么好。”

“满意就好!”

韩艺手又往后面一指,道:“这后面还有一个小院,毕竟病人看病可是不分早晚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卢公子住在这里要好一些,可以随时帮人看病。”

这简直就是太完美了。

卢师卦望着韩艺,嗫嚅着,只觉这礼太重了。他真的有些受不起。

韩艺呵呵道:“卢公子可千万莫说那些感激的话,这里一共才花了多少钱,哪怕卢公子往这一坐,什么事都不用干,我这钱就回来了。东市、西市虽然繁华。但是他们那里可没有神医,这会给我们北巷带来数之不尽的利益,我甚至觉得北巷的每个商人,都应该缴纳一笔钱给卢公子,因为卢公子给他们带来不少了得客人。”

郑善行笑吟吟道:“卢兄,你是没我这般脸皮,如果他跟我说这话,我肯定要多收他的钱,反正韩小哥最近赚了不少钱。”

韩艺笑道:“但我不会跟你这么说啊!”

郑善行叹道:“就知道是这样。”

这二人一唱一和的,卢师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微微笑道:“不管怎么样,我还得向韩小哥说声谢谢。”说着他一声长叹,后悔道:“不瞒二位,我从出生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有这么值钱。”

此话说罢,三人都哈哈笑起来。

这卢师卦在药铺里面转悠着,又去到后院看了看,只觉是如获至宝,一时间竟不愿离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偷偷穿上那一件医生服试试感觉。

韩艺和郑善行倒也没有打扰他。跟他打了一声招呼,说去衣店看看,然后就离开了。

因为郑善行和韩艺是合作关系,等于就是韩艺自家的买卖。那必须优待呀,这是人之常情,故此,卖衣店的地理位置极佳,而且还是除了女仕阁,北巷最大的店面了。

来到店内。由于还没有铺货,故此里面显得非常宽敞。

其实现在也没有啥可看的,主要的看点就是一个试衣间,一共四间,全部在屋后面,比后世的试衣间要大的多,可以放一张小型的矮榻,全靠韩艺在那里口述,如,这里将来会有一面铜镜,美丽的服饰会挂在墙上,云云之类的。

这郑善行听着韩艺说的,自行脑补画面,但即便如此,他看得兀自是兴致盎然,因为他很久以前就开始谋划卖衣服的事了,如今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甚至可以说是远远过预计,这令他非常激动。

一楼看完,二人又上到二楼,为了美观,这楼梯都是螺旋形状的,比现在那种楼梯看着大气多了。

二楼虽然也没有什么,但是装潢看着就要高档一些,而且还有两个阳台,阳台上各方这两张圆桌,圆桌边上还放着四张靠背椅。

郑善行坐了下来,望着下面的街道,却是一脸好奇道:“我说韩小哥,这些桌椅是用来做甚么的?”

韩艺道:“这当然是用来给客人坐的啊!”

郑善行好奇道:“客人来买衣服,为何要坐?”

汗!差点忘记这年头还没有逛街的念头。韩艺解释道:“郑公子,你认为我弄一间这么大的屋子给你卖衣服,只是让客人买了就走吗?这么多衣服,这么多款式,客人一定会仔细挑的,而且客人也不可能总是一个人来买,肯定还有陪同的人,要是买衣服的人在里面换衣服,陪同的人总得找一个地方坐吧。买衣服不仅仅是新衣带来的乐趣,买的过程同样也是一种享受。”

郑善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笑道:“还是韩小哥你考虑的周道。”

韩艺叹了口气道:“没有办法,我们可是有对赌协议的,我必须得努把力啊!”

郑善行听着都觉羞愧,摆摆手道:“这个就别提了,衣服暂且不说,就凭借闺蜜兔,你就能完成任务。对了,说到衣服,我已经看过你交给徐九叔的。”

“设计图。”

“对,设计图。”

郑善行呵呵道:“你的那几个设计真是太巧妙,就连我这个对衣服没有多少了解的人,都觉得一旦这些衣服出来,一定会跟那些短衣一样,大卖的,真是期望北巷重新开张那一日啊。”

韩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我不打算让咱们的店跟着北巷其它的店一起开张。”

郑善行道:“为何?”

韩艺道:“因为我想先在凤飞楼举办一次时装秀。”

“时装秀?”

郑善行敢誓,他从未听过这个词语。

韩艺道:“简单来说。就是让一些人穿着新衣在台上走来走去,让客人先了解一下这些美丽的衣服。”

郑善行的商业细胞还是不够达,疑惑道:“这样会有用么?”

“绝对有用,而且这将会开创一个时装的潮流。同时也是建立衣物市场一把利器,说是说不清楚的,到时你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面泛难色。

郑善行道:“怎么呢?”

韩艺道:“你是知道的,我们的衣服主要是针对女人。第一场时装秀肯定是放在女人日,郑公子恐怕难以看到当时的盛况。”

郑善行微微皱眉,以他君子的个性,绝不会说什么跑来看美女,但这是他的买卖,韩艺将这时装秀说的这么厉害,他倒是真想来看看。

韩艺见他面色挣扎,道:“要不这样,你与我一块躲在后台观看。”

郑善行瞧了韩艺一眼,随即摇头道:“还是算了。”

他在东京毕竟是大有名气。很多贵族女子都认识他,万一见到他在后台偷看,那就丢人丢大了,就算他不爱惜自己的面子,也得爱惜郑家的面子啊!

韩艺倒也没有勉强,道:“这样也好,你只管睡着数钱就是了。”

郑善行苦笑道:“数钱就不必了,只要赚的钱够花就行了。”

韩艺愣了下,随即道:“这我可不敢保证,你那是花钱么。你分明就是送钱呀,虽然我也觉得这钱送的对,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你知道一个行善者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吗?”

郑善行道:“是什么?”

韩艺道:“就是连一文钱都送不出去。”

郑善行愣了愣。随即哈哈笑道:“此言说得妙,说得妙!”

韩艺耸耸肩,叹道:“但也只是说得妙而已。”他那日已经劝说过一番,如今只是想试探一下郑善行究竟是啥想法。

郑善行微微一笑,却不去接这话,突然道:“对了。你还记得你让我找一种植物吗?”

韩艺眨了眨眼,道:“当然记得,难道你已经找到了。”

郑善行笑道:“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元家在南郊外的花园内就有你画的那种植物。”

“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元家,他们家又是果园,又是花园的,就算没有,也可能见过。”

韩艺有些懊恼道,他算来算去,竟然把元家给算漏了。

郑善行好奇道:“你找这种植物干什么?”

韩艺道:“这可是宝贝呀。”说着他稍稍偏过头去,小声道:“不瞒你说,我曾听人说过,这种植物的果实织的布,比木棉织的布还要好很多,至少也可以说是各有千秋,非常有特色,一旦这种布批量纺织了,今后可能七成的衣料都是用这种布。”

他说的正是棉花。

郑善行双目一睁,道:“当真?”

韩艺点点头。

郑善行道:“可惜这东西在中原极少见,是从西边来的,元家也只是种了一小块土,我听烈虎说,是牡丹姐见这东西生的雪白,十分漂亮,于是才种了,还帮其取名为白子,平时也是用来观赏用的,可能没有几个人知道该如何种植这东西。”

韩艺微微皱眉,他虽然也知道一些农业知识,但并没有试验过,尤其是这种移植过来的植物,这是非常有难度的,微一沉吟道:“这样的话,只能与元牡丹合作了。”

郑善行点点头。

韩艺叹道:“做商人能做到像元家这样的,才能有资格躺着数钱呀。此时元牡丹说不定还在哪里赏花,却没有想到天下掉了一大笔钱下来,还正好砸中了她。这种日子还真是幸福啊!”

郑善行笑道:“牡丹姐可不在赏花。”

韩艺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郑善行手往前面一指。

韩艺回头望去,只见一位高挑的女人正往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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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强强合作

虽然此女子是带着帷帽的,根本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元牡丹的身高,已经深深出卖了她,在唐代,很难找到比元牡丹更高的女人了。﹝

韩艺急忙起身打招呼。

元牡丹微微抬头,酷酷的她,可没有飞雪妹子那么热情,连声都没有出,就往卖衣店里面走来。

来到楼上,帷帽已经取下,露出那张美丽的脸庞。

也不知道是元牡丹会打扮,还是她生的高,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反正今日她完全就是走胡人风格,没有扎髻,只是戴着一个彩色的箍,长披落下来,十分修身的翻领白衣红袖的胡裙,但裙尾只是到膝盖,一双黄褐色高筒皮靴,估计也没有其它颜色的靴子。

反正整个人看着要更显高挑,英姿飒爽,少了一份温柔,多了一份彪悍,与身着汉服的元牡丹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美丽,玲珑有致的身材也是凸显的淋漓尽致。

因为他们元家本就是鲜卑人,故此汉服、胡服都穿。

唐朝就这点好,除非正式场合,必须穿规定的服饰,平常的时候,别说胡服了,你穿波斯服都行啊,只要你开心。

“牡丹姐。”

郑善行微微拱手,显得是极其尊重。

韩艺刚才被泼了一桶冷水,也没有再打招呼的心思了。

元牡丹倒也没有在意这些,问道:“善行,你这么在这?”

韩艺笑道:“这里可是他的店。”

元牡丹左右望了望,随即笑道:“善行,恭喜你,短短几年间,就能拥有一家这么大的店铺。”

郑善行微微颔道:“当初多亏牡丹姐帮助,我的买卖才能做起来。”

韩艺八卦道:“难道是牡丹娘子带你做买卖的?”

郑善行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元牡丹走上前来,道:“如今我可教不了你了,你要学就跟他学吧。”说着手指向韩艺。

跟我学就跟我学,要不是你元家这么牛。我迟早过你元家的。韩艺暗自嘀咕着。

郑善行也是极其谦虚道:“我正在向韩小哥学习。(”

他这么一说,韩艺倒是不太好意思了,笑道:“哪里,哪里。牡丹娘子又拿我说笑了,我可不敢跟你们元家相比,哦,或许说根本没有资格比。”

元牡丹淡淡笑道:“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这两日你赚的钱。可比我们元家多多了。”

我花了这么多精力,才赚了这么点钱,我容易吗我,以前老子出去打个转身,也不止赚这么多,早知道当初就不改行了,骗你们元家三成的钱,也够我乱花一辈子了。韩艺是说不尽的郁闷,他真觉得这钱也没有多少,道:“这都是谁说得啊!”

元牡丹笑道:“这还用谁说吗?五十文钱一尺。几日间,所有店铺都租了出去,算一算就知道了。”

“我只是预先把一年的钱都赚了而已,如果每天都有这么高的收入,那你们怎么说都行啊,跟你们元家是不能相比的。”

韩艺讪讪一笑,暗道,租金就是这点不好,忒也透明了。伸手示意道:“牡丹娘子请坐。”

“多谢。”

元牡丹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韩艺也觉得自己最近赚的有些多。得低调了一点,要是被上面那些人眼红了,那可就不好了,可是想想。自己是那么的出色,想要低调还真心很难啊!转移话题道:“牡丹娘子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元牡丹道:“倒是没有什么大事,我只是想来看看女仕阁内部的装潢怎么样,还有就是想问问你,何时可以开门?”

韩艺道:“恐怕还得需要半个月。因为这一次开业,不是一家店,而是很多店一同开门,不过我已经尽量在与他们接洽了,希望他们能够尽快准备好,只是他们很多人都没有准时的概念,我也为此感到头疼。”

元牡丹道:“既然如此,你何不直接定下一个日期,这样的话,他们就会有准时的概念了。”

韩艺苦笑一声道:“前面在谈判的时候,我已经屡屡占得上风,如果压得他们太狠,只会适得其反。再给他们一些时日吧,到时我肯定还会给他们一个准确的日期,放心,我绝不会损害大家的利益。”

“如此就最好不过了。”

元牡丹点点头。

韩艺突然笑道:“对了,方才我还和郑公子说起你了。”

元牡丹错愕道:“说我什么?”

韩艺笑呵呵道:“说你真是太会赚钱了,坐家里,都还不知道怎么事,就有一大笔钱落在你口袋里面了,真是羡煞旁人啊!”

元牡丹完全没有听懂韩艺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和韩艺打过不少交道,知道这家伙专爱故弄玄虚,又爱给人下套,索性就不去理他,而是望向郑善行。

郑善行堂堂君子,自然不会拐弯抹角,直接道:“是这样的,韩小哥说有一种植物能够织出更好的布,而我有一日在你们家的花园见到了那种植物。”

我说郑公子,你这样搞,我们还谈个毛呀!韩艺听得直接捂住了半边脸。

元牡丹双目闪过一抹喜色,但却面不改色道:“这不可能,若有这种植物,我怎么可能不知。”

虚伪啊!

韩艺知道元牡丹心里肯定乐翻了。

郑善行道:“据烈虎说,这种植物被你叫做白子,但这都是韩小哥不敢确定。”

“白子?”

元牡丹微微瞥了眼韩艺,道:“韩艺,你脸不舒服吗?”

“啊?”

韩艺急忙撤下手来,道:“没有。我只是被郑公子的诚实感动了。”

元牡丹抿唇一笑,问道:“善行说得都是真的。”

韩艺无奈的点点头,道:“如果你能大规模种植,有多少,我们收多少,但是有一个前提,价格得合适。”

元牡丹眼眸闪动着,摇摇头道:“我有一种方式。可以由我们大家一块来定这个价格。”

天啊!

韩艺一手托着下巴,不做声了。

郑善行左右望了望,好奇道:“请恕郑某愚钝,你们在说什么?”

元牡丹道:“我也想要在你这衣店里面入一份子。”

郑善行惊讶道:“牡丹姐。我记得你以前对我这店可不感兴趣。”

元牡丹笑道:“以前你是卖布的,布我也有,自然没有兴趣,但是如今你卖衣服了,这就得另当别论了。”

看吧。看吧,她现在可不是你的牡丹姐,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商,你跟她这么诚实,她还不坑死你。

韩艺看着郑善行一脸窘迫的表情,心中是又气又怒,但也知道,这家伙靠不住,只能出声道:“牡丹娘子,这只不过是小本买卖。你元家那么多买卖需要你照顾,你何必揽这些麻烦事。”

元牡丹笑道:“这我也是跟你学的。”

韩艺一脸冤枉道:“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教你这些东西,什么见义勇为,助人为乐,我也没有看你学到。”

元牡丹道:“你可记得你仅凭一句话,就要和我五五分成。”

韩艺愣了愣,知道她是在制糖的事,道:“我那是出了技术,而且是独一无二的。你只能与我合作,我要你五成已经算是非常仁慈的了。”

元牡丹道:“但是白子也只有我家有,在中原恐怕也没有人比会我更会种植这白子了,而且我有可以大规模种植白子的土地。照出了人,出了地,还得出种子,我应该要七成才算是比较仁慈啊。”

这是什么?

这就是垄断!

韩艺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他本来是想徐徐渐渐的慢慢套。慢慢骗,哪知道郑善行都给说了出来。

郑善行道:“牡丹姐,我实在是不知你此举是何用意?”

元牡丹如实说道:“我家有桑,有棉,有麻,但是这些百姓同样也有,而且朝廷也有,什么人都可以织布,其中利润少之又少,导致我家都不愿意再种这些了,种果子和青菜都比这赚钱多了。但是衣服不同,如今卖衣服的都是少之又少,这就跟甘蔗和蔗浆一样,蔗浆虽是甘蔗做的,但是利润要远高于甘蔗,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想过做衣服买卖,但是没有这本事,故此才没有做。”

郑善行苦笑道:“牡丹姐,我这店已经有五成是韩小哥的了,我只有五成了。”

元牡丹看向韩艺。

韩艺激动道:“你看我干什么,我也只是占有五成而已。”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就算了。”

元牡丹微微一笑,非常的迷人,但这与她的美丽无关,而是,商人的微笑都很迷人,又道:“不过我认为我们合作是最好的,善行有布庄,我有一切织物的原料,而韩艺你有技术,如果我们合作的话,我们不用求任何人。反过来说,如果你们不与我合作,而是从我这里购买白子,那么你们就得求我。”

郑善行心里可是极不愿意,他就剩五成了。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韩艺略显懊恼的看了眼郑善行,稍一沉吟道:“你拿一千贯给我,我让两成给你。”

他追求的钱只是其次,关键是与这些大家族的合作关系,只有当利益错综复杂时,那才是最安全的,因为其中利益越大,就没有人希望他出什么意外,他知道郑善行是不可能答应的,不只有自己出了。从全局来看,他还是乐于与元牡丹合作的。

郑善行却是听得大惊失色,这你还真敢说啊!

元牡丹笑了一声,道:“你们开这店,恐怕还不到三百贯吧。”

韩艺道:“你说的是没有错,但是这钱赌的是将来,我实话告诉你,到时别说一千贯了,恐怕五千贯都买不到一成,你就知足吧。”

“这只是你在吹牛而已。”元牡丹丝毫没有被他忽悠到,笑问道:“那不知你又是用了多少钱让善行给你五成分子的了。”

韩艺哼了一声:“我用我凤飞楼的一半赌这五成分子的,我凤飞楼当今的价格,你认为一千贯可以买得到?光一年租钱也不止这么一点啊!”

元牡丹不太相信韩艺,又看向郑善行。

郑善行点点头。

元牡丹微微皱眉,沉吟片刻道:“我出三百贯,但要三成分子。”

靠!摆明就是要压我一头啊!韩艺摇摇头道:“这不可能,告诉你,没有我,这店你们玩不转的,扔多少钱进去都是亏的。”

郑善行都听蒙了,今日才知道,原来自己这还没有开张的店是这么的吃香,动不动就是几百贯,上千贯,这都可以算是他个人的全部身家了,心想,你们买卖这么多,我可就这一桩能够赚大钱的买卖。心里是拿定主意,一成也不能再让了。

元牡丹道:“好吧,三百贯,两成。”

韩艺点头道:“成交。”

虽然这与郑善行没有任何关系,但他还是有一种被人瓜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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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不忘初心

对于元牡丹而言,这一趟还真是不虚此行!

既入股了衣店,虽然投资了三百贯,但是投资任何一个朝阳行业,都不会亏的,况且衣服还是日常所需,另外,她还得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棉花,韩艺都说得这么笃定,她没有理由不相信,这真的是躺着也财啊!

元牡丹非常高兴……

作为韩艺而言,这两成份子让出去,肯定是亏,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还是那句话,他要赚钱,并不难,他有整个市场在,里面有取之不尽的钱,再者说,跟元牡丹合作,的确有利于衣服行业的展,因为这就形成了一整条商业链,从原料到衣服,他们都可以自己完成,不需要去求任何人,这样一来,展的度至少要快一倍。

这是韩艺希望见到的,因为这对于他的市场有莫大的帮助,从这一点来分析,韩艺还是赚了。

当然,现在还是口头协议,具体这合作怎么去弄,还得具体磋商一下。

韩艺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问道:“对了,你们可知道陈郡谢氏?”

“这当然知道。”

郑善行道:“陈郡谢氏起源于魏晋时期,但是在东晋时期,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乃是天下士子的领袖,可谓是盛极一时。”

韩艺道:“那现在呢?”

郑善行摇摇头道:“现在可不行了。”

韩艺道:“像你们这些大家族。可否证明自己的身份。就好比说,郑公子你去到江南。你有何证明你是郑家的子弟。”

郑善行道:“我们郑家的人都有特质的令牌,另外还有族谱。”

元牡丹道:“如果善行要去江南的话,必须还得去官府办理手续,官府的通关文上就会写明这一点。”

这唐朝为了展农业,都已经做到了极致,用律法限定百姓迁徙。因为大规模的迁徙。必定会出现大规模的荒地,而且迁徙的过程中,也浪费了人力,必须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当然,还是可以离开家乡的,只是要去官府办理手续,不然你去了,也进不了城,还会被当成黑户拘捕。

韩艺点点头。道:“那陈郡谢氏的子弟也是如此吗?”

郑善行摇摇头道:“我们这些士族在官府都是有记载的,但是陈郡谢家在东晋之后,就开始没落了,谢家的人散落四处。其中很多都与庶族、百姓通婚,此时已经难以去判别了。”

元牡丹好奇道:“你问陈郡谢氏干什么?”

韩艺笑道:“目前还只是问问而已,到时兴许还得请你帮点小忙,再说吧。”

似乎自从韩艺来到长安之后,就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一会儿没有停歇过。

原本韩艺得到皇帝的青睐,当了官。大家以为他会消停一点,哪里知道,韩艺又创下一个神话,几日间狂赚了将近两千贯钱,这是唐朝自开朝以来,从未有过的。

基于当今的物价,这两千贯可是一笔级巨款啊!

长安城几乎都在谈论这事,这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这还只是一年的收入,如果是一锤子买卖倒也就算了,关键以后年年都会有这么多钱啊!

羡慕、嫉妒、恨。这是肯定有的。

尤其是那些当初将地卖给韩艺的地主们,个个气得是吐血,但是现在他们可没这胆量去找韩艺算账了,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韩艺终于跨入顶级庶族的圈子里面了。

长安的大商人几乎都入驻了北巷,这太令人期待了那全新的北巷了。

可想而知,一旦北巷商铺开业,那场面会有多么的轰动。

但是轰动也未必就是好事,关键还是地方太小了,像以前那些话剧迷跑来看话剧,结果堵得一个水泄不通,那还逛毛的街啊!

那么,先必须要杜绝这一种现象。

故此,在确定开张日期后,凤飞楼率先宣布了将会采取售票制。

而票价的话,并没有任何改变,统一一文钱,还是采取先到先得的方式,你来得早,就有选择的余地。

关于这票价的问题,韩艺也是慎重考虑过,他原本是打算将票价定为阶梯式的,好位子,价钱高,这才符合经济规律。但是后来想想,这势必就会引起士庶之争,凤飞楼如今是深得庶族之心,而且他也提倡平等、公平的文化,这会让人觉得他们凤飞楼言而无信,如今有地位了,就开始坑钱了,关键他不需要靠这个赚钱,他需要的是话剧的影响力,让更多的人看到话剧,让话剧启更多的人。

权衡再三,他还是决定坚持这一文钱的文化。

他不是一个爱钱的人,钱是赚不完的,但是这一文钱文化,是钱买不到的。

这消息一出,立刻博得大家一致叫好,因为排队还是会有许多弊端,比如,对于那些排了一个上午的队,却没有看到话剧的人,这就非常不公平,白白浪费了一个上午,还生了一肚子的闷气。售票制就能够很好的杜绝这一点。

关键凤飞楼不忘初心,坚持了这一文钱文化,虽然就算你涨点价,也无所谓,大家也看得起,但是凤飞楼并没有因为话剧的爆红,而开始敛财,这让凤飞楼在大家心中的好感又是增加了不少。

虽然韩艺舍弃了一点小钱,但是他收获了人心。

而售票日定在三日之后,因为还有五天,北巷就将会开始营业了,售票日是提前两日。

但是现在的北巷也是空前的热闹。因为商家已经在开始铺货了,大量的车队涌入北巷来。茶五也指挥着凤飞楼的人帮忙卸货,大家干的也是热火朝天。

而韩艺也没有闲着,这些店铺虽然都租出去了,但是淘宝大市场的摊位还在纠结当中,因为有钱的商人都弄店铺去了,这摊位针对的都是一些百姓。百姓穷啊。这个摊铺虽然租金便宜,但也要一笔钱呀,还得预付,很多小贩又想进来做买卖,又在那里纠结租金。

韩艺也确实太善良了一点,如果是作为一个资本家,他必须狠一点,毕竟北巷一旦红火起来,淘宝大市场的摊位也一定会是千金难求。这是很明显的利益,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根据他们提供的货物情况来决定的,一些他觉得可以大卖的货物。别说预付了,欠一个月租金都行,而且还帮他们定价什么的。

当然,这也是在帮他自己的忙,市场红火,他就赚钱,没有必要只看眼前这一点点利益。如果淘宝大市场的百姓都富裕了起来,今后涨租金也轻松的多。

这租金一松,淘宝大市场的摊位立刻全部租了出去。

解决完这事之后,他又分别去到各个店铺看了看,指导他们如何铺货,因为装潢全是他的主意,怎么铺货,当然是他最能够了解,而他的意见也无一例外,全部被大家采纳。

“哎呦!真是累死我了。”

忙了整整一个上午,韩艺只觉累的要命,每每到这种时候,他总是一种干回老本行的冲动,因为骗子除了行骗的时候,其余的时间都是用来花钱的,这种生活,实在是太爽了,让人难以忘怀。

刘娥突然走了过来,道:“韩小哥,你是不是去卢公子的药铺看一看。”

原来今日早上卢师卦便带着他的妻儿来到了北巷,准备在北巷定居,刚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就过来跟韩艺打招呼,但是韩艺当时正忙着,故此也只是打了个招呼。

但是卢师卦出身范阳卢氏,又是长安七子之一,可以说是北巷来头最大的人物了,郑善行虽然也牛,但是名义上他并未参与,刘娥觉得还是得看看。

韩艺点点头道:“吃过午饭后,我就去一趟吧,你帮我准备一些礼物。”

刘娥应了一声。

这刘娥刚刚离开,熊弟突然提着大兔和二兔走过来,一双小眼睛,东张西望的。

韩艺好奇道:“小胖,你在找什么呢?”

“我找小野。”

熊弟提着竹笼子,道:“韩大哥,你看见小野没有,上午还在这里了,怎么一会工夫就不见人了。”

韩艺笑道:“你不用去找了,我让小野去办事了。”

熊弟道:“是么?那为什么不叫我一块去。”

韩艺道:“这是一个体力活。”

熊弟激动道:“体力活我也干的呀,我能扛能抬。”

韩艺笑呵呵道:“这个体力活要求走得快。”

熊弟摇摇头道:“这我可就干不了了。”说着他又道:“那究竟是啥活?”

韩艺道:“是关于买卖上的事,你就不要多问了。”

熊弟一听是买卖上的事,也不想多问了,坐在韩艺边上,嘻嘻笑道:“韩大哥,你真是厉害,这一会功夫就赚了这么多钱,大家都在夸你哦。”

韩艺叹道:“没办法,我答应你父母要照顾好你的,不多赚点钱怎么能行啊!”

熊弟听得开心极了道:“其实我也花不了多少钱的,我喝水都长肉的。”

韩艺呵呵笑了几声,道:“等忙过这阵子,我们拿着钱去东市,从街头吃到街尾,总之,要让你尝遍这长安最好吃的美味。”

熊弟欣喜的直点头道:“好啊!好啊!”

韩艺与熊弟聊了一会儿,又对付着一块吃了午饭,吃完之后,熊弟就挺着滚圆的肚皮,带着大兔和二兔回屋睡午觉了。

韩艺也回屋去休息了,可是刚眯了眯眼,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谁?”

“韩大哥,是我。”

外面传来小野的声音。

韩艺立刻上前将门打开,只见小野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外。

韩艺赶紧让他进来,然后又拿着帕子在水里搓了一会儿,递给小野道:“先擦擦脸吧。”

“哎!”

小野拿着帕子胡乱的擦了几下脸。

“你先等会。”

韩艺说着就出去了,过得一会儿,就端着一个木托盘走了进来,上面装着一大碗熟肉和一小坛子好酒。

“饿了吧,咱们边吃边说。”

这小野也不会跟韩艺客气,盘腿坐着,抓着肉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又拿着酒壶往嘴里灌。

吃了一会儿,小野一抹嘴,道:“韩大哥,我跟踪那谢辉一个上午,打探到他住在城郊的一家旅店内,但是他并未跟任何人来往。”

韩艺点点头。

小野好奇道:“韩大哥,你为什么要我跟踪他?”

韩艺冷笑一声,道:“因为我觉得这家伙是一个骗子,而且还是一个专业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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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清与浊

“骗子?”

小野眨了眨那一对大眼睛,疑惑道:“为什么?”

韩艺微微一笑,道:“其实从我第一眼见到他,虽然只是一眼,但就觉得这人不简单,但这不过是一种自觉。在我第二见到他是,我留心打量了他一番,先是他的穿着,他穿的非常得体,甚至可以说是穿得非常贵气,从衣服到鞋,皆是上层布料制成的,还是一个非常会打扮的人,咋一看就让人觉得此人非寻常百姓。但是像王玄道、郑善行这些贵族子弟,他们的穿着其实都是非常简朴的,要求的是干净整洁。他们身上的贵族气质,是由内而,这需要时日的沉淀,需要从小就开始培养。

而在骗术中,有一门学问叫做伪装,厉害的骗子,不但能够伪装外表,甚至连神韵和气质都可以伪装,而稍微差一点的骗子,他们只能伪装其表,不能伪装其内,这些人就需要靠一些装饰来弥补自己的不足。而那谢辉的贵族气质,并非是从内而,而是依靠衣物来衬托出来的。”

小野想了想,道:“郑公子和王公子看着倒是与平常人有些不同,可是我瞧那杨蒙浩也没有什么贵族气质。”

韩艺笑呵呵道:“你可别小看小蒙,他只是另外一种贵族气质,简单来说,就是纨绔,他的思想和语气、神态,行事作风,都是具有纨绔的特点,想要伪装成他这种人,比伪装王玄道那样的,并不见得就容易一些,甚至还要更难一些,因为纨绔最明显的特点,就是不讲道理,没有他们那种生活背景,你是无法体会到他们那种不讲道理的思想。而且,我前面说的,还只是其一。”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当日我故意试探了一番谢辉,我先说,要帮他谋求仕途。而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拒绝了,由此可见,从我刚刚开口,他就已经想好要拒绝了。故此他表现的没有任何犹豫他根本就不打算谋求仕途。然而,他前面却说他是来谋求仕途的,而我并非是说要帮他买官,或者怎样,而是非常含糊的提了一下,基于人性而言,如果这是他心中最渴望得到的,他一定会有所犹豫。有所思考,这无关品行,这是人性,故此他的这番表现,于理不合。

然而以出钱帮他打点时,他就有少许迟疑,而眼中带有喜色,虽然他隐藏的够深,但是他的双眼还是出卖了他。一个人最诚实的心,其次是眼。但是最厉害的骗子,不仅眼睛会骗人,即便你看不见的心同样也会骗人。显然。谢辉还没有达到这个级别。”

其实这只是韩艺谦虚的说法,谢辉已经隐藏的非常不错了,不过坐在他前面的,可是比他厉害好几个档次的骗子。

小野听得突然想起当初韩艺利用小黄狗骗杨飞雪时,那一双充满悲痛的双眼,那真的是见者流泪呀。就算不认识的他的人,就能够通过这一双眼,想象到韩艺与小黄那深厚的感情,若非他事先就已经看到韩艺的准备动作,不然也绝对不可能看穿韩艺的骗术,道:“就跟韩大哥你当初骗杨姐姐一样么?”

“呃!”

韩艺一脸尴尬道:“浩瀚哥,往事就莫要再提了。”

小野嘿嘿笑了几声,然后点了几下头,又问道:“那谢辉为什么要骗梦思姐呢?”

“当然是为了钱啊!”

韩艺道:“世上有一种最无耻的骗子,就是专门骗**的钱。因为**是一个弱势群体,但是其中却不乏非常有钱的**。然而,但凡**,无一不从内心就感到自卑,而且她们的地位卑贱,说出来的话,也难以令人信服,即便她们被人骗了,她们多半都不会去告官,一来,怕会自取其辱,二来,怕被同行嘲笑。通常在**被骗的初期,一定会惹得同行的羡慕和嫉妒,多半上当者,皆会自我膨胀,在同行面前炫耀,故此若是被骗被人知晓,那么肯定会引来无数的嘲笑,所以骗她们相对而言,就比较安全一些。

其次,**平日里受尽屈辱,时时刻刻都在强颜欢笑,内心其实是非常寂寞、空虚的,她们比一般人更加渴望爱情和温暖,所以一旦有人对她们好,她们立刻会对对方死心塌地,将一切都交付给对方。所以针对**的这种内心,骗子一般都是从感情下手,成功率非常高。而且,**一直对爱情是抱有无尽的幻想,而这种幻想在潜移默化中就成为了她们择偶的标准,因此她们都喜欢的是风流倜傥的才子,所以这一种骗子,一般他们的自身条件都非常好。”

小野听得连连点头,道:“那韩大哥你说,他会怎么骗梦思呢?”

韩艺笑道:“这很简单,他不是说他来谋求仕途的吗,所以他只需要借着这个理由,说缺钱上下打点,那么梦思自然就拿钱给他,只要梦思爱上他了,那么捞钱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小野皱眉道:“可是他不怕梦思姐将这事告诉韩大哥你么?”

韩艺摇摇头道:“一个男人用女人的钱,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只要谢辉暗示几句,梦思是决计将此事说出来的。”

小野听得很是不高兴了,他痛恨这种人,道:“韩大哥,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告诉梦思?”

韩艺摇摇头道:“没用的,梦思已经爱上他了,除非我有证据在手,不然的话,梦思不会相信我的,这反而还会促使梦思更加坚定的站在谢辉那边,说不定谢辉那厮还会倒打一耙,说我暗中使坏,不愿放梦思离开。”

小野眉头紧锁,道:“韩大哥,要不我去教训他。”

韩艺急忙阻止道:“小野,你可别乱来。”

小野道:“难道我们就看着梦思被那坏人骗么?”

韩艺笑道:“当然不会。﹝〔〔﹝这谢辉经验丰富,处事不惊,说话老练,显然不是第一行骗了,肯定有很多**都被他骗得人财两失,我必须要让他尝尝这其中的痛苦滋味。你先把他的生活习性摸清楚了,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小野对韩艺那是深信不疑,拍着胸脯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韩艺一笑,道:“不过小野。这事你知我知,可千万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小胖,知道吗?”

小野道:“为什么?小胖可是我们的兄弟。”

韩艺叹道:“小胖天性纯真,喜怒哀乐。都会写在脸上,若他知道之后,我怕会让谢辉看出破绽来,另外,我不希望小胖知道这些过于肮脏的事,我希望他能够永远都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小野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韩艺呵呵一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下午时分,北巷唯一的一间药铺内,只见卢师卦带着夫人柳琴和女儿卢知莲在里面忙活着。

“爹爹,这桔梗放在哪里?”

卢知莲的一双小手费劲的捧着一个小簸箕。睁着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卢师卦。

“爹爹来吧。”卢师卦接过簸箕来,拉开一个抽屉,将桔梗倒入其中。

卢知莲大眼睛眨了眨,道:“爹爹,你为何将桔梗倒入这个小木盒里面呢?”

柳琴走了过来,摸着卢知莲的小脑袋,柔声道:“这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桔梗是常用的药,所以放在最好拿的地方,一些不常用的药就可以放在高出。”

卢知莲点着小脑袋道:“我知道了。”

柳琴又道:“还有。这不是小木盒,是叫做抽屉,而这药柜叫做七星斗柜,这是前面我们见过的韩叔叔明的。”

卢知莲惊讶道:“就是我们前面见过的那个年轻的叔叔。”

柳琴点点头。

卢知莲道:“那韩叔叔好聪明哦。”

忽听得外面有个笑声。道:“光凭莲儿你这一句话,韩师叔这份礼物就算是没有白送了。”

只见韩艺出现在门口,一手拿着一个闺蜜兔,一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韩叔叔。”

卢知莲惊喜的叫道。

“乖!”韩艺将闺蜜兔和冰糖葫芦递了过去,道:“送给你。”

卢知莲一脸惊喜,可是双手却是缩在背后。偷偷的望着柳琴。

虽然卢师卦被家族扫地出门了,但是家教还是非常严厉的。

柳琴也不敢拿主意,又看向卢师卦。

卢师卦见这礼物也不是太重,于是笑道:“还不谢谢韩叔叔。”

卢知莲见父亲点头了,赶紧接了过来,满脸开心道:“谢谢韩叔叔。韩叔叔,这是兔子么?”

韩艺道:“它叫做闺蜜兔,是女人最忠实的朋友。”

那刘娥前面准备了一大堆礼物,弄得韩艺头都是大的,他估摸着卢师卦决计不会要的,于是就拿了一个闺蜜兔和冰糖葫芦来。

卢知莲拿着那闺蜜兔,瞧着那萌萌的表情,甚是喜爱,嘻嘻笑道:“这闺蜜兔真是可爱。”

柳琴道:“韩小哥,你这真是太客气了。”

韩艺道:“是我感到抱歉才是,方才一直在忙,没有空招待你们,心里一直都过意不去。”

卢师卦笑道:“这有什么过意不去,你还是太客气了,其实你能将这药铺免费租给我们,而且还帮我把东西全部准备好了,我们一家人都非常感激你。”

柳琴也是连连道谢。

韩艺笑道:“卢公子,上我就已经说过了,这我可得感谢你,别说是免费了,只要你愿意来,我送钱给你都行,这北巷正是因为有了你这个药铺,才变得完美。”

卢知莲听得好奇,道:“为什么呢?”

韩艺呵呵道:“因为叔叔也会生病啊!”

卢知莲立刻道:“那韩叔叔你可得找我爹爹,我爹爹的医术可是厉害,一定能够治好你的病。”

柳琴急忙道:“莲儿,长辈在这里说话,你一个小孩子乱说什么,韩叔叔的身体好得很,怎么会生病了,你到里屋去玩吧。”

韩艺忙道:“不用麻烦了,我站一会就走了。”

柳琴道:“这怎么能行,韩小哥,你稍坐一会儿,我去帮你泡茶。”

说着她就带着女儿往里面走去。

而卢师卦则是请韩艺在看诊室坐下。

韩艺笑道:“说真的,直到今日,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卢公子你会愿意来北巷开药铺。”

卢师卦笑道:“那你说我应该去哪里开?”

韩艺道:“我以为卢公子你根本就不会开这药铺,我可是听说了,只要你愿意,宫里的御医之职,早就虚席以待了。”

“御医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卢师卦笑着摇摇头,道:“我师父在教我医术前,先教了我一个道理,人命是不分贵贱的。师父他老人家还说,如果无法领悟这个道理,就不要学这医术,因为学来也无用。”

韩艺笑道:“但事实就是人命是分贵贱的,我大唐不就是有什么奴婢制度吗。”

卢师卦叹道:“如果我没有跟师父学医,可能我也会这么想,但是自从师父教我医术以来,就屡屡强调这一点,我自然也这般认为了,我曾也想跟师父一样,周游四海,帮助那些生病的人,但是师父他老人家心无牵挂,而我的双亲都在长安,我无法做到跟师父一样,所以我来了,与其去当御医,还不如在这里开一个药铺,这样就能救治更多的人。”

韩艺呵呵道:“这倒是令我想起一句话。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卢师卦摆摆手道:“我可还没有达到这种高尚的情操。”

韩艺摇摇头道:“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高尚的情操,反而我认为这是在装逼,哦,装逼的其中一层意思就是恃才傲物。”

卢师卦微微皱眉,这不就是在讽刺他么,不过他也没有动怒,道:“此话怎讲?”

韩艺笑道:“这就好比,许多人走在一条通往梦想的道路,突然现前面有一大摊污泥在,但这是唯一的一条路,在面对这种情况,有一种人会选择踩着污泥过去,他们会想,反正又不是我一个踩,这么多人踩,大家的鞋上都有污泥,都一样,既然一样,那就没有脏净一说了。有一种人会选择干脆就不去了,另可放弃梦想,也不可污了自己的身子,顺便还可以嘲笑那些沾满污泥的人。

还有一种会用自己干净的双手将污泥扫净,宁可污了自己,莫要脏了他人。不愿同流合污,这种情操值得敬佩,但是不愿同流合污,而选择避而远之,这种情操就值得鄙视,因为这是一个懦夫。真正拥有高尚情操,拥有坚定思想,拥有凡人格的人,他们不会因为污泥而却步,他们反而会勇敢、坚强的用自己的双手,将污泥清扫干净。我个人认为,‘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思想,其实根本不值得人敬佩,真正令人敬佩的是那些拥有‘举世皆清我独浊,众人皆醒我独醉’思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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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梦想的开始

一清一浊,讽尽世人。▲∴▲∴,

远离污泥的人,是永远不能清除污泥,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

遇到不公、不平之事,就心灰意冷,就解甲归田,就自怨自艾,就自命清高,这就注定你无法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这种人或许值得交朋友,但是还没有达到让人敬佩的境界。

唯有像文天祥、岳飞、徐谦、戚继光这种为梦想,为百姓,为国家奋斗一生,付出所有的人,才值得大家敬佩。

污泥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人去清理

“夫君,韩小哥走呢?”

柳琴来到门外,走到卢师卦身边,轻声问道。

卢师卦点点头。

柳琴见卢师卦情绪低落,道:“你们谈了些什么?”

卢师卦笑道:“谈了谈扫地的问题。”

柳琴错愕道:“扫地?”

卢师卦点点头道:“明知此处甚脏,还要踩上去的人,是为愚者,而明知此处甚脏,绕道而行者,是为愚者,唯有将此脏处清理干净的人,方为智者。你说这话可否正确?”

柳琴想了想,随即点头道:“倒是极有道理。”

卢师卦望着凤飞楼那边,长叹一声:“我不如他也。”

柳琴微微一惊,她深知自己的丈夫自视甚高,很难想象这话从他嘴中说出

忙忙碌碌一日过去了,第二日继续。

又在北巷逛了一圈下来,韩艺来到了凤飞楼,看梦儿他们排练,因为再过三四日,《白色生死恋》终于又要开演了,休息多日的梦儿她们又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梦儿她们也真是不容易,这一出戏都排了不知道多少回,恐怕早已经厌烦了。”

坐在韩艺身边的刘娥,突然叹道。

韩艺笑道:“从事任何一种职业的人。每天都是干着同样的事,如果她们就因此感到无趣,那注定他们吃不了这碗饭。任何一个成功者,都必须要经历重复在重复的锻炼。这是不变的定律。”

刘娥道:“我倒不是这意思,我只觉得。”

韩艺呵呵笑道:“你只是觉得这出戏也快完了,这新戏是否该提上日程了。”

刘娥讪讪笑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

韩艺道:“放心,新的话剧我早已经构思好了,只是这人选。我还在考虑当中。”说着,脑海里面又冒出一个人。

刘娥道:“这还考虑甚么,梦儿她们就行了啊!”

韩艺摇摇头道:“《白色生死恋》给人的印象太深了,如果继续让梦儿她们演的话,会让人感觉有些违和,我还倾向于找新的人来演,不过梦儿她们也可以参与进去,只是最好不要再担任主角了。”

刘娥听着也觉得有些道理,道:“那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倒是有了,只是还在斟酌当中。”

韩艺显得有些犹豫。

正当这时。忽听一人高声喊道:“韩艺,韩艺。你们拦我作甚,就凭本公子和韩艺的关系,这凤飞楼不就是跟我一家一样。”

这个蠢货,还真会说话,一句话,这凤飞楼可就成了他了。韩艺听得这声音,不禁翻了翻白眼。道:“刘姐,你让梦儿她们休息一会儿。”

刘娥点点头,急忙起身离开。

过得片刻。就见一个白面公子推攘着闯了进来,正是那吹牛大王杨蒙浩。

韩艺站起身来,挥挥手,那两个怯怯挡着杨蒙浩的下人。如蒙大赦,赶紧让开。

“瞧见没有。连个下人都不会做,真是太蠢了。”

杨蒙浩嚣张的叫骂一句,快步来到韩艺面前,还是忍不住抱怨道:“韩艺,我当初就跟你说了。下人不是这么个教法,你偏生不听,瞧瞧你的下人,真是一点事都不懂。”

“少公子说的极是。”

韩艺笑着点点头,心里暗骂,这家伙哪是在骂下人,分明就是在骂我啊!但他也不至于和杨蒙浩争个对错,道:“今儿少公子怎么上我这来了。”

杨蒙浩道:“瞧你这话说的,你这么出风头,我能不来——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在万年宫受到皇上的封赏,都当官了,我作为你的兄弟,理应来跟你道贺呀!”

“多谢,多谢……”

韩艺哪里不知道这家伙十有**是来蹭风头的。目光一扫,笑呵呵道:“少公子人来就行了,可千万别落俗,还带什么礼物来,那可就见外了。”

杨蒙浩愣了愣,望了眼自己的两手空空,随即哈哈道:“我就说吗,这世上我最了解你了,我就是怕见外了,所以一点礼物都没有带,你尽可放心。”

这脸皮还真不是盖的。

韩艺呵呵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心里暗骂,差点忘记这家伙不仅是一个吹牛大王,还是一只铁公鸡。

杨蒙浩手舞足蹈道:“韩艺,不瞒你说,当初我见到你,就已经知道你一定会飞黄腾达的,所以我才带你来北巷。”

知道我会飞黄腾达,故此带我来北巷,这是哪个国度的逻辑啊?韩艺太了解这小子的个性了,顺着他的话道:“这倒是的,若非当初有少公子提点,我韩艺也没有今日。”

“这话你就客气了。”

杨蒙浩哈哈一笑,又极其兴奋道:“韩艺,听说全亏有了你,大家才能避过那一场山洪,而且你还救了我表姨。”

“表姨?”

韩艺愣了愣。

杨蒙浩道:“就是我牡丹表姨啊!”

对哦,他娘好像也是元家的人。韩艺点了点头。

其实杨飞雪也应该叫元牡丹表姨的,但是不知道是元牡丹要求的,还是杨飞雪自己的原因,反正杨飞雪、郑善行他们都是叫姐。

杨蒙浩道:“那你快与我说说当日的情况吧。”

韩艺知道他是想打听之后,去外面吹嘘的,不过他对于杨蒙浩倒是没有什么成见,这家伙除了吹牛以外,其他的倒还好,至少当初小胖被抓时。他还想要一块去,这就足够韩艺交他这个朋友了,反正也有些天没有见过他了,韩艺倒也不忍扫他兴致。大概的将整件事说了一遍。

杨蒙浩听后,懊恼道:“早知如此,我就去了,这么简单,我也一定能够看出来。如果是那样的话!”

说着说着,他不禁又斜眸朝上,呆呆入神了。

韩艺知道这家伙又进入他的幻想世界,也没有去打扰他,可是。

我去,你这梦做的未免也太久了一点吧。韩艺等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喊道:“少公子,少公子。”

杨蒙浩一怔,道:“你叫我?”

“呃应该是吧。

韩艺都茫然了。

杨蒙浩突然凑了过来。嘿嘿道:“韩艺,听说你最近大财了。”

韩艺谨慎道:“就是赚回一些本钱,财倒也谈不上。”

杨蒙浩笑眯眯的望着他。

韩艺道:“你不会又想借钱吧?”

“当然不是。我杨蒙浩什么人,岂会缺钱。”

杨蒙浩说着嘿嘿一笑,“我就是想弄几张票。”

韩艺一听便也明白过来了,这家伙压根就不是来看话剧的,而是想先要到票,然后再去他那些狐朋狗友面前显摆,笑道:“少公子,你这真是太跌份了。”

杨蒙浩睁大双眼道:“为何?”

韩艺道:“你可是我的朋友。还弄什么票呀,直接来就是了。”说着,他手往左前方一指,道:“你看到那一排座位没有?”

杨蒙浩探头望去。随即点点头。

韩艺道:“这一排位子乃是嘉宾座,也就是专门供给我的朋友坐的,你必须坐那里呀,哦,到时可能郑公子、王公子他们都会坐在那里。”

杨蒙浩眨了眨眼,道:“玄道哥和善行哥?”

韩艺点点头。

杨蒙浩顿时激动道:“韩艺。你真是太讲义气了。”

韩艺道:“这都是跟少公子你学的。”

“这倒是的。”

杨蒙浩点着头道。

这韩艺倒是没有忽悠他,他的确安排一排嘉宾座,这个座位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话剧加光环,简单来说,如果有朝一日皇帝坐在那里看,那对于话剧而言,是多么大的肯定啊!从这一点来看,让杨蒙浩坐在那里,不仅是浪费,而且还是对话剧的侮辱。

但是韩艺认为,不管怎么说,当初的确欠他们杨家的人情,这就当做是还人情债,问道:“你姐还好吧?”

杨蒙浩道:“我姐也来,如今正在我表姨的女仕阁参观了,等会就会过来。”

“是吗?”

韩艺愣道。

杨蒙浩点点头道:“其实我姐早就想来了,只是我家里家规甚严,她出不来,是我表姨去了,她才能跟着我们出来,还是当男人好,做女人太可怜了。”

虽然这话怎么听都有些二百五,但还真有些道理。

杨蒙浩在这里又跟韩艺吹嘘了一阵子,然后就嚷着要去找小胖他们玩,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但弄到了票,还弄了一个贵宾席。

韩艺原本想去女仕阁看看,顺便见见杨飞雪 ,但又怕元牡丹是叫了一帮子女人来帮忙,倒也没有去凑热闹了,而是去到楼上,站在窗前,看着街上忙碌的人,一个崭新的市场已经蓄势待了,看着看着,心里突然稍稍有些成就感,又暗自觉得好笑,想当初我学这些东西,只是为了骗人,却没想到还真干些正事,也真是歪打正着啊!

正当他想得入神时,忽觉后背被人轻轻拍打了一下,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绿裙的妙龄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他身前,惊喜道:“杨姑娘。”

多日不见,飞雪妹子却是更加美丽动人了,那一抹灿烂的微笑仿佛是为她而生。

杨飞雪伸手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道:“幸好你还认识我。”

韩艺诧异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虽然你越来越漂亮了,但也不至于让人认不出啊!”

“瞎说!”杨飞雪满眼喜色,红脸啐了一声。扬着细眉道:“我就怕你当了官,便不认识我了。”

韩艺愣了愣,笑呵呵道:“我正是因为当了官,才要去巴结你呀。毕竟你姓杨,你爹爹才是大官。”

杨飞雪笑吟吟道:“你才不会这么做了。”

“这么肯定?”

“我可是还记得在扬州的时候,我们杨家求着让你巴结,你还看不上了。”

“啊?”

韩艺苦笑一声,道:“那只是年少轻狂。现在可不一定哦。”

杨飞雪白了他一眼,道:“你现在也没有多大的年纪。”

“对哦,我才十九岁。”

韩艺突然也反应了过来。

杨飞雪见他窘迫的表情,咯咯一笑,又道:“韩艺,听说你这一次去万年宫,不但立下了大功,还当上了大英雄。”

韩艺翻着白眼道:“什么大英雄,你可不要听人乱说,我只不过是预先得知可能爆山洪。这其实算不得什么。”

“话也不能这么说。”

杨飞雪狡黠一笑,道:“据说所知,世上英雄可分两种,一种是为国为民,一种就是英雄救美。那你说牡丹姐是不是美人呢?”

韩艺愣了愣,呵呵道:“你说的有理有据,我真是很难反驳啊!”

“想不到我也有说得你难以反驳的时候。”

杨飞雪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看杨飞雪,也跟着笑了起来。

杨飞雪突然笑声一敛,露出内疚之色。摇摇头道:“不不不,我们不应该因此开心。”

韩艺好奇道:“为何?”

杨飞雪幽幽一叹,神色哀伤道:“我听说那一夜间就死了好几百人,这些人死得那么惨。我们又怎应该以此为乐呢?我那天光听到这消息,都快吓死了,就怕你有个什么不测,还有牡丹姐。”

韩艺点了点头,道:“我想杨姑娘一定在家帮我祈祷。”

“你怎么知。”

杨飞雪赶紧收住嘴,俏脸微红。斜瞥着韩艺道:“小蒙告诉你的?”

韩艺只觉感动不已,摇摇头道:“我只是当时感受一股来自东方神秘力量,让我全身充满了力量,然后就化险为夷了。”

“尽在这里瞎说。”

杨飞雪白了韩艺一样,随即噗嗤一声,又咯咯笑了起来,自嘲道:“我要有这么厉害就好了,那我也不用躲到这长安来”。

韩艺微微一愣,问道:“杨姑娘,最近还好么?”

杨飞雪郁闷道:“我还不就是那样,以前牡丹姐和你在的时候,我还能时不时出来一下,可是你们去了万年宫之后,我就只能整日待在家里,好生无聊。”说着,她忽然又一脸歉意道:“韩艺,对不起。”

韩艺错愕道:“干嘛说对不起。”

杨飞雪懊恼道:“我似乎每次与你说话,总是在抱怨。”

韩艺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好像倒也是的。”

杨飞雪紧张兮兮道:“你是不是嫌我很烦?”

韩艺笑道:“怎么会了,朋友就是用来抱怨的,不然还交朋友干什么。”

杨飞雪想了想,微微噘着嘴道:“还是别说我了,反正自从秦家来我家提亲之后,我就没一件事顺心过。”说着双目一亮,道:“还是说说你吧,嘻嘻,听说你最近喜事多多,说给我听听,也好叫我为你感到开心。”

韩艺苦笑道:“就是赚了一点钱,谈不上什么喜事。”

“这可不是哦。”

杨飞雪略显激动道:“钱倒是小事,但是梦想可是大事,如今在北巷不但看不到一点肮脏的交易,反而让人心生向往。我方才偷偷四处看了看,只觉这里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希望,让人身处其中,也觉得十分快乐,你已经完成了你的梦想,哦,还是一个伟大的梦想。”

这已经不是杨飞雪第一次说了,记得上回她就已经恭喜过一回了,只不过当时是恭喜韩艺梦想的开始,然而,这一回却是恭喜韩艺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其实这不过是韩艺忽悠她的一番说辞,但是她却能牢牢记在心里,并且由衷的嘱咐,这让韩艺心中一动,只觉自己真有一个伟大的梦想,不禁望向窗外,见大伙兀自还在加紧干活,但似乎真如杨飞雪说的那般,每个人身上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笑道:“梦想?”

杨非常好奇道:“难道我说错了么?”

“哦,没有,只是。”

韩艺笑了笑,双目渐渐变得深邃起来,道:“这才是我梦想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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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赔本帮你们赚吆喝

这日上午,在凤飞楼的二楼坐着不少人,这些人都是长安小有名气的商人,虽然他们地位卑贱,但是非常有钱,从他们身上那华丽的服饰就不难看出。═┝┟╞﹝。

没过一会儿,只见一个年轻人走了上来,正是韩艺。

这些商人当然也是韩艺叫来的。”韩小哥,你叫我们作甚?“

这韩艺上来都还没有喘上一口气,钱大方就略显不满说道。

显然,他们对韩艺这种经常性晚到的行为,感到非常得不满。

“我原本想跟各位说一声上午好,但是大家似乎都不在意。”

韩艺微微一笑,道:“那我就直说了,我今日请各位前辈来,是有一点小事想与各位商量商量。”

“什么事?”

前辈们的语气兀自直接。

韩艺倒也没有急着说,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浅饮一口,道:“不瞒各位,其实我对于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觉得是在做梦一般,各位对我的态度,也可以从旁证明这一点。”

顿了顿,他又笑道:“想必各位也听说过,几年前,我只是扬州的一个小农夫,那时候家里非常穷,连做一件新衣服都得问人借钱,弄得后面还得卖田还债,真是好生凄惨啊。每当我睡着我那间残旧的小屋内时,我总是感觉这两只眼睛对于我而言,是有些多余了,因为我睁开一只眼就能连那屋角的老鼠洞都能看清楚。

狭隘的小屋,霉的屋顶,被不知道多少人坐过的破旧卧榻,令我非常厌倦,我当时就誓,我一定要努力赚钱,住上一间大屋,远离这一切。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有幸去我们扬州刺史府居住了几日,宽敞大气的前厅。檀香袅袅的卧室,后面是花园,前面是水榭,景色非常美丽。但是我并没有对此感到欣喜。因为陌生的环境令我非常胆怯,我潜意识里面就拒绝了这一切,我已经习惯了我那破旧的小屋,那几日真是辗转反侧,实乃煎熬。我就在想,我这人是不是天生穷酸命,可等到我住了一段时日后,突然觉得还是高门大宅好啊,我希望将来我也拥有一间这样的宅子。”

“真是恭喜韩小哥,你现在做到了。”

那窦义呵呵笑道。

“多谢。╡。”

韩艺笑道。

赵四甲道:“但是这跟我们有何关系,你叫我们来,不会只是说故事给我们听。”

钱大方哼道:“或许是想让他们崇拜他。”

大家都一脸困惑的望着韩艺。

“不不不!”韩艺摇摇头,道:“我说的这个故事,重点不在我。而是在于大宅与小屋。当一个人每天都要对这同一件事或者同一个人时,这就是形成一种习惯,如果突然让你面对另外一个人时,你就会感到非常陌生,不管你面前站着的是不是一个美女,你都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同样的,如今长安的百姓都已经习惯了去两市买东西,如何让他们改变自己的习惯,来我们北巷买东西,这是我们必须要考虑的事。虽然我们北巷非常好,但是习惯这东西,非常难说的,我们必须要让他们踏入北巷。习惯在我们北巷买东西,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北巷好。一个人偶尔去一家酒楼吃饭,吃的是味道,如果吃了十年,那吃的就是感情了。”

贾富贵笑呵呵道:“我还当什么事了,原来就这事呀。不是有你们凤飞楼的话剧么,只要你的凤飞楼不像以前那样,想开就开,想停就停,客人自然会上我们这里买东西。”

拉姆希德哈哈道:“还有女人日。”

“若非如此,我们干嘛要上你这北巷来。”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各位说的不错,有话剧和女人日在,慢慢的,我们北巷就会变得兴旺起来,但是各位不要忘记,这样的话,大家主要是冲着话剧来的,只是顺便到处看看,这会延长我们北巷越两市的时日,时日越久,风险就越高,对于我们而言,最好的结果是,我们让百姓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各位的店铺来的。”

钱大方道:“这你说的倒是简单,你前面也说了,百姓都习惯去两市买东西,没有人会从一开始就冲着我们的店铺来的。”

“事在人为吗。”

韩艺微微笑道。

窦义眼中一亮,道:“看来韩小哥有妙法做到这一点。”

话说到此,大家的兴趣渐渐上来了,如果能从一开始就能光凭自己的店铺吸引客人来此,而不是完全依靠话剧,那对于他们而言,那当然最好不过了。╡╡┞〔《。

拉姆希德道:“韩东主,你有什么办法,直说就是了。”

“那好,我就直说了。”

韩艺道:“我希望大家能够在开市的三日内,统一减价,以此来吸引客人,没有任何东西,比廉价的商品更加吸引客人了。”

众商听罢,纷纷瞪向韩艺,套用那句灌水的话,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韩艺此时已经万箭穿心而亡了。

钱大方哼了一声,“我还当是什么好办法了,原来就这主意,这谁想不到,关键是我们又不是韩小哥你,我这小本买卖可是赔不起啊。”

铁公鸡的性格,是尽显无疑。

如果取名字是这么个意思的话,老子生个儿子就叫他韩矬穷,字矮胖,将来定是一个高富帅。韩艺心里忍不住鄙视这钱大方,其实钱大方家里究竟有多少钱,至今还是一个迷,反正大家知道他非常小气。

其实不要说钱大方了,这没有哪个商人会同意的。

赔本卖吆喝,谁不会呀,关键是没有人愿意赔这钱,而且有话剧在这里吸引人流,迟早北巷都会兴旺起来,都觉得犯不着这么急切。

但是韩艺不同,韩艺作为一个新市场的策划者,他当然希望能够早日奠定北巷的地位,一炮而红,免得夜长梦多。

然而这些商人也不傻。他们现在也清楚韩艺的心思,但是清楚之后,就更加愤怒了,你这不是让我们赔钱。帮你赚吆喝么。

“韩小哥,恕我说句得罪的话,你这里的租金这么昂贵,我们现在订的这价格,就已经没有什么赚的了。”

“那日我们想跟你谈租金的问题。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韩小哥,你做买卖虽然厉害,这我们都佩服,但是你也不要将大家当做傻子啊!”

这些精明的商人,话里话外,那都是夹枪带棒,冲着韩艺就来了,显然他们还在对那日谈判时,韩艺咄咄逼人的语气感到非常得不满。

其实你让他们干什么都行,唯独这赔钱不行。这就是商人。

韩艺却只是微微一笑,道:“大家都是买卖人,究竟是赚是赔,心里也都清楚。不过你们说得也对,没道理我就光让你们降价,我一个人坐享其成,这样吧,我们凤飞楼以身作则。”

钱大方哈哈笑道:“韩小哥,你莫要说笑了,你们凤飞楼话剧的票价才一文钱。这还怎么降啊!”

韩艺呵呵道:“我作为北巷的创造者,如果我只是跟你们一样降价,那未免也太小气了,你们也不会愿意啊!这么多店陪着我一块降。凭什么呀。”

钱大方哦了一声:“这倒是有趣了,不是降价,难不成韩小哥还打算赠送?”

“正是如此。”

韩艺点头笑道。

大家为之一惊。

“此——此话当真?”

钱大方舌头有些打结。

“我又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买卖了,当初凤飞楼开张时,我不就是赔本在做买卖吗,一文钱又是吃。又是喝,怎么算我也没有赚吧。即便是现在也是如此啊,我的话剧如今这么惹人喜欢,别说一文钱,就是十文钱,二十文钱也不怕有人来看,如此算下来,我不就是赔本么。”

韩艺呵呵一笑,又道:“但也正是因为我当初的赔本买卖,才有如今成功的我。”

这话倒是真的,不少人也是纷纷点头,在凤飞楼开张初期,也是闹得满城风雨,他们都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傻的人,一文钱包吃包喝包玩,但正是如此,话剧一炮走红。

说句事后诸葛亮,现在看来,韩艺当初的选择是非常明智的。

想一想,好像韩艺似乎又想故技重施。

但即便成功的案列近在咫尺,他们也不愿意这么做,因为他们现在不需要,当初的凤飞楼是没有人去,而现在的话,只要演话剧就不怕有人来。

韩艺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一挥手道:“但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我那赔本都是为了我自己,但是这一回,我赔本,全都是帮你们赚吆喝。”

“帮——帮我们赚吆喝?”

大家都有些犯愣了。

韩艺点点头道:“我从一开始就不止一次说过,你们好,我们北巷才能好。所以我打算赔本帮你们赚吆喝。”

个个脸上都是一片茫然。

窦义困惑道:“请恕窦某人愚钝,韩小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艺笑道:“相信大家也听说过,我们凤飞楼的闺蜜兔、织布机、冰糖葫芦、熊飞犁等等一系列商品,另外还包括话剧票、铜钱、布匹、水果、肉等等,我会将这些商品当做奖品,再安排一个抽奖的活动,而获得抽奖的资格很简单,就是在北巷花了五十文钱,一百文钱不等,便拥有抽奖的资格。”

坐在这里的商人,那可都是老油条,听得眼中一亮,暗自思忖,这还真是一个好法子啊!

韩艺都看在眼里,暗想,你们这些个老狐狸,要不给你们一些甜头,你们岂会愿意听我的。

窦义笑道:“想必要抽中奖一定很难把。”

这家伙不声不气,但是脑子倒是转得挺快的啊!韩艺暗自嘀咕一句,这抽奖如果老是不中,反而会有适得其反。笑道:“这你们大可放心,这是必中的,就是看礼品是什么。总之,我会拿出价值一百贯的奖品出来,据我估算,等到我一百贯全部被抽走,客人至少也得在我们北巷花两千贯钱。”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不心动的那就是铁石心肠啊!

赵四甲道:“那不知韩小哥打算让我们怎么降价呢?”

韩艺道:“这个我不管大家怎么去降,但是一定要足够吸引客人,当然,我这里有些方法可以提供给大家借鉴。”

他说罢,下人立刻将方案呈上,人手一份。

大家拿着一看,起初还有些谨慎,但是看到后面,全部都是目光急闪。

上面的方法全都是后世一些非常普通的营销手段,比如说,一个五文钱,买三个就十文钱,或者说买盐送米,因为盐比米贵多了,买饰送布匹,等等。

拉姆希德率先哈哈笑道:“韩小哥,我完全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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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自取其辱

这哪是降价,分明就是放长线,钓大鱼啊!

这要都不答应的话,那不就成猪了。

这些商人头一回觉得韩艺是这般善良温柔,就如同绵羊一般,纷纷激动的表示,愿意支持韩艺的降价计划,与方才那些冷漠、自私的嘴脸,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啊!

拉姆希德突然道:“可是韩东主,如今是不是有些晚了,就算我们愿意降价,这百姓也很难知晓啊!”

韩艺笑道:“不晚,不晚,你们可不要忘记我们还有淘宝大市场,如今淘宝市场的摊位也都已经全部租了出去,而在那里做买卖的人,多半都是长安内外的百姓,他们肯定也希望北巷兴旺,我想他们一定会愿意给我们传个话出去。”

拉姆希德愣了愣,笑着点点头道:“既然韩东主都考虑的如此周全了,我就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送走这些商人之后,韩艺回到了后院,不禁暗骂一句,看来任何时候的商人,都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难道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赋。

“韩小哥,他们都走呢?”

刘娥突然走了过来。

韩艺点点头。

刘娥道:“他们都答应呢?”

韩艺笑道:“这要还不答应的话,那他们也没有必要做买卖了,回去养猪得了。”

刘娥点点头道:“这倒也是的,我们凤飞楼出一百贯替他们赚吆喝,这等好事上哪去找啊!”

韩艺瞧了她一眼,笑道:“你也别心疼了,区区一百贯而已,你等着看了。这场买卖,我们还是最大的赢家。只要北巷红火,钱就会如江水一般,涌向我们凤飞楼,而且还是持续不断的。”

刘娥心不疼,肉也疼呀。毕竟她以前可没有想象自己有朝一日能这般豪气,直接扔出一百贯,但是鉴于上回的成功,她倒是也无话可说,道:“那他们打算如何降价?”

韩艺太清楚刘娥这种心理了,一个赔,这会让人感到非常的难受,但是如果知道有一群人陪着自己一块赔的话,那心里就好受很多。奇怪的是,他也没有因此少赔一文钱,这就是人性。宁可独乐,不愿众乐,宁可众苦,也不愿独苦。笑道:“他们也是要脸的人,我都扔出一百贯了,他们若是才给一点点优惠。他们还有脸在这里做买卖吗,你放心。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做的。”

刘娥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是韩艺都这般说了,她也只能静待来日了。

韩艺突然问道:“对了,售票的事可已经弄妥?”

刘娥急忙道:“全都已经弄妥了,明日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韩艺嗯了一声。问道:“茶五回来了没有?”

刘娥道:“没有,茶五这些天一直都是早出晚归,可是有百多户人家,这地一时半会也吞不下。”

韩艺点点头,道:“慢点倒是无所谓。只要别出什么差错就行了。”

翌日。

这是万众期盼的一日,因为从这一日开始,凤飞楼正式取消了排队制,而改变为售票制。

这也可以说是售票制的诞生。

随着售票制的到来,也就预示着男人终于可以看《白色生死恋》了,这些天可把他们给憋坏了,这东西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的话,那就没什么感觉,一旦有了,再没有的话,那就让人非常难受,不过花月楼的《才子佳人》倒是因此火了一些日子。

得不到最好的,只能找个像似的来安慰下自己那寂寞的心灵。

当然,买票也得排队的,不过这很快的,不需要排整整一个上午,毕竟凤飞楼就那么大,票数也不是很多。

而且,每人只能买一张票。

巳时准时售卖,但是辰时售票屋前,就已经排了两条长长的队伍,这一回即便是那些贵族子弟,都没有叫下人来排,都是亲自来排,因为从未听说过这售票制,心里感到非常好奇,自己也想来尝试尝试。

这巳时一到,木窗立刻打开来,大家蜂拥而至。

一文钱一张票,可以自选剩余位子,方便简单。

故此,交易的过程非常快。

“哈哈!买到了,买到了!我买到话剧票了!”

忽见一个青年高举一张票手举话剧票,使劲蹦跶着。

躲在一旁观看的韩艺,颇显得意道:“你们看看这些话剧迷,还真是疯狂啊!”

话音未落,就听到那个青年道:“第一排第五号座位,全场最佳座位,谁要,谁要。”

“我要!我要!”

立刻有一群人扑了上去。

“我出五文钱。”

“我出十文钱。”

靠!老子的第一张票就卖给了黄牛党?

韩艺那一脸得意之色顿时僵硬在脸上,眉角使劲的抽动着,那表情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熊弟、小野他们纷纷呵呵笑了起来。

唯独刘娥也是一脸怨气,道:“这些人真是好生可恶,竟然拿着我们的票赚钱。”

这钱本该是他们赚的,基于人性来说,自己不赚行,但是别人也不能赚。

韩艺笑道:“无所谓啦,话剧票越是被这些人炒的高,越是能够体现我们凤飞楼的文化,而且卖票的是穷人,买票的是富人,咱们也算是劫富济贫啊!”

熊弟嘿嘿笑道:“韩大哥说得有道理。”

韩艺忽见杜祖华站在一旁,盯着那些卖黄牛票的人,双眼直,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暗笑,差点忘记这小子可是黄牛票的老祖宗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华仔,你已经今非昔比,千万不要冲动啊!”

杜祖华一怔。瞧了眼韩艺,满脸通红,显然是被韩艺言中了心思。

几人说话间,又听得有人嚷道:“这票上面的人头是谁呀?”

什么人头,分明就是头像,没读过书。就别开口说话,这样只会暴露了自己的智商。韩艺听得心里暗骂。

“好像是韩艺。”

“什么好像,分明就是韩艺那厮。”

“哎呦,这韩艺真是好生不要脸,竟然将自己的脸给印了上去。”

“谁说不是了,长得这么普通,也敢做这种事,我都替他感到脸红。”

“印我的脸上去都比他强啊!”

“我还说这票怎么这么便宜,好歹也是布做的样。如今我才明白过来,就这脸,一文钱不能再多了。”

这都已经不能说是伤自尊了,而是自尊被人轮了,丫还没一个dai套的。

真气煞我也!

韩艺在这里等什么,就是等大家夸他呀,哪知道等来的却是冷嘲热讽,头都竖起来了。气急道:“你们别拉着我,我要跟他们去拼命。咦?你们——你们——怎么都不拉着我?哦不,我是说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我说的不对啊?”

小野顿时一脸愤怒道:“韩大哥,我帮你去教训他们。”

“啊?教训?必须教训。”

韩艺惊恐的望着义薄云天的小野,暗道,小野。他们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呀,你教训他们,我们吃啥啊,作为兄弟,你应该拉住我才是啊。

刘娥倒是看明白了。但是基于韩艺平时没有少调侃她,故此倒也没有给韩艺找台阶下,而是躲在一旁偷笑。

熊弟这人比较单纯,就没有看明白,见韩艺、小野这么愤怒,于是道:“小野,韩大哥,咱们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我们还不如去经济半小时了。”

“经济半小时?不错,这个主意非常不错,那就先经济半小时去吧!”

韩艺赶紧顺坡下驴,轻咳一声道:“看在小胖善良的份上,小野,咱们就算了吧,下回小胖不在的时候,咱们再去干他们一场。”

“哦。”

“小胖,你又阻止了一场大屠杀,真是功德无量啊。”

“嘿嘿。”

“这个——我们回去吧。”

“就回去啊!”

“这又什么好看的,就没一个诚实的人,还会带坏你们,走走走,咱们回去经济半小时。”

“那我要和小野一组。”

“只要能立刻远离这里,别说小野了,你和赌神一组都行啊!”

天真善良的韩艺以为离开这是非之地,就能够远离那些嘲笑,哪知。

凤飞楼的后院中,只见梦儿她们围着韩艺笑个不停。

“咯咯,小艺哥,我真的非常佩服你的勇气,竟然敢将自己的脸印上去,你就不怕被人嘲笑么。”

梦儿掩唇咯咯笑着。

熊弟一手撑着胖脑袋,叹了口气道:“梦儿姐姐,你们就别说韩大哥了,韩大哥刚刚已经被人嘲笑了一番。”

韩艺一手捂住脸,胖哥,你这是帮我,还是坑我啊!

“是吗?咯咯——!小艺哥,你这真是自取其辱啊!”

大家笑声更甚了。

刘娥也是忍俊不禁道:“韩小哥,你弄个什么不好,偏偏弄自己的脸上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

韩艺彻底怒了,霍然起身道:“我的脸怎么了,我虽然算不上特别英俊,但也算得上英俊吧,只是我的雕刻技术拙劣罢了。而且,你们也不能专看外表,要注重内涵。你们懂不懂这张脸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们北巷的招牌,这是成功的典范,这就是伟大的开始,他们那都是嫉妒我,才会这么说的,我还就不信这邪了,今后但凡我们凤飞楼出品,我都要印上我的脸,我要让他们嫉妒到死。”

此话一出,众人猛抽一口冷气。

这得要多厚的脸皮才做得出这种事来啊!

梦儿捂住小嘴,颤声道:“小艺哥,你——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刘娥惊慌道:“韩小哥,你莫要冲动啊!”

“冲动甚么,我tm冷静的很!”

韩艺豪气万丈的一挥手,道:“你们放心,我这人不吃独食的,我追求的就是公平、平等,到时我会一人给你们出一套纪念版的。”

“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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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赚钱的渴望

凤飞楼的文化是什么,不就是公平、平等吗,韩艺可不会吃独食的,必须人人有份,分担他脸上的压力。》し

而且韩艺这人喜欢迎难而上,大家越是骂他,就越是坚定他要用自己头像作为北巷的象征,他甚至于一气之下,差点没在北巷口弄一道大门,然后就将自己的头像模型给挂上去,就跟那肯德基老爷爷一样。

他弄这头像,其实也就是为了名望,唐朝就好这东西,士族为何这么牛,就是因为他们常常装逼,你看我连皇帝的女儿都看不起,我得有多么牛呀。所以,你要出头,你要上位,就必须高调行事,尤其他出身卑微,他必须得让百姓认识他这个人,这对他以后的仕途以及他的梦想都会有很大的帮助。

话说回来,这骂归骂,但不管怎么说,售票制非常成功,一刻钟之后,所有的票全部卖出。

这票售出之后,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不管是凤飞楼,还是北巷其余的商铺,就已经开始最后的筹备当中了。

在忙碌中,两日很快就过去,北巷终于等到了开业的一日。

破晓时,咚咚咚的声音从远处的钟楼传来。

随即到处听得咔咔的开门声。

这钟声就是预示着可以开坊门和市门了,百姓可以到处行走了。

韩艺来到长安之后,改变最大的就是这生活习惯。钟声不响,就不起床。比闹钟还闹钟一些。

这对于身体而言,倒是一件好事,但是韩艺真的非常讨厌这钟声,因为这钟声代表着禁锢,他觉得人应该要能够自由的支配每一秒钟,这是一种对生命的剥夺。

以往凤飞楼要演话剧时。总是非常忙碌的。因为北巷就他这一家店,什么都得自己弄,不管吃还是喝。

但是今日不同了,从今日起凤飞楼就一个演话剧的地方,其它的全部交给了别人,反倒是比较清闲了,钟声响后,就是茶五这个扛把子带着十余人,威风八面的四处查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没有弄好。

而韩艺、小野、杜祖华则是风雨无阻的跑去叫醒赖床的熊弟,然后出得后院,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晨跑。

“小胖!”

“啥?”

这时候的熊弟,是话最少的时候了。因为他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韩艺非常严肃道:“我打算每天再花一个时辰健身,你要一起么?”

熊弟顿时醒了,猛地摇头。

韩艺忽悠道:“小胖,你难道不想拥有一副强壮的身材么?”

“不想。”

熊弟这一回不知哪这么聪明,回答的恁地干脆,道:“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啊!”

韩艺道:“你还真是自信啊!你这哪里好了?”

熊弟嘿嘿道:“大家都挺喜欢我这样子。”

韩艺眨了眨眼,暗想。倒也是的,这也身材也是他的优点之一,如果他练的跟史泰龙一样,估计就没人喜欢他了,算了,算了,我还是一个人练吧。道:“好吧,好吧,但是你可不能再胖下去了。”

熊弟使劲的点头,心里嘀咕,这事也能阻止么?

原来自从那日被人嘲笑一番过后,韩艺终于开始意识到要注重仪表了,前世长得帅,随便怎么弄都帅,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得注意一下了,他决定走型男路线,先就要把身材练好,其实他一直都在练,但是没有系统化,肌肉是有了,但是线条还不明显,他得把自己练成一个后天的衣服架子。

来到北巷时,所有店铺的门都还是关闭的,因为如今才刚刚打开坊门,而北巷的地价被炒得这么贵,没有人住得起,店员都还是住在老地方,现在要么就在洗漱,要么就在赶来的路上。

这时候的北巷还是非常清净的。

可是等到韩艺他们往回跑时,就见北门内涌入大量的百姓,无一例外个个都是推着板车,不用说,这些人都是城外来淘宝大市场做买卖的小贩。

“韩小哥,韩小哥。”

忽见一个老汉儿举手朝着韩艺喊道。

韩艺一看,笑道:“是陶老伯啊!”

这老汉儿姓陶,名土,四十岁的年纪硬是活出了五十岁的味道,满面风霜,头花白,父亲曾是一个老陶匠,有门子手艺,只是唐朝建国之后,鼓励农业生产,因为没粮食,他家也种田去了,但是生活过的很是一般,随着家里的人越来越多,日子就过得更加艰苦了。

人嘛,穷极思动,西市他是去不了了,因为地方都已经被人给占了,听闻北巷可以做买卖,于是就过来碰碰运气,他本是交不起租金的,只是韩艺见他的陶器非常不错,很有艺术风格,于是就让他欠一个月租金,这让陶老伯非常感激韩艺,看到他就赶紧打招呼。

而在陶老伯身边还有两个年轻人,是他的两个儿子,但是看上去就像似孙辈。

韩艺跑了过来,陶老伯立刻让两个儿子向韩艺行礼致谢,自己也是老泪纵横,就差没有将韩艺说成是活菩萨了。

“行了,行了,你要真感谢我,就早点财。”

“哎呦,财我可不敢想,就望能够养活这一家子人。”

韩艺也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因为这京畿范围的土地,多半都在贵族手里,他们老陶家一家四口人,土地也被地主夺取一些,没剩多少了,过得也是比较贫困,随口道:“你们来的还真早啊!”

陶老伯道:“我们住在城外,能不早点么,你看看前面这些人,都来的比我早。我还就怕去晚没有位子了。”

韩艺知道他还在担心,毕竟他没有交租金。不做上这买卖,心里难免会打鼓,笑道:“放心,不管你有没有交租金,你与我们签订了契约,那位子就是你的。除非你不来了。走走走。我与你一道去吧。”

陶老伯听得欣喜不已,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韩艺与这些人从北巷北侧一条小道入得北巷。

来到淘宝大市场的后门,只见一道栅栏拦在道上,有三五人走了过来,朝着这些推着板车的小贩吆喝着,“一个个进,车辆全部放在这边。”

这些人左右一看,现这里够偏僻的。却也不想想,若是不偏僻的话,能给你们放车么?

其中一人就道:“几位小哥,这车放在这里安不安全?”

领头那人便道:“你们放心就是了。这我们会帮你们看着的,而且你们进去后会领取车牌,等关门的时候,按车牌取车。”

这就是最初的停车场。

韩艺是两个极端的人,对于自己平常的生活,那真是随便得不能再随便了,身边趟几个女人都行。但是对于工作,他还是追求完美,因为他以前的工作,要是不完美,那他就挂了,虽然工作变了,但是习惯还在。

而对于一个市场而言,可不是开一个店这么简单,必须要规范,当然,要合理的规范,比如停车场,要不这么弄的话,人人都想争先,人人都想争好位子,人人都担心车被人偷了,别看这是一个小问题,别看只是一辆木板车,但这直接影响道市场的运作,如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大家都为这车的事吵架,那就是你这北巷的主人做得不对了。

所以韩艺从第一天就将这一切能够预计到的细节,都制定了严格的规范标准,但还不能说是完美,因为这只是能够预计的,有些细节要在开市之后,才能够看的到。

大家听罢,纷纷依言,井然有序的领取木牌,通过木栅,立刻有人上来带着他们将车停在车牌上所写的位子上,并且顺便告诉他们如何根据车牌找位子。

这些小贩对于北巷的这种措施感到非常满意,放心不少,这是两市没有的,两市地方大,木板车永远是歪倒在摊位的边上。

因为大家都遵守规矩,故此很快,这后面的一块空地上就放满了木板车。

“东主---!”

这几个看门的人,忽然见到韩艺出现在面前,不免吓得一大跳。

韩艺笑呵呵道:“我有这么可怕么。你做的很好,继续努力。”

说着,他拍了拍他领头的肩膀几下,然后便走了进去。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户,令这些人信心百倍,仿佛对未来都充满了激情。

把车放好之后,大家就纷纷卸货,扛着货物从后面专门通道入得淘宝大市场,韩艺也跟着陶老伯进去了。

这个淘宝大市场非常的简单,就是一个大木棚,里面是一张张长桌,摆放的整整齐齐,这长桌全部是带有抽屉设计的,中间则是一条条过道,大概有三十来张。

但很快,只见各种货物就摆放在长桌上,有自己家种的小菜,有野味,有家禽,有草席,有木雕,有猎具,有陶器,还有一些独特的风味小吃,反正是包罗万象。

而这些小贩也是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完全看得出,他们脸上都绽放着光彩。

韩艺知道,这就是一种对于赚钱的渴望。

因为唐朝的市坊制,虽然复苏了农业,但是让百姓对于未来失去了憧憬,不可能财,从出生开始,你就得对这屋前的田地过上一辈子。唐初的百姓倒是非常乐于见到,因为他们是从战火中过来的,他们需要的是安定的生活,但是现在百姓开始觉得寂寞了,平淡的生活让他们觉得非常无聊,他需要得不再仅是安定的生活,他需要丰富自己的生活,更好的生活。

这是人性。

商业不是人可以压制的,因为这是一种人性的具体化。

韩艺热情的与大家打着招呼,见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心中非常满意,其实他最担心的就是这淘宝大市场,因为这里鱼龙混杂,不像外面的店铺一样,员工都是经过专门培训过的,这里的百姓都没有,因为韩艺希望淘宝大市场就是一种百姓与百姓交流的地方,自由、平等,太正式化,会失去淘宝大市场的文化。

视察了一圈,韩艺突然想起自己还是穿着轻便的跑步装,虽然洗漱过,但是头都没有整理,前两日还想着要注重容貌,待会客人都来了,那这脸丢大了,道:“小胖,我们回去吧---小胖。”

这一回过头来,突然现三个小家伙都不见了。

这人拿去呢?

韩艺赶紧流目四顾,只见小胖这个永远都带着钱的土豪正领着小野和华仔在购物了。

天啊!难道他们是想告诉我,市场开者的唯一优点,就是能够提前购物?

韩艺郁闷的喊道:“小胖,我们得回去了。”

“哦,就来。”

深谙人性的韩艺,知道这“就来”的意思,直接上去,将小胖他们给拖了出来,

可就这转眼间的工夫,这三个小家伙就人手捧着一堆的东西。

但是韩艺看到一切,感到非常的开心,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兆头。

出得大门,韩艺转头一看,只见这屋顶上竖立着几个大字---淘宝大市场。

匾额?招子?

那都已经过时了。

都还涂油红漆的,在朝阳照射下,那是熠熠生辉呀!

韩艺颇为得意的笑呵呵道:“小马,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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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开市大吉

凤飞楼后院。

“嘻嘻,那老伯果然没有骗我,这饼还真是好吃。”

“特别是搭配这酸菜一块吃。”

“嗯嗯嗯。”

只见熊弟、杜祖华、小野三个小家伙坐在外面的石桌旁,正吃着自己刚刚买来的小吃。

东浩从外面走了进来,见他们三个坐在院中,笑道:“你们几个跑步回来了啊!”

熊弟急忙招手道:“东浩哥,快些过来,我买了一些好吃的东西。”

“是吗。”

东浩走了过来,只见桌上放着一些腌制过的笋片和一块块还冒着热气,绿油油的饼。

这就是糯米饼,里面方才一些艾草,吃着挺香的,配着这些腌菜吃,更是开胃。

东浩正好也没有吃,于是坐了下来跟着他们一块吃了起来。

这东浩刚坐下不久,听得吱呀一声开门声,只见韩艺从屋内走了出来,崭新的白色圆领袍衫,髻梳得是整整齐齐,干净整洁,强行生出几分帅气来。

熊弟o着嘴道:“韩大哥,你要上哪去啊?”

韩艺道:“什么意思?”

东浩嘿嘿道:“恩公,你今儿可真是俊啊!”

韩艺没好气道:“我哪天不俊呢?连马屁都不会拍。”

熊弟哈哈笑道:“韩大哥,你每天都俊。”

“你这个事后诸葛亮。”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行了,你们先吃着,我得出去看看了。”

“你不吃早餐么?”

“外面有大餐吃,我才不跟你们在这里吃饼了。”

韩艺骚包的一甩头,就往外面走去。可是刚到门口,就遇到刘娥。

“韩小哥,你相亲去啊!”

刘娥一见韩艺这打扮,立刻说道,眼中还闪烁着几分笑意。

有仇不报非妇人啊!

嘿!还敢调侃我。韩艺笑道:“相你啊,中不?”

刘娥顿时焉了。红脸啐道:“大清早的,就在这耍不正经了。”

韩艺哈哈一笑,道:“走吧,走吧。”

二人来到楼前,只见茶五正站在十二个少女面前训话,王八之气,是尽显无疑啊。

韩艺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行了,该你说话的时候,就不说,不该你说的,又说个没完没了,不就是送个喜钱么,犯得着这么严肃吗,收地的事。上点心好不。”

茶五点头道:“小艺哥放心,我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你知道我生平最讨厌的是哪三个字么?”

“哪三个字?”

“差-不-多。”

“!”

“‘差不多’只有一个意思。就是没有办好,所以千万别用得意的语气说出‘差不多’这三个字来,这会让我对你失去信心的。”

对于茶五,韩艺一直在用各种方法鞭策,他知道茶五这人能力是有,但是不能用鼓励的方式。得用训的方式,他才会进步的,又道:“你去忙抽奖的事吧。”

茶五如蒙大赦,赶紧开溜。

刘娥走了过来,道:“你也别老是训人家茶五。他干事挺让人放心的。”

韩艺笑呵呵道:“你的前半句是因,后半句是果,话都让你给说了,你还想我说什么。”

刘娥愣了愣,无奈道:“行行行,你有理,我们快去喜钱吧,等会客人就来了。”

只有刘娥和韩艺分别带着六个少女往左右两边行去,而每个少女手中还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筒筒用红布包着的喜钱。

钱记米铺。

“看着点,看着点,这可是白花花的大米,可别弄脏了,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钱大方站在店内,不断的叮嘱着,这就是唐朝教下人的方法。忽见韩艺带着人从外面走来,急忙迎上去,拱手道:“韩小哥早啊!”

如今都已经入驻北巷了,当然是和气生财呀,他可不会跟谈判时一样,不是冷眼,就是暗讽,但脸上的笑容,还是非常虚伪。

“钱老哥,恭喜,恭喜。”

韩艺拱拱手,让身边一个少女扬了下头,那少女立刻将喜钱封赏。

钱大方一愣,道:“这是干什么?”

韩艺笑道:“凡事都要讨个喜,咱们做买卖就更加如此了,钱不多,代表得是一份心意,祝愿钱老哥的买卖节节高升,财源广进。”

钱大方哎呦一声,激动的接过喜钱来,连声道谢,这钱可不能讲客气呀。

“那好,就不打扰钱老哥做买卖了,我先告辞了。”

“好走,好走。”

钱大方送韩艺出得店门,手中抛了抛喜钱,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掂钱的工夫还是有的,都不用看,也知道有多少钱在里面。

他身边站着的管家凑了过来,道:“老爷,这人看着年纪不大,倒是挺大方的,还给我们送喜钱。”

“大方?”

钱大方冷笑一声,道:“这才多少钱,最多也就是二十文钱。天底下没有什么比这钱花得更值了。”

那管家听得好奇,道:“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大方斜眼一瞥,道:“一般逢年过节,是你给我钱,还是我给你钱。”

“自然是老爷给小的钱啊!”

“这不就是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下人给掌柜钱的,这二十文钱就是要告诉大家,谁才是这北巷的主人。”

钱大方说着,又见韩艺从边上的店铺走了出来,眯了眯眼道:“这小子还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啊!”

因为时间紧迫,韩艺基本上就是说两句好话,然后就闪,很快就的差不多了,他与刘娥只负责店铺,淘宝大市场那边是另外安排人去的。钱都一样,二十文钱,但是淘宝大市场的小贩可就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买卖都做出慈善的味道了。

喜钱刚刚完,也就预示着韩艺今日的工作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等客人上门了。

因为禁宵的原因。故此唐朝的早上就特别早,辰时时分,这客人就开始66续续的来到北巷了。

因为在此之前,可是做足了噱头,卖尽了关子,正所谓,不买也会来看看的。

这辰时还未过,北巷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其中不乏贩夫走卒。也不缺王公贵族。

经过几日来的培训,这些店员都知道做买卖靠的就是一张嘴,纷纷出门拉客,各种优惠策略是层出不穷,这都是后世的一些销售策略,这一时间唐朝的人民反应不过来啊,很快就被忽悠进去了。

几乎每家店都是爆满,哪怕是昂贵的饰店。

当然。最为爆满的还是淘宝大市场,这很好的说明一个问题。就是穷人比较多,但是那些公子哥们见这淘宝大市场这么多人,不禁心中好奇,于是也跟着进去了,如此一来,人就更多了。

源源不断的钱财。如潮水般涌入北巷。

“客官,你的蜜饯。”

“多谢。”

“这是我们店里赠送的奖票,请你收好。”

“奖票?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的,我们北巷为了庆祝开业。举办了一个抽奖活动,但凡在北巷购买五十文钱的商品,便可去抽一次小奖,如果客官想抽大奖的话,须得购买一百文钱。客官请看,这奖票上写明了购买钱数,并且还有我们店铺专用的印章。”

“那去哪里抽奖呢?”

“哦,就在凤飞楼的左边。”

优惠归优惠,这也时常出现,只是没有这么多花样,但是这抽奖可是第一回呀,渐渐地,凤飞楼门前聚集了不少人。

只见凤飞楼左边有着一个竖立的大转盘,上面贴着各色的布,一格一格的,煞是漂亮,不但如此,布上面还写着一些黑字,什么织布机,什么闺蜜兔,一百文钱,十文钱,冰糖葫芦,第一排的话剧票,等等。

其中不乏昂贵的奖品。

另外,在大转盘边上,还有一个大木箱,盒子上面有着一个圆洞。

这就是抽奖箱。

但是这里的奖品就比较次一点,都是肉、水果、大米、糖炒栗子等等。

反正累积一百文钱的,就可以转一次转轮,累积五十文钱便可抽一次奖。

能够一日过一百文消费的,那肯定是有钱人,他们喜欢闺蜜兔、话剧票,这些别的地方没有的。肉和大米对他们没有吸引力,但是对穷人非常有吸引力,力求完美的韩艺,在这一点上,也做过诸多考虑。

“闺蜜兔,闺蜜兔。”

只见一个微胖的公子站在转轮面前,双目赤红的看着快旋转的转轮,激动的高喊道。

气氛立刻就上来了,周边不少人都跟着在喊。

当转轮缓缓停下时,但见那指针眼看就要指向闺蜜兔这一格了。

“别转了,别转了。”

那胖子几乎都快把牙齿给咬碎。

但是很不幸,指针最终还是指向了冰糖葫芦两串。

立刻有人上前道:“恭喜赵公子获得冰糖葫芦两串。”

周边的人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哎哟!就差一点啊!”

那胖子差点没有喷血,接过冰糖葫芦来就狠狠的咬下两个来,赶紧朝着身边的随从道:“还不给我去买东西,不管买什么,不用掉一贯钱,你就别给我回来。”

“是是是!”

那随从立刻冲了出去。

“哈哈!”

听得一个大笑声,只见又有一个少公子走了进来,道:“天富哥,看来你的运气不太好啊!”

“哼!你的运气不见得比我好。”

这小公子正是爱吹牛的杨蒙浩,而这胖公子正是赵家小公子,赵天富。

“我杨蒙浩何许人也,不瞒你说,我昨夜可是找了玄道哥哥帮我卜了一卦,他说我今日运势不可挡也。”

杨蒙浩昂得意洋洋道。

赵天富哼道:“你就吹吧,玄道哥哥会帮你算卦,有本事你倒是中个闺蜜兔来。”

“本公子来此自然是为了抽奖而来,瞧,奖票都带来了。”

杨蒙浩走到一边,将奖票交给那管事的人,低声道:“知道本公子是谁么?”

“知道,杨二公子。”

“很好,知道我和韩艺的关系么?”

“知道,二公子与我们东主可是好友。”

“很好,待会给我转个闺蜜兔来,否则的话,有你好看。”

“啊?这——这小的不能做主呀。”

“你管事不能做主?你莫不是忽悠我。”

“少公子,我真没忽悠你,这转起来,谁也不敢确定啊!”

“难道韩艺就没有巧设机关,来控制这转轮?”

“没有。”

“这韩艺会不会做买卖啊!”

杨蒙浩怒骂一句,道:“那有多大可能中闺蜜兔?”

“这我也不知道。”

“真不知道韩艺是怎么教下人的,什么都不知道。”

赵天富嚷嚷道:“我说小蒙,你好了没有,搞这么久。”

“看来只有凭运气了,玄道哥哥,你可得保佑我啊!”

这轮盘一转,杨蒙浩额头上开始冒汗了,低声喊道:“闺蜜兔,闺蜜兔。”

“恭喜杨二公子,冰糖葫芦——一串。”

赵天富一听,哈哈笑道:“还不如我啊!我好歹有两串啊!”

这真是典型的五十步笑一百步。

站在凤飞楼二楼的韩艺,见到杨蒙浩那张生不如死的脸,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两个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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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悲喜交加

“老爷,老爷,这生意真是好了,咱们一个时辰就赚了五十贯钱。”

“你小子找死么,说这么大声,你可不要忘记,我们可还说着是亏本卖的。”

“是是是,小的知错了。”

“真的赚了五十贯?”

“嗯。”

“看来这北巷还真是来对了啊!”

亏本大血卖,还带抽奖属性的,这百姓早已经忽悠到不知东南西北了,开始了疯狂的血拼之路。

尤其是那些贵族子弟,更是将这抽奖当成一个赌博行为,纷纷叫人回去调钱来,有些来头大的,直接上门赊账。

原本那饰、香料是属于非常比较昂贵的商品,但是由于这些贵族子弟急于换奖票,结果这些店铺的生意反倒空前的火热。

“韩小哥,你真是厉害,我刘娥算是服了。”

刘娥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的盛况,不禁朝着身边的韩艺说道。

韩艺笑道:“这一时的热闹算不得什么,关键是能否持续下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但这些贵族子弟与长安七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种人。”

刘娥笑道:“这是自然,不然他们也不会被称为长安七子。”

韩艺道:“此话怎讲?”

刘娥道:“贵族子弟,生来便有祖荫庇护,家中又是钱财万贯,他们不需要任何努力,到了一定的年纪,家中长辈自然会想尽办法,让他们入朝为官,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故此他们现在只需要吃喝玩乐。而长安七子却刚好相反,他们的才能和品行皆是上层,朝廷也一直想启用他们,可是他们偏偏不愿为官,所以显得十分特别。”

韩艺点点头,道:“待会我还得下去看看。凤飞楼的事就你看着了。”

刘娥点点头。

韩艺转身就下楼去了,他还得看看有什么地方做得不足的地方,以求能够做到及时弥补。

巷口的药铺。

这可以说是北巷最冷清的店铺了,一个客人上门都没有。

小小的卢知莲对此甚感落寞,抱着目前的手臂,道:“娘,人家的店铺这么热闹,为什么咱们的药铺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柳琴笑道:“傻孩子,上我们这里的客人。那可都是病人,所以没人来才好啊!”

卢知莲想了想,歪着头道:“娘说的是。”

但还是难掩落寞的语气,她一个半大的小孩,还是希望能够热闹一些。

柳琴瞧了眼女儿,又朝着一旁的卢师卦道:“师哥,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抓药,你要不就带着莲儿出去逛逛。这里我看着就行了。”

卢师卦瞧了眼卢知莲,见她一双漂亮的眼睛。充满渴望的望着自己,呵呵一笑,道:“好吧,我就莲儿到处看看,你可要小心一点。”

“哈哈!师卦,你这生意好像不怎么样啊!”

听得一个粗犷的笑声。屋内三人转目望去,只见屋外站着几人,正是长安六子。

“虎叔叔。”

卢知莲小脸一喜,立刻张开一双小手,朝着元烈虎跑去。

她在元家住过一段时日。与元烈虎最为熟悉。

“莲儿乖。”

元烈虎弯身将卢知莲抱起,然后让她坐在自己脖子上。

卢知莲骑在元烈虎脖子上,又向王玄道等人一一行礼。

卢师卦夫妇也走了出来。

“你们怎么来呢?”卢师卦笑问道。

崔戢刃呵呵道:“你这药铺开张,我们能不来么。”

元烈虎突然嚷嚷着,“还不快把东西搬进来。”

“是。”

只见七八个随从捧着贺礼往药铺走来。

柳琴立刻道:“元公子,如何使得。”

元烈虎大咧咧道:“嫂嫂,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一些被褥、衣物,冬天马上就要到了,可别冷着我这小侄女了。”

柳琴似乎还是不愿收下,不禁急切的看向卢师卦。

卢师卦微微一笑,道:“若是善行送的,我定不会要,但是烈虎送的,那我就收下了,反正烈虎有的是钱。”

元烈虎哈哈笑道:“师卦说的极是,我家的钱多得都用不完了。”

郑善行苦笑道:“那也用不着拿我来衬托吧。”

王玄道微微一笑,道:“卢兄,似乎生意不太好啊!”

卢师卦呵呵道:“药铺生意不好,那就是百姓的日子过得好。”

崔戢刃笑道:“如此说来,岂不是天下郎中都穷死了,那便是天下百姓之福。”

卢师卦哈哈道:“有烈虎在,穷不死的。”

柳琴道:“崔公子,郑公子,快里面请。”

郑善行笑道:“嫂嫂,就别麻烦了,我们还想四处看看。”

“好啊!好啊!”

卢知莲立刻拍手叫好。

卢师卦微微一笑,向柳琴道:“师妹,我就与他们四处逛逛。”

柳琴忙道:“你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了。”

长孙延微微皱眉道:“但是我们一块的话,好像不太好吧!”

独孤无月道:“这简单,我们分开走就是了。我先走一步。”

说着他将白色的斗篷往头上一罩,转身就离开了。

元烈虎立刻道:“无月,我们一块啊!”

“滚!”

远远传来独孤无月的声音。

元烈虎牛大眸子一转,嘻嘻笑道:“莲儿,我们去追你无月叔叔好不好。”

“好啊!好啊!”

“各位兄弟,我先走一步了。莲儿,坐稳了。”

元烈虎驮着卢知莲就追了过去。

“玄道,长孙,我们也走吧。”

“嗯。”

“崔兄,卢兄。我们先走了。”

“中午一块吃饭。”

“知道了。”

郑善行、王玄道、长孙延也离开了。

“卢兄,请。”

“请。”

街道上,人潮拥挤,独孤无月垂头走在街上,但是区区斗篷又如何能够遮掩住他那绝色容颜。

而元烈虎驮着卢知莲在后面紧紧追赶着。

“无月叔叔怎么不理睬我们了。”

卢知莲抱着元烈虎的大脑袋,显得很是郁闷。

元烈虎笑道:“莲儿。你可别怪无月叔叔,他是怕给我们惹麻烦。”

忽见迎面走来二人,又听其中一人说道:“康生,你方才——方才见没有,那女人好生漂亮,难道是凤飞楼的梦儿?”

“什么女人?”

“就是刚刚走过去那个穿着白色斗篷的女人啊!”

“表哥,你小声点,他可不是女人,他可是独孤家的公子。”

“公子?这——这怎么可能。分明就是一个你女人。”

“骗你作甚,你第一次来长安有所不知,他便是长安七子之一的独孤无月。”

“他就是独孤无月?”

“不错,但凡是独孤家的子弟,不管男女,皆是俊美非凡,往年向独孤家的求亲的人,那真是络绎不绝啊!这独孤无月就是生得太俊美了。可惜他是个男的,若是女人的话。哼,说不定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了。”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就他那模样,怕是也有不少男人对他动心吧。”

“那还用说,但我可告诉你了,你别看他生得一张女人脸。但是脾气可是非常暴躁,你可千万别惹着他了,否则的话——元——元公子。”

元烈虎虎目一瞪,这二人立刻溜之大吉。

骑在元烈虎脖子上的卢知莲手肘撑在元烈虎的大脑袋上,小手托着下巴道:“无月叔叔真是可怜。”

元烈虎皱了皱眉。叹了口气。

“真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热闹。”

王玄道望着身边的行人匆匆,不免感慨道。

郑善行叹道:“要论这做买卖的手段,恐怕我大唐再也找不出比韩小哥更加厉害的人。”

长孙延摇摇头道:“我看也不全是韩艺厉害,你看看这些店家,哪一个不精明的跟狐狸似得,买布送米,买饰送胭脂,花一百文钱,不但送奖票,还另送赠品,以至于许多人原本不打算买这么多,结果为了贪这些便宜,反而用了更多的钱,真是一群奸商啊。”

郑善行笑道:“长孙,你以为这些注意都是他们想的么?”

长孙延道:“难道这一切都是韩艺的主意?”

郑善行点点头。

王玄道笑呵呵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也怪不得谁。我出门时,还顺便去东市看了看,结果就见到一些长辈坐在那里。”

郑善行笑道:“我也去了一趟西市,也没有多少人,相信今日过后,会有更多的商人想来北巷。”

长孙延微微皱眉道:“但这对于北巷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两市毕竟是朝廷的开的,如果北巷将客人都抢了过来,朝廷难道会坐视不理。”

郑善行叹道:“其实我也担心这一点,但是这事还真不好权衡,如果没有人的话,那可就得亏钱,如果人多的话,就会引来朝廷的不满,你说着买卖究竟是做,还是不做?”

长孙延点点头,道:“郑兄言之有理,这本就是各凭本事,技不如人,就利用权力来压制,这与罔顾法纪,又有何区别。”

王玄道笑道:“长孙,朝廷办事,你还不清楚么,他们总会找到理由的,平康里本不应该存在,只是朝廷对此一直都是沉默,倘若真要整治北巷,借口还是有的。”

“这我也知道。”长孙延点点头,道:“但是北巷一出现,两市立刻面临窘境,朝廷真该自我审视了。”

郑善行笑道:“戢刃有句话说的对啊,贞观时期的那一套政策已经到达了极致,我大唐该是从求稳迈入求变的时刻了。”

“戢刃。说句你不爱听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韩艺是一个人才。”

卢师卦呵呵一笑,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

崔戢刃笑道:“要说起来,他的成功,我可也是功不可没啊!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就赢了。”

卢师卦道:“戢刃,你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莹莹,而他可以用生命去保护小胖。我以为你们不应该成为敌人。”

崔戢刃笑了一声,“如果我早知道,一间药铺就能收买你,十年前,我就送给你了。”

卢师卦没好气道:“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就你那点本事,可做不出七星斗柜来。”

“这我承认。”

崔戢刃呵呵一笑,突然笑容一敛,正色道:“卢兄。我听说你呈上了一篇文章给陛下。”

卢师卦“嗯”了一声。

崔戢刃道:“你一直以来淡泊名利,不是很愿意入仕,究竟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就知道你今日会问我。”

卢师卦苦笑一声,正欲开口,忽听得前面有人大叫道:“开明,开明。”

卢师卦猛地一惊,急忙寻声跑了过去,崔戢刃也急忙跟了过去。

“让让。让让。”

二人冲到转轮面前,挤过人群。只见一个十五六岁少年躺在地上,全身抽搐,眼皮剧烈的颤抖,口吐白沫,十分恐惧。

卢师卦冲上前,从袖中拿出丝帕堵住这少年的嘴。朝着崔戢刃道:“快将他抬到我的药铺去。”

“让让!”

这崔戢刃都还没有说话,就见人群中又冲出几人来 ,其中两个汉子抬着担架走上前,其中一个道:“我们是北巷的救护队。”

卢师卦不等他说完,就与崔戢刃合力将那少年搬上担架。这两个汉子抬着担架,火的朝着卢师卦的药铺行去,而卢师卦则是紧紧抓住那少年的一只手,并且吩咐崔戢刃和两个小公子,抓住这少年手与脚。

方才围观的人见罢,都略显惊讶,道:“那——那不是卢公子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如果没有听错的话,他方才好像说自己的药铺?”

“难道他在这里开药铺呢?”

“要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据说他的医术都能够起死回生。”

“走走走,去看看,要真是这样的,我得赶紧叫我大伯来这看病。”

“哎哎哎,小哥,这救护队是怎么回事?”

“回这位公子的话,这救护队是我们东主安排的,我们东主说了,只要人在我们北巷,我们北巷得为其负责,这救护队就是用来应急的。”

“原来是这样啊!你们东主考虑还真是周到啊!”

可惜韩艺并不在此,不然他就能检查这救护队是否能够完美完成任务。

此时韩艺正走在去往淘宝大市场的路上,他最担心得还是这淘宝大市场,外面的店铺,他心里有数,故此,一出凤飞楼,就往这边赶来。

当然,他也没有走大道,而是来到淘宝大市场后面的专用通道。

“呜呜呜。”

好死不死,一来就听得哭声。

韩艺心中一凛,暗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禁加快了步伐,一看,只见三人蹲在那里,一个劲的抹眼泪,不是别人,正是陶老伯三父子。

这是什么情况?韩艺赶紧上前,询问道:“陶老伯,大郎,二郎,这是出什么事呢?”

陶老伯回头一看,见是韩艺,急忙起身,道:“韩小哥——呜呜呜。”

韩艺急切道:“你先别哭呀,出什么事呢?”

陶老伯都泣不成声。

天啊!韩艺指着陶大郎道:“大郎,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陶大郎虽然没有陶老伯哭的那么凶,但也在稍微的抽泣,道:“韩小哥,是这样的,我——我们的陶罐都卖完了。”

“啊?”

韩艺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什么意思?你——你再说一遍。”

陶大郎又重复了一遍。

韩艺整个傻了。道:“不是吧,这陶罐都卖完了,那是好事呀,你们这也不像是在喜极而泣啊,你们究竟在哭什么啊”

陶老伯大哭道:“可这还只过去了一个时辰,早知这样。我就多做一些来了,我真是没脑子啊。”

韩艺都茫然了。

原来这陶老伯的陶罐一开市,就得到大家的喜欢,一下子就被抢光了,这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是陶老伯觉得这就是一种浪费呀,要知道这才过去一个多时辰,他就没买卖可以做了,看着大家都在疯狂的赚钱。心里又是羡慕,又是生自己的气,这时间就白白得浪费了,他甚至都感觉对不起韩艺。

一出门,越想越气,于是就蹲在这里嚎啕大哭起来。

两个儿子见老子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

虽说是赚钱了,但也可以说是亏钱呀。因为如果他带了更多的货物来,就可以赚更多的钱。

而且他们没有商业目光的。他们不知道明天是否还卖得出。

过得片刻,韩艺从茫然中清醒了过来,正准备安慰他们几句,结果又听得一个哭声,只见又有一个大叔带着一个小哥哭啼啼的走了出来。

韩艺一脸郁闷道:“张老叔,你不会也是因为货物卖完了才哭得吧。”

“韩小哥。你怎么知道?”

张老叔抹着眼睛望着韩艺,忽然瞥见陶老伯,道:“老陶,你怎么在这里?”

陶老伯哭道:“我带来的陶罐都卖完了。”

二人四目相对,一声凄惨的大吼。竟然抱头痛哭起来。

韩艺呆呆望着他们,过得半响,他一声不吭的走了进去,这事还真没法管了,心里暗怒,md,要是你们的货物都卖不出,来找我,这我认了,你卖得这么好,还要哭得这么惨,你们究竟要我怎么做啊!

但同时心里也非常好奇,他也没有预料到,淘宝大市场会这么红火,一个时辰就下班了,这太恐怖了。

在里面转了一圈,他才明白过来,一来是因为抽奖的活动,刺激了这些百姓购物,二来,这其中很多人原本是没有做过买卖的,他们手中的货物两市都是没有的,一些都是祖传的手艺,突然一出现,给人感觉非常新颖,而且价钱还比较便宜,故此引得大家哄抢。

这也就造成一种悲喜两重天的气氛,因为他们很多人都是第一回做买卖,刚开始赚钱的时候,个个笑到嘴都合不拢了,但是到后来,客人将钱送到你们面前,给你赚,你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你说这值不值得让人哭。

天下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买卖。

这也充分说明一个道理,在一个原始生态的经济环境下,一切行业都是朝阳行业。

不管他们哭的多么凄惨,这不归韩艺管,见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后,就离开了。

可是刚刚来到女仕阁附近,忽听得一人喊道:“韩东主,韩东主,请留步,请留步。”

韩艺回头一看,只见拉姆希德快步走了过来,笑道:“是拉姆先生啊!”

拉姆希德呵呵道:“今儿我来晚了,听说韩小哥还亲自到店里送了喜钱,这真是让人太感动了。”

韩艺见他都笑开花了,心知他的生意一定非常不错,呵呵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严格说起来,你们就是我的客户。”

“那是,那是。”

“对了,拉姆先生,你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哎呦!我正要说这事了。”

拉姆希德一脸感激道:“托你的福,今早的生意可是好得不得了,我做买卖也有二十来年了,但这么好的买卖还真是头一回啊。要不是你给出主意,让我弄个什么招牌,吆喝什么情侣胭脂,还帮我做那什么心形的胭脂盒,我这生意哪有这么好啊。”

原来这拉姆希德起初是冲着女人日来的,毕竟是他卖得多半都是女人用的东西,男人日就尴尬了,于是在签订合约时,他就向韩艺请教。

韩艺就建议他弄个品牌,名字都帮他取好了。就叫做“美人”牌,另外,还连夜帮他赶做心形胭脂盒,以爱情的主题来吸引男人买胭脂、香料。

也该拉姆希德财了,因为《白色生死恋》带起一阵浪漫的风潮,尤其那些公子哥。他们也开始对浪漫充满了幻想,故此拉姆希德的爱情主题,刚好与《白色生死恋》无缝连接,以至于大家纷纷来抢购这心形盒装的胭脂,准备送给自己的妻子,当然,也有可能是**。

拉姆希德是真心的把韩艺祖宗十八代都给感激了一边。

韩艺笑道:“还是那句话,你们赚得多,我就赚得多。”

“话可不能这么说。”

拉姆希德道:“这我一定要厚礼答谢。韩东主莫要推迟。”

韩艺原本想拒绝,可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这样吧,礼就算了,到时我可能有事要求你帮忙。”

拉姆希德愣了下,急忙道:“行,到时韩东主尽管吩咐便是,若我能够做到的。我一定鼎力相助。”

“那我就现在这里说声谢谢了。”

药铺内。

只见方才那个浑身抽搐的少年躺在卧榻上,但已经没有再抽搐了。

而卢师卦则是坐在边上。将他头上的细针一根一根取了下来。

崔戢刃担忧道:“卢兄,开明怎么样?”

除此之外,王玄道、郑善行、长孙延也都回来了。

卢师卦点点头道:“已经没事了。”

几人听罢,纷纷大松一口气。

郑善行道:“卢兄,开明这老毛病真的就治不好么?”

卢师卦摇摇头道:“我目前还没有找到根治的办法。”

“咳咳咳!”

忽听得一阵咳嗽声,只见那少年胸膛起伏了几下。微微睁开眼来,“这是哪里啊?”说着,他忽然见到卢师卦坐在边上,急忙坐起,惊喜道:“大哥——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了,难道我又犯病了?”

原来这少年正是卢师卦最小的弟弟,卢开明。

卢师卦微微皱眉,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凡事不可激动,你怎地就是不听。”

卢开明挠着头尴尬一笑道:“我方才抽奖抽得太入迷了,一时没有注意。”

“命是你自个的,你若不珍惜,我也救不了你。”

“哦,我知道了。”

卢开明说着,又是欣喜道:“大哥,我知道你回来了,就想去寻你,可是爹爹不准。”

卢师卦点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还不快想戢刃哥哥他们行礼。”

崔戢刃笑道:“哪有这么多礼,开明,你好好休息,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这是柳琴从烧水房里面走了出来,拿着一块热帕子,递了过去,道:“开明,擦擦脸吧。”

卢开明斜眸一瞥柳琴,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卢师卦双眼迸射出火光来,沉声道:“喝完药,就马上离开这里。”

卢开明急道:“大哥。”

卢师卦眼一瞪,道:“别叫我大哥,我认不起你这个弟弟。”

柳琴急忙道:“师哥,开明年纪还小,你别生他的气。”

卢师卦火冒三丈道:“我要不是看在他年纪小,我现在就让他滚了。”说着就站起身来,怒哼一声,朝着里面走去。

“师哥——师。”

“嫂嫂莫要担忧,我去看看。”

崔戢刃说着就跟了过去。

郑善行瞧了卢开明,道:“开明,这一回我可也不帮你了。”

崔戢刃他们来到后面的小院,只见卢师卦一人坐在院中的围栏上,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郑善行道:“卢兄,开明这孩子就这性格,你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卢师卦怒道:“我们范阳卢氏,世世代代皆以礼仪为先,这与年纪有何关系,可是你看看那小子,是怎么对待他大嫂的,要不是看在他有病在身,我非得用棍棒将他轰出去。”

崔戢刃笑呵呵道:“行了,你还好意思说他,你自己不也把你爹爹气得半死。”

卢师卦愣了下,道:“我那是为了卢家好,这能一样吗。”

长孙延一叹。道:“师卦哥,开明这孩子从小就生得怪病,也是挺可怜的,你就不要去跟他动气了。”

卢师卦脸色缓和了几分,缓缓一叹,突然道:“戢刃。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何要去当官么?”

郑善行等人听得皆是一怔。

卢师卦叹了口气,道:“我就是不想再出现下一个开明。开明为什么生来就患得这怪病,就是因为我爹爹和我母亲是表兄妹,这近亲成婚,虽不说孩子一定会生各种各样的怪病,但有很大的可能性,会造成孩子的先天不足。你们也都知道,我虽然没有生什么怪病。但是我一出生身体就非常虚弱,是我师父几番从鬼门关将我给拉了回来,我才苟延残喘到现在。

如今我们几大士族只允许相互通婚,血缘势必会越来越近,如果再不阻止的话,我们的家族不用其他人来对付,光凭这一点,就会导致灭亡。而且一个家族兴衰,不在于它的底蕴有多么深厚。而是聪慧的大脑和强健的体魄,但是如今呢?光我们几大家族,每年夭折的婴儿就得有五六个之多,然而我们的长辈都对此坐视不理,反而变本加厉,只在乎眼前的权势。我当官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打破我们几大家族的相互通婚。”

崔戢刃几人面面相觑,其实他们也深感忧虑,但是没有办法,崇尚门第婚约,是他们山东士族的赖以生存的手段。想要打破何其困难啊!

“这谈何容易啊!”

王玄道深深叹道。

卢师卦道:“我知道很难,但是也未必做不到。”

崔戢刃道:“你有什么办法?”

卢师卦扫视他们一眼,道:“如果我们几个都能成为家主,就有可能做到这一点了。”

郑善行道:“而要成为家主,先要成为家族在朝廷中的代表,如此方可得到家族长辈的认可。”

崔戢刃道:“也就是说,只有我们的官越做越大,我们才能在家族中获得权力,才可以振兴自己的家族。”

卢师卦道:“但这事必须要我们几个合力,否则就算我一个人成为了卢家家主,也难以改变现状。”

郑善行道:“相信你们也听说了,我和玄道准备入仕。”

长孙延道:“我也想与你们一块,但是我入不入仕,还得我爷爷做主。”

几人又都看向崔戢刃。

崔戢刃迟疑片刻,叹道:“我当然与你们是一条心的,但是古人说得好, 先修身、齐家,后谈治国,红绫的事若不解决,我真的静不下心来。”

长孙延道:“红绫一事,我看还得去求无衣姐帮忙,你看无衣姐一回来,红绫就回到家里了。”

崔戢刃没好气道:“她若能别帮倒忙,我就得烧高香了,红绫回家根本就不是出自自愿,是让女魔头强行给拖回来的,那日善行、玄道也在,那女魔头差点没有把人家的庙都给烧了,如此一来,谁还敢收留红绫,这治标不治本又有什么用。”

郑善行叹道:“红绫深爱着无月,这我们都知道,所以关键还是在于无月的想法。”

卢师卦纳闷道:“这无月究竟是何意思?”

“我要知道那混蛋在想什么,我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崔戢刃怒不可遏道:“他若不喜欢红绫,那倒也罢了,可是他又不给一句明话,要不是念在昔日友情,我早就让他上山当和尚去了。”

王玄道眯了眯眼道:“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这个忙。”

崔戢刃急忙问道:“什么人?”

“韩艺。”

“他?”

崔戢刃哼道:“他能帮什么忙,这事恐怕他都不知道。”

王玄道摇摇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那日我与郑兄可是亲眼所见,他为令狐俢仁他们解惑心中困惑,处理家庭纠纷,甚至于爱情方面的问题,说的头头是道,而且大家听了,也是受益匪浅,包括我和善行在内,他还将其命名为心理学,相信这事崔兄你也应该听过。无月喜欢红绫,这我们也看得出,可是他为什么拒绝,想必心中一定有难解的困惑。”

郑善行眼眸一转,笑道:“玄道说的是,我怎么把韩小哥给忘记了,戢刃,关于爱情方面的事,我们几个可都不行,天下间,唯有韩艺深谙此道。如果他也无法解决的话,恐怕想要无月和红绫共结连理,只能靠女魔头用那些卑鄙的手段逼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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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视觉疲劳

“闺蜜兔!闺蜜兔!”

“哈哈!真的是闺蜜兔啊!”

“我中了!我中了!”

“恭喜这位公子中的闺蜜兔一个。”

“哇!这闺蜜兔真是好生可爱呀,哥哥,我用方才中的织布机跟你换如何?”

“织布机?我要织布机不会去买呀!你休要打我这闺蜜兔的主意。”

转轮前的嘶吼还在继续,其中最受人喜欢的奖品非闺蜜兔莫属,因为闺蜜兔露面已经很久了,越传越神,大家都非常想拥有一个闺蜜兔,包括男人在内,但可惜一直没有出售,故此这对于贵族子弟而言,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

韩艺转悠了一圈,来到这转轮附近,见这转轮丫就没有停过,暗自一声叹息,这么弄下去,恐怕一百贯还不够用啊!涨租金,一定要涨租金。

“韩艺,韩艺,我总算找着你了。”

听得一个激动的呼喊。

韩艺转目一看,只见一人头散乱,双目赤红,印堂黑,黑云遮面的朝着他跑了过来,是谁姑且不论,但从细节来看,一定是一个输的精光的赌徒。眼眸一转,韩艺露出一个更加激动的表情,道:“哎呦,少公子,我正要找你了。”

来人正是杨蒙浩!

杨蒙浩见韩艺比他还激动一些,下意识道:“你找我作甚?”

韩艺面色挣扎,一把就搂住杨蒙浩,深情款款道:“少公子,你说我们是兄弟不?”

杨蒙浩忐忑不安道:“这这当然是啊!”

韩艺郁闷道:“如今我有难,你可愿帮我?”

“啊?你有难?什么难?”

杨蒙浩疑惑的望着韩艺。

“能否借我一点钱周转?”

“借钱?”

杨蒙浩猛地一惊,道:“你你开玩笑吧,你前几日赚了这么多,还还要问我借钱。”

“少公子啊!你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啊!”韩艺叹了口气道:“你看见这转轮没有?这些奖品可都是我凤飞楼出得钱呀,但是赚钱的都是那些商铺。这么抽下去,不用几日,我就得赔个精光。”

杨蒙浩愣了愣,道:“倒也是的。那那你为何要这么做?”

“所以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韩艺重重一叹,道:“我这不是上了那些老狐狸的当么,其实那租金只不过是我一开始开出的价,做买卖吗,谈判的时候。一般都是先给出一个高价,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而且就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这个转轮,你看我,未满二十,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呀,一时欣喜,就答应了下来。可是哪里知道大家对这转轮恁地感兴趣,从早上到现在,丫就没有停过,你说要这么送下去,我能不亏死么。少公子,我在长安认识的人不多,兄弟更是唯有你一个了,你要不帮我,我可就惨了。”

杨蒙浩才多大,哪里懂买卖上面的事。他原本就以为韩艺这么年轻,就赚这么多钱,挺不合理的,如今一说。他倒是立刻相信了,暗想,原就说吗,韩艺怎么玩得过那些个老狐狸,原来也是被阴了。

韩艺瞥了他一眼。哪里不知这小子在想什么,道:“少公子,你可愿帮我。”

杨蒙浩立刻拍着胸膛,道:“你这不是废话么,咱们可是兄弟,我能不帮你么,你放心,我这就去跟我父母说,你在这等我好消息便是。”

说着他转身就走。

韩艺忙叫住他,道:“少公子,你走错了。”

“啊?哦,你看我多为你着急呀,连路都走错了。”

杨蒙浩面色一僵,急忙转身往巷口那边走去。

韩艺望着杨蒙浩遁去的背影,微微一笑,道:“小样!我借钱给你,那是我开心,我若不想借你,你还一文钱都借不到。”

他太了解杨蒙浩了,这小子方才十有**是向他来借钱的,无非就是要去弄转轮,这可是一个无底洞呀,而且钱还不是花在他店里,如果开了这口,那么杨蒙浩铁定会霸占这转轮,如此一来,别的客人怎么抽奖,这不是断自己的财路么。

然而拒绝别人借钱的方式,就是先问别人借钱。

忽悠走杨蒙浩之后,韩艺又朝着对面一家酒楼走去。

说到这酒楼,韩艺对那沈笑是一肚子怨气,他都占了整条街,那混蛋还没有上长安来,不用想也知道,那混蛋肯定没有自宫,不然也应该练成了那葵花宝典。

但是一条街又不能没有酒楼,故此韩艺还是引入了三家酒楼,这一家酒楼,就是郑善行在西市的酒楼,不过事先他就已经和郑善行商量好了,暂时由韩艺先入股顶着,等到沈笑来了,就直接上第一楼的招牌,故此这酒楼现在是没有招牌的。

由此可见,韩艺把与沈笑的友情可是看得非常重的。

韩艺一入到楼内,立刻引起了大家侧目,窃窃私语,如今韩艺可是风云人物呀,但他们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韩艺倒也没有在意,赚了钱,还不准大家嫉妒,这未免就太霸道了,又上到二楼,只见上面都坐满了人,而且都是一群公子哥。

“韩小哥来了。”

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唯独他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这人名叫施干,也是郑善行的心腹。

韩艺笑道:“施掌柜,你这买卖还真是不错啊!”

施干乐呵呵道:“这可都是托韩小哥的福啊!”

“是托你们郑公子的福。”

韩艺低声说了一句,又道:“行,既然没有位子了,那我就去其他地方坐坐。”

正当韩艺准备离开时,忽然几个公子哥叫住了他,将他拉了进来。

“韩艺,你这闺蜜兔为何只用来抽奖,却不卖呀!”

“卖卖,女人日就会正式出售。”

“这你就不公平了,凭什么等到女人日才出售啊!”

“我这闺蜜兔的定义是女人最忠实的朋友。所以在女人日出售。”

“我们也挺喜欢的啊!”

“各位请放心,女人日出售之后,闺蜜兔就会作为商品跟大家见面。”

“对了,我那日听你们凤飞楼的茶五说。你打算更换白色生死恋的结局,此事当真?”

“是有这个想法,只是还在权衡当中。”

“这还权衡什么,必须改啊!”

“呵呵,于公子。这个我有我得难处,我得看看情况再说。”

“说到这话剧,我倒是想问问你,这话剧票又是怎么为何,你干嘛将自己的脸印上去,你未免忒也自信了。”

“各位真是误会了,我这么做,根本就不是想宣传自己这英俊的外貌,而是为了防止他人伪造票。”

“你这脸挺普通的,伪造也简单。”

“虽然我不认同你说的话。但是我要说的是,我的脸我自己最清楚,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了,不管人家伪造的多像似,只要拿来我一看,便知真假,各位若是不信,尽可拿来让我一辩真假。”

“你们也真是的,我就说韩艺这么做,是另有深意的。韩艺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将自己的脸弄上去,让人嘲笑,韩小哥。我支持你。”

“啊?多谢。”

“韩小哥,这白色生死恋已经快要结局了,到时可有新的话剧看?”

“当然,这是必须的,新的话剧已经构思好了,白色生死恋结束之后。就会跟大家见面的。”

韩艺原本只是打算过来看看,顺便就吃点东西,哪里知道被这一群禽兽给围住,好好得一番视察,强行变成了记者招待会。

这也难怪,最近韩艺少有露面,反正自从韩艺去了万年宫之后,他们都还是头一遇到韩艺,而北巷又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包括韩艺自己,如今韩艺当官的消息,可是传遍了长安。

大家都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他了。

韩艺走又走不了,只能疲于应付,直到白色生死恋马上要开演了,这些公子党才散去,他们可都是有票的男淫啊!

为了不跟买卖冲突,白色生死恋被安排在午休期间,这店员也得休息休息。

凤飞楼的门刚一打开,这街上的人顿时就少了不少。

韩艺赶紧要了一点吃的,坐在窗前,见凤飞楼外的验票环节进行得非常不错,这才放下心来,忽见一道鬼祟的身影,快步朝着凤飞楼走去,不禁呵呵笑起来,道:“就知道你这家伙是在吹牛。”

这鬼祟的身影正是杨蒙浩。

吃完之后,韩艺也准备去睡个午觉,可这一起身,忽见角落里面坐着一人,身着白色斗篷,虽然遮掩的非常严实,但还是不难看出他是谁,而且在这人周边的桌子全都空的。

这家伙还真是可怜,连吃个饭都得带着斗篷。韩艺稍稍犹豫了一下,暗道,也罢,看在你是无衣的表弟,我就尽力帮帮你吧。走了过来,拱手道:“独孤公子。”

这人正是独孤无月。

独孤无月微微抬头,道:“凤飞楼的韩艺?”

“正是,正是。”

韩艺笑道:“想不到独孤公子还记得在下。”

独孤无月问道:“不知你找我有何贵干。”

韩艺笑道:“我能否坐下说。”

独孤无月显得有些犹豫。

韩艺道:“放心,我只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下你,说完我就会离开的。”

独孤无月伸手道:“请坐。”

“多谢。”

韩艺坐了下来,正好看见独孤无月的脸,心中只叹,真是一张令人心动的脸啊!轻咳一声,问道:“独孤公子,是不是这酒楼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

独孤无月诧异道:“此话怎讲?”

韩艺哦了一声:“是这样的,我见独孤公子都罩着斗篷喝酒,怕招待不周,故此想来询问一下。实不相瞒,其实这店是我跟郑公子合开的。”

独孤无月微微皱眉,道:“大家都说你聪明,你不可能不知其中缘由,分明就是明知故问,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这我真不知道。”

韩艺一脸冤枉道:“那日在元家果园,我见独孤公子也没有这般打扮,但是上这吃饭却还得遮住脸,所以我想肯定与小店有关。”

独孤无月突然抬起头,瞧了眼韩艺。

韩艺演技也不是盖的,道:“是不是我有什么话说的不对?”

独孤无月摇摇头,道:“没有。在元家果园都是熟人,自然不要如此,但在这里都是一些生人,我不喜欢被男人看来看去,更不想在郑兄的店里多生是非。”

“原来是这样啊!”

韩艺点点头,好奇道:“那为什么郑公子他们不会跟其他人一样,对你看来看去了?”

独孤无月微微皱眉,显得有些不爽,道:“我们自小就认识,自然不会如此。”

韩艺若有所思,突然笑道:“好像还真是这样的,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感到非常震惊,但是多见了几次,也就见惯不怪了,这或许就是那视觉疲劳。”

独孤无月道:“什么视觉疲劳?”

韩艺哦了一声:“这视觉疲劳可以说是一种心理现象,也就是说,任何事过分滥用的话,都会产生视觉疲劳的现象,一件非常再美丽的事物,如果看上一年,甚至一个月,就不会有那种惊艳的感觉了。这倒是让我想到一个人了,不知你可听说过花月楼的顾倾城?”

独孤无月点点头。

韩艺道:“其实那顾倾城脸上的面纱,只不过是一种包装手段罢了,世上再美的事物,也敌不过神秘,顾倾城之所以能够名动京城,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多么得漂亮,而是没有人见过她的全貌,她越是遮住脸,大家就会觉得她越漂亮,心中充满了无限的遐想,就越想看她的庐山真面目,那么她的名气自然就越大。其实,纵使她再漂亮,只要将面纱取下,不过一年,她的名气必定不如现在,因为看多了,就会让人觉得普通了,这就是所谓的视觉疲劳。”

独孤无月沉思半响,忽然瞧了眼韩艺,皱眉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若非因为无衣,我才懒得说这番话了。韩艺笑道:“我必须尽力为北巷留住每一个客人,争取更多的客人,独孤公子你不经常出门,恐怕也是因为如此,如果独孤公子能够常出门,也就是说我们北巷可能会多一个豪爽的客人。”

“仅此而已?”

“我不过才是说几句话而已,外面那些店员为了做成一桩买卖,说得可比我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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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捧你做女主

从酒楼出之后,韩艺就回后院去了,此时虽然话剧已经开演,但是梦儿他们都已经非常成熟了 ,已经不需要他时时刻刻在旁看着了。¥f,

可是刚来到后院,东浩就走了过来,道:“恩公,有人找你。”

“什么人?”

“是一个小孩。”

“小孩?”

来到院内,只见一个小孩在院内。

东浩道:“这位便是我们凤飞楼的东主。”

那小孩看着韩艺,道:“你是韩艺?”

“正是。”

韩艺一脸好奇的望着那小孩。

那小孩走上前,将一枚铜钱递了过去,道:“有人叫我将这铜钱给你。”

韩艺拿过铜钱来,暗笑,你总算来找我了。

那小孩将铜钱送给韩艺,就离开了。

东浩凑了过来,道:“恩公,这是谁送的?”

“一位老朋友。我出去一会。”

韩艺出得后院,来到后面那一片树林中,左右张望着,略显不耐烦道:“出来吧,我可是拿着午睡的时间来的。”

话音刚落,只见一棵树后走出一道倩影来,面遮白纱,眉宇间透着一股幽怨。

正是那顾倾城。

韩艺斜眸一瞥,怨气十足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把给我忘记了。”

顾倾城张着嘴,双目呆愣,这不是我要说的话么。愣了半响,她才反应过来,立刻道:“你真是恶人先告状,我还以为你把给我忘记了。”

韩艺激动道:“我把你给忘了,我可是天天在院里等着你来找我,你要是反悔了,你至少也给我捎个信呀,这买卖不在人情在啊,你不能让我傻傻的等待,这很好玩么。我实话告诉你,你要再迟几日,到时你就算来我凤飞楼,也不可能了。”

顾倾城双眼喷火。顾不得什么淑女了,冲上前来,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知道来找我?”

韩艺道:“你当我不想么,但是我怎么去找你?难道要我直接跑去花月楼找你么?万一你反悔了。那我的脸岂不是丢大了?”

顾倾城哼道:“这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那我又是怎么找你出来的。”

韩艺哼了一声:“道理就是如此,在凤飞楼,我最大,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人会注意我的。你行么?如果我叫人去找你出来的话,万一被人看见了,亦或者让曹绣现了,这交易恐怕就做不成了。但是你找我就很方便呀,为什么你不早点来找我?”

“我——你。”

三言两语下来。顾倾城顿时就舌头打结了。

真是抱歉,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女人抱怨起来的威力太大了,我不得不先制人啊!韩艺心里暗自嘀咕着,又道:“什么我和你的?如果有什么难处,你可以说出来,若是能帮的我一定帮。”

真是奇怪,他怎么把我的话都给说了。顾倾城只觉十分委屈,一跺脚道:“我是一个女人,每次都是我去找你。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么,还说什么妇女之友,连怜香惜玉都不知道,若你真有诚意请我凤飞楼的话。那你应该想办法来找我啊!”

就知道是这样,女人啊!韩艺道:“我是很想去找你,但是你认为,我去找你比你来找我,谁更合理一些?”

顾倾城无言以对。

韩艺见好就收,轻咳一声。道:“行了,行了,如此看来你还是想来我凤飞楼,这才是最重要的。”

顾倾城郁闷的斜看了韩艺一眼,眼中冒起一丝雾气,可怜兮兮道:“那你打算何时来接我。”

在我面前装可怜,真是不知所谓,不就是眼中含泪么,对我而言,秒秒钟的事。韩艺丝毫不为所动,道:“只要你的初衷没有改变的,下一个女人日过后,我便去花月楼找你。”

顾倾城道:“呐,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在失言了。”

韩艺笑道:“我什么时候失言过。”

顾倾城撅了撅嘴,又问道:“那——那我去了,干什么?”

韩艺笑道:“我打算让你做我第二部话剧的女主角。”

“啊?”

顾倾城震惊的望着韩艺,过得半响,她才道:“可是我的脸。”

韩艺打断了她的话,道:“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我自有办法解决。”

顾倾城显得有些犹豫,道:“这——这我怕演不来。”

韩艺道:“那你就去扫地。”

“你让我顾倾城扫地?”

“女主你不当,地也不扫,那你告诉我,你能做什么?总不可能让我把你当菩萨供起来吧,那你还是别来了,不是我舍不得这点香火钱,而是我不信佛。”

“那——那我当女主就是了。”

“别说的这么勉强好不,说得我好像亏欠你似得,要知道,我随便嚷嚷一句,天下间的歌妓都会愿意来我凤飞楼当女主。”

“那你说,我该怎么说。”

“你应该这样。”

韩艺说着双手放到胸前,泪眼汪汪道:“真的?真的么?你——你真的愿意请我当女主,你——你——呜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我实在是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顾倾城都看傻了,过得半响,她噗嗤一笑,咯咯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大家都这样啊!”韩艺双手一张,郁闷道。

顾倾城妩媚瞧了眼韩艺,道:“许你,你要么?”

“咳咳咳!”

韩艺讪讪道:“记得,下个女人日后,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就先告辞了。”

说完转背就溜了。

“哎——!”

顾倾城刚伸出手,准备叫住韩艺,忽然,一道金光闪来。

顾倾城扬手一抓,但见一枚铜币出现在掌心,她注视着手中的铜币,咯咯笑了起来

回到凤飞楼。韩艺立刻钻入自己的卧房,美美的睡了个午觉。

这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一觉醒来,已是近黄昏。韩艺洗漱了一番,拿起元家送来的水果,往屋外走去,准备去前面看看,可这一出门。正好遇到谢辉和梦思。

“谢才子。”

韩艺略显欣喜道。

“韩小哥。”

谢辉微微拱手。

韩艺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辉笑道:“有一会了。”

韩艺道:“真是抱歉,我刚刚睡觉去了,怠慢之处,莫要见谅。”

谢辉忙道:“哪里,哪里,是在下打扰了才是。”

韩艺呵呵道:“这你就见外了,这不都快成一家人了吗。”

梦思跺脚道:“小艺哥。”

“好好好,我不说便是。”

韩艺呵呵一笑 ,又道:“谢才子,要不咱们出去喝上几杯。顺气也到处看看。”

谢辉道:“多谢韩小哥的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对此并不敢兴趣,而且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倒也是,以免玩物丧志。”

韩艺点点头,道:“那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

谢辉拱拱手,道:“在下告辞了。”说着他又向梦思道:“梦思,我先回去了。”

梦思道:“路上小心哦。”

“嗯。”

这谢辉走后。梦思依旧不舍的望着院外。

韩艺见了,心中不禁又添上一份愁绪,道:“梦思,梦思。人都已经走了。”

梦思一怔,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韩艺呵呵一笑,道:“梦思,要不我催催那谢才子,让他早点娶你过门。”

梦思忙道:“千万不要啊!”

韩艺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梦思幽幽道:“如今辉哥正在努力谋求仕途,我可不想让他分心。”

“哇!梦思。我以前还真没有看出来,原来你还挺有贤妻良母的潜质啊!”

“小艺哥,你要再这般说,我可不理你了。”

“说正经的,说正经的!”

韩艺笑了笑,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看谢才子一表人才,入仕是没有问题的。”

梦思听得愁绪满面,低声道:“要这么简单,那便好了。”

韩艺道:“你说什么?”

梦思一怔,道:“哦,没说什么。小艺哥 ,我先回屋去了。”

“哦。”

梦思走后,韩艺站在院中,低眉道:“看来这家伙已经开始下钩子了,我也得早点动手。”

出得后院,韩艺又来到了街上,此时人已经不多了,因为马上就要宵禁了,不得不说一句,这宵禁简直就是商人的天敌呀。

但是比起早上时,各店铺老板的脸上不再是那虚伪的笑容,而是堆满了真诚的笑容,见韩艺来了,纷纷快步出门来打招呼,韩艺知道,这是真金白银换来的尊重。

当韩艺来到巷口时,忽见一小队人往这边走来,为一人正是那张少监。

他来干什么,不会是为了北巷一事来的吧。韩艺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急忙走了过去,拱手道:“韩艺见过少监。”

张少监笑呵呵道:“韩艺,你跟咱家还客气甚么。”

不客气能行吗,你丫虽然木有小**,但是官阶比我高啊!韩艺笑道:“不知张少监来此有何吩咐?”

张少监道:“咱家是奉陛下口谕,命你明日一早入宫接受任命。”

“什么任命?”

韩艺错愕道。

张少监道:“自然是监察御史啊!”

韩艺啊了一声,随即道:“我就说吗,怎么连官服都不是给我一套,原来这还得进宫接受任命啊!”

张少监道:“韩艺,实话跟你说,这可不是规矩,一般来说,都是直接去官衙报道,自然会你官服,而皇上却让你入宫接受任命,这可是莫大的荣幸,这在永徽年间,那可是都一回啊!”

韩艺微微皱眉,道:“皇上还有没有别的话?”

张少监瞧了韩艺一眼,低声道:“你可别多想了,其实你的任命按理来说,早就该下了,只是皇上刚回来,许多政事要处理,一时就忘记了,皇上昨日方想起,为了弥补你,才让你入宫去接受任命的。”

“原来如此。”

韩艺点点头,拱手道:“真是有劳少监为我奔波劳累,要不,请到寒舍稍作片刻。”

张少监忙摆手道:“咱家还急着回去复命了,这些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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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太监的感觉

这矮太监溜得那叫一个快呀,毋庸置疑,他肯定是皇帝的人,但问题是,他也害怕长孙无忌这些大臣呀,韩艺原本就是庶族出身,不太讨人喜欢,现在又当了监察御史这么个为皇帝得罪人的官,他虽不敢得罪韩艺,但也不敢与韩艺走太近,当了这么多年的太监,这个度,他还是能拿捏好的。╞╪┞╪╪。

其实关于监察御史一职,韩艺最近也忙得忘记了,因为当初在万年宫时,只是封赏下来了,而且李治当初有言在先,让韩艺别急着上任,韩艺也就没有去在意了。

哪料今日这张少监突然来此,让韩艺入宫接受任命。

但真的是如他所言,李治是忘记任命了吗?

韩艺送走张少监之后,满面愁绪,因为他对这些真是一点也不清楚,心里嘀咕着,不会又生什么事了吧?

“韩小哥。”

忽听得后面有人喊道。

韩艺回头一看,见是郑善行、王玄道。显得有些诧异,道:“咦?二位公子,你们还在啊!”

郑善行笑道:“我们方才在卢兄药铺多坐了一会儿。哦,差点忘记恭喜韩小哥,这北巷开市第一日,就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实在是令人振奋不已。”

韩艺笑道:“赔本赚吆喝罢了,等过了一阵风潮,才能看出成绩来。”

王玄道道:“方才我们似乎见到宫中的张少监了?”

韩艺眼眸一转,笑道:“对了,正好我有一事,想要询问二位公子。”

郑善行好奇道:“何事?”

韩艺立刻将任命一事,跟郑善行和王玄道说了一遍。

二人听罢,相互瞧了一眼,纷纷笑而不语。

韩艺道:“二位公子,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郑善行笑呵呵道:“你可知道皇上的任何任命,都必须要通过三省的草拟、审核、执行,才能正式生效。”

韩艺点点头道:“这我也听说过。╪╪┢╪〔[。《﹝”说着。他一愣,道:“你的意思是?”

郑善行点点头道:“如果三省有意忽略此事,拖上个几个月,也不是没有的事。”

韩艺恍然大悟。道:“故此皇上让我入宫接受任命,那样一来,三省就再也不可拖延了。”

王玄道道:“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这监察御史可是监察百官的,包括地地方官。察院一共有十位监察御史,分别监察全国十道,我听说那日皇上只是封你为监察御史,但是并没有说明是哪一道的监察御史,我想皇上与大臣肯定也有过一番争论。”

郑善行笑道:“玄道说的不错,而且你上任了,势必原来的监察御史就必须离开御史台,这都是需要调解的,不过如今皇上既然让你入宫去接受任命,想必皇上还是达到目的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皇上应该是想推你担任关中道的监察御史。”

王玄道道:“关中道覆盖整个京畿之地,乃是我朝的根本所在,故此关中道的监察御史权力甚大。”

原来这里面,还藏着这么多道道呀,我还有得学了。韩艺拱手道:“多谢二位赐教,韩艺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天色已然不早,我们就先告辞了。”

二人说罢,立刻就告辞了。

“靠!犯得着走这么快吗?看来又是两个张少监。”

韩艺原本还想再试探他们一下。看看他们究竟有没有入仕的打算,因为从这一个细节来看,他真的需要同盟,哪知道这两个家伙跑的比兔子还快一些。

北巷开市第一日。取得了空前的成功,若非北巷实在是太小了,装不下太多的人,否则非得创下一个惊世纪录。

但是韩艺并未因此而感到自满,他知道,之所以他能够做到这一点。盖因这唐朝的商业实在是不达,若是在宋朝,肯定达不到这一点。

故此,他表现的非常谨慎,并未露出兴奋的表情,倒是凤飞楼上下的员工显得极其兴奋,其实这跟他们关系不大,高兴的应该是那些商人,他们高兴全因北巷终于热闹了起来,以后出门便是市,买个东西,就跟上茅房一般简单,不需要在跑到两市去了。┞〈。

甚至北巷周边坊的百姓,都觉得非常开心,因为购物变得更加方便了。

然而,因为前面几个月男人日被取消了,为了补偿这一点,韩艺决定,一连七日,都安排男人日,并且话剧将会连演三日,另外,下个女人日将会有一场时装秀,这也能为制衣坊争取更多的时间。

按照计划来,头三日是最紧要的,可是李治一道口谕下来,韩艺明儿一早必须入宫,去参加早朝。

没有办法,他只能将重担交给刘娥、茶五、桑木三人,当晚便叮嘱他们一番。

这日清晨,韩艺终于停止了晨跑,因为第一回上朝,必须得谨慎,他还真怕迟到了,那就真是没事找弹劾。

李治也是相当照顾他,一早就让张少监在宫门前等候韩艺,因为李治也知道韩艺就一个乡巴佬,可能连宫门都没有看过,偌大的皇宫,若是没有人带着,那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韩艺对皇宫倒是非常感兴趣,因为他喜欢这些文化,一对眸子到处乱瞟,但见到处高墙,到处都是禁军,一列列,站立不动,刀光霍霍,禁卫森严。

之所以唐朝的宫内士兵如此之多,恐怕也是因为玄武门事变。

张少监带着韩艺来到一处雄伟的宫殿旁,这唐朝的建筑物真是宏伟大气,此殿名叫太极殿。

“韩艺,咱家得进去做事了,你就站在这里等候,陛下待会会宣你入殿的。”

“啊?哦,好的。”

韩艺略显紧张,上回在万年宫,虽然也算是上得一回早朝,但那毕竟不是在皇宫内,禁军也没有这么多。难免还是有些紧张。左右张望着,心想,这宫殿恁地气派,没道理门开的这么小吧。对了。我想起来了,我tm都还没有资格往正门走,估计这是一道侧门。

过得半响,忽听得一声破嗓子,“皇上驾到!”

紧接着又听得殿内传来山呼海啸般的马屁声。韩艺知道这早朝已经开始了。他以为肯定还得等一会儿,可没有想到,这个念头冒出来不久,就听得有尖嗓门喊道:“宣韩艺进殿。”

哇!这么快!

韩艺还愣了下,这是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道:“韩御史,陛下宣你入殿。”

“哦,多谢。”

那小太监带着韩艺进入殿中,但见两旁文武百官列队而站,双手握着笏板。比起在万年宫,人可是多多了,左右两边各有三列,当然,其中绝大部分是非常不友善的目光,其实他们与韩艺也没有什么恩怨,只因为韩艺出身卑贱,他们就是瞧不起韩艺。

而李治则是头带冕旒冠,身着龙袍,臀下龙椅。气势十足。

韩艺来到殿中,行大礼道:“小人韩艺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李治微微伸手,道:“当日在万年宫,全因有你,朕以及朕的文武百官,才能躲过一劫,朕当时就封赏你为监察御史。只是那时候山洪刚过,忙于灾后之事,故此并未直接下达诏令,回长安之后,朕又忙于政务,险些就忘记了,你是朕的救命恩人,朕心中惭愧呀!”

韩艺急忙道:“此乃韩艺本分,劳得陛下伤神,韩艺真是罪无可恕。”

李治一抬手道:“你有你的为臣之礼,朕也有朕的为人之礼。”

这二人在此一唱一和,两旁群臣却是闭目养神,显然是早就沟通好的,不然不可能没有人站出来说上两句屁话。

李治说着,又是一本正经道:“朕现在正式授命你为关中道监察御史。并赏赐黄金五十两,真丝二十匹,奴役、女婢各十人。另外,赐令牌一块,有此令牌,你可自由出入宫中。”

听到后半句,群臣震惊,这简直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韩艺是你的心腹啊!

以前这令牌只有一些外戚或者近臣才有的,而如今韩艺才刚当上一个八品小官,既非外戚,亦非重臣,却赐出入宫中的令牌,这是何等的荣宠啊。

韩艺忙道:“臣叩谢皇恩。”心里却暗自嘀咕,关中道监察御史?狗日的,郑善行那家伙还真是在扮猪吃老虎呀,平时看上去好像对这些事一点也不感兴趣,但却能洞悉帝王之心。

李治身旁的张少监立刻将诏令和令牌拿下来,交给韩艺,有着这一份诏令,韩艺这官总算是当上了。

韩艺余光一瞥,见识一块铜质的令牌,心中稍稍有些失望,竟然不是金的!

李治手门前一指,道:“你就站在后面吧。”

可就这随便一指,大臣们是惊才下心头,愕又上眉梢。

按理来说,监察御史是没有上朝的资格,站在这里的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除非有重大案件,监察御史才入殿禀告,站在后面是肯定不可能的。

真的是干弟弟一般的待遇啊!

韩艺不明白这些,见群臣均是惊愕,心想,又不是让我坐龙椅,你们犯得着这表情么。

殊不知,这一站,哼,韩艺是前途无量啊!

然而,当韩艺在张少监的指引下,来到自己的位子时,他更加觉得大家没有必要弄这表情看。

这尼玛都快站到门外去了,抬目一看,只见一小太监站在门外,不禁大腿摩挲,暗自松了口气,幸好还在。真是太欺负人了,弄这么个位子给我,md,都站出太监的感觉了。

这大殿中尽是紫袍、红袍,唯独韩艺一个布衣,真是扎眼啊!

李治瞧了韩艺一眼,见这厮神态怪异,站姿奇特,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赶紧端杯茶喝了一口,目光一扫,朗声道:“昨日朕去了一趟翠微宫,不禁思念起父皇,当年父皇的谆谆教诲,至今兀仍在耳边回响,还记得当初,朕跟着父皇上朝时,殿中大臣,争相进言,激论国事,一条条治国之策,皆由此出,每日父皇批阅奏章都要到深夜,时常伏案而眠,那一段岁月真是令朕感到怀念呀。”

群臣统一一个表情,低眉沉思。

李治左右一瞟,变得激动起来,皱眉道:“然而如今,殿中时常鸦雀无声,奏章也是少了许多,难道今时今日已无事可论,为何诸位公卿皆是不言?”

什么情况?韩艺愣了愣,这话明显就是若有所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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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说好的国力强盛了

如今朝中长孙无忌一家独大,而且长孙无忌的行政能力,也确实非常出色,毕竟当了三十年的宰相,很多事,到他这里,就已经处理了,跟长孙无忌一边的,自然会私下商谈,有了结果才拿到殿上说,那就没有讨论的必要了,而不是长孙无忌一边的,自从房遗爱一案过后,哪里还敢乱说话了。

再加上近年来也确实没有什么大事生,所以朝堂上显得非常的平静。

这一切的一切,让李治心里非常失落,他想做出一点成绩来,但是成天一个屁大的事都没有,怎么去表现自己呀,长久以来的失落积累,终于要开始爆。

同时,韩艺也明白了,为何李治要让他站在这里了,无非就是想拿他做榜样,你们看看,他一个农夫,只要心向着我,我就要大大提拔他,给他足够多的厚遇,羡慕不,羡慕就来投靠我吧。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谁人都知道,这任命之所以能够下来,还是因为长孙无忌没有较真,否则的话,肯定下不来的。

李治这话,没有人敢断定他就是冲着长孙无忌去的,可问题是,这根本原因还就在长孙无忌身上。

现在我们都不说话,你总不能把我们全部都给宰了吧,但如果有人说话,那就可能得罪长孙无忌。

权衡利弊,当然不说啊!

韩艺犯嘀咕了,这皇帝一张口就飙,显然就是早就准备好的,暗自思量着,他叫我来,不会是让我谏言吧。老大,我倒也想谏,但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怎么去谏言呀,而且我站在这里,就有很多人不爽了。要是我还出声的话,岂不是下朝之后,会被他们群殴致死。

这话说不得啊!

韩艺躲在后面,低着头,欣赏着自己买的新鞋,如今的他,当当招牌还是可以的,当枪使可就不行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没有人做声。李治等了少许,一看这情况,不禁龙颜大怒,突然大声叫道:“谏议大夫萧钧可在?”

★↓sty1e_txt;一个身着紫袍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道:“臣在。”

但凡听到姓萧的,肯定就是出自兰陵萧氏。韩艺不免多瞧了一眼。

其实萧无衣早就将她们萧家的情况都告诉了韩艺,这萧钧与萧无衣的父亲乃是堂兄弟。

李治现在火气也上来了,怒视着萧钧道:“你作为谏议大夫。却在这大殿之上,一语不。如同梦游。朕还记得魏公任职谏议大夫时,那奏章就如雪花般的飘到父皇的面前,君臣二人甚至于从早上讨论到下午,魏公兀自滔滔不绝,你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萧钧拱手道:“回陛下的话,臣怎敢与魏公相提并论。而且臣也是有福难言啊。”

李治愣了下,道:“有福难言?”

萧钧颔道:“正是,贞观年间,外有强敌,战事不断。内有灾难,民不聊生,事多,故言多。然今日,我大唐国力强盛,外无强敌犯境,边境百姓安居乐业,内又是风调雨顺,年年好收成,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实无大事可言,臣作为谏议大夫,若是无事找事,胡编乱造,捕风捉影,以此来彰显自己的恪尽职守,岂不是本末倒置,辜负了圣上的厚望。”

群臣纷纷点头。

不亏谏议大夫,果真是能说啊!韩艺听得暗自钦佩。

这一番话下来,堵得李治脸都是青的。

你拿我跟魏征比,我确实比不过,但我也不是无能,现在国泰民安,事情本来就少,就算魏征来了,他也不可能跟贞观时期一般勤快了。

但是李治正在气头上,指着萧钧道:“那你是说朕没事找事。”

“臣绝非此意。”萧钧也是一脸委屈。

“偌大的国家,朕就不信每个百姓都衣食无忧,怎么可能无事可谈了。”李治也有些不讲理了,这朝堂议事,那肯定是从大局出,一个百姓吃不上饭,不可能也拿到朝堂上面来说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也别下朝了,那真的得从生谈到死。

群臣“惶恐”,躬身大呼:“臣等有罪!”

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也是低头不语,仿佛都已经入定了。

韩艺看在眼里,这是什么,这就是一种的实力的展现。

就在这时,一人站得出来,道:“微臣有本上奏。”

此人乃是户部侍郎戴计,也是长孙无忌一派的。

李治现在可不管对方是谁,他希望有人说话,现在但凡开口的,那都是支持他的。急忙道:“戴爱卿有何事上奏?”

戴计立刻道:“臣要弹劾韩艺私建市集,扰乱市坊,致使东、西二市的商贾是怨声载道,而且此人飞扬跋扈,大张旗鼓的开市集,罔顾我朝法度,其罪可诛也。”

李治听得差点一口没有咬着舌头,我让你说话,你弹劾我心腹,还有比这欺负人的么。而且戴计说韩艺飞扬跋扈,潜在的意思不就是说,是你皇帝在包庇他吗。

李治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群臣顿时精神抖擞,这话接的真是太妙了,哪怕是褚遂良、柳奭等人纷纷露出喜色。

唯独长孙无忌一人皱眉不语,似乎感到非常不满。

韩艺也傻了,在这么严肃环境下,怎么扯到他头上来了,说好的国家大事了,心中愤怒难挡呀,我tm都站到门口来了,连声都没有出,你这也要弹劾我,还其罪可诛,我诛你妹哦。

李治短暂愣神,随即就醒悟过来,满心的无奈,如果他制止的话,那么他以后还好意思开这口吗,那群臣不得心想,话是你让我们说的,我们说了。你又制止,那今后谁还理你啊!轻咳一声,道:“韩艺。”

“微臣在。”

韩艺站了出来,心里暗自嘀咕,刚官不到半个时辰,就被人弹劾。我tm也是大唐第一人了,好呀,既然你要拖我下水,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李治担忧的看了韩艺一眼,道:“韩艺,戴侍郎此言当真?”显然,他肯定也听说过了。

韩艺十份淡定道:“回禀皇上,确有此事,臣的确在平康里北巷开了一个小市集。”

戴计见韩艺都没有狡辩。更是大喜不已,心里都开始寻思着待会怎么去找褚遂良邀功了,激动道:“陛下,你可听见你了,韩艺他自己都承认了,他身为监察御史,却知法犯法,应该罪加一等才是。”

哈哈!你个白痴。亏你还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了,连这局势都看不懂。老子现在就算胡说八道,脏话连天,你也奈不何了我啊!韩艺心中暗自冷笑,朝着戴计道:“抱歉,在下刚刚上任,不知你是?”

戴计昂洋洋得意道:“好说。我乃户部侍郎,戴计。”

“原来是户部侍郎,失敬,失敬。”韩艺拱拱手,又道:“可是平康里的烟花三巷非出自我韩艺之手。一直就有人在那里做买卖,而且做得全都是肮脏的买卖,怎么以前也没有见你过问。哦,如今我让北巷改做正当买卖了,你倒是来弹劾我了。难道---。”说到这,他突然看着戴计,猛抽一口冷气。

戴计有些怕怕道:“你--你什么意思?”

韩艺道:“难道---难道那些肮脏的买卖,都是朝廷暗中支持的?”

“胡说!”

褚遂良立刻怒喝道:“朝廷怎会支持那等肮脏之事。”

“右仆射说的是,但我思来想去,除此之外,想不到别的理由,为什么戴侍郎会要弹劾我令北巷改邪归正,难道是以公谋私,还是若有所指,还是指桑骂槐,还是杀鸡给猴看,亦或者我把戴侍郎平时消遣的地方给弄没了,若是这样的话,那韩艺实在是感到抱歉。”

韩艺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大通四个字的成语,果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啊。

不少官员都底下了头,这一串成语要是深究下去的话,可就不得了。

“你---你---!”

戴计毕竟上年纪了,开始有些气短了,指着韩艺,一张老脸都涨成了猪肝色,道:“你胆敢造谣,诬陷本官。”说着他老泪纵横的向李治哭诉道:“陛下,你可是看见了,微臣好歹也是正四品,他韩艺无证无据,恁地诬陷微臣,你可得为臣做主啊!”

李治看到戴计那冤枉的表情,心中没有半分同情,反而有些幸灾乐祸,这都是你自找的,我让你上奏,你就弹劾我的人,我就这么一个心腹,你也不放过,你这不是要赶尽杀绝吗。但是话可不能这么说,淡淡道:“韩艺,你可知罪。”

可这语气哪里有半分问罪的意思啊!

韩艺急忙道:“微臣知罪,但是微臣并非诬陷戴侍郎,而是微臣让朝廷颜面有失,让朝廷蒙羞,还请陛下降罪微臣。”

朝廷颜面有失?李治听得一愣,这是什么情况?一脸茫然道:“此话又从何说起啊?”

韩艺一脸委屈,道:“皇上,这我不能说啊,我若将这事说穿了,朝廷会没面子的。”

戴计也没有看清楚状况,以为李治是站在他这一边的,瞬间底气十足,指着韩艺道:“你擅开市集,已经严重触犯了我大唐律法,朝廷按罪论处,再正常不过了,若是朝廷姑息养奸,那才是有失颜面了。”

韩艺哎呦一声,惶恐不安道:“戴侍郎,我这可是为你着想呀,你可别拆自己的台啊!此话不可再议,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呀,你到时可别又来怨我。”

戴计哪里肯听他忽悠,道:“我堂堂户部侍郎,用得着你为我着想,真是笑话。”

李治见韩艺泰然自若,不禁放下心来,道:“韩艺,朝廷的面子,岂非你一言可失,你最好是说清楚。”

“微臣遵命。”韩艺瞧了眼李治,突然叹了口气,又向戴计道:“戴侍郎前面说我扰乱市坊,两市商人怨声载道,不知此言当真?”

“这当然是真的,昨日进出两市的百姓减少过半,他们能不怨声载道吗。”

“哦。”

韩艺点点头,又问道:“敢问两市又是属何人的?”

戴计怒喝道:“混账,世人皆知,两市乃属朝廷,你分明就是在这顾左而言他。”

“抱歉,抱歉。”

韩艺连连拱手,不情不愿的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说,偌大的朝廷,开了两个集市,而且还有数十年之久,然而,一个卑贱的商人就弄了一条小巷,结果第一日间,就致使两市人流减损过半。”说着他立刻向萧钧道:“谏议大夫,如果我前面没有听错的话,你方才是不是说我大唐国力强盛,无事可谈?”

群臣皆是一愣。

萧钧顿时冒了一头大汗出来,一个劲的擦着汗,他万万没有想到韩艺枪口一转,冲着他来了。

国力好强盛啊,强盛到一个商人就可以打败了。

李治眼中一亮,心中暗爽,没事可谈是吧,这下把柄拿到手里了,等你们说完,就轮到朕开口了。

戴计脸都青了,指着韩艺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此乃讨论你擅开集市,私下交易,你扯国力去作甚。”

韩艺笑呵呵道:“关于我擅开市集,前面我已经解释过了,我现在是本着监察御史的职责,弹劾你们户部无所作为,让朝廷有失颜面,偌大的两市,在你们的管理下,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你还好意思弹劾我,论这脸皮,我还真是不如你呀。”

说到这里,他深深一叹,道:“真不知道我大唐财政究竟糟糕到什么程度了。”

“你你---。”

戴计被韩艺堵得差点没有将舌头咬成三截。

诛我?你韩爷爷电都劈不死,是你能诛的吗,真是不知所谓。韩艺心中暗自冷笑,若非看到对方年纪大了,怕气死他,故此才没有乘胜追击,但这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韩艺是打算等他缓过来再算总账,反正都已经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想不继续下去可就难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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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治国之策

唐初时,这市坊制可是非常严格的,只有两市可允许百姓交易,在居民区是严禁任何商业活动的,唯独平康里是一个例外,朝廷对于平康里的态度,一直都是默许,因为面子的关系,朝廷不便在两市开青楼,但是这是不能少的,故此,平康里的出现,就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韩艺就是抓了这个漏洞,当然,其中跟长孙无忌他们不闻不问,也有莫大的关系。

李治现在反倒不说话了,他希望见到这一切,任何皇帝都希望朝堂上有争斗,其实任何朝代的党争就是皇帝挑起的,如果朝堂上没有争斗,那就只能说明一点,皇帝失去了权势,因为只有一家独大的情况下,朝堂上才会出现沉默的情况。

“哈哈!”

忽听得一个粗狂的笑声,只见左边为一老者抚须大笑起来,“老夫看韩艺这话说的还真是不错,人家北巷还不到西市的一个角大,一日间把两市的客人给抢光了,亏你们户部还真有脸说呀,我要是你们的话,恐怕连这早朝都没有脸来了,真不嫌丢人,要是不服气,你们就去把客人抢回来呀,在这里告状,算什么英雄好汉。”

说话的正是程咬金。

他身后站着的一干无良的武将纷纷无良的大笑起来。

嘲笑之意,尽显无疑。

这就是大唐的朝堂,文武相互拆台,那是常有的事。

长孙无忌很是隐蔽的瞪了程咬金一眼,心中暗骂,这个老匹夫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时候一个老者站了出来,微微笑道:“韩御史此言差矣,戴计身为户部侍郎。如果两市人流减损过半,他还不闻不问,那才是有负圣恩,玩忽职守。”

韩艺都不认识,只能拱手道:“不知您是?”

老者微微颔,笑道:“我乃户部尚书。高履行。”

户部尚书?哦——原来是小弟被欺负了,老大想出面找回场子。韩艺暗自冷笑。

殊不知这高履行可是大有来头呀,他可是开国功勋高士廉的长子,也是长孙无忌的表兄弟,因为高士廉就是长孙无忌的舅舅,同时还是李治的姐夫,这就是联姻的妙处,盘根错杂。

“原来是高尚书,失敬。失敬。”韩艺拱拱手,又道:“戴侍郎心里着急,这我能够理解,但是他也不能一口就咬定我犯法啊!”

高履行笑道:“你这话倒也不错。平康里乃是朝廷默许的,这烟花之地,自古有之,非我朝才兴起的。朝廷以前也都商量过,将平康里纳入东市。只是朝廷害怕会引起风气不正,官员流连于烟花之地。故此一直并没有这么做,但是平康里除了青楼之外,从未有过别的买卖,基于我朝制度,平康里是绝不能开市集。不过这里面确有难言之隐,毕竟朝廷也没有明言说过。因此而治你的罪,恐怕也是不妥。”

说着他向李治拱手道:“陛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韩艺虽无罪。但是若开这口,恐怕百姓会争相效仿,市坊制恐遭破坏,微臣建议此事不宜闹大,当大事化小,韩艺将北巷市集关闭就行了。”

李治显得有些犹豫,他当然是支持韩艺的,但是高履行已经将那一层窗户纸给捅破了,这就不好去狡辩了。

要我关闭市集,你做梦吧。韩艺见李治十分为难,心想,看来只有来一剂猛药了,呵呵笑道:“难怪我大唐最近几年一直停滞不前,原来原因就在这里,要是如此的话,那还上什么早朝,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一切萧规曹随不就行了么。”

这话可是非常大胆了,不少大臣听着就冒出一身冷汗来。

但是李治却是非常认同,丝毫不觉得韩艺大逆不道,你们都不说话,那还上什么早朝啊!

“放肆。”

褚遂良喝道:“好你个韩艺,胆敢在此口出狂言,若不严惩你,这朝堂之上岂有威严可言。来人啊,将这大逆不道之人,给我拿下去。”

你这老家伙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好胜,但是你丫找错对象了。韩艺瞧了眼褚遂良,笑呵呵道:“右仆射真是好大的官威呀,若非我这双目还亮着的,非得以为你才是皇帝了,真不知道是谁大逆不道了。”

这话可就更不得了呀。

群臣皆是大惊失色。

“你——!”

褚遂良也是心头一震,一时竟吓得不敢出声。

韩艺立刻道:“右仆射,这可是陛下的大殿,陛下都没有说话,你凭什么拿人,这门口的禁军是你家养的,我就纳闷,究竟这里是谁说了算。”

长孙无忌听得第一反应,就是望向李治。

然而,李治却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似得,面如止水。

褚遂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句看似普通的话,却被韩艺给咬住了,其实这种情况也常常出现,李世民的时期,侯君集、房玄龄等重臣也经常嚷嚷着要拿人治罪,但是韩艺都说出这种话来,褚遂良心中有些慌乱,立刻向李治行礼道:“陛下,你可都瞧见了,韩艺在这朝堂之上大放厥词,诬陷忠良,口出大逆不道之言,还请陛下治韩艺死罪。”

这若是李世民坐在上面,也不会因此怪罪褚遂良,肯定是要治韩艺的罪,这话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但是现在坐在上面的是李治,韩艺说的全都是实话呀,他当然不会帮褚遂良,但是话可不能这么说,笑道:“右仆射一直以来都对朕无比忠心,处处为朕着想,而且还是父皇亲自任命的顾命大臣,岂容他人挑拨,右仆射大可放心。”

褚遂良听得心中一喜,哪知李治又朝着韩艺道:“韩艺,朕念在你第一次上朝,就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朕绝不轻饶你。”

如此一说。褚遂良倒也不好再过纠缠,毕竟韩艺前面那一番话,让他还是心有余悸,不敢再去顶撞皇帝,但是如果韩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他当然不会放过韩艺。

“遵命。”

韩艺一抱拳。朗声道:“微臣认为户部尚书让微臣关闭市集,乃是为了掩盖自己手下的无能。偌大的两市,后面还有朝廷支持,却被一条小巷弄得人流减损过半,这可不是小问题,户部此时却还不自我审视,反而将过失怪罪在微臣头上,这实在是令微臣难以服气。是,如果微臣关闭市集。一切又会如常,但是我大唐就很难再进步了。前面谏议大夫说的没有问题,恰恰就是最大的问题。

去年陈硕真叛乱,究其根本,不过就是一场洪水,一场洪水就能江南烽烟四起,这就是问题,如果非得等到问题暴露出来。才去解决,恐怕就为时已晚了。

这治国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哪怕就是没有问题,我们也应该想方设法变得更加强盛,决不能骄傲自满,况且我大唐还没有到没有问题的地步,还有很多百姓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维持。如果一个国家没有忧患意识。只会一味的吹捧盛世,活在自己的梦中,那这个国家都非常危险了,因为我们的敌人正在愤图强,当初汉朝文景之治。武帝驱逐匈奴时,试问谁又会想到后面的三国争霸。”

他滔滔不绝,李治听得频频点头,这确实可以说是警世之言,应当虚心接受,瞧了眼褚遂良,虚心问道:“右仆射,你以为韩艺此话可对?”

褚遂良面泛难色,行礼道:“韩艺此话虽不无道理,但是他触犯律法,也是不容辩解的事实。”

韩艺笑道:“右仆射,我们北巷养活数百人,又给上百人提供了生计,还令平康里也因此变得更加安定,如果这也是犯法的话,那我无话可说。现在问题的根本,并不在于北巷,而是在于两市已经不能满足于现在百姓的需求,需要改变了,右仆射却试图将揭露这个问题的人给杀了,从而掩盖问题所在,这难道是右仆射的治国之论?”

沉默许久的高履行突然道:“韩御史口口声声说两市存在严重的问题,那我倒想请问一下韩御史,究竟两市有何问题所在?”

韩艺笑道:“我前面已经说了,安于现状,不思进取。”

“愿闻其详。”

说到做买卖,韩艺那是相当能忽悠的,口若悬河的说道:“两市是朝廷规定唯一可以做买卖的地方,除此之外,再无市集,故此两市才会显得非常繁荣,但也因此让人失去了进取之心,两市的繁荣,只是虚有其表罢了。如果没有强大匈奴,汉武帝还能否打造出一支强大的王者之师,致使漠北无王庭吗?要是当初没有颉利那么强大的对手,我大唐军队现在还能无敌于天下吗?我看也未必,如果失去了竞争,那么就会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两市现在缺的就是竞争。一旦有了竞争,才会取得进步。

你看我们说了这么多,都只是一味的在弹劾我擅开市集,却从未有人思考过,为何两市会因为北巷的出现,而导致人流减损过半?而且对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朝廷难道不应该为此感到羞愧吗?这是一个大国该有的气度和胸襟吗?太宗圣上能将魏公视作一面镜子,这是何等的胸怀,为何两市不能将北巷也视作一面镜子,看看自己有那些不足的地方。”

韩瑗突然站出来道:“两市虽属朝廷,但是朝廷很少介入两市的买卖,若是因此将过失归咎在户部头上,这未免有失公正。”

韩艺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统帅也没有介入士兵的日常训练,打仗的又是士兵,凭的也就是日常的训练杀敌,为何仗打输了,又要怪统帅?哦,现在倒是可以这么说了,不是我军无能,只怪敌军太强,可惜各位不能一句话,就让敌军飞灰湮灭,也就能欺负一下自己的百姓。”

“你——!”

韩瑗被韩艺驳的满脸通红。

李治见也差不多了,朗声道:“韩艺在北巷开市集,虽有违朝廷法度,但是鉴于平康里的特殊性,若将此定罪,也有失公允。另外,韩艺说得非常对,两市因缺乏竞争,以至于停滞不前,而且,长安人口近来年增加不少,两市恐怕已经容不下这么多百姓,为求两市能够更好的展,朕今日在此,特许韩艺在北巷开市集,但是,仅限于平康里,倘若出得平康里,朕必将严惩不贷。”

那些还准备上前找韩艺理论的大臣,见皇帝铁了心站在韩艺这边,倒也不敢冒头了。

别看李治处处警告韩艺,但其实都是在偏袒韩艺,不管韩艺说了再大逆不道的话,他都没有去动怒,这么明显的偏袒,蠢子都看得出来啊!

“皇上圣明。”

韩艺立刻高呼道。心中暗爽,平康里?呵呵,那就是说,我还是可以扩展的,真是太感谢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去收地了。

李治瞧了韩艺一眼,沉声道:“韩艺,朕再跟你说一遍,这朝堂议事,非街边吵骂,这里站着的可都是我大唐功勋,你今后若再如今日一般,胡说八道,不懂尊卑,到时可就别朕不讲情面了。”

韩艺躬身道:“微臣知罪。”

说着他又向褚遂良、高履行等人一一道歉,“右仆射,高尚书,韩侍郎,戴侍郎,方才下官言语冲撞了各位,还请各位念在韩艺年幼,莫要跟韩艺一般计较,韩艺跟各位赔礼道歉了。”

这小子还真是够机灵的。李治又看这褚遂良他们。

这风头都让你们给占了,岂是一句道歉能够弥补的。褚遂良自然不屑于接受这一份毫无诚意的道歉。

高履行见褚遂良不吭声,皇帝又在那里看着,心想,此事因我户部而起,自然得由我户部出面。呵呵道:“韩御史年纪轻轻,竟有这番本事,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说着他又想李治行礼道:“陛下,两市之变故,臣责无旁贷,还请陛下治臣之罪。”

李治忙道:“高爱卿何出此言,你身为户部尚书,掌管的是天下钱粮,岂能照顾的面面俱到,况且两市之事,亦非你之过,究其根本,还是因北巷而起,但朕以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有竞争,才有进步,朕希望他日能够看到一个更加繁华的两市。”

“多谢陛下宽恕微臣。”

高履行说罢就退到一边去了。

李治扫视群臣一眼,心想,你们的事解决了,该轮到朕开口了。道:“韩艺方才说的,这治国之道,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朕觉得非常有道理。既然你们这些五品大员都无话可说,那朕就问问韩艺这个八品小官,这治国之策。”

这真的就是在打群臣的脸了,你们不说是吧,我还就不问你们了。

治国之策?汗!好像装逼有些过头了。

韩艺心中犯难,但是见李治急于出这口恶气,不说不行,心念一动,突然想到崔戢刃的那番话,急忙道:“陛下,微臣刚刚上任,对于我大唐很多情况都不太了解,不敢贸然献策。但是微臣认为,一切制度、政策都应该与时俱进。正如谏议大夫所言,贞观年间,百废待兴,外有强敌,内有天灾,但也因此,其中很多政策都是因当时的情况而出,然而如今,我大唐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可谓此一时彼一时,贞观时期的一些政策用在当下是否还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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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姜还是老的辣啊

韩艺作为千门高手,倒也通得政治,至少忽悠人那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他并不了解如今的时政,你要他说出具体分析,那是不可能的,故此,他才避重就轻,说了一个大概的方面。

与时俱进。

这四个字放在任何时期,都不会有错的。

“好!说得好!”

李治听得极为开心,拍着案桌道:“好一个与时俱进,与朕之所思,真是不谋而合啊!”

“妙!妙!妙啊!”

从一开始沉默到现在长孙无忌突然站了出来,呵呵笑道:“韩御史的这一番话,说得真是太妙了,可谓警世之言。”

这个老狐狸想干什么?

韩艺不禁诧异的瞧了眼长孙无忌。

李治也是一愣,随即欣喜道:“太尉莫不是也赞成韩艺此言?”

“老臣十分赞成。”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不瞒陛下,自从贞观后期起,老臣就一直在思考如何让我大唐变得更加强盛,但老臣无能,未能想出合适之法,又怕辜负先皇的托付,故此只能步步为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李治连忙道:“太尉此言过谦了,朕即位以来,全亏有太尉在旁辅助,稳固朝纲,施大治于国,我大唐才有今日之盛况,太尉是功不可没啊。”

“老臣愧不敢当。”

长孙无忌躬身一礼,又道:“然如今,韩艺提出与时俱进的治国方略,老臣觉得大为可行,甚至可将其定位我大唐永久的治国之策。”

李治听得大喜,道:“太尉所言极是,朕也是这般想的。”

这君臣、舅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旁的大臣都看懵了,这与时俱进没有错,但是韩艺那番话还有一个意思。就是说当今的政策都已经过时了。当今的政策皆是出自长孙无忌之手,摆明就是指责长孙无忌,但是这长孙无忌不但没有反对,反而举手赞成。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长孙无忌又道:“但是陛下,老臣有一言,望陛下能够采纳。”

李治道:“太尉请说。”

长孙无忌道:“陛下虚心纳谏,励精图治,实乃百姓之福。天下社稷之福。但是陛下,你可还记得前朝炀帝?”

李治愣了下,道:“这朕当然记得,不知太尉此言何意?”

长孙无忌道:“都说这打江山难,却不知这守江山更难呀,陛下能做到如此,实在非常难得。想那前隋,在文帝时期,那是何等的强盛,然而。到了炀帝时期,一个强大的帝国,却在瞬间崩塌,陛下应当引以为戒,隋炀帝执政初期,也希望能够大治于国,提出了许多改革措施,其中不乏治国良策,然而到了后期,他便不满于现状。好大喜功,急功进利,于是大型土木,穷兵黩武。亲征吐谷浑,三征高句丽,滥用民力,以至于自食其果。

太宗圣上曾不止一次说过,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陛下励精图治实乃天大的好事。但也不可急功近利,当徐徐渐渐,稳中求变,方为正道,如今国泰民安,四海升平,若是朝廷在此时大变国治,兴许会变得更强,但也有可能步前隋后尘,老臣身为顾命大臣,必须要站出来,告诫陛下,治国非一日之事,切不可急功近利啊。”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呀!

韩艺听得心中暗赞,这一番话看似在告诫李治,实则是在表彰自己,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你李治以为现在情况很容易做到吗,不是啊,这可比当初太宗打下江山时还要难得多,若非我长孙无忌在旁辅助你,你能有今日,你还不满足?

褚遂良立刻站了出来,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太尉所言极是,如今我大唐封疆万里,牵一而动全身,此时应当慎重治国。”

“臣等附议。”

又有一群大臣站了出来。

这对于李治而言,简直就是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但是他也无从反驳,他确实是想,励精图治,摆脱贞观遗风的影子,所以长孙无忌忧虑的也确实得当,你作为皇帝,如果抱着这种心态去治国,那可能就会出大乱子,笑道:“太尉之言,如醍醐灌顶,朕定当谨记在心。”

顿了顿,他又道:“但是韩艺之言,也并未有错,治国之道,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朕还是希望诸位爱卿能够如贞观时期一般,上奏讨论当下时政,议论朝廷得失,朕有言在先,你们越是批评朕,朕越是开心,绝不会因此怪罪你们的。”

长孙无忌立刻高呼道:“陛下圣明。”

群臣立刻跟着高呼。

长孙无忌又道:“陛下,韩艺确有治国之才,应当让他参与朝政议论,何不提升他为中书舍人。”

此言一出,群臣震惊。

这才刚刚当任监察御史,任命书都还没有捂热,这这又升中书舍人了。

包括褚遂良他们,都是大惊不已。

韩艺也懵了,这玩的是哪一出啊!他相信长孙无忌绝不是因为他是卧底,故此出言提拔他。

李治更是呆若木鸡。

崔义中立刻站出来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呀,韩艺任命监察御史,已经是破格提拔了,现在都还未去官衙报道,就又连升三级,此举有违朝纲,到时其他的官吏会如何想,那些想要入朝为官的士子又会怎么想。”

长孙无忌摆摆手道:“崔学士此言不妥,既然是人才,就应该破格提拔,若一味拘泥成规,怎么能行,想那马周,不也是如此吗。”

崔义中道:“太尉,韩艺怎能与马周相比,马周当初那一篇奇文,句句切中要害,为我大唐立下汗马功劳,而韩艺不过就是说了一句与时俱进,结果就连升三级,这简直如同儿戏啊。”

中书舍人?这尼玛我可当不了,我还是喜欢监察御史。韩艺急忙道:“蒙太尉看得起,只是韩艺年纪尚幼,缺乏历练,此等重任,韩艺可是担当不起啊!”

李治也觉得这太夸张了,道:“韩艺虽有才干,但还需要多多历练,此事就不要再议了。”

“臣等遵命。”

“今日就到此为止,退朝吧!”

“臣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朝之后,群臣也是议论纷纷啊!

“这太尉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啊!那戴计不也是他的人么,韩艺令户部颜面尽失,他却反而要提拔韩艺,这真是让人想不通啊!”

“这事不简单呀,里面肯定还有猫腻,我等看清楚了再说,免得掉进这浑水里面。”

“不错,不错,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褚遂良听得群臣私语,低声向长孙无忌道:“辅机兄,你方才为何要提韩艺说话,他非进士出身,当上这监察御史,就已经破格提拔了,你还要推他进中书省,这岂不是让人笑话。”

长孙无忌瞧了他们一眼,故意放慢脚步,等同僚们走远之后,才轻轻一哼,道:“我这还不是让你们给逼的。”

“我们何时逼过你?”

褚遂良是一头雾水。

长孙无忌愠道:“如今陛下急于施恩于大臣,难道你们看不出么,这韩艺可是陛下好不容易才一手提拔上来的,无论如何,陛下必定会全心保韩艺,以此竖立榜样,那戴计倒好,这诏令刚下,就弹劾韩艺,这不是成心让陛下不痛快么,若是群臣再这般针对韩艺,不出几日,韩艺必定连升三级,到时谁也阻止不了。”

来济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太尉这么做,就是抢着陛下之前,先开这口,把陛下的嘴给堵住,同时还借此警告群臣,不要再弹劾韩艺了。”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道:“这番话,我原本也不想说的,实在是让你们逼的没办法,韩艺为何会屡屡受到此等厚待,连个任命都得上这大殿来,还赐予令牌,不就是让你们给逼的吗,你们越是反对,陛下就越要做给你底,不就是一个监察御史吗,有何害怕的,韩艺一个人还能翻了天,由陛下去就是了。”

来济道:“太尉说的是,这事可不能再议了,我们一群宰相,光顾着针对一个监察御史,很难不让人以为我们是在指桑骂槐啊!”

“来济这话说得极为在理啊。”

褚遂良等人也纷纷点头。

韩瑗突然道:“国舅公,皇上一开始说的那番话,会不会是针对我们啊!”

长孙无忌道:“这我也不清楚,但多多少少总有一点,皇上如今正血气方刚,肯定也想做一番事业出来,你我当初不也是如此吗,谁也不想建功立业,太宗圣上在他这年纪,都已经立下无数战功了,这是人之常情,你们也不要大惊小怪了。但是我们也不能任由陛下胡来,若是陛下误信谗言,一心要变法,要立功,可能就会生出大乱子。”

韩艺站在大殿门前,望着前面一群老头,呵呵笑了几声,“以退为进,看来我还有得学啊!”

正当这时,张少监突然走了过来,道:“韩御史,陛下召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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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终于开了口

两仪殿内,这可是帝王专门与中枢大臣商量国事之地,这李治召韩艺来此,可见对其何等的器重。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李治瞥了眼韩艺,似笑非笑道:“韩艺,你的胆量还真是不小,在万年宫如此,在太极殿依旧如此,你是真的不怕死吗?”

“臣非常怕死。”

韩艺拱手道。

李治笑道:“朕可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韩艺道:“陛下,微臣出身卑微,倘若事事都畏畏缩缩,前怕狼,后怕虎,那他们更加会欺负微臣,有句话说得好,这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微臣没有什么可以与他们抗衡的,唯有这一条贱命。但是话说来,我是烂瓦,他们是良玉,我真撞上去,他们可不会跟微臣硬碰硬。当然,若非陛下为臣做主,微臣连话都不敢说。”

“行了,行了,朕的马屁,你就别拍了,朕心里清楚的很。”李治笑着摇摇头,道:“但是你这么下去,迟早会连命都丢了,朕好不容易才提拨你上来,可不是你来送死的。”

韩艺道:“陛下知遇之恩,微臣感激涕零,但是微臣绝不会主动挑起争斗,微臣只会防守反击。”

李治点点头,道:“不管怎么说,你今日总算是没有令朕失望。其实朕方才也想提拔你进中书省,但是中书省经常要写一些东西,规矩甚多,倘若出一点差错,可就不得了,御史台相对而言就比较轻松一些。”

韩艺急忙道:“陛下考虑的极是,三省的事,微臣还真敢不来,御史台好,用嘴办事。实在是太适合微臣了。”

李治呵呵一笑,道:“你呀,真不知道让朕怎么说你是好。哦,还有一件事。朕可要嘱咐你,如今大臣们可是盯上这北巷的市集了,又是朕特许你这么做,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韩艺道:“陛下请放心,要让微臣写文章。微臣可不行,但是要说到做买卖,只要他们别暗地里滥用私权,哪怕是整个户部加起来,微臣也不怕。”

李治笑道:“恁地自信?”

韩艺呵呵道:“陛下可不要忘记,微臣就是靠这起家的。”

“这倒也是。”

李治点点头,忽然叹了口气,面泛愁色。

韩艺道:“陛下是在为你大臣们的冷淡,而感到郁闷么?”

李治点点头,道:“父皇在世时。广开言路,魏公一臣便谏言两百余次,可朕即位这几年来,谏言是越来越少了,朕深居宫中,若是群臣不言,那朕与瞎子、聋子又有何区别。”

韩艺微微皱眉,道:“陛下,方才谏议大夫之言,也并非一点道理都没有。如今国泰民安,既无外患,又无内忧,谏言不如贞观时期。也在情理之中。”

李治突然变得异常激动起来,道:“这朕难道就不知道了,但你前面也说了,大唐难道一点问题就没有吗,朕也想做出一番丰功伟业来,但是这需要满朝文武的帮助。如果他们不跟朕一条心,朕又如何能够治理好这个国家。”

如今长孙无忌这么强势,谁tm敢乱说话。韩艺一时也猜不透李治心中在想什么,他知道李治心中肯定有怨言,但是究竟有多不满,韩艺并不知道,心想,我刚刚上任,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还是不要乱开口为妙,道:“微臣不能帮助陛下,还请陛下治微臣无能之罪。”

李治瞧了眼韩艺,道:“你才刚刚入朝,很多事都不明白,朕怎么会怪罪于你。”

说着他一伸手,道:“坐吧。”

“多谢陛下。”

韩艺坐了下来。

李治也坐下,喝了一口茶,道:“韩艺,现在群臣三缄其口,朕也就能与你说说话。”

韩艺惶恐道:“微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朕当然相信你。”李治笑着点点头,他对韩艺确实非常相信,因为韩艺已经把满朝文武都得罪了个遍,唯一能够依靠就是他了,道:“不瞒你说,朕恰好有一难事,想要问问你的意见。”

韩艺道:“不知陛下有何难事,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

李治斜眸一瞥,似乎显得有些羞于启齿,挣扎片刻,才道:“你还可还记得你曾与朕说过,这门当户对的弊端?”

韩艺心头一震,但兀自面如止水,道:“臣当然记得。”

李治叹了口气道:“不怕你笑话,其实朕看白色生死恋时,也是深有感触啊。因为朕也遇到了类似的烦恼,朕与皇后的婚事,乃是父皇和大臣们决定的,其实朕并不喜欢皇后,朕也曾尝试着努力,与皇后同心协力,治理好国家,可是朕与皇后的性格实在是合不来,根本说不上几句话。”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倒是武昭仪,深得朕心,是朕生平挚爱,朕不想冷落皇后,但又实在无法与皇后同心,而如今后宫之事,已经蔓延到朝堂上,朕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呀。听闻你对爱情方面,颇有见地,故此朕想问问你的意见。”

说那么多屁话,无非就是想废王立武。看来这一场战争终于要开始了。

韩艺心中暗自激动,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可见李治决心已定,心想,看来他是想借我的口,道出他心中所想,既然如此,我何不满足他。道:“陛下,爱情是勉强不来的,不爱便是不爱,爱便是爱,任凭你再努力也无济于事。”

李治点点头道:“言之有理,你以为朕该如何做呢?”

韩艺微一沉吟,道:“有道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陛下从一开始就排斥这一门婚姻,那何不就废掉皇后,立武昭仪为后。”

这真是惊人之语呀,要是在朝堂上说,那大臣肯定要与韩艺死磕到底,哪怕李治再偏袒韩艺。即便是普通百姓,你劝人家休妻,也是十恶不赦,更何况的是废皇后。光凭这一言,韩艺肯定要被打入奸臣的行列。

但是李治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但脸上却非常震惊,道:“你你说什么?”

韩艺索性起身拱手道:“废掉王皇后,立武昭仪为后。”

李治惊恐道:“你可知道此话若是让人听去。哪怕是朕都保不了你。”

你丫还真是够虚伪的,分明就是自己所想,若你不想,你现在就会杀我了,还保不了我,连谎话都不会说,我代表月亮鄙视你。韩艺道:“陛下,微臣知道此乃大逆不道之言,但是微臣身为臣子,不得不以天下苍生为重啊!”

李治皱眉道:“这与天下苍生又有什么关系?”

韩艺道:“倘若陛下只是一介布衣。那臣绝不会这么说,可是陛下贵为九五之尊,天下苍生是福是祸,全在陛下肩上,如今陛下因后宫之事烦心,试问又怎能处理好朝政,陛下身为天下人的父母,应该牺牲小我,而完成大我。礼法、名誉固然重要,但是比起天下苍生而言。又算得了什么。若是陛下想要成就丰功伟业,就必须狠下心来。”

李治听得心里极为高兴,这说的真是太好了,其实韩艺不过就是巧辩罢了。若是这话跟长孙无忌说,长孙无忌有一百个理由反驳得韩艺无话可说,但是韩艺说得是李治心中所想,他自然立刻就认同了韩艺的话,觉得自己想废后,是为天下苍生而为之。逼格,哦不,境界立刻提升了n个档次呀。

但他并未表露出来,呆愣半响,随即重重一叹道:“你虽说的有道理,但是群臣定会反对的啊!”

韩艺道:“陛下若去尝试,至少也有五成把握,可若陛下不敢为之,那就铁定成不了。”

李治一脸为难道:“朕倒不是不敢,只是朕实在是羞于启齿,你叫朕如何开这口啊!”

韩艺道:“陛下,情分很多种,有友情,有爱情,还有亲情,每一种感情都有着它的特点,友情代表着真诚,爱情代表着快乐,而亲情代表着包容和理解。微臣每每遇到难事,或者是有难言之隐,先想到的一定是亲人,这就是亲情的魔力。”

李治皱眉道:“你是建议朕去找国舅商量?”

韩艺点点头道:“于私,先皇已经去世,舅舅为大,此等大事,理应要征求舅舅的同意。于公来说,国舅公当之无愧的朝中第一人,如果能够征求到他的同意,那陛下在朝中遇到的阻力势必会大大减弱。故此,于公于私,陛下先都应该去找国舅公,而且陛下与国舅公不全是君臣关系,还是舅甥关系,说起话来自然也方便,相信国舅公能够理解陛下的难处。”

“你说的有道理。”

李治点点头,道:“那到时你与朕一块去如何?”

从这一句话就不难看出,李治还是非常惧怕长孙无忌的,他拉上韩艺,自然是为自己壮胆。

这我要去了,岂不是告诉群臣,是我推动你废皇后的,他们不敢找你算账,不就会拿我出气,这种傻事,我可不会做。韩艺忙道:“这可不行。”

李治道:“为何?”

韩艺道:“若是陛下前去,那是舅甥相谈,可以说是私事,可若是臣也去了,那可能会变成为公事,实为不妥啊!”

李治想想,倒也是这么个理,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呀,道:“行,朕再考虑考虑。但此事切记不可外泄,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韩艺道:“臣明白。”

李治点点头,又道:“你先退下吧。”

“臣告退。”

出得殿外,韩艺长出一口气,双手用力搓了搓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内疚感,暗道,今日之后,你再也没有资格去憎恨那抛弃的父亲了,因为你比他要更加可恶。

念及至此,他眼角不禁泛起了泪光,他更觉得对不起自己前世的母亲。

如果叫他去偷,去抢,他都不会有这种感觉,唯独抛弃妻子这档子事,是他最难过的坎,他的心病就是出在这上面。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偏偏就让他遇到这一档子事,而且是避无可避。

“韩御史,韩御史。”

忽听有人叫他,他一怔,往旁一看,只见那张少监一脸疑惑的望着他。忙道:“什么事?”

张少监关心道:“韩御史,你还好吧。”

“哦,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第一进宫,咱家派人送你出去吧。”

“有劳了。”

韩艺在两个小太监的带领下,往宫外走去。

可是走了一会儿,忽然旁边的道上走出几人来。

那两个小太监急忙道:“小人参见武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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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收地受阻

只见武媚娘袅娜娉婷的走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关系,武媚娘那白皙的肤色更是透着红润,娇艳异常,尤其是那条深深的沟,实在是让人冒汗啊。

此时此刻,韩艺终于明白唐太宗为何要给她取名媚娘,丫就一狐媚子啊!心道,幸亏老子御女无数,不然怕也会着了她的道,

“韩艺参见昭仪!”

韩艺拱手一礼。

武昭仪故作诧异道:“原来是韩御史呀,快快免礼。”

“多谢。”

韩艺直起身来。

武昭仪略显好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艺当然知道她是在明知故问,要是这也能碰到,缘分感未免也太强了吧。如实道:“哦,方才陛下召我来的。”

“原来如此。”武媚娘又道:“那你与陛下已经谈完呢?”

韩艺点头道:“正是,我正准备出宫了。”

武媚娘笑道:“正好,我也要往那边去,就顺便送送你吧,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这话明显就是说给那两个小太监听的,又向那两个小太监道:“你们先去吧,等会我自会派人送韩艺出宫的。”

“遵命。”

那两个小太监立刻离开了。

武媚娘伸手道:“请。”

“请。”

武媚娘一边慢慢走着,一边笑道:“韩御史,真是恭喜啊!我听说陛下今日让你上朝,就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任命你为关中道监察御史。”

“多谢!”韩艺微微颔,随即笑道:“不过我更要向昭仪道喜才是。”

武媚娘一愣,目光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道:“难道陛下与你说呢?”

韩艺只是稍稍点了下头。

武媚娘不禁大喜。

李治要立武媚娘为后,当然不会第一个跟韩艺说,不用说也知道,是武媚娘在李治耳边吹枕边风,李治肯定是先允诺了武昭仪。然后才跟韩艺提起这事的。

但是作为皇帝,他的口头承诺,决不能当真,除非李治跟臣子开了这口。这才能作数,故此武媚娘听到李治跟韩艺开了口,心里哪能不高兴啊!急切的问道:“那你又是怎么说的?”

韩艺一脸忠诚道:“我当然支持昭仪,不过我劝陛下还是先去征求国舅公的同意。”

关于这一点韩艺以前就说过了,武媚娘也非常认同。又问道:“那陛下答应了么?”

韩艺道:“陛下倒是没有明言,但是这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武媚娘点点头,道:“但是你说国舅公会答应么?”

韩艺笑道:“这个我以前就说过,不管国舅公答应与否,都对昭仪你极为有利。”

“这我也记得。”武媚娘叹了口气,道:“但是如今国舅公权倾朝野,一旦陛下明言挑破了,我还真是非常担忧。”

要知道她以前还是想拉拢长孙无忌的,这就是一种害怕的表现,别看她以后有多么风光。多么厉害,如今的她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昭仪,她的敌人太强了,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因为她一旦输了,可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韩艺微微笑道:“昭仪无须担忧,不管是否能够成功,但是对于昭仪而言,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

武媚娘点了下头,道:“那你说我该如何去征求国舅公的同意?”

韩艺道:“诚意。”

“诚意?”

“不错,昭仪你越有诚意,越是低声下气。就对你而言,越有利。”

武媚娘何等精明,一听便也明白过来,她越是低声下气,就代表李治也要低声下气,如果长孙无忌答应了。那固然最后,可若是长孙无忌不答应的话,那么李治心里会怎么想呢?肯定就越要立她为后,这就是刚才长孙无忌玩过的以退为进,浅浅一笑,道:“我方才听闻,陛下在上早朝时,雷霆大怒?”

真不简单呀,这才多久的事,她就收到了消息。韩艺点点头,道:“我以为这对于昭仪而言,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武媚娘道:“此话怎讲?”

韩艺心知她肯定已经猜到了什么,道:“昭仪可知陛下是为何怒?”

武媚娘笑道:“倒是听说了一些,好像是为了谏言日益减少?”

什么好像,你肯定是了然于胸!韩艺点点头道:“但是我看这种情况,不太会生改变,那些大臣可不会因此而去得罪国舅公。

武媚娘微微眯眼,朱唇轻启,道:“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韩艺笑道:“既然群臣不开口,那么只有陛下自己开这口了,但是群臣缄默,这公事就无从谈起,那么陛下就只能拿自己的私事到朝堂上去议论,因为私事的话,陛下就掌握主动权,到时群臣想用天下苍生那些借口为由,来反对陛下,可就威力大减了。我想这可能就是为何陛下在早朝结束之后,就立刻召见我,因为群臣越是沉默,陛下就越觉得束手束脚,陛下贵为天子,又怎会甘愿如此了。”

武媚娘听得若有所思,这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废后本是皇帝的私事,如果再加上这么一层关系,那就是属于政治范围的事,也就是说,她将与李治成为政治联盟。

韩艺瞧了她一眼,道:“昭仪,就当我再多嘴说一句。”

武媚娘忙道:“请说。”

她就怕韩艺不说。

韩艺道:“如今陛下心情肯定不太好,昭仪可莫要再刺激陛下了,昭仪现在应该全心全力支持陛下,因为陛下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关心和支持。”

武媚娘一愣,随即咯咯笑道:“不愧是妇女之友,这话我自当铭记于心。”

韩艺说这话,无非就是害怕武媚娘再去刺激李治,让他赶紧去找长孙无忌,枕边风就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武媚娘虽然聪明,但是她不可能放弃手中唯一的利器,但是韩艺觉得。这时候再去刺激李治,绝非明智之举,因为李治心思已定,他需要的是支持。

武媚娘又道:“韩艺。我也想提醒你一句,御史台的官员可都不是什么善辈,而你出身卑微,我怕他们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你可得做好准备啊!”

这我早已经做好准备了。韩艺颔道:“多谢昭仪的良言。韩艺定当铭记于心。”

因为这毕竟是皇宫,嫔妃可不能与臣子有过多的交流,武媚娘虽还想与韩艺多说一会儿,但是她也必须得谨守礼制,于是就让身边的亲信送韩艺出宫去了

因为韩艺惦记着北巷的买卖,故此倒也没有急着去御史台上任,而是带着李治赏赐的奴役和女婢去了。

当他到北巷时,心中的担忧瞬间消失了,这二日可比第一日的生意还要好,因为第一日的轰动。就是一个最好的宣传,来过北巷的百姓把各大店铺的优惠和抽奖,说得非常良心,也就吸引了更多的客人前来,而且,第一日那些公子哥钱没有带足,玩得不是很痛快,今日都是大有准备,那转轮转得咔咔声要更加响了。

韩艺真的担心它支撑不了三日。

刘娥听闻韩艺来了,立刻就赶到了后院。询问韩艺今日上朝的情况。

韩艺知道她是宫里出来的,闻风就是雨,喜欢乱想,怕吓着她。于是就避重就轻的说了一边,反正就是捡好的说,什么令牌、奴役等等。

刘娥听得十分兴奋,激动不已。

韩艺笑了笑,道:“对了,今日的买卖怎么样?”

刘娥道:“你是不知道。咱们北巷今日的买卖,可比昨日要好多了,淘宝大市场都已经快给挤塌了。”说着,她不禁又面泛忧愁,道:“不过。”

韩艺道:“不过什么?”

刘娥郁闷道:“不过那些公子哥现在都拿那转轮当成赌博了,围着那个转轮都已经整整一个上午了,咱们的一百贯奖品都已经快被抽完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啊!”

韩艺笑道:“这奖品抽的越快,就证明他们在我北巷花的钱越多,赶紧去准备奖品。”

刘娥道:“赚钱的又不是咱们,要不,你去找那些商人谈谈,让他们出这剩下的钱。”

韩艺苦笑道:“刘姐,这点钱可是为了明年咱们涨租金下得钩子,到时租金一番,再多的钱都有呀,你可别因小失大啊!”

刘娥一听,小声道:“咱们的租金都已经这么贵了,还能涨多少?”

韩艺呵呵笑道:“那就看来咱们这里的客人有多少,客人多,再高的租金,他们也会愿意的。”

刘娥将信将疑的看了韩艺一眼,道:“行,我现在就去找桑木安排。”

这刘娥前脚刚走,韩艺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茶五就走了进来,一脸忐忑的表情。

韩艺一看,道:“茶五,是不是收地的事遇到麻烦了。”

茶五惊讶道:“小艺哥,你怎么知道。”

“你都这表情,我要还看不出,那不成瞎子了。”韩艺淡淡道:“说吧,究竟出什么事呢?”

买卖上面的事,很难让他大惊小怪的。

茶五立刻道:“小艺哥,事情是这样的,原本收地一事进行的非常顺利,我们也从中购得七成地盘,至于剩余的那三成的话,一直都是点头答应的,只是说还有一些细节他们要考虑考虑,那我就以为没有问题,于是就和佐雾开始与他们签订契约,可是当我过头来找他们时,他们突然说,这屋子不卖了,也不肯说原因,甚至都不愿意见我,更加糟糕的是,他们那十余户人家正好在中间,占据了主要的路口,如果不收了他们的地,那咱们的市场根本就开不起。”

韩艺皱了皱眉,道:“你去把平康里的地图拿来。”

“我带着的了。”

茶五立刻从怀里将地图掏了出来。

然后将不肯卖的那十余户给韩艺指了出来。

韩艺一看,我去,这隔的简直就是要人命了,几乎占据整个关键路口,改道都不好改,道:“其他的居民呢?你都已经跟他们签订契约了。”

茶五点点头,泪水都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了,道:“对不起,小艺哥,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韩艺道:“这不怪你,这分明就是有人暗中在操控的。”

茶五连连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

韩艺道:“那你就没有去打听吗?”

茶五道:“我去打听了,但对方实在是隐藏的太深了,我就是打听不到消息,又怕坏了小艺哥你的大事,这才赶紧告诉你。小艺哥,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韩艺笑了一声:“你慌什么,对方那么做,无非就是想从中牟利,既然如此的话,他们迟早会找上门来。你先去那些与我们签订契约的居民的事办好,可不要再出差错了。哦,我一早吩咐你去办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

茶五先是一愣,随即道:“都已经打听清楚了。”

“可有记下?”

“都记下了,你要是现在要的话,我现在就去拿。”

“那你还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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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赴任

这世上最难的买就是土地,因为土地是人的根本,在月球没有氧气的前提下,土地就是有限资源,不管后世,还是现在,都是如此,故此,韩艺在提出收地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日。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面对任何意外,他并未因此感到焦虑,亦或者气急败坏,因为他知道,这是对方希望见到的。

一切如常。

韩艺就当没有听到过这个坏消息,第二日一早,他便穿着那一件青色的官袍,去往了御史台上任。

御史台,唐朝的监察机构。

一个满朝文武都憎恨的官衙,因为朝堂上的谣言,十有**都是出自这里。

御史台的官员有闻风奏事的权力,也就是不需要证据,不需要任何东西,光凭一张嘴就行了,说得更加直白一点,皇帝给了御史台造谣的职权。

至于皇帝为什么会这么做?

就是皇帝害怕朝堂上太安静了,皇帝希望大臣相互拆台,相互斗争,只有这样,皇帝才好控制朝堂。

韩艺站在御史台门前,抬头望着府衙大门,过得半响,他微微一笑道:“这一日必将记入史册。”

抬腿迈入大门。

里面非常幽静,虽谈不上鸟语花香,但也算得上郁郁葱葱,与韩艺想象中的那种监察机构,还是有很大的区别,中间一个草坪,周边是廊道,廊道的东北面便是官衙大厅,但是这里的仆役似乎少得可怜,反正韩艺是没有看到一个搞卫生的,想想倒也不难理解,因为里面充斥着太多的谎言,真不适合太多人。

因为万一泄露了出去,很有可能会导致他们的弹劾无疾而终。

韩艺沿着廊道来到大厅旁,正准备进去时。忽听得里面有人说话,顿时收住了脚步,微微偏过头去一看,只见里面站着四人。最小得怕也有三十来岁。

“你们可听说了,今日咱们这里会来好几位监察御史,一下子换任这么多监察御史,这可是头一回啊。”

韩艺听得一愣,好几位监察御史?我怎么没有听说啊!

“是么?我只听说会有一个监察御史来。其余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啊?”

“我也不清楚,我是今早上听中丞说的,我也就知道其中有一个就是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韩艺。”

“我也听说过那厮,据说还不到二十岁。”

“这么年轻就来当监察御史,这未免也太气人,你看看咱们,熬了十多年,才当上这监察御史。”

“哎,究竟这小子是一个什么来头啊!”

“哪有什么来头,就一个农夫。我听人说,他能当上这监察御史,不过就是在陛下面前拍了几句马屁。”

“拍几句马屁便能换得一伸官袍,要是这样的话,人人不都去陛下那里拍马屁,鬼还为朝廷办事,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

“这些就别提了。自古做官都讲究门第的,你我都是靠着祖上的阴功才能入仕的,他韩艺算个什么东西,祖辈一直都是卑贱的农夫。凭什么做官,我真是不屑与此人同处。”

“谁说不是了,这个头要是开了,那还得了。以后那些贩夫走卒都能来咱这做官了,合着咱们这御史台改成收垃圾的了。”

“是啊,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坏了规矩,这规矩一坏,必生乱子。”

“这乱子已经生了,这韩艺一个开青楼的。来咱们御史台做官,今后咱们出门还能抬得起头么,恐怕都会被人笑死去。”

“这你们大可放心,那小子在咱们这里干不了多久。”

“此话怎讲?”

“哼,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得罪右仆射,中丞已经吩咐过我,咱们御史台全力上奏弹劾那小子。”

“这倒是好呀,可是——可是咱们弹劾他什么了。”

“那小子当初利用几个疯女人骗得整条北巷,而且还霸占民女,贱买良田,真是可恶至极。”

韩艺听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tm什么时候干了这么多坏事呀,看来这御史台还真是名不虚传。

“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呀,已经有人向咱们御史台告状。”

“那可有证据?”

“我说你也真是的,咱们御史台办事,何时要过证据,这查下去总会有证据的。”

“哈哈,这倒是的,也好,就让那小子知道咱们御史台可不是好惹的。”

操了!第一天就要弹劾老子,你们也真够狠的呀,去吧,去吧,褚遂良都弄不下我,你们要是能把我弄下来,我跟你们姓得了。韩艺听了少许,总算是听明白了,为什么这些贵族会恁地抵触他们这些出身不好的人,如果寒门的人都跑来当官了,那势必会减少贵族在朝中的势力,毕竟官职就这么多。

所以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坚持贵族政治。

但是韩艺对此倒是无所谓,他不管是前世和现在,都遭受过太多的嘲笑,都已经产生了免疫能力,当然,他更加不怕这些人弹劾,心中泛起一丝冷笑,你们这些个家伙,我劝你们千万不要做这傻事,否则死的只会是你们。轻轻咳了一声,走了进去。

那四人转头一看,不禁打量了下韩艺,其中一人问道:“你是?”

韩艺拱手道:“在下韩艺,是来赴任的。”

“韩——韩艺。”

“正是。”

那四人相互看了眼,先一说话的那人,语气非常平淡的道:“你就是韩艺呀。”

韩艺微微笑道:“在下刚入仕途,有很多事不明白,今后还得多多向给位请教,还望各位能够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

语气中充满了诡异。

韩艺知道,他们是打算教自己做人,但全当听不出,兀自面带微笑,虚心道:“敢问各位前辈贵姓。”

在贵族社会,问姓那是必须的,一般大姓人家都乐于将自己的姓氏告诉别人。因为这可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身体微胖,脸上堆着横肉的中年男人道:“我乃殿中侍御史霍元德。”

你就是霍元德啊!韩艺微微笑道:“我认识一个人叫做霍元甲,莫不是你亲戚?”

霍元德愣了下,摇摇头道:“我不识得此人。”

“抱歉。抱歉。”韩艺又道:“在下还认识一个人名叫霍华德,不知霍御史可认识?”

霍元德兀自摇头,又是得意道:“我霍氏乃是大姓,遍布全国,你认识几个倒也不稀奇”

“那是。那是。”

韩艺连连点头。

那个皮肤黝黑,身若小山,魁梧壮实的男人道:“我乃监察御史蒋献。”

蒋献?原来你就是那个绿帽子啊。韩艺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拱着手,一语双关道:“久仰,久仰。”

之后二人又再如骄傲的公鸡爆出自己的贵姓,身材最高的那个叫做丁卯,而最后那个比较瘦弱,有点病态的男人名叫罗文。

韩艺一一拱手,又问道:“不知你们哪位是长官?”

霍元德道:“孔大夫久来抱病在身。已经很久没有来了,现在这里都是张中丞管事。”

御史台的长官是御史大夫,另外还有两名御史中丞,等于就是御史大夫的副官。

这说曹操,曹操到。

话音未落,就见一人急匆匆从外面走了出来,此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留着一缕山羊胡,身着红袍,看着就比青袍要牛一个档次。

“下官见过中丞。”

霍元德等人立刻行礼。

韩艺急忙也拱手也一礼。

此人名叫张铭。乃是御史中丞,因为御史大夫久病在床,如今他全权掌管御史台。

张铭一瞧韩艺,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你就是韩艺吧。”

韩艺道:“下官正是。”

张铭都不屑于自我介绍,直接道:“元德,你去拿一份名册给韩艺。”

“是。”

张铭又向韩艺道:“韩艺,监察御史的职责,就是掌分察百僚,巡按州县。你初入仕途。怕是连那些官员的名字就叫不出,所以,你先要记住这些官员的名字。”

韩艺拱手道:“下官遵命。”

过得片刻,那霍元德捧着一堆花名册走了出来。

张铭手往最角落的一张桌案指去,道:“你就在那里看吧。”

霍元德自然不会将名册给韩艺送去,直接扔给了韩艺。

“多谢!”韩艺兀自面带微笑,捧着名册就走到角落里面坐下,认真看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这可能是张铭故意在整自己,但是他觉得有必要去了解这些。

张铭瞧了一会儿韩艺,见他看得非常入神,心想,奇怪,据说这小子可是连右仆射都敢得罪,可是看着挺老实的呀。又瞧了一会,眼中充满了困惑,暗道,看来是上面的人小题大做了,朝着霍元德四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往里屋走去。

这一刚到里面,霍元德就急急道:“中丞,咱们该如何处置这小子是好?”

张铭道:“找点闲事给他做。”

霍元德惊诧道:“中丞,你前面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咱们要一块弹劾他,将他赶出御史台吗?”

张铭瞧了眼霍元德,叹了口气道:“你当我不想么,有此等出身卑微的人在咱们御史台,这不是成心让咱们御史台难堪么。可是上面的人刚刚吩咐过,不要去惹他,就让他在这待着就行了。”

蒋献粗咧咧道:“这又是为何?”

张铭没好气道:“我要能知道,我还坐在这里啊!”

这话可是大有文章啊!

几人相互看了看,难道这小子这么厉害,都让上面的人关注了。

罗文心里有些不爽,道:“那咱们该如何对那小子呢?”

张铭不耐烦道:“不是说了吗,就让他在这待着,你们当他不存在就行了。”

几人听罢,便也不好做声了。

霍元德又道:“中丞,听说今日咱们这里还会来几位新监察御史,不知他们都是一些什么人,不会又是像韩艺一样,是卑微之人吧,要是这样的话,分明就是有人针对咱们御史台啊。”

“当然不是啊!”张铭脸露兴奋之色,激动道:“这几人可是了不得呀,他们若进了咱们御史台,区区韩艺又算得了什么。寻思着好像也快到了,走走走,咱们出去吧。”

霍元德等人听得好奇,这是什么人要来呀,竟然让张铭如此激动,还出门迎接。

几人又来到外面,见韩艺不为所动,坐在那里看名册,似乎看得还非常入迷,连他们出来了都不知道,过得片刻,就见一人走了进来。

韩艺一看,不禁心头一惊。

此人正是郑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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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咬人的狗儿不露齿

你妹的,敢情都已经当官了,还跟我成了同事,竟然一直瞒我到现在,真是太不厚道了,说好的君子了。

韩艺见到郑善行身着一身官袍走了进来,心中是又惊又喜,当然喜要胜于惊。

其实别说韩艺了,霍元德、罗文等人也是纷纷惊讶的望着郑善行,显然他们都见过郑善行。

“晚辈郑善行见过各位前辈。”

郑善行走上前来,拱手一礼,君子风范尽显无疑。

“郑大郎,我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张铭哈哈一笑,甚是得意,又朝着一旁的霍元德等人,道:“郑家大郎,相信你们早已经听说过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如今郑大郎便是咱们御史台的人了。”

罗文尤其激动道:“哎呦,我就说吗,今儿怎么光照门楣,原来是郑公子你来了。”

韩艺看得罗文谄媚的表情,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敢情郑善行是菩萨来的,都能控制太阳走向了,这马屁拍得真是玄幻了。

“素问郑公子乐善好施,助人为乐,丁某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真公子真是一表人才,不愧是荣阳郑氏的世孙,不像某些人一样。”

“当初霍某曾有幸与令尊见过一面,蒙令尊指点一二,霍某一生都是受用不尽,不知令尊现在可好?”

“多谢前辈关心,家父很好。”

这还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同是今日上任,同是监察御史,同是青袍,待遇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他们对韩艺可是要多冷淡就有多冷淡,但是郑善行一来,他们就如同痴汉见到美女似得,纷纷贴了上去。围着郑善行团团转,马屁之言,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要知道郑善行不过也就是二十出头。他们这些可都是老家伙,可是郑善行一句话不说,他们就自矮半截。

这就是士族啊!

有道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虽然他们也都是大姓。但是荣阳郑氏,那可是顶级豪门,是拒绝与皇室通婚的豪门呀,那差距就跟韩艺与他们一样大。

不过郑善行似乎不太享受这一切,不到一会儿,他就是满面大汗,疲于应付。

角落的韩艺看到这些老男人如狼似虎的模样,不禁暗自庆幸,幸亏我tm不是士族。

张铭见郑善行似乎快要不行了,连忙出声道:“行了。行了,你们看善行都热出汗来了。”

霍元德一瞧,不禁讪讪一笑,纷纷小退了一步。

郑善行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张铭又向郑善行道:“对了,善行,玄道和师卦没有与你一道同来么?”

丁卯惊讶道:“中丞说的莫不是那王玄道、卢师卦?难道他——他们也要来咱们御史台吗?”

郑善行点点头。

几人听得差点没有喜极而泣,对未来充满了渴望,可以对天誓,他们从未这么热爱过御史台这一份工作。

琅琊王氏、范阳卢氏,荣阳郑氏。这可是当今三大豪门呀,这一下就来了三大豪门的世孙,那可是无上荣耀,而且郑善行他们的品行也是人人称道。早已经是名声在外,再加上他们三人各有光环加身,卢师卦的医术,王玄道的占卜,郑善行的乐善好施,还有比这更振奋人心的消息吗。御史台必定势力大增啊。

“那为什么王公子和卢公子没有来呢?”

“哦,是这样的,他们原本是要与我一同来的,但是卢兄在临出门时,突然有病人上门求治,我那卢兄继承其师父的医德,实在不忍抛下病人不顾,而玄道则是在一旁帮忙,于是就叫我来向各位说一声抱歉。”

张铭呵呵道:“无妨,无妨,师卦我是知道的,他的医术和医德都是令我等敬佩,治病要紧,治病要紧。”

郑善行拱手道:“多谢张中丞谅解。”说着,他忽然看向角落里面的韩艺。

张铭这才想起这厅内还有一个人,急忙道:“韩艺,还不快些过来见过郑公子。”

哇靠!咱们同是官员,这话听着我好像还要低几个等级啊!韩艺心中唯有苦笑以对,站起身来,走了过去,道:“郑公子。”

郑善行笑道:“韩小哥,别来无恙了。”

韩艺笑着点点头。

霍元德道:“郑公子,你与韩艺认识?”

郑善行点点头,正欲开口,韩艺急忙道:“哦,郑公子常来我凤飞楼看话剧,见过几面。”

“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

话说到此,霍元德呵呵一笑,不言胜有言呀,不就是暗示郑善行怎么可能与韩艺成为朋友。

郑善行嘴角微微露出苦笑,又向张铭道:“张中丞,晚辈初到御史台,以后还要多多向张中丞请教。”

张铭笑道:“善行啊,这话你可就谦虚了,走走走,我带你去参观一下。”

哇!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当真不用考虑我的感受啊。韩艺故意揶揄道:“不是要看名册么?”

张铭一愣,暗道,差点把这小子给忘了。轻咳一声,道:“韩艺,善行虽然也是初入仕途,但是善行他不少长辈都在朝中做官,对朝中大员清楚的很,就不用看这名册了。”

“原来如此,抱歉,抱歉,请恕我不知这些。”

韩艺说着,又道:“张中丞,要不这样,我在这里看书怕怕会打扰到你们,要不这样,我干脆将这名册带回家去看,如何?”

张铭都没有听清楚韩艺在说什么,很是敷衍道:“随便你。”然后就向郑善行道:“善行,我们走吧。”但是话一出口,他突然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呀。

“哦,请。”

郑善行余光一瞥韩艺,然后便随着张铭出门去了。

其实在民间韩艺就已经无时无刻感觉到贵族的强势,没想第一日入官场,就来了这么生动的一课,这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像霍元德这些人。都是毫不掩饰的拍郑善行的马屁,而且一点也不觉得不妥,仿佛这就是传统。

韩艺唯有苦笑以对,捧着那些名册就出了御史台

“韩小哥。韩小哥。”

韩艺走在半道上,忽听得后面有人叫他,转头一看,只见郑善行朝着他追来。

待郑善行跑到跟前,韩艺咦了一声。“郑公子,你怎么就出来了,我们的御史台难道已经小到这种地步了。”

郑善行微微喘气,斜眸一瞧,似笑非笑道:“韩小哥莫不是嫉妒了。”

韩艺呵呵道:“那是相当嫉妒啊!”

郑善行哈哈道:“如此也好,最近老是我嫉妒你,也该你嫉妒我一回了。”

韩艺错愕道:“你嫉妒我甚么?”

“当然是赚钱啊!”

“我可是说过可以与你交换的。”

“我记得我并没有反对。”

二人说罢,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郑善行道:“你准备回去?”

韩艺点点头。

郑善行笑道:“正好,我也要去卢兄那里,就一块吧。”

韩艺摇摇头道:“还是免了吧。你可是郑家世孙,与我走在一块,就不怕失了身份。”

“行了,行了,你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郑善行苦笑的摇摇头,又一伸手道:“请。”

韩艺也不再多言,与郑善行一道往北巷行去。

郑善行斜眸一瞥,饶有兴致道:“韩小哥,你初次为官,感觉如何?”

韩艺道:“原本是没有什么感觉。可是你一来,我顿时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士庶天隔。”

郑善行笑道:“看来霍元德他们没有给你好脸色看。”

韩艺道:“不不不,这你可错了,他们都不屑于给我脸色看。”

郑善行若有所指道:“看来韩小哥是真的动气呢?”

“动气?”

韩艺道:“跟谁动气?”

郑善行道:“你说了。”

韩艺摇摇头道:“那倒也不至于。只是觉得有趣罢了,其实这也算是一种习俗,我对这些历来就感兴趣。”

郑善行似乎不信,道:“当真?”

韩艺瞧了眼郑善行,道:“哇!这点小事,你有必要问得这么认真吗?”

“这可不是小事。”郑善行摇摇头道。

韩艺惊讶道:“那是多大的事?”

郑善行用一个非常认真表情回答了韩艺惊讶的表情。道:“自魏帝曹丕立下九品制以来,这种现象基本上可以说是常态,我朝同样也是如此,但凡寒门子弟入仕,在朝中是受尽嘲讽和压制,很多人都受不了这种打击,要么辞官归家,不问世事,要么积郁成疾,早早就去世了,甚至还有一些人,天天活在惶恐之中,导致精神失常,这种情况已经屡见不鲜。”

韩艺眨了眨眼,道:“这么夸张啊。”

郑善行叹了口气,道:“这是事实,你还是刚刚上任,今后你事事都遭受到掣肘,受尽冷嘲热讽,芝麻绿豆的事,可能都会引来数十道奏章弹劾你,所以,我劝你还是别做这官了,专心经营凤飞楼,那样至少不会活得这么艰难。”

韩艺瞧着郑善行,嘴角带笑。

郑善行心虚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韩艺呵呵道:“行了,就你这激将法,真是烂透了。”

郑善行讪讪一笑,又问道:“真有这么烂么?”

“绝对有。”

韩艺哈哈一笑,道:“不过还是要多谢你的一番好意。”

郑善行道:“这有什么,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看来你并没有受此影响?”

韩艺道:“不瞒你说,方才我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打算联名弹劾我。”

郑善行道:“弹劾你什么?”

韩艺道:“还不就是北巷的事。”

郑善行微微皱眉,道:“这你可得慎重,御史台办事的风格,我略有耳闻,他们要真的联名弹劾你,朝中必有大臣落井下石,万一真查出个什么来,他们会死咬着这一点。直到将你赶出御史台,因为身在御史台,你若不弹劾人,就无法取得政绩。而且他们本有闻风奏事的权力。”

韩艺呵呵笑了几声。

郑善行道:“你笑什么?”

韩艺道:“他们不去弹劾倒也罢了,倘若他们真去了,我告诉你,那他们的仕途就到此为止了,不出一个月。我就能将他们全部赶出御史台。”

郑善行听得一惊,道:“韩小哥,要说着做买卖,我服你,但这官场可不是商场,他们上面可都有人,你一个月就将他们全部赶出去,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

“不信?”

“不信。”

韩艺道:“那咱们就赌上一回,老规矩,我用我凤飞楼五成分子。赌你衣店还剩下的五成分子。如何?”

郑善行略显犹豫的望着韩艺。

韩艺呵呵道:“如今我凤飞楼的五成分子,可还包括北巷哦,怎么算,你也不会亏的。”

郑善行瞧着韩艺,权衡半响,摇摇头道:“不赌不赌,我就剩这么点家底了,要是输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韩艺耸耸肩道:“那就算了呗。”

郑善行好奇道:“你真有办法一个月就将他们赶出御史台。”

韩艺点点头。

“说来听听。”

“这不太好吧。”

“我又不会说出去的。”

韩艺瞧了他一眼,心想他方才说那些。倒也是真心实意关心自己,倘若不告诉他,他非得还以为我是装成不以为意。笑道:“那行,我就给你一个猛料。”说着他招招手。

郑善行立刻附耳过去。

韩艺嘿嘿笑道:“就那御史中丞张铭。这家伙跟那蒋献的妻子通奸。”

郑善行听得大惊失色,道:话当真?”

韩艺道:“我骗你干什么?”

郑善行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当然是查到的啊!”

郑善行疑惑的望着韩艺,韩艺不过第一日上官,对于官场肯定不是很了解,怎么可能查到这些。

韩艺笑道:“虽然我目前还没有证据,但是这事十有**不会错了。我当初只是随便让人打听一下这御史台官员的来头。但是却让我得知张铭在御史台与蒋献的关系最要好。这张铭乃国舅公姐夫的堂弟,出身自然不用多说了,而且从一开始就在御史台任职,虽不是御史大夫,但是却行御史大夫之事,权力可也不小。

而那蒋献却是武官出身,地地道道的武夫,这文官和武官如此要好,令我非常怀疑。于是我再派人去打听,让我现原来蒋献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是蒋家也算是大姓,故此取得一位貌美如花的妻子,而他的妻子也是出身书香世家,想来与蒋献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顿了顿,他呵呵笑道:“这令我非常感兴趣,于是顺藤摸瓜,现原来蒋献曾还随军出征突厥,直到贞观后期,才回京任命,一般来说,他应该去十六军任职,但是最后却跑去御史台上任,而且还当上了监察御史,据说这都是张铭推荐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郑善行道:“为何?”

韩艺嘿嘿道:“因为监察御史时常要去外地巡查,如此一来,他的娇妻就得独守空闺了,张铭才有机会啊。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每年的春秋二季,张铭和蒋献的妻子都会去同一家寺庙烧香,而春秋二季,恰好又是监察御史外出巡视之时,这太巧合了,另外,我还怀疑,蒋献的大儿子蒋波都可能是张铭的儿子。”

郑善行惊讶道:“这你也知道?”

韩艺笑道:“那蒋波的老师正好是张铭的学生,如果没有张铭与蒋夫人通奸的事,这倒也正常,但是有了这件事,那么这就很不正常了。算算日子,蒋夫人第一回怀孕,刚好是在蒋献第二次出征期,这个时期怀孕的话,还真是说不清是谁的儿子。至于御史台其他的官员,都有一些非常明显的弱点。”

郑善行听得震惊不已,道:“原来你早有准备啊!”

韩艺翻着白眼道:“你还真当我傻呀,什么都不搞清楚,就一头往里面扎。”

郑善行道:“那你方才为何。”

韩艺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方才我为何忍气吞声?”

郑善行没有做声,算是默认了。

韩艺呵呵道:“你现在叫卢国公去哪里剿匪,他也不会有兴趣。同样的道理,我对他们这些人真的没有半点兴趣,如果就为这点事而生气的话,那我一早就气死了。说一句大言不惭的话,我好歹也是自比韩信的男人,只要他们不触及我的底线,我也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

郑善行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咬人的狗还真不会叫,笑道:“早知如此,我就不担心你了。”

韩艺道:“你担不担心我,这只有你知道,但是我知道把我瞒的好惨,你什么时候当官的?”

郑善行若有所思的瞧了眼韩艺,道:“这不是你希望见到的吗。”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来。

韩艺眼中精芒一闪,呵呵道:“原本我是这么想的,哪里知道,我倒是为了霍元德他们做了嫁衣,你看他们可比我高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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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太宗遗策?

韩艺不知道他们是进得御史台,也不知道其中生了什么,但是这不重要,这一块令牌已经足以说明一切,那就是郑善行他们已经站在了李治这边。

在卢师卦药铺后面的小院内,卢师卦和王玄道对峙而坐,中间一块棋盘,黑白分明。

王玄道一手抚摸着手中的小乌龟,双目充满了自信。

而卢师卦却是眉头紧锁,手中的黑子迟迟落不下,突然,他将黑子往边上的瓷罐中一扔,叹道:“我又输了。六年前,我与你相差还到十子之内,但是六年过后,我差了你整整三十子。”

王玄道露出那招牌式吝啬的笑容,“卢兄何须自谦,你将心思都花在了救治世人上面,而我这个俗人只是整天在家与自己下棋,如果卢兄也能跟我一样,我想卢兄的棋艺定在我之上。”

卢师卦摇头道:“这话你就奉承我了,我若天天练习,兴许输不到三十子,但是也决计胜不过你的,自小你在棋艺方面,就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这一点我是自愧不如。”

“哈哈!”

听得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爽朗的笑声,只见郑善行走了进来,道:“卢兄,你又在自取其辱了。”

卢师卦道:“咦?你就回来了。”

郑善行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说好咱们共同进退的,结果第一日上任,就让我一个人去,真是不讲义气。”

卢师卦歉意道:“你知道我最烦官场那些虚伪的人情世故,不去我也知道是怎样一番景象。”

郑善行道:“难道我就很喜欢吗?”

王玄道微微一笑,道:“郑兄,你毕竟是半个买卖人,总学得几分虚伪,由你去是再合适不过了。”

郑善行哼了一声道:“你们也别得意,那官衙你们迟早也要去的,你们以为躲得了么。”

卢师卦叹了口气道:“躲得了一时,算一时吧。其实你也可以不去的。是你自个担心韩小哥,才忍不住要去的。”

王玄道好奇道:“那些御史有没有欺负韩小哥?”

郑善行笑呵呵道:“我去的时候,他正坐在角落里面看官员名册,你们说呢?”

卢师卦冷笑一声:“就知道是这样。真是无可救药了。”

王玄道问道:“难道韩小哥会屈服于他们,我可是记得韩小哥连褚遂良都敢冲撞。”

郑善行笑道:“我前面也是这般想的,怕韩小哥第一日去上任,就大闹这御史台,于是才过去看看。去了我才知道,我是白担心了,卢兄的先祖有句话说得好,非我所志,不在所愿也。”

王玄道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卢师卦突然问道:“难道韩小哥还在官衙看名册?”

“他呀,正躲在门口偷听我们说话了。”郑善行手往后面一指。

“就知道你靠不住。”

话音未落,韩艺就从门后走了出来,面带尴尬之色,朝着王玄道和卢师卦拱手道:“卢公子,王公子。别来无恙了。”

卢师卦笑呵呵道:“韩小哥,此举可非君子也。”

韩艺哈哈一笑,道:“在御史台当官,谁能做君子,我还就不信了。”他走上前来,感慨万千道:“还是你们潇洒啊,不去上任,也没有人会多说半句,反倒收获一些问候的话,而我早早就去了。生怕被人抓住把柄,然而结果却是见到他们在准备联名弹劾我,我要不去的话,岂不是会被他们弹劾至死。”

王玄道微微笑道:“韩小哥过谦了。连户部侍郎都奈何不了你,更何况那些御史,要真弹劾起来,还真不知道是谁被弹劾至死。”

郑善行哈哈道:“玄道,你不愧深通玄学,这句话可谓是切中要害啊!”

这家伙说话总是那么欠扁。韩艺讪讪一笑。赶紧转移话题道:“哎,你们中间的谁棋艺最高啊?”

卢师卦道:“玄道可是被称为天下第一白衣,当年岑文本大学士,好执黑子,先制人,从未输过,朝中没有敌手,而玄道好执白子,喜欢后制人,也从未输过,只可惜玄道没有跟岑大学士较量一番,无法得知这黑白谁更强,真是令人遗憾。”

“那也不是。”郑善行哈哈笑道:“卢兄,你难道忘记了,当初女魔头可是胜得玄道足足二十八子啊。”

哇!我老婆棋艺这么了得,怎么没有听她吹过,真是怪哉。韩艺听得一惊。

卢师卦道:“那都是女魔头背地里使手段。”

原来是这样。韩艺默默点着头,这倒是听符合萧无衣的性格。

王玄道淡淡道:“往事已矣,二位兄长何必再提。”

郑善行和卢师卦相觑一眼,均是笑而不语。

韩艺看得好奇,心想,究竟那仙女又使了什么仙法,看来改日得去打听打听。呵呵一笑,道:“三位公子真是好不厚道,此等大事,竟然瞒着我。”

卢师卦先是瞧了郑善行一眼,随即微微一笑,道:“我以为你说出那些话,就已经预料到今日。”

韩艺摇摇头,如实说道:“这我可没有预料到,我只是尝试着去努力,王公子有句话说的好,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卢师卦瞧着韩艺道:“那请恕我冒昧问一句,你谋的是什么?”

韩艺愣了愣,笑道:“像我这种出身的人,谋求仕途,无非就是两个可能性,要么就是想跻身于贵族行列,报复社会,报复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要么就是希望人人跟我都一样。你认为我谋的是什么呢?”

卢师卦笑着点点头,道:“可是我们皆是士族出身,而你是寒门出身,你真的认为我们能够合作?”

韩艺笑道:“如果不能的话,那你们为何又要进御史台呢?”

卢师卦道:“你恁地相信我们?”

韩艺一笑道:“因为这是我换取你们信任的唯一筹码。”

卢师卦道:“可是你是否知道,我们几个都喜欢感情用事,我们一直以来不愿为官,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怕连累亲朋好友。与我们合作,绝非明智之举。”

韩艺苦笑道:“我也不见得有多理智。不然我也不会穿上这一身官袍,更加不会蠢到去跟户部侍郎叫板,但是我认为,如果一个人失去对梦想的追求。他是很难成功的,而在追求梦想的过程中,感情和激情是必不可少的,太理智的人,容易失去这两样。因而感到畏惧,再说,我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就已经先把棺材给买好了。”

王玄道微微笑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反正我是真的已经准好了,因为我们的敌人太强了。”

卢师卦点点头,沉默片刻,才道:“但不幸的是,要打败这个强大的敌人,我们先要面对的就是当朝第一人长孙无忌。”

韩艺听得会心一笑。向卢师卦递去两道感激的目光。

郑善行站在阳光下,也是会心一笑,随即道:“如今长孙无忌权倾朝野,究竟他有多大的势力,我们恐怕都摸不着底,而我们几个只不过是刚刚入仕的小官吏,我们真的能够战胜他吗?”

“那也未必。”

韩艺和王玄道同时说道。

王玄道惊诧的看了眼韩艺,道:“韩小哥,难道你也看到这一点?”

韩艺疑惑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不是我心中所想。”

郑善行好奇道:“你们指的是什么?”

“太宗圣上。”

王玄道又和韩艺异口同声道。

卢师卦猛地一怔,道:“你们难道是说?”

王玄道道:“想当年汉高祖刘邦从一个小小的沛公。到后来战胜项羽,又开创了大汉盛世,这是何等的厉害,但是他在统一之后。还是避免不了杀了韩信、英布等军功卓越的大将。而太宗圣上同样是以武力统一全国,但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除了后来侯君集造反被杀,其余的都得到了善终,由此可见,太宗圣上的御人之术远胜于汉高祖。”

“我明白了。”

郑善行道:“贞观晚期。其实长孙无忌就一度揽权过度,而长孙无忌和太宗圣上乃是布衣之交,最了解长孙无忌的人,莫过于太宗圣上,问题就出在这顾命大臣身上。”

这些家伙,平时就光谈一些有的没的,不是占卦就是医术、行善,直到现在才把真本事拿出来,真是隐藏的够深啊!好在我也不差。韩艺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知道他也是时候露点本事出来了,道:“不错,问题就出在顾命大臣身上,我听说当初太宗圣上临终前,亲手将当今陛下托付给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但是根据帝王的心理,通常都会乐于见到朝中有两派争斗,然而,长孙无忌、褚遂良人本就是同声同气,难道太宗圣上将权力交给他们,就没有想过,他们会架空皇权吗?”

这些可是很难打听到的,都是萧无衣告诉他的,但是他的天赋就是从一些看似寻常的事,找出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来,因为他随时都要扮作一些陌生人,如何模仿这些陌生人的特征,这就是他赖以生存的本事。

郑善行皱眉道:“这我倒也考虑过,但是你们可不要忘记,当今陛下即位前,诸王子为了争夺东宫,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群臣中有些是曾今支持废太子的,有些是支持魏王的,还有些是支持吴王的,如果太宗圣上不这么做的话,难以稳定朝纲,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卷土重来,唯有长孙无忌才能杜绝这一切的生。”

卢师卦道:“而且太宗圣上和长孙无忌是布衣之交,君臣感情可谓是前无古人,不仅如此,长孙无忌又是当今陛下的舅舅,太宗圣上相信他,也是极有可能。”

王玄道道:“你说的虽然不无道理,但是帝王始终是帝王,我总是觉得太宗圣上肯定留有后招,不然的话,以目前情况,根本无法战胜长孙无忌,毕竟他可是当了三十年的宰相,如今朝中重臣中,多半都是他的人。”

卢师卦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够找到太宗圣上留下的遗策,我们便能够战胜长孙无忌。”

郑善行点点头,又看向韩艺,道:“韩小哥,你以为呢?”

韩艺道:“我认同王公子的话,虽说太宗圣上和长孙无忌的交情是无可争议的,但是我听说当年诸王子争夺异常激烈,而且,你们不要忘记,太宗圣上也是通过玄武门之变,才登上皇位的。根据人性来看,太宗圣上不可能不防这一点,刘邦为何会杀韩信,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是靠着韩信才得到天下的。你前面说得很对,太宗圣上将当今陛下托付给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是防止朝中那些王子势力死灰复燃,既然他能想到这一点,那么就应该想到防备长孙无忌。”

说到这里,他突然紧锁双眉道:“还有一点,也可以证明,就是房遗爱谋反案。”

王玄点点头道:“不错,房家二郎的谋反案且不管是真是假,事实上长孙无忌借此铲除一切不利己的朝中重臣,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估计他也猜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也不知道太宗圣上安排的人究竟是谁,故此只有大开杀戒。而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后招恐怕已经被长孙无忌给先消灭了。”

卢师卦道:“你指的是谁?”

王玄道微微眯眼道:“江夏王李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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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活着就有希望

江夏王李道宗乃是高祖李渊的堂侄,乃是皇室李氏中,最能征善战的成员,几乎唐王朝每一场关键战役,他都参与其中,是能够与李勣齐名的大将,只可惜受累于房遗爱谋反案,在被贬的路上,就病死了。

“的确有这个可能。”

郑善行点点头,皱眉道:“江夏王乃是皇亲国戚,忠于皇室,而且能征善战,立下无数功劳,可以说是大唐皇室的第一战将,不管是在军中,还是在民间,都有极高的威望。更为关键的是,素问江夏王与长孙无忌、褚遂良一直不合。”

王玄道道:“还有一点,江夏王曾在贞观末期辞去要职,一直闲赋在家,可是到了永徽元年,当今陛下就立刻启用了江夏王,只可惜好景不长,这一次启用,也将江夏王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

卢师卦愁眉道:“如果长孙无忌是因为事先察觉到了,而因此将李道宗贬离长安,那这对陛下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王玄道摇头一叹道:“这是我最担忧的,如果不依靠太宗圣上,光凭我们几个是很难帮助陛下战胜长孙无忌的,除非将我们的家族也拉到这一场斗争中来,但即便如此,胜算兀自不高。”

卢师卦苦笑道:“就算你想,我们家族中的那些长辈也不见得就会愿意趟这浑水。”

郑善行道:“江夏王已经病逝,现在说他,也无济于事。假设太宗圣上真的留有后招,那么这个人必须要在资历上能够与长孙无忌抗衡,那么除了李道宗外,还有什么人呢?”

王玄道道:“文臣中,几乎是没有人了,武官里面倒是有两个。”

郑善行道:“你说的是卢国公程知节和大司空李勣?”

王玄道点点头,道:“可是这两个人似乎又不太可能,卢国公和长孙无忌私交甚笃。一要要当初陛下登基时,就是长孙无忌和卢国公一文一武在旁护驾,而且长孙无忌掌权以来,可从未针对过卢国公。二人又都是秦王府旧臣,几十年的交情,可见一斑。

况且,卢国公也难以与长孙无忌抗衡。至于大司空李勣的话,你们也都知道。这只老狐狸将明哲保身玩到了极致,我大唐自高祖建国以来,就经历过无数次皇室内斗,每一次都是席卷了满朝文武,包括房相、马周、魏公他们都卷入其中。唯独一人自玄武门事变开始就一直置身事外。这个人就是李勣。”

卢师卦点点头道:“此人谨小慎微,只问战事,不问政事,每每战事结束,他永远都是第一个卸下军权的人,而且常年在外。难以值得信赖。”

“不仅如此。”郑善行苦笑道:“卢兄,你出外已久,可能有些事,你还不清楚,其实当今陛下屡屡想要提拔李勣,但是李勣总是敷衍了事,就当一会儿左仆射,然后就立刻辞去了,现在天天请病在家,据说有一年多都没有上过早朝了。每日在家不是钓鱼,就是打猎,从不过问朝政。”

王玄道眯着眼道:“当初玄武门事变前,太宗圣上曾也亲自去请过他。但是他不为所动,他既不是秦王府的旧臣,又不是皇室宗亲,而且过往的种种,太宗圣上怎么敢将此等重任交付给他。”

卢师卦脸露郁闷之色,道:“可若不是他们两个。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够战胜长孙无忌的人了。”

三人说着,忽然现好像少了一人,不禁都看向韩艺,只见韩艺坐在围栏上,双手合十,弯曲着大拇指,轻轻敲打着嘴唇。

“韩小哥。”

郑善行轻声喊道。

韩艺一怔,诧异的望向郑善行。要

郑善行道:“你在想什么?”

韩艺笑道:“我在感谢我们的张中丞。因为我觉得我确实有必要,去了解下满朝文武了。”心里却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的多。目光往他们三人脸上扫过,道:“我们似乎还忘记了一人。”

“谁?”

“当今陛下。”

卢师卦愣了愣,叹道:“虽说这人做了皇帝会因此而改变,但是本性难移,陛下的性格还是有些软弱,若非如此,他恐怕也不会来找我们帮忙了。”

“不,我不这么认为。”

韩艺摇摇头,道:“想必你们都知道诸葛亮和刘阿斗的故事,扶不起的阿斗,并不是指阿斗无用,而是指他性格软弱,他不敢对诸葛亮说不,其实刘阿斗非常聪明,因为他得到了善终,作为一个降主,这是非常难得,但是当今陛下绝非阿斗,不然他也不会急于争权力,而且陛下绝非我们想象中的那般无能。

当初诸王子之争,何等惨烈,为何是偏偏当今陛下坐了上去,我有一个朋友曾对我说过一句话,永远不要将别人的成功归于运气。长孙无忌再强,他毕竟不是皇帝,就凭这一点,我们就有底气去跟长孙无忌扳扳手腕。我相信你们答应皇上入朝为官,绝不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已故的太宗身上吧?”

卢师卦三人沉默不语。

这是肯定的,不管皇帝再弱,他还是皇帝,不管臣子再强,不过也是一个臣子。

卢师卦道:“可是若无朝中大臣支持,纵使陛下想开这口,也不知从何说起啊!”

韩艺笑道:“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昨日陛下在朝廷上大脾气。我猜测这可能是陛下的一种试探,陛下想看看朝堂上有没有办法突破,想必结果你们也知道,陛下的试探被长孙无忌化解于无形中,沉默的朝堂让陛下无所适从,他的手臂已经积蓄了力气,但是没有人接招,由此可见,朝堂上是无法突破了,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把自己的后院给点燃,将朝堂拉到自己的家中,在后宫陛下就是绝对的控制劝,而后宫对于陛下而言才是最佳的战场。”

三人听得频频点头,其实这一点他们也想到了。王玄道皱眉道:“你说的是废王立武?”

韩艺点点头。

郑善行一手扶着额头,道:“但是王皇后是一个无辜的女人,如果我们帮助陛下,那无异于对她拿起了屠刀。”

卢师卦道:“还有萧淑妃,如今兰陵萧氏跟长孙家走的非常近,恐怕也难以置身事外。”

韩艺道:“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如果陛下要当家做主,先肯定是要清理自己的后院,事情进展这一步,这已经是无可改变的了,她们作为陛下的妻子,但是却与外戚同心,而非是与陛下,别说陛下不喜欢王皇后,纵使喜欢,陛下的后宫也绝容不下她们两个了,争宠只是一个幌子,下面是权力的争夺,但凡权力的争夺,怎么可能不死人。”

卢师卦摇摇头道:“纵使你说得有理,但是她们都罪不至死,但如果武昭仪成为皇后,她们和她们的族人,都会难逃一死。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考虑这些的话,那我们跟长孙无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郑善行点点头道:“卢兄言之有理。我们几个从出生开始,就享尽荣华富贵,受人尊重,入仕对于我们而言,也再简单不过了,当不当这官,其实对于我们个人而言,差别并非很大,而且还会惹很多麻烦。我们做这一切,只是因为心中有所追求,我见过无数人都是怀着崇高的梦想,或兼济天下,或为民请命,但是几乎都在追逐权力的路上迷失了。我觉得我们必须从第一天开始,就应该坚持自己的原则,用这一个理由,摧毁无数的借口,否则的话,我们也将会跟那些人一样,要么权倾朝野,要么客死他乡,此时的心中所求,只会成为临死前的抱憾。”

王玄道道:“王皇后是我的族姐,我不可能让我的手上占满她的鲜血。”

原则?是啊,如果一个能够随意放弃原则的人,又怎能够完成这一切。韩艺对此非常认同,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是如果有人从一开始就把这万骨给预算进去,那么他很难取得成功,点点头道:“如果我们想要成功,王皇后是不可能再坐在中宫当中,我们能够做到的就是保住她们的性命。”

王玄道微微皱眉道:“但她是皇后,只有废,不可能休,如果要废后,就必须要给王皇后冠以罪名,一旦冠以罪名,那如何保证她们的性命。”

韩艺道:“保住她们的性命,是基于我们能够成功战胜长孙无忌他们,如果不能的话,那么一切都是空谈,所以,我们现在如果想的太远,只能坐在这里纠结,谁知道未来会生什么,或者是死的可能是只能答应自己,如果真走到了那一步,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保住她们的性命,至于能否成功,这谁也不敢保证,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过有一个前提,只要我们帮助陛下成功的战胜长孙无忌,我们才能有资格去保住她们的性命。”

三人面面相觑,一阵沉默过后,卢师卦道:“我们现在能做似乎就是等陛下开口了。”

韩艺笑道:“据我所知,不会太久了。”

郑善行叹了口气,道:“也就是经站在了深渊边上。”

韩艺呵呵道:“其实站在深渊边上跟站在平地上本质上都没有任何区别,因为我们都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卢师卦哈哈一笑,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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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忠于谁

在很多地方,都崇尚什么英雄主义,因为每个人都有彷徨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人们就会希望有英雄站出来帮助他们。要看

哪怕是在最需要团队合作的千门中,也不乏英雄主义。

唯独一个地方,是绝不对不含有半点英雄主义,这就是政治。

纵观历史,不管是千古第一帝秦始皇,还是文韬武略的汉武帝,亦或者是受天下人敬仰的天可汗李世民,表面上看,他们好像都是英雄,但其实他们能够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他们自己的功劳甚微,还是有很多人在后面默默的帮助他们。

在政治上,没有英雄主义,有得只是同盟。

韩艺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纵使他再厉害,再拥有很多未来的知识,但如果他一个人的话,还是不可能在朝堂上玩得转,故此,他才与郑善行他们同盟。

这看似有些突然,但其实不然,他们一直都在观察彼此,韩艺对于他们的品行以及思想非常敬佩,而韩艺的所作所为,他们也都看在眼里。

故此,他们结盟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猜忌是永远不能取得成功的,以后是怎样,那是以后的事,在这一刻,他们都信任彼此,因为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这是一条不归路,如果不能信任彼此的话,那么就不要结盟,否则的话,这是非常危险的。故此,他们并没有隐瞒心中所想,畅所欲言,这可比斩鸡头,烧黄纸要更加来的可靠。

对于韩艺而言,这就是一场赌博。

因为以前,他们一直都在相互试探,直到今日他们才对韩艺敞开心扉,而且他们如今都还是御史台的官员,这若不喝上几杯。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几人在卢师卦的药铺吃了一顿便饭,但是并没有喝多少酒,因为卢师卦和王玄道两个人都不怎么喝酒,尤其是卢师卦。他是一个克制力非常强的人,随时可能有人来看病,故此,他并没有喝酒,而王玄道则是喜欢保持头脑清晰的感觉。也不太喝酒,只有韩艺和郑善行是两个性情中人,酒席上就他们两个对饮了几杯。

在席间,他们又告诉韩艺一些关于这一切的一些往事,大到李治是如何坐上皇位的,小到武媚娘的几个哥哥。

这种交流让韩艺感觉有点像前世做任务前夕的感觉,他不断的从外界收取一切相关的信息,而将一些看似平淡无奇的消息,联系在一起,就是他独有的天赋。

几人畅所欲言。其实不光是韩艺,卢师卦、郑善行、王玄道都拥有前的思想,这可能是因为他们出身贵族,他们的思想并没有被封建固化,因为他们的长辈也不拿皇帝当事,故此他们考虑的东西,在这个时代都是非常另类的,或者大逆不道的,为什么长安七子能够成为好友,就是因为其他人的思想和他们不一样。韩艺虽不是出身贵族,但是他本生就拥有前的思想,这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他们可以成为朋友。这酒逢知己千杯少,四人交谈甚快,不知不觉,都已经快到黄昏了。

几人纷纷向卢师卦告辞,然后就各自去了。

“韩小哥。”

韩艺刚刚出得药铺,郑善行突然追了出来。

韩艺疑惑的望着他。

郑善行非常直爽道:“差点忘记有件事。还想请你帮忙?”

韩艺好奇道:“什么事?”

“边走边说?”

“请。”

二人行走在北巷后面的小道,晒着秋日温和的阳光,由于时辰不早了,话剧也结束了,故此街道上行人甚少,这小道上更是一个人也见不到,因为淘宝大市场已经关门了。

郑善行笑道:“想必你应该知道独孤无月?”

“我想那张脸很难让人忘记。”

韩艺又补充一句,道:“尤其是男人。”

郑善行哈哈一笑,随即又正色道:“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帮独孤无月。”

韩艺道:“他缺钱吗?”

郑善行愣道:“你为何这般问?”

韩艺苦笑道:“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够帮他的。”

郑善行愣了愣,笑了一声,道:“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你也可以帮他。”

韩艺困惑道:“例如呢?”

“例如爱情。”

“爱情?”

韩艺心里大概猜到是怎么事了,道:“我好像只说过我是妇女之友。”

郑善行道:“爱情不就是男女之间的事么?”

韩艺摇摇头道:“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男男之间也可以有爱情的,如果是找我解决男男之间的爱情,那我真的无能为力。”

郑善行这一呆了半响。

韩艺呵呵道:“开玩笑的,说吧,什么事?”

郑善行没好气的看了韩艺一眼,大概的将事情的始末跟韩艺说了一遍。

其实关于独孤无月和崔红绫间的事,韩艺已经听萧无衣说过了,而郑善行希望韩艺帮的忙,就是想利用韩艺的心理学,去帮助独孤无月解开这个难题。

韩艺笑道:“你让我帮崔戢刃?”

郑善行稍稍沉默了少许,道:“韩小哥,你不会是这么小气量的人吧,张铭那样对你,你也能一笑置之。”

韩艺道:“在有些事方面,我气量非常小,特别是关于小胖和小野。”

郑善行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道:“真的不行吗?”

“这事原本是不可能的。”

韩艺说着,一笑道:“但是我这人喝了酒后,就会变得非常爽快,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方才你一个劲要与我喝酒了。”

“早知我就多与你喝几杯了。”

郑善行呵呵笑道:“这么说,你是答应呢?”

韩艺道:“这事崔戢刃知道吗?”

郑善行点了下头。

韩艺道:“他也赞成吗?”

郑善行道:“你难道还会怕他?”

韩艺摇摇头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我觉得这事关乎别人答应这事的前提,就是希望得到当事人的允许,而不是强迫性质的。”

郑善行笑着点头道:“这是当然。”

韩艺道:“那你就叫独孤无月亲自来找我吧。”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行,我就先告辞了。”

“慢走。”

郑善行刚转过身去。突然又转了来,道:“韩小哥,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韩艺不答反问道:“我是否有权不答?”

“啊?这是当然,我不过就是随便问问。”

“那你请问吧。”

“你忠于谁?”

韩愣了下。随即又沉吟起来,过得半响,他才道:“我想是我自己。”

郑善行愣了愣,笑道:“谢谢你能够答我。”

韩艺呵呵道:“作为报,你是否也该告诉我你的答案?”

郑善行叹道:“实不相瞒。对于这个问题,我一直都非常困惑,不过现在可能有了答案。”说着,他一拱手道:“告辞。”

“慢走。”

别了郑善行,韩艺往凤飞楼的方向走去,其实他答应帮助独孤无月和崔红绫,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萧无衣,其实他不太愿意掺合这些事,毕竟他对此可是没有任何把握的。

可是走着走着。他忽然有一种帅的感觉,转头一看,但见边上的楼宇上有着一个大美人正望着他,我就说吗,怎么重新找了帅的感觉,原来是有美女在看我啊!转身就往那一栋楼宇走去。

女仕阁早已经装潢好了,比起以前的女仕阁来,要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红木圆桌、方桌、矮榻,椅子,看似无规律的放着。但是一目望去,却有一种非常艺术的感觉,云帐珠帘将整栋楼隔成一个个雅间,另外在墙壁上。不仅有着壁画,还有着一些特殊的陈设,比如高出有着一个竹片编制的圆洞,这个圆洞,唐代女人非常熟悉,可是就是她们平时热衷玩的蹴鞠的球门。又比如织布机、秋千。当然,少不了摆放鲜花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女人的气息。

韩艺来到二楼,朝着站在窗前的元牡丹呵呵笑道:“多谢牡丹娘子帮我找自信。”

元牡丹黛眉微皱,诧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得意洋洋道:“我很久没有在十步以外的距离还能被美女注意到了。”

元牡丹愣了愣,道:“我想你误会了。”

韩艺忙道:“这你可别想狡辩,方才你分明就是在看我。”

“我是在看你身上这件官袍。”

“!”

韩艺低头看了看,道:“我有必要告诉你一句,绝大部分时候,谎话都是非常伤人的。”

元牡丹道:“看来你也知道你自己造了多少孽。”

韩艺道:“这你可不要乱说,我可是从来不说谎的。”

元牡丹笑道:“我也没有送过你玉佩。”

“我什么时候说你送过我玉。”

韩艺哈哈一笑,走了过去,道:“这装潢你还满意吧?”

元牡丹瞧了他一眼,抿唇一笑,道:“还不错,我很满意,这看上去有一种。”

韩艺一屁股坐了下来,道:“自由的感觉。”

元牡丹沉吟片刻,道:“可以这么说。”

韩艺好奇道:“对了,你怎么在这里?女人日还早着呢?”

元牡丹道:“我在北巷可不只是女仕阁,我的果店和花店可都在这里,就顺道来这里看看。”

“也对,我差点忘记了。”

韩艺又呵呵道:“我说你也真是的,你们元家这么大的买卖,按理来说,你每天都应该很忙的,可是我看你好像对这女仕阁特别上心,这女仕阁对你而言,当真就这么重要吗?”

元牡丹愣了下,道:“我元家买卖虽大,但是管事的人也多,而且做了这么久的买卖,也不需要经常看着了。”

韩艺似笑非笑道:“我看不止吧。”

元牡丹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虽然你们这一脉都拒绝入朝当官,我也不否认你的能力,但若是没有政治的庇佑,我看你们元家的买卖未必能做得这么大,虽然你们元家还是有不少人入朝为官,但是仅凭这些,还是不能够的,毕竟你们元家的买卖实在是太大了。那么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既不牵涉朝政,又能得到足够多的政治庇佑呢?答案呼之欲出,就是女人。

女仕阁就是你们元家与各大家族女人的联络感情的地方,你可以通过女仕阁建立一个庞大的势利网,虽然女人一般不问政事,但是没有人敢忽视她们的力量,尤其是她们集中起来后。我没有说错吧?”

元牡丹沉默少许,忽然微微一笑,露出那雪白整齐的贝齿,道:“你不也一样吗?”

韩艺哈哈笑道:“这就是聪明人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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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分散投资

韩艺一脸骚包,那种感觉就好像曹操跟刘备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一样,可是,元牡丹却给了他一个淡漠的表情,螓轻轻一摇。

“什么意思?”韩艺疑惑道。

元牡丹抿唇一笑,道:“我并不觉得这是聪明人的默契。”

这女子还真是与众不同,真有自知之明,很好。韩艺叹了口气,道:“虽说有些勉强,但是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做买卖的能力还算是过得去。”

元牡丹震惊的望着韩艺,道:“我想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我,而是你。”

韩艺眨了眨眼,道:“你这可是人生攻击了。”

元牡丹翻了翻白眼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官袍后面写着一个什么字吗?”

我后面还有字?我好像没有看见。韩艺好奇道:“什么字?”

元牡丹伸出芊芊玉指,沾了一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韩艺猛抽一口冷气,“因?和解?”

元牡丹翻着白眼道:“是囚字。”

“!”

这就不要解了,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用得着这么来讽刺人么。韩艺全然明白了,不爽道:“我说牡丹娘子,我第一天上任,你就送我一个囚字?你不祝愿我也就罢了,但是你也别诅咒我啊!”

元牡丹摇摇头道:“我不是要诅咒你,我只是在向你陈述一个事实。”

韩艺哼道:“什么事实,谁人不想入仕,这绝对是一个值得祝贺的事。”

“是吗?”元牡丹浅浅一笑,道:“我以为你去了一趟御史台,就会感到后悔了。”

哇!不是吧,怎么什么人都能猜到,我在御史台会被人嘲讽,看来这种情况已经是深入根部了,真是不射不舒服斯基啊。韩艺呵呵一笑。道:“后悔?我韩艺这一辈子就不知道后悔这两个字怎么写,你看我像似一个后悔的人。”

元牡丹不以为意道:“以后会有的。”

嘿!你还没完没了了!韩艺赌气道:“我祝贺你的女仕阁明天就关门。”

“那我会让你把租钱退给我。”

“啊?呃那就算了吧。”

韩艺猛地想起自己是北巷的老总,他们都是自己的客户,诅咒他们关门。不就是在诅咒自己关门吗。

元牡丹见韩艺一脸窘迫,不禁噗嗤笑出声来,道:“自我朝开国以来,寒门子弟入仕虽少,但也不是没有。可是多半都没有好下场,真正能够进入朝中决策层的唯有一人,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马周,不过马周虽然家境与你像似,但他好歹也是进士出身,你比他可就还差远了。

这都是因为如今是贵族把持朝纲,他们的子孙多不胜数,朝中职位还不够他们瓜分的,也就是多入一个寒门子弟,他们的后人都少一个入仕的机会。为了保证贵族的地位,他们必须要驱赶寒门子弟,故此寒门子弟一直被他们压不起头来。然而马周之所以能够进入决策层,原因就只有一个,就是他深得太宗圣上的器重。”

韩艺瞧了她一眼,傲娇道:“这不就是了,我如今也深得陛下的器重啊!”

真不知羞!若非如今正是陛下无人可用之际,又怎会不顾一切的提拔你。元牡丹暗自鄙视他一番,意味深长道:“但是现在掌权的可不是陛下。”

韩艺一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牡丹突然用手指敲了几下桌面。

韩艺低头一看。靠,还是一个囚字。道:“牡丹娘子,我也送你一句话。”

元牡丹笑道:“请赐教。”

韩艺道:“莫欺少年穷。”

元牡丹低眉沉吟着,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韩艺瞧了她一眼,见她脸上并无鄙夷之意,反而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暗道,看她神色应该不是想故意揶揄我,或者鄙视我。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她又为何这么说。不不不,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这么说,分明就是在暗示我,是在帮助我呀,可是他们元家历来不涉及朝政的,难道因为我是她的救命恩人,这未免也太牵强了呵呵,我明白了,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啊!哈哈一笑,道:“牡丹娘子,我算是服你了。”

元牡丹笑意一敛,略显诧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摇头笑道:“你别这么望着我,表面上看,好像是我想跟你们元家加强合作关系,其实反过来说,同样也是如此。”

元牡丹微微眯眼道:“此话怎讲?”

韩艺呵呵笑了起来,道:“你与我合作,不仅仅是为了女人日,也不仅仅是看好我的北巷,更加不是纯粹的做买卖,而是在进行分散投资,但你投资根本不是我,而是当今陛下,不得不说一句,真是厉害啊!我终于明白你们元家为何能够经历三朝,不但没有任何衰弱的迹象,还能越强盛。”

心里却叫苦不迭,亏了,亏了,要是老子早猜到这一点,那老子还给她毛的优惠,往死里坑才是呀,反正他们元家又不缺钱……

元牡丹美目光芒闪烁,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你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吧。”

韩艺耸耸肩,笑道:“如何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呢?那么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又如何知己知彼呢?唯一的办法,就是永远让自己处在一个旁观者位置上。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此人果然是聪明绝顶。元牡丹报以微微一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嘴角的笑意越浓烈。

这个女人果真是深不见底啊!

韩艺一直以为他们元家玩的是明哲保身,但是从如今的情况来看,绝不止这么简单,他们元家是将商业的投资手段,用在了朝堂上面,道理就是永远不要o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那么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能利于不败之地。

这就是萧无衣与她的绝对不同点。

萧无衣虽然也聪明,但萧无衣乃至情至性女子,是那种愿意飞蛾扑火的女子,绝不会玩什么分散投资。一旦认定的事,她就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哪怕明知粉身碎骨。

但是元牡丹却一直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在任何事上,都可以用理智战胜感情。

这也就不难理解。她为何会阻止崔大姐的万二哥的相恋,因为她知道,结局一定是悲惨的。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人的一生匆匆而过,能遇到一个自己深爱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话说来,其实韩艺何尝用的这一招,他跟长孙无忌一直保持着秘密联系,又得到李治和武媚娘的信任,这不就是分散投资。不过同时一个招数,还有有着很大的不同,因为韩艺这种吃三家饭的活,可是非常危险的,稍有不慎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元牡丹就不会,她都是一些隐形投资。‘

这可不是说韩艺没有元牡丹聪明,因为如果韩艺成功了,那么他将收丰厚的报,元牡丹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出。这是非常公平的,风险越高,利益就越大。而之所以会存在这种大同小异,皆因二人的出点不同。追求的也不一样。

但是这对于韩艺而言,这倒不是一个坏消息,这至少证明元家一直以来都是保持中立的,只会到最后才顺应局势而倒,他也知道以元牡丹的性格,这是极限了。不能再跟他谈下去了,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元牡丹黛眉一皱,道:“我以前就说过,我们元家不会介入朝中之事。”

虚伪!你这还不叫介入啊!真是大唐第一奸商。韩艺暗自鄙视了这美女一番,道:“放心,这与朝中之事无关,只是一点私事而已,就当是你报答我尽心尽力为你装潢这女仕阁吧。”

元牡丹道:“我交了租钱的。”

“你交的租钱是换这些桌椅板凳的,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份心意,你坐在这里难道感受不到吗?”韩艺略显激动道。

元牡丹稍显尴尬,道:“你先说。”

韩艺嘿嘿一笑道:“你们元家的生意这么大,相信也有很多隐形的财富吧,例如长安内外有不少富商都是你们元家的人。”

元牡丹微微皱眉,疑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我想问你借一处豪宅。”

元牡丹好奇道:“你借豪宅干什么?”

韩艺笑呵呵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对付一个小人而已。”

从凤飞楼出来之后,韩艺就凤飞楼后去了,可是没走两步,就远远看到熊弟和小野两个小家伙站在凤飞楼前张望着,似乎显得还非常焦急。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韩艺心中莫名一紧,快步上前,喊道:“小胖,小野。”

“韩大哥!”

熊弟、小野见到韩艺,立刻跑了过来。

“韩大哥,你终于来了,可把我和小野等苦了。”

熊弟担忧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我刚才在女仕阁坐了一会儿,你们等我干什么?”

熊弟仰着肥脸,眨着小眼睛,道:“韩大哥,那些大官有没有欺负你。”

哇!难道这世上士庶天隔到连小胖都知道了。韩艺诧异道:“小胖,你为何这么问?”

小野急切道:“是刘姐告诉我们的,她说咱们这些人出身不好,去了官场,总得难免受人欺负。”

这个刘姐也真是的,比小胖还要管不住自己的嘴。韩艺全然明白过来。

熊弟皱着小眉头道:“韩大哥,若是有人欺负你的话,那你就别当这官了,反正咱们也不缺钱吃饭,就好好做买卖不行么。”

小野却道:“就算不当这官,也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岂能这么就算了。”

熊弟使劲的点点头。

韩艺看到他们一言一语,不禁呵呵了笑起来。

熊弟道:“韩大哥,你为何笑?”

韩艺道:“你们还不了解我么,这世上只有我欺负人的份,哪有人敢欺负我,放心。他们对我都挺好的,你看看,我红光满面,晓得这是什么意思。”

熊弟、小野纷纷摇着头脑袋。

韩艺无语道:“这就是说明我刚刚喝完酒啊!”

熊弟道:“借酒消愁?”

“小胖。从你这个成语的使用方法,我就知道你跟你大姐姐学得非常认真。”

韩艺翻了翻白眼,印象中好像只有萧无衣才说得出这么寒碜人的话,又是没好气道:“谁说喝酒就是借酒消愁了,这就是表示那些同僚们已经为我接风洗尘过了。”心想。如今卢师卦他们也算是我的同僚,这可不算是吹牛。

熊弟惊喜道:“真的么?”

韩艺道:“骗你们作甚,这你们就别担心了,他们对好的很了。”

熊弟直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韩大哥,你是不知道,我都要担心死你了,前面我还准备和小野去看看你了。”

小野点了几下脑袋。

韩艺笑了一声道:“小胖,你什么时候变得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了。”

熊弟急忙摇头道:“我对韩大哥你一直都有信心。可是刘姐说的很吓人。”

这说曹操,曹操到,只见刘娥突然从凤飞楼里面走了出来,冲着韩艺就来了,一脸担忧道:“韩小哥,怎样?一切都还顺利吧。”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这出身能顺利吗?韩艺微微一叹。

刘娥只觉一颗心都跳了出来,道:“难道难道出事呢?”

韩艺双目微闭,道:“出大事了。”

刘娥道:“出出出大事呢?”

韩艺点点头。

“那那出什么什么大事呢?”

韩艺看她紧张都快昏厥了过来,心想。不要闹出人命了。双目一瞪胖被人教坏了。”

刘娥一愣。

熊弟第一个憋不住了,哈哈道:“刘姐,你被韩大哥给骗了。韩大哥可厉害了,那些官员都为他接风洗尘,你瞧,他不是刚刚喝完酒来么,根本就没有人欺负他。”

“当真?”

“当然是真的呀,韩大哥可不会骗我的。”

刘娥又望向韩艺。

韩艺指了指自己红润的脸。

刘娥先是愣了愣。突然哎呦一声。

韩艺吓得一惊,道:“干什么?”

刘娥立刻化身为一个长舌妇,道:“韩小哥,你是不知道,这官场里面可是处处藏着杀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出身卑微的人,那些贵族都不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他们为你接风洗尘,那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你可不能大意啊!”

“胡说!”

韩艺义正言辞道:“我们御史台的官员,那人人皆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岂会如你说的那般,狗眼看人低。我说刘姐,你能往好的方面想么,别一整天都是这个阴谋,那个阴谋,哪有这么多阴谋,还有,你看看小胖,多么可爱,多么逗人喜欢,结果你一句话,就让人家一天就瘦了下几十斤。”

熊弟拍拍自己的肚子道:“韩大哥,我没瘦啊!”

“你的肚子没有瘦,但是心瘦了。懂么?”

熊弟又似懂非懂了。

刘娥急切道:“韩小哥,你怎地就不听我的了。”

我要听你的,我tm早就成龟公了。韩艺啧了一声,道:“刘姐,你也不想想看,我是谁推荐的,那可是皇帝啊,他们要敢欺负我,岂不是欺负皇帝,这个简单的道理,你怎会不明白。”

刘娥被忽悠的一愣。

韩艺笑道:“你不信是吧,那好我就证明给你看。”

刘娥道:“这这如何证明?”

韩艺道:“如今我北巷很多事要做,我根本无法两头兼顾,我寻思着明日就去御史台请几天假。”

刘娥听得大惊,你才上了一天班就请假,你不是找弹劾么,道:“韩小哥,万万使不得啊!官可不是这么当的。”

韩艺道:“你怕什么,我们御史台的官员那是亲如兄弟,我那顶头上司张中丞知道我的底细,刚刚喝酒时,还跟我说,要是我太忙了,随时可以请假,和他说一声就是了。”

刘娥狐疑道:“当真?”

韩艺道:“明日你便知道了。我说刘姐你也真是的,我韩艺是什么人,要是这么容易被人欺负的话,这北巷早就姓曹了。”

熊弟耸动着双肩,嘻嘻笑道:“韩大哥,你真厉害。”

小胖,哥们真是在吹牛,你可别太崇拜哥了!韩艺哼道:“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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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喷你一脸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正是因为这一句话,以至于人人都可以预计到韩艺在御史台的日子不好过。要看

故此,韩艺第一天上任归来,收获不是道贺,而是关心和安慰。

但是韩艺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惊讶,因为在后世也是如此,在一千多年以后的社会,同是在这一片土地的每个角落里面,都充斥着关系户,哪怕是买一个包子。

相比较起来,如今倒还算好的,至少不会让人生闷气,因为这是有明言规定的,虽然不公平,但至少也算得上名正言顺,不像后世那样,都是背地里交易,是规矩不允许的,这就更加不公平的。

翌日。

韩艺兀自准时赶到了御史台。

这一入门,便见霍元德等人已经站在大厅中议事了,由于很多御史都出门巡查去了,故此留在这里就他们几个人。

为什么韩艺喜欢御史台,而非三省了,就是因为三省一天到晚都得写这些那,看这看那,而御史台完全不需要,平日里工作,全靠一张嘴。

霍元德一见韩艺进门,顿时脸色一变,虎躯一震,可是掏空身子的他差点没有把自己给震到,沉眉不悦道:“韩艺,怎么总是最后一个到。”

韩艺显得惶恐不已,急忙快过过来,一拱手道:“抱歉,抱歉,晚辈,阿欠。”

这话说到一半,一个喷嚏打出,顿时喷的霍元德一脸。

霍元德淋着韩艺的鼻涕和口水,整个人呆若木鸡,而丁卯、罗文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韩艺极度惶恐道:“抱。”

“啊!”

霍元德突然惊叫一声,原地蹦跶,双手胡乱抹着脸。

哇!这么夸张,资料上果然没有说错,这霍元德的确比较爱干净。韩艺看得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韩艺,你你竟敢往本官脸上吐口水。我我饶不了你。”

好好一句爷们的话,从霍元德嘴中说出,怎么听都有娘娘腔的味道。

韩艺一张脸委屈的都快哭了,用袖子抹着鼻涕道:“霍御史。真是抱歉,在下为了不辜负张中丞的期望,昨晚掌灯夜读名册,一不小心,着了风寒。”

“放屁。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霍元德指着韩艺骂道。

韩艺道:“冤枉啊!在下真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擦吧。”说着就扬起袖子。

霍元德见他袖子上那一块湿渍,恶心的都快吐了,吓得急忙躲在蒋献后面,怒吼道:“你你别过来。”

正当这时,忽听得门外道:“怎么事?”

几人转头一看,只见张铭站在门外,一脸愠色的望着他们。

“中丞,你来的正好。”

霍元德一见到张铭,如见救星一般。慌张的跑了过来,指着韩艺道:“韩艺这这小子,公然捉弄我,故意往我脸上吐口水,罗御史他们都可以作证。”

张铭一听,勃然大怒,上前喝道:“韩艺,我知你是出身市井,身上痞性难除,但你可要看清楚了。这里可是御史台,不是你那肮脏的北巷,你要敢在此胡闹,我定不饶你。”

就凭你?有胆子。你试试看啊!韩艺惊慌失措道:“误会,真是天大的误会呀,我真不是阿嚏!”

他又是一个喷嚏直接打在了张铭的脸上。

张铭此时的表情跟刚才霍元德的表情简直就是如出一辙,说是亲兄弟,也不会有人不信的。

这喷嚏打在张铭脸上,但是韩艺的一脸却痛苦到扭曲了。含泪道:“中丞,你现在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了吧。”

张铭猛地一怔,他还没有开口,那蒋献便冲上前来,一手揪住韩艺的衣领,仰着头道:“你这田舍儿真是好大胆子,竟敢冲撞中丞,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番。”他一个武夫,脾气暴躁,那是凶神恶煞啊。

不过韩艺可是被吓大的。

大哥,我这是在帮你报仇啊!韩艺哭喊道:“蒋御史,我我啊!”

蒋献一见韩艺张开嘴来,吓得倏地后跃。

可是这一韩艺又没有打出来,抬起手擦了擦鼻子,忽听得啪嗒一声轻响,只见一张写满字的白布落在地上。

韩艺面色一惊,急忙弯身捡起那一块白布,放入袖中,神色显得非常慌张。一看

这御史台对于一些文字的东西,都是非常敏感,张铭一见,立刻将喷嚏得事忘到一边去了,指着韩艺道:“韩艺,你藏着的是什么?”

韩艺双手藏于背后,慌张的往后退去,道:“没什么,没什么。”

“没什么?”

张铭哼道:“本官都看见了,你还敢隐瞒,快些拿出来。”

“不,不行,这不能给你们。”

韩艺紧张道。

张铭见罢,哪里还肯罢休,说不定就是弹劾他们的小报告,朝着蒋献使了个眼色。

蒋献立刻冲上前去,一手就擒住了韩艺。

韩艺慌张的叫道:“不要,不要,我会叫的。”

而罗文和霍元德两个人也赶紧上前,强行从韩艺袖中搜出那一块白布,然后递给张铭,“中丞,请你过目。”

张铭看着韩艺冷哼一声,将白布一抖,看得却是一愣,貌似不太像小报告,不禁念道:“无定向不规则间歇性喷式含泪喷喷哒风寒症服用姜片、当归,一日一次,七日,方可痊愈。郑重提示,此病乃高度传染疾病,当避免与他人接触。郑重提示,此病。重要的事情写三遍。”

张铭愣了愣,又看向霍元德。

霍元德眨了眨眼,随即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不是韩艺,而是抱住韩艺的蒋献,目光中充满了敬佩。

蒋献皱了皱眉,望着韩艺,一脸茫然道:“什么意思?”

韩艺摇摇头道:“蒋御史,你千万别信。这都是那鬼道士写来坑我钱的,还说什么身体接触都会传染,这怎么可能,我死都不会信啊!”

话音未落。蒋献已经在五步之外了。

不亏是武夫出身的,身手果然矫健。

片刻过后。

“中丞,中丞,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呀,这真的都是那道士写来骗人的。我这只不过是普通的风寒罢了,你们不能抹杀一个有志青年带病上班的决心呀,中丞中丞中你妹的,哈哈哈哈,今晚要是你们能睡着觉,我还就不信了,快去买药吧。可惜卢师卦太有原则了,要是他能落款处写上自己的名字,那还不吓得他们尿裤子。”

韩艺一边哈哈笑着,一边拿出帕子。抹掉脸上的病容装,整个人是精神奕奕,哪里有半点病状,矫健的往北巷走去。

在得知御史台的情况后,韩艺真心懒得来这里让别人不开心,说不定还会耽误他们弹劾自己,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请假的话,他们不一定会答应,说不定还会借此教训他。他现在是真没有时间与他们瞎bb,最好的办法,就是被他们赶出来,跪着、哭着求他别来上班。就好像现在这样

今日是抽奖日的最后一日,北巷兀自是人满为患,但是比起第二日抽奖的人数已经呈现明显下降的趋势。

但是这并不令人意外,因为前两日的火爆,是因为大家都觉得新奇,多半都是那些贵族子弟给撑起的。

但是没有关系。经过这么一搞,大家已经对北巷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从今日的人数都可窥见一斑,他们已经喜欢上来北巷购物了。

韩艺因为穿着官服,有些害羞,故此特地往边上小道绕去凤飞楼,准备换身衣服再出来巡视。

可哪里想得到,这都走小道了,还是被人给堵了。

“韩小哥,韩小哥。”

正当韩艺快走到凤飞楼后巷时,那钱大方突然如同幽灵一般的冒出来。

“什么人?”韩艺吓得一惊,定眼一看,不禁松了口气,道:“原来是钱老哥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钱大方走到韩艺跟前,笑眯眯道:“韩小哥,你可把我们给瞒惨了。”

韩艺好奇道:“此话怎讲?”

钱大方打量了下韩艺的官袍。

韩艺哦了一声:“这我瞒得住么,这不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吗。”

钱大方略显有些尴尬,呵呵道:“不管怎们说,此乃天大的好事,怎么也得跟韩小哥说一声恭喜啊!”

我看是道吓才是。韩艺很是敷衍的拱拱手道:“多谢,多谢。”

钱大方又道:“韩小哥真是真人不露相呀,恁地年轻,就当上了监察御史,我老钱可真是佩服的紧。”

韩艺谦虚道:“哪里,哪里。”

钱大方突然左右瞟了瞟,小声道:“韩小哥,有件事不知当不当问?”

韩艺道:“什么事?”

钱大方道:“是这样的,我听说户部有人弹劾你擅开市集?”

韩艺微微一愣,原来他是借着道贺之名,想向我打听这事呀,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哦,我明白了,这些人当中有不少人都是贵族的人,他们收到风倒也不稀奇,看来我得多费一番唇舌稳定军心。笑道:“这事我也正打算跟你们说一声,这样吧,就劳烦钱老哥你去通知大家,待会去凤飞楼开个议会。”

钱大方忙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去通知大家。”

“那就多谢钱老哥了。”

别过钱大方之后,韩艺到了凤飞楼,可这刚一入门,那刘娥便迎了上来,道:“韩小哥,你怎么就来呢?”

韩艺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今日是去请假的。”

刘娥一愣,顿时想了起来,道:“你还真去请假呢?”

韩艺道:“当然,这我骗你干什么,如今北巷这么多事要忙,我当然还是以这边为重。”

刘娥道:“那那你上司答应呢?”

“这还用说么?”

韩艺哼了一声,说谎真是不需要打草稿的,道:“我就是去打了个喷嚏,我们中丞就答应了,还说我什么时候忙完再去就是了。”

刘娥将信将疑的瞧了韩艺,见韩艺一脸傲娇,好像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一般,倒也就相信了,只能说韩艺的表情太会骗人,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韩小哥,方才赵四甲他们都过来询问你在家不。而且而且我今早听说你得罪了户部,这这不是真的吧?”

韩艺没好气道:“我说刘姐,你别听风就是雨,动脑子想想,这当然不是真的,户部呀,多大的部门呀,要我真得罪了,我们这北巷还开得起么?”

“这倒也是。”刘娥点点头道:“是呀,这我也挺好奇的,可是他们都这么说。”

韩艺大咧咧道:“他们也是听到别人的传言,这话一转口就变味了,不过这你就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钱大方去通知那些商家,让他们来凤飞楼开会,我跟他们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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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稳定军心

民不与官斗,这可是永恒不变的定律啊!

这些商人来北巷做买卖,图的就是利呀,难不成是为了就近看话剧么?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仅限于买卖的纷争,他们倒也不怕惹麻烦,但是若是牵扯到朝中争斗,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韩艺出任监察御史,这事其实一早就传开了,但是基于当今是贵族社会,纵使韩艺当官了,在他们眼中,也不过尔尔,他们对韩艺是没有半点惧意,更加没有半分敬意。

然而,户部可是掌管天下税赋的,可以说是天下商人的顶头上司,这韩艺得罪了户部,那对他们而言,可就不是小事了,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这些商人都非常惶恐,这买卖不做倒只是小事,可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故此,这个消息刚一传出来,钱大方这些人就跑来找韩艺。

韩艺心里也明白,如果不跟他们解释清楚这事,说不定就会有人打退堂鼓。

从这些商人集合的度,就能够看出他们心里是有多么的焦急。

当然,韩艺兀自是最后一个出现的,但是他没有让刘娥一同来,毕竟刘娥多愁善感的性格,不利于稳定军心。

但是这一回,大家都没有埋怨他,而是纷纷热情的向韩艺道贺。

韩艺知道,他们不是真心道贺,毕竟皇上又不是最近才封赏他的,以前也没有见他们说过半句,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怕韩艺顾左而言他,又七绕八绕的,一来就点名主题,咱们今天谈得是官场,你就别想扯抽奖了。

其实韩艺也没有打算跟他们玩虚得,拱手道了几声谢后,就开门见山道:“在下今日叫大家前来。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天大的好消息?

众人一愣,皆是诡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就是皇上已经明言准许我在这北巷开市集了。”

众人一听,纷纷左右互望,这个消息他们当然也听过了。

赵四甲讪讪一笑。道:“韩小哥,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但是我们也听说,户部上下其实都是反对你在这北巷开市集的。”

韩艺点头笑道:“是有这事。”

赵四甲道:“韩小哥,请恕我说一句不得当的话。皇上日理万机,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咱们北巷,而户部就不同了,这事本就是户部分内的事。”

他欲言又止,但是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这恰恰就是皇帝的悲哀,他们都知道皇帝偏向韩艺这边的,但问题是,他们对皇帝的权力,不太信任呀。

但越是如此,韩艺就越放心。李治现在正处于喷的井口,我作为皇帝,我要是连保一个北巷,都做不到,那这个皇帝做的还有什么意思,故此,不管怎么样,谁要敢动北巷,那就是在挑战皇帝的权力,这是李治决不能容忍的。

韩艺呵呵道:“赵四叔莫不是怕户部给咱们穿小鞋。”

赵四甲笑而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窦义也道:“毕竟他们是官,我们是民,他们若有心要找我们麻烦,实在是太容易了。”

韩艺笑道:“可是你们也别忘记。我也是官。”

然而,自信的韩艺,在他们眼里,就如同一个笑话一样,你这小官,怎么能跟户部尚书相比。而且就你这出身,能当多久的官,都犹未可知啊!

“这我等都知道,但御史台可没有掺合买卖上面事宜的权力。”

“此言差矣,御史台虽然没有监管市集的权力,但是却有巡查百官的权力,户部管我的买卖,可是我却管着户部。”

这话说着,你还不脸红。

虽说御史台是有这权力,但是你不过是御史台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你上面还有御史中丞,御史大夫。

没有一个人相信韩艺的话。

韩艺目光扫去,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大家都不相信,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皇上亲口允许北巷可以开市集的,这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哦。”

钱大方疑惑道:“那还有什么意思?”

韩艺笑吟吟道:“更为深入一点的说,皇上是允许我在这北巷开市集,而不是允许在北巷开市集,就算我管不了户部,皇上总管得了吧。大家可不要忘记,我这一身官袍是谁给的。”

这些商人一听,脸上又露出犹豫之色,韩艺虽然不能与户部相抗衡,但是皇上还不可以吗?

韩艺笑道:“我可以这么跟你们说,户部如果敢擅用职权来对付我们北巷的话,我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我知道你们其中很多人都与朝中大臣有联系,甚至可能就是户部官员的人,但是没关系,这话就撂在这里了。”说着,他目光一扫,现有些人目光有些躲闪。

稳重的窦义笑道:“韩小哥言重了,我们也不是怕户部擅用职权。高尚书恪尽职守,我们商人都非常尊敬他,但是两市背后毕竟是朝廷,实力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

韩艺笑道:“窦叔这话没错,但是我们又有我们的优势。”

钱大方道:“你说的莫不是中巷和南巷。”

汗!看来这家伙也是一个老色鬼,一想就想到中巷和南巷。韩艺哭笑不得道:“这当然也算是一个优势,但是我们比起两市来,还有更大的优势。”

大家纷纷疑惑的望着韩艺。

这百姓和官员比,优势从何说起啊?

韩艺道:“那就是我们比他们更加自由,我们只是纯粹的买卖,而他们行的是政治。就拿这抽奖来说,我们北巷玩抽奖,不过就是我一句话的事,但是如果两市要玩,那么这奖品又谁来出钱呢?是,朝廷比我有钱多了,但是钱可是朝廷的,而不是户部的。户部如果要动用钱来搞抽奖,且不说能否成功,即便成功了,这手续办下来。我们早已经玩别的去了。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我们是纯粹的赚钱,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赚钱,我本身也在其中,但是户部并不在买卖之中。如果户部想跟我们在商业上竞争,那我可是一点也不惧怕他们。”

韩艺也是单刀直入,于公,我不怕他,我有皇帝罩着,皇帝再没有权力,那也是皇帝。于私,户部的人就会纸上谈兵,叫他们来做买卖,非得有多少赔多少。要是输给了他们,那我这买卖谁也能够干倒。

不得不说, 韩艺说得是有理有据,那些商人也懂得这个道理,但问题是,基于唐朝的市坊制, 商人一直都是在朝廷的官制下做买卖的,唐朝不存在通商,如今一下子游离到边缘去了,他们心中难免会感到忐忑不安。就好比一个原本要做十年牢的囚犯,突然有一天官府告诉他可以随时出去散心,只要晚上能回来睡觉就行了,他们的第一感觉肯定不安。

或者说缺乏一种安全感。在两市做买卖,是朝廷的制度,在北巷做买卖,等于就脱离了朝廷的制度,肯定也会感到缺乏安全感。

韩艺也明白他们的心理,同理而言。如果你叫他去两市做买卖,他也会感到不安的,因为他自由自在惯了,道:“各位,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具有特殊性,而且是因我而起,如果一律的按照合同上去执行,对你们难免有些不公道, 这样吧,如果你们想退出北巷,我只收取一个月的租金,其余得我都会退还给你们的。”

一直都在打瞌睡的拉姆希德立刻道:“韩小哥,你说这话就过重了,别人我管不着,我反正可是非常喜欢在这里做买卖,你可别想借着这个理由,将我们给赶走,然后抬高租金,这我可不上你的当。”

他是波斯的买卖人,而李世民又是爱面子的人,自从当上天可汗之后,他对于外籍人士是给予非常宽松的政策,不需要入乡随俗,你们可以保持你们的传统,外国人在唐朝有很多优待,正是因为这种多元化的文化交流,早促成这一段灿烂的文明,所以他可不管什么户部,我做我的买卖,我不犯法就行了。

钱大方他们心中虽有顾虑,但是北巷确实让他们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他们同样也喜欢在北巷做买卖,如今他们都极少去两市的店铺,就待在北巷,因为这里非常自由,不管是客人还是他们。

心里开始权衡,这事还是刚刚生,户部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就算户部要动手,肯定也是冲着韩艺去的,到时再见风使舵也不迟。

这些个商人心里都打着一副自私的算盘。当然,韩艺也从未奢望过他们能够忠心于自己,毕竟他们都是商人。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要么走,要么留。权衡利弊之后,多数商人都觉得就算要走,现在还是太早了一点,还可以在观望观望。

“拉姆先生说的极是,我们不过就是问问,倒也没有说要离开北巷。”

“不错,不错,如今北巷这么繁荣,我们怎么舍得离开了。”

那些犹豫不定的商人见这些人都这么说了,自然也跟着附和。

大家又纷纷露出虚伪的笑容,这种笑容是商人特有的,在商界倒也算不得虚伪。

韩艺心如明镜,呵呵道:“多谢各位能够谅解,我倒也不是意气用事,只是买卖不在人情在,这做买卖讲得就是你情我愿。不过大家尽可放心便是,我很快就会证明我说的没有错,我会尽量为各位争取更多的利益,同时我还会向各位证明,我们北巷在朝中也是稳如泰山,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严重。”

拉姆希德听得双目光道:“韩小哥,你莫不是又有什么妙法?”

韩艺呵呵道:“办法我有的是,但是这事还得慢慢来,你们可是要记住,这三日的盛况,绝不是巅峰,而是一个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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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好吃点

如果不是北巷充满着希望,相信这些商人都会迫不及待的找韩艺退钱。⊙。⊙

商人嘛!

一点点冒险精神还是有的,这就是他们愿意留在这里的原因,这到嘴的肥肉,老虎可能松口,但是想要商人松口,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当然,韩艺自始至终表现出来的自信,也让他们心中少去几分担忧,退一万步说,得罪户部的是韩艺,要害怕也应该是韩艺害怕,但是韩艺似乎一点事都没有,根本没有将户部放在眼里,这也让他们不再畏惧。

这担忧才下眉头,利益再度熏心,不改贪婪本色的商人们,也趁机与韩艺交流起买卖来。

说到这买卖,这些个奸商个个脸上都绽放着兴奋,关键是这三日的买卖是在太好了,好得他们做梦都会笑醒,这都是因为一个人,就是韩艺。

一番马屁之言,又是在所难免。

马屁过后,问题也接踵而来。

钱大方搓着手,道:“韩小哥,你看今日就是优惠的最后一日了,你说咱们的生意还会这般红火吗?”

“当然不会。”

韩艺呵呵笑道。

钱大方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不禁错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目光一扫,见大家都纷纷担忧的望着他,道:“你们心里也清楚,之所以这几日的买卖会这么好,全因有抽奖和优惠,今日交易量就已经开始下滑了,这是预计中的事,我们弄这抽奖活动,也不是为了干一笔就走,你们难道忘记,我们的目的,是让百姓习惯来北巷购物了吗?”

贾富贵呵呵道:“这我们怎么会忘记,但是我寻思着三日是不是太短了,要不再延长几日。”

你们这些个奸商。真是贪得无厌呀,出钱的是我,肉却长到你们身上去了,这种好事我也想做啊!韩艺摇摇头道:“如果老是这么做。这种优惠策略将会失去惊喜感,一旦失去了惊喜感,那么就无用了,我们达到目的就行了,相信经过这几日。那些百姓已经喜欢上咱们的北巷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可以保留其中的一些优惠策略,其中一些可是非常好的,舍弃一点小利,不禁可以换来更多的钱财,而且还具有持续性。”

这不用韩艺说,那些商人也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他们希望韩艺能够再吐一点血出来,刺激他们的买卖。

韩艺才不会上他们的当,但也必须给他们一点甜头,笑道:“不过以后逢年过节。我们都应该把握,推出更加吸引人的活动。另外,我要提醒各位一句,最近三日客人疯狂的购物,该买的,不该买的都买了,那么未来几日,交易量肯定会有一个大幅度下降,所以你们得有一个心里准备才是,不要感到任何恐慌。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

“是是是!这我们已经有准备了。”

这他们哪能想不到,纷纷表示没有问题。

窦义突然道:“韩小哥,老朽有一事想向你请教一二。”

韩艺道:“请说。”

窦义道:“我听说拉姆先生的美人牌,可是韩小哥你出的主意。”

拉姆希德瞧了眼窦义。暗哼一声,这这老窦看上去慈眉善目,不吭不上,与世无争,逢人三分笑,但其实都奸到骨子里面去了。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窦义道:“那不知道韩小哥这么做的用意在哪里?”

这个品牌意识。虽然已经出现了,但是没有被人重视,只有少数大富商在前面加了一个窦记、钱记等等,很多人就是挂一个米字上门口,茶肆就挂一个茶,青楼方面也是如此,很多青楼只挂灯笼不挂牌子的,也是一些大青楼才有自己的牌子。他们将此视作一种身份的象征,却不太清楚里面其实蕴含着巨大的利益,但是毕竟就是左邻右舍,他们这两日经常听到客人说什么美人牌胭脂,朗朗上口,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平生不识美人牌,纵称浪子也枉然。

这就是一种品牌意识,只是没有系统化而已。

可是这些商人都是老商人了,敏锐的嗅觉,让他们察觉到这里面大有玄机。

韩艺笑道:“用意其实你们都知道,不就是用来区别的么,比如你们窦记米铺,钱记米铺。去窦记买米和去买米,相信窦叔肯定希望听到前者。之所以我建议拉姆希德弄一个美人牌,一来美人好记,容易上口,而且还具有吸引力,二来也容易区别。如果是窦记的话,天下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姓窦的卖米,很容易混淆。

另外,你们可别小看就多了两个字,但是其中价值可是无限的。

例如,当越来越多的人来你们窦记买米,窦记这两个字就会在客人心中产生一种无形的增值效应,最高的境界,就是让客户忽略的你商品,而牢牢记住你的招牌,如果有朝一日,你还想卖一些其他的货物,要是去掉窦记这二字,你就是一个新人,举步艰难,但是冠以窦记之名后,即便你是刚刚入行的,也能立刻吸引客人前来,因为客人对窦记这两个字充满的信心,这是本质上的区别。但是要做到这一切,先的你得让百姓认同你的大米,货物和招牌是相辅相成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荣辱是不可能共存的。”

拉姆希德听得极其入神,理解的也非常快,韩艺一说罢,他便道:“说得好,说得好啊,韩小哥,你这一番话,比那些什么诗啊词啊可要动听多了,用你们中原的话来说,就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品牌意识开始渗透到他们贪婪的血液里面去了。

“过奖,过奖。”韩艺拱拱手,又笑道:“各位,这招牌虽是好处多多,但是也需要用心去经营,如果没有经营好,可能也会让你们臭名远扬。当然,一旦经营好了,你们的子子孙孙都将深受其利。就看你们觉得值不值了。”

子子孙孙深受其利?

这要还不值的话,这买卖也甭做了。

钱大方搓着手笑呵呵道:“韩小哥,你何不帮人帮到底,帮咱也取个好名字。”

“美人”谁都知道。可问题是没有人想过用这两个字去做招牌,而且韩艺说得头头是道,他当然也想讨一个好名字来,反正又不用钱,何乐而不为了。

你开什么玩笑。我要一个个帮你们去想,我非得累死去不可。韩艺苦笑道:“你们这么多人,纵使我想帮,我也力不从心呀,我只能告诉你们,给这招牌取名字,一定要好记,不要太深奥了,百姓都听不懂,还得跟自己的货物有关。例如卖吃的就可以取名为‘好吃点’。”

钱大方听得眼中一亮,倏地一下,站起身来,道:“这个名字我要了,你们可不能跟我抢。”

专门卖蜜饯的彭万金道:“老钱呀,这听者有份,凭什么说就是你的,这名字我也喜欢,况且你是买米的,这米饭不就是那么个味么。取这名字不妥,我的蜜饯大家可都是知道的,市面上卖的,就我家的蜜饯最受客人喜欢。”

窦义点着头。“嗯,彭老弟此话在理啊!”

彭万金道:“听见没有,这名字就我适合。”

窦义摇摇头道:“彭老弟,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听者有份在理。”

“嗯?”

钱大方、彭万金猛地望向窦义。

又有几个跟吃的有关的商人纷纷表示听者有份,几个人立刻争了起来。个个是面赤耳红,这就是商人啊,前一秒还老哥老弟的,这一刻就恨不得你早死,良心滴,不靠谱,还是利益最实在。

韩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然引出一场口水战,急忙道:“各位,各位,冷静一点。”

钱大方立刻道:“韩小哥,这是你想的,你说给谁就给谁。”说着目光急闪,好似在说,在这里面,我的实力最强,你不选我选谁。

其余几人也纷纷望向韩艺。

你妹的,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面推么。韩艺心念一动,目光一扫人数,然后道:“你们稍等一下。”

说着他就转身下楼,留下一脸茫然的钱大方等人。

不过很快,韩艺就来到楼上,笑道:“我没有想到大家会恁地喜欢这个名字,公平起见,还是抽签吧。”

说着他举起右手,但见右手握有七根细木棍,道:“这里面有一根最长,抽的最长的,这名字就归谁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几人相互望了望,随即纷纷点头答应下来。

彭万金性格比较急躁,第一个上前,随手抽出一根来,但是长度似乎令他始料未及,手的惯性要远远过木棍的长度,双目睁大,怕是只有半寸多一点。

钱大方哈哈一笑,道:“我说老弟呀,你这急性子也该改改了,我再短不可能就半寸长许。”

你再短不可能就半寸长许?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吗?韩艺听得怪邪恶,不禁汗毛竖立。

钱大方仔细看了看,又琢磨少许,这才选中一根,可是他稍稍一用力,就出来了。

“什么?”

钱大方顿时头往前一探,活脱脱一直老乌龟呀,不过这也不怪他,他不凑近一点,还真看不清楚。

彭万金哈哈笑道:“老钱,你方才什么来着,你这是棍,还是毛呀。”

这真是一个比一个邪恶啊!韩艺一个小鲜肉,站在一群大老爷们当中,听他们说这邪恶的故事,顿觉思想上被轮了一般似得。

钱大方脸上堆着的横肉直抽抽,将那根看不清的木棍往韩艺面前一送,埋怨道:“我说韩小哥,你用不着这么节省吧,亏你都能握住。”

你就这么长,我也爱莫能助啊!这又不是金箍棒。韩艺讪讪一笑,道:“抱歉,我找了老半天,就找这么一根细棍,还要分成好几段,我也有我的难处啊。”

这话鬼信,你方才下去就那么片刻,肯定是随手捡了一根上来。

有钱大方这个教训,大家都不敢太嚣张了,谨慎的上前,但是每每有人抽完,总是听到彭万金得意的笑声。

七人抽罢,结果彭万金的那半寸细棍最长。

钱大方那看不见的竟然还是倒数第二长的。

“哈哈!”

彭万金捧腹大笑,根本直不起身来,好像中了五百万大奖似得,其实这个名字倒还只是其次,关键是这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窦义他们则是无语的望着韩艺。

韩艺递给他们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道:“真是抱歉,这是我找到最长的细棍了。”

抠!

忒抠了!

一干商人纷纷怀着鄙视韩艺的心情离开了凤飞楼。

“拉姆先生,请留步。”

韩艺送他们到楼下,突然低声叫住拉姆希德。

拉姆希德见韩艺这表情,眼中一亮,凑过来道:“韩东主有何吩咐?”

韩艺笑道:“我有件好事找你。”

果然如此。拉姆希德欢喜不已,道:“啥好事?”

韩艺道:“你可听过我们凤飞楼将会在下个女人日举办一次时装秀。”

拉姆希德道:“略有耳闻。”

韩艺呵呵道:“这时装秀就是让女人穿着新衣服在台上走来走去,这女人上台,难免要化妆的,我知道皇宫的嫔妃都喜欢用你的胭脂、香料,故此我想你送我一些香料和胭脂,来办这时装秀。”

拉姆希德眼眸一转,道:“我还当什么事,行。”

韩艺道:“拉姆先生,你可要听清楚了,我说的是送,我得钱可都拿出抽奖了,实在是拿不出钱了。”

拉姆希德道:“就算你要出钱买,我还不让了,你放心,到时我一定送上我们店里最好的胭脂和香料。”

韩艺一愣,道:“当真?”

拉姆希德笑眯眯道:“这点小钱,你至于么。”

“那是,那是。”

韩艺笑着点点头,心里却道,这只精明的狐狸。道:“不过你也放心,这钱我绝不会让你白出的。”

拉姆希德呵呵直笑,其实他哪里知道为何韩艺会这么说,但是他知道韩艺这人做买卖很有本事的,前面韩艺说是好事,那么这事肯定就坏不了,问东问西,那还显得小家子气了。

正当这时,门口突然闪进来一人,“呵呵,韩小哥,这听者有份啊!”

韩艺定眼一看,正是那饰店的贾富贵,错愕道:“贾老哥,什么听着有份?”

贾富贵道:“自然是你方才说的时装秀啊,那些女人要用到胭脂、香料,难道就穿戴饰了吗?”

韩艺惊讶道:“哇!难道贾老哥要送我饰,这——这真是太感激。”

贾富贵面色一僵,连忙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借给你,而且还是无偿借给你,只要别弄丢就行了。”

拉姆希德顿时露出鄙夷之色。

贾富贵心想,我这可是真金白银,要是一人送一套,那我这店可就要关门了。

韩艺心想到时还真要用到饰,既然有人愿意无偿借给他,那自然是再也没有了,于是道:“行,那就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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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似曾相似

“韩小哥,你又骗我,还说没有得罪户部?我可都听见了。一”

这韩艺刚来到凤飞楼的后门,就被刘娥堵住了。

韩艺看到刘娥那幽怨的表情,就好像自己上了她没有付钱似得,翻着白眼道:“刘姐,你学坏了,竟然偷听我们谈话。”

刘娥略显尴尬,嘴上兀自狡辩道:“这凤飞楼本就是我家,我在自己家哪能说是偷听啊!”说道她又道:“你休要顾左而言他,这究竟是怎么事啊?”

韩艺知道若不告诉她,她可能半夜爬上自己的床严刑拷问,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闭眼倒也可以将就的,问题是要让萧无衣知道,不得把凤飞楼给烧了,于是道:“真没有什么事,就是我和那户部侍郎有些政见不同,在朝堂上争辩了几句。”

户部侍郎?刘娥一听,胸蕊都疼啊,“哎呦,我说韩小哥,你就一八品小官,你凭什么跟人家户部侍郎政见不同。”

这话听着怪侮辱人的啊!韩艺立刻道:“哎哎哎,我说刘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八品怎地呢?难道就不能说话么,要是这样的,那天天宰相一人去上朝就是了。”

刘娥苦口婆心道:“可是你那日才刚刚被正式任命,结果就与朝中重臣有口角,你认为这妥么?这是聪明人干的事吗?”

韩艺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刘娥道:“他们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

韩艺点头道:“行啊,那我们就把北巷给关了吧。”

这一句话堵得刘娥声都坑不出了,过得片刻,才道:“这这我没说你错了,我只是劝你听着,又没有让你照做,而且我只是担心你的仕途。”

韩艺没好气道:“要不是如此,你认为我会跟你说这么多。”

刘娥讪讪一笑,又温声细语道:“但是你都和户部结怨了。户部会放过我们吗?”

韩艺笑道:“没这么夸张,其实也就是争论两句北巷存在是否违规,但是后来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说服了他们,虽然过程有些争执,但是结果却是令大家都信服,不然的话,我现在还能跟个没事人似得么。还有,你看户部的人来找我们麻烦么,这表示什么,这就表示没事。”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突然走了进来,道:“小艺哥,官衙来人了。”

“什么?”

韩艺猛地一惊。

刘娥不禁立刻望向韩艺,好似在说,你瞧,官衙不是来人了么?你分明就是强行装成没事人啊!

靠!不会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吧。韩艺被刘娥看得略显心虚,朝那下人问道:“哪个官衙的人?”

“他说他是薛县令派来的。”

“薛县令?”

韩艺愣了愣,随即喜道:“定是抓到那些骗子了。”

刘娥先是一愣,道:“你是说?”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连累你在官衙住了一天的那些骗子。”

刘娥顿时大喜,不断的用右拳敲打的左掌,嘴里一直念叨着,“好啊,好啊,老天真是开眼,总算抓着这几个骗子了。”

虽然时过多日。但是刘娥对此一直都非常介怀,因为她当时蒙受不白之冤,虽然很快就放了出来,而且也没有吃什么苦。但是心里总是憋着一股子恶气。

韩艺瞧了她一眼,笑着摇摇头,然后便出去了。

他料的没有错,今日一早,官府的人在临近武功县的一个乡镇,抓获了那些打着凤飞楼的旗号贩卖织布机。骗取百姓钱财的骗子。

并且那京县令薛楷让韩艺明日去一趟,毕竟这事跟凤飞楼有莫大的关系,只是如今那些骗子还在押送的途中,估计今日下午才能押到,故此薛楷并没有让韩艺立刻前去

翌日一早,韩艺就早早赶去了县衙,临走时,还曾受到刘娥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让他一定要劝薛楷,好好惩罚一下那些个骗子,并且当着韩艺的面,各种羞辱骗子、诅咒骗子,弄得韩艺这个大骗子只觉背脊凉飕飕的,心里暗想,骗子也不容易啊!

来到县衙。

相比起第一次来,这一,那薛楷可是要热情多了,亲自出门相迎,拱手笑道:“劳烦韩御史亲自来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啊!”

这份感激,那是必须的,如果当时韩艺成心要闹的话,或者说闹到皇帝那里去,薛楷也是要头疼呀,但是韩艺不但没有闹,反而愿意吃下这个闷亏,并且帮助他捉拿这些骗子,这得要多宽广的胸怀,才能做到这一点,这也让薛楷对韩艺刮目相看,小小年纪,就有这一份胸襟,着实不易啊!

韩艺拱手笑道:“不敢,不敢,薛县令实在是言重了,韩艺真是愧不敢当,于公于私,这都是我应尽的责任。”

二人在门前寒暄片刻,薛楷便将韩艺请到厅内坐下。

薛楷浅饮一口淡茶,又将茶杯放在桌上,笑呵呵道:“韩御史果真的神机妙算,令人佩服,那几个骗子恐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原来他们也被人给骗了。”

有没有文化,这是骗么?韩艺讪讪道:“薛县令,你这一句话顿时把我们降到与他们一个级别了。”

薛楷愣了下,随即哈哈道:“抱歉,抱歉,是薛某失言了,这应该说是谋略,对对对,是谋略,他们那才是骗。”心里却想是你,何啊!

韩艺不敢就此多谈,毕竟他是案底的,问道:“那些骗子是否都招供呢?”

薛楷点点头道:“一共抓获四个,全都已经招供了,而且是供认不讳。”

韩艺哦了一声,略显惊奇道:“这么爽快?”

薛楷瞧了他一眼,道:“莫不是韩御史以为我滥用私刑逼供?”

“不,当然不是。”

韩艺道:“我绝无此意,我原本以为他们还会狡辩一下,毕竟他们可不是老实人。”

薛楷忙道:“这你倒还别说,他们给本官惹下这么大的麻烦,本官昨日见到他们时。也恨得他们入骨,倘若他们敢有半句虚言,本官一定会给他们用刑。可是他们一到县衙,本官只是问了一句。他们就跪地请求原谅,全部都招了,并且表示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啊?”

韩艺眨了眨眼,这听着有些似曾相似啊!突然想起来,他以前对杨飞雪也用过这一招啊。心中唯有苦笑以对,不亏是同行啊。试探道:他们也非邪恶之辈,莫不是他们有难言之隐吧。”

“这还真让你说对了。”薛楷道:“原来他们几个乃是江南婺州人士,因受陈硕真叛乱之祸,妻子、亲人皆死于这场祸乱中,他们几个是侥幸逃了出来,从此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后来又来到长安,原想在长安谋求生计。但是未能如愿,身上的盘缠所剩无几,故此才选择铤而走险。”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丝丝怜悯之意。

陈硕真?

韩艺听到这名字,不禁又想起那日在河里与陈硕真拼死相搏,以及陈硕真最后一声充满绝望的嘶吼,神色显得有些黯然。

薛楷见韩艺沉默不语,心生好奇,于是喊道:“韩御史?”

韩艺一怔,连忙道:“抱歉。抱歉。”顿了顿,他又道:“想不到他们这么悲催,真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薛楷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这般想的。他们也是逼于无奈,并非心中所愿。”

看来你又着了他们的道了。韩艺瞧了薛楷一眼,道:“那不知薛县令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呢?”

薛楷道:“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故此想询问一下你。”

韩艺惶恐道:“薛县令言重了,我虽是监察御史,但是此事也牵扯到我了。我只能以一个百姓的身份来帮助薛县令破案,可没有权力管这事。”

“这我知道。”

薛楷笑了笑,道:“其实自贞观起,我朝一直提倡慎刑、少刑,我瞧他们几个非邪恶之徒,而且有心改过,我倒是想给他们一次机会,将他们押解婺州,就当是配千里。但是,此事毕竟关乎你们凤飞楼的名誉,而且你还为他们还了债,若是这么做,对你实在是不公平,而且,能破得此案,你是居功厥伟,故此我想以你的意见为主。”

这一番话倒是让韩艺对这薛楷刮目相看,摆明薛楷就是想饶恕这些骗子,但是韩艺可是监察御史,而且涉及此案,如果韩艺不肯的话,他也不敢这么做,万一韩艺闹大了,那他这官帽可能都不保,这也是他叫韩艺来的主要原因。

归根结底,韩艺还是清廷剧看多了,以至于无法理解唐朝这些官员的思想,他以为审犯人,肯定是二话不说,先大刑伺候,只要有罪,都往死里坑,哦,当然,没罪也可以坑,罪名越大越好,以此来获得政绩。

殊不知,这就是贞观遗风,因为太宗时期,提倡仁政治天下,几番大赦天下,对于改过自新的犯人,都给予了宽恕,上面的人这么做,下面的官员自然也都效仿,就养成了一种风气,这也是为什么,贞观年间,全年被判死刑的人数才29人,这可能是历史上杀人最少的了。当然,对于重犯肯定是要杀的,特别造反的人,但是对于一些鸡鸣狗盗之辈,那还是非常仁慈的。

得知薛楷是这意思,韩艺也非常庆幸,没有带着刘娥一块来,这话要是让刘娥听到了,非得气疯了过去,必须大刑伺候啊!

韩艺沉吟片刻,忽然道:“薛县令,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见那些骗子。”

薛楷一愣,随即道:“这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带你去。”

其实如果韩艺不愿就此罢休,他也无所谓,他只是见那几个骗子,非常配合,对于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又是惭愧,又是内疚,几个大老爷们哭得稀里哗啦的,并且表示希望官府能够重重严惩他们,不禁觉得他们确有悔过的诚意,心中反倒没有什么怨气了,再又听说他们的身世,就更想宽恕他们,但是就是这么随口一句而已,不至于拼了老命去保他们。

“那就多谢了。”

“谢什么,这是应该的。”

薛楷带着韩艺往外面走去,可是刚来到外面,就见一人急急走了进来,在薛楷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薛楷面露大惊之色。

韩艺好奇道:“薛县令,怎么呢?”

薛楷显得有些急切,道:“哦,我这突然有点急事,要不,我让人带你去。”

韩艺笑道:“无妨,无妨,薛县令有事就请便,我不过就是想去看看。”

“那行。”

薛楷立刻招来一个小吏,让这小吏带着韩艺去见那几个骗子,而他则是急匆匆的往公堂那边走去。

韩艺好奇的瞧了眼薛楷,但也没有多想,然后便跟着那小吏去往了牢房。

来到牢房,这里倒是与电视里面演的有些像似,里面充满了阴冷、黑暗,而且还一股难闻的臭味。虽然唐政府一直提倡慎刑、少刑,但是这里毕竟是京县,故此牢房里面还是住了不少人,“韩御史,这边请。”

那小吏带着韩艺来到一处牢房门前,只见里面东倒西歪住着四人,韩艺一目扫去,最大也就是四十出头,而最小的也就是二十来岁,另外两个也就是三十岁左右,又再仔细打量一下,微微露出了笑意。

那四人见到韩艺和那小吏不禁一愣,目光中充满了忐忑和丝丝的期待。

那小吏道:“你们几个可看清楚了,这位便是凤飞楼的东主,新任的监察御史,你们几个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骗到监察御史头上来。”

那几个人一听,吓得立刻跪地磕头,千言万语中,还真就没有一句求饶的话,只是悔过,请求韩艺的原谅,并且表示愿意受到惩罚。

你们这几个家伙,玩的比我还夸张一些。韩艺倒也没有制止他们,就让他们在那里磕,过得片刻,他突然小声跟那小吏说道:“不知我可否跟他们单独说上几句。”

那小吏愣了愣,随即道:“当然可以,小人就先告退了。”

“多谢。”

等这小吏走后,韩艺向这四个骗子呵呵道:“行了,行了,别磕了,适可而止就行了,再演下去可就过了。”

四人顿时停了下来,抬着头,错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吟吟道:“我说你们几个还真是厉害呀,临危不乱,处事不惊,都住到这里面来了,还不忘卖弄自己的演技,不过说真的,你们的演技也真是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就连薛县令都被你们瞒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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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案未结,再生一案

韩艺说得风轻云淡,但是牢中四人皆是一震,望着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哥,忐忑的目光渐渐被害怕给取代了。▲∴▲∴,

那年纪最大的唯唯若若道:“不知监察御史何出此言?”

“我为何怎么说你们会不知道?”

韩艺呵呵一笑,道:“你看看你的手,虽生有茧,但是手背一点也不粗糙,不相似穷人的手,我看你应该是一位雕刻匠,再看看你们的脸,个个是面色红润,白里透着红,我的脸色都没有你们的好看啊,算下日子,陈硕真造反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如果这是你们第一次作案,那也就是说你们颠沛流离了整整一年。人家逃难,你们也逃难,为何差别这么大,我看你们是在旅游吧。还有,我这扶贫方案才出来多久,你们就能够利用这一点行骗,可见你们都一些高手啊。”

四人听得下意识缩了缩手。

韩艺道:“别缩了,有些事可以骗得过,有些是不会骗人的。”

那年长的中年人哭诉道:“小人不知监察御史为何这般说,但是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等愿意认罚,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令监察御史蒙羞,小人罪不可赦。”

“不要妄图去解释任何一件事,你们果然是谨遵职业守则啊。”

韩艺哈哈一笑道:“如今人赃并获,通常一般人,都会跪地哭着求饶,但其实这很难博得同情的,相反,勇于承认错误,勇于承担后果,然后从亦真亦假的供词中去博得同情,例如,说自己的家人都被叛军给杀害了,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的供词太过完美了,可问题是这世上就不存在完美,一个一而再再而三作案的犯人,怎么可能在刚刚被捉拿住。就立刻承认所有的罪行,而且还表现的这么冷静,可见你们根本就是在骗取同情,而且是事先就想好的供词。”

说着,他又道:“倒还别说。差点就让你们过关了,薛县令险些就让你们回婺州去了。”

四人听得双目中闪过异色。

韩艺笑吟吟道:“是不是感到很开心,但是很可惜,这事也涉及我凤飞楼的名誉,故此薛县令还得考虑我的感受,收起你们那侥幸的心理,你们这一回栽了。”

其实他们这一招,韩艺都玩厌了,当初他不就是凭借着这一招,把杨飞雪忽悠的不知东南西北。但是他不同的是,他当时家里确实有麻烦,这是很容易就查到的,如果没有的话,那他肯定不会采取这种手段。

那中年男人咬咬牙,道:“我明白了,这都是你安排的,是你故意引我们上当的。”

“现在反应过来,虽然晚了,但是证明你脑子也不差啊!”

韩艺微微一笑。道:“但是聪明的人往往会被聪明误,你们实在是太贪了。其实你们这种骗法,绝不是适合在同一个地方,连续使用两次。但是我的织布机才刚刚出来没有多久。距离长安太远的百姓都不知道,那么就很难上当,只能是在京畿地境内行骗。我估计你们原本也就想捞一笔,只是后来见到官府和我凤飞楼都对此案缄默,试图息事宁人,随即又听到我当上了监察御史。聪明的你们立刻洞晓我们的动机,知道一旦此事闹大了,不仅会给我的买卖带来负面影响,还会影响我的仕途,故此有恃无恐,于是故技重施,打算再捞一笔。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假象,目的就是勾引你们上当。”

“你这田舍儿!”

那年轻最先按耐不住,怒不可遏的冲上前来。

韩艺当然不怕,毕竟还隔着一扇牢门的,笑吟吟道:“看看,这才一个人该有的情绪,哦,这就是所谓的气急败坏。”

那年轻的还欲再说,却被那年长的给拦了下来,他又朝着韩艺道:“阁下手段高明,我谭某人算是认栽了。不过我们也只是骗些钱财而已,你可别也欺负我们不懂法,按唐律来说,最多也就是配两千里,你可不要想以公谋私。”

韩艺摇头笑道:“如果你们只是行骗的话,我犯得着来这里陪你们唠嗑吗?”

那年长皱眉道:“此话怎讲?”

韩艺沉默少许,突然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果让朝廷知道你们乃是陈硕真的余孽,你们说那还会只是配两千里吗?”

“你胡说。”

那年轻的急声吼道。

而其余二人皆是露出恐惧之色,唯独那年长的还保持着淡定,道:“老四,你冷静一点,莫要上了他的当。”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道:“继续嚷啊,最好是弄得满城皆知,我是无所谓的。”

那年长哼道:“你凭什么说我们是陈硕真余孽。”

韩艺道:“相信你们在行骗时,应该调查过我的底细,我叫做韩艺,扬州梅村韩艺,当初那陈硕真便是败在我手里,哼,在那时我便见过你们。”

其中一个大蒜鼻急切道:“你放屁,我们根本就没有去过扬州,我们一直在。”

“老三。”

年长的再度喝止道。

韩艺笑道:“你就别在这里提他们挡了,如今还遮得住吗?只要我将此事告知薛县令,这么大的功劳,他就算用尽所有的刑罚,也要让你们开这口。”

其实他方才只不过是试探而已,因为他太了解骗子了,不会随口瞎编,既然他们说来自婺州,那么纵使不是婺州人,也一定对婺州非常了解,而且他还提到了陈硕真,极可能知道陈硕真的事迹,不然官府随便一问,他们便要露陷,而韩艺跟陈硕真斗智斗勇可不止一回了,深知陈硕真帐下有很多江湖术士,直白一点的说,就是骗子,当然,这都是猜测,也很有可能不是的。不过经过这一番试探,他知道这事还这就让他给蒙对了。

那年长的道:“既然如此,阁下为何还要来这里?”

“总算说了一句聪明人该说的话了。”

韩艺道:“如今你们的生死只在我的一念之间,但只要你们能帮我做一件事。我便放你们离开。”

那年长道:“什么事?”

韩艺摇摇头道:“你们如今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哪怕就是让你们挑粪,你们难道会反对吗?”

四人相互望了望,那年长终于露出了胆怯之色,跪地道:“若是阁下愿意放我们一马。我们四个愿为你鞍前马后。”

韩艺道:“倒也没有到鞍前马后的地步,我需要借用你们才能去帮我骗一个人。”

“啊?”

四人皆是一愣。

韩艺道:“这是你们将功赎罪的唯一机会,故此我不会勉强你们的。”

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那年长道:“我们答应,我们答应。”

“很好!”

韩艺微微一笑,道:“你们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去跟薛县令说一声,过几日再来接你们。”

这么爽快?

那四个人都傻了。

“且慢!”

年长的叫住韩艺,道:“请恕我多问一句,你既然已经猜出我们的来历,难道就不怕我们报复你么?”

韩艺站住了。余光往后一瞥道:“如果你们真的要报复我,难道就只是骗我一点钱么?退一万步说,纵使你们有这心,我也不怕,我既然能够让你们住进来,又能救你们出去,同样也能让你们一生中都活在恐惧当中。”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四人心头皆是一震。

太恐怖了。

他们都觉得自己在韩艺面前,如同赤裸羔羊,一番话聊下来。那是打心里害怕韩艺。

韩艺说罢,就往外面走去,都没有问他们叫什么名字,问骗子叫什么名字。这不是侮辱自己的智商吗。可是快要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了下来,转头望向门口正对面最里面的那一间牢房,只见里面坐着一人,缩在角落里面,双手抱足。瑟瑟抖,不禁皱了皱眉,脑袋里面又想皮特朱那些关于心理学的长篇大论。

正当这时,忽听人叫道:“韩御史。”

韩艺转头一看,正是那小吏。

那小吏道:“小人见韩御史久久没有出来,于是想进来看看。”

韩艺指着那人道:“那是什么人?”

那小吏偏头一看,哦了一声:“这人是永安坊的黄宏,今儿四个更时犯夜被捕。”

“犯夜?”

韩艺一愣,这犯夜就是晚上出门被抓。

那小吏点点头。

韩艺又瞧了眼那黄宏,心想,这家伙恐怕不仅是犯夜这么简单,算了,先解决我的事再说。道:“走吧。”

出得牢房,韩艺问道:“薛县令的事忙完了没有?”

那小吏道:“怕这一会儿老爷没空招待韩御史了,今儿长安城里面生了一桩命案,如今老爷正在审理此案了。”

韩艺听得一惊,“命案?”

那小吏直点头道:“其中还牵扯两条人命了。”

韩艺没有见过这古代是怎么审讯犯人的,心生好奇,道:“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那小吏为难的看了眼韩艺。

韩艺笑道:“我只是去看看而已,跟监察御史没啥关系。”

如果韩艺只是一个百姓的话,那当然无所谓,可是韩艺是监察御史,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职位,纵使韩艺这般说了,那小吏也不敢带韩艺去,道:“这我还得跟老爷通报一声。”

韩艺点点头道:“这是当然。”

那小吏于是带着韩艺来到公堂的后门,让他在这里稍后,自个先进去通报。

过得半响,那小吏走了出来,恭敬道:“韩御史,老爷请你进去。”

“多谢,多谢。”

韩艺在小吏的带领下入得公堂,站在主簿后面的梁柱后旁听。

都还没有站稳,就听有人喊道:“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县令老爷,我真是冤枉的呀。”说着,他又向身边站着的那人道:“吕胜,你这是含血喷人,我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韩艺定眼往躺着一看,只见躺在站着一人,跪着一人,满身是血,边上还躺着两人,都是用白布盖着的。

又听见站着那人急道:“江二郎,我何时含血喷人了,我当时的确见你拿着剪刀站在屋内,我可没有说你杀人啊!难不成你让我说谎蒙骗县令老爷。”

“你——!”

“够了。”

薛楷一拍惊堂木,道:“好你个江文,如今人赃并获,铁证如山,你还在这里狡辩,甚至还恐吓证人,真是岂有此理,来人啊,拖下去先杖刑二十。”

“喏!”

立刻有两名官差走上前来,将那江文给拖了出去。

远远还听得江文的叫嚷,“冤枉!县令老爷,小人真是冤枉的啊!”

才二十大板叫个毛呀,老子当初挨了三十大板,也——也就是哼了一声罢了。韩艺暗自鄙视着,又向那小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吏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三人都是住在象平坊,死得那人名叫汪有富,另外一个就是汪有富的妻子,最近这汪有富有点名气,象平坊的百姓都叫他汪财神,小人也听说过他。”

财神!韩艺轻轻哇了一声:“这么牛啊!”

那小吏呵呵道:“韩御史可能误会了,这可不是在夸他,而是在骂他,这汪有福原本是个闲汉,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一年多前,他将家中荒废的田地都给卖了,又将卖田得来的钱,拿去放利,因为他们边上就是象和坊,这象和坊可是咱们长安有名的赌坊,朝廷也是屡禁不止,这汪有福就凭借着放利,一年来了赚了不少钱,还取了个貌美的妻子,这才刚成婚不久,哪知道就生这事。

而站着的那人名叫吕胜,也是象平坊的人,离汪有富家没有多远,今日路过汪有富家时,见门是开着的,过去一看,可是哪知刚来到门口,就见到这江文拿着凶器站在屋内,而汪有富和他的妻子都倒在地下,小人看八成是与钱有关,这江文也是出了名的赌徒,以前还因为赌博被抓进来过,不过这一次江文也太狠了一点,竟然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来。”

韩艺微微皱眉,心想,既然是人赃并获,为何方才那人还表现的非常冤枉,看他的神情倒也不想是在说谎,难道其中另有隐情。忽然,他眉头一抬,问道:“我好像记得永安坊与象平坊同是在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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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水落石出

这问的有些莫名其妙,那小吏不禁还愣了下,随即道:“是很近的,就是隔了两条街。”

韩艺皱眉微一沉吟,又听得堂外传来阵阵惨叫声,突然在小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小吏听得满目惊诧。

韩艺收起笑脸,道:“还不快去。”

“是,小人遵命。”

小吏这才想起这看似年纪比他小多了的年轻人,已经是堂堂监察御史了,迈着胆怯的步子,走到主簿身边,小声说了几句。

那主簿回头望了眼韩艺,韩艺立刻点了几下头。

那主簿这才上前,又在薛楷身旁嘀咕了几句。

薛楷转头瞧了眼韩艺,然后起身走了过来,道:“韩御史,你说此案还有一个关键的证人?”

韩艺嗯了一声,不太确定的说道:“我是猜测的,而且这个人就在这里。”

薛楷惊道:“就在这里?是谁?”

韩艺道:“就是被关在牢里的黄宏。”

那小吏啊了一声:“就是那犯夜的黄宏?”

韩艺点点头。

薛楷好奇道:“你是怎知道的?”

韩艺摇摇头道:“我都是猜的,薛县令只需叫人将那黄宏押到后堂一审便知。”

“这——!”

薛楷微微皱眉,仅凭韩艺的猜测,就这么做,未免也太轻率了。

韩艺心知他所想,于是道:“薛县令,这可是命案呀,而且这人就在牢里,也废不了多少事的。”

这小子的确有些能耐,上回我就是听了他的建议。才抓到那几个贼人的。薛楷稍一沉吟,随即命人将那黄宏押到后院去。吩咐完后,他又向韩艺一伸手。道:“韩御史,请。”

“请。”

二人来到后院。稍作片刻,那黄宏就带到了,站在那里浑身都还在抖,双目中充满了恐惧,都没有向薛楷行礼。

这小子是疯了吧。薛楷觉得自己的官威受到了挑衅,刚准备说话,韩艺突然猛地一拍茶桌,砰地一声。倏地站起身来,指着黄宏道:“好你个黄宏,竟敢谋害汪有富和其妻子,来人啊,拖出去斩了。”

薛楷吓得一大跳,究竟谁才是县令啊!

那黄宏一听到汪有富的名字,忽然猛地一抖,跪地大声哭喊道:“冤枉啊,冤枉啊,汪有富不是小人杀的。是那吕胜杀的。”

此言一出,薛楷震惊不已,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黄宏似乎整个人都要崩溃。嚎啕大哭道:“是真的,县令老爷你要相信小人,汪有富真不是小人所杀,小人是亲眼见到吕胜拿着剪刀捅死汪有富的,而且还捅了好几下,好多的血。”

韩艺嘴角微微一扬,暗道,果然里面是另有隐情啊!

薛楷急忙叫住黄宏,道:“你先别哭。把这话说清楚了,你亲眼见到吕胜杀了汪有富?”

黄宏猛地点头。然后将整件事的经过告诉了薛楷。

原来这黄宏是一个书呆子,昨日去住在常安坊的一个好友家讨论学问。一时喝高兴了,就忘了时辰,一直谈到近四更天才离开,真可谓是废寝忘食呀,当然,他说是讨论学问,其实两个男人还是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由于当时还在禁夜当中,黄宏不敢走大道,只能走小道。

然而,因为象和坊等于是一个地下赌坊,象平坊就在隔壁,故此象平坊的人也很喜欢半夜偷偷去象和坊赌博,就在坊墙上偷偷打了一个小洞通到象平坊,永安坊又在象平坊边上,如果从象平坊走的话,就要近很多,而且非常隐蔽。

黄宏就绕小道从那小洞里面进得象平坊,可是他在途径汪有富的小院时,隐隐听得院内好像有争吵声,这大半夜的争吵,让他心生好奇,于是就攀上矮墙往院内看去,透过窗户就正好见到,吕胜拿着一把剪刀刺向汪有富,又连刺了数刀。

黄宏就是一个胆小的读书人,走夜路已经是他生平干过最胆大的事了,而且还是在喝了酒的情况下来,这酒壮怂人胆啊,可是他哪里见过杀人的,吓得顿时清醒了过来,心都快吓碎了,脚下一哆嗦,就赶紧埋头狂奔,结果这心一慌,就跑到大道上去,正好碰见值班的士兵,被逮了一个正着。

薛楷听罢,怒道:“那你为何当时不说?”

黄宏颤声道:人当时很——很害怕。”

“岂有此理。”

薛楷猛地一拍桌子。

那主簿却道:“县令,这不过只是黄宏的一面之词,若就此下定论,恐怕定不了吕胜的罪,相比起来,江文那还是铁证如山。”

韩艺微微眯眼道:“黄宏当时只是见到了吕胜杀死汪有富,但是并未看见吕胜杀死汪有富的妻子,故此极有可能,汪有富还在汪家逗留了一阵子,再到后来江文出现在汪家,中间相隔时间不是很长,就那种捅法,衣服上肯定会沾有血迹的,但是我看吕胜身上穿的衣服,明显就是今日刚换的,不然他一个屠夫不会这么干净,也就是说吕胜家中肯定有沾着血迹的衣服,薛县令何不先稳住吕胜,然后派人前去搜查。”

那主簿却道:“说不定吕胜早已经将衣服洗干净了。”

韩艺笑道:“中间相隔的时间如此之短,那吕胜肯定也是第一回杀人,而且根据黄宏所言,二人事先还争吵过,那么由此可见这不是一场蓄意谋杀,吕胜肯定也没有准备,而且在如此惶恐中,肯定会留有证据的,只要人是吕胜杀的,那么这一趟一定会有所收获。”

“韩御史言之有理。”

薛楷点点头,正他准备命人前去吕胜家搜查时,韩艺突然道:“薛县令,且慢。可否借一步说话。”

薛楷一愣,点了下头,与韩艺走到一边来。

韩艺低声道:“如果人真是吕胜杀的。那么会受到什么惩罚?”

薛楷道:“杀人抵命,这自然是死罪。”

韩艺又问道:“那汪有富的妻儿呢?”

薛楷愣了下,随即道:“这得看案件的轻重。如今还未判决,具体也不清楚。我估摸着,也要流配两千里,可能还会贬为奴婢。”

韩艺微微皱眉,道:“这是不是惩罚的太重了,我估计汪有富的妻子并不知道此事。”

薛楷道:“她要知道的话,那就不是这样判了。”

韩艺道:“但是他妻子是无辜的啊!”

薛楷道:“我也知道,但这是律法,不是我说了算。”

韩艺微一沉吟。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令他妻子置身事外,同时也能让薛县令严明执法。”

薛楷望向韩艺。

韩艺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薛楷听得踌躇不定,过得片刻,他突然点了下头道:“若真你说的这般,我可以网开一面。”说着他又想那主簿道:“柳主簿,你去叫万春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身着制服的魁梧男子走了进来。

薛楷在万春身前小声嘱咐了几句。

万春抱拳领命,然后就离开了。

随即薛楷又命人去将昨夜与黄宏一块讨论学问的人给叫来。

这些衙差前脚刚刚离开,薛楷突然哎呦一声:“如果这人是吕胜杀的,那么江文。”

说到这里。他急急往公堂跑去。

你现在赶去,还有个毛用,那二十大板怕是早就不打完了。韩艺苦笑的摇摇头。这也只能怪江文,你什么时候去汪家不成,偏偏要在那时候去,这不是讨来的横祸吗。

因为如今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吕胜杀的人,但是黄宏的出现,又让这个案子峰回路转,故此证据不到,薛楷只能东扯一些,西扯一些。一个问题有时候还问三遍,问得一旁的衙差都有些打瞌睡了。

韩艺倒是没有去公堂。而是坐在后院闭目养神,他最近也够累的。

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过去了。那万春终于回来了,他在薛楷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薛楷听得勃然大怒,立刻命人将黄宏带上来。

黄宏如今可不是怕昨夜见到的一切,而是害怕自己做了替罪羔羊,于是一上公堂,就立刻指证吕胜。

吕胜自然是大呼冤枉。

但随后他便喊不出冤枉了,先是黄宏的那位好友出面作证,证明黄宏的确是与他喝酒喝到将要天明。随后又上来一人,吕胜一见,不禁大惊失色,来人正是他的妻子,吴氏。

只见吴氏捧着一些衣服裤子鞋子走上堂来,随后将这些证物呈给薛楷,果然不出韩艺所料,这些衣物虽然都是刚刚洗过的,但是还有很多血迹在上面,另外,鞋底、鞋跟面都沾有血迹。

可是事到如今,吕胜兀自还在硬撑,以自己是屠夫为由,为自己推脱。

直到吴氏将那一张欠条呈上后,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吕胜从汪有富那里借得一贯钱,并且限定今日归还。吴氏还告诉薛楷吕胜是近五更天才回来的。

这真的就是铁证如山了。

“你这忘恩负义的恶妇,竟然害我,我要杀了你。”

吕胜气急之下,直接扑向他的妻子,结果被万春一脚就给踢翻在地。

吴氏则是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任由吕胜叫骂。

薛楷一敲惊堂木,喝道:“吕胜,你若不想本宫对你用刑,就赶紧如实招来。”

吕胜这才承认是自己所为,原来这吕胜原本是一个屠夫,平时宰一些猪样去卖,生活还算过的不错,但是最近染上了赌博,这可是一个无底洞,很快,整个家就给他败光了,但是他兀自不悔改,还做梦想着去扳本,于是就从汪有富那里借得一贯钱。

结果肯定又输光了。

很快,还钱日子就要到了,汪有富也是一天比一天催得紧,各种威逼恐吓,吕胜被逼到绝境,于是将自己家里能卖的都给卖了。拿着这钱又跑去象和坊,这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老天也真是眷顾他,刚开始还赢了不少。已经够还债了,可惜这蠢货还想着一口气将以前输的都赢回来。结果又输了一个精光。

眼看天就要亮了,吕胜知道以汪有富的性格,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找到家里去的,吕胜又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他借钱的事,没有人知道,怕汪有富找到家里面去,于是象和坊回到象平坊时。就顺道去了汪有富家里,希望汪有富能够再给他一些时日。

这蠢货可能不知道这世上最令人生气的就是美梦被打扰了。

汪有富睡的正香,被吕胜给叫醒了,本就窝着一肚子的火,哪里愿意让他拖欠,不仅如此,还说如果吕胜还不上钱,就拿吕胜的妻儿抵债。

原来这吴氏在象平坊里面算得上一个美女了,仅限于象平坊。当初汪有富就非常喜欢吴氏,只是当时他家穷。吕胜家有钱,故此吕胜就娶到了吴氏。

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汪有富有钱了,而且刚刚去了一位漂亮的妻子,但也不知他是对吕胜的妻子念念不忘,还是想圆当初的一个梦,心里就盘算着要趁机将汪有富的妻子给弄过来。

这一句可是彻底激怒了吕胜,因为吕胜以前就听过一些关于汪有富和自己妻子的流言蜚语,见吕胜果然对自己妻子贼心不死,一怒之下。顺手就拿起桌上一把剪刀就桶向了汪有富,汪有富其实也是一个练家子。毕竟是闲汉泼皮出身,不然哪里收得回钱。但是他没有想到吕胜竟然敢动手,直接被捅到地下,随后吕胜又连捅了几刀。

冷静下来的吕胜,突然感到害怕了,正准备逃离现场,可哪知道汪有富的妻子隐隐听得他们的争吵声,寻思着过来看看,哪里知道一进门就见到汪有富倒在地上。

吕胜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汪有富的妻子也给捅死了,然后就逃回了家。

因为唐朝是严格执行宵禁的,大家早早就睡了,而且坊内是没有巡查的,官兵都在外面的大道巡视,而且吕胜也怕闹大,争吵之时,都是压低着声音的,故此没有人知道。

吕胜回到家后,见自己一身都是血,赶紧脱了下来,跑去厨房里面洗了起来。

期间吴氏还来过一回,但是被他骂回屋去了。

不过吴氏以为他定是输了钱,故此也没有多想。

可是刚把裤子洗完,吕胜突然变得冷静下来,心想汪家那门都没有关上,而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留了什么证据在那里,于是就打算回去看看,可是刚到门口,突然现江文贼兮兮往汪有富家走去,这江文可就老赌徒了,如今还打着光棍了,吕胜知道江文欠汪有富钱,于是灵机一动,就准备陷害江文,这也是为什么吕胜会在江文进到屋内,出现在门口的原因。

这江文也确实背时,当时正值拂晓之际,天还是微微亮,他也是来求汪有富宽限一些时日还钱的,见门是掩着的,小声喊了几句之后,见没有人答应,又见门是掩着的,于是就推开一看,因为汪有富的妻子就是死在门口,江文一不注意,脚下一绊,正好摔在血泊当中,好死不死,他的手又刚好握着吕胜扔在地上的剪刀,这定眼一看,就是汪有富那睁大的双眼,吓得直接蹦了起来,竟没有将剪刀扔掉。

门外的吕胜可是乐坏了,赶紧上前,装成是串门的,后来又故作惊慌大叫,如此引来不少人,江文连神都还没有回过来,就被抓进了府衙。

差一点点,就让吕胜成功了。

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偏偏碰到了韩艺,难怪他输这么多钱,运气也真是背到家了。

因为吕胜的配合,故此这桩命案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吕胜当即就被判了死刑,不过这还的交由刑部、大理寺复查,另外,唐朝的死刑一定要经过皇帝的御笔亲批,才能执行。

不过这不可能存在变数了。

吕胜听到被判了死刑之后,原本看似要昏倒了,可好死不死,他妻子关切的喊了一声,吕胜顿时清醒过来,对着他妻子又是破口大骂。

薛楷赶紧命人将他拖下去收监。

“恶妇,你这恶妇,竟敢害我,我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吕胜都被拖到公堂外了,兀自扭过头去大骂着。

忽听擒住他的衙差喊道:“小人见过监察御史。”

吕胜猛地回过头来,见面前站着一个年轻人。

此人正是韩艺。

韩艺笑问道:“骂的爽不爽?”

吕胜错愕不语。

韩艺道:“其实从黄宏开始成为证人开始,你就已经逃不了了,你以为你妻子不将这些证物呈上堂来,官府的人就搜不到?”

吕胜微微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韩艺道:“你还真是一个猪脑子啊,不管怎么样,你的死罪是板上钉钉了,不管有没有你妻子作证,可若是她不出堂的话,那么她也要受到连坐之罪,至少也得被配千里之外,甚至于被贬为奴,你认为这样值得么?你的儿子还不到五岁,除非你想自己绝后。”

吕胜听得渐渐垂下了头。

韩艺道:“其实最应该骂的就是你自己,好好的一个家全都让你给毁了。唉,下辈子好好做人吧。”

说吧,他便让开道来。

吕胜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但是此时的哭泣并没有什么卵用,他是不值得同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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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离他远一点

“我没事的,我没事的,怎敢劳差爷相送,还请差爷留步。↖↖,”

刚刚挨了二十大板的江文一瘸一拐往门口走去,但是脸上都洋溢的着兴奋之色,经过韩艺身旁的时候,还瞧了眼韩艺眼,还笑呵呵的打了一声招呼,虽然他并不认识韩艺。

这哪里像似挨了二十大板的人啊!

韩艺微笑的点了下头,形形色色的人他见多了,他太了解江文此时的心理了。今日对于江文而言,的确是值得开心的一日,因为他的债主死了,而且是灭门之灾,那么他的钱自然不用还了,对于一个赌徒而言,区区二十大板算得了什么,而且唐朝的刑罚并不重,二十大板还得从背打到小腿,不会造成太严重的伤。

江文刚走不久,又听得一个哭哭啼啼的声音,韩艺转头一看,正是吕胜的妻子吴氏,当吴氏从韩艺身前走过时,韩艺突然喊道:“吕夫人。”

吴氏转头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如果你将来生活上有困难的话,可以去凤飞楼找一个名叫茶五的人,就说是韩艺让你来的。”

吴氏一愣,道:“你是?”

韩艺也没有多说,直接道:“反正你要是生活不下去了,就去凤飞楼找茶五。”

吴氏木纳的点点头,见韩艺表情平淡,也不敢再多问,出得官衙。

“哈哈!韩御史心地仁善,薛某人真是佩服不已啊!”

这吴氏刚走,薛楷就哈哈大笑的走了出来。

韩艺拱手苦笑道:“薛县令言重了。我只不过是见他们孤儿寡母非常可怜,而且吴氏来此作证,虽说是无奈之举,也可以说是明智之举。但是别人不会这么想,我想今后她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遇见了就是缘分,能帮的就帮一下吧。”

说到最后,他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抹哀伤。

这一抹哀伤就是他永远都挥不去的阴影,因为前世的一些经历。以至于周边的苦难很容易引他的共鸣,要是没有碰见那就算了,如果碰见了,能帮的他一定会帮的,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想当初在扬州的时候,他不也给了那个欠王宝钱的那个老头一百文钱么,要知道那是他最穷的时候,更何况现在了。

薛楷一愣,暗自点了几下头。虽说吴氏的这种行为是对的,是代表着正义,但要知道这可是一个男权社会,妻子指证丈夫,哪怕丈夫真犯了重罪,也一定会受到非议的,然而,这些非议对于一个寡妇而言。可能就是致命的。不禁打量了一下韩艺,暗想。他真的还未满弱冠吗?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对了,你是如何得知黄宏知道这一切的?”

“猜的!”

“猜的?”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我前面去牢房见那几个骗子时,突然现黄宏缩在角落里面双手抱足,瑟瑟抖。根据我以前的观察,通常只有受过极度恐吓之后。还会出现这种症状。于是我就随口问了一句,得知他竟然是因为犯夜,犯夜虽也不是小罪,但也算不得什么大罪,不至于把人吓成这样。

而且。如果他没有这个准备,他也不敢犯夜。不过世事无绝对,我当时倒也没有多问,可是当我来到公堂得知这一桩命案就生在永安坊临近的象平坊里面,而且,我看江文也不像似撒谎,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黄宏,只是当时我以为可能黄宏是凶手,没曾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故事。”

薛楷听得频频点头,感激道:“幸亏今日有你,不然我就——真是没有想到啊!”

韩艺笑道:“这可不能谢我,若非薛县令仁义为怀,打算给那几个骗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并且允许我去看那几位犯人,我也见不到黄宏,那么纵使我想帮忙,也帮不上忙,这都是薛县令的仁义换来的,由此可见,好心总会有好报。”

薛楷被他说得都有些脸红了,连连摆手道:“行了,行了,本官只是一念之善,算不得什么,你可别在奉承我了。”顿了顿,他又道:“对了,关于那几个骗子,你的意思如何?”

韩艺道:“我方才和他们谈过,他们的确也很可怜,而且他们在婺州已经没有任何亲人,我怕他们就算回去,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以往的种种,那是他们的伤心地。”

薛楷听得有些困惑,道:“那你说该当如何?”

韩艺道:“要不这样,反正当初我们已经息事宁人,而且也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此事可能早已经被人淡忘了,干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他们来我凤飞楼,帮我做一点苦力活,就当是偿还我那一笔债,毕竟当初我可是出了一笔冤枉钱,你若放他们走了,那我等于什么都没有得到,如今既给了他们生计,我又得到了补偿,一举两得。”

薛楷听得眼中一亮,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就依你所言吧,你今日就带他们走?”

韩艺摆摆手道:“今日便算了,让他们在这里住上两日,饿他们几顿,也让他们好吃点教训。”

薛楷呵呵一笑,道:“行,这事你说了算。”

双方又就此事谈了一会儿,韩艺便就告辞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今日来这里耽误的工夫,已经远远过他的预计。

同样的,比起第一次来,薛楷这一回可是亲自送他到了府衙门口,并且目送他离开,可谓是给予极高的礼遇,这是应该的,因为韩艺今日帮了一个大忙了,他不敢想象若是今日没有请韩艺来,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此子果真是不简单啊!”

薛楷看着韩艺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柳主簿道:“是啊,这人的确有些能耐。”

“有些能耐?”

薛楷回过头望着柳主簿,笑道:“我看是大有能耐啊!”

柳主簿道:“此话怎讲?”

薛楷不答反问道:“柳主簿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应该了解我薛某人,你可知我薛某人为官历来是以为什么著称吗?”

柳主簿道:“谨慎、稳重、细腻。”

薛楷点点头。道:“可是此人比我还要谨慎和细腻,他总是能够注意到一些微不足道细节,仅仅是看一眼啊,他便能想到黄宏可能与此案有关,另外,他比我们都要想得长远。当我还在震惊黄宏的供词中时,他便已经想到吕胜的家人,当我以为宽容对待吴氏便算是大功告成时,他想到的却是以后吴氏会招人非议,不,也许他从得知吕胜是杀人凶手时,就已经想到这一点,旁人在官场历练十余年,能够做到走一步看三步。就已经是非常了得了,而他似乎走出第一步,就已经想到最后一步。

不仅如此,他如此年纪,便拥有如此胸襟,倘若换成是别人的话,不可能会饶恕那几个骗子的,此等人才真是难得一见啊。以前我也以为他能为官。全凭陛下喜欢他的话剧和那些阿谀奉承之言,如今看来。绝非如此呀,就算日后他当上宰相了,我也不会对此感到任何惊讶。”

柳主簿听得一惊,这可是极高的评价啊!

户部尚书府。

偌大的客厅,陈设却少得可怜,因此显得非常空旷。铜质的小香炉中冒出袅袅青烟,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暖人心脾。

在客厅的中间,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地毯上面放着一张矮桌。矮桌上的棋盘里面是黑白分明。

一位身着灰色布衣的老者坐在矮桌旁,正在自己与自己下棋。

这位老者正是户部尚书高履行。

这唐代初期的官员,其实都是非常节俭的,因为贞观时期国家非常穷,皇帝都带头节俭,做臣子不管愿不愿意,当然也得这么做,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节俭的习惯,直到唐玄宗时期,唐朝的官员才开始**。

过得片刻,忽然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道:“老爷,戴侍郎在门外求见,说是听说老爷你病了,来看望老爷你。”

高履行沉默不语,二指执子落在棋盘上,望着棋盘沉思着。

那管家倒也不敢打扰高履行,恭敬的在一旁候着。

过得一会儿,高履行才道:“让他进来吧。”

“是。”

过得一会儿,只见戴计提着一小盒礼物走了进来,他知道高履行这人不爱这一套,一般送礼的人,连门都进不了,人家高家名门望族,家里也不缺钱,但是看望病人,带一点小礼物,聊表心意,这是礼数,高履行自然不会多说设什么。

戴计快步上前,躬身道:“下官听闻尚书抱恙在上,故前来探望。”

高履行瞧了眼戴计,苦笑一声,叹道:“坐吧。”

“是。”

戴计可不敢拖鞋上地毯,而是坐在右边的一张矮桌旁。那管家立刻将茶水、水果奉上,随即就退下了。

高履行也不急着开口,兀自跟自己下得不亦说乎。

戴计瞧了眼高履行,见其面色红润,真不像是一个有病的人,可又见他在下棋,面泛难色,过得片刻,他才道:“尚书,你这身子好了些没?”

高履行目不看他,笑呵呵道:“我生无生病,你难道还看不出么?”

戴计听得一愣,道:“这——这下官听说尚书你告了病假,在家休养。”

高履行叹道:“我装病不就是为了躲你们吗,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戴计茫然道:“躲下官?这——尚书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高履行一边观察棋盘的局势,一边道:“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你今日是为何而来?”

戴计面色一僵,过得半响,才讪讪道:“不敢相瞒,下官今日前来,是有一事不明,想向尚书请教。”

高履行道:“是不是关于韩艺的事?”

戴计连连点头道:“那日在大殿上。尚书你让下官出面弹劾韩艺,下官无能,未能弹劾到韩艺,反而弄得我们户部颜面尽失,下官实在是愧对了尚书的信任。但是这事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的话。尚书你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高履行笑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戴计道:“若是尚书信得过下官,此事就交给下官来办,下官保管让韩艺吃不了兜着走。”

高履行突然瞧了眼戴计,呵呵笑了几声,道:“某升啊!不是我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这事要真由你去做,那只会让户部仅存的哪一点颜面都丢了。”

戴计顿时涨的满面通红。

高履行叹了口气。道:“你不是问我为何不去上朝吗,就是怕你们这些人不服气,吵着闹着要去找韩艺麻烦。”

戴计道:“这口气咱们的确咽不下啊,他韩艺一个田舍儿出身,竟敢冲撞尚书你,这未免也太狂妄了,我朝还从未有过的,若不给他一些教训。指不定他下回就去找太尉的麻烦了。”

“某升,你在我身边待了不少日了。为何连这么一步简单的棋,都看不明白呢?”

戴计困惑的望着高履行。

高履行深深一叹,直起身来,道:“你还真以为我让你去弹劾韩艺,是要去找韩艺麻烦?”

戴计听得更是困惑了,你都叫我去弹劾他了。还不是找他麻烦。

高履行微微一笑,道:“你可要明白一点,咱们户部是掌管整个大唐的赋税,不是一个买卖人,然而。不管是两市,还是平康里,那都是属于咱们大唐的,既然是属于大唐的,只要牵扯到赋税,那就归咱们户部管,如果我真要找韩艺的麻烦,我还需要拿到这大殿上说吗?”

戴计茫然道:“那尚书你为何让下官去弹劾韩艺?”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弹劾一定不会奏效的,陛下刚刚提拔韩艺上来,如果就让你这么一弹劾,就被罢官了,那陛下肯定会颜面尽失,而且,今后还会稀罕陛下的荣恩?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且不说韩艺有理可循,那便是没有理由,陛下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韩艺的。”

高履行说着一叹,道:“平康里一直以来都是是非之地,而韩艺又身处在是非的漩涡当中,二者加在一起,那更是是非中的是非了,而如今北巷已经是一个市集,那么就与我们户部有着直接的关系,万一哪天北巷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户部极有可能会牵扯其中,这可是飞来的横祸呀。我让你去弹劾韩艺,实则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现在北巷是陛下特许的,而且是当着满朝文武开的金口,那么到时即便出了什么事,也与我们户部无关。”

戴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尚书说的,下官都明白,可下官不明白的是,韩艺不过就一田舍儿,咱们犯得着怕他吗?”

“你是不怕,但我怕的很。”

戴计一愣,暗想,你都怕得很,我能不怕吗?但是究竟怕什么呢?

高履行又道:“这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也不是你能够掺合的事,我只能告诉你,韩艺如今是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人物,千万莫要与他沾上关系,否则的话,后果不是你能够承当的起。”

戴计听得冷汗涔涔,颤声道:“那——那咱们怎么办?”

“不办便是最好的办法。”

高履行道:“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这事就当成是特殊案列,毕竟皇上都开口了,不归咱们户部管了。你们不要成天就寻思着和这过不去,和那也过不去,退一万步说,我们堂堂户部,跑去跟一个小田舍儿争吵,这就有面子吗?”

戴计被训斥的满脸大汗,道:“就算咱们不闻不问,但是两市的店家也不会罢休的,如今客人都让平康里给抢走了。”

高履行终于皱了下眉头,道:“我说戴计,你怎么就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人家韩艺也没有违法,客人自愿上他们那里去,这能怪得谁,难不成要我们户部将那些人都绑来两市吗?你好歹也是一个户部侍郎,该有官威的时候,又没有,不该耍这官威的时候,又跑来我这耍给我看,你不知道告诉那些客人,我们户部是为朝廷办事的,可不是他们家的佣人,有本事他们自己去把客人抢回来也,他们三十六行不是行行都有行头吗?你叫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哦,如果北巷又违法的行为,也别来找咱们,你叫他们自己找官府去。”

戴计为难道:“我倒是不想来打扰尚书,可是万一两市的店家如果都关门了,那咱们户部也难辞其咎啊!”

“什么难辞其咎。”

高履行道:“我刚刚不都说了吗,我们户部是掌管天下税赋的,就算两市都关门了,店家都跑去平康里开店了,对于咱们来说,不过也就是将左袋的钱,放到右袋,只要他们没有离开我们大唐,那就归咱们管,我们户部眼中不是哪一边的买卖好,而是要盯着全局,这就跟下棋一样,因一隅之利,而失了全局,这就叫做得不偿失。如果全长安的店家大规模关门,那咱们才是难辞其咎,只是挪个地方的话,跟咱们就没有关系,况且,如今北巷开市集以来,这市场反而变得更好了,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道:“撇开其他的不过,这韩艺的确是一个人才,光凭他私人出钱弄什么抽奖,我看这两市就没有一个商人比得上,他说得不错,有竞争才有进步,以前两市的那些大富商是想尽办法来抬价,哪年没有因为这事,来我们户部磨嘴皮子,特别是在贞观时期,这粮价都被他们抬到天上去,我们户部还得派人一个个找,求着他们将粮价降下来。现在好了,人家北巷的东西物美价廉,我看他们还怎么抬这个价。”

戴计听到这里,才算是听明白了,呵呵道:“下官明白了,如果他们自己内斗的话,那咱们就乐的清闲了。”

高履行哼了一声:“我好不容易休几天病假,乐的一个自在,结果又让你给扰了。”

戴计急忙起身道:“下官告退,下官告退。”

高履行根本没有挽留他。

戴计走后,高履行苦笑的摇摇头,可当目光落在这棋盘上,顿时定住了,思索良久,皱眉道:“这个戴计,来的真不是时候,我这棋局都让他给搞乱了。”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渐渐深邃起来,面泛难色道:“如此诡异、不遵循常理的棋局,我这子究竟该落在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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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爱美之心

正如韩艺所料,抽奖三日过后,北巷的人流虽没有大规模减少,但是交易量却有着大幅度的减少。

人流没有减少,是因为这里热闹,有一种两市没有的气氛,大家都喜欢来这里,而且还有话剧。交易量减少,是因为大家该买的都买了,甚至都还有余,实在是没有必要再买了,纯属跑来逛逛。

倒是淘宝大市场的客人还是非常多,淘宝淘宝,谁不想来碰碰语气,万一遇到物美价廉的东西了,这买来就是赚的。

其实对于北巷的店家而言,只要人流不大规模减少,他们就根本不担心,趁着这休息之际,赶紧整顿一下,与周边邻居打打招呼什么的,这三日他们忙的都无暇离开自己的店面。

韩艺又将目光转移到时装秀上面来了,女人日是非常关键的,不容有失,因为这是北巷独有的特色,失去女人日的北巷,价值至少得降一半多,故此韩艺是非常看重女人日。

而且,这又是韩艺来的第一个女人日,必须也要给女人们带去惊喜,不然不符合韩艺的性格,或者说北巷的传统。

时装秀就是韩艺为女人准备的一份礼物。

这一日,夜幕降临不久后,凤飞楼亮起了烛光,将凤飞楼找得通亮通亮的。

楼内琴音袅袅,恍惚间,让人仿佛到了以前的凤飞楼,以前的凤飞楼那可是夜夜笙歌,一到这时候,总是能够听到琴声和歌声。

当然,到过去是不可能的。

原来是因为今日制衣坊终于将新式服装送了过来,今日是第一正式的彩排,也就是模特穿着当日要穿的新服饰走秀。

为此韩艺还请来了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一家人前来观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郑善行,毕竟是可是衣店的大老板,当日他来不了,但至少也得给他心里有个底吧。而卢师卦、王玄道只是陪同人员。

有道是,无t台不走秀。

今日的凤飞楼已经与往日的大不一样,原本的舞台中间还延伸出一道长长的木台来。

其实做这个t台,韩艺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因为就这一个场所,却要兼话剧和走秀,那么就必须要求这t台可以自由拆装的,经过这几日的训练,装台人员最快可以在两个时辰内完成拆卸和安装。当然,这t台的设计还是出自韩艺之手。

琴声中,将要成为历史上第一批时尚模特的在t台上来来走着,这些模特第一要求不是长相,而是身材,必须要承托出衣服来,这是要的,毕竟大家都是来看衣服的,而且还都是女人,你要太漂亮那反而会招来嫉妒。只要不是太丑就行了,这也为那些模样一般并不受宠的歌妓开脱了另一条出路。

当然,她们走的台步,也不是跟后世一样的,而是尊重中国女人含蓄的气质,就是双手置于腹前,走平时那些贵妇走的小步子。

除此之外,全部都是汉胡服饰,韩艺并没有引入西方服饰的风格,但这跟文化没有关系。而是韩艺觉得,欧美的服装过于暴露,适合于欧美的女人,而中国女人是含蓄的。特别是古代的女人,后世的女人已经完全开放了,有那一种气质在,但是用于此时,肯定不合适,含蓄的气质配上暴露的服装。只有在小日本的大片中才能见到,这不是成心勾引人起歹念么。

其实韩艺的思想是非常自由的,如果合适他一定用,比如他就借鉴了后世的三维立体学,等于还是借鉴了西方服饰的一些设计,来做这些服饰。

“啪啪啪!”

“好好好!”

“这些大姐姐好漂亮哦。”

“莲儿妹妹,你可要小心,莫要摔着了。”

“嗯!”

虽然此时里面坐着没多少人,都是凤飞楼的核心成员,但是有熊弟他们在,就不乏热闹,只见熊弟、杜祖华、小野、卢知莲等一群小家伙趴在台子边上,不断的鼓掌叫好。另外,一向喜欢关心别人的熊弟,鼓掌叫好的同时,还不忘保护着小妹妹卢知莲。

惹得在一旁照顾卢知莲的柳琴非常喜欢小胖这娃。

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模特穿着一袭半壁衫裙走上台来。

这半臂裙衫简单来说,就是在衣裙外罩了一件半臂,形成一种层次感美。

如今这种半臂是非常流行的服装。

王玄道看得微微一愣,道:“这半臂裙衫似乎有些不同。”

韩艺笑道:“不知王公子以为哪里有些不同?”

王玄道道:“好像变得更加轻盈、灵动一些,没有那么笨重。”

郑善行哈哈笑道:“玄道真是一语中的啊!这便是我们春秋二季主要的服饰,也是这一次新式服饰的最大特点。”

“哦?”

王玄道好奇的望向郑善行。

郑善行道:“这还是让韩艺来说吧。”

韩艺笑道:“其实这一件半臂裙衫并非是在外面套上一件半臂,它本身就是一体的,那半臂只是一个装饰用的,是拼接而成的。据我观察,如今的半臂裙衫有两大弊端,其一,就是颜色的搭配,这也是半臂裙衫非常惹人喜爱的一点,但很多女子都不懂颜色搭配,故此穿不出半臂裙衫的美丽,而且,搭配的颜色方案甚少,故此显得有些单调。

而如今是一个整体,等于我们已经帮她们搭配好了颜色,更加丰富了颜色的搭配。其二,就是显得臃肿,因为是两件套叠加在一起,腰带一绕,难免就会使得衣服生皱,鼓起出来,看上去显得有些臃肿,如果一件的话,那么就可以在设计腰带时,就避免这一个现象,故此你看上去,要更加轻盈一些。”

王玄道听得频频点头,道:“你这半臂裙衫做得还真是挺逼真的,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似一件衣服,而且非常轻盈、纤细。”

谈话间,又上来一位模特。只见此女身着一件五颜六色的长裙走上前来,而且这颜色是无规则的,东一块,西一块。但是走动时,长裙摆动,这无规则的颜色立刻变得有规律起来,非常绚丽夺目。

卢知莲看得甚是喜欢,都将小手给拍好了。

梦儿道:“这些服饰真的好漂亮啊!”

梦婷点着小脑袋道:“不知道小艺哥会不会送我们一件。”

熊弟嘿嘿道:“梦婷妹妹。你放心,韩大哥一定会送你们的。”

王玄道都看傻,道:“这这长裙是怎生做出来的。”

郑善行得意道:“这也是咱们新式服饰的一大特色,韩小哥将其命名为撞色。”

“撞色?”

王玄道一愣。

韩艺立刻解释道:“撞色就是将不同颜色的布料利用缜密的针线缝制出来的,以求达到独一无二的美,但凡是撞色服饰,在我们店里都是独一无二的。”

因为唐朝的印染技术非常落后,来来就那么几个花色,而且还非常昂贵,但是如今连个印花机都没有。韩艺如何能够做出不同花样的衣服来,只有靠这撞色,而且撞色可不是随便乱来,这需要颜色的搭配,在这一点上,韩艺自问当今世上无人能比,总是将来出售之后,也很难有人做得一般漂亮。

王玄道看得直呼妙极。看

这一个想法都能弄出千百万样来,怎能不说妙。

郑善行哈哈笑道:“连玄道你都这衣服不愁卖不出去啊!”

韩艺突然道:“可是卢公子似乎对此有些建议。”

卢师卦微微一怔。连连摆手道:“这我可没有什么建议,我对这些是一窍不通。”

韩艺哦了一声:“那可能是我误会,我只是见卢公子沉默不语。”

郑善行听出韩艺这意思了,向卢师卦道:“卢兄。你见多识广,何不给我出点建议。”

“善行,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对这些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卢师卦无奈的看了郑善行一眼,又道:“在我眼里,这衣服只要穿着干净整洁就行了。至于好不好看,这个我倒是不太在意,外表再美,若心肠恶毒,那也只会让人作呕。”

王玄道点点头道:“卢兄言之有理。”

郑善行一脸尴尬,他其实也是如此想的,他对衣服没有什么讲究,他只是想赚点钱去做善事而已。

老卢,你这不是坏我买卖哦。韩艺眼眸一转,摇摇头道:“卢公子此言差矣。内在美固然重要,但是外在美也是不可缺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不爱美的人,就好比卢兄你,你还是会注重自己的衣冠是否干净整洁,不会穿得脏兮兮的就出门,这也是一种爱美的表现。其实爱美就是人的一种天性,而且,一旦人类有了追求,才会有进步,如果我们的先祖都不爱美,那么我们现在可能外面就是包着一层布,颜色、花色、胭脂等等,这些的出现,皆因为人有爱美之心。”

王玄道微微笑道:“我常常说,我非常喜欢与韩小哥交流,原因就在这里,他总能看到被我们忽视的事。”

卢师卦虽然性格刚烈,但也不是一个犟脾气,有理他就认同,这也是长安七子的一个特性,不然他们肯定不能维系这友情,因为他们有各自的思想,任何事都会生分歧,但是他们在交谈间,会吸收别人的长处,共同进步,笑着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外在美和内在美,同样都很重要。”

韩艺笑道:“卢公子,正好今日令夫人也在,如果令夫人看得那件喜欢,我们可以送一件给她,毕竟你们算是嘉宾,就当做是一份小小的礼物。”

卢师卦连忙摇头道:“这就免了。”

韩艺道:“区区一件衣服罢了,算不得什么厚礼吧。”

卢师卦苦笑道:“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内子的性情我清楚的很,她与我一样,不太注重这些,你说的很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每个人追求的美都不一样,我不会非得让人跟我一样。但是我与内子也是本性难移。”

郑善行点点头道:“这倒也是,纵使这里礼物卢兄愿意收下,嫂嫂也不会要的。”

韩艺只是微微一笑。

卢师卦瞧了韩艺一眼,笑道:“韩小哥有话直说便是。”

韩艺道:“要说的别的方面。我还真不敢说,毕竟我和令夫人只不过见了两三面,但要说到这爱美之心,我绝不相信令夫人如卢公子口中所言那般,也许令夫人在外人面前。会是如此,但是在卢公子面前,那肯定是非常爱美的,有道是,女为悦己容。倘若卢公子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去跟令夫人说,我敢肯定,只要你点头了,她一定会收下的,而且我这衣服一旦送到。她便会马上穿给你看。”

卢师卦摇头道:“这我不相信,这世上没有比我更了解内子的人了。”

韩艺笑道:“试试。”

卢师卦一愣,你还来真的啊!道:“试便试。”。

韩艺自信一笑道:“你输定了。”

言罢,他便起身朝着柳琴走去。

来到柳琴身旁,他见柳琴也看得十分入神,更是信心满满,轻声喊道:“卢夫人。”

柳琴头一看,道:“是韩小哥呀,有事么?”

韩艺笑道:“不知卢夫人觉得这些新式衣服如何?”

柳琴连连点头道:“都非常好看!”

“多谢夸奖!”

韩艺笑道:“卢夫人作为我们今日邀请来的唯一一位女嘉宾,为表谢意。我们将会送上一件裙衫作为答谢之礼,你看上那种款式跟我说一声就是了。”

柳琴连连挥手道:“这怎么能行了,我不能收,我不能收。”

韩艺道:“卢夫人先别忙着拒绝。其实我知道卢夫人的性格,历来就不喜收他人的礼物,前面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送,但是听到卢公子方才那句话后,我觉得这一份礼物是非送不可了。”

柳琴好奇道:“我夫君说了什么话?”

韩艺笑道:“是这样的,我们方才在评价这些衣服时。卢公子突然感慨说,他与你成亲数年来,一直都是你在帮他缝缝补补,而他却从未送过你一件恁地漂亮的裙子,另外,你也从未穿过这么漂亮的裙子。”

柳琴听得双颊生晕,略显狐疑道:“这是我夫君说的么?”

“当然啊!”

韩艺道:“这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卢公子。”

柳琴偷偷瞥了眼卢师卦,哪里好意思。

话说来,若是她真好意思,韩艺便不会这般说了,又继续道:“不瞒你说,其实这份礼物与其说是我送的,还不如说是卢公子送的,而且卢公子也答应了,只要你答应便行了。”

柳琴显得有些犹豫,她相信韩艺不是骗她的,因为卢师卦就在那里,去这谎言就会被戳破,当然,这不是关键,盖因她从不爱受人恩惠,有时候卢师卦收下元烈虎亦或者那些病人的答谢之礼时,她都还出面阻止过,真是性格如此。

关键就在于韩艺前面那一句话,她自小跟孙思邈学医,变得跟孙思邈一样,视名利如浮云,长大以后就成了卢师卦的妻子,然而,却从未进过卢家的门,都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婚礼,婚裙就更加无从谈起了,所以她确实没有穿过一件漂亮的裙子,方才在看这些模特穿着新式裙衫出来的时候,就曾幻想过自己要是穿上这些裙子会是什么样子,如今韩艺这么一说,她又在想,要是能在卢师卦面前穿上这美丽的裙子,卢师卦会不会夸赞自己。

这可不是爱慕虚荣,因为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希望在自己心爱男人面前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柳琴也不例外。

这时候,卢知莲突然拉着柳琴的衣袖道:“娘,你穿上这裙子,一定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

柳琴顿时满脸通红,微微瞪了女儿一眼,道:“你小孩知道甚么,下娘可不带你出来了。”

卢知莲吐了下舌头,但眼中满是笑意。

韩艺则是适时地一脸尴尬的望着柳琴,张着嘴却不出声。

果然,柳琴一看韩艺这表情,仿佛不收下,就挺对不起韩艺的,心里也想,夫君都答应了。莫不是也想我穿上这美丽的裙子?犹豫再三后,随即点了下头道:“那那就多谢韩小哥的一番好意。”

韩艺笑道:“不谢,不谢。”说着他又朝着卢知莲道:“莲儿,真是对不起。”

卢知莲睁着大眼睛道:“韩叔叔。你为何这么说?”

韩艺呵呵道:“方才我说你娘是唯一请来的女嘉宾,却忽略了还有莲儿你,韩叔叔真是不该,不过你放心,你的下一个生日。韩叔叔一定让人帮你做一件非常漂亮的裙子。”

“是么?”

卢知莲说道,不禁又看向柳琴。

这要是一刻钟前,柳琴肯定会反对呀,但是她刚刚收下,如今又不准女儿收,这就显得非常自私了,只能说韩艺这厮太狡猾了,没有办法,只能让卢知莲赶紧向韩艺道谢。

熊弟突然扭过头来,嘿嘿道:“韩大哥。听者有份哦。”

韩艺没好气道:“我少谁的,也不敢少你小胖哥的呀,毕竟我答应你爹你娘,要照顾好你啊!”

熊弟笑哈哈道:“韩大哥,你对我真好。”

卢知莲也格格笑了起来。

摆平她们母女之后,韩艺到了卢师卦那边。

郑善行一见韩艺这表情,不禁叹道:“看来真是什么事都难不倒韩小哥。”

韩艺呵呵道:“难倒我的事太多了,但唯独这方面,还是有些把握的。”

卢师卦惊讶道:“内子答应收下呢?”

韩艺道:“当然,你不信可以问啊!”

“那我去问问。”

卢师卦还真就起身朝着柳琴走去。

“哇!他还真去啊!”

韩艺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卢师卦还真就去了,不禁吓了一跳。

王玄道笑道:“韩小哥,你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我这位从不收人礼的嫂嫂,收下你的这份礼物的?”

韩艺神秘一笑。将方才编造的那句卢师卦的感慨告诉了他们。

郑善行道:“你这可是骗人呀,如今卢兄去了,你这谎言岂不是戳破了?”

拜托,我就是干这得,你不让我骗,我还怎么生活啊!韩艺翻了翻白眼道:“郑公子。若你听到你妻子跟你说这句话,不管是真是假,这份礼物你还收的吗?”

郑善行愣了愣,心中陡然一亮,这道理非常简单,虽然这是韩艺编制出来的谎言,但是卢师卦的确没有送过一件裙衫给柳琴,等于就是韩艺借柳琴的嘴,告诉卢师卦,他忽略的地方,那么卢师卦听后,肯定会心生愧疚,即便韩艺不送了,卢师卦就算买也买去呀,这看似谎言,其实比真话还要真话一些,巧妙的很,让郑善行都心悦诚服,连连拱手道:“高!韩小哥,你这一招还真是高啊!”

王玄道也是笑着点点头,叹服道:“韩小哥果真不愧为妇女之友啊!这一句谎言,就能让卢兄夫妻二人俯称臣。”

三人不禁又望向卢师卦那边。

果不其然,只见卢师卦和柳琴一站一坐,交头接耳,相谈甚欢,浓情蜜语,情话也是说得坦荡荡,完全忽略了t台上面的模特,眼中只有彼此。

其实卢师卦并非那种呆子,只是脾性刚烈了一点,呆子绝不是指那些聪明的人,而是指那种非常古板愚蠢的人,但凡非常是聪明的人,或者说天才,都不会变成呆子,他们会有自己的幽默和浪漫,卢师卦不会说因此而感到害羞,或者装成什么大男人,怎样怎样。他心里肯定明白韩艺的用意,也从而明白,他给予柳琴的还是太少了,既然如此,为何不坦然接受,知错改错。

这一切皆是因为一句真实的谎言。

ps:虽然是两张,但是两张合在一起将近一万二千字,算是弥补昨天的一更,以后也是尽量稳定的同时,尽量每章多写一些内容,等于就是加更。希望大家看在小希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多多支持一下小希。下面就是不朽的誓言,求月票,求订阅,求打赏,求推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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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上奏的最佳时机

彩排结束之后,韩艺立刻命人早就准备好的宴席呈上,主要还是让这些模特补充补充,毕竟来来走彩排这么久,肯定怪累的。

熊弟、小野、梦儿他们也参与其中,与这些模特同坐一席,他们倒是不饿,只是比较兴奋,难以入眠,大家团团坐下,聊得不亦说乎,就好像一家人似得。虽然有一半以上的模特是后来招来的,但是基于凤飞楼的文化,让她们很快就融入其中,试问谁不想活在一个平等的环境下。

正是因为如此,凤飞楼的员工,上至桑木等人,下至一些扫地的,他们都不愿意离开凤飞楼,如今北巷有是市集,他们都不出北巷了,因为一旦出了北巷,那么立刻就会遭受到来自各方鄙视的目光。

而韩艺则是与卢师卦、郑善行、王玄道坐在二楼共饮,至于柳琴的话,因为卢知莲刚刚和小胖他们熟络,而且她也非常喜欢这位小胖哥哥,故此想与小胖坐在一块,柳琴本也是卑贱出身,跟小胖他们也没有隔阂,在征得卢师卦的同意之后,就带着卢知莲与小胖他们坐在一起。

“韩小哥,我算是服你了。”

卢师卦笑的直摇头,道:“我与内子成婚这么多年,原以为这世上最了解内子定然是我,但是却没有想到。”

说到这里,他脸露惭愧之色,他原本以为自己对柳琴非常好了,如今才知道,他做的远远还不够啊。

韩艺笑道:“卢公子莫要愧疚,其实这怪不得卢公子,恰恰证明卢公子与令夫人十分恩爱。”

王玄道饶有兴趣道:“愿闻高见。”

韩艺哭笑不得瞧了眼王玄道,又见卢师卦和郑善行皆是看着他,于是道:“卢公子之所以会忽略这点,不是因为卢公子对令夫人缺乏关心,而是卢公子本身对这些就不感兴趣,一个人很难关注到自己不感兴趣的方面。而令夫人肯定也知道卢公子的脾性,故此,她会隐藏自己爱美的一面,因为她知道。这是你喜欢的。其实夫妻之间,很难不生矛盾,除非是那些非常恩爱的夫妻,因为越是恩爱的夫妻,就会越懂得迁就对方。而且还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会让男人察觉,因为她们知道自己不是需要我们男人的感激,而是一个和睦的家庭。”

卢师卦听得频频点头。

韩艺又道:“我相信卢公子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令夫人亲手做的,我更加相信令夫人在帮卢公子做衣服时,肯定也希望卢公子穿上衣服那俊朗的外表,那么卢公子送一件裙子给令夫人,有何不可呢?方才令夫人惊喜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其实女人对于惊喜的期待,并不亚于男人对金榜题名的期待。”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声道:“虽说郑公子这衣店卖得多半是女人的服饰,但其实是为了男人,你叫男人去做衣服,那就不现实了,有了衣店,男人便可以很轻松的给自己的女人制造惊喜,这就是‘白色生死恋’里面提倡的浪漫,这也是维系夫妻感情的不二法宝。一看”

卢师卦听得哈哈一笑。道:“善行,你可是寻得一位好盟友呀。若是将这一番话传出去,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抢着上你们这里来买衣服。”

这韩艺绕了半天,无非还是给衣店增添光环,打爱情的牌,吸引客人来买衣服。

“这我早就知道了。”郑善行也是哈哈一笑,又道:“看来韩小哥一定是一位好丈夫。”

韩艺毫不含糊道:“这还用说,我对于我妻子从不缺乏赞美之词。我几乎每天都会告诉她,她是多么的漂亮,我是多么的爱她。”

郑善行惊讶道:“当真?”

韩艺道:“当然是真的啊。”

郑善行尴尬一笑,道:“这我可做不到。”

韩艺微微一笑道:“其实每个人都不通的表达方式,你们文采这么好,相信你们一定用了不少的诗词才赞美你们的夫人,我的文采就那样,唯有直接一点的说,其实我也想跟你们一样,那样就更加有意境了。”

王玄道笑道:“韩小哥真是过谦了,当初在万年宫,韩小哥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令满朝文武瞠目结舌,可谓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啊!”

汗!忘记这茬了。韩艺尴尬道:“那只是神来之笔,时灵时不灵的,我毕竟还是没有读过,硬功夫还是远不如三位,此事莫要再提了,否则的话,我非得羞愧的难以启齿。”

三人哈哈一笑,但也没有再打趣韩艺了。

又聊得一会儿,郑善行突然哎呦一声:“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这么晚了。”说着,他面泛愁绪。

王玄道叹了口气道:今日又要当老鼠呢?”

郑善行笑道:“是我连累你了。”

这尼玛不是兄弟么,怎么说的跟情侣生死相别似得。韩艺不解道:“怎么呢?”

卢师卦苦笑道:“韩小哥,你莫不是忘记,街道早已经封了,想要去,只能走那些污巷、泥道。”

韩艺恍然大悟,道:“难道郑公子你们也不行么?”

郑善行道:“倒不是说不行,但这毕竟是犯法,莫要躲过了臭巷,却脏了身子。”

卢师卦道:“二位贤弟何苦愁,今日就在我那歇得片刻,明日一早再便是,我们三人也许久没有彻夜畅谈了。哦,还有,明日我准备去御史台报到,这躲得了一时,可躲不了一世,我们三人就一块去吧。”

郑善行和王玄道互望一眼,王玄道可是有洁癖的男人,他可不想走那臭巷了,赶紧点头,道:“那好,就依卢兄的意思。”

卢师卦又望向韩艺,正欲问他明日是否一块去御史台,忽见韩艺低眉沉思着,心中好奇,于是喊道:“韩小哥。”

韩艺一怔,递去两道询问的目光。

卢师卦道:“你方才在想什么?”

韩艺眼眸晃动了几下。道:“三位公子,你们可喜欢这宵禁制?”

这没由来的一句话,让三人皆是一愣。

王玄道倒是坦荡荡,道:“如果你现在问。那定是不喜欢。”

韩艺道:“那若平常的时候呢?”

王玄道道:“这夜里一般都不出门,故此宵禁与否,我倒是也不太在意。”

郑善行若有所思道:“虽然有时感到非常郁闷,但多半时候都不影响我们。”

韩艺听得一愣,他原以为郑善行他们会反对的。毕竟宵禁制限定了人们的自由,不是说方便与否,只是觉得被管的太严了,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对此并不是非常在意,

卢师卦突然道:“宵禁制还是有很多弊端的。记得我小时候,曾一日,师父彻夜传授我医术,恰好有一病人上门求治,可惜师父在为他诊断时。那人已经断气了,我师父说若能早得半刻,便可救得,而这半刻就是用在和那些守夜的士兵沟通,虽说看病和生养皆可在夜里出门,但是还得去请求官兵的同意,我可还听说,甚至有些官兵以此勒索钱财。”

韩艺问道:“那这宵禁制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卢师卦道:“多半还是为了防贼吧。”

“防贼?”

韩艺笑道:“你们都能都避过官兵的耳目,我想那些贼人就更加不用多说了吧,而且坊内是没有官兵巡视的。而且大家一入夜就纷纷闭门休息,哪怕是杀了人,也可能没有知道。”

王玄道笑道:“卢兄那不过是言之其表,其实还是有些人喜欢这宵禁制。”

这“有些人”不用说也明白。就是那些统治者。

但话说来,这宵禁制真的就有用吗?实用可以忽略不计,打着治安的旗号,纯粹就是忽悠人的,如果是太平盛世,谁会造反、暴动。但如果是处于乱世,那你有禁得了吗?

这其实就是统治者用来禁锢百姓思想的一种形式罢了,这跟不准看星星是一个道理。

试问谁想为了担心有贼,就躲到牢里面去,而且,牢里面也有贼的啊,既然郑善行他们能绕小道避开官兵,贼也可以呀,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

除了统治者,没有人会喜欢这个宵禁制的。

卢师卦好奇道:“韩小哥,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稍一沉吟道:“我想要上奏,请求陛下解除宵禁制。”

“什么?”

三人皆是大惊失色。

韩艺道:“实不相瞒,我一直以为这宵禁制可称为一种恶政,跟焚坑儒无异。人生短短数十载,每一刻都非常重要,故此我认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权力,就是能够支配自己的一整日,如果失去了哪怕一刻,都跟坐牢无异,我大唐自贞观后期以来,就被称为自古以来政治最为开明的朝代,宵禁制不像我大唐的风格。”

郑善行听得微微皱眉,道:“你说的岁不无道理,可问题是,宵禁制已经存在了数百年之久,岂是你一句话就能够解除的。”

韩艺呵呵道:“前一刻,或许不能,后一刻,或许也不能,但是如今,却极有可能。”

王玄道微微皱眉,道:“我听你说过,那日正式任命你为官时,陛下曾大雷霆,好像是因为群臣缄默而感到不满。”

“王公子果真是聪明绝顶,正是这个道理。”

韩艺嘴角一扬,笑吟吟道:“如今陛下迫切的希望群臣能够谏言,议论时政,可惜多数大臣不买陛下的账,而那少数却又不敢,现在上奏可是最佳时机,错过了可能就没有了。我现在敢这么说,哪怕是我诬告戴侍郎偷人家妻子,陛下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因为我给大殿上带来了欢声笑语,不,即便是哭丧,陛下也乐于见到,至少比一潭死水要好,而且我有绝对的把握,陛下一定会答应的。”

郑善行目光闪烁了几下,哈哈笑道:“韩小哥果然是妙人,这个转眼即逝的机会,都被韩小哥给抓住了。我想韩小哥心里肯定早有打算了吧。”

韩艺点点头道:“不错,自从我来北巷做买卖以后,我就对这宵禁制是深恶痛绝,很简单一笔的账,如果我北巷能够全日营业,那么收入只会涨,多少不管。”

卢师卦笑道:“说了半天,原来是你在为自己的买卖做打算啊!”

“不不不,只是这个原因促使我产生这个想法。”

韩艺笑道:“其实我现在赚的钱,已经够我用了,我之所以要这么做,我只是想为我自己,同样也是为了所有人争取一个完整的人生,如今很多人在白日已经失去了制造财富的源泉,对于这种人而言,白昼就如黑夜一般寒冷,或许黑夜能够照亮他们的人生。”

王玄道道:“你说的虽然不无道理,但是我不认为你会成功的,正是郑兄所言,这个制度存在百年之久,岂非一句话就能解除的。”

韩艺呵呵道:“想要一步登天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抽丝剥茧,慢慢解除这个什么宵禁制。”

卢师卦道:“看来韩小哥此番进言是势在必得啊”

韩艺道:“势在必得那是一定的,不过我还需要三位的帮忙。”

卢师卦道:“请说。”

韩艺轻咳一声,尴尬道:“这个其实我的字写得不怎么样,而且也不会写什么奏章,要不,就请三位代劳一下。”

卢师卦哈哈一笑道:“我还当时什么难事,这简单,我帮你写便是。”

韩艺连忙道:“多谢,多谢。”

王玄道道:“难道你就打算这么上奏?”

韩艺错愕道:“不然还怎样上?”

王玄道道:“你可不要忘记,你如今可是御史台的人,在你的上面还有御史中丞和御史大夫,恁地大的事,如果绕开上级就直接上奏,这可是触犯了官场大忌。”

郑善行点点头道:“玄道说的是,但可是一旦征求张铭那些人的意见,我看这奏章八成是上不了了。”

韩艺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陛下还能期待我们能干些什么,陛下将我们安置在御史台,无非就是看中监察御史可以自行上奏,不用受到任何拘束,至于张铭么,我一直都没有放在眼里,再说,他出了看不起我,他还能对我做些什么吗?那么话说来,我就算不上这一道奏章,他就会看得起我么?”

卢师卦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顿了顿,他又道:“可别说没有提醒你们,如今可是大好机会呀,有啥需求,就赶紧上奏,错过了陛下可就不会批了。”

卢师卦、王玄道、郑善行三人相互看了眼。

郑善行笑着摇摇头道:“我们不比你,我们后面还有家族,而我们家族的关系又是错综复杂,可不能如你这般随意,有些事还得慎重考虑考虑,好比绕开张铭上奏,你可以不用去管他,但是我们可能就不行了。”

韩艺心里也理解,点点头,也不再多言了,大家又继续把酒言欢,谈论这宵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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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动之以情

虽然针对宵禁制而言,韩艺是势在必得,但实在是现在太忙了,韩艺都顾不得立刻呈上这一道奏章,因为想要突破宵禁制,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不是一道奏章就能够解决问题的,要做很多准备,而且到时肯定避免一番唇枪舌战,故此韩艺打算等过了女人日再呈上这一道奏章,反正李治的窘境不是在这一刻就能够消除的。一

随着女人日的临近,大家渐渐将目光转向了时装秀,这绝对是一个牛的噱头。

然而,大家只知道这是一场关于服饰的活动,但具体是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

韩艺对此也是做了非常周全的保密工夫,内部只有核心成员见识过,而外人的话,也就是郑善行、王玄道和卢师卦夫妇知道。

越不知道,就越想知道,越想知道,就越打听,这越打听就越是传得街知巷闻,时装秀还未亮相,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了。

韩艺自然乐于见到这种情况。

但是韩艺不是很纠结细节的人,他习惯将事情吩咐给别人去做,不会什么都亲力亲为,愿意去相信自己认为能够相信的人。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如今还有很多事要做,一个人也确实顾不过来。

这日上午,韩艺带着小野来到了南郊外的一间小院,只见小院门前站着四名衙差。

“卑职参见韩御史。”

四人抱拳向韩艺行礼。

“有劳各位了。”

韩艺拱拱手,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的一吊钱递给他们道:“一点小意思,你们拿去喝点酒。”

“这!”

四名衙差都显得有些犹豫。

韩艺呵呵道:“这其实算不得公事,只是我个人的私事,酬劳当然是必须的,你们就拿着吧。”

领头那人听得韩艺都这般说了,憨厚一笑,接过钱来又向韩艺行礼道谢。

韩艺道:“这里用不着你们了,你们现在喝酒去吧,晚点去衙门报道也无妨。如果薛县令问起,我会说你们午后才离开的。”

这人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没得说!

又给钱,还帮忙做掩护。

四名衙差大喜不已,感动的无以复加。再三道谢后,就离开了。

他们走后,韩艺带着小野进到院中正中的那间屋内,只见屋内坐在四人,正是那四个骗子。浑身都脏兮兮的,显然是刚从牢里面出来的。

这四个骗子见韩艺来了,都是呆呆的望着韩艺。

过得片刻,那年长的才反应过来,起身拱手道:“多谢韩御史网开一面,我们兄弟几人感激不尽。”

其余三人也赶忙起身道谢。

韩艺微微一笑,道:“都坐吧。”

说着,他自己先上前坐在屋内唯一一张矮榻上,而小野是不声不气的站在韩艺的旁边。

韩艺见他们都还站着的,又道:“都坐啊!”

年长那人讪讪道:“我们在牢房坐了好几日。站着舒服一点。”

“是吗?”

韩艺一笑,道:“随便你们吧。”

韩艺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四人相互望了望。

韩艺无所谓道:“就说你们想说的名字,其实名字不过就是一个代号,真与假不是那么的重要,而且我有预感,待会你们说的名字,可能会伴随你们一生。”

前世的他,甚至都忘记自己的名字,对于骗子而言,真名就是累赘。除了与他最要好的皮特朱外,其余人都叫他军师,包括那些不认识的人。

年长那人稍一沉吟,道:“我叫谭洞。”

长得比较清秀。皮肤较白,有点生气质人道:“我叫伍文轩。”

最年轻,比较冲动的那人道:“我叫张剑波。”

一直沉默,长得跟别人欠他钱似得的那人道:“我叫彭靖。”

韩艺笑着点点头,突然望向谭洞道:“你性格沉稳,擅于掩饰自己的情绪。我想你应该是专门出面主持骗局。”说着他又望向伍文轩道:“你应该读过一些,因为你的手就是一枝握笔的手,我想你是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

说到这里,他又瞧向憨厚的彭靖道:“你的面容憨厚,看着就一张委屈脸,这是天生的优势,或许你在骗局中常扮成得利者,亦或者是失败者,来引诱别人入局。还有你,张剑波是吧,你身材魁梧,脾气暴躁,我想你是专门负责暴力冲突的。”

四人听得目瞪口呆。

韩艺一笑,倒也没有求个对错,继续说道:“我想你们在陈硕真帐下担任的肯定也不是什么要职,应该不在通缉的范围内,不然你们也不敢跑到长安城来。”

谭洞道:“韩御史真是料事如神,其实我们都是被迫加入叛军。”

他话还没有说完,韩艺就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们就别骗我了,你们一定是自愿加入叛军的。”

谭洞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但是说完,他就意识到说漏嘴了。

韩艺呵呵道:“我和陈硕真交过手,她手下很多江湖术士,而且她也是靠骗起家的,从你们作案的手法来看,十分老道,这需要经验,不是一年就可以做到的,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你们以前应该犯过案子,一个犯过案子的人,加入叛军,太正常不过了,万一成功了,你们便可以洗白,而且还有机会飞黄腾达,所以你们一定不是被迫加入叛军的。”

这四人光听着就流出一身冷汗,心里皆想,这人实在是太恐怖,自己一句话都没说,他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谭洞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如实道:“韩御史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其实我们都是睦州人士,一直都在江南地区行骗为生,清溪县洪灾的时候,我们恰好因为躲避官府的追查,逃到了清溪县。见有人起兵造反,于是就投靠了陈硕真。”

韩艺点点头,道:“之后呢?”

谭洞道:“那章叔胤知道我们的底细后,就派我们扮作道士去往婺州。利用道法去引诱百姓加入我们,顺便骗去钱财当做军饷,还能当做内应,随时接应他们。”

韩艺好奇道:“我记得当时叛军已经打到婺州去了,你们为何不能策应他们?”

谭洞道:“我们也想。但是那婺州刺史好生厉害,把城内百姓看的死死的,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下手,还有就是我们当时也没有吸纳多少人,人力有限,故此并没有动手。”

韩艺笑道:“那你可知道扬州天济寺的九灯神棍,哦不,九灯和尚。”

谭洞点点头道:“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也听闻过,他与我们一样。也都是骗子,只是他很早就跟随在陈硕真身边,据说还是陈硕真的左护法。”

伍文轩突然道:“莫不是那九灯和尚也是栽倒韩御史手中。”

韩艺笑着点点头。

伍文轩道:“这就难怪了。”虽然他不清楚韩艺的底细,但是他觉得韩艺太了解骗子了,九灯神棍败在他手里,太正常不过了。

韩艺突然问道:“据你们了解,那陈硕真是一个怎样的人?”

四人皆是一愣,显然不明白韩艺为何这么问。

过得片刻,谭洞才道:“其实陈硕真以前在清溪县就大有名气,她虽是女子。但是却有着侠义之心,常常帮助清溪县的百姓,甚至于变卖自家的田地去救助别人,甚至还为了百姓去偷官粮。故此她一起兵,当地的百姓都非常支持她。”

韩艺道:“我看不是吧,你们做的事,我不知道,但是那九灯神棍我可是清楚的很,他在扬州骗的人家倾家荡产。连命都丢了,这就是侠义之心?”

谭洞道:“其实其实这不是陈硕真的主意,而是章叔胤的主意,在最初的时候,陈硕真因为被官府通缉,故此一直躲在铁围山内,外面的事,一直是章叔胤在安排,章叔胤认为当时的兵力太弱了,如果跟官兵硬拼肯定会失败的,于是就早先安排很多人混入将要进攻的县城,随时准备里应外合。”

“原来如此。”

韩艺轻轻叹了口气,暗道,看来我当时还是太心急了一点,如果我稍微有耐心一点,或许就可以避免走到拼命的地步。

这就是心理病患者的症状,一旦心灵被什么撞击了一下,那就会永远记住这事。

小野瞧了韩艺,嗫嚅着小嘴,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过得片刻,韩艺突然叹了口气,道:“在这世上,没有人从一出生就是骗子,我相信你们也都是被逼无奈,若是家里富有的话,试问谁还想当骗子。毕竟骗子注定是孤独的,是飘无定所的,你们在看到别人家其乐融融时,也曾羡慕过,但这就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走上这条路,就很难头了,只是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再走下去,这条路可能就会变成死路。”

心里补充一句,这可不包括一千多年后那个变态的社会。

在后世,很多人都是追求刺激才加入千门中,像皮特朱他们那些高材生,哪里会缺钱,他们追求的多半是刺激和无法伸展的正义。

但是在这年代是不可能出现的,没有哪个贵族子弟会跑去当骗子。

谭洞等四人情不自禁得低下头来。

韩艺目光微微一扫,道:“但是有句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改过自新的机会摆在你们面前,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们来我凤飞楼做事,今后你们可以跟平常人一样,结婚生子。”

这最后四个字,正好说中谭洞他们的心思,谁不想给结婚生子啊,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彭靖激动道:“当真?”

伍文轩微微皱眉,突然道:“可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救我们出来,是想让我们帮你去骗一个人。”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皆是从韩艺的忽悠中清醒过来,心中暗自后怕,别看韩艺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但是差点就让他们着了道,因为韩艺说得正是他们一直想要得到的。

“没错。”

韩艺点点头,表情没有丝毫改变,道:“不过我让你们去骗的人,本就是一个骗子,而且是一个非常冷酷无情的骗子。”

谭洞狐疑道:“如今你贵为监察御史,对付一个骗子,为何要用这种办法?”

韩艺笑道:“这世上有一种骗子是专门利用感情来下手的,这种骗子你是很难抓住他的把柄,因为在感情代表的就是你情我愿,而且感情是缥缈虚无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根本构不成犯罪,而且这个骗子是专门欺骗歌妓的,就更加难以动用律法去对付他了,故此我才来找你们。”

年轻气盛张剑波直接道:“我们又怎知道,一旦我们帮你完成了这个任务,你会不会杀人灭口。”

韩艺呵呵道:“我真的真的非常想能够证明这一点,但是很遗憾,我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这一点,不如你们教我怎么去证明一点。”

四人又是一愣,这还真不好证明,关键在于韩艺实在是太恐怖,你很难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韩艺又道:“其实我也不是强逼着你们为我效命,你们现在已经自由了,我不会命人看着你们,你们若是实在不愿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当然,如果他们想给我留一些面子,作为报答的话,也可以等我离开之后再离开。”

谭东大惊道:“此话当真?”

韩艺点点头道:“外面的衙差已经去了,而我也没有带人来看着你们,这里还是郊外,你们要走,没有人会拦住你们的。其实你们一直都不在我的这个计划中,这只不过是一个巧合,的确,如果你们能够帮我,我会省不少力气,但如果没有你们,就凭我自己,我同样也能够对付那个骗子。”

谭洞四人又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毕竟在一起行骗多年了,一个眼神就能够明白彼此的意思。

谭洞突然道:“不管怎样,你其实可以致我们于死地,而且你也有足够的理由,这是我们欠你的,不论我们是走是留,我们都应该帮你这个忙,就当做是还你的救命之恩,哪怕到时你要杀人灭口,那我们也多活了几日。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这将会是你们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韩艺微微一笑,突然道:“谭洞,你可扮过富商?”

谭洞一愣,点点头道:“倒是扮过一两。”

“那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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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一章 装bi过头

韩艺在这小院中待了整整一日,直到黄昏将近才与小野出得小院。

韩艺他们前脚刚走,那张剑波便出得小院,四处打探了一下,随即到院内,朝着谭洞他们道:“看来他并没有骗我们,周边没有人监视要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彭靖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谭洞看向伍文轩道:“老五,你怎么看?”

伍文轩微一沉吟道:“我觉得值得一搏。韩艺如今可是监察御史,据传还深得陛下的器重,而他们只是要我们去对付一个骗子,没道理他为了对付一个骗子,而杀我们四个人,若是如此的话,何不直接将那骗子给杀了,这岂不是更加容易一些。”

谭洞点点头,又向张剑波问道:“小波,你认为呢?”

张剑波道:“老大,我的命是你救出来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彭靖老实巴交道:“老大,我觉得韩艺说得挺有道理的,我们年纪也不小了,等到我们老了,就算我们赚了再多的钱,也没有工夫去花了,反正我们现在能活着已经赚了,何不就再搏一搏。”

谭洞点点头,又沉吟片刻,道:“行!咱们就信他这一。”

“韩大哥,他们都是陈硕真的人,而陈硕真又是死在你手里,你就不怕他们报复你么?”

小野仰着小脑袋,一脸好奇的问道。

韩艺笑道:“当然怕啊!不然我今日也不会带你来了,只是我目前正缺少这种人才。小野,你跟在我身边最久,应该知道我最擅长的是干什么,但是如今我名声在外,长安不少人都见过我,我是很难再出面,但是骗术又是我最强的手段,唯一的办法。就是培养几个人能够替我出面。”

他对小野是完全没有任何隐瞒,因为他来到唐朝之后第一次行骗,就被小野看得一个正着。

小野疑惑道:“韩大哥,如今咱们都这有钱了。你还打算去骗?”

韩艺摇摇头道:“骗术可不单单是针对钱财的,如今我身在朝中,又得罪了不少人,情况其实不像表面上那么乐观,有些时候。还是需要动用这老本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他们四个人,不过就是多四张嘴而已,也许将来他们能够帮我大忙也不一定。这笔账怎么算,也不会亏的。”

小野道:“可是万一他们跑了呢?你又没有派人看着他们。”

韩艺笑道:“那对我而言,也是好事,至少证明他们是不可信的,如今跑。总比将来在关键时候被他们坏了我大事要好,这一次就当做是我与他们建立信任的一个开始吧。”

小野点点头,又问道:“可是他们几个真的就能骗到那谢辉?”

韩艺呵呵道:“这我怎么知道,我也并没有叫他们去骗,他们只是去执行任务,你可不要忘记,我才是幕后的策划者,你放心,谢辉那贼厮这一是栽定了。”

其实在最初韩艺决定连续弄七日男人日时,女人还真是一点也不在意。毕竟她们也都明白,男人日停了几个月,女人日可是一日也未停,故此这么安排。也算是合情合理,但是真的几日没有来北巷,女人又开始按耐不住了,尤其是现在的北巷完全焕然一新,闹得全城都是沸沸扬扬,再加上时装秀的宣传。女人们是左盼右盼,希望女人日早点来临,不免还埋怨了韩艺几句,觉得这男人日弄的也太长了。

时至今日,女人日终于在千呼万唤中,悠然降临北巷。

这才大清早的,北巷门口就已经停满了马车、轿子。

一群群贵妇、少妇、少女成群结队的来到了北巷。

以往她们来北巷,活动都是凤飞楼安排的,要么下棋,要么搞什么美味交流大会,然而今时今日,凤飞楼可没有这个必要了,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已经让她们应接不暇了,就算凤飞楼要搞什么活动,她们也不会去搭理的。一看

她们今日来此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逛街,毫无顾忌的逛街。

这绝对是有纪念价值的一日。

女人终于可以逛街了。

要知道逛街就是女人的天赋,只是在古代的男权社会中,抹杀了女人这一个特性。

这一旦爆出来,那也是非常恐怖的。

只见每一个店铺都挤满了女人,女人们拉着自己的闺蜜或者亲人,从这个店里出来,又急忙忙跑到另一个店面去了,兴奋得不得了啊。

当然,那些店铺也统一换成了女店员,从街头到街尾就没有一个女人,哪怕是酒楼里面,也是清一色的女人,这真的就是一个女人的狂欢日。

那些店家自然也笑得合不拢嘴,因为男人日过了最初的那三日高峰期之后,生意有着大幅度的下降,但是女人日一来,这生意又红火起来,哗啦啦的金钱涌入他们的钱包里面,要知道这女人花起钱来,那可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

尤其是拉姆希德的胭脂店,简直就是供不应求,光这“美人”的牌子,谁若不进去走一遭,岂不是告诉别人,自己不是美人么?

故此,甭管买与不买,每一个女人都得进去瞧瞧。

为了迎合各店家的利益,韩艺将最受人瞩目的时装秀放在了午后时分,上午的话,大家尽情购物就是了。

一向莺莺燕燕的凤飞楼后院,此时却是冷冷清清,因为梦儿她们也都跟着刘娥跑出去逛街了,毕竟自从北巷市场开启之后,一直以来都是男人日,故此梦儿她们不便上街,要知道这就在门口,天天听着外面热闹的动静,梦儿她们早就心动不已,这不,今儿一早,就不顾韩艺的阻止。将什么大明星的头衔给抛到脑后,与悠悠、梦婷她们手挽手的出去了。

而后院里面就剩下几个大老爷们,东浩、桑木、佐雾等人都跑去后面的木坊,因为他们也都是工匠出身。与那里的工匠有共同的语言,故此,一有空就往那里跑。

至于韩艺么,说清闲吧,也不清闲。因为等会的时装秀他肯定要过去看场的,但要说不清闲吧,也没啥事做,走又走不开,别的事也办不了。

于是乎,他就与熊弟、小野,还有杜祖华三人在院中玩起了蹴鞠。

这年头的蹴鞠就跟踢毽子似得,四人各站一边,来传导着皮球,皮球在谁哪里落地就算是输。

“小胖。看好了。”

韩艺一个胸部停球,一脚将球踢向熊弟。

别看熊弟是一个笨拙的小胖子,但是架势可也不错,撅起肥屁股,双腿弯曲,抬着胖脑袋,跟螃蟹似得,左右晃动着,看准皮球的落点,一个摆头。可惜啊,这球是碰到了,但是苦于脖子太短,摆动的幅度不够。球往四人的中间飞了过去。

“哎呦!”

熊弟赶紧双手捂住双眼,仿佛不忍看到一处悲剧的生。

话音未落,一道瘦弱的身影闪到中间,只见小野一手撑在地上,双脚朝向,宛如螺旋桨一般转了一个圈。听得砰地一声,球飞向杜祖华。

这尼玛绝对是作弊啊!

韩艺都看傻了,他突然觉得跟小野玩什么体育活动,这小子都如同作弊一般的存在。

熊弟却是欢喜不已,他之所以选择站在小野上方,就是因为不管他踢过去的球有多么害人,小野总能挽救来。

而杜祖华也只顾着看小野表演去了,等过神来,皮球已经朝着他飞了过来,小野的脚法那是毋庸置疑的,又准又快,但是这一他用的力道似乎过猛,皮球度极快。

好在杜祖华比较机灵,吓得赶紧往下一蹲,皮球从他头上飞过,只觉头皮凉,可见度之快。

正在这时,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韩艺!”

只见门口闪出一道倩影来,正是杨飞雪。

可好死不死,这皮球正好飞向杨飞雪。

杨飞雪哪里想得到会来这么一出,顿时就吓傻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门口侧边伸出一条玉璧来,按在杨飞雪的肩膀上,将杨飞雪直接给压了下去,只见一条修长饱满的大腿凌空跃起,就这条长腿,若是穿着丝袜,那绝对能让无数男人流鼻血的。

可是这条长腿的主人似乎不是一个性感的主,直接来了一个凌空抽射。

砰地一声!

皮球如同炮弹一般射入院中,正好射向韩艺所在的方向。

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猛虎抽射?

“看那我的倒挂金钩!阿达!”

韩艺也不知是兴趣来了,而被那条长腿给吸引住了,有意要装装逼什么的,反身高高一跃,一个倒挂金钩,将球给射了去,那是何等帅气。作为一个骗子,但凡是可以赌博的,都必须学会,比如什么撞球、高尔夫,他都不在话下。

可是!

“糟糕!”

悬空的韩艺,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但来不及他多想,就已经坠落了下去。

“砰!”

“咳咳咳!”

韩艺的后背硬生生的砸在地上,还弹了一下,一口气还没有憋住,咳了起来,脸部都扭曲了,痛的是死去活来,该死的,差点忘记这石板地,下老子再也不在石板地上装逼了。

小野、杜祖华急忙跑了过来,将韩艺给扶了起来。

可这刚站起来,忽觉劲风袭来。

三人转目一看,只见那该死的皮球又飞了过来,更加要命的是,又是朝着韩艺飞来的。

原来杨飞雪可也不是一个娴静的女人,是个好动的主,打猎、蹴鞠也是样样精通,方才被皮球吓到,只觉颜面有失,这刚过神来,就见皮球飞来,心中不禁暗喜,这可是天赐良机呀,于是呼。她便卖弄了下自己的脚法,颠了几下,一脚就将皮球踢向韩艺。

却不知韩艺装逼过头,如今正半死不活。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韩艺刚刚站起。背都是僵的,还得让人搀扶着,别说倒挂金钩了,哪怕是正挂金钩,他也玩不了了啊!

“小心。”

一旁熊弟大吼一声。脸上的表情就如同英勇就义一般,立刻化身为空中小飞猪飞了过来。

小野、杜祖华见熊弟这肉球飞了过来,下意识的就往两边跑去,全然忘记韩艺现在根本动弹不得。

“不要啊!”

韩艺除了大声叫喊,真的别无他法,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了,小胖哥,这不过就是一个皮球而已啊。

砰!

一团浓尘拔地而起。

这一韩艺是连声都没有出,直接被小胖给扑倒了。

这真的是飞来的横祸啊!

对于性取向极度正常的男人而言,世上最最最悲催的事。恐怕就是被男人扑倒。

韩艺虽然躲过了一个轻皮球,但换来的却是一个大肉球。

这未免也太赚啊!

赚得韩艺都感动的哭了。

“哎呦!轻点,轻点,疼。”

韩艺坐在院中中间,一手撑着腰,时不时就得抽口冷气什么的。

“韩大哥,对不起,我其实是想救你,你不会怪我吧。”

熊弟站在韩艺身后,用小野秘制的药酒帮韩艺细心的擦着。嘴里还不住的道歉。

韩艺挤出一丝笑容道:“这怎么能怪你了,你也是一番好心,是我自个装没有注意罢了。”

熊弟连连点头道:“大哥,你能这么说。小胖就放心了。”

韩艺含泪道:“但是小胖,下你可不能这么冲动了,你知道的,我答应你父母要照顾好你,你这么不要命的扑过来,要是伤到什么花花草草。那倒没有什么,可若是伤了你自己,那你父母肯定会托梦给我的,你知道我最怕就是这个了。”

熊弟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了。”

杨飞雪也是满面内疚道:“韩艺,真是对不起,我。”

韩艺又道:“杨姑娘,千万别这么说,蹴鞠吗,受点伤,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大事,是小胖硬要给擦这个,哎呦,小胖,这里多揉一下。”心里也非常郁闷,受伤的是我,为毛安慰人的也是我,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啊!

“哦。”

熊弟应了一声,轻轻揉了起来。

杨飞雪抿唇一笑,好奇道:“韩艺,我方才见你第一脚脚法非常不错,为何我将球踢过去,你却无动于衷,还得让小胖来救你。”

“啊?”

韩艺心在滴血呀,小胖那是救我么,那分明就是在害我,还有,我说你不能只关注开始和结果,从而忽略中间的过程啊!但是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不然身子伤了,还得丢人,这可真是罪大恶极,笑呵呵道:“哦,方才我见到杨姑娘,心中甚是高兴,一时就没有反应过来。”

他话音刚落,边上就传来噗呲一笑。

糟糕!差点忘记这个精明的女人了!韩艺立刻转过头去,看着身边这高挑却不失丰满的女人,笑吟吟道:“牡丹娘子,你们女仕阁今日开张,生意如何?”

方才那条朝吸引眼球的长腿的主人,正是如今坐在韩艺身边的元牡丹。

元牡丹眼中含笑的瞧了眼韩艺,见他神态紧张,倒也没有点穿他是装逼过度,点点头道:“还不错。”

“还不错?”

韩艺皱眉道:“这怎么可能,就凭借我的装潢,怎么可能还只是到还不错的地步,应该是非常好啊!”

杨飞雪兴奋的笑道:“韩艺,牡丹姐那只是谦虚的说法,如今女仕阁里面真是座无虚席,好多的人。”

“原来是这样,真是吓死我了,我就说吗,我的主意怎么可能不成功啊!”

“哦,这都是你出的主意么?”杨飞雪好奇道。

韩艺摆摆手道:“莫提,莫提,这不过都是小事罢了。”目光却瞟向元牡丹,暗道,你好歹也夸我几句,让我化解尴尬吧。

除了你以外,还有人提么。向来亲兄弟明算账的元牡丹直接道:“我也借了你。”

“咳咳咳!”

韩艺赶紧打断了元牡丹的话,心想,你这女人。算得还真是清楚呀,感激我两句,帮我吹一下,哦不。吹嘘我几句会死么,你没有见到我方才多么狼狈吗,总得想办法找一点场子吧。但是他还真不敢就此话题再谈下去,赌气不去搭理元牡丹,朝着杨飞雪问道:“杨姑娘。你觉得我这北巷怎样?”

杨飞雪激动的手舞足蹈道:“你这北巷真的好玩极了,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也能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买东西,方才我可是把每个店铺都逛了一遍,而且还去淘宝大市场走了一圈,嘻嘻,真是太有趣了。”

“是吗?”韩艺顺口问道:“那你买了些什么东西。”

“啊?”

杨飞雪一愣,道:“我我只是看了看,但是并没有买。”

韩艺道:“为何?莫不是没有一件商品,能够入杨姑娘你的法眼?”

杨飞雪摇摇头道:“我没带钱来。”

逛街不带钱?这怎么不可能。韩艺讪讪道:“是吗?这也不打紧。你先从我这里借一些去就可以啊!”

杨飞雪睁大双眼:“你还有钱?”

韩艺一愣,道:“这。”

这几天都是别人恭喜他赚大钱,还从未有过人这么问过他,以至于他一时竟不知如何答。

元牡丹道:“飞雪,这几日韩艺可是赚了上千贯去,怎么可能没钱。”

“是吗?”

杨飞雪茫然的眨了眨,道:“那为何小蒙告诉我,你如今缺钱的很,正在四处借钱,还说是你亲口问他借钱。”

“什么?”

韩艺一惊。随即道:“你不会把你的钱都给了小蒙吧?”

杨飞雪点点头道:“我二婶平时也给我一些钱,但我又用不了,就拜托小蒙带来给你,只可惜没有多少。”说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来,将白布一打开,但见里面是一支晶莹剔透玉钗,道:“韩艺,我如今也是住在我二伯家。身上没有多少钱,这玉钗应该也能值些钱,你先拿去救急吧。”

说话时,眼中却闪过一抹不舍。

韩艺可也是玉石专家,一看这玉钗,便知其价,而且,当初杨飞雪孤身上路,身无分文,饿了一日,都未拿这玉钗去当掉,可见这玉钗对她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心中不禁非常感动,我韩艺不过就是一个籍籍无名的骗子,想不到竟能交到如此善良的红颜知己,上天也算是待我不薄,光凭这一点,我这一遭也算是没有白走。苦笑道:“杨姑娘,你快收去吧,这我不能要。”

杨飞雪却很较真道:“为何不能,莫不是你嫌这太少呢?”

韩艺道:“当然不是,事实就是你被小蒙给骗了,我如今缺很多东西,但唯独不缺钱,不信你可以问问牡丹娘子,还有小胖,小胖可是从不骗人的,而且小蒙也从未拿钱给我,倒是还想从我这里借钱了。”

熊弟嘿嘿道:“杨姐姐,韩大哥现在赚了好多钱了,怎么可能会缺钱了。”

元牡丹也道:“飞雪,看来你的确被小蒙给骗了,光着北巷一日赚的钱,恐怕就够平常百姓过上十年了。”

“咳咳咳,也没有这夸张。”

“是么?”

杨飞雪握住玉钗轻轻一抖,赶紧放入袖中,脸上微红,明亮的眼睛中火光四起,道:“这个小蒙真是太可恶了,竟然骗我,我我饶不了他。”

必须狠狠教训啊!韩艺心里暗道,但他也知道,以杨飞雪的个性,只要杨蒙浩使出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杨飞雪便不会与他计较了。

正当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真是好热闹啊!”

只见一道倩影站在院门口,不是萧无衣是谁。

然而,她身边还站着一位小美女,年纪跟杨飞雪一般大小,比萧无衣稍微矮一些,容貌俊俏,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两颊旁掉落下两缕青丝,不过神态却与杨飞雪正好相反,杨飞雪天真烂漫,浑身上下散着少女那朝气蓬勃的气息,尤其是那灿烂纯真的笑容,十分迷人。而此女的话,身着一身素裙,眉宇间透着一股与其年纪不相符合的哀伤。

“红绫?”

元牡丹诧异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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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善恶贵贱

红绫?

难道她就是崔戢刃的妹妹,独孤无月的情人,崔红绫?

韩艺不由得一惊,稍稍打量了下崔红绫,心中稍感诧异,那崔戢刃看上去其貌不扬,但是两个妹妹却是出落脱俗,还有那崔大姐,据说当初在美貌上,是可以与无衣和牡丹齐名的女子,他们真的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吗?

“红绫见过牡丹姐姐。要看”

毕竟崔家的女人,知达理肯定不在话下,崔红绫见元牡丹也在,急忙上前来,盈盈一礼。

元牡丹惊讶道:“红绫,真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萧无衣也走入进来,目光左右瞟动着,眼角泛着醋光,其实这也不怪他,因为她每来这,韩艺都是左拥右抱的,而且还是杨飞雪、元牡丹这等大美人。夹枪带棒道:“你除了会做买卖,还能想到什么,真是笑话。”

元牡丹瞧了眼萧无衣,轻轻一笑,道:“我明白了,定是你强行逼迫红绫来此的。”

萧无衣斜眸一瞥崔红绫,道:“红绫,你告诉她,是不是我逼你来的。”

崔红绫嘴角露出微微苦笑,道:“牡丹姐,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哇!我这婆娘,还真是男女通吃呀,普天之下,恐怕也就是元牡丹不畏惧她了。韩艺都看得出崔红绫只是屈服在萧无衣的淫威之下。

元牡丹只是莞尔一笑,没有做声。

萧无衣美目突然往韩艺那边一瞥,随即笑嘻嘻道:“不过今日牡丹姐倒是令小妹刮目相看,竟然放下买卖不顾,跑来这里与情郎幽会。”

完了,完了,这婆娘是动真格的。韩艺听得无比郁闷,妻子是见多了,丫就没有见过恁地大方的妻子,竟然帮自己的老公找小三。真是得此佳妻,夫复何求啊!

但不知道内幕的人却是大吃一惊,杨飞雪微微张着嘴。而熊弟这个憨胖子则是左右望着,看了小野。又看华仔,唯一没有看的就是韩艺,因为他知道萧无衣可是韩艺的妻子,他也知道肯定不是自己,那么有可能当上情郎的唯有小野和华仔了。

元牡丹当然知道。上就已经为此打过一架了,淡淡一笑道:“你见过带着这么多人与情郎幽会的么?还是你有这癖好?”

韩艺听得暗赞一句,她还真有癖好,只不过是被逼无奈。

这萧无衣每一次来北巷,无他,肯定是想来见韩艺。

萧无衣笑道:“那也不一定,牡丹姐你不是最喜欢欲盖弥彰了,虽心有所想,可惜肚无其胆,做你的情郎。那也真是一件苦力活啊!”

日。又是抄袭我的台词。

韩艺听得哭笑不得,这句话原话本是,做你的丈夫还真是一件苦力活啊。

要论这吵嘴的本事,元牡丹本就吵不过萧无衣,而如今萧无衣已经拜师韩艺,那她就更加不是对手了,冷冷一笑,道:“你今日前来,是想要打架的么?”

萧无衣摇着头道:“当然不是,如果我真要约你切磋一番。那也一定会偷偷给你下战,然后再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打一场,这里这么多人。岂能如愿。”

元牡丹也是针锋对麦芒,道:“不管何时,我一定奉陪。”

崔红绫轻轻一叹道:“无衣姐,如果你叫小妹来,是来让我看你跟牡丹姐吵架的话,那小妹还是去好了。”

“别别别。”

萧无衣赶紧拉住崔红绫。道:“你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与牡丹姐吵了,我们只是巾帼惜巾帼罢了。”

那调调与韩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说不是夫妻,都难以让人相信啊!

说着,萧无衣突然美目一扫,道:“这北巷的人都这么不懂礼貌么,见到本郡主来了,竟然没有一人向本郡主行礼。”

没办法在这个贵族社会中,萧无衣的血脉就是至高无上的。

韩艺知道这女人是在讲自己,心想,行啊,在这里你牛,在床上,我再连本带利全部要了来。站起身来,拱手道:“韩艺见过云城郡主。”

杜祖华也赶紧行礼。

小野只是稍稍抱拳,要不是萧无衣,他恐怕连这抱拳都给省了。

杨飞雪也准备起身行礼时,却被萧无衣给拦住了,“飞雪妹子,你就算了。”

熊弟嘿嘿道:“大姐姐。”

萧无衣一瞧熊弟,招手道:“小胖,你快些过来。”

“哎!”

熊弟乖巧的走了过去。

萧无衣先是向崔红绫道:“红绫,这便是我刚认得干弟弟,熊弟。”

熊弟憨态可掬道:“这位姐姐,你也可以叫我小胖。”

崔红绫瞧了眼熊弟,笑着点点头。

萧无衣又道:“小胖,你可知她是谁么?”

熊弟摇摇头。

萧无衣笑吟吟道:“她便是莹莹的二姐。”

“啊?”

熊弟顿时一呆。

韩艺皱了皱眉,这女人又想搞什么鬼?

萧无衣一手摸着小胖的脑袋,道:“小胖,你难道不想知道莹莹最近过的好不好吗?”

熊弟张嘴就要问,但立刻又闭上了嘴,余光瞥了眼韩艺和小野,垂着头道:“莹莹她出身大户人家,我不问便也知道她肯定过得很好。”

萧无衣一愣,道:“小胖,谁让你低着头说话的,给我抬起头来。”

熊弟吓得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威严十足道:“你现在是本郡主的弟弟,若是有人还敢欺负你,我便让他好看,你今后要想去找莹莹玩,只管去便是。”

她虽没有明言是谁,但谁都知道她指的就是崔戢刃。

熊弟挠着肥脸,沉默不语。

萧无衣急切道:“小胖,你干什么不说话,难道不想去找莹莹玩么?”

熊弟挠的越用力了,腮帮都被他挠红了,突然猛地摇头道:“不想。”

萧无衣震惊道:“为何?”

熊弟瘪了瘪嘴,道:“大姐姐,我我去找莹莹玩。只会让她更加不开心的,还会连累韩大哥、小野他们,再说,我现在过得很好啊。”

萧无衣听得心头一震。随即目光一黯,不禁扪心自问,难道我当初真的做错了吗?

崔红绫略显诧异的瞧了熊弟,嘴角微微带笑。

小野道:“小胖,我们可是兄弟。怎还会怕被你连累。”

熊弟瞧了眼小野,拉拢着脑袋,默不作声。

元牡丹斜眼一瞥,微微张嘴,但还是忍住没有开口。

韩艺看在眼里,哪能不明白萧无衣心中的苦楚,其实萧无衣心中一直都非常内疚,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她认同元牡丹的话,只是她骨子里不是一个认输的女人。她努力想证明自己没有错。急忙上前笑道:“多谢云城郡主这么关心小胖,但是小胖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想法。而且小胖这么做,才算得上真正的朋友,时时刻刻都能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不想去给朋友添加麻烦,相信此时此刻,莹莹也是这般想的,有道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熊弟使劲的点着胖脑袋。

萧无衣、元牡丹则是低眉沉吟着,此时此刻,所有的埋怨、恨意、内疚都化作了浓浓的思念之情,天涯海角纵使再远。那也算是有处可寻,还是有望可以见一面,但若是天人两隔,便是再也无法再相见了。

崔红绫喃喃自语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眉宇间却是愁绪更甚,一方面是来自于她大姐。一方面却是来自于她最爱的那个男人。

正当众人都沉浸在思念之时,一个好奇的声音突然响起,“可是小胖与莹莹都在长安,为何就是不能在一块玩耍呢?”

众人寻声望去,说话得正是杨飞雪。

熊弟一脸呆萌的望着杨飞雪,纯洁无暇的目光中,也透着万分的疑惑。

其实他并不明白何谓士庶天隔,他只知道,他去找莹莹玩耍,会惹出许多的麻烦。

元牡丹轻咳一声,低声道:“莹莹乃是出身高贵的士族,而小胖。”

说到这里,她便没有再说下去,显然是考虑到小胖的感受。

“这真的是岂有此理。”

杨飞雪突然变得情绪激动起来,道:“外面所卖的那些东西,贵贱之分,也不是根据店面的大小而区分,而是根据东西的好坏来判别贵贱,我看淘宝大市场的许多东西比外面那些店铺的东西还要好,买的人也多。为何人懂得以此来区别东西的好坏,却不懂得来区分自己呢?

一个人贵贱与否,怎么能凭借出身来判别呢?不是应当以这个人的善与恶来判断么?圣人可也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而不是择起贵而从之。士族中也有坏人,百姓中也有好人,倘若一味以士族为榜样,那岂不是叫天下人都学坏。这我如何也想不通。”

这一番话下来,所有人都彻底沉默了。

韩艺则是略显惊讶瞧了杨飞雪一眼,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番话竟然是出自杨飞雪之口。

殊不知这全是他的功劳。

其实杨飞雪当初已经游离在礼法的边缘,在当初杨家将她许配给秦家的时候,是她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在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她耳边输入贵贱门第论,但因她自小好动,常常外出,而且心地善良,造成她有着别一样的思想,但那也只是给她带来的困惑,并未使得她下定决心拒绝这一门婚事。

然而,韩艺的一句自由恋爱,让她思想产生了大逆转。

因为她如今正值婚嫁年龄,故此她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究竟是择贵而选之,还是择善而选之,这不是她心血来潮说的,而是她心中一直以来都未曾想明白的困惑。

元牡丹突然轻轻一笑道:“飞雪,如此深奥的问题,我可答不出来。”

萧无衣哼道:“我看你是明知而不答。”

元牡丹淡然一笑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会害人害己。”

韩艺突然道:“明知应为而因明知不可为而不为之,只会贻害千年。”

元牡丹不禁惊诧的看了眼韩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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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皇帝驾临

其实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人都是从娘胎出来的,从这一点来看,岂有贵贱之分。

之所以推崇贵族论、皇权论,无非就是某些人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

这跟做买卖其实是一个道理,很多资本家都将自己的商品推到一种身份象征的层次,这不过是资本家洞悉人性,知道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故此以此作为噱头。

当然,这些商品是可以带来美感和实用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贵的商品基本上都有着它贵的价值,但这只是从商业角度来看,毕竟一分钱一分货。可是仍凭这东西再贵,也不能以此来区分一个人的贵贱,故此当百姓一味的去追求这些,也就是掉入了资本家的圈套。

“韩艺,你也认同我说的么?”

杨飞雪略显激动的望着韩艺。

“当然。”

韩艺点点头,笑道:“我曾在很小的时候遇到过一个老者,当时他身穿一件非常破旧的衣服,就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于是告诉他,他应该做一件新衣服了。但是那老者却说,没关系,反正也没有几个人认识我。可是在几年后,他的学问得到不少人的赞赏,在我们当地已经是大有名气,碰巧我又遇到了他,可是他兀自穿着那件破旧的衣服,我又说他,你现在总该做一件新衣服了吧。但是那老者却说,没关系,反正现在人人都认识我了。”

众人听得不免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熊弟好奇道:“韩大哥,这个老者我认识么?”

小胖,我说的这么有哲理,你不能只关心这些啊!韩艺哭笑不得道:“你不认识。”

其实这个故事是真实的,但却与韩艺无关,而是生在人类最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身上,但是这个故事却给韩艺带来了非常大的影响,要知道韩艺以前是非常自卑的,因为他很小就成了孤儿,受尽嘲笑。自卑是难免的,即便是后来入得千门后,赚了钱,内心难免还会自卑。

是他的好友皮特朱在帮他治疗心理病的时候。跟他说了这个故事,这让他的自信有所提升。爱因斯坦说的虽是衣服,但是对于韩艺而言,这件破旧的衣服,就如同他的身世一般。当你籍籍无名的时候,没有人会在乎你的身世,可是当你功成名就的时候,你的身世反而会承托你的伟大,也就是说,不管你从任何角度,任何时候去看,似乎你都没有道理因此而感到自卑。

同理而言,爱因斯坦身世那件破旧的衣服,用在如今。那就是出身,就是门第,这件衣服是华丽是破旧,究竟应该在乎衣服的本身,才是在乎穿衣服的人呢?

马周何许人也,刘邦又是何许人也,但是他们却能够万古流芳,世上贵族子弟何其多,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如他们一样。

杨飞雪小鸡逐米般的点头道:“是啊,那为什么这么浅显的道理。就没有人明白呢?”

韩艺呵呵道:“他们不是不明白,而是太明白了,不过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终有一天,他们谎言,会被真实的梦想给戳破的。”说着他微微一笑,道:“但是前提是世上要多几个杨姑娘,多几个在真理面前能够无所畏惧的人,也好叫人知道。不是达者才可兼济天下,其实穷者同样也能够兼济天下,独善其身只是下下之举。”

元牡丹听得心头猛地一震,随即陷入了沉思当中,眉宇间隐隐露出惭愧之色。

方才小胖之言,让她很是得意,但是韩艺这一番话,却让她感到无比惭愧。

萧无衣眼中却绽放着自豪的色彩,她已经无暇去讽刺元牡丹,因为她已经沉浸在韩艺的魅力当中。

“好!说得好!”

忽听外面传来一个叫好声,道:“好一个穷者同样也能够兼济天下,若是人人都能这般想,何愁我大唐不更上一层楼,光凭这一句话,朕就不虚此行啊。”

话音未落,只见一群人从院外走了进来。

为一人正是皇帝李治,只不过此时他是身着便服的。

另外他身边还跟武媚娘,在他们身后还有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三人。

当然,还有十余个侍卫。

皇帝竟然驾临北巷?

这在以前可是无法想象的。

包括韩艺也没有想到皇帝竟然来。

院中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呆若木鸡。

过得半响,才反应过来,齐齐上前,向李治行礼。

“免礼,免礼。”

李治手一伸,笑道:“朕今日只是微服出巡,这礼数能免则免吧。”

“遵命!”

众人这才站起身来。

李治目光一扫,略显惊讶道:“无衣,牡丹,红绫,想不到你们都在啊!”

萧无衣笑吟吟道:“我和红绫是来找牡丹姐的。”

元牡丹道:“我来此是想与韩艺谈一些买卖上面的事宜。”

哇!用得着撇得这么干净么,说好的贵贱善恶呢?韩艺听得老郁闷了。

李治倒也没有多想,目光又落在韩艺身上,道:“韩艺,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在这一群贵族女子当中,竟然敢这般说,难道你真的不怕她们找你麻烦吗?”

说到底,你才是贵族的统领,反正话都已经说出口了,那我何不就来一擒贼先擒王。韩艺笑道:“且不说他们了,纵使陛下在此,臣也敢直言不讳。”

李治听得饶有兴趣道:“那好!你倒是说说看。”

韩艺微一沉吟,笑问道:“陛下以为汉武帝与秦二世如何?”

李治听得一愣,道:“残暴不仁的秦二世怎能与汉武帝相提并论。”

韩艺摇摇头道:“陛下错了。”

李治诧异道:“错了?错在哪里?”

韩艺道:“汉武帝和秦二世同是王子,后来又都成为了帝王,出身自然不用多说,而帝王代表的就是至高无上,无比的尊贵,若以当今的贵贱之说,他们本无任何分别,因为他们身上都穿着的是龙袍。”

李治愣了愣,不免沉思起来。

而站在他身后的王玄道三人,纷纷彼此用眼神交流,随即频频点头。

韩艺又在问道:“陛下以为汉武帝和秦二世如何?”

李治看了眼韩艺,道:“你是想告诫朕,一个帝王的尊贵与否,不在于这一身龙袍,而是在于帝王的本身?”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此理,同样是帝王,为何汉武帝受到后人敬仰,而秦二世就受尽天下人唾弃呢?关键还是在于他们的所作所为,一个人是否伟大,是否尊贵,不在于他的出身,而是在于他为这个世界贡献了多少,帝王也不例外,再至高无上的出身也掩盖不了秦二世的种种恶行。

太宗圣上为何能够得到天可汗的尊称,其中理由有很多,但是绝不是因为太宗圣上是出自陇西李氏。陛下若是想名垂千古,流芳百世,就应当忽略身上的龙袍,而是将注意力放在江山社稷上面,勤政爱民,时时刻刻为百姓着想,倘若陛下做的不好,同样也会如秦二世一般,遗臭万年的,龙袍纵使能够震住一时,却也掩盖不了一世,是非对错,自在民心,这对的错不了,错的也对不了。话说来了,既然帝王都是如此,合乎百姓?”

这一番话可谓是大胆至极,怕是连魏征都不敢这么说。

龙袍、帝王、遗臭万年,这可都是大忌之词啊!

李治自己都愣住了,他真没有想到韩艺竟然敢这般说。

一向明哲保身的元牡丹,中枢系统都已经被韩艺的这一番话给彻底摧毁了。

王玄道、郑善行、卢师卦也是汗流浃背。

唯独杨飞雪和萧无衣是甚感激动,只觉内心无比澎拜。

气氛显得非常诡异。

忽听一人道:“臣妾恭贺陛下获此良臣。”

说话的正是武媚娘。

这一句话,立刻化解了尴尬的气氛,李治哈哈一笑,很是开心道:“朕一直以来都非常羡慕父皇有像魏公那般敢于谏言的臣子,然如今,朕也有韩艺。你说非常对,朕虽然穿上这一身龙袍,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朕还需要证明自己,光凭这一身龙袍,是不足以万古流芳的。”

顿了顿,他又道:“贵贱与否,在于世人之见,世人之见,又在于人之本身,跟士庶出身毫无关系,士族之所以成为士族,只因他们家族出现了很多受人敬仰的治国之能臣,绝非是因为他们的姓氏,跟他们家族其他人也并无太大的关系。朕明白了,朕也希望尔等也要谨记这一点,切不要因为自己是和出身,而感到自以为是,骄傲自满,倘若因此而为非作歹,纵使朕不说话,天下百姓也会唾弃你们的。”

“臣自当铭记于心。”

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三人立刻拱手说道。

李治这一番话,当然就是说给他们听的,因为这里就他们三个士族之臣。

武媚娘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微笑。

于公于私,她都赞成韩艺之言,故此方才才出言相助。

毕竟她可是寒门出身,如今她正在全力冲刺后位,出身是她不得不面临的一个难关,她必须要打破这个传统,而她自以为除了出身之外,其余的都要强于王皇后,故此韩艺这一番话是深得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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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越俎代庖

“多谢陛下夸奖,臣何德何能,敢于魏公相比。◎,”

韩艺拱手一礼,看似惶恐,其实非常淡定。

他之所以敢这么说,皆是因为当今皇权正面临着贵族的挑战,这个门第论,其实对帝王而言,影响不大,毕竟帝王是帝王,这是名正言顺的天下第一,是独一无二的。但贵族如果抛弃出身门第的话,那就跟百姓一样了,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如果要李治以身作则,以能力、善恶来区分贵贱,他当然也愿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说不是上上之策,但是中间还是有两百之差的。

“你就无须自谦了,魏公怕也不敢说你刚才说过的那一番话。”

李治哈哈一笑,摆了摆手。

韩艺又好奇道:“陛下,你今日怎地来呢?”

李治瞧了他一眼,道:“朕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开口为你担保的,倘若你这北巷有任何过失,那朕可也是难逃其咎,朕能不过来看看么。”

韩艺急忙拱手道:“蒙陛下担心,臣真是愧疚不已,臣一定竭尽所能,不让陛下失望。”

李治笑着点点头,道:“你这北巷倒还真没有令朕失望,朕方才稍微看了看,的确有值得称赞的地方,尤其是那淘宝大市场。朕方才看到那些妇女脸上的笑容,不知怎地,也觉得非常欣慰。朕还询问了一个妇人,问她对这淘宝大市场有何看法。那妇人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对你更是感激涕零。朕见得十分好奇,一个小小的摊位,怎能令她如此感动。

再一询问,原来因为京畿地乃是狭乡之地,故此有些百姓所得土地并没有多少,而她家只分得三十亩田地,但却有五口人,虽然近年来年年丰收,但是兀自过得非常贫穷。最终还得去帮那些大户人家种地,这才勉强能够活了下来,然而,如今来到淘宝大市场。这几日所赚之前,竟有往日他们一年所赚之多,难免会恁地激动。”

郑善行突然站出来道:“陛下,记得在贞观年间,太宗圣上增组织过大规模狭乡迁宽乡。但臣以为这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之举,如今我大唐人口不多,故此土地还够用,然而,近年来四海升平,人口激增,朝廷应该早作打算,否则,到时必生祸端。”

卢师卦道:“还有土地兼并,地主的土地与日俱增。那么也就是预示着百姓手中的土地越减少,朝廷该想办法减少土地兼并。”

李治听得频频的点头,正欲寻策,武媚娘突然笑道:“陛下勤政爱民,乃天下百姓之福,但是也要量度而行,此事非一日便可解决的,陛下今日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何不尽情放松一下,此等事。还是放到殿上议论方好。”

李治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这里闲杂人等非常之多,而土地又是关乎天下人。任何一个政策都将可能掀起一阵巨浪来,实在不宜在此讨论。

郑善行也反应了过来,急忙拱手道:“臣扰了陛下的兴致,真是罪无可恕。”

李治哈哈笑道:“这怎么能怪你,朕现在就希望你们能够随时谏言,你们能这般说。朕高兴还来不及。不过今日就不论朝政,只谈这北巷。”说着,他突然望向韩艺道:“哦,韩艺,今日是女人日,朕来此是不是坏了规矩?”

这不是屁话么,老子都只能待在北巷不能出去。这话自然不能出说来,韩艺暗自嘀咕着。

李治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朕此番乃微服出巡,本就不宜让太多人知晓,朕是让善行带着朕往淘宝大市场的专用通道过来,并未有人知道朕的身份。”

韩艺眼眸一转,笑呵呵道:“虽然理论是坏了规矩,但是臣想陛下定是陪同武昭仪前来,是作为护花使者来此,然如今昭仪有孕在身,于情可以给予充分的理解,于理的话,陛下来此,那就是对女人日的最大的认可,从更深沉次的去分析,陛下来此,那就是女人之福,我想天下女人都应该感激陛下能够来此。”

众人听得是目瞪口呆,其实李治不过也就是礼貌性一问,谁能想到韩艺能说这么一大通道理下来,真是有理有据,难以让人反驳。

“噗嗤!”

萧无衣咯咯笑道:“陛下,你方才将韩艺和谁人比去呢?我一时忘记了。”

“啊?”

李治哑然无语。

说好的魏征呢,怎么转眼间就变成李林甫呢,这不是打皇帝的脸么。

你是不是我老婆啊,怎么老是爱拆我的台,也不掂量掂量,你何时打嘴仗赢过我。韩艺荣辱不惊,笑道:“云城郡主此言差矣,我这绝非溜须拍马之言,微臣作为监察御史,也有匡正天子得失之责,得失得失,哪能只说失,该赞赏的还是得赞赏。陛下作为天下人的父母,那么女人同样也是陛下的子民,而不仅仅是男人。女人同样我们大唐一个非常庞大且重要的群体,陛下作为天子,不应偏颇,只关注男人的生活,也应当多多关心女人,于公,女人也是陛下的子民,于私,关心女人是男人的天职。想那陈硕真造反,虽是大逆不道,但是任何事都有其生的原因,陛下应当以此为鉴,多多关心女人,做一位自古以来,最受女人爱戴的皇帝,岂不是更加妙哉。”

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三人都听晕乎了,韩艺这话究竟是拍马屁,还是耿直的谏言,还真是傻傻分不清楚呀。

但不管怎么说,韩艺说得非常在理。

元牡丹、萧无衣等女人,都想为韩艺叫好,如今的确女人受到的天恩荣泽实在是太少了,缺乏社会的关注。

杨飞雪更是开口道:“韩艺,你说的真好。”但话一开口,她便意识到有些不妥,赶紧用小手捂住嘴。

李治一看杨飞雪,道:“你是?”

韩艺赶忙道:“回禀皇上,这位乃是扬州刺史的千金杨飞雪。”

“扬州刺史?”李治愣了下,道:“你便是杨思讷之女?”

杨飞雪急忙行礼道:“杨飞雪参见陛下。”

李治笑着点点头,又瞧向韩艺,笑道:“韩艺。你说的很对,女人同样也是朕的子民,朝廷也应当多多重视女人,朕方才也见到那些女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你这女人日的确是意义深远啊,只是朕若是专挑女人日来,怕会引来不少流言蜚语。”

为什么郑善行他们会在这里,不就是李治怕尴尬,故此找他们前来打掩护。作为一个皇帝。老是扎堆女人群中,那谏议大夫可就真的有话可说了,但这绝不是李治想要听的。

韩艺笑道:“陛下考虑周全,韩艺佩服万分,但是臣以为昭仪可以代表陛下前来,视察民情,关注女人,为天下女人争取更多的天恩。”

此话一出,郑善行等人面色皆是怪异。

包括元牡丹、萧无衣、崔红绫都是眼中闪过一抹诡异之色。

别看韩艺说得这么轻松,那是这句话若是让皇后听加。非得将韩艺给杀了不可。

这是一个昭仪能做的事吗?

唯有国母方方可代表皇帝,母仪天下,做天下女人的榜样。

这分明就是越俎代庖啊!

武媚娘听得自然是欢喜不已,她与韩艺虽然交流不多,哪怕见面都是屈指可数,但是真不是一般的有默契,连眼神的交流都不需要,就明白对方心中所想,一唱一和,不留痕迹的为对方说好话。其实李治怎么可能会想到来北巷。难道还真是来视察的么,十有**是武媚娘怂恿李治来的,武媚娘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以此来获得女人的支持。

而且武媚娘如今有孕在身。李治能不依着她么。

韩艺心里能不明白吗,他说的就是武媚娘心中所想。

李治哈哈一笑,道:“这倒是可行的,就是不知昭仪愿意为朕劳这份心么。”

众人听得又是一惊。

韩艺这么说,你可以当他无知,但是皇帝开了这口。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只是因为李治说的就跟开玩笑似得,没有人敢肯定他是没有听出来韩艺这话外之音,还是这话若有所指。

唯独韩艺和当事人之一的武媚娘知道李治心思,武媚娘枕边人,如何不知皇帝心中所想,而韩艺可是学过心理学的,李治在说这话时,眼中的目光有着一丝的停顿,心想,看不出这皇帝还挺狡猾的,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揣着明白装糊涂,即便到时有人为皇后鸣不平,他也能装糊涂糊弄过来。

武媚娘按耐住心中的兴奋之情,很是温和的说道:“若能陛下分忧,那是臣妾之福,也是臣妾分内之事,妾身怎会不愿意了,且不说是如此有意义的事,哪怕是为陛下磨墨,那也是臣妾的荣幸。”

这话说得也是极有水平,既表示出心中所想,又没有表现出那种企图心,不管是做女人之,还是为陛下磨墨,这对我而言,都是为君分忧,没有任何差别。

这女人果真是不简单啊!

元牡丹心中暗自嘀咕着,心里又开始权衡这一场游戏,究竟谁才能笑到最后。

元家的本质就是寡头主义,不断的在朝中势力做出选择,之所以能够展得这么强大,就是他们每一回都站对边了。

李治深情款款道:“不过你如今有身孕,可莫要过于操劳了。”

日了!敢情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秀恩爱啊!真是岂有此理,老子老婆就站在边上,可是不但不能秀,反而还要装成阶级敌人,都是男人差别咋怎么大了。韩艺不免瞧了眼萧无衣,哪知萧无衣正好瞧了过来, 二人目光稍一接触,又赶紧移开了。

李治突然道:“对了,听闻今日还有一场时装秀?”

韩艺道:“正是,微臣与西市徐九的布坊合开了一家衣店,并且也创造了一些新的服饰,这个时装秀简单来说就是将这些新服饰展现出来。”

武媚娘笑吟吟道:“想必这新服饰也是你想出来的吧?”

韩艺讪讪道:“我倒是出了少许力。”

李治惊诧道:“想不到你还会做女人的衣服。”

王玄道微微笑道:“陛下,这还得多亏韩艺的妻子。”

完了!

韩艺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一颗巨大的汗珠。

李治好奇道:“此话怎讲?”

郑善行笑道:“韩艺之所以对家务事样样精通,皆是因为他妻子什么都不会做,故此韩艺只能是能者多劳。”

大哥,你们不懂就别乱说啊!女魔头会杀了你的。韩艺都快哭死,只觉如芒在背,余光往后一瞥。感觉果然正确,只见萧无衣乌云照面,眼泛寒光,这是要爆的起手式啊!

这倒也不能怪王、郑二人。只因当初韩艺屡屡拿萧无衣来解释自己为什么是一个天才,给人留下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

“是吗?”

李治一愣,哈哈笑道:“都说一个女人贵在贤惠,如今看来,倒也并非如此。愚妻也有愚妻的好啊!”

“陛下,你难道见过韩艺的妻子么?”

萧无衣着实忍不住了,管你是什么皇帝,开口就呛道。

李治摇摇头道:“朕倒是没有见过。”

萧无衣轻哼道:“没有见过陛下凭何说韩艺的妻子是愚妻,陛下贵为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倘若这话传出去了,到时韩艺的妻子来到长安了,天下百姓不得遵从皇命,叫她为愚妻么。这话对韩艺夫妇皆是不公。”说着她还嘀咕了一句,“方才还说要多关心天下的女人。”

韩艺听得是冷汗狂流,刚才是起手式,如今是正式爆了。虽然没有动用武力,但是呛皇帝,若非喝醉了,谁人敢这么说。眸子左右瞟动着,见郑善行他们皆是忍住笑意,心知,他们定是习惯了这么彪悍的女魔头。并没有看出什么猫腻来,不禁放下心来。

杨飞雪虽只其中缘由,但也没有多想,因为萧无衣曾忽悠她说。她在扬州之所以是韩艺的妻子,只是为了躲避追杀。但毕竟萧无衣曾嫁给过韩艺,即便是假的,但是她知道他们口中的妻子,指的便是萧无衣,因此也理解萧无衣为何这般说。

李治心里也纳闷了。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女魔头,但是他不会跟萧无衣动怒的,因为他太了解萧无衣了,就这么一个人,刀子嘴,豆腐心,笑呵呵道:“无衣说的是,是朕失言了,韩艺,真是对不起了。”

“无妨,无妨,内子虽是女人,但却有着男人的胸襟,怎会小肚鸡肠,计较这些,我想内子在此的话,倘若听得陛下这么说,也一定会深感骄傲的。”韩艺笑道:“是,内子虽不通家务之事,但这恰恰是她令人羡慕的地方,因为她拥有一个甘愿为她下厨做饭,甘愿为她缝缝补补的丈夫,试问天下间,谁比她要更加幸福了?”

萧无衣听得这话,只觉怪怪的,愤怒、甜蜜各半,若是没有前面那小肚鸡肠,这恐怕是最为动听的情话了。

李治听得频频点头,道:“此言倒也在理。”

武媚娘却咯咯笑了起来。

李治好奇道:“你笑什么?”

武媚娘道:“陛下,你还没有听出来么,韩艺这是在自夸呀。”

李治稍稍一愣,突然指着韩艺道:“是呀,你这还是利用你妻子来彰显自己。”

萧无衣也反应了过来,她是最幸福的女人,那么功劳肯定全是韩艺的,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大家只会歌颂韩艺是一个好丈夫,哪里会记得她啊!弄不好大家还会为韩艺鸣不平,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竟然取得一个恁地糟糕的妻子,真是委屈了自己啊,不禁气得牙齿痒,若非武媚娘出言提醒,险些就被他忽悠住了。

日。被看出来了。韩艺立刻道:“陛下言重了,这谈不上什么利用,微臣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说着,他哎哟一声,道:“这时装秀好像快要开始了。”

熊弟呆萌萌道:“韩大哥,还早着了。”

小胖,你跟我了我这么久,连转移话题的本事都没有学着,天啊!韩艺欲哭无泪的瞧了眼小胖,道:“既然时辰还早,你何不回去多读一点书。”

熊弟见这么多人在,玩性大起,哪里愿意读书,很认真的说道:“韩大哥,这读书的时辰就已经过去了。”

此言一出,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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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请叫我hold住哥

有一种累是快乐的。

有一种脚酸是幸福的。

例如:逛街!

经过一个上午的血拼,女人们皆感疲惫,但是她们脸上兀自是兴奋不减,其实她们真正享受的不是花钱的快乐,而是逛街的快乐,一种自由的气息让她们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然而,她们并没有忘记今日还有一个非常重大的盛会,就是时装秀。

午后。

望眼欲穿的凤飞楼大门终于打开了。

女人们立刻涌入其中,因为女人毕竟还是少很多,不跟男人一样,都能够将北巷给挤爆了,故此韩艺并没有采取售票制,是采取完全免费的,他也希望更多的女人能够看到这时装秀

这一舞台上倒是没有挂着红布了,但是空无一人,连个道具都没有,只是舞台加长了许多,看惯了话剧的女人们,不免感到非常好奇,她们可不懂什么叫做t台,相互询问着。

另外,在舞台的下面都贴着横幅,什么多谢“美人牌”赞助胭脂、香料,贾记饰店赞助饰,云云之类的。

因为这也是从未有过的,甚至有些人都还不知道赞助是什么意思,不免又是议论纷纷。

一时间,凤飞楼里面也是人声鼎沸。

若是拉姆希德在此,非得开心的大笑起来,光凭这几道横幅,别说只是送点胭脂、香料,哪怕是送钱给韩艺,他也愿意呀。当然,这是第一,韩艺是故此让他们尝点甜头,之后肯定会收钱的,毕竟他是在做买卖,而不是在做善事,哪能总是让别人占便宜。

但这就可苦了外面那些商家了,每一次凤飞楼开门。街上客人就得少一半,然而女人日尤甚,几乎街上都没有人了,咋一看。还当自己来到了鬼街,由此也可看出,们是无法撼动凤飞楼在北巷的霸主地位。

后台。

里面的乱象倒是与后世差不多,这边喊着胭脂没有了,那边又抱怨着谁把梳子给拿走了。不断有人出去,又不断有人进来。

只见模特正在进行最后的补妆,当然,如今的铜镜太贵了,不可能每人给他们安排一面铜镜,但是贵在人多,故此韩艺一人给她们安排一名化妆师,以化妆师的美感为准,本人是不需要知道自己的妆容如何,当然。至于是否达标,还得要刘娥点头,毕竟是刘娥是从公宫中出来的,而且还是宫妓,美与丑,她心里还是有一杆标尺的。

然而,刘娥却擅离职守,来到韩艺身边,死死拽着韩艺的衣袖,激动的问道:“韩小哥。皇皇上真真的来了?”

这韩艺必须要看场,故此他在后院陪着李治说了一会儿话,便来到楼内帮忙,不过有郑善行、萧无衣他们陪着。李治也不是说非需要韩艺不可,只是韩艺在的时候,气氛比较热闹一些,这就是一种文化差异带来的乐趣,韩艺说话的风格,以及思维都是现在没有的。你跟他谈天,总是有些特别的感觉。

汗!来了跟你也没关系呀,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不对呀,好像皇帝就喜欢这个调调。韩艺突然眉头一皱道:“真是不该啊!”

刘娥惊讶道:“出什么事了吗?”

她前面一直在外面忙活,后来又来到凤飞楼安排,期间曾去过一趟后院,但是在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这才知道原来是皇上来了,也曾想进去看看,可是她生性胆小,觉得没有皇上的命令,她是不能进去的,全然忘记,这可是她的家呀。

韩艺贼笑道:“要是刘姐你在的话,万一皇上看中你了,那可是莫大的幸运呀,这还真是错个一个好机会,不过没事,待会皇上还会来的,到时我安排一个端茶递水的活给你,你就可以趁机接近皇上了。”

刘娥听得是乌云染眉,松开手来,不爽道:“去去去,我说你能否积点口德,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还老是取笑我,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里,你可是大罪啊!”

韩艺嘿嘿道:“我这么年轻,童言无忌,要积口德,那也得等我到了你这般年纪再说。”

刘娥气得嘴都歪了,鼓着双眼看着韩艺。

韩艺看她这模样,突然响起一个成语来,黔驴技穷。但是他也没有在打趣刘娥了,笑道:“你也别太紧张了,陛下来此,只是因为心中好奇,想看看咱们北巷,看看这女人日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

“当真?”

“当然是真的,若有正事找我,你认为陛下会亲自跑来吗?找个人叫我进宫不就行了,我可还没有尊贵到这种地步。”

刘娥想想倒也是的,笑道:“那这对咱们而言可是好事呀,那些店家不是害怕户部会报复咱们了,如今皇上都来了,看他们还敢怀疑咱们不。”

韩艺笑呵呵道:“刘姐,你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只要皇上往这一站,那是胜过千万宣传啊!你快些去准备吧,可别让皇上失望了。”

刘娥一怔,立刻抛下韩艺,扎入人群,片刻就听得她的训斥之声,“这眉毛是怎么画的,跟猪尾巴似得,重画重画,还有你,我说过多少遍了,胭脂要匀称,要似真非假,看得跟红晕似得,你生的红晕有这么圆么?”

天啊!

韩艺翻着白眼,一转头,只见背后一群模特,衣冠不整,袒胸露背,那可风流之心顿时上得喉咙,赶紧揉揉眼,默念几句恐怖咒,女魔头,女魔头。

反复念得十余遍,恐怖终于战胜了**。

这才长出一口气。

又过得一会儿,那张少监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道:“韩御史,皇上问你开始了没?”

韩艺道:“哦,马上就要开始,可以请皇上移驾了。”

“行,咱家现在就告诉皇上。”

说完,他又迈着大象腿离开了。

韩艺看着他的背影,暗想,少了那么一点重量。走路就是轻快许多呀!稍微整理了下衣服,暗骂一句,没有镜子的世界还真是令人郁闷,全世界就我一个人无法欣赏到我的帅气。太不公平了。突然朝着也在帮忙化妆的梦儿招招手道:“梦儿,你过来一下。”

梦儿快步走上前来,道:“干什么?”

韩艺指着自己的脸道:“帅不帅?”

梦儿傻了,呆呆的望着韩艺。

看来有些时候太自由了也不好!一点奉承都没有的世界,鬼还愿意去当老板啊!韩艺又朝着边上一个小娘子招招手。

那小娘子立刻走上前来。道:“小艺哥,有事么?”

韩艺指着自己的脸道:“帅不帅?”

那小娘子立刻道:“真俊!”

“很好!”

韩艺豪爽道:“下部戏,我让你演女配角。”

“真的么?”

“你见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多谢小艺哥,多谢小艺哥!”

“这都是你应得的。”

韩艺看得这小娘子激动的神态,暗自寻思着,下一步我是不是该尝试一下潜规则呢?

忽听得一阵银玲般的笑声,韩艺定神一看,只见梦儿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这小妞,竟然还不知悔改,看来得给她一点威慑力了。当即道:“你做好被冷藏的准备吧。”

梦儿笑得更加大声了。

“哇!被冷藏还这么高兴。我看你是不想演戏了吧。”

梦儿眼眸嚣张的乱飘,道:“如今我既会排戏,又会演戏,还能帮忙化妆,你舍得将我冷藏么。”

韩艺猛抽一口冷气,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哼!本娘子一直都很聪明好不。”

梦儿一昂头,各种傲娇。

正当这时,刘娥又走了过来,道:“韩小哥,你准备好了没有?”

韩艺不答反问道:“帅不帅?”

“帅帅帅!”

“哇!你用不着这么敷衍吧。”

刘娥急得都顿足道:“我现在真没有心思跟你说这些。你是真的要上去说么?”

韩艺很郁闷道:“我也不想,但是皇上来了,我总得上去说两句客套话吧。”

刘娥道:“可是你原本没有这打算的,根本就没有准备。你能行么?”

韩艺笑道:“小意思啦!你用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骗子哦不,天才是不需要剧本的。我还害怕我抢了时装秀的风头了。”

原来韩艺本打算露面的,寻思着休息一日,但是皇上来了,他不得不上去说上两句,解释一下。免得到时又有人弹劾他兴风作浪,这是临时决定的,完全没有任何准备,故此刘娥对此感到非常担心。但是这对他而言,完全没有任何压力,要知道他以前都是在用生命在演没有剧本的话剧呀,而且是不能就挂了。

又等了一会儿,李治等人悄悄从后门入得楼内,但是因为这是女人日,男人不能冒头的,而且李治也不便于表露身份,故此韩艺方才就让人弄了一些屏风来将贵宾席包围住,彻底挡住台下女人的视线。

萧无衣倒是不管你皇帝不皇帝,她更加不稀罕这贵宾席,在掩护李治他们进得贵宾席后,跟李治说了一声,就带着崔红绫与她的那些追随者坐在了一起,在贵宾席李治是老大,在这里她是老大,像萧无衣这么彪悍的女人,可不愿意屈居人下。

“这还真是有不少人啊!”李治坐在嘉宾席内,四处张望,一目望去,皆是女人,对于内心冲击的可也不小呀,又见四处都挂着横幅,上面写着一些怪里怪气的话,心中好奇道:“这些横幅是什么意思?”

武媚娘笑道:“陛下,我终于明白为何两市会竞争不过北巷了。”

李治诧异道:“莫不是媚娘你知道?”

武媚娘点点头道:“待会那些女人穿着新式衣服出来,一定会受到客人们的关注,不管是她们脸上的胭脂,还是穿戴的饰,既然韩艺有把握让她们上台,定是会非常好看,那么这些客人见了,自然也会想要买上一些,也就是说这些横幅能够给这些商家带来巨大的利益,妾身猜想那些商家想将横幅挂在这里,还得支付韩艺一笔不少的钱。”

李治听得恍然大悟,微微一笑道:“没有想到这一条简简单单的横幅,竟蕴含着如此多的利益,真是令人感到惊讶。”同时心里也挺佩服韩艺的商业才能。

郑善行惊讶道:“想不到昭仪对这买卖上的事,也如此精通。”

武媚娘谦虚一笑道:“郑公子过谦了,比起郑公子的大才,我这真是不值一提。”

她可是出身富商世家,她老子那也是非常有名的商人,巅峰时期的财富可能就仅次于元家了,她自然也懂得这买卖上的事。

李治他们刚刚入座不久,韩艺就一摆没有留海的额头,然后潇洒的往台上走去。

台下的女人等了半天,突然见到韩艺出现在台上,不免感到惊奇,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时装秀?

若是有人说是,一定会有无数个臭鸡蛋飞向韩艺。

老娘iong罩都脱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韩艺读懂了大家那惊愕的目光,心想,得暖暖场才是。突然哎呦一声,双肩高耸,惶恐道:“抱歉,抱歉,我跑错场了。”说着他就作势往台下跑去。

台下先是一愣,因为她们方才也是在想,这韩艺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如今听得韩艺这般说,竟然信以为真,随即爆出大笑声。

骗人真是一种美德!

韩艺暗道一句,又过身来,呵呵笑了起来,朝着四周拱拱手,道:“跟大家开个玩笑,见谅,见谅。”

台下的刘娥使劲的拍几下胸脯,道:“迟早有一日我会被他给吓死去。”

梦儿咯咯笑道:“我倒是觉得小艺哥挺风趣的。”

“风趣?”

刘娥顿时有种开出梦儿的冲动。

一阵笑声过后,尴尬气氛立刻荡然无存,大家又都纷纷期待的看向韩艺,其实韩艺挺有女人缘的,经过前面几交流,不少女人都想与韩艺再说说话,因为韩艺太懂女人心了,和他说话就是舒服,只可惜韩艺很少在女人日露面。前面是因为大家心思都扑在时装秀上面,突然见到韩艺,一时难以接受,如今却是满怀期待的望着韩艺。

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凭借一人之力,掌控这个女人专场,请叫我ho1d住哥!韩艺小小得意了一番,轻咳一声,道:“先我代表凤飞楼上下向各位娘子说一声谢谢,谢谢你们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此。”

顿了顿,他又道:“今日没有话剧,也没有小品,大家来此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时装秀而来。相信各位也听说过了,我凤飞楼与西市徐九布防合开了一家衣店,另外我们还设计了一些新颖的服饰,这场时装秀就是关于这些新式服饰。我想用两句话和两个词来概括这一场时装秀。第一句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第二句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而第一个词是‘千娇百媚’,第二个词是‘量身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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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自由之美

在大家看来,这两句两词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那就是——美!

的确,美就是这一场时装秀的宗旨,但仅仅是这么简单吗?

显然肯定不是。只有懒得去打扮的女人。”

他说到最后,那是声情并茂,激情四射,立刻就收获了无数的掌声。也俘获众多芳心。

李治哈哈笑道:“不愧是妇女之友,这话说得真是太漂亮了。”

武媚娘也是笑着摇摇头道:“真的很难想象,一个男人面对这么多女人谈论这美与丑,不但没有让人觉得不妥,反而还能引人喝彩。”

卢师卦、郑善行、王玄道对此都已经是见惯不怪了。

刘娥听得掌声,这才着实松了口气。心中是五服投地,心里估摸着,这人是不是暗中早就准备好台词了。

后世的女人对美可是追求到了极致,关于美的理论那是多不胜数,韩艺随便借鉴一点,就足以忽悠她们不知东南西北了,继续说道:“可是打扮打扮,究竟该怎样打扮呢?答案就在这第一个词上面,千娇百媚。各位都知道,我这人没有读过书,不知道这千娇百媚究竟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只会从字面上去理解,就是女人有千百种娇媚。

其实何止千百种,应该说每一个女人都有她独特的娇媚,只是有些人没有展现出来罢了。

而每一种娇媚又代表着独一无二的美,究竟该如何将这独一无二的美展现出来了,衣服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我们在做衣服的时候,常常说到一个词,就是我前面说的第二个词,量身订做。这指的不单单是高矮胖瘦,同样也包括每个人不一样的气质,也就是说这世上应该至少存在千百种之多的服饰,才能满足每个女人的需要。相信大家也都知道 ,同一件衣服,穿在不同的两个人身上,可能效果会是截然相反的,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人类对美的领悟,还不足以满足你们。以至于很多女人都无法找到一件合适自己的服饰,这是一种悲哀。”

他语气沉重,仿佛真得很悲哀似得,但随后,他突然铿锵有力的说道:“这就是促使我们开衣店的唯一原因,我们希望每个女人都能拥有一件能够展现自己独特美的裙子,让每个女人都充满了自信,让美变得不再稀有,让美无时无刻都存在,让美变得更加丰富起来,让美变得更加自由。这就是我们衣店的宗旨,而我们的衣店的招牌,就叫做‘自由之美’。”

他握拳振臂,情绪激昂,口号喊得更是铿锵有力,犹如曹操、刘备指点江山,但他认为,这比指点江山还要更有意义。

“说得好!好一个自由之美。”

掌声顿时在这一刻爆出来,直接将气氛推向了第一个高氵朝,女人们毫不怜惜自己的玉手,个个都把小手拍的通红。

如果说刚开始只是单纯对美的分析,那么这最后一句话,便是将美提高到一个更加引人深思的境界。

自由之美,这四个字可是大有内涵,如果真的要做到自由之美,那么必须得打破重重礼法限制,但是韩艺也不敢太激进。他也是避重就轻的说,从美的本质去说,并没有针对任何礼法,就算有人想要找他麻烦。也无从下手,毕竟他这话也没有错,我只是想让女人变得更加自信,难道这也是错吗?

上回是自由之花,这回是自由之美。元牡丹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就连武媚娘都情不自禁为之叫好、鼓掌,可是当她现身边的李治投来惊诧的目光时,顿时反应过来,赶紧收敛几分,娇媚的俏脸,不免生晕,但也更增魅色。

而李治、郑善行瞪男人则是看得瞠目结舌,外面坐着得真是一群女人吗?

说好的矜持呢?

他们敢对天誓,从未见过女人这么豪放的一面。

只能说韩艺是一个出色的演讲家,他的言行举止都充满了感染力。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浸其中。

当然,此时也无人察觉到这自由之美更深层的意义,这只是一颗埋在土壤里面的种子,目前是看不见的,除非等到它开花结果时。

掌声持续不断。

鼓得韩艺都有些尴尬了,站在台上,笑得都有些僵硬了。

过得好半响,楼内总算是安静下来。

韩艺赶紧道:“抱歉,抱歉,我似乎说得有些多了。好了,为了不耽误大家看时装秀,关于这一场时装秀的介绍,就到此为止吧。”

“别呀。你再说会吧,反正时辰还早。”

听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嗯?”

韩艺吓得一惊。

又有不少女人要韩艺再说一会。

想不到都换了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我还是这么的拉轰,外表美真的重要么?

韩艺顿时对自己方才的话产生了质疑。但是他可不想再说下去了,歉意的拱拱手道:“失陪,失陪。”

言罢。嗖的一声,便消失在台上了。

韩艺下去之后,气氛一度非常安静,过得片刻,听得琴音渐渐响起,曲音缓慢、温和。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台上。

但见舞台两边各走出一个身着长裙的女人来,远远望去,是五彩斑斓。

由于古代花布欠缺,五彩斑斓就更加无从谈起了,立刻引起了一阵哗然之声。

这就是撞衫裙。

为什么韩艺会将撞衫裙安排到第一位出现的,就是希望能够满足大家的期待,而且要直接,要第一眼就感觉到惊艳,如果一来就上半臂裙衫的话,效果怕不会很明显,毕竟他前面宣传的那么夸张,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给大家带来足够的惊喜,这会令人产生一种失望的情绪,这是布会的一大忌讳。

待那两名女子走到前面时,所有女人都是睁大双眼的。

嘉宾席的武媚娘看得都是惊奇不已,道:“这裙衫的花色是如何染上去的。”

当今的工艺肯定染不出这种布来啊!

郑善行急忙解释道:“这其实不是一整块布,而是用很多颜色的布拼接而成的。”

“拼接而成的?”

武媚娘眨了眨眼,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这就是因为撞衫缝纫方法也是当今没有的。

惊讶过后,女人们兴奋的鼓起掌来。

两个模特走到最前面,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又往后面走去。

紧接着又上来两个女人,同样也是撞衫裙,但是与第一回花色又不同,而且这一回不是长裙,而是当今流行的襦裙,也就是上衣下裙。

女人们起先还是关注在那颜色上,但是待那几个模特走到前面时,忽然现这襦裙与她们身上穿得有些不一样,显得更加轻盈,一点臃肿的感觉都没有,但层次感犹在。

这是什么个情况?

女人们都看不懂啊!

包括元牡丹、萧无衣这些顶级门阀的子女,都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可惜没有人能够为她们解答,兴奋之余,又是困惑不已,只盼那两个女模特能够走慢一点,好叫他们看清楚一点。

渐渐地,t台附近开始变得拥挤起来,因为大家都想知道其中内因,故此情不自禁的就凑了上去。

武媚娘自问会打扮,毕竟要勾引皇上,对于服饰是相当了解,但是她也没有看明白,于是又问道:“这襦裙好像与一般的襦裙好像不一样,但看着好像又是一样的。”

郑善行略显得意道:“昭仪有所不知,这襦裙其实不是分上衣下裙,而是一整件裙子,只不过巧妙的将上衣下裙的一些特征缝纫上去,故此看上去好像是上衣下裙,其实是假的。”

“一件裙子?”

武媚娘听得都有些呆愣的,这真的可以说是以假乱真啊,感兴趣道:“这是谁想出来的?”

李治呵呵道:“还能有谁,定是那妇女之友。”

“是啊!我也早该想到是他了。”

武媚娘摇头直笑,道:“亏他能够想出这办法来。”

李治好奇道:“那你以为如何?”

他对这方面倒是没有什么研究。

武媚娘笑道:“我看这衣店一旦开张,必定日进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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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美的盛宴

这一开场,便是惊喜不断。

看得女人们是高氵朝迭起,因为如今连衣店都少得可怜,大家衣服都是自己家做的,结果衣店都没有开,就来了这么一回时装秀,这真的是太前了。

爱美又是女人的天性,故此大家都看得极其入迷。

李治原本是陪同武媚娘来,对于这时装秀只是感到好奇,但是看着看着,也入迷了,虽然他并不在意这些,但是好歹也是皇帝,品味还是有的,不禁与武媚娘热聊了起来。

拼接和撞色便是这一次时装秀的主要看点。

而且撞色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古代等级制非常严重,唐朝虽然还不是很严格,但是也有禁色,不过撞色就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看上去不会那么扎眼,韩艺没有用黄色,因为黄色的染料也特别贵,但是其它都用了,因为如今颜色也少,如果你这也不准用,那也不准用,那这撞色的效果如何出得来。

台下的韩艺见第一批模特压住了场,不禁松了口气,暗道,这些天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韩小哥,你当真的没有准备过么?”

不知何时,刘娥出现在韩艺身旁。

韩艺错愕道:“准备什么?”

“上台说话啊!”

韩艺摇摇头。

刘娥不可思议道:“那你这张嘴还真是能说,我看比有些人准备的还要说的好多了。”

韩艺对此只是淡然一笑。

刘娥道:“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韩艺摇摇头道:“如果真要说起来,我还是做了不少准备。其实说话也是一门学问,尤其是对商人而言,更是非常重用,从说话的本事就可以将商人分三等,最下一等。就是那种只知道看天吃饭的商人,最多也就是吆喝两句。第二等商人,就是会说一些奉承话。而第一等商人,则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商人在说话前,要做足准备。了解到客户的需求,不管你怎么绕,你一定不能离开客户的需求,那么你说的话,哪怕不是好话,客人也会听进去,再根据客人的需求,来介绍我们的商品,那样客人才会愿意购买。在下雨天的时候。再精贵的扇子也买不过破旧的伞。我虽然没有准备上台演讲,但是我在之前针对衣物做过非常充分的调查,这些女人缺的不是衣物,而是缺乏对美的了解,一种适合自己的美,美的多样化,还有一种自由的风尚,故此以此切入。总不会错的。”

刘娥听得若有所思,这与她以前在宫内可是大相径庭。在宫内,尽量少言,最好不言,但是做买卖可不一样,做买卖一定要多说,但是每句话必须要基于在绝对充分的准备上。

说话不需要太多的天赋。但是需要下很多工夫,你必须得说到别人的心坎上。

二人谈话间,外面又响起一阵骚动,原来甚至绿白相间的半臂裙衫的模特上台了,同样也是那个问题。看似半臂衫,但却又有着说不出的不同来。

琴音不断,就这么来来回回走着,半个时辰也就眨眼间过去了。

恐怕她们自己都没有想到,就这么看着,时间也能过得这么快。

期间韩艺去了一趟贵宾席,现李治看得极其投入,倒也没有敢打扰,和郑善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便又回到后台看场去了。

突然间,温和的琴音变得高亢起来。

只听得一阵惊诧之声响起。

所有人女人都变得目瞪口呆。

只见两个女人穿着短裙长裤、高靴走了出来,而且都是梳着男人的髻。

短裙到膝,红色腰带束身,长裤没入长靴之中,而那长靴显得极其裹腿,当代的高筒靴可没有这么裹腿,就好像贴着腿似得,定眼一看,原来在长靴的外边有着一竖排白色鞋带,不用想也知道是这些鞋带造成裹腿的效果,这真是一个非常巧妙的设计。

从样式上来,这绝对是胡服,汉服没有这么修身,而且这比胡服都要修身一些,但是又保留了汉服的右衽的特点,但你要说是右衽吧,也是看着像而已,其实就是一个斜着的v领。

一黑一白,白裙黑靴,黑裙白靴。

这靴子也不是西方人明的,中国古代也有,不过高筒靴几乎都是属于官靴,按理来说,百姓不能穿官靴的,贵族子弟是可以的,因为他们一般都是有官名在身,但是你要说这是官靴吧,那也不是,只是高筒的,与官靴还有很大的区别,而且明显走的是女性风格。

另外,当代女子也没有穿黑色的习惯,但是韩艺毕竟还是后世来的,黑白对于他而言是永远的经典,为什么不用黑色?

但是黑色、白色用在这个款式上面,那真是无缝衔接,步履生风,那是英姿飒爽,干净利落,英气勃勃,虽是女人身,女人衣,还透着几分女人味,但却带着三分英气,可谓是集刚柔于一身,有一种特别的美,再配上那激昂的琴音,真是太具有视觉冲击了。

当这两名模特来到台前时,潇洒的将右手斜上一挥,顿时掌声雷动。

女人们皆是两眼放光,仿佛要冲上抬去,夺下这一袭衣裙。

尤其是萧无衣、元牡丹、杨飞雪这三名生性好动的女人,更是看得喜爱的紧。

这个韩艺,真是太不讲私情了,也不知道先送我一件。萧无衣心中有些不爽,觉得这个妻子完全没有得到优待。

为什么她们会如此喜欢这衣服,甚至于远胜过前面那些衣裙,就是因为这一件套装是当下最最最缺的服饰了,唐朝的女人不比任何朝代的女人,因为外来文化的冲击,导致她们的思想都比较开放,但是由于礼法的存在,女人不能随意上街的。那么只有穿着男装上街,虽然大家都看得出,但是掩耳盗铃,总比不掩的要好。

但是男装始终是男装,穿在女人身上没有那么的适合,尚缺美感。

这一种款式的服饰就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咋一看,明显是男儿风,但是细看,还是根据女人设计的,既符合了当代女人的需求,又不失美感,同时还形成了一种巾帼美,有了这一种款式,肯定就不需要穿着男装上街了。

欢呼声都起来了。

可见女人们是多么的激动。

不用多说。韩艺就是看中这个商机,才设计出这么一套中性服饰,这世上就没有不未雨绸缪的商人,而商人考虑的是什么,就两个字,需求,反正百姓需求什么,我就做什么。就是这么简单。

琴音的改变,可以说是一个分割。

接下来上台的模特。都是穿着各色的塑身衣裙,就是比较贴身的那种,但也不可以完全说是胡服,只能说是胡汉合一,保留了胡服的简便,同时也有一些汉服的美感。

其实前面的服饰也都一样。都是基于当代服饰特质,样式都没有变,只是添加了许多巧妙的设计,省去了没有必要的步骤,让衣服变得更加简单了。

韩艺是觉得平常生活里面。要是连穿个衣服都得非多大的劲,那会让人对生活失去激情。

这也掀起了时装秀最大的高氵朝。

郑善行听得是满心欢喜,在这种反应下,想不大卖那是不可能的。

经过几个来回过后,琴音渐渐的低沉下来,箫音突然响了起来,另外还掺杂的其他的乐器,音乐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然而,这一回不是出来两个女人,而是一个女人。

这个模特一现身,顿时艳压四座。

不是她生得漂亮,而是她身上那件长裙实在是太漂亮了。

四个字,雍容华贵。

其实这些模特多半都是歌妓出身,没有一个良家妇女,这歌妓气质不可能会显得雍容华贵,可见这一袭长裙的威力有多大。

丝质的花瓣领,底色白色,全身就一个图案,淡红色的牡丹,但是非常大,从脚到肩,几乎占据了右半边,款式是华贵庄重的,但是颜色却似淡雅的,套用那句老话,就是低调的华贵。另外,必须露沟,但不是那种将裙带拉很高的露沟的方式,而是领开的很下,而且还是v领,但是胸前还有这一层薄薄的纱,淡红色的,刚好是牡丹的最里面那半截花瓣,红白相接。

什么是最性感,就是在这若隐若现间。

韩艺觉得自己够保守了,你们那种露法,都是袒胸露乳了,而我好歹也加了一层纱上去。

但是看上去却更加性感了。

李治看得目光急闪,因为他喜欢御姐吗,御姐就得穿上这种服饰,才有那种味道,寻思着是不是找韩艺要一套。

这一袭长裙就是自由之美第一套晚礼服。

因为唐朝虽然露沟,但是只有贵妇可露,寻常百姓可不能露,这一看就知道是为贵妇准备的。

这衣店就是要赚有钱人的钱,卖给百姓的,那都是赔本的买卖,廉价的要命,你不做礼服,拿命去赚她们的钱呀。

因为是礼服,故此走的比较慢,那真的是仪态万千,而且韩艺还特别选了一个身材丰腴的模特,要大气端庄。

倒还别说,李治特爱这个调调,得亏这女人样貌不是很出众,不然的话,这可能会引出一系列故事来。

说不定武媚娘会把韩艺给宰了。

我来捧你的场,你找个女人来抢我老公,这尼玛做的太没下限了吧。

韩艺不知道李治会来,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只因他挑选模特是以身材为主,幸亏是这样,不然的话,那可有他受的了。

照这个节奏来看,女人们都知道,这可能就是结尾了。

然而这个模特虽然往回走,但是并没有下台,而是走到最里面,然后转过身来。

只见一个个模特分别从舞台的两边相继往中间走去,摆出各种属于自己的poss,排成一排。

突然间,一个虎头虎脑的胖小子捧着两只兔子,扭着大屁股就走了上来。

这尼玛是跑错场了吧?

众女全部惊呆了。

“噗!”

好死不死。李治刚好在喝茶,方才都看呆了,有些口渴,这口茶还在嘴里,就见这胖小子走了上来,顿时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

这胖小子不是别人。正是萌王熊弟。

只见熊弟来到舞台中间,又在一干模特的拥簇下,往前面走来。

幸亏台下坐的全部都是女人,要是男人的话,非得羡慕致死,这真的是群美环绕啊。

而且这活也就是熊弟能干,因为他不害羞,出的了众,一边走着。跟着音乐的节拍摆动着脑袋,扭动着大屁股,倒也别说,人家熊弟的节奏感挺强的。

“咯咯!”

台下顿时响起阵阵银玲般的笑声。

这是一场时装秀,熊弟肯定不会穿着普通的衣服就上来,只见他身着一件白色红边大袍子,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左胸和右胸刺绣着两个闺蜜兔的图案,左边是弱弱的大兔。右边刁蛮的二兔,而且还带有漫画风格的,是有对话的,大兔那边绣着几个字,二兔,我好饿!

二兔那边就只绣了一个大字。滚!

再加上熊弟本身就萌翻了,惹得众女捧腹大笑,花枝狂颤,那是波涛汹涌。

萧无衣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贵宾席中也是不遑多让,李治也是哈哈大笑起来。武媚娘则是掩唇咯咯笑着,而卢师卦、郑善行、王玄道皆是忍俊不禁,他们当中,只有郑善行知道有这个么一个环节,但也是第一回见过。

听得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小胖哥哥,好棒哦!”

正是卢知莲。

来到前面,一干模特都是表情平淡,分两斜列站在熊弟身后,形成众星捧月的气势,熊弟一人站在最前面,一手捧着一只兔子,突然仰面乐哈哈大笑起来,各种威武霸气。

这就是他的poss。

他这一笑,众女笑声更癫狂,什么仪态,什么举止,都抛到了脑后,这真的是拿生命在笑。

“咳咳咳!”

李治笑得都咳了出来,好不容易才缓过来,道:“这是谁想出来的?”

郑善行苦笑道:“回陛下的话,这是韩艺想出来的?”

李治道:“他为何要这般安排?”

郑善行道:“他是这么说的,时装秀的最大功臣,应该是这些服饰的设计者,理应要出来答谢各位来宾,可是这服饰的设计者就是韩艺本人,他由于羞于与这么多女人一块上台,于是就让熊弟代他上台。”

李治呵呵道:“要是他上台,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小胖天真无暇,长得也是萌萌的,不会给任何人邪念的感觉,他与这些模特一块走,只会让人笑,但如果换成是韩艺的话,那这景象就可能带着三分淫迷的味道了。

殊不知韩艺也想上呀,他喜欢被女人簇拥的感觉,可问题是萧无衣就坐在下面,他若上去,今后恐怕真的要睡床下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美的盛宴,竟然是因为熊弟的出现,而引了最大的高氵朝。

这还真是点睛之笔啊!

李治突然站起身来,道:“行了,时辰也不早了,朕该回宫去了。”

郑善行等一干陪同人员也赶紧站起身来。

武媚娘道:“陛下,要不要跟韩艺说一声。”

李治摆摆手道:“不用了,朕怕见到他,忍不住要训斥他一顿,朕花了多少工夫才让他进到御史台,可没想到他就去了一两回,真是岂有此理。”

顿了顿,他目光往郑善行他们身上一扫,道:“这时装秀虽好,但是你们可也不要沉迷进去,免得玩物丧志,你们现在可都是朝廷命官了,还是得以公事为重。”

“臣等谨记圣言。”

“这里人多嘴杂,我们还是去外面边走边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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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敢情是来问罪的啊

五彩缤纷的色彩!

不拘一格的服饰,带来的是各种各样的美!

这场美得盛宴,从头至尾,无不透着自由的风格。

自由之美,当之无愧!

这场时装秀的结束,代表的绝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如果不受到外力的压制,一场关于美的风潮恐怕是要到来了。

“小胖!你真是太可爱了!”

“小胖,你好厉害,方才那些宾客见到你,都笑到直不起腰了。”

这熊弟与一干模特下台后,梦儿她们就如同**已久的怨妇似得,扑就上来,摸摸小胖的头,捏捏那胖胖的脸,就差没有说“爱死你了”。

熊弟多么开朗的一个孩子,挺着大肚子,抖动着双胸,嘿嘿直笑。

刘娥和韩艺站在后面,皆是笑着摇头。

刘娥小声道:“如今小胖可不得了了,大伙只要见到他,就想笑。”

“是吗?”

韩艺呵呵笑了几声,这就是他希望见到的,因为他知道熊弟这孩子,最喜欢给人带来开心,最不喜欢就是看到别人痛苦,故此韩艺就想将他打造成更亘古以来,第一位笑星,让他给千家万户带去笑声,这样小胖就可以快快乐乐过一辈子了。

“韩大哥,小野,我表现的怎样?”

熊弟捧着大兔和二兔,蹦到韩艺身前,期待的问道。

小野呵呵直笑,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韩艺摸了摸老实巴交的大兔,笑道:“你只要上台,即便是摔上一跤,那也是成功。”

“是么?”

熊弟乐呵呵道:“其实我也没有做啥,都是韩大哥你想的点子好,就是让那些姐姐站在我后面,我挺不好意思的。”说着他又向那些模特招着手道:“各位姐姐,谢谢了。”

众女纷纷咯咯笑了起来。

幸亏这小胖子单纯,要是有着一颗风流的心。估计会有成百上千的女人拜服在他脚下,他的萌真是无形中就能化解女人的防备。韩艺哭笑不得道:“行了,行了,要是她们站在你前面。谁看得到你。”

熊弟挠挠头道:“也是哦,这些姐姐都挺高的。”

又引得一阵大笑。

忽闻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韩艺面色一紧,道:“糟糕!小胖、小野,快撤!”

片刻间,三人便消失在后台。

他们前脚刚走。那些女人后脚就来敲门了,因为新式服饰如今都还穿在模特身上的,这可是机密呀,刘娥赶紧出门将她们挡在门口。

她们急着赶过来,还能为什么,当然问这新式服饰何时出售啊!

什么事最痛苦,自然是看得见吃不着。

方才那场时装秀已经将这些少妇贵妇的心撩拨的痒痒的,恨不得自己立刻就穿上一件。

韩艺一走,刘娥自然是她们主攻的目标。

当刘娥告诉她们,衣店还得后日才开张。更是不肯罢休了,你今日不卖,那便也算了,明日总行吧,你偏偏还得等到后日去,你这不是成心让我们难受么。

但是没有办法,这是凤飞楼一贯的风格,不先得饿上你们几日,到时你们怎么吃的香了。

刘娥其实不想这样呀,她总感觉这是在走钢丝。迟早有一日会把客人逼疯去,但是韩艺执意如此,她也没有办法,反正是找尽借口。口水都说干了,但是那些女人兀自没有放过她,又追着她东问西问的,但是关于这方面,刘娥是三缄其口,不断绕开这个话题。心里倒是把韩艺埋怨了个半死。

殊不知韩艺倒还想被她们蹭来蹭去的,只是她们多半都是有夫之妇,而且来头都很大,韩艺还真怕蹭得走火,当然,最为关键的还是萧无衣在这里。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韩艺刚出得楼内,就见一个女人站在院门口,不是萧无衣是谁。

那一脸怒容,韩艺站在好几步远都看得清清楚楚,走上前,不等萧无衣开口,就低声道:“哎,你有点追求好不,如果我就随便挑一件送给你,那岂是我韩艺的风格,放心,你的那一件裙子,我早就做好了,保证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和妇女之友说话,就是那么轻松。萧无衣顿时转怒为喜,但嘴上还道:“谁——谁跟你说这个了,本郡主天生丽质,岂会需要那些俗物来装饰,我只是想恭喜你,方才你可是出尽风头了。”

那倒也是,她不穿衣服比穿衣服漂亮多了。韩艺哪里听不出她话里有话,但是他可是身经百战,又不会为自己的行为作出任何解释,一脸激动道:“你还好意思说了,方才在台下一个劲的给我唱反调,你知不知道当时有多么的惊险,险些搞砸了这一场时装秀,我说你究竟是哪一边的。”

萧无衣一肚子的怨言顿时化作了脸上的茫然,眨了眨眼,道:“有这么夸张么?”

韩艺手舞足蹈道:“我就说你什么都不懂,这台词都是我早就背好的,你知道的,我又没有读过书,能背出来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但是我没有把你的台词也背进去呀,你难道看不见么,我刚才在台上紧张的脚趾头都在抖啊,你这么一打岔,我差点都昏过去了,方寸大乱,心如小鹿怦怦乱跳,你没有看见最后那些女人让我多说两句时,我都是跑下去的,为什么,就是因为我没有话可说了啊!”

你脚趾头抖,我能看见么?萧无衣错愕道:“你紧张?”

“那是相当紧张啊!”

“为何我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那只是因为我穿着鞋袜的。你想想看呀,下面坐着全都是女人,我这么害羞的一个男人,平时见到陌生女人都会脸红,哪里见过这么多女人,我心里能不紧张吗,而且,还有皇上坐在下面了,要是再来这么几回,我非得因心脏剧烈跳动而亡。我这是用生命在赚钱呀,你作为我的妻子,竟然——唉——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是好了。”韩艺是摇头晃脑,各种委屈。

萧无衣咬了咬唇。目光中透着狐疑,她跟韩艺不是第一回打交道了,这家伙说起谎来,那真是让人无从察觉,但是他说的又的确有道理。台词如果是背好的,让人一打岔,的确是可能方寸大乱,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他是在忽悠,还是在说真的。但她也有她的过墙梯,那就是转移话题,而且是很生硬的转移话题,突然向熊弟道:“小胖,你真的不想去找莹莹玩么?”

熊弟低头不语。

无耻,竟然又拿小胖出来做挡箭牌。韩艺立刻道:“行了。行了,这事你就别瞎操心了,你说你办成过一件事么,就会添乱。”

“你——!”

萧无衣双目一瞪。

“小野,快当着我,这阳光射的我眼睛疼。”

韩艺急忙将小野拉到身前来。

萧无衣见韩艺害怕的表情,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抿了抿唇,道:“我先走了,红绫还在等我了。”

说着。她便转身离开了。

他还真怕万一韩艺说的是真的,那就凭韩艺那张嘴,估计又要将她说哭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这个女人!

韩艺看到萧无衣落荒而逃的背影。呵呵笑了起来,突然想起皇上还在里面,于是赶紧折返回去,可是回到楼内,现贵宾席中早已经是人去茶凉了,咦?皇上已经走了吗?不可能呀。他作为皇帝应该挺有素质才是,怎么可能不跟我这主人说上一声。

嘀嘀咕咕,他又来到后院,正巧见到卢师卦、郑善行、王玄道三人从外面走了过来,急忙上前道:“三位公子,皇上呢?”

郑善行道:“方才已经回宫去了。”

“啊?”

韩艺一愣,暗骂,这皇帝果然是最没素质的人了。

卢师卦笑道:“皇上微服出巡,自有诸多不便,方才他见到小胖出来之后,就悄悄出来了,让我们跟你说一声。”

韩艺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好奇道:“皇上今日怎么来呢?”

郑善行笑吟吟道:“皇上今日前来,本是来拿你问罪的,但是没有想到刚到就听到你那一番谬论,结果就忘记了。”

“问罪?”韩艺惊惧道:“真的假的?”

王玄道、卢师卦同时点点头。

王玄道这家伙鬼精的,不可行,但是卢师卦的信誉还是挺高的。

韩艺纳闷道:“你们别吓我啊!我一个诚实本分的小官,又没有犯法,哪有什么罪可问的。”

卢师卦笑道:“其实皇上也并没有明言,他只是说我们怎么都不去御史台,尤其是你,那张铭可是上奏弹劾你装病告假。”

“什么?”

韩艺气愤道:“这张铭还真是倒打一耙呀,那日分明就是他将我赶出来的,怎么又成了是我装病告假?”

卢师卦呵呵道:“可是那‘无定向不规则间歇性喷式含泪喷喷哒风寒症’。”

“啊?这——!”

韩艺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下意识道:“卢公子记性真好啊!”

卢师卦道:“我对从未听过的病症一般都记得非常深刻。”

“是吗?”

韩艺哈哈一笑,暗道,这你也信?是不是神医啊!知道瞒不过他们三个,道:“我当时就告诉他们这是不可信了,是他们要相信,如今又来怪我,就算告到皇上那里,我也不怕啊!”

郑善行知道这厮说话历来就非常慎密,不会让人抓着什么把柄,道:“行了,行了,皇上若真想要怪罪你,你岂能这般轻松,其实皇上是希望我们能够早日立功,也好名正言顺的给我们升官,这监察御史虽然权力大,但是上面还有御史中丞和御史大夫压着,官职还是太小了一点,难以在朝堂之上给予皇上强烈的支持,但是皇上目前似乎迫切的需要我们能够在朝堂上出言支持他。”

韩艺一愣,道:“皇上的意思是?”

王玄道眯了眯眼,道:“御史大夫久病在床,据说近日病情已经越严重,看来是很难过今年的冬天了,皇上虽然只是说让卢兄先去看看,但估计是希望我们能够争取一下御史大夫一职。”

韩艺大惊失色道:“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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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一惊那可是非同小可啊!

韩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御史大夫岂非一般的职位,那可是御史台老大,正三品,可以直接弹劾宰相,名符其实的副宰相,权力甚大。

而他们几个呢?这才上班没有几天,还都是八品小官,连个小功都没有立过,你就叫他们去争取御史大夫,这不是开玩笑又是什么?

韩艺若是信了,那就成猪了,左右望了望,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然后将三人请进屋内,同时遣离下人,让小野看着院门,不准任何人进入后院,即便是刘娥、梦儿她们。

回到屋内,韩艺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道:“这不可能吧?”

郑善行叹道:“何止是你,我们也不敢相信,但是陛下的确有这意思,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来罢了。”

王玄道淡淡道:“其实这也是陛下的无奈之举,如此三省都是国舅公的人,别说我们进不去,就算进去,也会遭人排挤,根本无所作为,经过房遗爱一案,大理寺的官员也靠向了国舅公。唯有御史台的孔大夫不是跟国舅公一边的。”

郑善行道:“之所以孔大夫没有受到国舅公的排挤,那也只是因为他一直卧病在床,少有来上朝,而御史台一直都是张铭在打理。”

韩艺微微皱眉,道:“可是以国舅公的城府,应该早就将张铭给扶正了,不太可能会留下这个隐患。”

“这就是问题所在。”

王玄道面色凝重道:“其实褚遂良也曾想把张铭扶正,但是陛下以孔大夫为大唐鞠躬尽瘁而拒绝了这一提议,至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过了。”

韩艺微一沉吟,道:“王公子的意思是。是陛下不想御史大夫一职再落到国舅公他们手里。”

王玄道点点头,道:“但是褚遂良当时也未必是想真的将张铭推上去,而是先把这话给说了,陛下金口一看,那么等到孔大夫去世之后,那就陛下可就再无借口拒绝了。”

郑善行道:“御史大夫一职。权力甚大,而且非常为妙,若是能运用好的话,那将是一把利器,毕竟御史大夫能够弹劾百官,并且可以直接在朝堂上弹劾任何一位宰相,包括太尉在内。三省是不要想了,大理寺职权又是被动的,唯有御史台是具有攻击性的。我想这也是为什么皇上会让我们进御史台的原因。”

这真是一个痴心妄想的安排。韩艺没好气道:“所以皇上就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问题是我们几个当中有谁适合当这御史大夫?”

卢师卦摇摇头道:“没有一个人适合,御史大夫乃是要职,而且与百官都有直接关系,一直以来都是由德高望重的大臣来担任,其实若论辈分的话,张铭也不合适,因为朝中还有很多德高望重的长辈。只是国舅公高瞻远瞩。早早就将张铭安排进御史台,而且时时刻刻的在旁提点张铭。张铭升到御史中丞,那也确实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其中并没有任何弄虚作假,而且张铭早就在行使御史大夫之权,如今只要孔大夫去世,那么张铭的确是最佳人选。也没有人有念头要与张铭争一争。”

这就是长孙无忌最令人恐怖的地方,他当了三十年的宰相,他可以用十年的工夫,下一步棋,李治就不具备这一个优势。李治即位都还不到十年,棋盘上的棋子都少得可怜,更深不可测的是,天知道长孙无忌还在朝中布置了多少枚棋子。

同样的,韩艺他们也不具备这个优势。

“那陛下的这个用意岂不是故意刁难我们,我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拿命去争啊!”韩艺郁闷道。

郑善行苦笑道:“这的确可以说是刁难,但是站在陛下的立场来考虑,除了我们之外,皇上也无人可用啊!”

韩艺听得哑然无语。

李治当然也知道他们并不合适,他又不是傻子,而且是非常不合适,但是朝中大臣都是国舅公的人,至于其它的人,要么也没有资格,要么也在争相巴结长孙无忌 ,而且都是一些老油条了,也不敢与长孙无忌作对,且不说争不过张铭,就是争过了,那估计也会被长孙无忌吸纳,不就是等于白忙活一场么。

唯独他们几个是李治亲手提拔上来的,是完完全全他的人。

这就纠结呢!

韩艺翻着白眼道:“那我们怎么办?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三人听得也是愁眉不展。

过得片刻,卢师卦才道:“如果一定要去争的话,目前来看,我们先要立功,如果没有政绩,就算有机会,陛下也没有理由提拔我们,其次就还要赢过张铭,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张铭赶出御史台,否则的话,肯定是争不过。”

郑善行道:“不仅如此,就算争赢了张铭,我们几个才刚进御史台,论资排辈,哪怕是排到天边也轮不到我们。”

王玄道微微一叹,道:“政绩倒还好说,监察御史是最好立功的职位,出外巡查一番,总会有些官吏徇私枉法,可是这等功劳不足以令我们升迁到御史大夫,而且时日太久,我怕那孔大夫根本支撑不到那时候了,到时孔大夫一旦去世,褚遂良他们肯定会立刻上奏请求陛下晋升张铭为御史大夫。”

卢师卦搓了搓额头道:“我认为这实在是太难了,不然的话,陛下也不会说的这么隐晦,我估摸着陛下也只是希望我们去争取一下,成功的希望微乎及微。”

“何止微乎及微,简直是不可能的。”

郑善行苦笑一声,道:“但是如果御史台也完全被国舅公他们掌控了,等于陛下失去朝中最后一把利器,而到时百官将会更加畏惧国舅公了,陛下想要掌权,那更加是不可能的了。”

御史台就是专门对付满朝文武的。里面猫腻很多,大理寺再牛,那也得先生案件,大理寺才能挥作用,御史台就完全不需要,御史台可以闻风上奏。这是进攻的最佳利器啊,也是李治最不想失去的一把利器。

由此可见,李治是多么的可怜,不过只是想从长孙无忌手指缝中,抠出一个副宰相来,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如今中书令倒是空出来了,柳奭刚刚辞去,但这就跟下围棋一样。你若先将子放上去,那铁定就被吃掉了,没有长孙无忌的点头,谁也不敢担任中书令。

郑善行突然想起什么来,道:“对了,韩小哥,你不是有对付张铭的办法么?”

卢师卦、王玄道纷纷惊讶的望着韩艺。

韩艺见他们一脸惊讶之色,好奇道:“你没有跟他们说么?”

郑善行摇摇头道:“你不是说不要说出去么?”

不愧是君子。够诚信。韩艺立刻将事情跟王玄道、卢师卦他们说了一遍,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不能够说的。

“这样啊!”

卢师卦听得微微皱眉,道:“这倒是一个好消息,但是想以此来对付张铭,先我们得查明此事,随后将这事爆出来,并且有确实的证据。或许才能够阻止张铭晋升。”

王玄道道:“这只能说是最好的结果,国舅公他们岂非一般人,张铭是他花了这么多年培养的棋子,如果国舅公动用自己的势力,足以将此事给压下去。”

韩艺道:“我原先是这么打算的。如果张铭真的要跟我玩什么阴谋诡计,我就以此作为威胁,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王玄道点点头道:“如果只是要挟的话,倒是一定能够起到作用。”

郑善行急忙道:“韩小哥,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一个月内就能将他们赶出御史台,还要跟我赌五成份子。”

“那你又不跟我赌呢?”韩艺反问道。

郑善行郁闷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你若有办法,就赶紧说出来啊。”

韩艺苦笑道:“我说一个月,那其实是想让你不要担忧,就算我有办法,我也不敢保证一个月就能够成功,其实要对付张铭,我倒是借此事做文章,让我自己安然无恙,顺便将他们闹得鸡犬不宁,但是真的要动真格的,这后面还有国舅公他们在。正如王公子所有,就算我们有证据证明张铭杀了人,国舅公都能给压下去。而且,即便我们打败了张铭,也轮不到我们上位,我们还得拿出政绩和名望来说话,说不定是为了别人做嫁衣,那对我们反而不利,毕竟张铭还有把柄在我们手中,故此不到必要时刻,我其实不想走这一步棋。”

这就是千术和阴谋的最大区别,千术多半都只是玩弄敌人,不太具备置于死地的功能,韩艺来到唐朝骗了这么多人,也没有骗死一个人,只是达到了目的而已。他自信能够凭借千术在御史台坐稳这监察御史,同时也能玩得张铭他们欲仙欲死,但现在他们的目的不是要对付张铭,而是要当上御史大夫,这就需要置对方于死地了。

如果仅仅动用千术的话,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必须加以权谋进去。简单来说,再厉害的千术最多也只能骗到总统,但是不不可能当上总统。

王玄道微闭双目,道:“看来我们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韩艺一目扫去,见他们三人都是愁眉难展,心想,要论才智,以及政治方面,他们三人合在一起,定要胜过我,而我唯一的优势,就是我的千术,他们三个都没有办法,也就是说走正道,是不可行的,那么只有剑走偏锋,走走邪门歪道了。他微微皱眉,回忆起后世的一些骗局,忽然眉头紧皱了下,道:“王公子,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王玄道一愣,道:“尽人事,听天命。”

“不不不!”

韩艺道:“我说得是前面那句,如果我拿张铭与蒋献之妻通奸一事去要挟张铭的话,就一定会成功。”

王玄道点点头道:“这是自然,这有伤风化之事,极损门风,是天下人所不容的,一旦这事爆出来,就算国舅公能够压住,那么也会令他们非常头疼,故此,只要你不把张铭逼到绝境,张铭肯定想尽办法稳住你,让你别把事情抖了出去。”

韩艺听得眯了眯眼。

郑善行期待道:“你是不是有主意呢?”

韩艺点点头道:“倒是有一点想法,但是现在还能够确定,不知道你们能否弄到御史台官员一些详细的资料,包括他们的家族成员,尤其是在长安为官的。”

郑善行道:“这倒是不难。”

韩艺道:“那好,就劳烦郑公子弄一份最详细的资料给我,另外,卢公子,你得去一趟孔府,能够拖得了一时算一时。”

卢师卦点点头道:“那要不要先给皇上通报一声。”

韩艺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道:“还是不要了,免得皇上对我们有过多的期待。如果这事采用我的计划,那么纵使不成功,也不会牵扯到我们的。”

这就是千术的优势,能够很好的置身事外,权谋就不可能做到了。

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有计划总比没有计划要好。

郑善行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若是韩艺有计划,那么当然采用他的。

韩艺心里苦笑一声,想不到关键时候,还是得动用我的老本行,看来注定我是离不开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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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目测

因为时间紧迫,故此郑善行他们并没有在此逗留,各自回家准备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元牡丹和杨飞雪便又来到了这后院。

“杨姑娘,你还没有走啊!”

韩艺略显惊讶道。

杨飞雪显得有些忐忑,道:“是不是我打扰你呢?”

韩艺一愣,随即笑呵呵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奉上一句忠告。”

杨飞雪好奇道:“什么忠告?”

韩艺道:“你出门一趟也挺不容易的,必须要玩尽兴才回去,不然的话,那可就亏大了。”

杨飞雪听得一喜,嘻嘻道:“我正是这般想的。”

“请坐,请坐。”

请得二女坐下之后,韩艺笑吟吟道:“不知二位觉得方才时装秀怎样?”

杨飞雪立刻激动道:“非常好看,每一件衣裳都非常漂亮,哦,还包括小胖身上那件,就是觉得有些奇特,那些衣裳看上去与我们现在穿着的十分相似,但却有又些不像似。”

韩艺都不用元牡丹开口,就立刻将这其中的奥妙告诉了杨飞雪。

杨飞雪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就说看着有些奇怪。”

韩艺笑道:“杨姑娘不想买上一件回去么?”

杨飞雪一愣,眼眸左右瞟动的,笑着不语。

韩艺呵呵道:“差点忘记,你的钱都被小蒙拿去了。”

“这个小蒙,真是可恶,看我回去不告诉二婶。”

杨飞雪嘟着嘴,可是开朗她的哪里生得出半分怨气来,有得也只是可爱。

韩艺一笑,道:“这你就不要担心了,如果还得让你出钱,那我这朋友未免也不够意思了,你的裙子我早就让人做好了,到时开张那日。便拿来送给你。”

杨飞雪眼中闪过一抹喜悦之色,心口不一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韩艺道:“你就不要跟我讲客气了,我在扬州可没有少受你照顾。”

杨飞雪红着脸道:“我什么时候照顾你了,倒是没有少连累你。”

韩艺笑道:“说是连累也没有错。但是如果没有你的连累,我今日也不可能会坐在这里,还拥有这么多的钱财,反正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元牡丹突然好奇道:“你是说飞雪的裙子都已经做好呢?”

韩艺点点头。

元牡丹狐疑道:“你如何得知飞雪穿多大的衣裳?”

杨飞雪一愣。随即道:“对呀,我记得我没有告诉过你,难道是小蒙告诉你的?但是小蒙也不知道啊!”

“呃!”

韩艺道:“如果我说是目测,你们会相信么?”

“目测?”

元牡丹显然不信,狐疑的瞧了杨飞雪一眼。

杨飞雪诧异道:“牡丹姐,你看我作甚?”

她不会以为我跟杨姑娘有什么吧?你一个寡妇想得这么深入,当真好么?韩艺翻着白眼道:“实不相瞒,牡丹娘子,我也叫人帮你准备了一件。”

“啊?”

元牡丹道:“你——你怎么知道——?”

韩艺道:“都说是目测了。”

元牡丹见韩艺看来,下意识双手环抱在胸前。做出一个防卫的动作来。

韩艺被她这个动作给逗乐了,呵呵道:“你挡不住的,我不仅知道你穿多大的衣服,还能看穿你脑里面此刻在想什么?”

元牡丹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韩艺道:“你是不是在后悔当初只要了两成份子。”

元牡丹双目微微一睁,随即道:“是有一些后悔,但也不全是。”

“就是。”

“难道我在想什么,我自个都不知道么。”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韩艺微微笑道:“你在看过这时装秀之后,心知这衣服肯定能够大卖,可能会出现供不应求的现象。更何况,如此暴利的买卖,不应该仅限于在长安,应该卖向全国。那么理应扩大生产。而扩大生产,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个是人,第二个地。

而这两点你都有,你想等大卖之后,便建议我们扩大生产。人手倒是可以招,关键是地方,我们都没有足够大的地方,而这恰恰又是你们元家的优势,如果我们答应了,那么这么大一块地又该如何算呢?要买下来,估计一时半会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但你绝对不会白白施舍,那么你就可以借此从我们身上要些份子过去,因为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扩大生产,我们只会越赚越多。”

这一番话下来,元牡丹是呆若木鸡。

杨飞雪惊讶道:“牡丹姐,韩艺当真说中了么?”

元牡丹瞧了眼韩艺一眼,随即才轻轻点一下头。

杨飞雪o着樱红小嘴道:“韩艺,你——你真的可以看穿别人在想什么?”

“当然不可以,这其实并不难猜。”

韩艺呵呵一笑,道:“元家可是我大唐第一富商,就这个衣店,一年又能赚多少钱,元家根本看不上,而且还只有两成,将心比心,如果我拥有元家这么深厚的底蕴,我也不会满足于这个小小的衣店,一定会立刻扩大规模,我猜想牡丹娘子在当初入股的同时,就已经想过,一旦这衣店成功的话,就立刻扩大规模。”

元牡丹笑道:“看来你以前还隐瞒了自己的实力。”

韩艺摇摇头道:“我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实力,而是我考虑的不仅仅是买卖上的利益,你不也是如此吗?”

元牡丹道:“那你是否答应呢?”

韩艺摇摇头道:“这不可能。”

元牡丹道:“但是凭借你们的财力,想要扩大规模,实在是太慢了,这不是放着钱不赚么。”

韩艺笑道:“我只是不答应让份子给你,但是并没有说不答应扩大规模?”

元牡丹皱眉道:“你是想让我无偿投钱进来,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到时账目也会算不清楚。”

“这当然不可能。”韩艺笑道:“我认为我们可以以衣店的名义从你那里租一块地,改造成制衣坊,但是有两个要求,先价格可不能太贵。但我们也不会占你的便宜,就是平常土地的价格再优惠一点就行了,而且,还得给我们一个欠账的机会。你知道的衣店现在都还是入不敷出,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等赚了钱再还。”

这人还真是狡猾。元牡丹道:“你还真是会打主意。”

“彼此,彼此。”韩艺呵呵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吧。”

元牡丹道:“你在想,这点钱。我们元家看不上,但是你们看得上,就算一步一步来,你们也会愿意的,着急的只会是我们元家。”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我的胸怀没有你的大,一点点钱就可以满足了,想不了太远,但是你们元家不同,家大业大。胃口也大,小打小敲不是你们的作风,这点点小钱根本满足不了你们。但是你只占了两成份子,如果你强行要扩大规模,那么你总得拿出一些理由来说服我们,而不是想着让我们跪在地上,求着去满足你吧,买卖可也不是这么做的。”

这话说到后面,他突然感觉怪带有些黄黄的,心想。看来前世那风流的性格还是丢不掉啊。

元牡丹倒是没有这个感觉,她只是觉得有一种挫败感,当初从韩艺手中抠的两成份子的喜悦感,都荡然无存。淡淡道:“到时再说。”

韩艺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一个老实人,喜欢脚踏实地,走得太快,这心脏受不了,平时欠人家一文钱。都茶饭不思,要是让我欠一笔巨款去做买卖,天啊!我实在是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我还过得下么。”

言外之意,不就是你得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我才会咬牙走快一点。

你要是老实,天底下都是死人了。元牡丹暗骂一句,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杨飞雪咯咯笑道:“韩艺你真是狡猾,分明就是想占牡丹姐的便宜,偏生还说的这么勉强。”

她虽然不懂买卖,但是天性聪慧,也看懂了韩艺的心思。

当然,韩艺也没有隐瞒。

“话可不能这么说。”

韩艺笑道:“我这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又朝着元牡丹道:“牡丹娘子,我再奉劝你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元牡丹冷笑道:“我也送你一语。”

韩艺嘿嘿道:“小人得志。多谢,多谢。”

元牡丹一张俏脸顿时僵硬了。

杨飞雪一看元牡丹这表情,知道韩艺又猜对了,不禁咯咯笑了起来,道:“韩艺你真是厉害。”

韩艺一脸骚包道:“我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杨飞雪那灿烂的笑容立刻消失了,郁闷道:“你在我面前那么老实,那我是不是很笨。”

“呃!”

这杨姑娘的想法怎么总是这么奇特呀!韩艺仔细一想,倒还真是,除了第一回骗她以外,好像一直都在她身上吃哑巴亏,还真是怪哉,嘴上却道:“当然不是,你那是善良,再说我在你面前,也不至于到笨的境界吧。好吧,我算一种说法,遇善则善,遇恶则恶。”

元牡丹愠道:“你这分明就是指桑骂槐,骂我是恶人。”

汗!还能愉快的聊天么。韩艺满头大汗,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几时在你面前做过恶人?”说着他又一脸激愤道:“难道我冒死救你,是一种恶行?这真是太令我伤心了。”

这一句话堵得元牡丹玉颈是又粗又红。

“噗嗤!”杨飞雪偷笑一声,又觉得这事是她惹起的,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韩艺,你真的看我们一眼,就知道我们穿多大的裙子么?”

韩艺答非所问道:“据说那关羽以前只是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后来当了统帅之后,日日挑灯夜读春秋,都能倒背如流。”

杨飞雪愣了下,道:“谁跟你说关羽了。”

韩艺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高处不胜寒啊,如今我作为天下女人的公认的妇女之友,我很有压力的,我必须加强自我,刻苦学习,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跟关羽挑灯夜读春秋,是一个调调,哦不,是一个道理,其中当然也包括女人的身体构造。”

“下流!”

二女齐齐啐道。

身体构造不是专业词语么,天啊,忘记这是古代了,得用艺术词语,好在关于女人的一切词语都难不倒我。韩艺忙道:“抱歉,抱歉,我说的是身形姿态,以及生理现象,不然我怎好意思说自己是妇女之友,我敢对天誓,关于男人的我就一点看不出,这是什么,这就是专业,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去,说好的要玩得尽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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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代金券

翌日清早。

“韩小哥,人都来齐了,你赶紧过去吧!”

“这么快?”

“今日可还是女人日,待会那些女人来了,那就不方便了。”

“这倒也是哦,行,那咱们就过去吧。”

韩艺与刘娥从后院出来,往凤飞楼行去,一边走着,一边道:“对了,你等会叫人将皇上和武昭仪驾临北巷的事给传出去。”

刘娥吓得差点没有咬着舌头,道:“韩小哥,皇上微服出巡可是机密,怎能随意传出去。”

韩艺道:“什么机密,我估摸着朝中大臣早就知道了,又不是只有我们知道,云城郡主、元牡丹她们可都是知道的,怕个什么。”

刘娥道:“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韩艺啧了一声,道:“这你还不明白么,当初我得罪户部尚书时,那些商人都担惊受怕的,如今皇上都驾临咱们北巷,若是传出去,那咱们北巷可是会有质的改变,天大的好事,这若都不宣传宣传,那咱们还做劳什子买卖,回家种地得了。”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可是你也别说皇上是来看时装秀的,你就这么说,皇上和武昭仪是为了支持女人日而来的。”

刘娥见韩艺都不是用商量的语气跟她说的,知道这是不可改变的,而且如果这消息传出去,对于北巷的确是非常好的宣传,就是有点恐怖,毕竟利用是的当今皇帝啊,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谈话间,二人来到了后门。刘娥带着她的人去前面看场了,而韩艺带着两个下人进到楼内,此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北巷的商人。

“韩小哥,这事你做的就不厚道了,咱们交的可都是同样的租金。凭什么昨日的时装秀没有我们的份,就挂了拉姆兄和老贾的招子。”

“没错,凤飞楼能挂横幅的地方多了去,又不是没有地方。”

“就算他们给了你好处,我们也可以给呀,至少你得跟我说一声啊!”

这些商人刚一见到韩艺,就纷纷开炮,唯独拉姆希德和贾富贵二人,淡定的坐着。很是低调。

原来昨日时装秀结束后,不少女人都跑去他们的店面,询问那些模特穿戴的饰和胭脂,这就让其余的店家红了眼,他们都还不知道有这事,心里哪能不埋怨韩艺,这真是太偏心了。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各位。各位,请听我一言。我这可不是偏心。而是他们两家的商品,刚好满足时装秀的需求,故此才会这么安排。”

钱大方道:“那就是说,今后的时装秀都与我们无关。”

时装秀都已经结束了,再抱怨也挽回不了什么了,他们也不是真的要计较昨日。而是要商量明日,这才是关键。

韩艺道:“那不是这么说,这是我第一回弄,究竟效果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但目前来看,似乎还挺不错的,今后的时装秀、包括话剧,我们会适当的腾出一些合理的位置来,用来出租。”

“出租?”

钱大方愣了愣。

就算你是一只铁公鸡,我也得刮你一层锈下来。韩艺点点头道:“你们看我们凤飞楼的地方就这么大,很难满足所有的店家,给了这家,不给那家,肯定不太好,就好像现在这样。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大家做的都是买卖人,那么照买卖的规矩来办,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些店家纷纷左右望着,心里纷纷暗骂韩艺实在是太奸诈了,敢情我们的抱怨,是在帮你捞钱啊!

韩艺都看在眼里,心想,你这些奸商,就光想着进,一到要出钱了,就不出声了,真当我是凯子啊!这事他不着急,因为他相信就凭借话剧和时装秀的地位,这些广告位迟一天,就可能是另一个价位了。

拉姆希德突然道:“韩小哥,这你也太精打细算了,就这么一个空位而已,还得要钱。”

贾富贵道:“就是呀,我们都是小本买卖,这租金就这么昂贵了,还得交这钱,那我们还赚什么。”

那些商人纷纷转过头去,狐疑看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

韩艺听得心中暗笑,你们两只老狐狸,待会一转背,一定是你们两个第一个赶来租广告位。但也不露声色,这笔钱没得跑,既然没得跑,那还谈什么,笑道:“这东西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各位若不想租,那也无妨,这个就下次在聊吧。我今日叫大家前来,是有好事要介绍给各位。”

这些奸商们一听这话,顿时露出喜色,毕竟韩艺还从未让他们失望过。

韩艺道:“虽然昨日的时装秀,各位都没有到场,但是我相信各位也一直在关注,对于时装秀的细节,肯定也是了如指掌,凭借各位的商业眼光,自由之美一旦开门,会取得怎样的成绩,各位心里也一定有一本账。”

众人稍稍点头,心里只有羡慕,但是左想右想,这跟他们的关系似乎不大。

韩艺微微一笑,突然朝着身边的助手点了下头。

只见是一个仆人端着一个木盘走了上来,木盘里面装着的是一张张类似话剧票的玩意,每人给了一张。

“代金券?”

钱大方看着手中的票,皱眉念道。

韩艺笑道:“不错,就是代金券,这原本是我为自由之美衣店准备的,但凡在自由之美购买一定数量的服饰后,我们将会送去这代金券,原本我是打算,这代金券仅限于自由之美使用,但是我毕竟是北巷的主人,我觉得有必要造福大家,如果你们都点头同意的话,这张代金券将可以在北巷任何一家店家使用。”

拉姆希德听得眸子乱转,突然瞥了眼票的背面,顿时目光急闪。立刻道:“这我没有意见。”

钱大方道:“你当然没有意见,这代金券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一张代金券就价值整整十文钱,你的胭脂这么贵,人家为了用这十文钱,说不定还得拿出更多的钱来。可是我卖的可是大米,利润微薄,这根本无利可图。”说话时,他是摇头晃脑。

另外,还有许多商家都是纷纷摇头,都认为这代金券与自己的店相生相克,用不得,用不得。

韩艺笑道:“钱老哥定是没有看背面。”

背面?

钱大方翻过来一看,双目一睁。道:“必须花费过五十文钱,方可使用。”

韩艺接着道:“如今虽然米价低,但是正值秋收之际,新米很快就会涌入市场了,旧米也应该要淘汰了,价格肯定要低,如此促销,能够帮助钱老哥更快的将旧米出售完。”

钱大方小眸子晃动了几下。便不做声了。

韩艺轻咳一声,正色道:“根据我的预测。自由之美开张的前三日,生意一定是供不应求,那么将会有很多代金券涌入北巷,这十文钱多不算多,少也不算少,若不花掉。那也怪可惜的,到时肯定会刺激客人们进到各位的店铺进行花费,如此便可以大大的提高各位的销售额,也就是说每用一张代金券, 至少有四十文钱落入各位的钱袋里面。另外可能还会增加不少新的客人,这比眼前的利益要更加的重要,客人才是我们的根本。各位都是明白人,应该不会拒绝这等好事吧。”

众人听得皆是左右相望着。

向来谨慎的窦义突然道:“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但是,倘若有人作假该怎么办呢?”

“那我会感激他的。”韩艺呵呵一笑,道:“先这张代金券仅限于七日内,我敢保证七日之内,没有人可以破解这代金券,退一万步说,即便伪造出来了,代价可也不小,而且还得准备几十文钱,才能将这代金券用掉,这种伪造,你们难道会介意?”

窦义愣了下,拍着额头道:“对对对 ,是我老糊涂了。”

韩艺笑道:“还是那句话,你们好,北巷才能好,我可不会蠢到去竭泽而渔的。”

这种好事没有人会拒绝的。

所有人商人一致点头通过。

新的一波消费高氵朝又在酝酿中了。

韩艺淡淡一笑,暗道,你们等着好了,到以后这代金券换壳上市时,一定会震惊整个长安,甚至于整个大唐的。

商谈完此事之后,大家便各自回去了,毕竟如今还是女人日,已经有女人来了,他们可不敢在这里逗留太久,纷纷走专用通道离开的。

韩艺刚出得凤飞楼,正好见得刘娥走了过来,正准备打招呼,又听得有人喊道:“韩小哥,韩小哥,请留步。”

韩艺回过头来,只见拉姆希德跑了过来,暗道,这老狐狸还真是分秒必争,而且脸皮够厚,即便是在后世,怕也会取得成功。笑呵呵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拉姆先生一定是为了那横幅来的。”

拉姆希德哈哈笑道:“韩小哥果然聪明,这位子我可是要定了。”

韩艺点点头道:“拉姆先生不要心急,这位子我也会帮你留着,另外,我还打算与你达成长期的合作,今后都由你全权赞助话剧、时装秀的胭脂和香料,当然,你还得支付一笔租钱,但是这个是可以谈的。”

拉姆希德眸子左右晃动了一下,“哎呦,那真是太感谢了,咱们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韩艺点点头。

拉姆希德这个人,只爱谈买卖,说完就闪,相当直接。

韩艺也笑着直摇头。

刘娥瞧了眼拉姆希德那欢乐的背影,又向韩艺激动道:“韩小哥,你还真是厉害,就那些个位置,原本没啥用处,可这横幅一挂,顿时价格翻了不知道多少倍。一年算下来,咱们也能赚上千贯啊,比卖织布机还要赚钱多了。”

韩艺道:“如果我们的话剧没这么红火的,那些位置就是一文不值,我早就跟你说过,咱们这一文钱文化的利益是无穷无尽的,将会还有更多类似的收入。不过我以为你早已经做好财的准备,如今看来,你并没有做好准备啊!”

刘娥讪讪直笑,做不得声。

她从未想过凤飞楼有朝一日能精贵到这种地步,连堵墙都能赚钱,这真是太夸张了。

韩艺道:“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还些事要做。”

刘娥突然道:“韩小哥,最近几日,你老实往外面跑,你究竟在干什么?”

韩艺道:“买卖上面的事,今后你会知道了,今日我可能不会回来了。”

刘娥似乎也已经习惯了韩艺的神神秘秘,也没有多问,带着人赶去了自由之美,安排铺货的事宜。

别过刘娥之后,韩艺就带着小野出门了,直到第二日清早才赶了回来。

之所以他会这么赶,是因为今日乃是自由之美开张之日,虽然他不能出面,但是他也得看场,以免生什么意外。

但见除了女仕阁外,最大的一家店面门前,堆满了女人,黑压压的一片,旁人若是不知,非得以为这是男激店不可。又见店面的门檐上悬挂着四个大字——自由之美。

因为唐朝匾额也是有规定的,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韩艺不竖匾额,直接弄四个字上去,就跟淘宝大市场一样,而且还是艺术字体,另外还有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这就是自由之美的标志。

“怎么还不开门?真是急死我了。”

“这个韩小哥什么都好,就是太磨蹭了,什么事都得拖呀拖,堂堂一个大男人,做事总是拖泥带水,真不知说什么是好。”

如今太阳已经升起,自由之美的大门兀自紧闭着,着实令人心急,门前更是怨言四起,看着就好像要生暴动似得。

辰时三刻,自由之美的店门终于打开来了,门前等候的女人们就如同洪水一般涌了进去。

真是瞬间爆满!

旁边的店家见了,再看看自己那空荡荡的店铺,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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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火爆

虽然这新式服饰还是尊重当代的文化,没有做出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改变,但是这自由之美衣店的装潢倒是借鉴了后世的风格,当然走的肯定高档路线,因为如今能够买得起衣服的人都是贵族女子,店面装潢绝对要高端大气上档次。n∈n∈,

但见墙上都挂满了一件件新颖的服饰,另外在下面还有那种专门挂衣服的架子,一目望去,那真是五彩缤纷,满目琳琅,应接不暇,另外,在中间还有一个柜台,上面堆满了闺蜜兔。

当女人们看到这么多闺蜜兔堆积在一起,那是激动得直蹦跶,指着闺蜜兔尖叫道:“闺蜜兔,闺蜜兔。”

这闺蜜兔早就名声在外,大家一直就盼着凤飞楼能够早日出售,今日总算是盼来了,这若还不血拼,更待何时啊!

“哦,原来这——这襦裙是一整件的,不是分开的,难怪前日看得好生奇怪。”

“还有这半臂衫也是一整件的。”

时装秀遗留下来的谜底,在此时一个个被无情的揭开了,但是大家都显得非常兴奋,只是。

拥挤!

太拥挤了!

女人们空有激动之情,但是无法施展开来,到处都是人,心里着急呀,生怕给别人抢光了。

“各位娘子,别着急,别着急,我们准备的非常充分,保证人人都有份。”

只见三十余名身着绿裙的店员站在里面,实在是现在没有摄像头,而且人太多了,只能多找些人来看店,但似乎还是不够,顷刻间,店员们就个个就都满头大汗,头顶都在冒热气了,真是疲于应付,幸亏她们还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不然的话,估计早就趴下了。

这若让后世那些专卖店的老板见了,非得哭着喊着,要去唐朝做买卖。

“这几种一样给我来一件。”

“还有这胡服。黑白个来一件,哦哦,还有那靴子,两双。”

听得这些疯狂的喊声,方才还在安慰客人的店员。顿时停住了,对自己的话也产生了怀疑,真的就能做到人人有份么?

这是买,还是抢啊!

“小娘子,你若看中了这件裙衫可以拿着去试衣间试试。”

“那里太多人了,还是不要了。”

一名小娘子羞答答的向店员说道。

“哦,这也没有关系,我们自由之美的衣裙都是有严格的尺寸,分别有特小,小。中,大,特大,五种尺寸,我看小娘子你的身形应该是穿小号的,若是小娘子喜欢的话,可以先买回去,倘若不合适,三日之内,可以拿来换。但是可不能弄坏了。”

“是么?那好,我就买这件了。”

“你请稍等,我现在就帮你去拿。”

“不就在这里么?”

“哦,这些都是用来给客人试穿的。难免会有一些脏,我们会从仓库里面拿崭新的给你。”

“你们还真是想得周到啊!”

“谢谢,这是你的裙子,另外,我们还会赠送你两张价值十文钱的代金券,七日内。你可以拿着这代金券在北巷任何一个店面使用,不过,至少要花费达到五十文钱。”

“还有这么多好处啊!这袋子也挺新奇啊!也是赠送的么?”

“是这袋子是我们自由之美专门用来装衣裙的,还会赠送一个特质衣架,因为有些衣裙不能折叠,否则会生皱,影响美观,还有,凤飞楼的木坊已经做出一种专门装衣裙的衣柜,若是各位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看。”

“是吗,谢谢,谢谢。”

“娘子,你的裙子已经包好了,鉴于你此次花费总计五贯钱,我们会赠送你两个闺蜜兔,你可以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闺蜜兔。”

“还有闺蜜兔送啊!”

“但凡一次性花费三贯钱,我们会赠送一个价值一百文钱的闺蜜兔,如果花费过五贯钱,我们赠送两个,如果过十贯钱,我们还会赠送一个非常特别的闺蜜兔。”

看似一家简简单单的衣店,但里面可以衍生出太多的利益,列入布袋,衣架,衣柜,衣扣等等,还能刺激整个北巷的生意。

其中利益,真是巨大的。

在自由之美开张之前,没有人想到了

此时的女仕阁还是空荡荡的,没有办法,客人都跑去买衣服了。

元牡丹站在三楼望着对面的衣店,见得一个个女人提着大包小包兴奋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这种兴奋,是她从未见过的,黛眉一蹙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衣店的利润。”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身着胡女服饰,此女名叫朵拉,是元牡丹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她道:“牡丹姐,恕我多嘴说一句,凭咱们元家的实力,只得两成份子,这未免也太少了。”

元牡丹摇摇头道:“你是不知道,这两成份子里面还夹带着人情,你可莫要小觑韩艺了,他可以说是这世上最狡猾的狐狸了。不过韩艺倒是给我提了个醒。不管是布匹,还是粮食,所得利润太少了。这一块布变成了衣裙,其实还是一块布,但是价值就翻了十几倍。

粮食同样也是如此,一斗大米才多少钱,但是变成糕点的话,利润就大为可观了。我们元家一直都靠着土地赚钱,种什么就卖什么,无异于要看天吃饭。贞观年间,米价昂贵,但凡跟吃有关的都非常贵,故此我们才能赚钱,但是如今百姓都富裕了,大大小小的地主多不胜数,但是米价却非常便宜,如实再照以前那种方式下去,恐怕不会太乐观,看来是时候要做出改变了。”

朵拉突然道:“既然牡丹姐是这般想得,那何不咱们也做这服饰买卖。”

元牡丹微微一愣,道:“你以为我不想么,可问题是,我们根本设计不出这种新颖的服饰。”

朵拉笑道:“这不打紧,我们可以借鉴自由之美的服饰一些技巧。再稍作改变,做出属于咱们的服饰来,况且天下之大,自由之美一家店也照顾不过来。还有那闺蜜兔,我们同样也可以做。”

元牡丹微一沉吟,道:“这个主意倒是可行,但是我们不能总是跟在他们的后面走,而且倘若做不好。还会招来客人讽刺咱们东施效颦,如此一来,我们永远都将慢他们一步,我们元家做买卖,事事都在人先,怎能甘于人后。你立刻去找一些好裁缝来,让他们想一些新颖的服饰,我们要做,就得做出不一样的服饰来,这衣食住行谁人不需要。永远都不会失去先机的。”

朵拉点头道:“是,这事我会去安排的。”

元牡丹道:“另外,叫人学着自由之美,弄一些招牌来,不管是咱们的果店,还是咱们的花店,全部是打上女仕阁的招牌。”

朵拉一愣,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出韩艺所料,起先的时候,街上都没有什么人。都堆积在自由之美,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街道上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拿着代金券。开始涌进其它的店面,整个北巷立刻呈现一片繁荣的景象。

凤飞楼内。

只见韩艺、郑善行坐在楼内,品着茶,看着外面的情况,脸上都带着几分笑意。

“韩小哥,还是你沉得住气呀。”

郑善行摇头感慨道:“若是换做是我。早一个多月可能就卖了,可要真是如此的话,就这么个卖法,怕是支撑不了一个时辰。”

韩艺道:“其实提前卖也不是不可以,但那只是赚钱而已,而我们需要的是创造这个衣物市场,那就必须得多花一些工夫,做好万全的准备,但是这些付出是值得的,我们的自由之美将会记入史册,将会成为世上最古老的服饰牌子,也将会成为服饰的代名词,同时还能造福不少百姓,你等着看好了,未来三年内,一家家衣店就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郑善行听得若有所思,随即摇头笑道:“反正我跟着你赚钱便是了。”

他原本对坐买卖是感兴趣的,但是见到韩艺之后,就渐渐的失去了兴趣,因为他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在这方面恐怕也难以过韩艺了,反正跟韩艺是合作商,那何不全部交给韩艺去打理,再说他现在已经当了官,也不能老是盯着这买卖了。

你还真是会当这甩手掌柜。韩艺不由得鄙视这家伙一番。

郑善行瞧他似有不爽,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赶紧从袖里掏出一份资料出来,笑呵呵道:“这里面是便是御史台所有官员的资料,其中还包括他们的家族。”

“哇!这么快啊!”

“他们也都算是大姓,与我郑家多多少少也有些联系,这并不难查。”

郑善行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又道:“你要这些是打算干什么?”

韩艺摇摇头道:“目前我真没有具体的计划,等我想好之后,我自会告诉你们,毕竟这事我一个人也办不成这事。”

郑善行道:“可是孔大夫怕是等不了这么久,我方才来的时候,去卢兄那里坐了一会儿,他说孔大夫的身体很不容乐观。”

韩艺微微一笑,道:“就算张铭当上御史大夫那又如何,为官者,上上下下不是很正常么。”

郑善行困惑的瞧了眼韩艺。

韩艺苦笑道:“我现在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等我把一切都想清楚了,自会告诉你。”

郑善行道:“你还真是折磨人呀,说了这么一点,还不如不说了。”

因为这在他看来,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既要打败张铭,还得封住长孙无忌他们的嘴,还得让他们其中一个人名正言顺的当上御史大夫,这——这真是太难了。要是韩艺说他没有办法,那就也算了,可韩艺偏偏又表现的非常自信,你叫他如何不好奇。

正当这时,小野突然走了过来,在韩艺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韩艺听得一笑,道:“来的还真是时候,罢了,就拿这家伙练练手吧。”

郑善行好奇道:“你说什么?”

韩艺一怔,道:“没什么,没什么,抱歉,我有点私事,恐怕是不能奉陪了。”

郑善行倒也没有细问,道:“无妨,无妨,我也得告辞了,我刚刚还约了卢兄他们去御史台,毕竟陛下都开口了,要是再不去的话,那可就太不知趣了,我劝你也赶紧去一趟,朝中可是有不少人盯着你的。”

韩艺郁闷道:“那你来打理这买卖。”

“当我没说。”

郑善行赶紧开溜。

送走郑善行后,韩艺立刻朝着小野道:“小野,你赶紧去告诉他们,这个游戏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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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引人入瓮

由于今日还是是女人日,故此梦儿她们一早就出去逛街去了,从未逛过街的她们,怎能满足于这一两日。

而熊弟、杜祖华则是跟着桑木跑去西市购物去了,北巷虽好,但是西市好吃的还是多一些,毕竟地方大一些,每一次桑木外出购物,熊弟都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不管风吹雨打,无他,就是冲着吃去的。

因此后院几乎没啥人。

只听得一间屋内传来袅袅琴音。

一位妙曼女子坐在窗边的琴桌前,芊芊玉指轻抚琴弦,美妙的旋律由此而出。

过得一会儿,琴音突然戈然而止。

这女子转过头去,望着坐在矮榻上的一名帅气的男子,只见这男子一手撑着额头,似乎在沉思什么,并未有在听琴,即便琴音停了下来,他兀自无动于衷。

女子轻声道:“辉哥。”

这女子正是梦思,而这男子则是谢辉,这些天他倒是没有来过。

谢辉微微一怔,道:“怎么呢?哦,你弹完了?”

梦思担忧道:“辉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呢?今日我怎么看你好像魂不守舍的。”

谢辉摇头道:“没事,没事,刚才只是打了个盹,错过那动听的琴音,真是罪过,罪过。”

“你若想听,我随时都可以弹给你听”

梦思走了过来,又道:“辉哥,我也知道我乃一介女子,不懂你们男人间的事,原本我也不该问,只是我看到你这样子,心中很是担忧,我也想帮你分担一些。”

谢辉感动的望着梦思,嗫嚅片刻,才道:“梦思,真是谢谢你。”

“我们之间还要说这些么。”

梦思脸上一红,又道:“辉哥。是不是你遇到麻烦呢?这些天都没有见到你来。”

谢辉叹了口气,道:“我原本找到一个长辈,在东晋时期,他们家与我们谢家曾乃是世交。我们家还帮过他,原以为他会念在祖辈的昔日的恩情,帮帮我,可是没有想到,他不但不念旧情。还。”

梦思忙问道:“还什么?”

谢辉眉头紧锁,悲愤道:“还问我索要钱财,真不知道像他这种人如何当得上大官。”

梦思啊了一声,犹豫半响,道:“要不要不我帮你请小艺哥帮忙。”

“千万不要。”

谢辉急忙打住梦思的话,欲言又止,过得片刻,才道:“其实有些话我原本不应当跟你说,但是若不跟你说,怕是你又会胡思乱想。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有想过找韩小哥帮忙,但是你不知道,那韩小哥已经得罪当朝第一人国舅公,还有右仆射,若是他帮忙,纵使我入得仕途,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而且,韩小哥是庶族出身,而我是谢家是大姓,虽然远不如往昔。但是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梦思对此不感兴趣,但她也隐隐听到过一些关于韩艺的事情,觉得谢辉这话极有道理,沉默少许。突然道:“辉哥,我这里还有些钱财,你拿去应急吧。”

谢辉突然霍然起身,情绪激动道:“梦思,这我早就说过,我决不能拿你的钱。”

梦思眼眶一红。道:“我也只是想帮你。”

谢辉一愣,又坐了下来,轻轻握住梦思的柔荑,道:“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是你的钱来之不易,我怎能忍心要你的钱,而且我一个大男人拿着女人的钱去谋求仕途,若是让人知道,我今后怎么还抬得起头做人,此事莫要再说了。”

梦思急切道:“那就当我借给你的啊,等将来你入了仕途,再还给我便是。”

谢辉懊恼道:“你怎还不明白,这事根本就没准的,万一我没当上官,我拿什么还给你,而且,这可不是小钱,你那些钱,根本不顶用,这事我会想办法的,你不要为我担心了,这些年我也不是第一碰壁了。”说着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来,爱怜的轻抚梦思的秀。

梦思低垂着眼帘,默不作声。

而在这间屋的隔壁屋内,韩艺闭目盘腿坐在里面,这古代的隔音效果本就不怎么样,再加上韩艺在墙上也动过手脚,故此,只要二人不是说悄悄话,坐在这里,倒也能够听得一些。

韩艺缓缓睁开眼来,嘴角露出冷笑来,好家伙,看来你还不满足梦思的钱财,还打着梦儿她们的主意,你丫做得也太绝了吧。

这不想猜都知道,谢辉定是见得四梦的感情非常要好,故此想搂草打兔子,借着梦思,把梦儿她们的钱都吸了过来

下午时分,谢辉与梦思依依相别之后,又出得北城,往旅店那边走去,脸上哪还有那怀才不遇的激愤之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玩味的笑意。

走着走着,忽听得前方传来哎呦一声,举目望去,只见前面的道路上站着不少人,其中一个挑着担子的汉子被一辆木板车撞到在地,红红的果子散落满地都是。

“你这厮不长眼睛么,连路都不看,我的鱼都被你给弄掉了。”

那推着板车的赤膊汉子反倒是先开口骂道。

那挑担子的汉子噌的一下就窜了起来,“你讲不讲道理,分明就是你撞了我,怎还恶人先告状,莫不是见我好欺负。”

那渔夫身边一人道:“你嚷甚么,我可是看见你自己往这车上撞的。”

那担夫身边的一个同伴嘿了一声,“见过不讲道理的人,就没有见过你们这般不讲你的,你的车撞了人,还诬赖我们,今日要不将这事说清楚,你们谁也不想走。”

“怎么?还想打架不成?”

“打就打,谁怕你不成。”

双方合在一起七八人,撸着袖子准备开干。

“一群莽夫。”

谢辉不屑一笑,摇摇头,然后往边上的小道走去。

而在远处站着二人,一高一矮,正是韩艺和小野。

“走吧!”

韩艺一笑,头往前一扬,迈步谢辉走的方向走去。没走一会儿,二人便消失在丛林中。

小野在林中一边走着一边问道:“韩大哥,你怎知道谢辉一定走这小路,要是换做是我的话。绕过去就是了。”

韩艺呵呵道:“那是因为你心中坦荡荡,但是作为骗子的话,心中难免有鬼,除非是早就设计的好的,否则的话。都会愿意息事宁人,因为骗子最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了,如果刚刚被撞的是谢辉,见对方这么猛,他一定会道歉,故此他肯定会选择走小道,免得沾上这麻烦。”

其实这小道也不必大道远多少,只是比较僻静罢了。

谢辉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嘴里还哼着方才梦思弹奏的小曲,悠哉悠哉的。走得一会,他来到一条小河边上,忽然见到远处一名女子站在河边,身着粉红色的丝质的长裙,呆呆注视着河面,虽然只能看到一个侧面,但是身材也算得上婀娜多姿。

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会有女人在这里。

谢辉看得不禁一愣,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斜眸注视着那女子。

可是那名女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谢辉。兀自呆呆的望着河面,过得片刻,她突然前脚往前一迈。

谢辉微微皱眉,难道!

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出。就听得扑通一声,只见那名女子跃入河中。

谢辉大惊失色,站立片刻,突然飞快上前,他其实离那名女子并不是很远,跑到河边。二话不说就跳入河中,一个闷子沉入河底,过了一会儿,就见谢辉冒出河面,而他手中还环抱着一名女子。

“咳咳咳!”

那名女子出得水面,便剧烈的咳了起来。

谢辉可顾不了这么多了,抱着这名女子就往河岸游去。

而此时在对岸的林中站着两道身影,正是刚刚到这里的韩艺和小野。

韩艺见得谢辉救上这名女子,不禁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小野却是一脸困惑,道:“韩大哥,你怎知道谢辉就一定会去救流莺姐,而且谢辉与流莺姐素未蒙面,都能够舍命而救,不是正好说明他是一个好人么。”

韩艺笑道:“倘若是一个麻衣大婶,你看他还会救么?谢辉出手相救的原因有二,其一,流莺身上穿着的可是一件非常昂贵的丝裙,谢辉常年混迹于风尘之地,一眼就能看出。其二,这里河水流非常缓,救人的话,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倘若是在长江,他还敢跳下去,就算他是一个骗子,我也服他,我还得送钱给他了。

至于我为什么肯定他会出手相救,那是因为多半骗子都是在寻找对象下手,只有少数骗子会事先就针对特定的对象布局下手。谢辉明显就是前者,他与梦思认识绝对是一个巧合,因为他不可能料到会遇到梦思,但是巧遇对于骗子而言,就是机会。很多骗局都是从巧遇中开始的,只要让骗子找到机会,他们就会立刻将巧遇变成阴谋的开始。

能够穿上这么昂贵的丝裙,只有两种女人,一种就是歌妓,一种就是大富人家的女儿,这两种女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非常有钱,都满足谢辉下手的条件,从流莺跳河的那一刻起,机会就出现了,而且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英雄救美,成不成功这得另说,但是付出湿身的代价,而把握住这个机会,任何一个骗子都会算这笔账的。”

小野挠了挠后脑,点了点头,道:“可万一谢辉不会水性怎么办?”

韩艺呵呵道:“骗子可是随时得准备跑路的,而水路可是常走的路线,甚至可以说水性是骗子必备的技能,在很多骗局中,都需要识得水性,谢辉不会水性的可能性非常小。”

小野道:“韩大哥,你为何知道的恁地透彻。”

韩艺微微笑道:“因为工作是可以改变人的思维习惯、生活习惯,故此从事同一种职业的人,一定会有像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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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真真假假

郊外的一处大宅院中。n∈n∈,

只见几名女婢在廊道上奔走着,个个脸上都显得非常焦急。

“老爷,老爷,热水来了。”

一个女婢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快步来到一扇门前。

在门前站着一个身着蜀锦刺绣长袍的中年男人,这中年男人怒睁双眼,吹胡子瞪眼道:“你给我作甚,还不快给馨儿端进去。”

那女婢哪里还敢说什么,端着热水急忙忙的走了进去。

这中年男人站在门前,来回踱步着,嘴里念念叨叨的。

又过了一会儿,听得咔的一声,门打开来,见得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这中年男人急忙上前,道:“许郎中,我女儿怎么样呢?”

这郎中道:“蔡老爷勿用着急,令嫒并无大碍,此时已经睡下了,我待会开几副给驱寒药给她付下便可。”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这中年男人激动的无以言表,立刻招呼两个下人过来,道:“快请许郎中去厢房稍做片刻。”

这郎中刚走,一个身着面容白净的男子走了过来,只见他右手缠着白布,悬挂在脖子上,道:“老爷,那位谢公子已经洗完澡了,此时正在后堂坐着。”

这中年男人一愣,道:“行,我现在就过去。”说着他又嘱咐那些女婢几句,便与这白净男子快步离开了。

来到大厅中,只见谢辉坐在里面。

这中年男人立刻快步上前,拱手作揖道:“多谢公子救了小女一命,蔡丰无以为报,还请公子受老朽一礼。”

“哎呦!”

谢辉急忙起身深深一揖,道:“谢辉何德何能,怎受得起前辈如此大礼,前辈快快请起,这真是折煞晚辈了。”

蔡丰直起身来,又扶起谢辉。老泪纵横道:“今日若无公子相救,小女怕是。”

白净男子一手搀扶着蔡丰道:“老爷,你可也得注意身体呀。”

谢辉急忙顺着话说道:“这位先生说的对,前辈莫要担心了。所谓吉人只有天相。”

白净男子道:“公子抬爱了,我不是什么先生,在下姓何,单名一个德,是这蔡府的管家。”

“原来是何管家。失敬,失敬。”

谢辉拱手一礼。

何德因为手上有伤不便拱手,只能微微颔回礼,随即搀扶着蔡丰坐下。

蔡丰又赶紧伸手请谢辉坐下。

“多谢”谢辉坐下之后,又道:“不知令嫒身体还好?”

蔡丰道:“多谢公子关心,小女已无大碍。倒是公子你方才也受了寒,可也得注意,我已经命人去熬了参汤,待会给公子去去寒。”

谢辉忙道:“不必了,不必了。晚辈方才洗了个热水澡,已经没事了。”

蔡丰道:“这可不行,公子虽然正值壮年,但这风寒可大可小呀,万一落下了病根子,那老朽可得内疚一生。”

何德道:“不过只是一碗参汤,公子何许客气。”

“就是,就是。”

谢辉拱手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蔡丰点点头,问道:“听公子语气好像不是长安人士?”

谢辉道:“在下乃是江左人士。”

何德微微皱眉的,道:“江左?哎呦。公子莫不是陈郡谢氏的后人。”

谢辉谦虚一笑道:“正是。”

蔡丰猛吸一口冷气,直接站起身来,道:“原来是陈郡谢氏的后人,请恕老朽眼拙。恕罪,恕罪。”

谢辉也站起身来,道:“前辈言重了。”说到这里,他苦涩一笑,道:“如今家门不兴,早已不复往昔。”

何德道:“公子此言差矣。素问陈郡谢氏雅道相传,节义流誉,乃积善之家,令人敬佩,虽荣光不在,但是今日见得公子,可见精神犹在,复兴只是迟早的事。”

“何管家谬赞了。”

谢辉又略显诧异道:“何管家谈吐不凡,想来也是饱读诗书之士。”

何管家自嘲道:“我不过就是一读书人,不值一提。”

谢辉见他神色落寞,心想,看来此人又是一个无法考取功名的寒门子弟,故此只能给人当管家。

其实这种事,在如今是非常常见的。

三人一番交流过后,渐渐变得熟络起来,过得一会儿,这参汤送上,谢辉饮罢,便起身准备告辞。

蔡丰急忙道:“谢公子何许急着走,留下来吃顿便饭,待会小女醒来,我叫她来亲自向公子答谢一番。”

谢辉再度拱手道:“多谢蔡伯伯的一番好意,只是如今天色已晚,晚辈实不便久留。”

蔡丰见谢辉执意要走,实有不愿,不禁望向何德。

何德笑道:“谢公子,你方才换下的衣服,老爷已经叫人洗了,只怕现在还未干,不知公子如今住在何处,待明日我亲自为你送去。”

谢辉忙道:“岂敢劳烦何管家,明日我将身上这一件袍子送来,到时再取回旧衫便是。”

蔡丰立刻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明日我再叫小女亲自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谢辉一愣,不禁望向何德,苦笑道:“何管家才思敏捷,在下深感佩服,不过这只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哎,我虽非读书人,但知恩图报,还是懂的。”

蔡丰说着又向何德道:“管家,你去备些薄礼送给谢公子。”

“不用了,不用了,在下先告辞了。”

谢辉诚惶诚恐,一拱手,便往外面疾步走去。

来到前院,忽听得廊道的转角处有人说话,“这一回幸亏让人给现了,不然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馨儿姐这么善良,平时对我们这些下人都非常好,怎么就这么命苦了。”

“这都怪那常坤,老爷平时对他这么好,他还赶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这种人才该死。”

谢辉听得微微皱眉。忽听得后面有人喊道:“谢公子,谢公子。”

只见何德从后面追了过来。

恰好又见两个女婢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奴婢见过何管家。”

何德点了下头,又朝着谢辉道:“谢公子为何走的如此急?”

谢辉苦笑道:“在下也不想,只是这礼我决不能受。”

何德点点头道:“陈郡谢氏家规森严。那是世人皆知,只是我家老爷是一个买卖人,重人情,故此唐突了公子,我代我家老爷向公子说一声抱歉。”

谢辉忙道:“岂敢。岂敢,何管家言重了,蔡伯伯的好意,在下心领。”

何管家道:“那我送公子出去。”

“有劳了。”

在离蔡府西北面有着一家酒肆,而此时韩艺和小野正站在酒肆左边一处高林中。

小野坐在树干上,晃着脚丫子,略显无聊道:“韩大哥,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韩艺斜靠在树上,双手抱胸,注视着远处的酒肆。笑道:“看这鱼上钩了没有。”

小野道:“那也应该去蔡府看啊!”

韩艺摇摇头道:“谢辉为人谨慎,去了蔡府,怕也很难露出狐狸尾巴,但是根据骗子习惯而言,他如果想要动手,那么先就得打听清楚这蔡丰是一个什么人,这方圆十里内,就这家酒肆离蔡府最近,而且是谢辉回去的必经之地,只要谢辉动心了。那么等会路过的时候,必定会进去打探一番。”

小野点了点头,突然身子往后一倒,双腿钩住树干。倒悬着身体。

吓得韩艺小腿一步,道:“你干什么?”

小野咧开嘴笑道:“韩大哥,你跟我说个故事吧。”他和小胖可是最爱听韩艺说故事了,当初来长安的路上,几乎一到休息时候,就缠着韩艺。让韩艺说故事给他们听。

“就是说故事呀,你犯得着玩这种高难度动作么。”

韩艺苦笑的摇摇头,随即又爽快道:“没问题,今日我就跟你说一个人鱼公主的故事吧。”

小野眼中大亮,不断的点着头。

二人还是老姿势,一个坐在树上,一个靠着树上,一个说,一个听。

时间悄然流逝。

这故事刚刚说完,韩艺突然道:“那家伙来了。”

小野赶紧举目望去,只见换了一件白袍的谢辉缓缓走了过来。

当谢辉走到酒肆附近时,突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看着酒肆,过得片刻,他突然往酒肆走去。

小野惊讶道:“他真的进去了。”

“这是一场温水煮青蛙的游戏,如今才刚刚开始。”

韩艺一笑,道:“走吧,去蔡府看看。”

蔡府!

“小人见过韩御史(韩小哥)。”

只见蔡丰、何德,以及方才那落水的女子站在韩艺身前,齐齐向韩艺行礼。

原来这蔡丰正是谭洞所扮,那管家则是伍文轩所扮,而这落水的女子,原名唤作流莺,乃是那五名疯的歌妓其中之一,当初泼粪的就是她。而在心娘被崔戢刃抓后,韩艺心有愧疚,原本是想给她们制造一个见光的机会,但是他又阴差阳错的当上监察御史,他也害怕有人会借机弹劾他,故此并没有让她们这么早见光,但是也常常去看望她们,对她们也是深有了解,尤其是这流莺给予了他非常深刻的印象,觉得此女有骗子基因,而且胆子非常大,故此才选得她来对付谢辉。

扮归扮,但其实蔡丰、何德、馨儿都是确有其人的,蔡丰乃是长安一名非常低调的大富商,专门做布匹买卖的,生意遍布山东、江南,但是为人非常低调,都不愿住在城内,而是住在城外。当然,他之所以这么低调,是因为他乃是元家的人,元牡丹才是幕后的大老板。

元家的人何等精明,他们也知道,如果人人都知道他们元家富可敌国,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元家就暗中安排了一些人,专门负责帮元家负责一部分买卖,其实元家的财富远比表面上的要多得多,这蔡丰便是其中之一,此时蔡丰在元牡丹的安排下,带着家人去苏州店面看看,这处大宅暂时被韩艺借用了。

“我可不喜欢这一套,都坐吧。”

韩艺手一伸,微微笑道。

三人坐了下来。

韩艺先是向流莺道:“流莺,身体可还好?”

流莺道:“多谢韩小哥关心,我并无大碍。”

韩艺道:“那就好。”又向三人问道:“初次见面,印象如何?”

谭洞略显尴尬道:“不瞒御史,我并未看出任何破绽。”

韩艺又看向伍文轩。

伍文轩道:“我虽也未看出什么破绽来,但是总觉得有些地方令人感到怪异。方才交流时,谢辉言行举止,都非常得体,而且十分谦虚,却有高门子弟风范,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伪装的有些过了,只记住一个高门子弟的应有谦虚懂礼,却忘记了高门子弟的傲气。不瞒御史,我曾也接触过一些大家族的子弟,不管他们穿得再简朴,但身上总有一股傲气,与众不同,反之,庶族子弟穿得再华贵,却也没有他们身上的那种傲气。而在谢辉身上却感受不到这股傲气。不过陈郡谢氏,没落多年,没有倒也说得过去,但总是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再巧妙的伪装,总会有破绽,就看谁的道行更深了。”

韩艺道:“引诱谢辉上钩,只是整个游戏中最简单的部分,对于你们的考验,此刻才刚刚开始。谢辉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虽然我估计他暂时没有想到这是一个骗局,但是一旦你们露出马脚,他便会产生怀疑,故此你们可别麻痹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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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掌控全局

谭洞等人听得面色凝重。

他们以前都是骗一些小地主,或者平民百姓,第一骗骗子就被韩艺抓了个正着,这就是因为骗子的嗅觉非常敏锐,而方才一番交流,他们知道谢辉的道行不比他们浅,故此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就能被他现,这令他们非常担忧。

韩艺目光一扫,笑道:“你们好像没有自信。”

谭洞讪讪道:“我们是怕坏了韩御史大事。”

“这算得了什么大事。”

韩艺呵呵道:“其实你们完全不用顾忌,即便被他现,我依旧有办法挽,他就已经是我碗里菜,逃是肯定逃不掉的。”

这都能挽?谭洞惊讶道:“韩御史此话当真?”

韩艺点点头,道:“我不知道你们平时有没有钓鱼的习惯,从钓鱼的角度来看,鱼类可分为三种,最笨的鱼,会将诱饵和钩子一起咬在嘴里,稍微聪明一点的,它不会去咬,而聪明的鱼,它会只咬掉鱼饵,而留下鱼钩给你。”

伍文轩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韩御史的意思,哪怕是谢辉现了,他不会立刻离开,而是会将计就计,将我们扔出去的诱饵给吞了。”

“聪明。”

韩艺笑着点点头。

谭洞道:“可问题是,我们如何得知他是否已经察觉到了。”

韩艺笑道:“这个局是我布的,谢辉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计算当中,只要有一步他不是按照我想的去做,那么就有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不过不管他怎么跟我绕,他始终逃不出我的手掌。”

听到这里,伍文轩和谭洞都有些冒汗了,他们以前曾以为自己算是聪明的了,但是在韩艺面前,他们都觉得自己只是韩艺手中的棋子。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他们真的还是第一见到,能够将下手对象每一个动作都计算的清清楚楚的人,这种掌控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韩艺瞧他们一眼。心如明镜,这也是他想要的,真正的威慑力,是来自于无形当中,道:“但这不是我的目的。你们要记住,我不单单是要骗他,我是要他尝到感情受骗的那种感觉,而且,这对你们而言,也是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你们应该毫无顾虑才是,就算被谢辉知道,你们也不会追官府通缉,花费又全是我的。而且你们人多势众,更加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尽情去享受这一切就行了。”

谭洞弱弱道:“即便失败了,韩御史你也不会怪我?”

“你别这样好不。”

韩艺苦笑道:“是我找你们来的,计划也是我设计的,只要你们尽力去做了,如果失败了,那也得怪我自己,怎么会怪你们,你们难道见过仗打输了。不怪将军,怪士兵的?”

伍文轩突然道:“韩御史请放心,既然我们接下这个任务,自然要赢。我们一定不会让韩御史失望的。”

“很好,就是这种心态,都是骗子,谁怕谁啊。”

韩艺哈哈一笑,又轻咳一声,道:“这个局的要旨。就在于感情,只要你们把握到这一点,谢辉就肯定察觉不了。比如谭洞你,你唯一的女儿刚刚被人强奸,不管何时何地,你的脸上都要有哀伤,有内疚,没事的时候躺在床上就多多去幻想一下,自己的女儿真的被人强奸了。”

谭洞刚想点头,可转念一想,谁会没事会幻想这个。一张老脸都涨的通红了。

但韩艺却是正色道:“我不是开玩笑的,你必须要经常有这种幻想,不然你的这种情绪不会时时都出现。”

谭洞点点头,这道理他当然明白,但听着就不是滋味,道:“是,我明白了。”

韩艺又向伍文轩道:“文轩,而你是一个落寞的生,你。”

伍文轩道:“这一点还请韩御史放心,我不需要幻想,我本就是如此。”

“这样啊!”

韩艺道:“那就更好了。”他又向流莺道:“流莺,这个局的关键就在于你,你必须要让谢辉爱上你,但是你要记住,不是你勾引他爱上你,也不是需要他的虚情假意,而是让他情不自禁的爱上你,你的才华,你的谈吐,你的美貌,包括你那可怜的身世,都是你的武器。我再叮嘱你一遍,你刚刚被人**,你应该要非常抵触陌生男人,哪怕这个人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在河边就做得很好,继续保持下去。”

流莺自信道:“韩小哥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这男人就是生的贱,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

气氛立刻沉默了下来。

这尼玛除你自个以外,全都是男人啊!

流莺立刻反应过来道:“抱歉,抱歉,我不是说你们,我是说那些男人。一要”

“不不不,你说的很对,但是这也不是贱,这只是一种人性而已,你能知道这一点,我就更放心了。”韩艺呵呵一笑,道:“你的自信,就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也是你坐在这里的原因。不过,自信的人往往容易受骗,有些时候你必须有焦虑感,其实你的角色是最难的,你必须要付出真正的爱情,否则的话,谢辉这个风尘老手,定能察觉出来,但是你又不能真正的爱上谢辉。”

流莺点点头道:“是,我记住了。”

伍文轩突然道:“韩御史,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问?”

“尽管问。”

“谢辉不过就是一个骗子而已,你花这么多工夫去整他,这值得么?”

“值得!”

韩艺毫不犹豫道:“因为他欺骗我的家人,这我绝不允许的,说句实在点的话,我比他强,所以只能是我骗你,不能他是骗我,这就是生存法则。另外,在骗言骗,这笔买卖我们也不会亏的,谢辉专门骗歌妓的钱。但是你们可知道这歌妓最值钱的是什么?”

谭洞立刻道:“饰。”

“不错。”

韩艺点点头道:“但是这些饰一来,是很难用出去,二来,行带方便。我估计谢辉一般都是用骗来的绸缎生活,那些饰尽量保存着,他一定还藏了不少钱,我这一要让他全部吐出来。”

伍文轩皱眉沉吟片刻,不可思议道:“韩御史考虑甚微。文轩钦佩不已。”

韩艺摆摆手道:“你之所以没有想到,那是因为你觉得这是在帮我做事,故此没有思考利益得失,如果你自己要去骗的话,你能不去考虑获得的利益吗?”

伍文轩点点头。

韩艺道:“时辰也不早了,我得去了,明日我可能不会过来,你们按照计划行事便可。”说着他突然看着伍文轩道:“你的手还好吧?”

伍文轩笑道:“韩御史请放心,这苦肉计我们以前也用过,只不过一般都是彭靖去承受。剑波很有经验,我这手不会有大碍的。”

“其实我也不想,但是谢辉不是普通的人,我必须来真的。”

韩艺歉意一笑,道:“那好,明日会有人适时将那封信送上,到时文轩肯定不了信,而这封信又需要文采,那么。”

谭洞道:“只能求助谢辉。”

韩艺哈哈道:“既然那厮喜欢扮怀才不遇,我这一就给他来一个伯乐与千里马。”

一干人纷纷露出了一脸坏笑。

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大。就有什么样的小弟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忠于团队精神的韩艺,既然让这任务交给了谭洞他们。就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完美完成任务,这也对自己眼光的一种自信。

而且这不过是他的闲暇之作,谢辉与他的档次差太多了,若非谢辉自己找上门来,还用这么卑鄙的伎俩,他还真不屑于对谢辉动手。他真正的敌人,那可都是大鳄级别的,而且还不是一只,是一群,那才是属于他的战场。

“噔!”

月光下铜币在空中翻转着,散着淡淡的光辉。

啪!

韩艺一手将铜币拍在手背上,深呼一吸口气道:“正面去御史台玩弄同僚,背面就去中巷玩弄女人,等下,万一立起怎么办呢?这不可能吧,要真是这样,那我就去被无衣玩弄,好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言罢,他慢慢移开手来。

忽听得后面有人说道:“韩小哥,你在干什么?”

韩艺吓得手一抖,铜币掉落下去。

天啊!韩艺过头来,怒道:“刘姐,我跟你说过多少了,不要老是噌的一下就出现在我背后,好歹也弄点声音出来,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刘娥站在好几步远的廊道上,委屈道:“我已经提前出声了。”

“呃!”

韩艺突然想起什么,急忙低头寻找起铜钱,我的铜钱,在这里,日,竟然没有立起,真是失败。”

他急忙捡起一看,顿时就呆住了。

刘娥看得好奇,走上前来,瞧了眼那铜钱,听普通的啊,询问道:“怎么呢?”

韩艺猛地过头来,郑重其事道:“刘姐,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大事了。”

刘娥吓得一惊,道:“我我坏了你什么大事?”

韩艺激动道:“原本我是可以去玩弄女人的,给让你这么一打岔,我只能去玩弄男人了。”

“啊?”

刘娥呆愣半响,道:“韩小哥,你还好吧?”

“我算了,算了。”

韩艺挥挥手道:“你去帮我准备几份礼物。”

刘娥道:“准备礼物干什么?”

“当然是送给我那些好哥们啊!”韩艺道。

“好哥们?”

“哎呦,就是我御史台的那些好哥们啊!”

“御史台。”

刘娥眨了眨眼,突然欣喜道:“韩小哥,你总算是开窍了。”

“哇!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御史台中有你的老相好?”韩艺惊道。

“去去去。”

刘娥挥挥手,道:“你哪天不戏弄我就会睡不着觉么?”

韩艺道:“只要你不吓我,我就睡得着。对了,你方才我说开窍了,什么意思?”

刘娥道:“这当官不送礼,你当劳什子官,我早就提醒过你,你还偏偏不听,好在现在明白也为时不晚。”

这!韩艺呆愣的望着刘娥。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精辟!”

韩艺大拇指一竖,道:“真是听姐一席话,胜读十年啊!不过你这话用在我们御史台,那可就错了,我们御史台的官员,个个都是清正廉明,大公无私,正直的不能再正直了,绝不会收这礼的。”

刘娥错愕道:“那你为何还要送。”

韩艺翻着白眼道:“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收,我才要送呀,若非如此,那还我送个屁啊,这样一来,我礼数到了,诚意也到了,关键这礼还能带来,这就叫做勤俭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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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我要弹劾

翌日上午。

和煦的阳光散落在院内,不仅让人感到舒适,还充分的证明一点,郑善行是不可能改变阳光的走向,因为今日他没有来。

霍元德几人见天气这么好,故此没有在堂内,而是站在院内晒太阳,御史台就是这么一个调调,有些时候,忙得要命,有些时候又闲的要命。

“唉,每年这个时候,咱们御史台总是静的让人害怕。”

丁卯听着周边的寂静,不由得叹了口气。

罗文道:“这有什么办法,大家都得出去巡查,就我们几个留在这里。”

霍元德道:“话可也不能这么说,原本今年咱们御史台应该是非常热闹才是。”

丁卯道:“你是指郑公子他们?”

霍元德点点头,郁闷道:“只是他们都少有来,我还想向他们讨教讨教学问了。”

罗文道:“他们家可是咱大唐数一数二士族,人家可不稀罕当这小官,此时定是在家研究学问。”

丁卯道:“是啊,以郑公子他们的学问,迟早还是要入中省的,在咱们这里不过就是挂个名而已。”

蒋献道:“郑公子他们就别说了,可是那韩艺也就来过两。”

霍元德哼道:“那小子就是一个泼皮无奈,是咱们御史台的耻辱,永远别来才好。”

这说曹操曹操到。

“各位前辈好啊!”

听得一个笑声,只见韩艺从门口闪出,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物,一脸笑眯眯的。心里却在暗骂,md,郑善行他们旷工,就是搞学问,老子旷工,就成了泼皮无赖,这双重标准未免也太严格了吧。问题是郑善行他们也没有去搞学问啊。

四人一看是韩艺,脸都拉了下来,鄙夷的望着韩艺。

韩艺当作没有看见,嬉皮笑脸的走上前去。拱手道:“抱歉,抱歉,这几日让各位前辈为小弟担心了,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说着,他便将手中的礼物奉上。

“哼!”

霍元德斜眼一瞥,手都没有抬,道:“你还敢来这里?”

韩艺一张脸顿时跟哭丧似得,道:“小弟这是不敢不来呀!”

“嗯?”

霍元德一愣。

韩艺继续叫屈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去陛下面前打我的小报告,告我装病告假,气得皇上都跑到北巷将我好好教训了一番,我要再不来的话,别说官职不保。恐怕还得有牢狱之灾,各位前辈可得为我评评理呀,你们说这不是诬告么。”

蒋献怒骂道:“你小子好大胆子,竟敢辱骂中丞。”

韩艺大惊失色道:“蒋老哥,你这话从何说起呀,我何时骂过中丞,中丞一直都是我敬爱的前辈啊!”

罗文哼道:“你小子好生狡猾,那日竟装病戏弄我们,弄得我们御史台满是赃物,中丞只不过是如实告知皇上。想不到你不但不悔改,反而辱骂中丞,真是岂有此理。”

霍元德道:“此事我们定要告知中丞。”

韩艺呆若木鸡。

丁卯似乎有些惧怕韩艺的喷嚏,先是小退一步。随即指着韩艺道:“你你没话说了吧。”

韩艺一怔,猛地望向他。

丁卯望后缩了缩,道:“你想干什么?”

韩艺皱眉道:“你说是中丞打我的小报告?”

“什么打小报告。”

霍元德冷哼道:“中丞只是据实以告。”

蒋献道:“你出身卑微,混于市井,不识大体,不懂尊卑。这我们倒也不与你计较了,可是你若想将那些歪风邪气带到我们御史台绝不允许,哼,我劝你还是自行离开吧,否则到时候就别怪我等无情了。”

要我离开?你们也配!韩艺听得暗自好笑,嘴上却道:“蒋老哥,我真的冤枉呀,我实在是不知是中丞弹劾我的,不然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那么说啊!再说我也不知道,中丞为何要弹劾我,这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吧。”

“什么误会。”

忽听得门口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几人转头一看,只见张铭阴沉着脸站在门前。

“中丞,你来的正好,韩艺他他辱骂你。”

霍元德等人一见张铭,就跟苍蝇见得大便似得,全部贴了上去,左一言,右一语,立刻添油加醋的告韩艺的状。

不是吧,我这才刚说了不到一分钟,结果就被你们编排成比白色生死恋还要复杂的故事了,敢情监察御史是这么当着来这,你丫早告诉我啊!韩艺彻底服了,不亏有闻风上奏的美誉,丫诬陷的都诬陷的这么光明磊落,脸皮之厚,实在是令人为之叹服。

张铭听罢,顿时火冒三丈,怒视着韩艺,道:“韩艺,你可知罪。”

韩艺道:“冤枉啊!我真的是冤枉啊!我真不是故意骂中丞是王八蛋的,我不知道是中丞你向皇上告的状。”

王八蛋?张铭怒睁双目,指着韩艺道:“我说的难道有错,你敢说那什么无定向不规则什么狗屁风寒症不是骗人的么?”

“对啊!就是骗人的啊!”

韩艺猛地一点头,道:“那日我就说过,这都是骗人的话,是中丞你们不相信,非得拿什么药方去看,还让人将我扔出御史台,我真是冤枉啊!”

张铭等人纷纷一愣。

“岂有此理。”

霍元德突然爆喝一声。

但是声外有声啊,一声还有一声高。

“弹劾!”

韩艺高亢的大吼一声,振臂高呼道:“我要弹劾!”

霍元德吓得一惊,道:“你要弹劾谁?”

韩艺道:“当然是。”说到此处,他手往前面一指,霍元德等人纷纷避开,又听韩艺道:“那骗我江湖郎中,正因为那老儿欺我年幼,不懂行情,这才让我蒙受此等大辱,还造成我们御史台不再和睦。此乃死罪矣。我要弹劾,我一定要向皇上弹劾那骗人的郎中,让他不得好死。”

这家伙果然狡猾。张铭不由得暗骂一声,哪有人说谎。先就把责任给撇清了,喝道:“放肆,你当我们御史台是什么地方,那些贩夫走卒也拿到这里来说事,真是岂有此理。”

韩艺立刻指向蒋献道:“是蒋御史说可以弹劾的啊!”

蒋献差点没有扭断韩艺的脖子。激动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就刚才啊!”

韩艺道:“你前面说我什么来着,市井什么去的。”

蒋献道:“我说你是市井出身,可有说错。”

“你没错啊!”

韩艺说着又嘀嘀咕咕道:“中丞可以弹劾我这个市井之徒,那为什么我不可以。”

几人听得皆是一怔。

张铭轻咳一声,道:“我什么时候弹劾你了,我再说一遍,我那只是据实以告。”

韩艺道:“那我也去跟皇上据实以告好了,不然的话,陛下非得以为是我擅离职守,我冤不冤啊!”

这简直就是一个无赖啊!

张铭看到韩艺就头疼。前面他跑去李治那里打小报告时,就已经看出来,李治摆明的要袒护韩艺,骂又骂不过,赶又赶不走,不禁很是气馁,暗想,早知如此,就不去弹劾他了,每次这无赖一来。都把这弄得是乌烟瘴气。面色缓和几分,道:“行了,行了,陛下责怪你。那也是为你好,有多少人天天盼着陛下去责怪,陛下还不搭理他了,你就别在这里抱怨了,这事就不要再提了,你今后也莫要再玩那些小伎俩了。”

“我没耍小伎俩。”

“行行行。”

张铭都不想听他再说下去了,道:“就这样吧,此事谁也不准再提了。”

霍元德等人听得都是一脸郁闷。

韩艺突然搓着手,谄媚道:“中丞啊,你看我什么时候出去巡察。”

“巡察?”

张铭愣了下,道:“什么巡察?”

韩艺哎了一声,道:“我们监察御史不是年年都得出去巡察的么,我身为关中道监察御史,理应去关中道州县去巡察啊!”

你去巡察?张铭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但又非常好奇道:“你为何这么急着要去巡察?”

韩艺哦了一声,老实巴交道:“是这样的,其实中丞和各位前辈都说的很对,我毕竟出身市井,身上还是有不少恶习,那日皇上对我的谆谆教诲,令我羞愧不已,我觉得有负圣恩,故此打算从今天开始,决定洗心革面,努力工作,好好做人,做一个清正严明,受百姓爱戴的好官。”

张铭等人见韩艺说的这么认真,一点也不像似在开玩笑的,直接吓出一身冷汗来,让你这小子跑去巡察,那得捅出多大的漏子,到头来不得连累整个御史台。

霍元德、罗文是拼了命的给张铭使眼色,让他千万不能派韩艺去巡视,这关中道乃是京畿之地,遍地的王公贵族,谁都惹不起呀。

张铭心里当然也明白,但是韩艺都说要洗心革面了,他当然不好直言拒绝,笑道:“你能这般想,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但凡事欲则不达,你刚进御史台不久,许多事都不明白,还得好好学习一番,方能外出巡察。对了,我上让你背得名册,你可已经背熟了。”

韩艺立刻道:“都已经记熟了。”

张铭狐疑的瞧了眼韩艺,道:“那我问你,当今朝中六位中舍人都叫做什么?”

“李义府,王德俭。”

韩艺没有丝毫犹豫,张口便说出六位中舍人的名字。

张铭还愣了下,又道:“大理寺丞。”

“毕义。”

“中侍郎。”

“杜正伦。”

张铭一连说出十余名官职,而且是一些中等级别的官员,但是韩艺皆是对答如流。

这倒是令张铭深感惊讶,他以为韩艺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老实在家背名册,却没有想到,韩艺竟然能够倒背如流,殊不知韩艺以前看资料的时候,皆是数十种4a纸的看,对于想要吸收的东西。那可是非常快的。

韩艺握紧双拳道:“中丞,你看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就让我去吧。不然的话,陛下又得说我玩忽职守了。”

如果我硬挡着不让他去,说不定他会跟皇上告状,毕竟他可是皇上提拔的人。张铭眼眸一转,笑呵呵道:“我看得出你的确下了苦功。但是今年春季前人关中道监察御史已经巡察过了,即便你要去,那也得等到明年了。”

“是吗?”

韩艺露出疑惑之色。

“这我骗你作甚。”

张铭向霍元德道:“你去拿出巡记录给韩艺看。”

“是。”

霍元德立刻进屋,过得片刻,他便将出巡记录拿了出来,递给韩艺道:“你自己看吧。”

韩艺接过来一看,很快就找到年初时,前关中道监察御史巡察的记录,目光左右晃动了一下,暗道。md,这是记录呀,老子要的是出巡时间表。又道:“张中丞,这个监察御史不是春秋二季都可以出去巡察的么,你就安排我去吧,我不会惹事的,就是认识一下各地的官员。”

你不会惹事?鬼信呀,最近长安都被你弄的满城风雨的。张铭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每年的出巡都是规定的好的,毕竟咱们还得留人在御史台值守。怎能随意更改了。”

“是吗?”

韩艺又露出了疑惑之色。

看来这小子是想早点立功,若是如此的话,我就更加不能让他去了,鬼知道他为了立功会干出什么事来。张铭又朝着霍元德道:“你就再把今年的出巡安排拿给韩艺看。”

真是麻烦。

霍元德暗自嘀咕一句。又跑了进去,把今年的出巡安排拿了出来,话都懒得说了,直接扔到韩艺手里。

韩艺拿着一看,就这墨迹,明显就是前不久才写的。还什么不能随意更改,真是蹩脚的忽悠。

原来关中道监察御史,一般都是春秋两季都得出去巡视,毕竟离长安近,可是在张铭得到通知之后,就重新安排了出巡计划,但这也很正常,因为监察御史出巡的时间是没有定数的,同一个地方,不同时间去,花费的时间不一样,而御史台一定得留下一定的人数值守,故此这出巡表也在随时改变。

当然,韩艺也不是真的要跑去出巡,他才没有这个工夫了,目光一扫,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脸落寞,道:“还要等到明年啊!”

张铭见他没有再继续纠缠了,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道:“你还这么年轻,急什么,如今你该好好将一些巡察的规矩记好,不然的话,明年你也不一定去得了。”

韩艺立刻道:“我已经背完了名册啊!”

“那只是最简单的。”

张铭笑了笑,道:“这样吧,元德啊,你再去找一些关于监察御史出巡的资料给韩艺。”

“是。”

张铭又向韩艺道:“监察御史品阶不高,但是权力甚广,故此必须得照规矩来,否则的话,会出大乱子,你一定得将监察御史的出巡的规矩给记清楚了。”

韩艺连连点头。

过得一会儿,霍元德捧着一大堆的资料交给韩艺,暗笑,这下有你看的。

韩艺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道,这就是你们催命符啊!捧着这一大堆资料,道:“中丞,我在这可看资料,怕是打扰你们谈话,要不我还是拿家看吧。”

张铭真是巴不得这小子早走,心想,今后若这小子请病假,我再也不去告状了,请一百年,我都批。挥着手道:“行行行,你去吧。”

韩艺又笑呵呵道:“那这礼物。”

“礼物就免了,我们御史台的官员可是从不收礼的。”

“是是是。”

韩艺捧着资料开心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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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无衣舞剑,意在牡丹

今日还是女人日,毕竟自由之美才刚刚开张,而因自由之美卖得都是女人的服饰,为了让自由之美能够一举成名,故此韩艺特地延长了女人日。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女人日给凤飞楼的男人带来了诸多不便,都不能走正门,只能走专用通道。

“难怪后世的人都挤破头皮跑去当公务员,当这公务员还真是舒服,挺适合我的。”

韩艺捧着资料来到北巷,嘴里嘀嘀咕咕的,他反正自从上任以来,就去过三回御史台,而且从未待了过一个上午的,实在是轻松惬意,与他的性格真是无缝衔接。

“韩小哥,韩小哥。”

刚刚来到专用通道时,恰好遇到巡视的刘娥。

“刘姐,遇见你真是太好了,快过来帮我拿些,我都快累死了。”

刘娥听罢,急忙走了过来,从韩艺接过一些东西,突然一怔,道:“这些礼物?”

韩艺轻轻吐了口气,寻思着是不是出门得带个随从什么的,道:“我说什么来着,我们御史台的官员那都是很清正廉明的,怎么会收这些俗物。”

刘娥透着一脸疑惑,显然有些不相信,但事实摆在面前,她倒也没有细究,又好奇道:“你——怎么就回来了?”

韩艺叹了口气。

刘娥立刻道:“怎么呢?”

韩艺道:“都怪我的那些哥们,真是太——会体谅人了,他们都知道最近我很忙,于是就让我带着资料回家来看,你瞧,这都是张中丞给我的。”

“是么?”

刘娥瞧了眼那资料。目光中充满了狐疑,小声道:“韩小哥,他们会不会是在故意排挤你?这不让你待在御史台,总是让你在家坐着,如何能够得到升迁的机会啊!”

哇!这都看出来了,丫不亏是宫里出来的啊。韩艺只觉好笑。急忙道:“你想哪里去了,我若要待在御史台,他们谁还会不准么,况且,我现在待在御史台,什么规矩都不懂,还会坏事。我们张中丞已经说了,等我将这些外出巡察的规矩记熟了,就让我出外巡察。”

“当真?”

刘娥喜道。

“当然是真的啊!”

韩艺道:“不信你可以看看这些资料呀。这可都是关于出巡的规矩。”

刘娥大喜,登时不再有任何怀疑了,道:“那就好,那就好。以前我听说那御史台就是龙潭虎穴,是非之地,在御史台里面官员,升迁最快,但也最容易被贬。心里一直都为你担心,如今既然他们都对你这么好。我便放下心来了。”

韩艺知道她确实是在为自己担心,不然也不会绞尽脑汁来忽悠她了,笑道:“这你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心,我是什么人,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会受人排挤了。”

刘娥瞧韩艺一脸骚包,顿时又是哭笑不得,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哦对了,那云城郡主来了。还点名要找你。”

韩艺心中一喜,嘴上却道:“找我作甚?”

刘娥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找你谈买卖。”

“谈买卖?”

韩艺差点没有咬着舌头,跟萧无衣谈买卖,靠!这光想想,都得短三年寿命呀。哭丧着脸道:“刘姐,如今我的存款还有多少?”

刘娥一愣,道:“这一直都是桑木在记账,估计也有个几千贯吧。”

“几千贯?”

韩艺眉头深锁,满面忧愁。

刘娥道:“韩小哥,怎么呢?”

就女魔头那性格,连最基本的勤俭持家都不会,在扬州就没少做蠢事,要真跑去买卖的话,不亏的裤衩都没得穿,她不穿裤衩,那不就是便宜了别的男人,我能不帮她逗着么,做男人真是不容易啊!韩艺满腹怨言,苦于不能找人倾诉,暗想,不行,我一定得阻止那女魔头,可不能让她乱来。

想到这里,他急急往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门口,这人都还没有进去,就听得阵阵欢声笑语,他悄悄偏过头一看,只见萧无衣、元牡丹、杨飞雪、小胖正坐在石桌旁下着跳棋,好不快乐,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元牡丹和萧无衣还是针锋相对,从她们两个坐对面就不难看出来。

他迈步走了进去,轻咳一声。

“韩大哥,你回来了啊。”

熊弟偏过头来,笑呵呵道:“大姐姐、杨姐姐、牡丹姐姐她们来了。”

“我看见了。”

韩艺羡慕的瞧了眼熊弟,他觉得这一切应该是属于他的,因为这些美女都是冲着他来的,但每次都是小胖享尽齐人之福,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赶紧上前,努力争取属于自己的艳福,跟三位美女一一打了招呼。

杨飞雪笑嘻嘻道:“韩艺,真是恭喜你,听说你的衣店生意非常好。”

韩艺谦虚一笑道:“多谢,多谢,小本买卖,不值一提。”

忽听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不愧是做大买卖的人,这小买卖连提都不愿提,这样也好,看来我这更小本买卖你一定不会拒绝的。”

说话的正是萧无衣。

晕倒!我的话是这意思么。韩艺困惑道:“不知云城郡主此话怎讲?”

萧无衣微微一笑,道:“本郡主今日前来,是想跟你谈一桩买卖的。”

这“本郡主”一出,立刻给这一场谈判垫下了基调,摆明就是要以大欺小啊!

虽然是自己的老婆,但是韩艺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试探道:“云城郡主说笑的吧,云城郡主身份恁地高贵,怎么可能会跑来做买卖。”

萧无衣哼道:“我萧无衣行事,历来就是凭一己之好恶,从不看别人的出身,更加不会看自己的出身。”

元牡丹听得是直翻白眼,但不得不说。萧无衣这话还真是没错。

而杨飞雪却是带着一丝崇拜凝视着萧无衣,萧无衣的做法,就是她心中梦寐以求的。

不愧是我老婆,就是这么牛!韩艺只觉好气好笑,道:“那不知云城郡主想跟我谈什么买卖?”

萧无衣道:“我想来你们北巷开个店。”

韩艺一愣,这尼玛还真是一个好主意呀。这样一来,我就能经常见到她了,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说不定,还能偷偷摸摸云雨一番,靠,不该呀,这个点子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真是失策。喜不胜收的直点头道:“好啊。好啊!云城郡主能够来,那是我们北巷的荣幸。”

萧无衣见得韩艺那欣喜的表情,哪里不知他想什么,心头却也是甜蜜蜜的。

但是元牡丹略显惊讶的望着韩艺,这还是那个狡猾的韩艺么?怎么跟头猪似得。

韩艺突然也注意到元牡丹这诡异的目光,道:“牡丹娘子似乎有话要说。”

这——这真是是韩艺?元牡丹淡淡道:“你莫不是忘记了,你哪有店面租给她。”

日。色迷心窍了,可恶。竟然对我使用美人计。韩艺突然醒悟过来,一脸尴尬的望着萧无衣。道:“呃,云城郡主,你能来,我当然开心,但是北巷的店面皆已经全部租出去了。”

萧无衣一脸无辜的望着韩艺道:“但这不是我考虑的事情,小胖你说是不?”

熊弟直点头。

“小胖。你帮我把这些拿到我房里去。”

韩艺对熊弟彻底无语,萧无衣说个什么鬼,他都会点头,将手中的资料往前一送。

熊弟“哦”了一声,笨拙的他。变得矫健起来,从韩艺手中接过资料来,嗖的一声,便不见了,又听得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他可不蠢,夹在萧无衣和韩艺之间,是他最苦恼的事了,当然是能躲就躲啊。

“这个小胖子,就会逃避。”萧无衣对于小胖的行为是深感鄙视。

韩艺瞧了眼萧无衣,他倒也想萧无衣来,但问题是,他确实没有店面再租给他了,暗道,这婆娘又搞什么呀,不会是故意整我的吧。道:“云城郡主,这——这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萧无衣淡淡道:“你确定?”

我确定你妹的!你丫还来真的啊!威胁我?哼,这么多人在,你还敢动手不成,呃上回比这回的人还要多,她还是踢了我一脚。韩艺偷偷递去两道警告的目光,但是萧无衣根本就不看他,只能道:“这——,还请云城郡主高抬贵手,这样吧,我答应你,一旦有店面,立刻租给你。”

萧无衣道:“这要等到何时去?”

元牡丹突然道:“萧无衣,你这分明就是无理取闹,与强取豪夺无异。还有,你会做买卖吗?”

萧无衣笑了一声,“难道天下间就准你一个女人会做买卖,我要是做买卖的话,生意一定比你这女仕阁要好。”

元牡丹冷笑道:“是吗?那你倒是说说,你打算做什么买卖?”

“我打算开一个琴店。”

萧无衣立刻道。

韩艺微微皱眉,难道。

“琴店?”

元牡丹也是一愣,随即道:“当今世上,最好的琴店乃是东市司马家的,你虽然琴技好,但这与卖琴可是两码事,我就不相信你的琴还能卖过司马家。”

萧无衣一笑道:“牡丹姐,你未免也太小看小妹了。”

元牡丹斜眸一瞥,道:“那还请你让我能够高看你一眼。”

萧无衣头一昂,傲娇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最近创造出一种新的琴,唤作无衣琴,若是拿来卖,自由之美又算得了什么。”

见过不要脸,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韩艺见萧无衣说的这么坦荡荡,彻底拜服在萧无衣的脸皮下,他若不在,萧无衣吹吹牛,倒是无所谓,问题是他也在,萧无衣还能吹的如此理所当然,这——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干得出的事。

杨飞雪惊讶道:“无衣姐,你——你说你创造了一种新的琴?”

萧无衣骚包摆摆手道:“本郡主的琴技造诣,谁人不知,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杨飞雪钦佩道:“那也是非常了不得的呀,旁人若是作的一好曲,都能被后人传颂,更何况的明琴,不知无衣姐你能否拿出来给小妹看看。”

萧无衣豪爽道:“等我的琴店开起来后,我送你一架。”

靠!窃我明,还借此来逼我,你这做的未免也太可恶了吧!韩艺见萧无衣似乎开定这琴店,但是他确实拿不出店面给她,这不是无理取闹又是什么,虽然不讲道理乃是女人的专权,但你在家不讲道理也就罢了,这可是老公的事业啊,你在这方面不讲道理,那就过了,不免又气又怒。怫然不悦道:“云城郡主,倘若是别的买卖,那都好说,但这店面,你就算杀了我,我也拿不出来。”

萧无衣不屑的瞧了眼韩艺,冷笑道:“这无妨,反正你现在不租给我,到时你也会求着要将店面租给我。”

“嗯?”

韩艺一怔,这么厉害,哼,那我倒要真试试了,我还就不信你敢来我北巷闹事,真把我的大度当成软弱了,也好,反正我最近事够多的,也不差你这一桩麻烦事了。似笑非笑道:“那行,就这么定了吧,到时我去求你。”心中却想,反正你不给我面子,我又何必给你面子,大不了叫小野二十四小时在一旁保护我,除了武斗,我还怕你个球啊。

“行。”

萧无衣玩味一笑,随即便站起身来。

“等下。”

元牡丹突然出声叫住萧无衣,随即斜眸瞧着萧无衣道:“我不信你们萧家愿意让你来北巷做买卖。”

萧无衣笑道:“牡丹姐此言差矣,我萧家可不会反对我萧家的无衣琴受世人赞赏。”

不是吧,我送给你的无衣琴何时又变成是兰陵萧氏的了。韩艺听得暗怒,这尼玛就当做是聘礼了,到时老子一定两手空空跑去迎亲。

元牡丹微微沉眉,沉吟片刻,双目微闭道:“我女仕阁还有一个店面,你若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将那店面租给你。”

萧无衣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但正好被韩艺捕捉到,原来搞了半天,她这是无衣舞剑,意在牡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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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上门挖角

要知道当初是韩艺主动寻求跟元牡丹合作,让她将女仕阁搬到北巷来,为女人日增色,那么给予的优惠,自然比其余的店家要多得多,而且韩艺还想将女仕阁打造成北巷的标志性建筑物,故此给予的地方也是最大的,还有设计什么的,那都是独一无二的。

因此女仕阁不单单就是女仕阁,在一楼还是有几家店面的,比如果店、花店都在周边,除此之外,在女仕阁的后面,还有一家店面,也是北巷唯一闲置的店面,当初也有人来询问过韩艺,这家店面为何不租出去,但是这跟韩艺其实并无关系了,因为这家店面是属于女仕阁的。

元牡丹之所以迟迟未动,那是因为她还未考虑清楚,这店面该用来做什么买卖,如今北巷是寸土寸金,她可不想浪费任何一家店面。

那么不用想也知道,萧无衣肯定是知道这个闲置的店面,当初北巷店铺一日间全部租了出去,那传得是沸沸扬扬,她不可能不知道,她当然不会有事没事就跑来刁难韩艺,寻开心,那么她此举分明就是借着韩艺,来逼迫元牡丹将店面租给她,谁可不能奢望她去求元牡丹。

萧无衣心中暗喜,嘴上却极其虚伪道:“牡丹姐,这怎么好意思了。”

元牡丹实在是不知道她和韩艺的关系,要是知道,哪里还会搭理她,道:“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客气了。”

萧无衣嘻嘻道:“这不是跟牡丹姐学的么。”随即立刻道:“那小妹就多谢牡丹姐的好意了。哦,时辰不早了,小妹就先告辞了,明日小妹再亲自上门拜访,到时咱们再具体谈谈。”

说着她就急忙闪人了,因为韩艺已经射出了杀人的目光。

这婆娘真是无法无天了。下回见面,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话虽然如此,但韩艺真是拿萧无衣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婆娘从不按常理出牌。

其实元牡丹不说,韩艺倒是忘记这个店面的存在了,毕竟这不归他管。如今才想起来,暗道,这个女还真是狡猾,竟然敢利用我,还当真有些生意头脑呀。可是他认为,这样做就太无耻了,毕竟他们是夫妻,这不是联合起来坑元牡丹么,忒也不厚道了。于是道:“牡丹娘子,你为何要答应她?”

元牡丹轻轻一叹道:“不答应她,你这北巷恐怕就不得安宁了。”

你受骗了,你当真她敢对自己的丈夫下黑手么,倒还真是下过黑脚。韩艺还真是有难言之隐,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杨飞雪道:“可是我瞧无衣姐的人挺好的呀。”

元牡丹苦笑一声道:“那是因为你太不了解她了,她自小起,就从不讲道理。为达目的,是不折手段。你可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过。在士族中,曾有一名女子,打破了士族联姻。”

杨飞雪眨了眨眼,道:“你说的就是无衣姐?”

元牡丹点点头。

杨飞雪激动道:“那她是怎么做到的?”

汗!飞雪妹子,真不是我看不起你,她的那些招数。你可学不会。韩艺暗自嘀咕着,至少没有女人敢将粪便往男人头上罩,但是萧无衣就干得出这种事来。

果然,元牡丹瞧了她一眼,道:“你就不要想着学她了。你不可能跟她一样的。”

杨飞雪微微瘪了瘪嘴,她虽然善良,但也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她倒是挺先崇拜萧无衣的,独来独往,潇洒自在,而且不受任何拘束,可又想到自己,她连出一趟门都那么难,不免又是惆怅万分,怔怔不语。

韩艺瞧了杨飞雪,也是暗自头疼,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寻常人家的子女都无法主宰的自己的婚姻,更何况像杨家这种高门大户,又向元牡丹道:“牡丹娘子,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做,虽然。”

“有必要。”

元牡丹打断了韩艺的话。

“嗯?”韩艺双目一凸,诧异的望着元牡丹。

元牡丹幽幽一叹道:“我与萧无衣虽然性格不合,但毕竟是结义金兰,如果她能安下心来做买卖,那也比在外面为非作歹要好的多。在商言商,我当初一直没有动这店面,那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利用这店面,我原本是想弄一个蔗糖店,但是蔗糖店与女仕阁不太相称,而琴是雅物,深受女人喜欢,如果女仕阁边上有一家琴店,那也算得上圆满了。另外,如果无衣她创造的琴真的能够受大家欢迎,也能为我女仕阁增色不少。”

原来她考虑得这么全面。韩艺稍稍点了下头,心中内疚少了不少,道:“万一她是忽悠你的。”

元牡丹笑道:“那我便能嘲笑她了,也好叫她知道,这买卖并非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啊?”

韩艺、杨飞雪纷纷一惊,他们可都没有想到,向来冷静的元牡丹竟然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但于情于理与利,元牡丹都说的有理有据,韩艺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道:“那随便你吧,反正这事我可不会掺合。”

元牡丹点点头,似乎也不愿就此事多谈,突然道:“对了,陛下来此的事,是你传出去的吧。”

嘿!刘姐办事的效率还真是可以啊!韩艺懵懂的摇摇头道:“当然不是。怎么?这事传出去了么?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得跟皇上去解释清楚啊!”

元牡丹淡淡道:“当我没有问过。”心里却暗自嘀咕,怎么无衣一走,这人的脑子又变得恁地清醒了。

韩艺又是一脸懵懂的点点头。

反正知道皇上来这里的人又不是他一个,没证没据,你咬我啊!

三人又聊得一会儿,元牡丹、杨飞雪就准备告辞了。

韩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你们稍等一下。”

说着他便跑进屋去,过得一会儿。只见他捧着两个精致的木盒走了出来,朝着二女笑道:“关于我妇女之友的尊严,可就全在这木盒里面了。”

元牡丹诧异道:“什么意思?”

杨飞雪嘻嘻笑道:“牡丹姐,你难道忘记了,当初韩艺可是说过,帮我们准备了一件新式裙衫。”

元牡丹恍然大悟。

韩艺每人身前放下一个木盒。道:“杨姑娘与我同是扬州来的,自然不会跟我见外,而牡丹娘子,你本就有份,自家的店,这也是应该的。”

这嘴都没有张,韩艺就先把他们客气的话给堵了回去。

元牡丹、杨飞雪倒也没有打算客气,因为她们还真不相信韩艺仅凭目测,都能看出她们穿多大的裙衫。收了下来,又与韩艺道了一声谢,然后就离开了

翌日。

韩艺在昨日已经下了决心,今日哪怕是下冰雹,也得去花月楼一趟了,不然他真怕顾倾城会飙,不就是跳个槽么,硬是拖了几个月。好歹人家也是半面倾城啊!

上午时分,韩艺就独身来到了中巷。

“你们看。那不是凤飞楼的韩小哥么?”

“真是呀!”

“韩小哥,要不要过来坐坐。”

“韩小哥,过来喝杯酒吧。”

相比起第一回来,韩艺今日刚刚踏足中巷,就引得那些歌妓娇喘不断的,媚眼是没完没了的甩来。

这要是来屋内。那韩艺绝对有能力照顾的面面俱到,毕竟是花丛老手,但问题他现在是走在大街上,姑娘们又都在屋里,弄得他倒是挺不好意思的。心想,操!这中巷肿木了,不会我北巷把男人都抢走了,以至于她们**到这种地步了吧。

细细一想,便也明白过来,如今北巷已经是名声在外,而凤飞楼的话剧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前比她们还要卑贱的歌妓,如今都是大明星了,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四梦,四梦以前年纪又小,最多就是在凤飞楼里面弹弹琴,给那些有名的歌妓伴伴奏什么的,可如今了,那梦儿、梦婷早已经是今非昔比,前些日子还在皇帝面前表演过,上门求见的才子公子多不胜数,人家还不爱见了,那是何等的高贵呀,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与四大花魁平起平坐了。

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中巷的歌妓都想去北巷,她们心想,四梦都能出名,我们比她们还强一些,只要去得北巷,飞上枝头变凤凰那是不在话下啊!

而韩艺可是凤飞楼的总瓢把子,话剧的创始人,好不容易来一趟中巷,那还不得往死里巴结啊!

真是要命啊!

韩艺暗自叫苦,以前我单身的时候,你们就对我置之不理,现在我是有妇之夫了,你们又这样了,这不是成心玩我么,我才不搭理你们了。赶紧快步往花月楼走去。

“哟!真是稀客呀,今儿是什么风将韩小哥你吹到我这来了。”

这韩艺刚来到花月楼门前,正好就见到曹绣快步走了出来,估计也是被外面的动静给惊到了。

韩艺拱拱手笑道:“我这不是寻思着许久没有来看望曹姐你了,今日特地来拜访拜访。”

拜访?谁人脸皮能够厚道空手去别人家拜访的。曹绣很是复杂的瞧了眼韩艺,若是韩艺不来,她此时早已经一统平康里了,可是如今了,别说一统平康里了,能保住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好了,嘴上兀自笑道:“韩小哥生意这么忙,怎么还会惦记着姐姐我,我看这话是韩小哥故意逗姐姐开心的吧。”

韩艺呵呵道:“曹姐这话就见外了不是,要不是生意忙,我早就来了。”

“明知韩小哥这话不是真的,但我听着也是开心。请请请,里面坐。”

刘娥说着就将韩艺请进楼内,由于此时还是上午,反正楼里面是没有见到什么客人,当然,也有可能在房里面。

倒是有几个小娘子坐在廊道上闲聊,见到韩艺来了,纷纷露出惊讶之色。可这曹绣就在边上,她们当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抛媚眼,不过韩艺兀自可以感受到她们那火热的目光,这时候要是能够泡妞的话,韩艺觉得自己就是所向无敌的存在。

韩艺一来到这青楼,浪子之心尽显无疑,面带微笑,主动也那些娘子招着手,目看美女,嘴上很是客套的向曹绣问道:“曹姐,最近生意可还好?”

曹绣淡淡笑道:“托你们北巷的福,我们中巷的买卖倒也好了不少。”

这话可不是反话,以前来北巷的人,无他,就是冲着歌妓来的,客人群体非常单一,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这边上多了一个市集,引来了很多的人流,这些人来了,总有那么几个,打着顺便的旗号,跑来中巷玩玩,毕竟就在边上,这就跟后世那些去广州办公男人,顺便又跑去东莞看看是一个调调。

故此,北巷的兴旺,不但没有令中巷、南巷出现亏损,反而带旺了这一代,除了话剧开演的时候,其余的时候,中巷、南巷的生意都还挺不错的。

韩艺当然清楚,不然他不会这么问,哈哈道:“实不相瞒,我总是跟那些妄图挑拨中巷和北巷关系的人说,我们北巷和中巷那就是骨肉相连,秤不离砣,谁也离不开谁,因为我们的生意并不冲突,而且还是相辅相成,怎么可能会生矛盾。”

话是没错,但是曹绣可不是一个甘于人后的女人,以前在烟花三巷这一亩三分地上,谁都知道曹绣是这里的大姐大,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在大家眼里,中巷只是北巷的一个特色之一,北巷已经在悄然间成为平康里的霸主,故此互惠互利不假,但是却有着鸡和牛后之别。

曹绣笑而不答。

韩艺瞧在眼里,暗想,这女人的野心还真是不小呀,但是你可千万别来惹我,要不然的话,我把你这的歌妓都给挖走了。

曹绣将韩艺请到三楼的一间包房内,给韩艺泡了一杯热茶,随即坐在韩艺对面,笑吟吟道:“韩小哥百忙之中来此,想必不仅仅是为了来看望下我吧。”

韩艺笑道:“既然曹姐这么爽快,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其实我今儿来没啥大事,就是来接一个人的。”

“接一个人?”

曹绣错愕道:“什么人?”

韩艺笑道:“顾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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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无法理解

顾倾城?

花月楼四大花魁之一。●⌒,

你跑来接她,你几个意思啊!

曹绣顿时呆若木鸡。

韩艺也不着急,慢慢的转动茶杯。

过得半响,曹绣才反应过来,咯咯笑了起来道:“韩小哥不是在说笑吧?”

“当然不是。”韩艺正儿八经道:“我是非常认真的,其实我与顾倾城已经达成了协议,她来我们凤飞楼。”

曹绣愣了下,似乎兀自不相信,摇着头道:“这不可能。”

韩艺笑呵呵道:“这你可以问她。”

曹绣凝视着韩艺,目光渐渐变得凌厉起来,过得片刻,她倏地起身,道:“还请韩小哥稍作片刻,我先失陪了。”

韩艺笑道:“请便。”

曹绣不再多言,立刻走了出去。

韩艺微微一笑,品着香茗,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哼着小曲,悠哉悠哉,好不惬意。

过得约莫有一顿饭工夫,曹绣才回到这里,双目充满了怒火,冷笑道:“韩小哥真是好手段呀,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俘获了顾倾城的芳心。”

韩艺呵呵道:“那也没有这么夸张,可不是我主动去找顾倾城的,是她来找我的,而且顾倾城的情况非常特殊,她这也不过是为了自己打算,这无可厚非。”

曹绣怒视着韩艺道:“难道韩小哥也是这般认为的吗?无可厚非?”

韩艺笑道:“想当初你将我凤飞楼的金玉儿和怜儿给挖走,直接将凤飞楼弄得面临倒闭,而我只是被动性的接走顾倾城,我觉得我算是比较厚道的了,难道你不这么认为的吗?”

曹绣咬咬牙,但是她还真不能反驳,这挖人本是稀松平常的事,没道理只准你去挖人,不准人家来挖你的人,道:“看来韩小哥是诚心要与我花月楼过不去啊!”

韩艺摇摇头道:“曹姐言重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顾倾城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了,我觉得曹姐应该为之感到庆幸才是,这可是帮曹姐解决一桩大麻烦。如果我是曹姐你的话,一定会选择成人之美。”

“你话说得这么好听。”

曹绣道:“一个顾倾城我倒是不稀罕,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开了这口,中巷和南巷会有无数的歌妓主动去找你。所以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韩艺呵呵道:“但不知曹姐你凭什么不答应?顾倾城与你可是没有合约在身的。”

曹绣冷冷笑道:“韩小哥莫不是忘记了,顾倾城的秘密,你知道,我也知道,如果韩小哥执意要如此的话,那我也只能与你拼个鱼死网破了,我相信如果大家知道顾倾城原来是一个丑女的话,顾倾城不但一文钱不值,而且还会遭人唾骂。”

韩艺哈哈笑了起来。

曹绣皱眉道:“你笑什么?”

韩艺道:“我笑曹姐这话说错了,什么你跟我拼个鱼死网破。你可不要忘记,这事跟我可是没有半点关系,即便这消息抖露了出去,我也是无辜的,我还是受害者了。要拼的话,也是曹姐你与顾倾城拼个鱼死网破。当然,届时顾倾城已经是我们凤飞楼的人,那我一定帮助自己人,反正不管这事闹多大,绝对不会连累到我凤飞楼的。还能帮我收获不少的同情分。我认为你现在应该担心我会不会将这事抖出去,而不是拿这事来威胁我,如果你真的要抖出去,我可以在凤飞楼给你开一个专场。一文钱都不收你的。”

“你——!”

曹绣双目迸射火光来,见过无耻的,还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

韩艺笑道:“曹姐,反正顾倾城在花月楼的价值已经被你给榨干净了,留着也是一个麻烦。何必为此动气了。”

曹绣深吸一口气,沉吟半响,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韩艺摇头道:“不可能。这可不是交换。”

曹绣怒道:“你都还没有听我的条件。”

韩艺道:“如果曹姐想谈买卖的话,咱们可以另说,但是这事可不能作为筹码,因为顾倾城已经不是你的筹码了。”

曹绣仿佛都没有听见韩艺的话,道:“如果你希望我们能够和平相处的话,就必须保证,不再从中巷和南巷挖人过去。”

“不可能!”

韩艺兀自摇头道:“如果中巷和南巷有我看中的人,我必须得挖走,就算我现在给你保证,那也是骗你的。”

上一回来,韩艺一直都是和声和气,哪里有今日这般强硬。

真是三日不见,得刮目相看。

“你未免也欺人太甚。”

曹绣霍然起身,道:“你三番四次在众人面前,羞辱我花月楼,利用我花月楼,我都不与你一般计较,但是你若变本加厉的话,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我曹绣虽然一个妇人,但也不是好惹的。”

韩艺眼皮微微抬起,看着曹绣,淡淡道:“曹姐,其实有句心里话,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了,之所以你们花月楼一直都安然无恙,不是你多有能耐,而是我并没有打算动你们,因为中巷和南巷的存在,对于我北巷而言,利大于弊,不然的话,我看你这花月楼开不了多久了。”

曹绣一愣,随即冷声道:“你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韩艺耸耸肩道:“信不信由你,但是你千万别来吓唬我,这只不过是纯粹的浪费时间罢了,我要是怕你的话,就不会来北巷,更加不会亲自来此迎接顾倾城了。”

曹绣听得浑身颤抖起来,可见着实气得不轻啊!

在韩艺未来之前,她可也是名声在外,一个女人开创了平康里,不管这其中多么肮脏,光凭这一点,就令很多人对她刮目相看,能力是绝对值得认可的,但是自从韩艺来了之后,她的光环立刻被韩艺给抢走了,包括她的一切荣誉。如今还被韩艺恁地轻视,你叫她如何能不火。

韩艺完全忽视了曹绣,站起身来,笑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带顾倾城先告辞了,毕竟正午快到了,免得曹姐你送了人,还得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就太欺负人。我韩艺可干不出这事来。”

曹绣突然咯咯笑了两声,坐了下去,品了一口已经冷却的香茗,道:“我今儿损失这么大,还会在乎这区区的一顿饭么?”

哇!这么好客!韩艺呵呵道:“但是我没空啊!”

曹绣笑道:“来都来了,这点点工夫,相信韩小哥还是有的,再说,其实我们之间,除了顾倾城以外。还是许多事情可以谈的。”

“例如?”

韩艺好奇道。

曹绣道:“例如关于你们凤飞楼暗中买地的事。”

韩艺微微皱眉,坐了下来,丝毫不惊,笑道:“我早应该猜到,是你在背后搞鬼。”

曹绣见韩艺古井不波,心中暗自佩服,笑道:“韩小哥此言过重了,莫不是只准你买地,就不准我买地了。”

韩艺开门见山道:“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一万贯。”

“你认为这可能吗?”

“钱的话。就这个数。”

“那么看来你并非是想要钱。”韩艺笑道:“难道你是想借此逼迫我不从中巷和南巷挖人过去?”

“这我可没有这么蠢。”

曹绣笑着摇头道:“如今平康里的地那可是寸土寸金,区区几个歌妓,又算得了什么。”

韩艺道:“那你想要什么?”

曹绣一字一顿道:“你的话剧。”

韩艺笑了,“你认为呢?”

“我认为这对你我都是好事。”

“哦?愿闻其详。”

韩艺饶有兴趣道。

曹绣道:“如今你的话剧虽然深受长安百姓的喜爱。但也仅限于长安,还有很多地方并不知道你的话剧,但是我在凤翔府、河中府,以及汉中、山东等地都有买卖,我可以提供地方,你提供人。赚的钱,咱们平分。”

日。这还真是也一个好主意啊!韩艺暗自嘀咕一句,心里又想,看来我还是低估她了,确实有些能耐。点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曹绣喜道:“那你是答应呢?”

韩艺摇摇头。

曹绣皱眉道:“为什么?难道韩小哥有钱都不赚么,而且,这并不会影响北巷,还能让更多的人看到你的话剧。”

韩艺道:“说实在的,我与你并无任何恩怨,而且还是邻居,若是能够一起财,那我当然不会拒绝,但是你不要忘记,你与刘姐的恩怨,这事我还得回去征求刘姐的同意,方可决定。”

曹绣笑道:“这恐怕是韩小哥的借口吧,谁都知道,现在凤飞楼可是你全权做主,只要你点头了,刘娥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韩艺呵呵道:“你应该听过我们凤飞楼的文化,公平,平等,自由,并非是我一人可以决定的,倘若换一个人的话,我可能会答应下来,然后想办法说服刘姐她们,但若是你的话,我真的没有把握说服刘姐,这一点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如果刘姐不肯与你合作的话,纵使我再愿意,那我也只能尊重她的意愿。”

曹绣狐疑的看着韩艺,显然不太相信韩艺这话,这么大的买卖,岂能任凭刘娥意气用事,这简直是无法理解的。道:“你要明白,如果没有我手中的那块地,你当初买的地都将作废,而且你还得帮那些百姓盖房子。”

韩艺道:“这我当然明白,其实我个人是非常赞成你这个合作方案,但是必须要刘姐点头,所以我现在无法给你答复。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你手中的地,我兀自有办法达到我的目的,只不过要多费一些周折,如果你是想借此威胁我的话,那你的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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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扫地也是文化?

曹绣还真看不出韩艺是在说真的,还是在说假的。

在她看来,韩艺不与她合作的唯一原因,就是要对付她们花月楼,故此韩艺的态度,令她很是不安。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让韩艺带着顾倾城离开。

她确实不敢公开顾倾城脸上那一道疤,而且她与顾倾城之间也没有任何契约。

“假母,不管怎么说,倾城还是非常感激你的栽培之恩。”

顾倾城来到曹绣面前,盈盈一礼,十分诚恳的说道。

“这就是你的感激么?”

曹绣冷冷说道。

顾倾城道:“这些年来,我也为假母赚了不少钱,如果我此时不走的话,过不了多久,也会被假母你送出长安的,我也得为自己打算。”

韩艺笑呵呵道:“行了行了,曹姐,不就是一个顾倾城么,以曹姐你的手段,多少个顾倾城都不在话下。”

曹绣瞧了眼韩艺,心想,他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此时还是不宜与他撕破脸皮。哼道:“倾城就好比我闺女的,如今就这样被你给拐走了,难不成我连抱怨几句都不行么。”语气是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改变。

闺女?闺女你叫她来做这事,真是最毒妇人心啊!韩艺心如明镜,刘娥这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他,但也米有点破的意思,道:“行行行,我不过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你继续抱怨吧。”

曹绣白了韩艺一眼,道:“韩小哥,倾城去了你那里,你可别欺负她,要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哇!这话说得我好像是来迎亲的,要是让无衣听见了,那俺下辈子恐怕就要到床上渡过了。韩艺笑道:“那是当然,我韩艺好歹也是妇女之友。欺负谁,也不可能欺负女人啊。”

我也是女人啊!曹绣真的想提醒韩艺一句,道:“我送你们下去。”

“有劳了。”

一旁的顾倾城都傻了,这和她想得完全不一样呀。这韩艺跑来挖人,曹绣应该很是愤怒,应该要仇视韩艺,要命人将他们两个轰出去,这才正常啊。可是现在看着曹绣和韩艺似乎非常友好,还有说有笑的,活像一对忘年之交,这——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这样,懵懵懂懂的顾倾城,被曹绣送到楼下,此时在楼内的姑娘们都看得云里雾里,这顾倾城怎么就提着大包小包跟着韩艺下去了,这又是一个什么情况。

“要不要我派马车送你们回去,好歹也是我花月楼的花魁。可不能怠慢了。”

曹绣下楼这一句话,差点没有让顾倾城跌倒。阴谋!一定有阴谋啊!

韩艺笑道:“曹姐说的极有道理,不过我已经备好马车了。”说着,他往前一指,道:“你看这不就来了么。”

只见一辆豪华马车往这边驶来,正是当初武媚娘赐予韩艺的马车,如果武媚娘知道韩艺拿她送的马车来干这事,非得哭死去。

曹绣愣了愣,随即笑道:“既然韩小哥早有准备,那我就不忙活了。”

说着她又突然伸出手来握住顾倾城的一双柔荑。含泪道:“倾城,方才假母语气重了点,你也别见怪,唉。其实我不应该怨你,你说的很对,就算你愿意留在我花月楼,恐怕也留不了多久了,到了凤飞楼,可要照顾好自己呀。”

顾倾城还处于茫然当中。一点感动都没有,只是木纳的点点头。

韩艺笑道:“曹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倾城的,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我再上门拜访。”

曹绣依依不舍的瞧了眼顾倾城,随即才点点头。

韩艺又在众目睽睽下,扶着顾倾城上得马车,两个仆人立刻将顾倾城的行李放了上去。

东浩一马鞭抽着,马车立刻扬长而去。

几乎各大院的假母都出来了,站在门前望着从眼前行过的马车,眼中充满了恐慌。

自从话剧出现之后,她们都已经感觉到了人心不稳,很多歌妓都渐渐偏向了凤飞楼,而且这个女人日,不少歌妓都偷偷跑去北巷购物,即便她们已经拼命阻止了,但是效果也是微乎其微,而如今花月楼的头牌顾倾城竟然跟着韩艺走了,这绝对是一个炸弹,可能会给中巷带来极大的危机。

“阴谋!韩小哥,这一定有阴谋!”

刚刚离开花月楼门前,猛地反应过来的顾倾城顿时紧张兮兮道。

韩艺没好气道:“什么阴谋?”

顾倾城道:“你方才没有瞧见曹假母那神情么?你是不知道,前面她得知你来接我,对着我大雷霆,恨不得都要掐死我,可这一转眼,又好像待我如亲闺女似得,这不是阴谋又是什么,咱们可得小心呀。”

韩艺眼眸滴溜溜一转,哼道:“这你就想多了,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阳谋?”

顾倾城诧异道。

“可不是么。”

韩艺郁闷道:“你以为我能够这么轻松的把你接出来,就光凭一张嘴么,我可是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啊!”

顾倾城错愕道:“昂贵的代价?”

“不知道吧!”

韩艺满面怒容道:“这曹绣还真不是善茬,方才竟然宁死也不肯低头,还扬言要与你鱼死网破,只要你离开,立刻就公开你的秘密。没有办法,为了我对你的承诺,我只好拿出我最宝贵的东西与她交换。”

顾倾城一双小手捂住那看不见的小嘴,道:“你不会——不会跟假母——假母生了关系吧?”

暴汗!你这女人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呀,老子来这里这么久,都还没有潜规则过,怎么可能会先被人潜规则,真是岂有此理。韩艺抹了一把冷汗,道:“那样的话就好了,我又没亏啊!”

“嗯?”

顾倾城双目一睁。

哇!这你都信,我不忽悠你感动的流泪,我韩字倒着写。韩艺道:“是话剧。”

“话剧?”

顾倾城一脸惊愕。

韩艺点点头道:“我答应了曹绣,如果她肯放你走。我就将我的话剧放到花月楼去演。”

顾倾城惊讶的看着韩艺,道:“这——这——你答应呢?”

“不答应还能这么办,如今事情已经曝光了,如果我今日不接你走。她指不定会怎么折磨你,我又于心何忍,既然我答应了你,那就一定要做到,虽然我知道这样我会蒙受巨大的损失。但是没有办法,我就是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韩艺一脸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表情。又叹了口气,道:“原本我不打算跟你说的,怕你心有内疚,但是我现在又怕你疑神疑鬼,故此才告诉你。”

顾倾城眼眶一红,低垂着眼帘,哽咽道:“想不到——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好。”

韩艺余光一瞥,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搓了搓鼻子。道:“好了,好了,弄得这么煽情,我都快要被你弄哭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今后在我凤飞楼好好干,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顾倾城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我真是一个天生的骗子啊。

韩艺不由得感慨一声

花月楼后院的一间屋内。

一位头戴黑纱帷帽的女子站在屋中间,而那曹绣则是恭恭敬敬的站在她身后。

“你说韩艺没有答应?”

黑纱女子有些诧异的说道。

曹绣点点头道:“他并没有当场拒绝,而是说要回去征求刘娥的意见,不过我看这都是借口。谁人不知,现在凤飞楼都是他在做主。”

黑纱女子沉默片刻,突然道:“我不这么看,韩艺做事历来就是离经叛道。令人琢磨不透,他当初能够为了熊弟去与崔家作对,为何就不能为了刘娥,而拒绝这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曹绣皱眉道:“要是这样的,那就更加糟糕了,那刘娥恨不得我早死。她如何会答应与我合作。”

黑纱女子点点头,道:“当初我只考虑到买卖,倒是没有到你和刘娥的恩怨,这还真是一个麻烦事。”

曹绣满面焦虑道:“这还只是其次,毕竟他不与咱们合作,他的损失才是最大的,他前面买的那些地基本上都废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今顾倾城一走,我看很多歌妓都跑去找韩艺,这对于我们而言,可能会是灭顶之灾。”

黑纱女子道:“这是最不用担心的。烟花之地,自古有之,从未有过一刻消亡过,即便是朝廷,也阻止不了,倘若韩艺真的能够做到,那我一生都愿意给他为奴为婢,但这是不可能会生的,你用不着为此感到惊慌。至于韩艺为什么要接走顾倾城,我猜他还是想以此证明他们凤飞楼才是平康里的第一楼,不再是花月楼了,顺便报当初一箭之仇,这只是一个地位交替的仪式,跟买卖无关。”

曹绣嗫嚅着,心想,你当然是不在意,可是我在意呀,这平康里乃是我一手创立的,凭什么让韩艺夺去。道:“凤使,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

“说。”

“我们为何不与他直说,那样的话,他一定会答应的。”

黑纱女子轻轻一叹道:“其实主上也有这意思,但是被我劝住了,韩艺的手段,你应该见识不过少,此人诡计多端,城府极深,而且性情怪癖,令人防不胜防,要是不留个后招,恐怕到时要吃大亏。所以,能不说,还是不说的好。”

曹绣道:“可是如此的话,我们又怎么达到目的呢?”

“再等等看吧。”

黑纱女子说话时,难免还是露出丝丝沮丧之情

凤飞楼后院。

因为顾倾城是那种不需要介绍的人,毕竟长安谁人没有听过他的名号,所以这倒是给韩艺省了不少工夫,而且他在昨夜就已经将这事告诉了四梦、桑木等人。

顾倾城也算是比较圆滑,主动和众人打招呼,显得非常热情。

熊弟为人最为热情,这才刚见面,就“倾城姐姐”叫的清甜的。

桑木等大老粗见来了这么一个大美人,虽然没啥展可能,但也能赏心悦目。自然也是开心。

刘娥是早就知道了,而且这也报了当初金玉儿、怜儿被挖走的一箭之仇,见到顾倾城,那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但凡能够令曹绣不开心的事,她都会感到开心,她们两也真是天生的冤家。

韩艺看在眼里,却是急在心里,心里寻思着待会如何说服刘娥。

倒是四梦对于顾倾城的到来。心有抵触,毕竟顾倾城可是四大花魁之一,半张脸都要胜过她们四张脸加在一起,身材自然不用多说,心里难免会感到有些恐慌,这是人之常情。当然,她们并不知道,其实顾倾城整张脸还比不上她们半张脸。

等到顾倾城一一和众人打过招呼过后,韩艺道:“好了,从今日开始。倾城她便是我们凤飞楼大家庭其中的一员。”

说着,他又向顾倾城道:“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凤飞楼的文化,在这里,我们就是一家人,不分主仆,那些洗衣做饭的,不代表他们低人一等,他们只是在工作,与我们一样,仅此而已。所以你要时时刻刻记住,这里不是花月楼,你可不能再趾高气昂的对任何人吆喝。”

顾倾城点点头道:“韩小哥放心便是,我就是喜欢你们凤飞楼的文化。才想来这的。”

韩艺笑呵呵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尽快融入我凤飞楼,对于我凤飞楼的文化有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明日早上你就负责将这庭院打扫干净吧。”

“啊?”

顾倾城错愕道:“扫——扫庭院?”

韩艺反问道:“有问题吗?”

顾倾城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道:“你——你叫我扫庭院?”

“对啊!”

韩艺道:“这就是我们凤飞楼的文化,像什么洗衣服、洗碗,这些会伤着你们的手。故此我不会让你们做,但是扫扫院子,这不会影响你们的工作,除了刘姐以外,我们每个人都扫过,之所以刘姐没有扫,那也只是出于敬老爱幼。”

刘娥听得吐血心思都有了,道:“去去去去,什么尊老爱幼,你这嘴还真是很损呀。”

差点忘记女人畏老了。韩艺急忙道:“抱歉,抱歉,用词不当,用词不当,应该是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这不是讽刺是什么?还不如尊老爱幼了。刘娥直翻白眼,苦于拿韩艺半点办法都没有。

熊弟咧开嘴一笑,又见顾倾城眉宇间透着委屈,忙道:“倾城姐姐,这院子挺干净的,不是很难扫,楼里面那才叫难扫,每天都得扫上一个时辰。”

顾倾城欲哭无泪的望着熊弟,这难不难扫根本就不是重点,重点是,堂堂顾倾城拿着扫帚扫地,这要传出去,那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韩艺笑道:“我们凤飞楼是非常平等的,我这也不是命令你,如果你对我的安排有什么不瞒,大可以将理由说出来,如果合理的话,我会向你道歉,并且做出改变的。”

顾倾城瞧了韩艺一眼,暗道,这厮真是比传言中还要狡猾的多。

扫个地能有什么理由,还不就是顾忌自己的名声和地位,但是前面刚刚才说了公平、平等,如果她说你我堂堂顾倾城,你竟敢让我扫地,这不就是在摆谱么,那不就是打自己的嘴巴吗。

这真的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顾倾城道:“不就是扫个地么,我小时候经常扫,有甚么大不了得,只要你不是故意整我就行了。”

“我花这么大代价请你来,可不是为了整你的。”韩艺微微一笑,又道:“好了,梦儿、梦婷你们带着倾城去她的房间收拾一下。”

梦儿、梦婷站起身来,“倾城娘子,这边请。”

顾倾城一手拉着梦婷的小手,笑道:“梦婷妹妹,你就叫我倾城姐吧,不要那么见外了。”

梦婷点头“嗯”了一声,但还是显得有些不自在。

三女出得门外,韩艺又叫刘娥来到里屋内。

“韩小哥,怎样?怎样?”

这刘娥一来到里屋,就满眼期待的望着韩艺。

韩艺错愕道:“什么怎样?”

刘娥激动的双手直颤道:“那曹绣可有气得吐血。”

哇!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韩艺摇摇头道:“倒是没有到吐血这么严重。不过气得也是不轻。”

“没有吐血?”

刘娥一脸失望。

韩艺纳闷道:“为何你要纠结这吐血?”

刘娥显得有些尴尬,支吾不语。

韩艺斜眸一瞥,突然想起当初曹绣挖走金玉儿和怜儿后,刘娥气得吐血。还生得一场大病,险些就没有熬过去,苦笑一声,道:“刘姐,花月楼的情况与当初凤飞楼的情况不一样。人家有四大花魁,如今才走了一个,还有三个在,不会立马就关门的。”

“我知道。”

刘娥难掩郁闷之情,突然又道:“韩小哥,如今咱们北巷远胜过他们中巷,定有很多歌妓想要来咱们这里,顾倾城这一来,可算是开了一个好头,咱们要不就一鼓作气。将花月楼的其余三大花魁都给弄来。”

为毛一说到曹绣,这刘姐的脑子突然变得灵泛起来了。韩艺笑道:“你说弄就弄呀,顾倾城与曹绣之间没有任何契约,如此才这般轻松,其余三大花魁可没有这么容易,而且,你也不想想,另外那三大花魁,都是以个性著称,都非常傲慢。她们来此,如果要遵从我们凤飞楼的文化,那么就必须丢了个性,那她们还有什么用。如果要保留个性,那么就必须高人一等,所以其余三个都不适合我们凤飞楼。”

刘娥点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能弄来顾倾城,也算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你这么说,我们这还谈的下去么。韩艺显得有些犹豫。

刘娥瞧出韩艺神情有些不对。好奇道:“韩小哥,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一些事。”

“啊?”

韩艺下意识的摇摇头,这可能是骗子的本能,但转念一想,这事迟早还是要说的,又点点头。

刘娥迷糊了,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韩艺重重出了口气,道:“是有一些意外。你可还记得我们收地遭人破坏吗?”

刘娥点点头。

韩艺道:“现在我知道这个人是谁呢?”

刘娥眨了眨眼,道:“你说的不会是曹绣吧。”

韩艺嗯了一声。

“我早就应该猜到是那贼妇在搞鬼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刘娥顿时面色狰狞,又向韩艺道:“韩小哥,这事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好好教训那贼妇一顿。”

如今北巷名声在外,又有皇帝的青睐,刘娥说话的底气那也是杠杠滴。

韩艺沉默不语。

刘娥见韩艺不做声,道:“韩小哥,难道还有事情?”

“恭喜你,猜对了。”

韩艺又将曹绣寻求合作一事,告诉了刘娥。

刘娥一听,气得又差点吐血了,垂顿足的咆哮道:“妄想,我死都不会与那贼妇合作的,她这是白日做梦,老娘可不缺这点钱。”

就知道是这样!

韩艺点点头,道:“既然你不愿与她合作,那就算了吧。”

他这人还是重情胜于重利,而且,刘娥当初答应他入驻凤飞楼,唯一的目的,就是不要让曹绣有好日子过,故此,就算他想与曹绣合作,而且还是一个双赢的局面,那他确实开不了这口。

可是刘娥听他这语气,显然还是有别的想法,道:“韩小哥,你当时没有回绝她么?”

韩艺沉默少许,随即摇摇头。

刘娥道:“为什么?难道你想跟他合作?”

韩艺瞧了刘娥一眼,点点头道:“我确实有些心动,但并不是那村许土地打动了我,而是关于话剧的推广,你是知道的,我弄这话剧,不单单是为了赚钱,还有其它的目的,故此,我一定要推广话剧,但是这需要很长的时日,毕竟我们手中的资源有限,而曹绣在各大州府都有地盘,如果能够跟她合作,的确省了我不少麻烦。在商言商,如果我们与花月楼合作,我们不仅能够扩大北巷市场,还能赚不少钱。”

刘娥沉默少许,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答应呢?”

韩艺笑道:“我说过,曹绣是你的对手,但凡关于曹绣的事,还是以你得意见为主,你若不答应,那我当然也不会答应,反正这事即便没有曹绣,我一样可以做到,不过就是多花些时日罢了。”

其实以韩艺如今的地位,他若答应,刘娥根本没有反对的资格,但是韩艺显然记得当初的承诺,并且可以为了这个承诺拒绝这么一大块蛋糕,可见韩艺是真诚待她的,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但是真要刘娥去与曹绣合作,而且还是双赢,她还是非常不愿,毕竟双赢也代表曹绣也是赢家,这令她非常纠结,挣扎半响,才道:“韩小哥,这事我还得考虑考虑。”

韩艺呵呵道:“你也不要太纠结了,这事成与不成,不关乎大局,你想怎么办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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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君贿赂臣

就事论事,韩艺与曹绣是没有任何恩怨的,而韩艺这个人,也不喜欢处处跟人作对,反正你不触犯他的底线,他是不会去主动去找你麻烦的。而曹绣的那个合作方案令他非常动心,因为他也想以最快度去推广话剧,去影响到世人,从而打破士庶天隔这一堵墙,就自身利益而言,毕竟他可是卑微出身,而且还娶得萧无衣为妻,如果这种情况得到改善,他当然也是深受其利。

可是他不得不顾及刘娥的心情,这事他还真是诚心的交给刘娥去决定,其实刘娥能够认真的去考虑,他就已经非常满意了,至于结果如何?对他而言,也并非是那么的重要,因为在他看来,情还是要大于利的,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毕竟利益这东西,有太多的渠道可以获得了,而情就真的需要缘分了,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

与刘娥谈完之后,韩艺又打算去看看顾倾城,可是刚来到顾倾城的屋前,就听得里面传来几女的谈话声。

“倾城姐姐,你当真要将玉钗送给我么?”

“当然是真的,不就是一根玉钗么,这算得了什么,而且我看这玉钗戴在梦婷妹妹头上,比戴在我头上要好看多了。”

“嘻嘻,我哪能跟倾城姐姐比呀。”

“几位妹妹,你们看中什么,只管拿去,我用不了这么多。”

“这怎么好意思了。”

“不行,不行,这些饰都太贵重了。”

“没事的,就当是我们换着戴吧,今后我若想戴的话,再问你们拿便是了。”

“倾城姐姐说的也有道理。”

“那——那我想要这个。”

“我要这个。”

“我——拿这个吧。”

“嘻嘻。梦思姐姐,你真是越来越势利了,这么多好看的饰,你偏偏选中这最值钱金钗。”

“那——那我不要了。”

“梦思,你这是干什么,拿着便是。咱们姐妹之间要是还在乎这贵贱,那就显得太生疏了。”

“梦婷,你也就别取笑你梦思姐姐了。”

听得几女在里面相谈甚欢,韩艺倒也放心了,其实他来这里,无非就是方才见到梦儿她们对于倾城还是有着抵触,心中也有些担忧。

但他也不想想,顾倾城何许人也,那面纱戴在脸上也有些年了。硬是没有让人给摘下来,可见她为人处世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梦儿她们可就差远了,只要顾倾城想,那么她很快便能成为梦儿她们的闺蜜。

悄悄的离开这里后,韩艺又叫人唤来茶五。

“小艺哥,你找我啊!”

韩艺点点头。道:“叫人今晚上加菜,帮顾倾城接风洗尘。”

茶五点点头。道:“是,我这人去安排。”

“等下。”

韩艺又道:“另外,今晚每个人一个鸡蛋和两个蜜桔,可别说是我送的,就说是顾倾城请他们的。”

茶五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应了一声。

韩艺这么做,当然也是帮助顾倾城获得人心,毕竟凤飞楼的文化是公平、平等,一个大家庭,除了刘娥还是那么高高在上之外。 其他人平时见面都要相互问好,梦儿她们帮着那些下人扫地,这都是常有的事,久而久之,这些下人也都变得有脾气了,顾倾城能够想到讨好梦儿她们,不见得她会想到讨好那些下人,如果那些下人都不待见顾倾城,那么顾倾城如果想要指使他们做本职以外的事,可能就会吃闭门羹。

韩艺继续说道:“还有,关于收地的事,你现在不要去管是谁人从中搞鬼了,安心把那些已经将房屋卖给我们的百姓安抚好。”

茶五点了下头,随即又急忙问道:“小艺哥,你已经知道是谁人在后面搞鬼了么?”

韩艺点点头,道:“这我和刘姐会安排的。”

“是。”

茶五也不敢多问,这事韩艺不怪他,他就已经阿弥陀佛了,立刻下去安排了。

为什么韩艺将宴席安排到晚上,那就是因为中午可是凤飞楼最忙的时间段,毕竟话剧就是午后的演的。

韩艺在屋内稍作休息,又和熊弟开了一个小灶,吃完午饭之后,他就赶去到凤飞楼转了转,见顾倾城也跟着梦儿她们在那里帮忙,而且也没有摆什么花魁的架子,会心一笑,倒也没有去打扰他们,站在一旁看了看,见没有什么问题,便悄悄离开了。

回到屋内,他又拿起从御史台带来的资料和郑善行送给他的资料仔细看了起来,一边看着,一边拿着毛笔在边上的做着笔记。

在郑善行他们来看,好像韩艺真是一个天才,什么都知道,却不知道,韩艺其实与一般人也一样,做每件事前,都下了一番苦功,故此在事情生时,他才能从容面对,只不过这些努力,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做了一会儿功课,韩艺突然下笔来,望着自己的笔记,陷入了沉思中,突然他急忙拿起一份资料看了看,看着看着,他呵呵笑了起来,道:“对呀,我为何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咚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韩艺一怔,立刻将东西收拾好,道:“谁?”

“小艺哥,有一个姓张的找你。”

“姓张的?”

韩艺愣了下,难道是他。道:“我马上出来。”

说着,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即走了出去,只见一个矮胖的男人站在庭院内。

正是那张少监。

这张少监一见韩艺,立刻上前,道:“韩御史,皇上宣你立即入宫。”

韩艺一怔,道:“出什么事呢?”

“这咱家可不知道。”

韩艺知道这张少监守口如瓶,想要从他嘴里套出半点消息来。那是不可能的,点点头,道:“那我先换件衣服。”

入宫可不能穿便服,于是他赶紧回去换上官服,然后就与张少监出门去了,只见一辆马车早就在外面恭候了。

上得马车。韩艺见里面还坐着一人,正是卢师卦。

“卢公子?”

韩艺略显诧异的望着卢师卦。

卢师卦微微挪了下身子,道:“请。”

韩艺坐得下来,带有询问的目光瞧了卢师卦一眼。

卢师卦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二人乘着马车来到宫门外,这刚一下车,又遇到两个熟人,正是王玄道和郑善行。

四人眼神一交流,都是一片茫然。

这没有办法。只能见到李治,才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四人跟着张少监来到了两仪殿。

这两仪殿按规矩来说,只接待五品以上的大臣,五品就是通贵了,一般担任五品以上的官员,有八成是出身于贵族,是皇帝需要依仗的对象,反正太宗期间。从未一连宣四个八品小官来这里,从这个细节就不难看出。现在的李治是多么的尴尬,朝中文武大臣多不胜数,但无一能与他同心的。

待通报过后,四人入得殿内,这一进去,哎呦。我滴天呀。

只见李治独自一人,坐在殿内喝着闷酒,脸上的郁闷之情那是尽显无疑啊!

韩艺、卢师卦等人一见景象,心中也是一惊,这究竟生什么大事了。

“微臣参见皇上。”

“你们来了。都坐吧。”

李治一挥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四人坐下,酒菜立刻备上,可问题是李治也不开口,就坐在那里喝酒。

这气氛哪里喝得下。

四人就开始相互使眼色,都让对方去问。

韩艺、王玄道两个是最狡猾的,立刻将自己的智商降到负数,装成看不懂行情,也傻乎乎的吃了起来。

没有办法,卢师卦也不是一个问这事的人,只有郑善行出面了,他有些忐忑的问道:“陛下脸色似乎不太好,可得注意身体呀。”

韩艺听得这话,差点没有喷出酒来,这话问的,忒不君子了,有够虚伪的。

李治重重一叹,道:“多谢你的关心,朕的身体无恙,只是。”欲言又止,还叹了口气。

话说到此,四人都看出一点苗头了,这事八成与武媚娘有关。

李治叫他们来,肯定是有事,但是又不说,摆明就是羞于启齿,国事的话,怎么可能羞于启齿,那么肯定就是私事了。

是这事的话,他们就也不担心了。

韩艺小心翼翼问道:“陛下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若不嫌微臣官职卑微,微臣愿为陛下分忧。”

懂味!李治偷偷的瞄了两眼,犹豫半响,才道:“皇后迟迟未有生孕,与朕也是貌离神离,朕经过再三考虑,决心要立武昭仪为后。”

这话说得那还真是简单明了。

其实王皇后也没有什么缺点令人诟病,唯独一个没有生孕,那么李治能找的借口,也就这一个。

但是韩艺四人听得皆是一惊,这目前为止,李治次开口表明决心,要立武昭仪为后,以前他只是表现出有这个想法,但是并没有表明决心,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李治敢这么说,摆明就是要摊牌了啊!

韩艺风轻云淡道:“既然陛下已经决定了,那立便是了。”

王玄道道:“韩御史休要乱言,此等大事,岂能如此草率。”

李治瞟了瞟二人,暗道,这两小子,还真是狡猾呀!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摆明就是要套李治的话呀,不过李治叫他们来这里,也就没有打算隐瞒,顺着话道:“玄道说得对,哪怕是寻常百姓,遇到这事,先也得征求长辈的意见。而朕的父皇和母后都已经仙逝,如今是舅舅为尊。故此朕今日与昭仪带着礼物,前去舅舅家拜访,想要与舅舅商量此事。”

韩艺一听,顿时明白了,这主意就是他出的,肯定李治是没有达到目的,扫兴而归,故此找他们来商量对策的。于是问道:“那不知国舅公是什么意思?”

你得告诉我,长孙无忌是怎么个意思,我们才能出主意呀。

李治叹道:“舅舅他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反对。”

四人均是困惑的望着李治。

李治又叹了口气,将今日之事告诉了他们。

原来李治一忍再忍,已经是忍不下去了,因为如今后宫里面谁都知道,李治想要立武昭仪为后,因此后宫的明争暗斗愈激烈,后院已经起火了, 不能再拖了,拖下去会出大事的,于是下定决心开这口。

而前面韩艺已经献策,于公,长孙无忌是太尉,当朝第一人,于私,又是舅舅。只要长孙无忌点头了,那这事就好办了。

所以李治就采纳了韩艺的建议。

虽然他知道长孙无忌肯定是持有反对意见的,但他也不知道长孙无忌反对的决心有多大,说不定长孙无忌看着舅甥情分上面,答应下来,也犹未可知。

另外,在未得到长孙无忌的点头,他也不敢将这事拿到朝堂上去说。

于是他今日带着昭仪,带着金银珠宝,就跑到太尉府去游说长孙无忌了。

不但送了厚礼,李治还当场就册封长孙无忌几个宠妾生的儿子为五品散大夫,享有五品大臣的待遇。

韩艺他们一听,纷纷点赞。

这一招用的不错,宠妾生的儿子那就是庶子,不是嫡子,地位不高,五品又是通贵,李治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暗示长孙无忌应该用同等原则对待武昭仪,你看,我把你的庶子都升为通贵,你就别老是纠结武昭仪的出身问题了。

李治说的是非常隐晦,但是意思都表露出来了。

这哪是游说,分明就是贿赂!

这古往今来,皇帝带着老婆跑去大臣家行贿的,恐怕也就是李治能够干出这事了。

李治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废王立武,本就是有失道德,有失颜面,还在乎贿赂大臣啊!

可问题是,长孙无忌是照单全收,没有落下一样,但就是不接这茬,一谈到这问题上,就顾左而言他。

因为李治也不好意思一开口就说我要换皇后,他是去试探的长孙无忌的,他肯定还是先说皇后没有孩子,这个——你懂得。

韩艺就懂啊,故此刚才就接了这话,李治才能顺着话往下说,这就可以商量商量了。

但是长孙无忌不接这话,反正李治一开口说王皇后的不是,长孙无忌就绕到别的话题去了。

李治和武昭仪面对这老狐狸,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就是谈不到点上去。

结果就是,礼是送出去了,官职也册封,这事还没有办成,没有办成倒也算了,关键连长孙无忌的心思都还没有摸透,毕竟长孙无忌也没有明言反对这事,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李治说到后面,都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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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落魄君臣

这真的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啊!

憋屈!

太憋屈了!

皇帝干到这种地步,也算是独一份了。←,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李治方才会那么郁闷,说到底也就是换个老婆,怎么就这么难啊!

韩艺、卢师卦、王玄道、郑善行又是开始深情对对看了。

这又不是国事,是皇帝的家事,这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啊!

何况骗子、君子?

郑善行他们不约而同就望向了韩艺,好似在告诉李治,这事就韩艺最拿手了,他要没有办法,我们就更加没有办法了。

你们几个不是吧,这种屁事,就指望我,真是岂有此理。韩艺暗骂一句,暗自思量,突然心念一动,道:“陛下无须郁闷,国舅公既然收了陛下的恩惠,而且并没有明言拒绝,那么可见这事还是可以谈的。微臣心想,是不是国舅公碍于颜面,不好与陛下当面商谈这事,陛下何不换个人前去试试。”

你又没有试探出长孙无忌的心思,那当然还得继续去试探。

郑善行连连点头道:“微臣赞成韩御史的建议。”

目前来说,他们确实没有办法,这本也是一场拉锯战,他们就怕李治一时急昏了头,跑去跟长孙无忌刚正面,那就有可能会全面失控,亦或者逼着他们去当炮灰,得先稳住李治,安抚下他受伤的心灵。

擒贼先擒王,这步棋走的是没错,问题是怎么去解决这事,这就跟攻城似得,要隘之地,多半一时半会是攻不下,多攻几次,说不定就能攻下了。

李治嘀咕着,好像也有道理,自己的舅舅凌烟阁第一人。开国功臣,辅佐大臣,这么多光环,跟他当面谈这事。好像有些不妥,就问道:“那你们以为派谁去最为合适呢?”

郑善行他们又望向韩艺。

韩艺这一回真心要爆粗口了,因为他是长孙无忌的卧底,他知道长孙无忌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一去。铁定成不了,这锅不只能他来背了,又见李治看来,急忙起身拱手道:“微臣愿为陛下分忧。”

李治大喜,韩艺这小子聪明,又见他信誓旦旦,说不定还真能够把这事给办成了,正准备拍板决定时,韩艺话锋一转,道:“不过微臣出身卑微。又是一个八品小官,由微臣出面,显得陛下对此事好像不太重视,国舅公见了,说不定还会误会,连谈都不会与微臣谈。”

卢师卦一口就咬住自己的下唇,不然非得笑出声来。

这一泼冷水下来,连烟都没有冒。但是韩艺说得也有道理,韩艺现在屁都不是一个,长孙无忌就会搭理他?地位又相差这么多。就算愿意搭理,谈判的时候,韩艺也处于极度弱势一方,难以看得见希望。

李治也被韩艺给弄晕了。道:“那依你之见,该派任何人去呢?”

韩艺道:“若是能够派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前去,兴许会好一点。”

德高望重?

李治寻思来,寻思去,好像德高望重的大臣,都是反对派的。而且还是长孙无忌一边的,顿时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突然,他望向郑善行、王玄道二人。

他们家族在朝中可是非常有势力的,可不少德高望重的长辈在朝中担任要职。

郑善行一看,这哪能行,我虽是世孙,但也是孙呀,我怎么可能指使长辈去做这事,要知道他们山东士族,可是最重礼法的,道:“陛下,微臣也想为陛下分忧,但是陛下你是知道的,微臣家与国舅公历来就有许多争执,只怕会火上浇油。”

这话也有道理,山东士族与关陇军阀历来不合,也不是一个派系的,这要去了,估计还会弄巧成拙,长孙无忌更加不会答应了。

但是李治手中无人可用呀,如果不能依仗他们四个,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那就无人可以依仗了,一时是愁闷不已。

王玄道突然道:“陛下,有一人或许非常合适。”

李治忙问道:“何人?”

王玄道道:“武昭仪之母。”

李治一愣。

王玄道道:“武昭仪之母乃是前朝宗室出身,地位斐然,杨家又与长孙家素有渊源,而且武昭仪之母乃是应国公之妻,辈分也与国舅公相当,就事论事,此事本就与武昭仪有莫大的关系,由其母出面,这才正常不过了。”

妙极!妙极!

韩艺听得连连称妙,如果是由杨氏出面的话,那么是非功过,他们就暂时可以撇清,不会连累到他们。

李治听得也是频频点头,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而且由一个妇人出面谈这事,就不会难以启齿了,道:“行,朕与昭仪再商量商量吧。”说罢,他忽然见到韩艺他们同时松了口气,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觉得有些难为韩艺他们了,他们不过就是一个八品小官,如果叫他们前去的话,那褚遂良这些反对派还不把他们往死里整,可能还会害了他们。

可转念一想,自己提拔他们,不就是让他们来帮忙的吗。

究其根本,还是韩艺他们的官职太小了。

他们的才智,李治都清楚的很,就凭刚才那左推右推的本事,与朝中的那些老狐狸也是不遑多让啊!

如今刚开始倒还好,将来到了关键时候,可就指望他们能够使把子力气,可现在完全看不到希望啊!

李治突然看向韩艺,道:“韩艺,上回御史中丞可是弹劾你玩忽职守,装病告假,可有此事?”

“冤枉啊!”

韩艺没有丝毫犹豫,道:“陛下,微臣哪敢辜负陛下的一番恩泽,可是御史台的官员都看不起微臣,处处排挤微臣,不是叫微臣看规矩,就是让微臣背名册,根本不安排事给微臣做,郑御史可是亲眼所见。”

李治又望向郑善行。

郑善行点点头。

“岂有此理,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连朕亲自提拔的人都敢欺负。”

李治顿时火冒三丈,一拍桌子气急道。

当然,他这只是做给韩艺看得,就韩艺这出身。用脚趾头也猜到啊!

但是怒过之后,李治又觉得非常憋屈,自己举步艰难,自己的人更是受到排挤,这个皇帝当得还真是窝囊。这可不行。心想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尽快提拔他们,否则的话,他们只能在这里给自己出出主意,别的忙是一点也帮不上,道:“韩艺,你若不想受人排挤,受人鄙视,那就得好好努力,只要你立了功。朕一定提拔你,谁反对也没用。”

韩艺郁闷道:“陛下,微臣也想早日立功,但问题是张中丞连今年微臣的巡察都给取消了。”

李治鼓着双眼道:“还有这等事?”

韩艺委屈的点点头。

李治气得更是七窍生烟,他安排韩艺进御史台,就是因为监察御史好立功,外出巡察,总能抓住两个耗子,到时他就有理由了,哪里知道弄了半天。韩艺连外出巡察的资格都被剥夺了,道:“这你放心,朕明日就指派你去巡察。”

卢师卦突然道:“陛下,这可不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韩御史等于是越级上报,此乃朝中大忌,恐怕会令韩御史受到更为严重的排挤,在御史台恐怕会更加不好过。”

“朕也知道不妥,但是你们。”

李治说到这里。重重叹得了口气,失望之情,无需言表。

卢师卦等人也均感惭愧。

其实这也怪不得任何人,他们才上任多久啊,就算不排挤韩艺,韩艺也不见得就能立功,这升官也是讲究机遇的,不是说升就能升的,当然,关键还是在于李治权力不大,如果是李世民的话,估计赌这一口气,也非得将韩艺提拔上来,但问题是,李治等不了这么久,他太迫切的需要有人能够在朝中支持他了。

纠结中——!

李治见他们几个面露惭愧之色,心中也是内疚,不是他们没用,而是自己没用,轻咳一声,道:“师卦,孔大夫的病情如何?”

卢师卦摇头道:“孔大夫久病在身,难以根除,微臣也无力回天,怕是挨不过这个冬天了。”

李治叹了口气,目光一扫,道:“孔大夫一旦离世,御史大夫一职,就空了出来,你们。”

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觉得这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郑善行他们早就知道了李治的心思,但这事他们还在真不敢保证什么。

韩艺瞧了眼李治,见其也确实可怜,作为皇帝,不管提拔臣子,还是换妻子,就没有一件事能够如愿的,心想,这可要不得,万一他因此丧失了斗志,那我们全都完了,得给他一些希望。道:“如果陛下支持臣等,臣愿意搏一搏。”

李治顿时喜出望外道:“当真?”

郑善行、卢师卦、王玄道也都是惊诧的望着韩艺,虽然在此之前,韩艺就说过有些想法,但是也显得非常谨慎,如今他敢在皇帝面前开这口,可见有了非常大的把握。

韩艺点点头。

李治道:“那你快详细说说。”

韩艺稍稍犹豫了下,道:“陛下,凭良心讲,张中丞并未有任何违规之举,也一直尽心尽力的为朝廷办事,若是微臣与陛下商量这事,恐怕有些不妥。”

李治一愣,稍稍点了下头。

如果韩艺他们要去争御史大夫,先就肯定要将张铭弄出去,而张铭确实没有出什么纰漏,一直都是勤勤恳恳,边上又有长孙无忌看着,那么要弄出去张铭,肯定用得不是什么君子之举,如果你皇帝也掺合进来,不就是皇帝联合臣子去陷害另一个臣子,这要传出去,那皇帝可能会失尽人心。

“那好,此事朕就不过问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李治一挥手,眼中却满是期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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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世事无绝对

以往人们总是说,皇帝是凌驾在律法之上的。

其实更实质性的来说,不是皇帝凌驾在律法之上,而是权力。

其实律法也是一种权力,故此这只能说是权力与权力之争,不是人与律法之争。

那么但凡涉及到权力之争,律法就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

李治没有做声,也就是说默认了。

他现在对权力的渴求,已经到达了极致,因为一个没有权力的皇帝,那是非常尴尬的,只要能够夺回御史台,哪怕是陷害忠良也是在所不惜,况且张铭也算不得什么忠良,他只是长孙无忌的一枚棋子罢了。

朋党之争都是那么的残酷,更何况的君臣争锋。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如果事情真的朝着一个无法和平解决的方向进行,那么牵扯的人数之广实在是无法想象。

出得皇宫,郑善行就迫不急的向韩艺道:“韩小哥,你。”

韩艺摇摇头道:“回去再说。”

郑善行左右望了望,点了点头。

几人乘坐马车来到卢师卦的药铺。

来到后院,都还未坐下,郑善行就问道:“韩小哥,你真有办法帮助皇上夺回御史台的权力?”

韩艺点点头。

王玄道皱眉道:“这怎么可能?”

韩艺一笑,“在这朝堂之上,我想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郑善行道:“那你就快说啊!”

韩艺道:“关键还在于张铭与蒋献之妻偷情。”

卢师卦道:“这个我们以前也商谈过,但是仅凭这一点,很难阻止张铭上任御史大夫,毕竟他后面还有国舅公,就算阻止的了,也不能帮助皇上夺回御史台的权力。”

韩艺笑道:“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来切入的话,或许就能帮助我们达到目的。”

“换一个角度?”

卢师卦微微皱眉。

韩艺点点头,道:“以前我总是寻思着,自己去抓住这个把柄。以此来要挟张铭,但这只能达到一些小目的,可如果这个把柄在别人手里呢?效果或许就会大不一样。”

王玄道疑惑道:“在别人手里?这个别人指得是谁?”

韩艺诡异一笑,道:“霍元德。罗文,丁卯,包括蒋献。”

王玄道、郑善行、卢师卦彼此对视一眼,忽觉汗毛竖立。

韩艺道:“当一个把柄只被一个人握住,那么这只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很复杂,张铭能够从容应对,但如果不止一个人知道,那么事情就会变得非常复杂,张铭一个人可就应付不过来了。”

郑善行微微皱眉道:“就算他们知道此事,那么他们会如何利用这事呢?”

韩艺笑道:“能利用的事就太多了,你可还记得当初你给我的那些资料么,霍元德他们的家族都算是大姓,有不少亲人在朝中为官,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是也有不少人占着肥差,就好比霍元德的堂弟,霍元翰,此人就在太仓就职,在一个如此庞大复杂的利益网中,我相信绝非每个人都是干净的,而张铭又是长孙无忌的人,权力之大,可想而知,一旦霍元德他们遇到什么麻烦。肯定会去找张铭的,张铭逼于无奈,也只能帮他们摆平。”

卢师卦点点头道:“但这还不足以致命,就算他们有暗中交易。我们也不一定能够拿到证据。”

韩艺道:“当然,这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餐,就在张铭当上御史大夫之后。”

王玄道突然轻轻“啊”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以前我们的注意力都在御史大夫上面,可却忘记下面还有个御史中丞。”

郑善行、卢师卦双目皆是一睁,似乎明白了一些。

韩艺笑道:“王公子所言一点不差。我翻阅过一些关于御史台上下级的关系。御史中丞其实就是御史大夫的副手,通常新上任的御史大夫都会更换御史中丞,朝廷也会以新任御史大夫的建议为准,但是由于御史大夫常常空置,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御史中丞就会成为御史台的长官,掌握实权,故此御史中丞是一个非常关键的职位,如果有御史大夫在,那么它只是一个副官,但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就是长官了。”

郑善行道:“而且御史中丞和御史大夫一般都是升迁宰相的最快途径,导致谁人都想当这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

卢师卦道:“一旦张铭当上御史大夫,那么御史中丞就空了出来,那么这个职位将会由谁来补上呢?”

王玄道笑道:“霍元德他们在御史台的资历可是非常老的,如果要提拔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也算是情理之中。如果他们没有张铭的把柄在手,那么或许都会争相巴结张铭,可如果他们有张铭的把柄在手,那么就不是巴结,而是威胁了。”

韩艺呵呵道:“问题就在于他们有四个人,而御史中丞就只有一个职位,而且他们四人资历都相当,出身也是相当,都有资格升为御史中丞,如果他们还同时掌握张铭的同一个把柄,那么这事情可就有趣了。”

郑善行、卢师卦同时咽了一口口水进去,皆想,这一招还真是毒啊!

王玄道道:“那你说张铭会怎么做?”

韩艺笑道:“那就得看他们的贪念有多大了,如果张铭实在是无法满足他们的贪念,那么就一定会杀人灭口。”

郑善行猛抽一口冷气进去,道:“不至于到杀人灭口吧。”

“一定会的。”

韩艺道:“如果孔大夫去世了,那么国舅公、褚遂良他们一定会在皇上面前美言张铭,请求晋升张铭为御史大夫,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张铭的丑闻暴露出来,那么国舅公他们必将会颜面扫地,张铭在上任初时,身上可是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他绝不会让人将此事抖出来的,当他无法堵住他们的口时,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

卢师卦道:“即便如此,那也只是阻止了张铭掌控御史台,但这并不能帮助皇上夺回御史台的权力。”

“绝对可以。”

韩艺呵呵一笑,道:“张铭是国舅公、右仆射他们一手提拔上来的,那么张铭的罪越大,他们也将会受到牵连,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还好意思再对这事开口。而御史台的官员牵连甚广,会令人对御史台充满了怀疑,再加上御史台平时常常弹劾大臣,我估计很多大臣都会落井下石,那么其余那些没有牵扯其中的官员,也将会多多少少受到连累,唯独我们几个是刚刚进来的,不会被牵扯其中。

那么皇上就可以从容不迫的安排自己的人掌管御史台,至于我们么,只要这案件一爆,皇上就将此案交于我们审理,因为这都是我们从中安排的,审查起来,不就是轻而易举么,这可是一个大功劳呀。功劳有了,又堵住了国舅公他们的嘴,还将御史台那些资历老的官员给比了下去,这样我们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此番话下来,郑善行等人都觉得这个看似不看完成的任务,其实也并非很难。

王玄道道:“最重要的是,我们还都能置身事外,没有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更加不会怀疑皇上。”

韩艺点点头。

卢师卦微微皱眉,道:“但是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卑鄙了一点,说不定到时会牵扯许多无辜的人进来。”

“不会。”

韩艺摇摇头,道:“先,我们只是安排一个巧合,如果他们不贪,不好色的话,那么这事就不会生,这不是我们故意要栽赃家伙,陷害他们,而是他们自己作死,其次,这个案件最后将会是我们审理,我们不需要去害人,我们只需要让大臣用怀疑的目光看待御史台那些有资历的官员即可。最后,我们这也是自保,尤其是我,如果张铭顺利当上了御史大夫,稳定住了局面,我将永无出头之日了。”

卢师卦听着稍稍点头,道:“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韩艺道:“常言道,做贼拿赃,捉奸在床,而据我调查得知,再过半月,蒋献就得外出巡擦了,只有蒋献出外巡察时,张铭才会约蒋献之妻去寺庙偷情,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其中一个必须要常去御史台,跟霍元德他们打好关系,到时恐怕还需要你们诱使他们入坑。”

卢师卦和王玄道同时看向郑善行。

郑善行没好气的瞧了二人一眼,道:“就知道是这样。”

卢师卦突然瞧了眼韩艺,叹道:“韩小哥,真的很难想象,你才还未弱冠之际。”

这个计划的精髓,不在于聪明,而是在于对人性的了解,这个计划的每一步都充满人性的**,其实韩艺基本上没有捏造什么,一切都是顺着人性的**去安排的,但是对于人性的了解,这是需要时间的积累,当你接触的人和事越多,你才能洞悉人性。

韩艺现在才十九岁,但是他对于人性的观察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又是这句话。韩艺抹着汗道:“我马上就要二十,而我目前最期待的也就是早点满了二十岁,可能到时就不会有人认为我是天才了。”

说罢,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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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同时开两局

其实对于韩艺而言,要骗到张铭,这并不是很难,难就难在骗术是真的很难置人于死地,但是现在想要达到目的,又必须置人于死地,这令韩艺纠结了好几日,死了不知道多少脑细胞。

直到他想起一个老前辈跟他说过的一句话,骗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让你想要的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生,让一切都变得真实。

套用武学的那句话,就是无招胜有招。

这才令韩艺茅塞顿开,以前他总是习惯性的想去布置一个骗局,但是这个骗局却无法置人于死地,不过权谋是可以的,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将权谋引入这个局中,让霍元德他们与张铭去狗咬狗,他们是老油条了,他们的权谋足以弄死对方,而自己则是置身事外,作为一个旁观者,到了某个节骨眼,就上去将自己想要的拿走。

推动这个计划的不是韩艺,而是人的贪念。

“可是皇上即便是夺了御史台的权力,也不足以令皇上立武昭仪为后。”

王玄道突然说道。

虽然这个计划是否能够成功还犹未可知,但是作为一个政客,必须要将目光放的更加长远一些,这个计划的最终目的还是将武昭仪推上后位。

卢师卦叹了口气,道:“这事皇上自己都羞于启齿,在道德上皇上就已经输了。”

韩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我方才见皇上好像希望你们能够说服你们的长辈在朝堂上,能够给予他支持?”

郑善行一脸郁闷道:“这也我看出来了,但这是不可能的事,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士族最注重的就是婚姻,武昭仪出身寒门,怎么可能会支持她了。”

韩艺道:“既然如此,你们的长辈应该会阻止你们出任监察御史的。”

郑善行面色稍显尴尬,脸都红了。捂着额头。

搞什么呀?难产?韩艺道:“郑公子,你别这表情好不,我看着怪慎得慌。”

卢师卦道:“我们这些士族能够存活至今,凭借的可也不仅仅是道德。说直接一点,还是得依靠权力。最近几年国舅公一直在打压我们这些家族,如果能够与皇上结盟,那也未尝是一件坏事。”

韩艺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既然如此,那你们的家族为何不支持呢?”

卢师卦瞧了眼韩艺,道:“但是你可不要忘记,我们这些士族又非常爱惜自己的名望,这也是百姓尊重我们的唯一原因,因此也就形成士庶天隔的现象,如果我们这些士族公然支持武昭仪的话,那岂不是推翻了自己的地位,这可是致命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我们几个现在都无法代表自己的家族。”

“原来如此。”

韩艺点点头,暗道,看来这个游戏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

山东士族的势力是毋庸置疑的,以前房玄龄、魏征、杜如晦他们都是属于山东势力的,当初房遗爱一案,长孙无忌重创了山东士族的势力,两派也是水火不容,但是目前的局势是非常明显的,长孙无忌一派独大,山东士族只能选择自保。

但也没有人敢忽略山东士族。因为他们利益经过门第婚姻变得错综复杂,难以估测。

山东士族当然想打倒以长孙无忌为的关陇门阀,但问题是,武昭仪又是寒门出身。他们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支持武昭仪,士庶等级的分别,是他们的根本呀,支持武昭仪,不就是在挖自己的根吗。

一个是地域之争,一个是阶级之争。所以。山东士族帮哪边都不是。

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

武昭仪毕竟是一个女人,没有什么势力,而长孙无忌实在是太恐怖了,对付长孙无忌是头等大事,当然还是以长孙无忌为主,但是他们绝不会自断双臂去支持武昭仪,那么派几个小辈上去捣鼓,这样的话,就不会影响到他们家族的根本。

而且万一真的生奇迹,削弱了长孙无忌在后宫的势力,皇上掌权了,他们也可以说自己也出了一份力。

再简单一点的说,就是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想明白这一点后,韩艺也知道他们确实也挺难的,说是家族世孙,不过也都是一些棋子罢了,于是也没有就此继续谈下去了,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左右的自己的家族,道:“对了,我打算这两日将那道改革宵禁的奏章呈上去。”

“为什么选择这时候?”

郑善行惊讶道。

韩艺道:“如今陛下想废王立武之心,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甚至都可以说是捅破了,那么陛下在国舅公家生的一切,很快就会传了出来,这对于陛下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我这一道奏章呈上去,就能够混淆视听,让大家暂时把注意力转移开,这样朝堂上的局势就能够得到缓和。”

王玄道笑道:“而且,陛下跑去贿赂国舅公不成,皇权蒙受非常大的耻辱,如果这事成了,那么皇上还会扳一些面子来,也就是说,皇上到时一定会全力支持你,我看这事成功的希望非常大。”

卢师卦笑呵呵道:“韩小哥,你这是火中取栗啊!好处你拿了,皇上还得感激你,而你付出的只是,你再得罪一次你以前得罪过的人。”

韩艺笑呵呵道:“这是什么火中取栗,不过就是见机行事。”……

从药铺出来之后,已经快要到傍晚了,韩艺原本寻思着凤飞楼,但是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案子在身上,而且今日还有些要紧,顿时叫苦不迭。说真的,他从未同时布两个局,在后世那是不允许的,但问题就有这么凑巧,好在两个骗局都不需要他直接出面,还能勉强能够应付。

这没有办法,他只好让人去跟刘娥说一声,他今日要外出有事。就不来了,毕竟宵禁之后城门就关闭了,想都不来了,然后立刻赶往蔡府。

走在半道上。又正好遇见小野。

“韩大哥。”

小野招着手,乐呵呵的跑了过来。

韩艺迎上前去,道:“你笑得这么欢乐,看来旅店那边非常成功。”

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工夫去兼顾这一边,只能拜托小野。让他没事的时候看着点。

小野笑哈哈道:“那张剑波真是好生会捉弄人,一拳就把谢辉的左眼给打青了。”

“没有太严重吧?”

韩艺听得有些心惊。

小野摇摇头道:“没啥事,就是青了一块,谢辉还去了蔡府一趟。那张剑波还说,他经常打人,下手的轻重就是他最厉害的本事。”

韩艺稍稍松了口气,笑道:“走吧,我们去一趟蔡府。”

二人又并肩同行,有说有笑的往蔡府行去。

其实小野还挺喜欢韩艺骗人的,因为这样的话。就能跟在扬州一样,二人走在路上有说有笑……

蔡府。

“小人见过韩御史。”

谭洞、伍文轩、流莺三人齐齐向韩艺行了一礼。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情况怎么样?”

谭洞道:“正如韩御史所料,明儿谢辉便会搬来这里住。”

因为这是一场感情游戏,那么就必须要让谢辉住进蔡府,这样才能让谢辉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流莺。

而让谢辉入驻蔡府的理由,就是那一家旅店。

因为谢辉是一个骗子,心虚的他可不会选择住在城内,这样方便跑路,而且他必须得装成贫寒。于是就选在郊外的一家非常偏僻的旅店住下,这种旅店一般住的都是三教九流人士,打架什么的自然也不在话下。

于是韩艺就借机安排张剑波与一些人住进去,故意制造争吵。无意间就打了谢辉一拳,这一拳不要求打伤谢辉,只求能够打的别人一眼就看得出。

而根据计划,谢辉今日要来蔡府赴会,顶着半边熊猫眼就来了。

谭洞见了,肯定要询问他的伤势。

谢辉肯定也就是如实说。这没有什么好骗的,那么谭洞就可以借此为由,让谢辉住到蔡府来。

因为前面蔡丰拜托谢辉写了一封信函,借此表现出对他非常赏识,而如今伍文轩有伤在身,事事都不方便动笔,那么这一切就变得顺其自然了,我赏识你,而且有可能需要你的帮忙,而你住的地方又那么乱,何不就搬到我家来,我给你住,你帮我写点东西什么的,这合情合理。

这其实也是谢辉心中所想,自然就答应了下来。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非常好!但是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谢辉住进之后,朝夕相对,你们可不能如现在这般放松了,必须时时刻刻打起精神来。”

“是,这我等知道。”

谭洞点头道。

伍文轩突然道:“韩御史,谢辉既然是以感情行骗,那么他应该是非常绝情的,岂会轻易对流莺动情。”

韩艺摇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越是这种骗子,其实就越渴望感情,因为他的内心是非常孤独的,只是暂时被贪念给蒙蔽住了,或者说他们强行封闭了自己的情感,从而达到绝情的境界。

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将他的孤独感释放出来。只要他的孤独感释放出来了,那么一切都好办了。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关心,他漂泊多年,肯定缺乏关心,尤其是那种家的温暖。所以谭洞你一定要表现出对他的那种喜爱、欣赏之情,但是又得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因为你是一个商人,而他是陈郡谢氏的后人,这种无可逾越的距离,你一定要把握好,这样也就不会让你的关心显得非常虚假了。”

谭洞听得若有所思。

韩艺又向伍文轩道:“文轩,你是一个失意的读人,又是蔡府的管家,而谢辉伪装的也是一个落魄的士族子弟,你们就有共同语言的。谢辉住进来之后,先一定会与你交好,从你嘴中打听蔡府的情况,故此你在于他交流的时候,千万要把握住一个读人的失意之情,这样才能不露声色的告诉谢辉他想知道的一切。”

伍文轩也只是稍稍点了下头。

韩艺又向流莺道:“流莺,你刚刚蒙受大难,虽然身体无恙,但是心理、精神上都蒙受了重创,这是一种疾病,你得像一个病人,对于一些事要十分敏感,最好能在半夜添加一些噩梦之内的症状,这也可以让谢辉对你心生怜悯,让他想要去保护你,你得时时刻刻记住,你决不能以一个正常的大家闺秀的思维去思考问题。”

流莺听得沉眉不语。

这一番话下来,三人都面泛担忧之色。

谭洞、伍文轩虽然是惯犯了,但是他们只是将骗术当成是一种求生手段而已,他们行骗哪里会精确到一个表情,这不可能的事,完全凭借的就是天赋,和临场挥。

而在后世,骗术已经成为了一门学问,其中包括各种各样的知识,什么心理学,营销学,宗教学,魔术,等等。

这个标准对他们而言,有些难度了。

尤其是这伪装技术,画虎画皮难画骨,伪装外表、气质容易,因为这是不变的,但是要伪装一个人每时每刻神态,就非常难了,因为这是一个变量,对面同一件事,每个人的反应是不会完全一样的。

这也是韩艺今日到此的主要目的,因为谢辉马上就要入住蔡府了,具体事宜韩艺都已经交代过他们了,也练习过很多遍,但是他希望让这个骗局变得更加完美,因为他对于工作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虽然以谢辉的道行,就算随意一点,谢辉也未必看得出,毕竟谢辉也没有学过心理学,但是韩艺希望他们能够精确到每一个神态,尽量做到完美,尤其是在平时生活中遇到的一些琐事,因为心境的不一样,在面对琐事的态度,那也是完全不同的。

这一个晚上,韩艺就模拟蔡府的一日,跟他们讲解一些神态、表情这些细节。其实这些方面,韩艺以前也跟他们讲过,这只是算作一个补充。

谭洞他们听得也是十分投入,这让他们受益匪浅,也感到非常充实,自信也提升不少,他们头一感受到骗术带来快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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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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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都是为了你好

急躁,乃是千门大忌!

骗子最为忌讳的,就是急于求成,一旦出现这种心理,十有**就会失败。

许多骗局,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有些顶尖骗子,光布局都得花上一两年光景,整个骗局下来,少说也得三年光景。

针对谢辉这个骗局,就正是如此。

这日久生情,日久生情,若日不久,情何以生。

这是需要时间的。

韩艺作为千门高高手,耐心是肯定有的,他也不是很着急,反正你们就在这骗,我先去干别的。

破晓前夕,韩艺就与小野出得蔡府,赶回凤飞楼去了。

来到北门,刚好解禁,城门缓缓打开。

“阿嚏!阿嚏!”

入得城内,韩艺突然一个劲的打起了喷嚏。

小野关心道:“韩大哥,;;+你是不是着凉了。”

韩艺摇摇头,道:“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在诅咒我。”

这有关系么?小野肯定不会相信呀,只觉有趣,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

“死韩艺,臭韩艺,骗子韩艺!”

忽听得院内传来一个咒骂声。

小野顿时吓得用一双小手捂住嘴,一双眼睛震惊的望着韩艺,好似在说,韩大哥,原来你不是骗人的啊。

我当然是骗人的啊!韩艺也傻了。

二人对视片刻,悄悄来到后院门边上,一上一下,歪出头去,只见院中站在一个婀娜多姿的大美人,但是这个大美人不是在弹琴画画,而是拿着一个扫帚在扫地。

但是话说回来。这美女干什么都诱人,双手挥动扫帚时一扭一扭的,煞是诱人呀!

这大美女真是半面倾城的顾倾城。

这个女人,大清早的就在这骂我,要是让那些下人听见。我还有什么面子,自由也不是这么自由法啊!韩艺听着那低声埋怨着。

“阿嚏,阿嚏!”

韩艺打着喷嚏就走了进去。

“md,这是哪个没良心的家伙在骂老子啊!弄得我都打了一个时辰的喷嚏了。”

韩艺揉着鼻子,着牢骚,忽然一脸惊讶,道:“倾城,这么早啊!阿嚏!”

这要是小胖的话,非得忍不出笑出声来。可是小野跟在韩艺身边多日,见过他骗了无数人,这点点隐忍还是有的,站在韩艺身后,面无任何表情。

顾倾城方才可是听得一个真切,顿觉心虚的要命,狐疑的看了韩艺一眼,试探道:“这打喷嚏与骂你有何关系?”

韩艺忽悠道:“你是不知道。在我们扬州有一个不成文的传言,这人无故打喷嚏。定是后面有小人在诅咒你。”

小人?

顾倾城愣了下,随即斜眸一瞪,道:“胡说八道,此等荒谬之言,亏你也信。”心里却想,真的有这么灵验么?

“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韩艺说了一句。又道:“再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我什么时候激动了。”

顾倾城立刻狡辩道。

这被人骂了,还得为自己辩解,顾倾城觉得忒委屈了。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道:“我叫你今早扫庭院。可没有叫你这么早哦。”

“反正都要扫的,晚扫不如早扫!”

顾倾城道。

韩艺点点头,赞道:“好!我生平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笨鸟先飞的精神。”

“那是。”顾倾城傲娇的一昂头,忽然反应过来,道:“你说谁是笨鸟了。”

“啊?”

韩艺忙道:“我的意思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管怎么说,你这种做法,我非常欣赏,再接再厉。”

顾倾城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道:“不就是扫个地么,哪有这么多大道理。”

“这话你可就错了。”

韩艺道:“这扫地里面可是大有学问呀,我这可是完全为了你好,一般人想扫这地,我还不让他扫了。”

顾倾城哪里肯信,一脸鄙视的望着韩艺,扫就扫呗,还说的这么光荣,谁信呀。

“不信是吧。我与你说道说道。”

韩艺清清了嗓子,道:“你是谁?鼎鼎大名的顾倾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地位尊贵,人人见到你,那都得花尽心思来讨好你。可是,凡事都有两面的,有好的一面,就有坏得一面。如今你刚刚来到我们凤飞楼,那些下人见到你,肯定会觉得你跟那些花魁是一样的,高高在上,很难接近,又是趾高气昂,谁人都瞧不起。背地里肯定还会说,你顾倾城不就是一个歌妓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但这不是你呀,你背上这么一个包袱,你冤不冤呀。”

顾倾城眨了眨美目,觉得他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韩艺见她被忽悠住了,趁热打铁道:“但是,如果当他们看到你竟然拿起扫帚扫地,而且还扫的这么性感,哦不,这么努力,他们肯定会认为,顾倾城原来跟其他的那些名妓不一样,平易近人,没有架子,不怕苦,不怕累,堂堂花魁,竟然也会主动来扫地,这反而会让他们更加尊敬你,将你视作家人一般,无形中就拉近了他们与你的距离,让你能够更快的融入凤飞楼。我这番用心良苦,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顾倾城都听傻了,她还真没有想到,韩艺能从一个扫地说出这么多大道理来,偏偏还说的非常在理,除非佩服,还是佩服。嘴上却道:“不不就是扫个地么,我顾倾城岂会为这种小事斤斤计较。”

这都骂的我打喷嚏了,还没有生气啊!韩艺似笑非笑道:“可我瞧你好像挺委屈似得。”

顾倾城听得话,眉宇间的立刻透出无尽的委屈,道:“你昨日才把人家请来,可是一转眼就不见人了,还彻夜不归。可见你可根本就不重视我。”

敢情你是为这事在骂我啊!靠!那我刚才那一番话岂不是白说了。韩艺暗道一声,你就知足吧,想当初无衣她嫁到我韩家来,成婚当日,老子就给电劈晕了,啥事都没干。人家无衣也不觉得委屈,你不过跳槽来得,说得这么幽怨,也不怕人误会。嘴上却道:“我以为你会感到高兴。”

“高兴?”

顾倾城双目一睁,她真想不通这哪里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当然啊!”

韩艺道:“你想想看,什么人去你家你会这般随意对待。”

“不知道。”顾倾城摇摇头。

白痴!韩艺道:“当然是家人呀,如果是客人的话,那我肯定会好生招待着,这是礼数。但是家人就不同了,家人是自己人,自己人当然就是随便了,虽然你是刚刚加入我们凤飞楼的大家庭,但是我早就没有将你当外人了。”

这样也行?

顾倾城被忽悠的双目已经趋于痴呆状。

韩艺又继续道:“不过我也不是去吃喝玩乐的,我是真的有要紧事要做,毕竟我要照顾这么大一家子人,如果你觉得这样是对于你的不尊重。那我可以无时无刻给你客人的待遇。”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顾倾城眉宇间的委屈不由自主的转化为内疚。心里也纳闷,分明就是我受了委屈,为何我会感到内疚啊!

韩艺身后的小野已经快要忍不住了,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正当这时,听得吱呀一声。

三人不约而同的转头一看,只见其中一扇门打开来。一个胖小子挂着鼻涕,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将门一关,慢悠悠的往院门口跑去,但是眼睛却还是闭着的。在经过韩艺、小野身边时,都视若不见。

韩艺、小野、顾倾城睁着眼睛,呆若木鸡。

“噗嗤!”

最终还是顾倾城忍不住了,笑出声来。

“嗯?”

熊弟突然停了下来,左右晃了晃头,突然回过身来,见到韩艺、小野,顿时惊醒过来,跑了过来,欣喜道:“韩大哥,小野,你们回来了呀。”

小野呵呵笑了起来,道:“小胖,我们方才就站在这里,你没有瞧见么?”

“是么?”熊弟愣了下,挠着头傻笑道:“我刚才没太注意了。反正你们回来就好了,我还以为我今天要一个人跑步了,你们最近都在忙是什么,怎么连小野你也经常找不着人。”说到后面,他的胖脸上又挂着可怜之色。

小野内疚的瞧向韩艺。

韩艺笑道:“是我叫小野去帮我跑跑腿,是关于一些买卖上的事。”

熊弟噘着嘴道:“那小野你也可以叫我陪着你一块去呀,那样你就不会感到孤单了。”

韩艺正欲解释,小野抢先道:“嗯,下回叫你一块去。”

韩艺瞧了眼小野,随即笑道:“可是小胖你到时可别嫌累哦。”

熊弟立刻绷紧着脸道:“韩大哥,我怎么会嫌累,我们以前不也是经常去!”

“是是是,下回一定带你一块去。”韩艺赶紧抢先说道,此时熊弟刚刚醒来不久,智商处于最低,天知道他会不会将当初盗取九灯神棍金子的事给说出来。余光却瞥向顾倾城,只见顾倾城一脸好奇之色,不由得暗自叫苦。

熊弟突然也看见了顾倾城,急忙招手道:“倾城姐姐,早啊!”

顾倾城笑着点头道:“早!”

熊弟嘿嘿道:“我们先去跑步了,待会给你带早餐来。”

韩艺突然道:“等下,跑步其实也是为了锻炼身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借此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熊弟和小野都茫然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比如跟倾城一块打扫这庭院啊!”

熊弟眼中一喜,点点头道:“好啊!好啊!”

小野也直点头。

顾倾城却是一愣,不明所以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这下你知道我是有多么重视你了吧。”

三人立刻拿上工具,开始与顾倾城一块打扫庭院,虽然韩艺、小野昨晚都没有睡什么,但是贵在年轻,精力充沛。

他们三人以前就经常干家务活,也都是一把好手,而且三人有说有笑的,哪里像似在干活,分明就是在玩乐。

过得一会儿,人渐渐多了起来,杜祖华、徐悠悠也参与其中,而梦儿、梦婷则是出去买早餐。

为了刺激消费,增强交流,故此,韩艺也建议他们尽量出去买吃的,当然,如今的商人是良心的,不会搞什么地沟油,到外面吃跟到家里吃没啥区别,厨房就是专门给工匠们做饭,只是以前这都是小胖干的,但是自从女人日兴起之后,梦儿、梦婷她们纷纷自告奋勇的跑去买早餐,她们非常享受外出购物的过程。

这早餐还未买来,但是活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小胖又是趴在圆桌上,四肢悬空吊着,有气无力的喊道:“这早饭怎么还不来啊!我都快饿了。”

惹得大伙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儿,梦儿、梦婷终于将早餐给买来了,几人纷纷坐下,女人统一坐在石凳上,而男人要么就直接坐在地下,就跟华仔、小胖、小野一样,而韩艺则是跟徐悠悠坐在廊道的护栏上,几人一边吃着,一边闲聊着,其中不乏梦儿、梦婷和韩艺拌嘴,双方是唇枪舌剑,百无禁忌,反正她们对于韩艺的调戏都已经习惯了。

时不时小胖又出来卖卖萌,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可是顾倾城才刚刚来到这凤飞楼,眼前的景象让她感到非常的震惊,这是当代从未见过的现象,没有哪家的主人跟仆人可以这么亲密,可以这么开玩笑,这让她忘乎所以,什么花魁,什么半面倾城,都抛到了脑后,感到非常舒服、激动、羡慕,心灵都在颤动,迫不急的像融入进去,在这一刻,她对于凤飞楼的文化有着进一步的体会。

吃完早餐后,大家就开始干活了,但是凤飞楼的人即便是工作,那都是一种享受,因为气氛太轻松,太自由了,大家不分彼此,没有尊卑,人人都是平等的。

而韩艺则是回到房里睡了一个回笼觉,到了中午时分,他就出门去了,直到下午才回来。

可这才刚刚坐下喝杯茶,那张少监就来了。

“韩御史,陛下命你明日入宫上早朝。”

“是。”

韩艺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因为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已经将那一道关于宵禁制的奏章呈上了,因为监察御史有直接上奏的权力。只是他没有想到,李治会这么饥渴,这才多久,就派人来了。

送走了张少监之后,韩艺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笑容,喃喃自语道:“万恶的宵禁制,我一定要彻底摧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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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都是为了你好:mkeai1

第三百九十六章 混淆视听

皇宫。≤≤小≤说,

此时,太极殿的宫门还是紧闭着的,身着红袍、紫袍的大臣们站在门前,三三两两围聚一团,并没有像往日那般谈笑风生,而且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哎,你们听说没,前两日陛下带着武昭仪上太尉府去了。”

“听是听说了,但这有啥可说的,太尉可是陛下的舅舅,平日里也常去的。”

“要是正常的话,那他们都在说什么?”

“哦?难道其中有猫腻?”

“陛下去太尉府,这是很正常,但是你不要忘记,陛下这一回可还带着武昭仪一块去的,我可是听说,陛下还带了不少的珍贵礼物。”

“你的意思?”

“哼!我看呀,后宫那边未必就是空穴来风,这陛下八成是想立武昭仪为后。”……

“岂有此理,武家乃是小姓,那武昭仪凭什么当国母,陛下若真有这意思,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再说王皇后出身名门贵族,而且知书达理,有此皇后,乃社稷之福,陛下怎么能乱来了。”

“哎,太尉不会答应了吧?”

“这怎么可能,我听人说了,太尉都没有搭理陛下。”

“这事可不能答应,否则国家必乱。”……

“如今这事已经传了出来,你说待会陛下上朝事,会不会将这事拿出来说?”

“陛下若要颜面的话,这事压根就不要再提了。”

“这谁知道,我看陛下已经被那武昭仪给迷惑了。那武昭仪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太宗圣上的。”

“咳咳咳,这话你可别乱说。”……

这纸是包不住火的,李治前往长孙家,贿赂长孙无忌一事,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关于李治想立武昭仪为后的事,也已经得到了证实。

但是朝中绝大多数大臣。都是持有反对意见的,光凭武昭仪的出身,立她为后,就已经是触犯了贵族的利益。更加是触犯了关陇集团的利益,因为王皇后就是这个集团的人,如果是立萧淑妃的话,那倒还好。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时,一老者突然走了过来。

正是长孙无忌。

这些大臣见了。纷纷迎上去,拱手行礼。

长孙无忌呵呵道:“大家都来的这么早啊!”

一人道:“下官这也是效仿太尉,太尉在位数十年,但却如一日,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酷暑之时,太尉都不曾迟的半刻,实乃我等楷模。”

长孙无忌笑道:“哪里,哪里,其实老夫也想多睡一会。休息一下,但是人言可畏呀,就怕有人在这里胡说八道,若是迟得半刻,指不定说成什么样了。”

百官一听,脸色都无比的尴尬,讪讪道:“是是是。”说着就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长孙无忌这话,摆明就是想警告他们,不要小题大做,听风就是雨。胡说八道。

长孙无忌瞧了他们一眼,暗自苦笑摇头。

过了一会儿,殿门一开,大臣分成两边。入得殿内,列队而站。

又听得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伴随着齐整整的高呼,李治身着龙袍从正门步入大殿。上的台阶之上,坐在龙椅上,道:“平身。”

群臣起身,但是神态怪异,都在嘀咕,这皇帝会不会将立后一事给彻底捅破了。

李治目光一扫,心里哪能不明白,只觉脸颊烫,轻咳一声,微微笑道:“昨日朕收到一道奏章,朕看了之后,觉得非常惊讶,这道奏章建议朝廷放宽宵禁制。”

此话一出,群臣呆愣。

这事出无因,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又扯到宵禁上面去了,说好得废王立武呢?

就连长孙无忌他们都摸不着头脑,如今的奏章哪一道不过他们的手,朝中之事,事无巨细,皆是了如指掌,怎么就没有见过这一道奏章。

大家目光乱飘,看看是哪个王八蛋上得这道莫名其妙的奏章,坏了节奏感。

李治见得群臣茫然失措的表情,心中暗自得意,要得就是这效果。他可不想让群臣都盯着他得后宫,虽然他已经不再隐瞒废王立武的心思,但是毕竟这事还没有正式公开,还是属于内廷的事,目前他不敢,也不想直接拿到外廷来说,把私事变成公事,以免掀起更大的风波,昨日看得这一道奏章,那是欣喜若狂,这简直就是救命的奏章呀,故此,一上来他就说了出来。呵呵道:“你们也别看了,此人目前不在殿中。”顿了顿,他又朗声道:“来人啊,宣韩艺入殿。”

韩艺?

群臣光听到这个名字,就气不一出来,又是这小子,真是一根搅屎棍,不免又都看向一人。

这人就是御史中丞张铭,如今韩艺可是御史台的人,他的上奏,可就代表整个御史台,而你张铭是御史台的老大,不看你,看谁。

张铭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气得要命,更觉冤枉。

他要说他不知道,那同僚肯定会说他是怎么管教下属的,上奏章都不经过你的手,虽然监察御史都有直接上奏的权力,但是没有哪位监察御史敢越过老大就直接上奏,要真是这样,这御史台恐怕就待不下去了。可他要说知道的话,那同僚又会问你几个意思,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这真的左右不是人啊!

过得片刻,就见韩艺身着青色官服,从侧门走入进来,刚来到殿中,就觉两道杀人的目光射来,脸皮轻松挡之,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

李治问道:“韩艺,这一道建议放宽宵禁制的奏章,可是你上的?”

韩艺答道:“正是微臣上的。”

“陛下,这一道奏章根本就是无事生非,但还请陛下念在韩艺刚刚入仕,急于建功,宽恕他亵渎职权之罪。这都是微臣管教不严,也请陛下责罚微臣。”

说话的正是张铭。倘若换作别人,他才懒得开这口,这宵禁制存在了几百年,怎么可能改变。纯粹就是胡扯,但是韩艺的话,他要不站出来,肯定有人会以为这是御史台在搞鬼,他宁愿让人鄙视他不会管教下属。也不愿让人觉得他联合韩艺在搞什么阴谋诡计,韩艺是众矢之的,谁愿意与他一边啊。

果然,群臣一看张铭竟然出来反对,那么这事八成是韩艺个人的进言,不禁暗道,这小子还真是大胆呀,竟然不经过御史中丞,就直接上奏。

反正自唐朝开国以来,这御史中丞和监察御史就没有在朝堂上争过。可能自古以来都未曾有过。

李治哦了一声:“这事张中丞不知道?”

张铭郁闷道:“微臣不知此事。”

操!我都还没有说话,皇上也没有要治我的罪了,你就开始帮我请求宽恕了,你tm还真会说话呀,老子要真是跟你混,岂不是被你卖了,还得帮你数钱。韩艺心里暗自诅咒,嘴上却道:“启禀陛下,这一道奏章乃是微臣个人上的,与中丞无关。”

“原来如此。”

李治点点头。他当然不会因为张铭一句无事生非,就跳过此事,先,他也得借这一道奏章。转移群臣的注意力,其次,他现在太希望有人上奏议论国事了,不然这皇帝当得也太无聊了,整天就是陪舅舅读书,不管怎样。这事一定要纠缠下去。又向韩艺道:“韩艺,方才张中丞的话,你也听见了,不知你有何看法?”

韩艺道:“回禀皇上,微臣绝非无事生非,微臣认为这宵禁制已经过时了,不再符合我国国情了。”

“笑话!”

张铭冷言道:“宵禁制自汉起一直延续到今,乃是为了维护治安,放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时,你还不快向陛下认罪。”说着双目一瞪,好似在说,我可是你上司,你敢跟我叫板?

韩艺浑身哆嗦了一下,惶恐道:“陛下,微臣认罪,微臣认罪。”。

太没出息了,我在这里,你怕什么。李治暗骂韩艺无用,沉眉道:“难道你果真是在这里无事生非?”

韩艺道:“微臣不敢。”

李治道:“既然不是,那你为何又要认罪?”

韩艺弱弱道:“回陛下的话,张中丞乃是微臣的顶头上司,他叫微臣认罪,微臣岂有不认罪之理。”

张铭愣了下,险些破口大骂,你若还知道尊敬我的话,你事先就会来找我商量,可见你根本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如今又这般说,你这陷我于不义之地么。

这小子还真是够机灵的。李治恍然大悟,但也不露声色,先是瞥了眼张铭,随即呵呵笑道:“国之大事,重在参与,岂有官职大小之分,朕相信只要你说的有理,张中丞不但不会怪你,还会为御史台获此良才,而感到高兴。”

张铭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道:“陛下说的是。”说着又和声和气道:“韩艺,我什么时候让你认罪了,我只是认为。”说到这里,他竟不知如何接下去了,只觉心慌慌,道:“你——你有话但说无妨,只要你说得有理,我绝不会责怪你的。”

韩艺看到张铭言不由衷的表情,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为难的瞧了眼张铭,又瞧向李治道:“陛下,这——可不可以反悔,微臣想要收回那道奏章。”

李治道:“岂有此理,这国家大事,岂能如同儿戏,说上就上,说收就收,你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天子。”

“微臣不管,微臣罪该万死。”

韩艺惶恐大叫道。

李治心中暗喜,赶紧借题挥,道:“你不过就是上道奏章,纵使有错,又何罪之有,朕即位以来,一直提倡放宽言路,鼓励各位爱卿进言,不管这一道奏章有理没理,你的行为都是值得提倡的,你到底在怕甚么?莫不是还有人威胁你,不准你进言。”

张铭一听,脸都吓青了。

韩艺沉默不语,心想,你快点挥,你挥完之后,就轮到我挥了。

李治对于沉默的朝堂,早已经心生怨言,现在可是好机会呀,越说越怒,猛地一拍桌子,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不敢说是吧,今日朕还非得让你说了,朕倒要看看,有谁敢阻止你进言?”

这话摆明就是若有所指呀,群臣只觉莫大的冤枉,我们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呀。

他们头一次希望韩艺早点开口,这真是会害死人的。

张铭急得尿都快出来了,催促着韩艺道:“韩艺,你还不快说。”

韩艺老实巴交向张铭道:“那下官说了。”

张铭真心要吐血了,道:“你看我干什么,是陛下让你说啊!”

长孙无忌瞧了眼张铭,心中微微一叹。

这张铭一直以来都非常谨慎的,从未像今日这般阵脚大乱,但你要说韩艺说了什么吧,韩艺好像也没有说什么,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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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越闹越大

您老说吧!

屁大的事,至于么?

殿中大臣都为韩艺感到着急了,心里又怪起张铭来,别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你就抢在前面说,你这不是给皇上借题挥的机会么。●⌒,

但是现在谁也不敢开口了,这要开口,说不定就会让李治觉得,是你这家伙在阻止韩艺进言。

真是急得肠子都快打上死结了。

韩艺见火候也差不多了,至少没有人再敢以大欺小,来恐吓他了,开口道:“启禀陛下,方才张中丞说这宵禁制自古有之,那请恕微臣斗胆问一句,这自古有之究竟能够代表什么,又能够说明什么?”

一个道貌盎然的大学士就道:“自古有之,而且流传至今,就证明它合理,不然历朝历代为何都推崇这宵禁制。”

韩艺开口了,他自然会有人出来反对,总之,韩艺站在这里议论国家大事,就是对他们这些贵族的一种侮辱,故此,不管有理没理,总会有人跟韩艺唱对台戏,这无关事情的本质,只关乎阶级斗争。

韩艺笑道:“历朝历代都推崇宵禁制,那是因为历朝历代都没有我大唐强盛,我记得很多自古有之的规矩,都是在我朝才得到改变的,所以这并不能说明。”

这一句话堵得这大学士都不知怎么接话了,只道:“但是这宵禁制能够维护治安。”

韩艺道:“可是我长安每年都还是会有歹徒作案,也就是说宵禁制并没有起到维护治安的作用。”

“你这是强词夺理,世上总有一些坏人,你为何不想想,如今有宵禁制,都还会有人作案,倘若没有的话,岂不是更多了。”

“我对此的看法,恰恰与你相反。”

韩艺从容不迫的回应了一句,道:“对了。敢问这位前辈贵姓?”

这一句话立刻让大殿中是冷汗狂流,完全出戏,在这大殿上询问姓名,恐怕也就韩艺一人了。好像还不止一次。

那大学士倒也没有觉得这话不妥,毕竟韩艺说的是“贵姓”,而非“贱名”,道:“我乃弘文馆大学士裴光远。”

“原来是裴大学士,失敬。失敬。”

韩艺拱手一礼,道:“请问裴大学士一个问题,歹徒是喜欢在晚上行凶,还是喜欢在白日行凶。”

裴光远闻之大喜,忙道:“自然是晚上,不然为何要宵禁。”

韩艺又问道:“为何是晚上呢?”

裴光远道:“晚上不见光,路上无人,歹徒自然选择晚上作案。”

韩艺笑道:“不亏大学士,真是字字珠玑,那么请问裴大学士。在宵禁的时候,街上是一个什么情况?”

裴光远顿时傻了,宵禁制制造的景象,不就是路黑人少么。

韩艺一笑道:“歹徒喜欢晚上作案,是因为晚上黑漆漆的,路上无人,倘若夜如白昼一样,那歹徒犯案的机会自然就少了。既然如此,宵禁与否,跟维护治安没有半点关系。如果晚上大家都待在家不出门,那你这宵禁不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倘若百姓喜欢晚上出门游玩。那么到处灯火光明,路上行人匆匆,歹徒犯案的机会不就减少了,那岂不是更好的维护治安。”

说着,他不再给裴光远机会,向李治拱手道:“启禀陛下。宵禁制能否维护治安,关键还是在于执行力,如果真的宵禁制能够将所有的人都限制在家中,那么的确可以维护治安,因为每个人都是静止的。但是从每年的犯罪记录来看,宵禁制无法做到这一点,每夜都会有犯夜的人,而且这个人数还在与日俱增,这些犯夜的人同样都选择绕那些小道、臭巷,而执法的巡卒,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这反而给歹徒提供了机会,他们只需守住那些臭巷,便可守株待兔,即便是杀人劫财,也未有人知道,因为那些臭巷、小道都不会有人巡察的。

而宵禁制唯一的好处,就是给朝廷提供撇清责任的理由,朝廷可以说,是死者犯夜在先,那么就怪不得朝廷了,但是朝廷的责任是维护治安,而非推卸责任,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人被害,朝廷就是责无旁贷。另外,巡察的巡卒,他们只是有规律的巡视街道,守住坊门,但不会在坊内巡察,这样的话,只要平日里稍微留意,便可知道巡卒巡视的规律,以此来躲避巡卒。

而一旦入得坊内,那么反而变得非常安全了。在前几日,象平坊内就生了一桩命案,歹徒入室杀灭人一家,还能大摇大摆的回到家中,直到宵禁解除之后,才被人现,若非当时有一位犯夜的人途径那里,恰好见到,那么这一桩案子就有可能成为一桩冤案。

由此可见,宵禁制只是营造出一种假象,而非真正起到维护治安的作用,若有心要犯案的歹徒,宵禁与否,他都会犯案,倘若无心犯案的人,就算没有宵禁,他也不会跑去犯案。退一万步说,就算宵禁制能够减少那么一点点罪案,因此而施行宵禁制,浪费晚上这大好时光,这真的就合适吗?故此,维护治安绝非是宵禁存在的理由。”

裴光远嘴角抽搐着,却是反驳不得,宵禁宵禁,如果能禁得了所有人,那就不可能会生罪案了,要是这样,那当然无话可说。问题就是禁止不了,而且犯夜的人多半都是那种贵族子弟,剩下的就是歹徒了,禁止的反而是那些老实人,这反倒是非常危险,因为那些小卒哪里敢管这些贵族子弟,只有视而不见,歹徒就钻了这空子,混入其中犯案。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日常宵禁绝非起不到维护治安的作用,除非大规模的出动军队巡视,但这在日常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宵禁制是否又用,关键在于执行力,没有哪个国家可以做到全年无休的,严格宵禁,因为人人都有一颗自由之心。

李治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褚遂良听得都是昏昏欲睡,心里还嘀咕着。扯这治安问题,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难以争个明白。也觉得利用早朝谈论此事。是一种浪费,于是站出来道:“陛下,维护治安只是宵禁制存在的其中一个原因,臣以为这只是其次,宵禁制真正的作用。是配合我朝劝农桑的政策。如果百姓夜夜出门玩耍,那么白日自然无力干活,这对于农桑而言绝非好事。另外,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乃是生活规律,宵禁制无非也就是遵从生活规律,何错之有。”

李治又点了点头,眼中是闪烁着喜悦之色,他就希望见到这样。大家争相讨论,不要老是惦记着自己的家事。

终于说到这点子上了。韩艺立刻道:“右仆射此言差矣。农桑农桑,那也得百姓有田、有树,百姓才能有务农桑。”

褚遂良一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大唐实行的乃是均田制,每个百姓都有田。”

韩艺道:“我想右仆射忘记关中道乃是狭乡之地,大部分的田地都在地主手里,而关中道的多数百姓手中其实并无多少田地,区区几亩地,根本就养活不了多少人。如今土地兼并的现象愈演愈烈,百姓手中的田地越来越少,但是人口却越来越多,长此下去。必生祸乱,朝廷应当给予重视才是。”

此话一出,群臣纷纷打起精神来,这好好的,怎么又扯到土地上面去了。

韩艺指的地主是谁,还不就是他们。能不紧张吗,贞观时期,李世民就三番两次从他们手中将土地夺回来,可随着日子的推移,这地又到了他们手里,要是再抢一次,这生活可就没法过了。

土地兼并问题,可是历朝历代都难以解决的一大难题,即便是在后世兀自如此,其中利益错综复杂,褚遂良没有准备,故此也不敢乱言,道:“此事与宵禁制有何关系?我们现在谈的可是宵禁制。”

“大有关系。”

韩艺笑道:“百姓无田可种,这可是非常危险的现象,朝廷必须赶紧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微臣建议朝廷应当想办法,帮助百姓利用有限的土地来创造更多的价值。”

李治听得有些纳闷,道:“如何利用有限的土地来创造更大的价值?”

韩艺道:“行商。”

“行商?”

李治一愣。

韩艺点头道:“不错。一斗米才五六文钱,但是如果将一斗米变成美味的糕点,那么这一斗米的价值就翻了数倍,等于就是一亩地的价值也翻了数倍,百姓将米变成糕点,卖给别人,获得钱财,再用钱财从地主手中买的米,如此一交换,便可利用有限的土地创造出更大的价值来。同时,米变得更有价值了,那么地主手中的米也变得更加有价值了,此乃一举两得。桑同样也是如此,桑变布,布变衣服,价值又提高了数百,用布换来钱财,同样也可以换成菜肴。”

话说到这里,大臣眼中的光芒开始变得一闪一闪的了,开始重新考虑了。

他们都是大地主,家中囤积了很多大米,但是如果商业不通,这大米始终是大米,他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每年都不知道要烂多少。然而,百姓手中也都是米和布,总不可能拿少量的米,去交换更多的米,但如果百姓有钱了,买米的多了,他们也跟着盈利。而且,要是百姓手中的地不多,但同样也能够活得滋润,那朝廷也就不会总是盯着他们手中的土地了。

李治也没有想到韩艺会扯到这上面来,心里也在权衡,在他而言,他迫切求变,不然总是活在李世民的阴影下面,现在的政策都是贞观时期的政策,一点都没有变,百姓都只记着李世民。但是李世民也没有解决好这个土地兼并的问题。李世民的办法,就是蛮力,要么就强行让百姓狭乡迁宽乡,要么就是从大臣手中夺回土地,再分给百姓,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如果他的能够解决的话,那么就证明他强过李世民。

根据李治现在的政治需求,就是要给予永辉年间的大唐,一个崭新的面貌,所以不管是放宽宵禁,还是解决土地兼并,这都是贞观时期没有,这就符合他的政治利益。点点头道:“韩艺说得甚是在理呀,朕前几日曾微服出巡,去过一趟北巷,这北巷给予了朕非常多的惊喜,尤其是淘宝大市场,在淘宝大市场的小贩其实都是附近的农夫,他们手中的田地都少的可怜,无法养活一家人,故此才会去到淘宝大市场,然而有些人在淘宝大市场数日的盈利,便可抵得上一年的收入,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更为关键的是,他们也不再计较田地多少,对于当今的生活非常满意。”

“陛下所言甚是。”

褚遂良道:“但这跟宵禁制一点关系都没有。”

韩艺道:“这其中有着莫大的关系,放宽宵禁制的其中一大利好,就是能够很好的劝农桑。”

此言一出,群臣皆是犹如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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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活出亘古未有

前面褚遂良就说过了,宵禁制是为农桑而设立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晚上你别到处乱跑,安心在家睡觉,白天才就有精力干活。

这就是劝农桑吗。

怎么落到你韩艺嘴里,反倒成了误农桑了。

褚遂良还真是感到稀奇,都被韩艺的智商给气乐了,笑问道:“不知你此话又从何说起?老夫真想听听。”

韩艺不答反问道:“不知右仆射可否认同我前面说得关于行商的那一番话?”

褚遂良稍一沉吟,道:“你前面说得确有些道理,但还是有待商榷。”

“右仆射认为有些道理就行了。”

韩艺顿了顿,继续道:“虽然狭乡的百姓手中的田地都比较少,但还是有的,白日还是得务农,如果朝廷再叫他们去做买卖,岂不是叫他们放弃务农,但如果不给他们找到生计,这几亩地又养不活自己。如何能够两者结合呢?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白日务农,晚上行商,这样就两不误了。”

群臣听得眼中一亮,这小子是一个天才,这都能牵扯关系。

褚遂良笑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怎能做到两边兼顾。”

韩艺笑道:“但是他们手中的田地少,不需要耗费太多的精力。另外,如果每夜都能赚取足够多的钱,我相信每个人百姓都会有精力的,而且一家人这么多人,全家老小一块分担的话,也不是很多。那些参加科举的士子们,求得无非就是仕途,还不一定考得上,他们都愿意十年寒窗苦读。百姓求得就是温饱,如果能够给他们带来温饱,那他们为什么不去做。”

褚遂良道:“此言不妥,如果百姓晚上就能够赚钱养家,那白日谁还会去务农?农才是国之根本所在,若开这口。国家必有大乱。”

“右仆射此言差矣。”

韩艺道:“做买卖做买卖,有买才有卖,你得先拿出东西来,你才能去卖给别人,赚取钱财,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不是做买卖了,而是骗了。百姓是先要种地,织布。将米和布变成商品,才有资格去做买卖。如果一亩地只能种出一斗米,就算你拿鞭子抽他,百姓也不会跑去种地,倘若你告诉他一斗米可以卖一贯钱,你就算用十头牛拉住他,他也会拼了命去种地。劝农桑的根本,不在于你手中拿着是刀。还是剑,而是让这农桑是否能够满足百姓的日常生活。这才是劝。至于什么宵禁制,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逼农桑,而非是劝农桑。何谓仁政,这就是仁政。”

褚遂良可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辩,但是三番四次败在韩艺手里,如今又被韩艺占得上风。如何肯答应,挥手道:“你这只是根本不是劝农桑,而是劝商和劝工,两市共有一百零八行,岂非行行与粮食、布匹有关。百姓不一定会去种田,说不定去捣鼓什么木具、炊具去了,哦,还有话剧。”

说到后面,又带有几分讽刺之意。

韩艺笑道:“这也是劝农桑啊。”

“这跟劝农桑有什么关系?”褚遂良都有些蒙了。

韩艺道:“如今大家都在务农,而且风调雨顺,年年丰收,故此米价便宜,但是如果大家都不务农的话,那么粮食自然少,那么粮价昂贵。”

褚遂良道:“莫不是你认为粮价昂贵才好?”

“当然不是。”韩艺道:“如今一斗米卖五六文钱,如果一斗米能够卖五六十文钱,而那时候木具、工具繁多,价格自然便宜,那谁还务工,直接种田就可以财呀,这不就是劝农桑吗。粮食乃是人之根本,只要朝廷鼓励农桑,根本不需要任何手段,百姓自然会去种田。开放夜市,只是为了帮助田地少的百姓也能够获得更好的生活,什么地方的百姓田地少?那当然是狭乡,而狭乡的意义不在于地少,而是在于人多,人多的话,就可以供应夜市,故此,开放夜市,只是满足百姓、地主的各有所需,将两者的矛盾弱化。”

褚遂良一怔,被韩艺说得哑口无言。

不少大臣听得都是频频点头。

地主有钱,可以花钱买快乐,百姓缺钱,可以做买卖赚钱,就好比河道被堵住了,需要疏通,而夜市就是疏通的工具。

这小子还真是一个人才呀,其实他们也不喜欢宵禁,太不自由了,但是已经习惯了,有与无,不是那么的看重,但是却没有想到,韩艺能够从放宽宵禁中,开通这么一条大道来,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因为宵禁历来有之。

一直观望的长孙无忌突然站出来道:“陛下,韩艺言之虽不无道理,但是宵禁自古有之,百姓也都习惯了,如果放宽宵禁,究竟会变得怎样,谁也说不准,而且还有许多问题要值得商榷,比如防火防盗,还有晚上黑漆漆的,这照明也是一个问题,老臣以为,此事还得慎重考虑考虑。”

这要拖下去,肯定又没有下文了。

李治只是点头,但没有做声。

韩艺很清楚,他们之所以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多半是因为没有准备,而且心思都花在后位之争上去了,千万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否则这事还不一定成得了,道:“下官以为太尉言重了,防火的话,在宵禁时,坊内还是灯火通明,同样也要面临这个问题,宵禁与否,这个都要防的。至于防盗么,如果一开宵禁,歹徒遍地,那咱们这个国家就非常危险,我相信我们大唐百姓个个都是好子民,只有极个别歹徒,陛下难道连自己的子民都不相信呢。”

李治嗯了一声,故作困惑道:“难道这天子脚下还藏着这么多的歹徒?”

长孙无忌说话,他只是点头,韩艺说话,他就出声,摆明就是偏袒韩艺。

韩艺目光一扫。心想,该是做结束语的时候了。拱手道:“陛下,宵禁制若用在贞观时期,微臣觉得没有任何不妥,毕竟贞观时期内忧外患,民心不稳。常常天灾**,宵禁制的确有存在的必要,在那种时候,必须要采取非常手段。但此时已经是永徽年间,我大唐早已经今非昔比,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万邦来朝,此乃亘古开始从未有过的盛世。既然是亘古以来未有的盛世,那我泱泱大唐的子民当然也要活出亘古未有的生活,想象一下,他日长安城灯火通明,夜如白昼,光照万里,那是多么的气派,汉隋谁可比拟。这才能体现我们大唐的盛世。”

说到后面,他是铿锵有力。激动澎湃。

说得李治是开心的不得了,龙爪一扬,激动道:“好!好一个活出亘古未有的生活。”

贞观年间,那是李世民的时期,永辉年间,才是属于他的。韩艺这话不就是暗示贞观岂能跟永徽比,那不就是说他比李世民强么。

关键是还没有人反驳的了,永徽年间的大唐的确强于贞观年间,这是事实啊,只不过是因为有了贞观之治。才有了永徽盛世,李治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

大臣们看了,这结果如何,倒不重要,关键是你这个皇帝做的也太假了,韩艺说个什么你都说好,别人说的你就直接忽略,但也不好出声的,毕竟韩艺说的也在理,这事韩艺做了许久的准备,他们都想着武昭仪去了,兵法有云,不打无准备之战啊。

哪怕是长孙无忌,都是用拖的。

可这激动过后,李治突然瞥了眼长孙无忌,心里又嘀咕了起来,这事呀,还得通过三省批示,还得有人去执行,如果长孙无忌不答应,这事也麻烦,再说那边立后还得有求于长孙无忌,可不能一点也不照顾他的面子。轻咳一声,道:“但是太尉的担忧也不可不顾呀。”

话是面向长孙无忌说的,但是目光去瞧着韩艺。

韩艺就道:“陛下所言甚是,故此微臣只是建议放宽宵禁制,而非解除宵禁制,微臣建议每五日开一次夜市,开夜市时,延时到三更至五更宵禁,逢过年过节比开夜市,可通宵达旦,但是农活繁忙时,就直接关闭夜市,让百姓专心务农,等农务日过后,再开夜市。”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李治点点头,又微笑的向长孙无忌,道:“太尉以为如何?”

所有大臣的目光都集中在长孙无忌身上。

长孙无忌心想,你都说是一个好办法了,那还要我说什么。

皇帝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要还是拒绝的话,那就是要跟皇帝正面对抗了,再加上他前面收了李治好几份大礼,结果事又没有帮李治办,那李治真是会疯了去,干脆皇帝给你当得了,为了一个宵禁制闹到这种地步,傻子才干得出这种事来。而且,如今李治也算是低着头询问他,这就是极力在补给他面子,长孙无忌当了三十年的宰相,没道理连见好就收的道理都不明白,微微一笑,道:“若是如此的话,臣认为倒是可以试一试。”

李治又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这长孙无忌都点头了,其他人哪里还能说什么,况且这也不会伤害他们的利益,纷纷点头赞成。

“既然如此,那好。就从下月开始放宽宵禁制。”

李治继续道:“不过自古以来,还从未放宽过宵禁制,朝廷当慎重对待。”顿了顿,他突然道:“朕就将此事交付给秘书监长孙冲,另外,左中卫郎将程处亮从旁辅助。”

长孙无忌听得不禁眉头一皱,正欲开口,就听得李治一句,“退朝吧!”再一回头,李治直接往侧门走掉了。

哇!溜得真快啊!不对,你溜了,那我怎么办啊!我只是一个八品小官呀。

韩艺一眼望去满是紫袍、红袍,就他一个青袍,这尼玛不被群殴,会有伤天理的,趁着大家都未反应过来,赶紧往侧门也溜了。

方才还听笑着的君臣二人,在这一刻都变得跟兔子似得,比起跑步来了。

毕竟这见好就收的道理谁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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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韩鬼才

李治这最后一句话,让众大臣们宛如雾里看花。

安排程处亮协助,这个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放宽宵禁最大的隐患,就是治安问题,必须得让武将参与其中,可是安排秘监长孙冲去主管这事,这根本就说不通呀,秘监是干什么的,简单来说,那就是图管理员,专掌国家藏与编校工作的。

这两者之间那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肯定不合适呀。

前面大臣还以为李治肯定会让韩艺负责此事,毕竟这事是韩艺提出来的,理应由他来管。

但是如果抛开秘监这个职位来解释的话,那么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长孙冲何许人也,那是长孙无忌的嫡长子呀。

李治让长孙冲处理此事,无非就是想借助长孙无忌的威望。

长孙无忌虽然点头赞成了,但是李治清楚,长孙无忌心里不太愿意,因为保留贞观政策,是长孙无忌一直以来推崇的,也是他们最擅长的,毕竟这一套规则,他们都玩了几十年了,谁人玩得过他们,长孙无忌是不希望改变当前状况,所以,李治如果指名让长孙无忌来管这事的话,长孙无忌肯定会推辞的,他也奈不何。

如果叫韩艺来管的话,韩艺凭什么管,要什么没什么,他一个农夫出身,谁又会搭理他,说不定还会有人捣乱,借机整韩艺。

毕竟放宽宵禁制,可不是小事,再怎么说,这个制度存在了几百年之久,没有人可以预计结果会怎么样的,而且这是李治拍板决定的,万一出了什么错,那李治将会面对巨大的压力,群臣肯定会说李治,你毛都没有长起。就在这里瞎来,得听国舅公他们的。

故此,这对于李治而言,是不容有失的。

长孙冲的父亲是长孙无忌。程处亮的父亲是程咬金,那都是开国元勋,到时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也别光针对我,长孙家和程家都有份。

由此可见。长孙无忌现在的势力大到什么地步,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总得过他的手,不然就算你皇帝执意如此,这事还不见得办得成。

“陛下真是越来越像太宗圣上了。”

褚遂良来到长孙无忌身边,呵呵笑道。

长孙无忌苦笑道:“登善,你这是在落井下石啊!”说着,他叹了口气,道:“真是头疼呀。走吧,走吧。”

果然。经韩艺这么一闹,没有人去关注后宫了,都把心思放到宵禁制上面去了,原本他们都以为,宵禁制放宽与否,跟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经过韩艺的一番论调,这事跟他们好像还有莫大的关系,但是他们确实没有任何准备,这复杂的利益一时半会还理不清楚。相互询问着出了大殿。

“哼!”

忽见一人,气冲冲的就大步出得大殿。

众人定眼一看,不是张铭是谁。

“呵呵!这下御史台可要热闹了。”

“是啊,老朽当了几十年的官。还是第一见到监察御史和御史中丞在这大殿上争吵。”。

御史台。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韩艺小儿欺人太甚,真是气死我也。”

张铭憋着一股怨气,来到了御史台,刚入门。哪里还忍得住,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这是他的地盘,他再也不需要强忍着了。

“中丞,中丞,你怎么这么大脾气?”

霍元德等人听得老大在院中咆哮,吓得不轻呀,赶紧走了出来。

“还不就是那韩。”

话说到一半,张铭突然看到门前站着一人,顿时停了下来,双目喷着火光,咬牙切齿道:“韩艺!”

正是韩艺。

韩艺走上前来,拱手道:“下官见过张中丞。”

张铭冷哼一声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我今日算是看透了你,你这吃里扒外的小人。”

霍元德等人不知缘由,因为这才刚刚散朝,不禁瞧了眼韩艺,又瞧了眼张铭,这是什么个情况。

韩艺面对张铭的冷眼,兀自是面无表情,道:“张中丞,能否借一步说话。”

张铭如今正在气头上,头一偏,怒哼一声,哪里愿意搭理韩艺。

韩艺也不做声了,双手藏入袖中,仿佛已经入定了。

过得片刻,张铭突然快瞧了眼韩艺,眉宇间透着一丝疑惑,又向霍元德等人使了个眼色。

霍元德等人可是八卦爱好者,哪里愿意走,不然方才就识趣的离开了,可见张铭都使眼色了,也不好再逗留了,讪讪一笑,带着满眼的疑惑离开了。

等到他们走后,韩艺才低声道:“张中丞,这事可不能怪下官,下官也是被张中丞逼的。”

张铭恼羞成怒咆哮道:“我逼你的。”说着,他又压低声音,愠道:“我什么时候逼过你,你简直就是血口喷人。”

“中丞请息怒。”

韩艺道:“若非当初中丞去皇上那里说我装病告假,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张铭愣了下,道:“这两者又有什么关系?”

韩艺解释道:“中丞也应该知道,当初陛下封我做官时,朝中大臣皆是反对,无一人赞同,是陛下不顾一切将我提拔上来的。”

张铭没有做声,只是暗道,陛下真是糊涂。

韩艺继续道:“那么如果我有什么过失,将会直接牵连到陛下,中丞前去陛下那里告状,在陛下看来,其实中丞就是在告陛下的状。”

张铭双目一睁,道:“这是陛下说的?”

韩艺道:“陛下没有明言。”

那就是暗示了。

张铭微微皱眉,难怪国舅公让我别去惹这小子,原怎么就没有忍住了。道:“就算如此,那与这事又有什么关系?”

韩艺道:“陛下当日狠狠训斥了我一番,并且让我赶紧表现一下,不然陛下没有面子,故此上下官才急着去巡察。”

张铭眨了眨眼,道:“难道上是陛下让你出外巡视的。”

“陛下没有明言。”

那就是有暗示了。

张铭心中叫苦不迭呀,试探道:“那陛下没有问你。你怎么没有去巡察?”

韩艺道:“问了。”

“那你是怎么说的?”

张铭赶紧问道。

韩艺道:“我说连周边县城的官员名字都叫不出,贸贸然就去巡察,恐怕会弄巧成拙。”

张铭狐疑的瞧了眼韩艺,道:“你当真是这么说的?”

韩艺点点头道:“不然也不会有今日。”

张铭又问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监察御史若想立功。无非就两招,第一就是巡察,但是巡察的话,我确实没有什么经验,一点规矩都不懂。那么就只剩下了上奏。如果我再不有所表现的话,那么陛下的面子往哪里搁呀,于是我才上了这一道奏章。”

如此一理,这事就可以说通了。

这一道奏章不是莫名其妙上的,还是有原因在里面的。

张铭脸色缓和了几分,道:“就算如此,你也可以实现跟我说一声啊,我可是你上司,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不知道。同僚们会怎么看我。”

韩艺道:“我也有想过,但问题是,下官如今是众矢之的,就算中丞你知道,你也无法阻止,因为我一定要上奏表现一下自己,但是这可能还会牵连到中丞你,故此,方才在大殿上,我一直强调这事是我私人上的。还与中丞你生一些口角,其实就是想帮中丞你撇清关系,让那些记恨下官的大臣不把怨气在中丞你头上。”

张铭微一沉吟,还真是这么事。这放宽宵禁制是好是坏,还说不清楚,没有人敢趟这浑水,现在可没有人把矛头指向御史台,反而因祸得福,如今他升迁在即。可不能出乱子呀,虽然说面子上可能有些过不去,但也总比成为众矢之的要好,道:倒是错怪你了。”

韩艺道:“中丞对下官不满,这下官能够理解,毕竟下官前面是有犯上之嫌。但是下官也有下官的难处,中丞也知道,下官当这官,完全就是一个巧合,并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如今也是如坐针毡,倘若中丞对下官此举不满的话,下下官如有事,一定找中丞你商量。”

你这情况,跑来找我商量,那岂不是告诉别人,你是我的人。张铭忙道:“不用,不用,你自己思考着办就行了,千万别来找我,这等大事,我也没办法帮你解决的。行了,行了,这事我不怪你了,你去看资料吧。”

韩艺现在就是一个活动的炸弹,谁碰谁死。

这韩艺还把李治给抬出来了,暗示这都是李治逼他做的,这皇帝逼他做的,你能够逼他不做么,既然不能阻止,那就赶紧拉开距离,这是为官准则啊!

“下官告退。”

韩艺出得御史台,笑着摇摇头,他之所以找张铭解释这事,这都是因为老千的惯性思维,在没有下手之前,尽量不要让对方记恨自己,当初对付王宝他也是如此,故此,他在上这道奏章前,就已经想好了怎么来忽悠张铭。

这事哪怕张铭告诉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兀自不会怀疑,兴许长孙无忌也会认为这是李治暗中授意让韩艺当得这一道奏章

卢家药铺。

此时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坐在后院,似乎在等待什么。

“真不知道朝上的情况怎么样呢?”

郑善行眉宇间透着一丝愁色,道:“这宵禁制存在数百年之久,究竟它该不该存在,这还得另说,但是人人也都已经习惯了,这说改就能改得了吗?”

卢师卦道:“我不这么认为,有些制度纵使存在数百年,它也不应该存在,宵禁制存在的理由根本就无从谈起,若是避免歹徒犯罪,就将所有人都禁锢,这绝非上上之策。不过你说的也没有错,顽疾难除啊!”说到后面,他微微一叹。

话音刚落,就听得前屋传来一个惊喜的叫声,“韩叔叔,你来了呀!”

是卢知莲的声音。

三人听罢,急忙起身,还未出得小院,就见韩艺抱着卢知莲走了过来,面带胜利的微笑。

王玄道摇头叹道:“韩小哥,你真是一个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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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韩艺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他的微笑已经代表了一切。△↗,

郑、卢、王三人均是感到大喜不已。

毕竟这宵禁制存在数百年之久,想要改变,没有人敢说有绝对的把握。

但结果来的就是这么轻松。

而之所以这么轻松,全因为韩艺上奏的时机真是太完美了,真是可以用见缝插针来形容了。

其实宵禁制放宽真的会伤害那些大臣的利益吗?

估计没有。

要说起来,可能还是伤害了李治的统治利益。

但问题是,李治现在完全没有统治者的感觉,他是要跟权臣争夺权力,而不是跟百姓争,这才是他目前的利益,一方面,贿赂长孙无忌不成,成了众人笑柄,他需要有事情生,好将这事给掩盖下去。另一方面,年轻气盛的他迫切的想要一些属于自己的执政特色,不然的话,谁记得你这个皇帝。

他老子李世民那可是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的,总想着流芳万古,李治当然也想呀。

还有一点就是长孙无忌刚刚让皇帝没有面子,有得必有失,长孙无忌也不敢再让皇帝颜面扫地了,态度也不强硬,剩下的那些喽啰们,又不是韩艺的对手。

正是在这个背景下,韩艺这一道奏章才会取得空前的成功。

韩艺为急着要上这一道奏章,反正这宵禁制存在这么久,你还急于这一时吗?

其实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如果李治大权在握,外无强敌,国家又安定,他就会将注意力放在百姓身上了,这样的话,放宽宵禁制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郑善行他们赶紧向韩艺询问经过。

韩艺倒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他们也没有想到,放宽宵禁制竟然跟土地兼并、劝农桑扯上关系。但韩艺说得也确有道理,只是其中的因果关系非常复杂,他们虽然聪明,但一时半会也难以消化。不免都陷入了沉思。

过得一会儿,王玄道笑道:“韩小哥之才,真是深不见底呀。”

郑善行、卢师卦也是纷纷点头。

韩艺在殿上就是说了那么几句,但这觉得是一个非常深层次的问题,绝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里面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挖掘的。

光凭这一番话,他们又觉得自己只是看到韩艺的冰山一角。

郑善行突然叹道:“但是陛下批准是一回事,关键还是在于执行,其实很多政策都是下达之后,因为执行不力,而被迫取消的。”

王玄道道:“对了,你还没有说这事交给谁人呢?”

卢师卦略显担忧道:“不会是交给你了吧?”

韩艺摇摇头,道:“你们猜?”

猜?

这就有点意思了。

王玄道微微皱眉,道:“最好的人选,还是国舅公。但是我估计国舅公不会接,如果国舅公不接的话,其他大臣就更加不敢接了。”

卢师卦点点头道:“放宽宵禁制,这从未有过,后果真是难以预料,而且其中也无利可图,没有人会愿意接这份差事的。”

韩艺笑道:“给你们一点提示,陛下并没有征求大臣的意见,而是直接点名。”

“直接点名?”

郑善行皱了下眉,道:“我看这事即便不交给国舅公。那么也只能交给跟国舅公关系密切的人,难道是右仆射?”

韩艺摇摇头。

“那是门下侍郎韩瑗?”

韩艺兀自摇头。

“中书门下来济?”

韩艺还是摇头。

这要是别人的话,估计就直接问了,但是王玄道他们比较好这一口。还非得猜出来不可,不禁绞尽脑汁。

韩艺本想告诉他们的,可见他们想的这么投入,倒也不知该不该告诉他们。于是又道:“这个人跟你们也有一些些关系。”

“跟我们也有关系?”

“一些些。”

“一些些?”

三人心想,那肯定就不是他们的长辈。

郑善行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道:“我知道是谁了。”

王玄道、卢师卦都看向他。

郑善行道:“长孙的父亲。秘书监长孙冲。”

韩艺笑道:“郑公子果然聪明。”

王玄道、卢师卦恍然大悟。

“这还真是一个好人选啊!”

“由此可见,陛下今日也是下定决心要成此事,不然不可能连人选都早就想好了。”

韩艺好奇道:“这长孙冲你们可了解?”

三人面面相觑,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韩艺错愕道:“你们笑什么?”

郑善行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卢师卦摆摆手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对于研究学问,长孙还没有长孙叔叔那么入迷。”

王玄道见韩艺还是一脸困惑,于是道:“长孙叔叔的性格跟国舅公截然相反,长孙叔叔自小就喜欢读书,又平易近人,他不但是国舅公的嫡长子,而且还是太宗圣上御赐的驸马,但是他从未仗势欺人,性格温和,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一点野心,因此才会去当这秘书监这个闲职,不然以国舅公的能力,长孙叔叔再怎么也不至于去当没有半点实权的秘书监。”

韩艺点点头,暗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我听无衣说,那长孙延非常喜欢读书,敢情这是遗传啊!

郑善行道:“长孙叔叔虽然聪慧,但心不在此,真得不适合处理这事。”

王玄道微微笑道:“这你我都知道,陛下会不知道,国舅公会不知道?那么还不等于还是交给国舅公,看来陛下选这个人,费了不少心思呀。”

韩艺微微皱眉道:“国舅公?”

王玄道皱眉道:“你难道有别的看法?”

怕是没有这么加你单,官场就是官场,一个人选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多权力纠葛。韩艺哦了一声,“没有,没有。”……

崔家。

“莹莹,大哥带你去外面走走。”

“不去。”

“那大哥陪你练字。”

“大哥书法恁地了得。莹莹可学不了,莹莹要找人练字,那也会去找二姐。大哥,莹莹现在只想一个人读会书。”

“好吧。大哥先回屋了。”

崔戢刃出得屋内,轻轻叹了口气,回屋去了。

“大公子,大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这刚来到屋前,一个仆人就走了过来。他口中的大老爷可不是崔戢刃的父亲,而是崔戢刃的大伯,崔义中。

这崔戢刃刚来到后堂,崔义中就将今日早朝的事,跟崔戢刃说了一遍。

“戢刃,你看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猫腻?”

崔义中满面困惑的问道。

崔戢刃低眉沉思片刻,道:“大伯,你为何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崔义中道:“原本大家都在谈论后宫之事,突然韩艺那小子上了这么一道的莫名其妙的奏章,而且陛下屡屡偏袒韩艺。说不定这就是陛下指使韩艺上的,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崔戢刃笑道:“大伯多虑了,我看陛下只不过是想借这事掩盖后宫之事,让大臣们别老是盯着后宫,这道奏章背后肯定没有猫腻,反倒是这道奏章的本身值得深思。”

崔义中问道:“那你觉得这事是好事坏?”

崔戢刃道:“这得看能否成功,若是成功,那对谁都是好事,至少晚上出门不用再担惊受怕,可若是失败了。这事的本身就不再有任何意义,得另当别论了。对了,不知陛下将这任务交给了谁?难道是韩艺?”

崔义中摇头道:“长孙冲和程处亮。”

“他们?”

崔戢刃皱了皱眉。

崔义中道:“这我看出来了,国舅公虽然在朝上点头。但也挺不情愿的,陛下交给长孙冲,无非也就是交给国舅公,不然这事真的很难办成。”

崔戢刃瞧了眼大伯,又思索片刻,道:“我看未必。”

崔义中立刻递去两道询问的目光。

崔戢刃笑道:“国舅公虽然位极人臣。也非常聪明,但是这事他不见得就有好办法,有个人比他更加合适。”

“谁?”

“韩艺。”

驸马府。

长孙冲在厅内是踱来踱去,满面忧愁。

过得一会儿,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道:“驸马爷,那边说大老爷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回来?”长孙冲眉头紧锁,道:“长福,备车,我要入宫。”

话音未落,就见到长孙延从外面走来。

长孙延上前询问道:“爹爹,你不是刚上完朝回来么,怎么又要入宫?”

长孙冲一脸忧愁,将早朝之事告诉了长孙延。越说越委屈,道:“延儿,那韩艺说的时候,爹爹当时都没有仔细去听,什么头绪都没有,而且我只是一个秘书监,这事交给谁,也没道理交给我呀。这我得跟陛下说清楚,请求陛下换人。”

长孙延一听,忙道:“爹爹勿要着急,这事你去找陛下,陛下决计不会答应的,这事除了爹爹你,还无人办得了。”

长孙冲道:“爹爹还不清楚自个么,这事爹爹还真是做不来。”说着,他又道:“可惜你爷爷又没有回府,真是好生令人烦恼。”

长孙延微一沉吟,道:“爷爷能帮的都已经帮了。”

长孙冲困惑道:“我这都还没有跟你爷爷见面,他怎么帮了我,莫不是你刚刚见到你爷爷呢?”

长孙延摇摇头。

长孙冲道:“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孙延笑道:“有爷爷在,就没有人敢从中作梗,这还不算帮了爹爹大忙吗?”

长孙冲叹道:“爹爹现在哪里有工夫考虑谁人还会从中作梗,就算没有人捣乱,爹爹也办不好这事,关键爹爹都不知道从何着手。”

长孙延道:“我估计爷爷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如果爹爹相信孩儿的,孩儿倒是可以给爹爹推荐一个人,此人一定有办法。”

“谁?”

“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长孙冲道:“你莫不是说韩艺。”

长孙延点了下头,道:“此事来的太突然了,而且宵禁自古有之,放宽宵禁会生什么,怕是无人能够预计的到,爹爹没有头绪,爷爷他也未必会有头绪,但这事是韩艺提出来的,朝中只有他准备充分。”

长孙冲若有所思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长孙延道:“爹爹,要不这样,孩儿先去找韩艺试探一下。”

长孙冲道:“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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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夜读春秋

长孙无忌在下朝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跑去褚遂良家做客去了。

除他之外,还有韩瑗、来济、柳奭。

他们也被打了措手不及,也得马上商量商量,这事究竟是有利还是有弊。

“这话说回来,韩艺那小子也并非是胡说八道,确实是有些道理。”

韩瑗若有所思道:“如今虽然年年丰收,米价低廉,但是百姓种的也是地,手中拿着的也是粮食,总不可能拿少量的粮食去购买更多的粮食,还得用粮食去换其它东西,如此算下来,狭乡百姓手中倒也没有多好粮食了,地主手上的米只能卖给外商,关中道的百姓并未受益,如果朝廷利用行商,或许能够收获奇效,也犹未可知啊!”

褚遂良愁眉紧锁道:“话是怎么说没错,但是商贵在流通,重商又势必会引起百姓重利之心,从而导致百姓大规模迁徙,水土肥沃之地的人会越来越多,而土地贫瘠之地的人会越来越少,从长远看来,对于国家是大不利,可能还会因小失大。”

来济道:“右仆射所忧甚是,但是土地兼并日严重,如果不加以阻止的话,可能也会引起朝野上下动荡不安,如今只是一种尝试,倘若不行,再关闭夜市就行了。”

褚遂良点点头叹道:“陛下都已经决定了,也只能如此了。可是历朝历代从未放宽过宵禁制,谁也无法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辅机兄,如今陛下将此事交给令郎,说到底还是想借你这棵大树给韩艺乘凉,风吹雨打都由你挡着,但是这好处确实他拿。要不咱们联名上奏,让陛下换人,毕竟秘书监与这事毫无关联。”

他们几个都是老油条了,李治这点小心思,焉能瞒得住他们。

长孙无忌面色平静道:“不用了,这事用不着老夫来操这心。此事陛下心里有数。不成功,那也怪不得冲儿。”

几人见长孙无忌并不在意,自然也不便多说什么了。

一直沉默的柳奭突然道:“放宽宵禁制这不过就是陛下欲盖弥彰之计,真正的罪魁祸是那武昭仪,若无此人,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放宽宵禁制。”

此话一出,几人纷纷沉默下来。

其实这话也有道理,若不是后宫之争,韩艺纵使提出这事。也不见得会成功的。

褚遂良摆摆手道:“子邵,此事绝无可能,你放心好了。”

柳奭瞧了眼褚遂良,没有做声,眉宇间还是非常担忧,王皇后一倒,他基本上仕途也就到此为止,能保住性命都是万幸了。又瞧向长孙无忌。道:“太尉,上回陛下去贵府。你何不直接拒绝。”

褚遂良抢先道:“我觉得辅机兄做的非常对,这感情之事,焉能长久,陛下贵为九五至尊,后宫佳丽多不胜数,又怎会专情一人。这事越往下拖,对咱们越有利,等到陛下不再喜欢武昭仪,到时她自会被赶出后宫,根本用不着我们动手。而且辅机兄乃是陛下的舅舅。又是君臣关系,这若撕破脸皮,可无挽回之地,故此,不到最后一步,辅机兄最好还是不要表态。”

长孙无忌微微笑道:“汉高祖何等英雄,灭项羽,杀韩信,但他也不敢冒天下大不违,废吕后,立戚夫人为后。”

言外之意,就是难道你们认为李治比汉高祖还厉害?

几人一听,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有前车之鉴在那。

柳奭道:“太尉言之有理,但是不可大意,我最近听说在万年宫时,武昭仪怀孕消息传出来后,除了韩艺送了礼物过去,还有一人也送了礼物前去,并且此人就在中书省。”

褚遂良惊道:“还有这等事?”

长孙无忌也望着柳奭。

柳奭道:“千真万确。就是那中书舍人李义府,只不过他是让他的妻子偷偷跑去送的礼物。”

“他?”

韩瑗哼了一声道:“此人心术不正,心胸狭隘,巧言令色,乃小人也。”

“这事我会解决的。”

长孙无忌对此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即道:“如今最要紧之事,还是这放宽宵禁制,原本老夫以为放宽宵禁制,也仅仅是放宽宵禁制,可是从韩艺的话来看,这事远非这么简单,我们一定要慎重,可不要像今日这样,被人说的是哑口无言。”

褚遂良老脸挂不住了,道:“这我们根本就没有准备,而韩艺是有备而来,陛下也没有给我思考的工夫,就立刻下了旨,倘若现在再去争辩,这事估计还就成不了了。”

长孙无忌见褚遂良老脸涨的通红,笑了一声,“登善啊,你这般年纪,锐气可是不减当年啊!与一个小娃都能争得兴致盎然。”

褚遂良听得更是尴尬无比,争就算了,问题没有一次争赢过。

长孙无忌又道:“我并非说一定要争赢韩艺,老夫只是在想,如今已经是永徽年了,不再是贞观年间,贞观年间一斗米上百文钱,如今一斗米五六文钱,这世道在变,我们要不是不变的话,恐怕登善脸上的尴尬只会愈频繁。其实今日之事,不是说明韩艺的话就是对的,而是我们找不出更好的来。” …… ……

夜幕悄悄降临,还是如往日一般静悄悄的,但是明日可就不一定了。

韩艺与小胖他们吃过夜饭之后,就与小胖、小野、华仔三人玩起了扑克。

毕竟这几****和小野一直在外面,可是这让熊弟有些不太开心了,毕竟在扬州的时候,他们三个可是形影不离,不管是偷,还是骗,他们三个都是一起上,但是来到长安后,就很少让他参与进来,小野也因此感到非常内疚。这一场牌局,完全就是为了哄熊弟。

不过熊弟这憨娃,也太好哄了,一局下来,那是开心的不得了,手舞足蹈。载歌载舞的。

正当四人玩得开心时,茶五突然走了进来,小声道:“小艺哥,长孙公子刚刚到了卢公子的药铺。”心里却是暗自惊讶,这小艺哥怎么就料到长孙延会在这宵禁之时来此。

韩艺笑道:“我知道了,你去前面盯着,等会见他们出门了,就赶紧来通报我。”

“是。”

茶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韩艺又向小野他们道:“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熊弟笑呵呵道:“韩大哥。你放心就是了,我们都准备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杜祖华道:“韩大哥,你准备这些干什么?”

韩艺叹道:“没办法,现在我当官了,不读书哪行,但我也不是一个读书人的,只有来人的时候。做做样子,免得让人说闲话。”

杜祖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熊弟突然道:“韩大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韩艺错愕道:“怎么不对呢?”

熊弟道:“你跟我不是这么说的呀,你说有书读是一种幸福,这不读书就没出息,好用功读书。”

“我说过这话?”

韩艺道:“你确定不是你大姐姐说的。”

小野道:“这话是韩大哥你说的。”

“是吗?”

韩艺略微有些冒汗,我还真不适合给人当榜样呀,轻咳一声。道:“小胖,韩大哥脑子不如你,读书对书的一种亵渎,你这么聪明,不读书简直就是浪费。”

熊弟撅着嘴道:“韩大哥你也不笨呀。”

言下之意。就是我聪明不假,但是你也不笨呀。

真是自信的小胖子。

韩艺讪讪道:“是是是,你说的对,改日,改日我也洗心革面,好好念书。咱们还是玩扑克吧。”

这为了任务学东西是一回事,正儿八经看书又是另外一回事,相比起读书而言,韩艺宁可玩一宿扑克,不然好意思说自己是老千啊!

几人又玩了一会儿,茶五突然急急走了进来,道:“小艺哥,长孙公子他们来了。”

话音未落,都不用韩艺吩咐,小胖他们就立刻扯下赌桌,然后四散,各自跑到一个烛台前,过得片刻,屋内大亮。

“韩大哥,我们先回屋去了。”

熊弟挤着眯眯眼,贼贼笑道。

“快去,快去。”

韩艺整理一下衣服,坐在烛火之下,手拿竹书,沉眉苦读,颇有关公夜读春秋之气势啊!

过得片刻,听得一个爽朗的笑声,“韩小哥勤奋好学,真是令卢某汗颜啊!”

这么大声干嘛,我还想装装入迷,对你们视而不见了。韩艺抬头一看,只见卢师卦和长孙延走了进来,故作惊讶之色,哎哟一声,起身相迎,“二位公子大驾光临,韩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卢师卦笑道:“是我们打扰了韩小哥看书,罪过,罪过。”

“哪里,哪里。”

韩艺谦虚一笑,又向长孙延道:“长孙公子你今日怎地来了?”

长孙延兀自是显得非常内敛,轻描淡写道:“哦,我方才去找师卦哥讨教学问,顺道就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

韩艺手一伸,道:“请坐,请坐。”

三人坐下,长孙延道:“想不到韩小哥恁地用功,真是令我等汗颜啊。”

韩艺苦笑道:“我这是笨鸟先飞,用勤补拙啊。实不相瞒啊,我这官当的是如坐针毡,朝野上下,恐怕就我学问最低了,再不用点功,怎么能行。要是我跟二位公子一样,满腹经纶,那就好了,你看卢公子,从容自在,好不惬意。”

你小子是在讽刺我呀!卢师卦笑道:“那不知韩小哥正在看何书?”

韩艺道:“春秋左传。”

不深沉一点的书,哥都不看,反正tm都看不懂,何不用来装装逼。

“春秋左传?”

卢师卦点点头,向长孙延道:“长孙,韩小哥历来就以见解独到著称,我想韩小哥对这左传定有一番独到的见解,看来我们是不虚此行啊!”

长孙延点点头道:“师卦哥言之有理。”

二人望向韩艺。

老卢,你丫懂不懂什么叫做人艰不拆,我都被你们逼到这一步了,你还要我怎样。韩艺一个字都没有看,啥内容都不知道,有个屁的见解,笑道:“二位谬赞了,但是在下也是今日才看这左传的,别说独到的见解,怕是连胡说八道的资格都没有。”

说着他抬起手来,轻轻捏着鼻梁,疲态尽显无疑。好似在说,哥们,我都这么疲累了,你就放过我吧。

卢师卦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道:“那我就日后再来向你讨教。”

“互讨,互讨。”

韩艺赶紧借坡下驴。

长孙延突然左右张望了一下,道:“奇怪,我现这屋子特别亮一些。”说着,他又望着边上的烛台,惊奇道:“你这蜡烛怎是白色的?”

韩艺哦了一声,道:“这是我最近才捣鼓出来了。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白天我得去御史台,又得照顾买卖,哪里有空充实一下自己,只能晚上读书,但是这光线太暗,看书费电,不,费眼里,就寻思着弄一个比较亮一点的蜡烛来,还真就被我找到了一种更亮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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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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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现在流行穿越,就算穿越之后做小三,她捏着鼻子也能认!

如果说,现在流行魂穿,哪怕是穿越过去做乞丐,她也可以认!

但是!

穿越也就算了!魂穿也就算了!为毛穿越之后她!纤手细腰的美女,竟然变成了男人?!

尼玛波!

这是为什么!mkeai1

第四百零二章 全民好姐姐

“原来如此。”

在送走长孙冲之后,卢师卦微微一笑,道:“其实将长孙叔叔推倒最前面,都是为了保护你,如果直接任命于你,一旦出了乱子,那么你必将会招到千夫所指,到时即便是陛下恐迫于群臣的不满,也只能拿你问罪,而要是长孙叔叔在前面挡着,即便出了什么小乱子,朝中也无人敢言,但是谁都知道,此事你准备最为充分,必须得向你求助,功劳还是少不了你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转头望向韩艺,道:“这定是你出的主意吧?”

韩艺摇摇头,苦笑道:“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其实我事先并未想到这一点,如果陛下将这差事交给我,我也会接的,你知道的,我没有任何本钱,唯一能拼的就剩下一条命了,从始至终,我都输不起。”

卢师卦笑道:“但是你似乎料到长孙延会来找你,连蜡烛都准备好了。”

韩艺笑道:“我也是在你家讨论此事的时候,才想到这一点的。”

卢师卦道:“那你当时为何不说?”

韩艺稍稍翻了下白眼,道:“这事我也只是猜测,我总不能说这事就我办得了,长孙公子他爹干不了,他一定会来找我。万一没来,那我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卢师卦点点头,问道:“那你真的有把握处理好此事吗?”

“没有。”

韩艺摇摇头,又道:“但是有些事你不去做,永远不知道结果如何。”

长孙府。

“老爷,大公子回来了。”

“快让延儿进来。”

过了一会儿,长孙延从外面走了进来,道:“孩儿见过爹爹。”

“事情问的这么样?”

长孙冲急忙询问道。

长孙延从袖中拿出一个布包。递给长孙冲,道:“爹爹,你看这是什么?”

长孙冲一愣,接过来打开一看,疑惑道:“这是蜡烛吧?但为何恁地雪白。”

长孙延笑道:“爹爹所言不错,此乃韩艺新明的蜡烛。比咱们现在用的蜡烛要好的多,是韩艺赠与孩儿的。”

“是吗?”

长孙冲愣了下,又道:“此事稍后再谈,正事要紧啊!”

长孙延道:“爹爹,这就是正事啊!”

长孙冲困惑的瞧了眼长孙延,不耐烦道:“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滑头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长孙延暗自苦笑,他这爹爹对权势完全不懂,整日都将心思花在学问上。道:“爹爹,宵禁制出现的理由,在于晚上无光,若无昼夜之分,那就不会有宵禁的存在,故此光对于放宽宵禁制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而韩艺却连蜡烛都准备好了。”

长孙冲眨了眨眼。道:“对呀!爹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他可将办法告诉你?”

长孙延道:“孩儿没有问。估计问了他也不会说,不然就不会将这蜡烛摆上来了。爹爹,韩艺乃是陛下不顾大臣的反对,亲自提拔上来的,若无建树,陛下颜面上也过不去。这等好立功的事情,他如何会轻易告诉孩儿。”

长孙冲叹道:“这如何是好,其实这功不功的,爹爹从未在意过。”

你若在意的话,陛下兴许就不会让你来管这事了。长孙延道:“爹爹。你何不去找陛下,就说这你一个人力不从心,要从朝中找几个帮手,陛下一定会答应的。”

长孙冲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这第二日,长孙冲就急忙忙跑去皇宫,找到李治要人,点名要韩艺帮忙。

李治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好歹也是姐夫呀,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长孙冲前脚刚离开,这屏风后就走出一人来,不是武媚娘是谁。

“这长孙大郎的性格与他父亲还真是一点也不像。”武媚娘笑道。

李治笑道:“朕这姐夫,比较像他母亲那边的人,爱书如命,你若跟他讨论学问,他能跟你说一个晚上也不嫌累,但是对于政事,他光听着都厌烦,这秘书监一职,还是他在舅舅那边软磨硬泡,才要来的。”说着,他呵呵一笑,道:“媚娘,你这人选还真是挑的好呀,如此一来,韩艺就可以踏踏实实去办这事了,既不会有人从中捣乱,也不会受人弹劾,若是办得好,功劳可也不小啊。”

武媚娘娇笑道:“这全是陛下英明决断,臣妾可不敢邀功。”她突然望着桌上的蜡烛,道:“这白色蜡烛便是韩艺明的?”

李治点点头道:“这蜡烛不禁更亮,而且还省去许多麻烦。不过朕对此早已经是见惯不怪了。”

武媚娘点点头,道:“陛下,这韩艺果真是一个人才,可得多多提拔才是。”

李治道:“你当朕不想吗,朕这么做,还不就是想他早点立功,毕竟他出身卑微,若非当初那一场洪水,他连这监察御史都当不上,除非能让文武百官心服口服,不然的话,纵使朕强行提拔他上来,恐怕也只会让他遭受到更加残酷的打压,对于提拔韩艺,朕必须得再三考虑,不然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啊。”

武媚娘稍稍点了下头,其中酸楚,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她老子可还是开国功臣,在李渊最困难的时候,散尽家财扶了李渊一把,虽然当上了大官,但是日子过的却是如履薄冰,因为你寒门子弟位居高位,那就是对贵族阶层的一种挑战,这头一开,那将来寒门子弟越来越多,贵族还有什么立足之地,所以,不管怎么样,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经一日间,关于放宽宵禁之事就传了出来。

民间也是喜忧参半,高兴的不是那些平民百姓。而是那些贵族子弟,无一例外,全部拥护,那简直可以用欢天喜地来形容了,因为他们有钱呀,而且又不要干活。夜夜笙歌也没有问题呀。

反倒是不少平民百姓甚感忧虑,毕竟他们的思想已经被固化了,对目前的生活也满意,不想做出任何改变,因为他们从生出来就在宵禁制中,突然要放宽,让他们心中没底,再怎么说,宵禁制也是打着维护治安的旗号。

这倒是令韩艺有些始料未及。心里也明白了,为什么清政府能够长存百年,人之所以被称为最高级动物,那是因为人有思想,可若是常年当低级动物圈养,也会同化为低级动物。

但韩艺并未因此退缩,反倒是促使了他的决心,一定要打破宵禁制。让每个人都能支配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

凤飞楼后院。

“公子吕曰。‘国不堪2,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

这韩艺刚从外面回来,这都还在院墙外面。就听得院内响起阵阵读书声,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我这是走错地方了吧。好像没有啊,那这读书声——咦?好像是小胖的声音,哇。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奋好学了,难道是昨日受到我夜读春秋的影响?呵呵,一定是这样,看来我得时时刻刻告诫自己,要给他们竖立一个好榜样。”

来到院内,只见杜祖华、小野两个人坐在石桌上,双手托着脸,又都不说话,蛋疼得不能再蛋疼了。

这两个小家伙是肿木呢?韩艺走上前,道:“小野,华仔。”

“韩大哥,你回来了啊!”

杜祖华有气无力的说道。

韩艺道:“你怎么跟条死狗似得。华仔,不是我说你,你看人家小胖多么认真,我在院外都听见他读书的声音,你们两个没事也去看看书啊。”

小野抓着脑袋,放养长大的他还真没有一颗看书的心,虽然他比韩艺看得书要多得多。

杜祖华讪讪道:“韩大哥,我脑子也笨,看不进书,读书对书是一种亵渎。”

“嘿!你脑子笨,学我的话又学的这么快呢?”韩艺眼瞪着就去了。

杜祖华把头一低。

小野嘿嘿直笑。

“你们这就叫做什么,朽木不可雕也。”韩艺指着他们两个小家伙佯怒道。

小野好奇道:“不是**************么?”

“呃!”

韩艺道:“那也不是天生朽木必有用啊!我不跟你们这些没文化人聊了,我去看看小胖。”

来到厅堂前,韩艺歪头一看,差点没有破口大骂,亏我还以为你在用功,敢情又是被武力压迫啊!只见熊弟一个人盘腿坐在矮桌前,埋头苦读,背影略带一丝颤抖,怎么看,都想流泪呀,实在太凄凉了。

而在他边上还站着一个大美女,****隆臀,********,身材曼妙玲珑,但是那一张绝色俏脸却非常严肃。

正是萧无衣。

自从那****利用韩艺逼迫元牡丹将店铺租给她之后,就一直没有来过这里了,可见是多么的心虚。

幸亏当时老子聪明,死活不肯让她教我读书,不然的话,坐在里面恐怕就是我了。韩艺怀着一丝庆幸,心想,要不要去解救一下小胖呢?可转念一想,解救了他,可别把自己给搭进去。

好生纠结啊!

正当这时,厅中大美女突然道:“何人在门外窥视?”

日!被现了。韩艺一惊。又听得熊弟摇着胖脑袋朗声道:“何人在门外窥视?”

这么天真可爱的小胖,竟然被这女魔头训练成了复读机,真是——太悲催了。韩艺忍着笑意,板着脸,抬腿走了进去,心想,竟还敢说我窥视,上回的事我都还没有找你算账了,亏你还敢送上门来,是滴蜡,还是蜂蜜皮鞭**呢?

“大姐姐,好像没这句啊?”

熊弟突然反应过来。

韩艺似笑非笑道:“这是你大姐姐自创的。”

“韩大哥!”

熊弟宛如肥豹,窜了起来,眼中含泪,哽咽道:“你终于回来啊!”

我懂!小胖,你的苦。我都懂!请原谅我爱莫能助。

韩艺看到熊弟这表情,拼了命的忍住笑意,斜眸一瞧萧无衣,道:“云城郡主真是全民好姐姐啊,百忙之中,还来督促小胖的学业。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萧无衣丝毫不惧,针锋相对道:“只是感动么?我以为你这个做大哥的会感到汗颜。”

“汗颜!必须汗颜!”

韩艺抹了下额头上的汗,这一句话堵他真是汗颜,他身为小胖的大哥,不是教小胖行骗,就是教他玩牌,哪怕是读书之法,都是砖装模作样,实在是最佳损友。气势顿时弱了许多,轻咳一声道:“不知你们在读什么书?”

萧无衣一愣,道:“你不知道?”

韩艺思索了一下,摇头道:“未曾听过。”

熊弟小声道:“韩大哥,就是你昨日夜读的春秋左传。”那小眸子还带着幽怨之色,好似在说,要不是你留本书在这里,我也不会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这里啊。

“春秋左传?”

韩艺小抽一口冷气。这真是尴尬呀!道:“看来小胖的领悟能力还不错,都读到后面去了。”

熊弟好心提醒道:“韩大哥。这才第一段。”

“什么?”

韩艺双目一睁,立刻若有所思道:“难道是我昨天拿反了,从后面读起。”

萧无衣抿了抿唇,道:“小胖,读书是为自己而读,可不是帮我读。你可千万别学某人,装模作样,弄虚作假,骗人骗己,知道么?”

熊弟点头道:“知道。小胖记住了。”

你这是指桑骂槐啊!韩艺笑道:“小胖,这读书分两种,一种是读活书,一种是读死书。什么是活书呢?就是到处去玩,哦不,到处去看看,到处去走走,多接触一些人,从生活中去思考,其实书中内容皆是来自生活,凭空想象的那纯属胡说八道。至于这读死书么,那就是别人念一句,你也念一句,至于是对是错,从不思考,这就叫做死记硬背,书呆子的必经之路。你是愿意读活书,还是读死书?”

“活书!活书!”

熊弟激动的直点头。

“嗯?”

萧无衣双目一睁。

熊弟立刻道:“我喜欢读死书。”

萧无衣那满意的笑容刚刚张开,可一想,不对呀,我这是在教你读死书么?不禁又“嗯”了一声。

“啥?”

熊弟快哭了,死了都还不行么。

韩艺实有不忍啊,道:“小胖,这是死是活,皆在你,如果你能思考你大姐姐教的,那便是活书,如果你就光顾着背,而不去思考,那便是死书。”

熊弟直点头道:“是的,是的,是我没有学好,不能怪大姐姐。”

可怜的娃呀,都被这女魔头摧残到自暴自弃的地步了。韩艺又道:“读书又贵在劳逸结合,我看你读满头大汗,肯定累了,就出去找小野他们玩一会儿吧,等会再来读。”

“可以么?”

熊弟目光一闪一闪的,就跟车尾灯似得,可随后,他又怯怯的看向萧无衣。

萧无衣沉默片刻,道:“去吧。”

“大姐姐,韩大哥,小胖失陪了。”

熊弟憨厚一礼,然后慢慢的往门外走去,可刚出得厅门,嗖的一声,就不见了。又听得外面响起偷笑之声,随即又听得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看来他们是开溜了,正好,我借此重整夫纲。韩艺眸子左右一瞟,望着萧无衣,正欲开口,哪知萧无衣眼中射出两道寒光来,好似在说,别乱说话,而眉宇间也是怨气积聚。

什么意思,威胁我?还是还有人在?韩艺心中一凛,但不管是哪个愿意,他都怕怕,话锋急转,道:“不知云城郡主造访,有何贵干?”

萧无衣淡淡道:“倒是有事找你。”

“什么事?”

“我已经租下了女仕阁附近那个店面,想来通知你可以去装潢了。”

“通知我去装潢?”

韩艺摇头道:“不解。”

萧无衣道:“不是北巷的每家店面都是你们凤飞楼负责装潢么?”

日!你还敢提这店面的事,哇靠,真不怕我当家主看。韩艺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那家店面我已经租给了元牡丹,你是从她手上租的,也没有交租金给我啊!”

萧无衣黛眉一皱,淡淡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韩艺眼眸一转,道:“这事不合规矩,我得跟我的团队商量商量,明日再给你答复。”他特地将“明日”二字,咬得非常重。

萧无衣轻轻一哼,转身便离开了。

哇!干什么,这女人又什么神经啊!韩艺完全是懵得。赶紧追上去,道:“云城郡主,我送你。”可是追到门前,萧无衣早就走了。

不是该生气的是我么?难道她把我这一招也学去了,欲不让人生气,先就得先生气?

正当韩艺疑神疑鬼时,忽听得边上有人抽泣。

什么人竟敢在我凤飞楼哭泣?还有没有将我凤飞楼的文化放在眼里。韩艺大怒,走了过去,偏头一看,只见一位身材妖娆的女子坐在护栏上掩面抽泣,正是那刚来的顾倾城。

出什么事呢?韩艺看得一惊,急急走了过去,道:“倾城,你怎么坐在这里哭啊!”

顾倾城只顾哭泣,却是不答。

韩艺更是着急,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顾倾城这才稍稍点了下头。

“岂有此理。”

韩艺怒哼一声,道:“什么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定饶不了他。”

顾倾城红着眼,抬头望着韩艺,道:“真的么?”

“必须呀!”

韩艺见顾倾城一双极其漂亮的双眼,哭的红红的,这爱美之心是愤怒不已呀,她就剩这半张脸了,你们还不放过,真是太可恶了。道:“我们可是一家人,不帮你帮谁。”

“韩艺,你真好。”

顾倾城哽咽着,目光中透着一丝崇拜之意。

“大家都这么说。”

韩艺无耻的说了一句,道:“你快说,到底是谁欺负你,我一定帮你报仇。”

“就是——就是那云城郡主。”

“咳咳咳——你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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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吓死你

云城郡主

韩艺听得冷汗直流,这尼玛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呀。∈↗,

顾倾城见他表情突然呆愣,眼眸一转,小声道:“韩艺,你怎么呢”

“嗯”

韩艺觉得还是先问清楚再说,道:“她她究竟怎么欺负你呢”

顾倾城美眸泛着泪光,可怜兮兮道:“前面我与梦婷在跟小胖他们玩扑克,突然这云城郡主就来了,她先是问你在不在,小胖就说你出去了,然后她便责怪小胖玩物丧志,没有勤奋读书,又含沙射影的说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后来又说小胖要读书了,让我们都出去,不要打扰了他了。”

韩艺听罢,不用想也知道当时是一个什么景象,竟昧着良心道:“合情合理啊”

这话锋转的,真是太势利了。顾倾城急急道:“这哪里合情合理了,她虽是云城郡主,但是这里可是凤飞楼,她凭什么让我们出去,这又不是她家。”

她是我老婆,你说她有没有资格呢韩艺心口不一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然后呢”

顾倾城幽怨道:“我当然不愿,就与她争执了几句,可是梦儿、小胖他们都挺怕她的,不但不帮我,还劝阻我,然后梦儿她们就去凤飞楼了,我反正是不会离开,于是我就回自己屋去了,可是这云城郡主还故意让小野和华仔看着门口。说什么闲杂人等不准入内,你说她是不是欺负人了。”

“当当然。绝对的欺负人了”

韩艺不住的点着头,心里却想着萧无衣去了,难道那女人方才是在吃顾倾城的醋,早知这样,我就不约她明天去幽会了,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哎呦。妈妈滴,老子就是出去一会,结果生了这么多事。

顾倾城突然瞥了眼韩艺,一双美轮美奂,会说话的双眸,释放出高危电压来,娇声道:“韩艺。”

哇这女人骚了么韩艺被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道:“啥啥事”

“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顾倾城往韩艺身上那边一靠,可怜兮兮的说道。

我也想。但是我不敢呀,在商言商,你不过就是蹭了我一下,可是人家可是脱光了衣服跟我睡在床上。你说我会帮谁呢。韩艺讪讪道:“那不知你想如何”

顾倾城道:“不让小胖认她做干姐姐,这样她就没有理由再来了。”

你丫这是害我啊韩艺道:“我倒也想,但是人家是云城郡主,我只是一个开青楼的。”

顾倾城道:“这可是你的地盘呀,要是你连我们都保护不了,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一家之主,而且。咱们凤飞楼的文化不是公平、平等、自由么,可是她这一来,就变得很不平等、公平了。”

“当然是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韩艺道:“但是你不要忘记,公平、平等、自由,仅限于凤飞楼内,如果凤飞楼楼里面有人这么做,我当然要替你出这一口气,但是云城郡主不在其列。”

顾倾城跺脚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就算这一回我能忍,但是下一回她变本加厉,将我们赶出北巷,那我们也要听之任之么”

韩艺摇摇头道:“当然不用,你见到她来了,就赶紧躲远一点,不要给她挥的机会,这不就行了吗。哈哈,是不是很简单。”

“躲远一点”

顾倾城眉宇间的娇媚之色立刻消失,取而代之是鄙夷之色,道:“韩艺,我算是看错你了,想不到你恁地没用。哼。”

说着,她一甩长袖,气鼓鼓的离开了。

看吧,这就是我凤飞楼的文化,你在花月楼,敢这么跟曹绣说话么,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韩艺摇摇头,心想,明天那女人肯定会拿顾倾城来说事,但是这能怪我么,我是一个开青楼,要是不群美环绕,那这青楼老板当得也太跌份了,这真是难事呀,等下,关于店面一事我还没有找她算账了,她凭什么生气,真是岂有此理。对哦,我还得去一趟女仕阁

女仕阁。

此时楼内女人已经离去,元牡丹坐在三楼靠窗的雅座里面,端着茶杯,目光却望向窗外。

过了一会儿,朵拉突然急急走了上来,道:“牡丹姐,事情已经查明,关于放宽宵禁制确有其事,而且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下月就将施行了,是由国舅公的大公子和卢国公的二公子负责此事,决计错不了的。”

“长孙冲和程处亮”元牡丹微一沉吟,道:“那这事肯定不会错的。你立刻传我命令,让各地的蜡坊将存有的所有蜡烛尽快运送到长安来。”

朵拉点点头,道:“是,我这就去办。”

朵拉出去不到片刻,就听的朵拉略带惊诧的喊了一声,“韩小哥。”

又听得一个玩味的笑声,“朵拉妹子好,你们牡丹姐可在”

“哦,牡丹姐正在楼上,我去帮你通报一声。”

“不用了,我和牡丹娘子什么关系,这样就生分了。”

元牡丹微微皱眉,这小子还真是会往脸上贴金。

过得一会儿,就见韩艺上得楼上,招牌式的招手,招牌式的笑容,“牡丹娘子。”

元牡丹倒也没有起身,微微伸手,道:“请坐。”

“多谢。”

韩艺入得雅座,坐在元牡丹面前,目光一扫,但见今日元牡丹回到了汉人打扮,长盘卷云鬓,娥脸如画,白裙胜雪,不染红尘。身姿丰润,但是眉宇间却不含半点女人的柔情。有得只是英气,却是别有一番滋味,特别容易引起的男人的征服欲。

元牡丹黛眉轻轻一皱,道:“你看什么”

韩艺一怔,暗道一声,怪哉。老子这么深的道行。怎么可能在无衣以外的女人露出破绽,难道是许久没有去找无衣呢一定是这样的,无衣,这你都是你的错啊面不改色道:“我只是稍感失望。”

“失望”

元牡丹道:“什么失望”

她毕竟还是一个女人,不可能不爱美,方才韩艺那眼神,再加上这一句“稍感失望”难免不会让她多想。

我还以为你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外表了。韩艺笑道:“我原以为牡丹娘子会穿上我送给你的裙子,但似乎没有,故此感到有些失望。莫不是不合身”

元牡丹脸上突然浮起丝丝红晕,却是娇艳猛增,但神色还是非常淡定,道:“我还没有工夫试穿。并不知合不合身。”

在哥面前说谎,你胆子还真是不小啊韩艺一眼就看出元牡丹是在说谎,其实说真的,他还真是希望元牡丹能够穿上他亲自设计的那身裙装,因为那完全就是为元牡丹设计的,也只有元牡丹这么高的女人,才能穿出那件裙子的味道。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够将元牡丹的丰润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笑道:“连试衣服的工夫都没有,看来牡丹娘子最近挺忙的。”

元牡丹略微一笑,没有做声,但是那神情好似在说,你这不是废话,姐哪天不忙。

韩艺一笑,道:“我的心理学你应该听过的,最近我这心理学又有所突破,就是我看你的脸,就能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比以往还要精准的多,唤作观面测心。”

元牡丹一怔,困惑的目光又带着一丝不安。

韩艺瞧着元牡丹,道:“你此时心里有些不安,怕我猜出你心中所想,是也不是”

元牡丹听得却是松了口气,道:“你说是,那便是吧。”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之所以感到不安,是因为此事跟买卖有关。”

元牡丹黛眉微微一蹙。

“蜡烛”

韩艺突然呵呵道。

元牡丹听得猛地一怔,不可思议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吟吟道:“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元牡丹道:“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韩艺道:“那就从放宽宵禁说起吧,放宽宵禁制能否成功,照明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原因,而如今的蜡烛多半都是黄蜡,也就是蜂蜡,非常之昂贵,只有贵族才用得起,是一个赚钱的好买卖。而蜂蜡自然是诞生在花丛,要说这园林之王,那非你们元家莫属,故此我想你们元家一定对外出售蜡烛。牡丹娘子这么聪明,这个商机怎么会错过。”

元牡丹沉默片刻,笑了一声,道:“是又如何莫不是你也想来分一杯羹去”

韩艺呵呵道:“你现在一定在想,就算是你小子聪明,能够看到这一步,老娘也不怕,老娘手握万花千草,世上除了皇帝以外,谁人可比,这蜡烛买卖,又有谁能够撼动的了。”

元牡丹淡淡道:“我可不会自称老娘。”言外之意,就是除此之外,你其它的都说对了。

“啊抱歉,抱歉,跟那刘姐打交道多了,自然就被他同化了。”韩艺呵呵一笑道。

元牡丹道:“既然你都明白,那么不知你说这话又是什么用意”

韩艺笑道:“我当然不是来显摆的,我只是来告诉你,如果你这样想,那你可就错了。”

元牡丹微微皱眉道:“愿闻其详。”

韩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将其打开,将一支白如雪的蜡烛竖立在桌上。

“白色的蜡烛”

元牡丹猛地一惊。

韩艺不理会的她的惊讶,取出火折子将蜡烛点燃,啪啪几声轻响,一束星星之火在二人中间微微晃动着,渐渐的,光芒越耀眼。

元牡丹越看越惊,身子渐渐前驱,仔细观察着这蜡烛,朱唇轻启。

但她却不知道,在火光的对面,一双贼眼正注视着她。

她那细腻无暇的皮肤本就是世上无双,而在这火光的映衬下,仿佛吹弹可破,美颈探出时,领如蝤蛴,红唇微微张开,齿如瓠犀,呵气如兰,令这一团热空气都变得芬芳四溢,哪怕是忽略那完美的身姿,也是诱人至极。

韩艺曾读到过一本书,里面有这么一句话,人与人最美的距离,就是一张饭桌的距离,意思就是如果离太远了,那就不能看清楚对方的美,但是如果太近了,那么对方的缺陷又将会放大,一张方桌的距离就刚刚好。但是元牡丹显然打破了这个最美距离,她就是属于那种越近看越漂亮的女人,因为她的皮肤就是完美的。

过得一会儿,元牡丹突然眸光闪动,直射向韩艺,不免飞霞染颊。

干什么,是你主动靠过来的,不能怪我多看了几眼呀,我好歹也是一个男人,放着你这么一个大美人不看,跑去看蜡烛,再虚伪的男人也做不出这种事来啊韩艺毕竟是花丛老手,反应极快,笑道:“怎样怕了吧,你的蜂蜡决计不是我这白蜡的对手。”

元牡丹手心微微冒汗,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忍着怒气道:“你这白蜡虽好,但是我不相信你现今手中的白蜡可以供应整个长安城。”

“聪明”

韩艺嘿嘿道:“我只是来吓吓你的。”

你这混蛋。

元牡丹差点就忍不住爆出了粗口,因为她还真被吓到了,因为如果韩艺手中有大量的这种蜡烛,那么对于她们元家的蜂蜡是一个非常大的冲击,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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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造物者

格格格!

一阵骨骼爆裂之声响起。◎,

韩艺似乎忽略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元牡丹也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她可是敢对萧无衣动手的女人,暴力倾向恐怕也是不遑多让。

“且慢。”

韩艺手一伸,忙道:“其实我今日前来,是特地来答谢你的。”

元牡丹哪里还信这厮,冷冷道:“是吗?你这答谢还真是别出心裁呀。”

“这是真的。”

韩艺吞咽一口,这女人不会把我从这扔下去吧,这可是三楼,md,早知道就不这楼建这么高了,忒也吓人了。道:“先,是感谢你将郊外那处豪宅借给我,并且还借派了不少人给我,其次,就是关于云城郡主的事,方才云城郡主已经来找过我,说你将店面租给了她,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但是你总算是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上门道谢。而这蜡烛便是我的答谢之礼。”

元牡丹将信将疑道:“不是用来吓我的吗?”

“那——那纯属是玩笑。”

韩艺尴尬解释了一句,道:“但是很快,你对我敞开衣服,哦不,敞开心扉,因为你会知道我诚意那是杠杠滴,绝不带半点虚情假意。”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两件物品来,一块写满歪歪扭扭字的白布,一根细线。道:“看过之后,你便明白了。”

元牡丹将信将疑拿起白布一观,顿时愁云满面,道:“这是谁写的?”

韩艺摇头道:“反正不是我。”心想,为毛我那么多经典骗局,就没有一个要连毛笔字的,看毛笔字的倒是不少。

那肯定就是你了。元牡丹此时倒也没有心情去讥讽韩艺了,强忍着这满篇的烂字看了起来,可这一看,她立刻沉迷进去,原来这上面记载的正是这种白蜡烛的制作流程。

这种白蜡烛也就是俗称的中国蜡。是一种名叫白蜡虫昆虫的分泌物,如今还没有这种蜡,韩艺也不知道这种蜡烛是何时兴起的,反正他是没有看到过。更为重要的是,这是中国特产,在关中道附近可以常见到这种昆虫,他是在万年宫的时候,无意间在山林中现大量白蜡虫的。恰好当时正值白蜡虫幼虫分泌时,于是韩艺就顺手全部弄了些回来,其实他手中根本没有什么多少。

这种白蜡的照面效果要远胜于当今的蜂蜡。

看完之后,元牡丹放下白布,又拿起那一根线来,道:“这又是什么?”

韩艺笑道:“你方才这么惊讶,我想不仅仅是因为这白蜡的本身吧,而是这白蜡比当今的蜂蜡方便了许多,其奥妙就在这跟线上。”说着他又将这其中的奥妙解释了一遍。

原来当今点蜡烛,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你总得让个人在旁候着,随时准备减去烛芯,因为此时的烛芯是用棉线搓成的,直立在火焰的中心,由于无法烧尽而炭化,所以必须不时地用剪刀将残留的烛心末端剪掉。这诗云,何当共剪西窗烛。指的就是这个过程。

而元牡丹此时手中拿着的棉线,则是用三根棉线编成的烛芯,使烛芯燃烧时自然松开,末端正好翘到火焰外侧。因而可以完全燃烧。

这个细节,即便是在后世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剪烛。

元牡丹听后,暗自惊讶。这个困扰无数文人看书的难题,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解决了。

但是令元牡丹不解的是,韩艺会恁地大方的将这财的机会告诉她,道:“仅仅是答谢之礼?”

“仅仅是答谢之礼。”

韩艺点头笑道。

元牡丹还是不信,又再道:“没有所求?”

我得信誉就有这么不堪么,你可从我这里得了不少好处啊!韩艺苦笑道:“所求的就是让你多赚点钱。”

元牡丹疑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正色道:“当今天下。唯有皇室和那些达官显贵方能用得起这蜡烛,但是放宽宵禁可不仅仅为了他们,而是关乎天下百姓的生活,而这蜡烛就显得极为重要了,如果能够让蜡烛走入百姓家中,照亮百姓的黑夜,那么宵禁制还有什么理由存在呢?”

“我明白了。”元牡丹点点头,道:“物以稀为贵,蜡烛也不外如是,这白蜡在你手里,你得花费不少时日才能开始售卖,但是在我手里,就能够很快的售卖,而且量非常庞大,量多了,价格自然就便宜了。”

“正是这个道理。”

韩艺点点头,道:“另外,你们的元家的园林遍布全国,我相信到时,你们元家还能带起一股蜡农风潮,百姓多了生计,蜡烛也变多了,而黑夜也变得更加光明。”

元牡丹微微眯眼,道:“可是你又从中获得了什么呢?如果你自己做的话,或许需要很长的时日,可等到售卖时,你可就会赚不少钱,而且你同样也可以教百姓养殖白蜡虫,你的名望也会日益增加,你就这么白白给我呢?”

韩艺笑道:“这你放心,我始终是最大的赢家,白蜡能够赚多少钱?比起繁华的夜市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一旦放宽宵禁制成功之后,我的北巷必将夜夜笙歌,再多的钱也不在话下,至于声望么?呵呵,是我提出放宽宵禁制的,而我的夜市能够养活很多的百姓,比起百姓看到蜡烛会想起我,我更希望百姓看到黑夜就会想起我。”

元牡丹笑道:“你是想告诉我,比起蜡烛本身这点微末的价值,蜡烛散出的光辉中,更是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利益。”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的多。”

韩艺呵呵一笑,道:“不过在商言商的话,其实你们元家才是最大的赢家,因为在夜市中,酒楼、青楼将会是最赚钱的地方,那么肉、青菜、水果、酒的销量会因为夜市的出现而激增,你们元家几乎垄断的水果、青菜,其中利益就不用我多说了,再加上蜡烛本身的价值,你们元家肯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元牡丹道:“前提是得依附你。”

韩艺道:“谈不上依附。只能说是各有所需。”

他说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就是希望元牡丹不要借垄断蜡烛,或者说抬高蜡烛的价格。还是将蜡烛定义为一种奢侈品,而是去大量生产蜡烛,将蜡烛定义成一种日常用品,促使夜市的展,夜市展的好。你们元家反而赚的更多。

元牡丹思索片刻,道:“我答应你。”

她想垄断也垄断不了,因为这个秘密韩艺也知道,而且也告知了朝廷,但是当今的朝廷不跟宋朝一样,什么弄****,唐朝廷不跟百姓做买卖的,同样也是自给自足,为什么说唐朝是小农经济的巅峰,就是这个原因。如果世上就她知道的话。她还不见得就会答应,毕竟蜡烛在当今可是昂贵的商品。

但同时她也非常佩服韩艺的魄力,换做任何一个人,包括那些贵族,若是得到这么一个宝贝,岂能拱手让人,肯定是垄断呀。

殊不知韩艺从未将自己完全定义成一个商人,或者说资本家,他一直都是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市场创造者,也就是造物者。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在商业上的一切动作,都是为了创造市场,而非简简单单的赚钱。当然。市场好了,自然就有无穷无尽的财富涌向他。

正如他所言,各有所需。

他与元家之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因为他们的定位完全不同

翌日!

天还是蒙蒙亮,到处都是白雾茫茫。解除宵禁的鼓声透过茫茫白雾传到了凤飞楼的后院。

韩艺就已经穿戴整齐出得房门。

可这一出门,刚好遇到刘娥,刘娥好奇道:“咦?韩小哥,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又见韩艺穿着崭新的新衣,头也梳的整整齐齐,还背着一个包袱,这不像似去跑步呀,反倒像似要去私奔,又道:“你这是要出门吗?”

韩艺笑道:“刘姐,我正好要找你了。”说着,他就拉着刘娥的胳膊走到一旁来,低声道:“我恐怕得出去两日,在这两日里面,如果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出去游玩了,不知去哪里呢,也不知何时回来,记住了没有。”

刘娥听得迷迷糊糊,道:“什么意思?”

韩艺道:“你不管什么意思,你只要记住,不管什么人来了,你都这么说。”

刘娥道:“我还不明白。”

韩艺郁闷道:“你不需要明白啊,你就管照直说就是了。”

刘娥听得怪慎得慌,道:“你不会又想什么惹什么事吧?”

这个刘姐,好像我专门惹事似得,哪次不是别人来惹我的。韩艺急切道:“我对天誓,不会出任何事的,你就这么说得了。”

“真的?”

“我的信誉就有这么差么?”

“好——好吧。”

“就这样了,我先闪了,记住,不管什么人来了,你反正就这么说。”

说罢,韩艺就消失在了破晓时分的白雾中,留下一脸茫然的刘娥

太阳升起,温暖的阳光驱散了白雾。

由于今日早上韩艺的那一番话,让刘娥连巡视的心情都没有,坐在厅中,是左猜右猜,这韩艺又在玩什么把戏。

忽然,茶五走了进来,道:“刘姐,外面有人找小艺哥。”

“什么?”

刘娥霍然起身,吓得一惊,道:“可有问清是何人么?”

茶五道:“好像是驸马都尉府中的管家。”

“驸马都尉?”

刘娥一呆,又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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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极品老婆

凡事都有两面,有好的一面,就有坏的一面,没有绝对的好与坏。自从刘娥遇到韩艺后,地位、身价那都是今非昔比,凤飞楼也成为了平康里第一楼,无形中已经过了花月楼,但是,她就没有一天睡安稳过,整日都在担惊受怕,因为来这里的人是越来越大牌,不管韩艺再怎么跟她说,就是没用,毕竟卑贱了几十年,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年间把心态调整过来。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韩艺又惹上了驸马都尉府,再加上前面韩艺跟他说的一番悄悄话,更是令她忐忑不已。

但是没有办法,对方都找上门了,也只能硬着披头将那管家请进来。

“不知管家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刘娥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问道。

虽是管家,但好歹也是驸马都尉府的,而且还是长孙家的人,地位还是非常高的。

不过这管家长福倒也没有摆什么架子,非常客气的说道:“哦,我今日是奉我家驸马爷的命令,来此请韩御史过府一趟。”

刘娥讪讪道:“韩小哥今儿一早就出门去了。”

“出门去呢?”

长福微微有些失望,道:“那他是去哪里呢?”

“说是郊外,但具体去哪里,他没有说。”

长福又问道:“那不知韩御史何时回来了?”

刘娥摇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但见这长福说话非常客气,不想是来找麻烦的,倒也安心不少。

长福继续问道:“那韩御史晚上总会回来吧?”

刘娥还摇头道:“不清楚,韩小哥时常不回来。”

这一问三不知,长福有些不爽了,皱眉望着刘娥。

刘娥讪讪道:“要不这样。等韩小哥回来了,我将此事告知他,让他上贵府去找驸马爷。”

这倒像句人话。

长福点点头,带着失望离开了。

此时的韩艺已经到了那孤峰上,人家新婚燕尔,那是如胶似漆。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和萧无衣克也算是一对苦命鸳鸯,明明应该是爱意最浓的时候,却连见一面都非常困难,韩艺只觉许久没有跟萧无衣单独相处过来,故此今日他早早就来到了这里。

可是令他非常失望,萧无衣并不在屋内,出外找了一番,兀自不见萧无衣的影子。

“难道她昨天没有领会我的意思?哎呀。倒是有这个可能,昨天她肯定是介怀顾倾城的事,兴许就没有注意——亦或者她有事没有来?”

坐在坡上,等了一个时辰的韩艺,兀自没有等到萧无衣,心中突然又担忧了起来,不会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韩艺可就淡定不了了。越想越害怕,立刻起身往山下走去。可是在经过亭台时,忽见一位大美女站在亭台内,娥脸杏眉,双眸汪汪,小嘴红润,肌肤胜雪。身材更是没得说,双峰高挺,纤腰不及一握,淡裹黄箩裙,完全可以想象到那后面那诱人的****。

正是韩艺日思夜想的萧无衣。

“无——!”

韩艺一时激动万分。刚刚开口,忽见萧无衣却带着一丝敌意的望着他,给他的感觉就好像如临大敌,不禁一愣,什么情况?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急忙跑了过去,“无衣,你总算来了,我方才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正准备下山去寻你了。”

萧无衣见他满头大汗,严肃的神情又透着一丝感动,嘴角微微扬起道:“你都没事,我会出什么事。”

韩艺瞧她傲慢的神色,不但不恼,反而觉得十分可爱,呵呵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萧无衣略显困惑的瞧了眼韩艺,又轻轻哼了一声。

干什么?韩艺心神静下来之后,这才觉得萧无衣有些怪怪地,稍一沉吟,突然明白过来,苦笑道:“你不会是在为顾倾城的事生气吧,这只是纯属商业运作,是凤飞楼和花月楼之间的竞争,严格来说,跟我没有丝毫关系,我不觉得这事要拿来一本正经的谈,如果想了解细节的话,我闲聊的时候,我可以全部告诉你的。”

萧无衣美目一睁,惊讶的望着韩艺。

什么意思?话又不说话。韩艺茫然道:“难道不是?那我好像没有做什么令你不开心的事了。”

萧无衣沉默半响,突然一脸不可思议道:“难道你就打算说这些?”

韩艺道:“我是没有打算要说这些,只是你表情,让我觉得不说的话,可能会被踢飞。”

萧无衣脸上一红,啐道:“我有这么蛮横么?”

你说呢?元烈虎何等威猛,可是在你面前弱的就跟条猫似得,哪里像头虎。韩艺巧妙答道:“这你可问错人了,因为在我眼中,你全身上下都是优点,你就是完美的存在,所以这你得去问问别人。”

萧无衣听得心头就跟抹了蜜似得,可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但是——但是你就只想跟我解释这事?”

韩艺道:“不然我还要说什么吗?”

萧无衣突然情绪激动道:“我——我那日借着你从元牡丹手中租的店面,你——你难道一点也不生气吗?”

“啊?”

韩艺一愣,对呀,我应该生气才是。心里虽是这般想的,但是真正当他见到萧无衣时,他哪里还生得了气,尤其是刚刚才经过一番失而复得的心路历程,笑道:“当时是有些生气,但是仔细一想,这是我也有责任,是我没有考虑周详,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留个店面给你,那样我就能常常见到你了,理论上我是赞成的,而且我也是受益者,我总不能揣着好处来反过来责怪你吧。”

“你——!”

萧无衣神情懊恼。双峰一收一挺的,突然气急道:“你——你是故意的。”

韩艺整个人懵了,道:“什么意思?”

“你为何不质问我?为何不与我争论?你平时都很喜欢跟我争论的呀?”萧无衣异常激动道。

韩艺困惑的望着萧无衣,道:“无衣,你不会中邪了吧。”

“你才中邪了。”

萧无衣跺了下脚,欲哭无泪道:“我昨日足足思考了一夜。今日定要争赢你一回,可是你——你今日又不与我争,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什么?”

韩艺张大嘴巴道:“你为何要争赢我,足足思考了一夜?”

萧无衣闭上含泪的双目,深呼吸一口气,满面的不甘之情啊。

原来心虚的她一直都以为她与韩艺一见面,韩艺肯定会拿店面的事来质问她,然后趁机转移顾倾城的话题,从而让她道歉。这是韩艺惯用的伎俩,从不解释任何事,说到后面,还得让你心生愧疚,从扬州到长安,从未有一回,争过韩艺,萧无衣好胜心又强。昨天晚上就一直在思考,这回一定要说得韩艺哑口无言。故此今儿才起晚了。

可是哪里知道,今天韩艺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竟然这般好说话,都不用她开口,自个就全部说了出来,对于店面一事。还说是自己的错,准备一肚子的争论之语,全部烂死在腹中。

你说这气不气人啊。

“哈哈!”

韩艺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会从萧无衣身上感受到一丝敌意,不由得捧腹大笑起来。

“我知道,我就知道。”

萧无衣气急道:“这就是你的招数。你这人真是太狡猾了。”

“这一回真不是的。”

韩艺一边笑着,一边摆着手,道:“我只是太久没有来这里,太想你了,哪里还想到与你争个高低,真是抱歉,我令你失望了。哈哈——!”心想,我这老婆还真是够极品的。

萧无衣听得心中喜怒参半,见韩艺笑得这么欢乐,又想想自己,突然也觉得挺可笑的,噗嗤一声,咯咯笑了两声,随即又强忍着笑意,道:“你还好意思笑,这都怪你,我看你便是老天派来制我的。”

“怪我!怪我!呵呵。”

韩艺哪里忍得住,合不拢嘴道:“下回,下回我一定让你满意。”

萧无衣轻哼道:“谁叫你让我了,我要凭自己的手段战胜你。”

“当然,当然。”

韩艺直点头,心想,你这蠢妞,武力是你最强手段,你竟然扬短避长来跟我斗,这个策略注定你已经输了。饶有兴趣道:“不知你今日是打算如何胜我?”

萧无衣精神大振,道:“用你的话来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慕容无衣?韩艺猛吸一口冷气,“怎讲?”

萧无衣冷静分析道:“我昨日佯装因顾倾城生气,就是让你知道我今日会借此难,你自然会事先想好解释,如此一来,那我便就知道你会出什么招,而且根据以往你的手段来看,你必定先装成什么都没有生过,然后后制人,等到我质问你顾倾城一事,再拿元牡丹反过来来质问我,所以我就打算先不做声,等你先开口,然后再后制人。”

韩艺听得一惊,道:“哇!你还真是深谋远虑啊。”

萧无衣懊恼道:“可是那又怎样,你这一回又不按常理出招了,害我白白苦想了一日。”

拜托!我这是夸你么?韩艺好气好笑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花这么多精力来算计你的丈夫,这样真的好么?”

“我这也是学你的。”

萧无衣道:“你哪一次不是事先就想好怎么来对付我,挖苦我,而我天真善良,光明磊落,不擅于玩这些手段,这就是为什么我老被你说的哑口无言的原因。”

韩艺要不是看得她长得跟仙女似得,非得喷她一脸,道:“我可没有这么做,我那都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随便说说?”

萧无衣双目一睁,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他随便说说,都能说的我哑口无言。

韩艺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但是这也难办,如果他改口说,他也是深谋远虑,那也不太好,但要坚持随便说说的话,她的自信必然会受到打击。不禁垂头道:“好吧,你赢了,这一回我真的被你说的哑口无言了。”

“这种赢法,本郡主才不稀罕了。”

萧无衣挥舞着粉拳,道:“我一定要堂堂正正争赢你一回。”

天啊——!

韩艺彻底崩溃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萧无衣,要怪还得怪韩艺。

嘴巴是实在太能说了,想当初在扬州,那真的是唇枪舌剑,夹枪带棒,说话不留一点情分的,得亏萧无衣心理素质不错,而且非常自信,倘若换做一个稍微自卑的女人,非得被韩艺逼的跳河去。

萧无衣是那种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女人,好胜心极强,争赢韩艺,好好挖苦韩艺一回,那绝对是她平生一大夙愿啊!

原本这一回是设计的非常完美,哪知又被韩艺那浓浓关爱,化解于无形之中。

韩艺也没有想到,自己给萧无衣留下了这么大阴影面,暗道,既然你一定要堂堂正正的赢我一回,那好,我现在就给你露一手,让你死了这条心,别在想这些令人无语的事。一本正经道:“不过说真的,你这一招还真是够厉害的,要真争起来,我是必败无疑,我昨日还真以为你为顾倾城的生气,也是担心的一宿啊,这不,一大早就赶来了,没有想到你是佯装生气,厉害,真是厉害啊!”

萧无衣傲娇道:“那是自然,近墨者黑吗。”

近墨者黑?你当真是兰陵萧氏的女儿么?丫不会是捡来的,这成语用得,真是有够损人不利己的。韩艺差点没有咬到舌头,嘴上却还是笑道:“我就说吗,我妻子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级名门之后,怎么可能跟那些小肚鸡肠的女人一样,为了区区一个歌妓的跳槽,就气得要死不活,只有那些自卑的女人才会这样。”

萧无衣听得飘飘然了,直点脑袋。

不对!

萧无衣猛地反应过来,震惊的望着韩艺,张着嘴,就是出不了声。

你跟一个老千玩这些,你确定不会被卖了,还在帮我数钱。这一番话下来,以萧无衣那骄傲、自信的性格,是不可能再拿顾倾城一事纠缠了,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吞,

韩艺神不知,鬼不觉的伸出手,拉着那修长、白皙的柔荑,轻轻一模,那是又滑又嫩啊。

萧无衣双目喷色出火光来,小手往回一抽,韩艺却是不松,立刻道:“怎么呢?难道你假戏真做了,为顾倾城的事在生气么?”

萧无衣含泪道:“当然没有。”但手也不往回收了。

“那就好!”

韩艺呵呵一笑,道:“站在这里怪累的,我们还回屋去吧。”

萧无衣瞧他眉宇间带着三分淫dang,哪里不知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不免俏脸羞红,微微瞪了他一眼,道:“我想在这坐一会。”

傻妞,春宵苦短的道理你不明白么?古代就是缺乏ing教育。韩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笑道:“难道你不想看看我亲自为你设计的新裙子么?”

萧无衣听得顿时目光急闪,心口不一道:“谁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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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女王风姿

萧无衣绝不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但唯独对于韩艺送得礼物是没有半点抵抗能力,不管是当初的一块非常普通的糕点,还是前不久的无衣琴,她都觉得非常满足,心口不一的她,在亭中只是坐了片刻,就找了一个理由,低头回到那间小木屋去了。⊙,

如今已经是初冬时分,虽然兀自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但还是透着凉意。

韩艺站在屋前,被冷风吹得直哆嗦,双手抱胸,嘴里嘀嘀咕咕的,“这个婆娘还真是本性难移,有了礼物就忘记老公了。对了,偷看自己老婆换衣服,应该不算是违反道德吧。肯定不算呀,又不是没有看过。”

他送萧无衣衣服,肯定是有目的的,比如说帮着换衣服什么的,可是方才萧无衣一看那件新裙子,就把他给赶出门外,非常直接的过河拆桥,没有半点隐瞒。

可是他这脚步才刚刚迈出去,又立刻收了回来,不禁想起,当初在扬州的时候,自己的眼睛才刚刚凑到门缝前,就被萧无衣给踢飞了,如今回想起来,可也是后怕的紧呀。

他给萧无衣心里留下阴影,却不知萧无衣的无影脚也在他心中也留下了阴影。

又过了一会儿,韩艺实在是等不及了,嚷道:“无衣,你行不行呀,这可是新式服饰,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效劳的。”

屋内沉默以对。

韩艺急得是双手只搓,道:“无衣,无衣。呐,你不出声我可就进去了。”

“你试试看。”

屋内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韩艺一张脸就跟茄子打了霜似得,早知道方才就不打击她的自信了,这下好了,她又开始以武力制霸了。一屁股坐萧无衣施舍给他的小板凳上,一手托着下巴,好生愁闷。

过了一会儿,屋内突然传来一个动听的声音。“韩艺。”

韩艺一听,激动的蹦了起来,“来了,来了。”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门前,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门张开一条缝来,不禁心中一喜。又是一推,破旧的木门打开来,这门一开,韩艺先是疾眨双眼,随即目光直,哪怕是有外星人,他的目光也转移不开了。

但见那绝美的娇躯,裹着一件雪白的裙衫,无丝无痕,缥缈如云。优雅、大方,让人不敢触碰,领口开至胸间,鼓起两座“雪山”,仿佛就要破衣而出一般,腰如弱柳风,面似矫花指水,又显得极其妩媚动人。

美!

太美了!

用肌肤胜雪来形容萧无衣的肤色,那是一点也不夸张,元牡丹的肌肤虽是完美。但却远不及萧无衣白,这也给人一种人裙合一的感觉,裙如烟云,眸如星辰。齿如皓月,宛如云中仙子,如梦如幻。

见过美女无数的韩艺,不免也露出痴呆之色。

倒不是说萧无衣就美到外星球去了,只因出身名门,但性格怪异的萧无衣身上的那种多变却又独一无二的气质。是他接触过的女人中,都不曾有的,自信,优雅、大方,但却又妩媚、娇羞,还夹带着一丝傲慢。

曾以为对萧无衣的美,了如指掌的韩艺,在这一刻,又觉得自己了解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萧无衣见这厮站在门口,呆愣不语,不禁芳心急跳,因为韩艺很少对她露出这种忘乎所以的眼神,这还是头一回,雪白的脸颊透着丝丝红润,却更显得娇艳动人,抿唇一笑,轻声道:“韩艺。”

“嗯?”

韩艺喉咙里面出一声闷响来。

“你流口水了。”

萧无衣抿着唇说道。

韩艺一怔,下意识一吸,还用手擦了擦嘴角,但是目光依旧直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叫他滑稽的神情,哪里还忍得住,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顿觉尴尬无比,可见她晃动间,胸前那惊涛骇浪般的起伏,不禁双目睁得更大,目光变得更加痴呆,这种艳福,消受一回,得短多少年寿啊!

萧无衣见他目光直盯盯的望着自己胸前,赶紧抬手挡住,啐道:“下流。”

“冤枉啊!”

韩艺疾呼一声,跃进们来,反手将门关上。

这简直饿狼入羊群啊!

萧无衣不禁急退一步,道:“你干什么?”

韩艺一本正经道:“当然是防止我貌如天仙的妻子被那些色狼偷看。”

萧无衣红脸啐道:“这荒郊野岭,哪里会有人,除了你这个大色狼之外。”

“既然你已经看穿了,那我也就不隐藏了。”韩艺搓着手,嘿嘿坏笑着,道:“妹子,我看你就束手就擒吧。”

萧无衣噗嗤一笑,放下手来,道:“就算你有色心,有色胆,但是要说叫我束手就擒的能力,你可就欠缺不少。”

韩艺无语了,可怜兮兮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一笑,头微微一偏,好似在说,姐不上这当。

岂有此理,这妞软硬不吃,看来只有偷袭呢?韩艺眼眸一转,突然飞身扑了过去,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引入眼帘的却是一堵墙。

靠!

砰!

韩艺以一个非常规的姿势趴在了墙下,然后又以一个慢的动作,慢慢从墙上滑了下来。

萧无衣都看傻了,o着红润的小口,她也没有想到韩艺会这么疯狂,竟然拿这血肉之躯去撞墙。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但是,骗子似乎也没差多少啊。

“韩艺——!”

过得片刻,萧无衣见韩艺还是靠在墙上,不免有些担忧,轻轻喊了一声,见还没有动静,心中急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刚蹲下身来,韩艺突然双目猛睁,张手便去抱。

还是那句老话,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啊!

萧无衣手更快,一掌推出。非常粗野的将韩艺抵在墙上。

砰!

这都不行。韩艺重咳了一声,这回真心哭了,激动道:“无衣,为夫只是想抱抱你而已。你犯得着这么对我么。”

萧无衣撅了撅嘴,委屈道:“我知道,但是——但是你身上这么脏,会弄脏我的裙子。”

“啊?”

韩艺抓狂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啊!”

萧无衣争辩道:“你这么就扑了过来,我哪有机会说。”

你长成这样。我要不扑过去,我还是个男人么?韩艺这回学乖了,道:“那你要怎样?”

萧无衣想了一下,道:“你得先换一身干净衣服。”

韩艺眼眸一转,道:“要不你脱了,这样我就不会弄脏你的裙子。”

萧无衣只是看着他。

“我换,我换还不行吗。你先松开我。”

“我松开你可以,但是你不能乱来了,要是弄脏了我的裙子,我可饶不了你。”

“我胆都被你吓破了。你说我还敢乱来吗。”

韩艺抹着眼道。

萧无衣嘴角稍稍抽出了下,这才放下手来。

韩艺一手捂脸,一手捂胸,捂脸是因为丢人,捂胸是因为胸疼,嘴里嘀咕道:“犯得着出这重的手么,早知道就直接送肚兜了,这么麻烦干什么,待会不得还脱下来么。”

“你说什么?”

“我说我洗洗先。”

韩艺可怜兮兮的,就好像小孩子看到满桌的美食。正准备扑上去时,被长辈领着领子给拖出去洗手间,狠狠教训着——不洗手,就不准吃饭。

这没有办法。韩艺赶紧用山间打来的清水擦了擦自己,然后愤怒的脱下衣服。

“你干什么?”

萧无衣惊呼道。

“换衣服呀,我不脱怎么换啊!”

韩艺怒哼一声。

“那你可以出去换呀!”

“你刚才怎么不出去换!”

韩艺是气不打一处来,哼道:“又不是没有见过,真不知道有什么害羞。”

“无赖!”萧无衣俏脸一偏。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韩艺不住的用这句话安慰自己。过得一会儿,他终于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我换好了!”

萧无衣回过头来,美目眨了眨,眼眸一划,娇滴滴道:“韩艺,我漂亮么?”

这一个媚眼,就让韩艺心神一晃,智商急剧下降,道:“简直就是美得冒泡。”

美得冒泡?这个词语有意思。

萧无衣又偷学了一个词语,笑道:“那你不想多看看么。”

韩艺道:“必须看一辈子啊!”

萧无衣抿唇道:“那你看就好了呀!”

“当然。”

韩艺点了两下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叫看就好了?不悦道:“无衣,你又耍我。”

萧无衣眸子晃动了几下,道:“我怕把这新裙子弄皱了。”

那就是耍我了。韩艺都要疯了,看着萧无衣。

萧无衣见韩艺头竖起了起来,优雅的伸出一只手来,非常大方的说道:“最多只能牵手。”

这姿势真是极具女王风范啊!

可是,谁若要牵了这手,那就是百分一百的李莲英。

韩艺都快把牙齿磨碎了,我送裙子给你,你就当我是李莲英,这买卖做的,还真是靠了。但也不露神色,伸出手来拉住萧无衣的手,突然猛地一用力。

“啊!”

萧无衣惊叫一声,直呼大意了,她还真以为韩艺胆被下破了,可是她也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魅力。

韩艺可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拉入怀中,对这那红艳诱人的嘴唇就吻了下去。

萧无衣下意识的一掌击出,可是打到韩艺身上时,已无半分力道,韩艺几乎都没有任何感觉,品尝着那芬芳得****,从最初的欲望,到报复,最终统统都化成了柔情蜜意,凌厉的眼神也慢慢变得柔情。

这种亲密的接触,是很难骗人的,纵使如韩艺这般老千。

萧无衣也感受到这一股甜蜜的滋味,慢慢的,羞涩的回应起韩艺来,不再考虑裙子脏或者生皱的问题。

拥吻了好一会儿,韩艺才念念不舍的放过萧无衣那娇艳的红唇,回想起方才萧无衣那伸手的姿势,想生气又似在是气不起来,伸出手来,不重不轻的在萧无衣那****上拍了下,啪的一声,好气好笑道:“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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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用行动来证明

“啊!”

萧无衣不禁娇吟一声,正沉浸在浪漫中的她,虽不觉疼痛,但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更觉委屈,双眸汪汪的望着韩艺,当然,即便是可怜目光,依旧也夹带着三分杀气。

韩艺瞧她霞染双颊,眸含秋水,鼻息咻咻,哪里还怪得了她,暗想,长得漂亮就是优势呀,真不知道是老天派我来制她的,还是老天派她来折磨我的,不禁道:“疼不疼,我帮你揉揉。”

下意识得就伸出手按在萧无衣上,在这一刻他是真的出于怜惜,可这一揉,只觉弹性十足,不免柔情骤减,**却是直线上升。

萧无衣原本见他一脸关心,也没有设防,直到那只大手放在她上时,才反应过来,急忙一手扒开韩艺那只作怪的大手,嗔怒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韩艺没好气道:“我欺负你?你也不想想你刚才那是什么姿势,当你是女王,还是当我是太监?”

太监?萧无衣当然不可能这般羞辱韩艺,那个动作还真是一个巧合,双眸朝上,认真想了一下,突然噗嗤一声,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佯怒道:“你还笑得出口。”

萧无衣忍住笑意,微微翘起嘴角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那还得了”

韩艺说着又是无奈一笑,双手轻轻搂住她那不及一握的纤腰,道:“我抱你坐下。”

萧无衣含羞道:“别弄皱了我的裙子。”

“知道了!”韩艺翻了下白眼,真是受罪呀,早知就就送肚兜了。小心翼翼的抱着搂住她坐了下来。

萧无衣偎依在韩艺怀里,嗔道:“好了,你现在得逞了,满意了吧。”

韩艺听得火冒三丈,道:“你忒也看不起人了,现在跟离得逞可就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啊!”

萧无衣粉拳轻轻捶了一下韩艺的胸膛表示抗议,又道:“就知道你送这裙衫是没好安心。”

韩艺诧异道:“怎么?你不喜欢么?”

萧无衣双腮红得都快递出水来了。羞道:“这裙衫怎么穿得出去见人。”

“当然不能穿出去见人。”

韩艺立刻道:“我只是让你穿给我看的,你要穿出去见人,行,不过得先等我把其他男人的眼睛给戳瞎了。”

萧无衣见他吃醋的表情。嘴角含笑,赏了他一记妩媚的白眼。

韩艺问道:“你喜欢这裙衫么?”

萧无衣满眼欢喜点点头,其实只要是韩艺送的,她如何会不喜欢,就那一架破琴。她至今都珍藏在闺房中,平日里也舍不得弹,看着比什么都还要珍贵一些。突然眼眸一动,道:“我好像听说,你还送了杨飞雪、元牡丹一套裙衫。”

就知道你会提这事,幸亏我早有准备。韩艺点点头,道:“对呀!”

萧无衣立刻不悦的撇了下嘴。

韩艺笑了一声,道:“但是意义完全不同,我送她们裙衫,只是作为朋友相赠的礼物。但是我送给你的裙衫却有着不同的意义。”

萧无衣眨了眨眼,道:“什么意思?”

韩艺微微一叹,道:“其实我心中一直都有一个遗憾,就是当初没有给你做一件像样的婚裙,这世上最美丽的新娘,理应穿上最美丽的婚裙,这责任全在我,故此我一直都想亲手帮你设计一件全世界最漂亮的婚裙。在我看来,没有什么颜色比白色更加能够代表爱爱情,纯洁无暇。神圣、高贵。”

这一番话倒也不是骗人的,因为他以前是一个无婚主义,现在有了婚姻,他自然希望一切都完美。这的确是他心中的一个遗憾,当然,如果没有这一层意思在,他也不敢乱送元牡丹、杨飞雪衣服。

萧无衣听得眼眶微红,鼻子微酸,颤声道:“这——这是婚裙?”

韩艺点点头道:“当然。若是寻常衣裙,我可不会设计的这么性感美丽,顺便告诉你一声,可不只有你会吃醋,我也会的。”

萧无衣芳心乱跳,感动不已,痴呆呆的望着着身上的白裙,眼角泛着幸福的泪光。

韩艺见她泪光闪动,虽知她心中所想,但终究还不是不愿见到她哭,于是嘿嘿道:“如果你此时感动的落泪,我完全能够理解。”

“谁说我感动的落泪了。”

萧无衣嘴角一扬,快了抹了下眼角。这就是萧无衣,如果韩艺方才正儿八经的说,她反而会哭得稀里哗啦,偏偏韩艺这么说,她强忍着也不会让眼泪掉下来。说着,她忽然轻身一跃,跳出了韩艺的包围圈。

韩艺手中一空,眼中满是失落。

萧无衣瞧在眼里,喜在心里,道:“你先出去一会儿。”

又赶我出去?这女人翻脸真是比翻书还要快呀!韩艺急着摇头道:“一个男人在一个时辰内,被妻子连续赶出去两次,你认为他还有活下去的勇气么,如果你真要我出去,那等会就去山下帮我收尸吧。”

“呸!尽胡说八道。”

萧无衣微微瞪了他一眼。

韩艺耍无赖道:“反正我不会出去。”

萧无衣怒视着韩艺,可是后者根本就不看她,无奈的轻叹一口气,道:“那——那你转过身去。”

“干嘛?”

“你转过去。”

韩艺瞧了她一眼,心想,她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方才换衣服——咦?难道她又要换衣服,这个可以有哦,就算不是换衣服,那肯定也是能够让我一饱眼福的事。连连点头道:“行行行,我直接用被褥捂住,这你总放心了吧。”

由于他方才刚洗过脚了,只是踏着一双布鞋,故此双脚将鞋踢飞,躺进被褥里面。

什么用被褥捂住眼,分明就是给自己一个躺下去的理由。

这个无赖。萧无衣哪里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道:“那你答应我,我没有应允之前,你可不准回头。”

韩艺听她声音似乎挺严肃的。不禁有些郁闷,“哦”了一声。

过得片刻,他就听得悉悉索索的声音,几番心动。忍不住要回过头去看一眼,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心里自己我安慰,既然看不了你脱衣服,待会看你穿衣服也是一样。对了,你脱,我也顺便脱了。他双手在被褥里面摸索了几下,很快就将外衣脱去,藏于墙角。

又过了一会儿,突然没声音了。

韩艺有些纳闷了,轻声喊道:“无衣,无衣。”

依旧没有反应。

搞什么呀?韩艺突然有些担忧,正准备回头时,忽觉一股冷风窜进来。不觉一哆嗦,可立刻一股夹带的芬香的温暖就包围住他,一条玉臂轻轻搂住他的胸腹,两团软绵绵的压在背上。

不愧是女王,这么主动,我喜欢。韩艺正欲翻身,又听背后佳人道:“不准回头。”

都这样了,你还不准我回头。韩艺委屈道:“为什么?”

萧无衣道:“你一回头,定会胡来,我现在只想——只想这样靠着你身上。”

这你都知道?韩艺老气横秋道:“无衣呀。你要相信本人的人品,像哥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胡来。”心里补充一句,要也是正经的来啊!

“你都把外衣脱了。叫我怎么相信你。”

“呃!”

韩艺尴尬道:“我那只是闲着无聊,顺便脱了。其实互抱的话,效果会更好的。”

“不要。”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弄得韩艺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好退而求其次,道:“呐。我可先讲明了,你抱我多久,待会我就要抱你多久。”

萧无衣嗔道:“你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这种亏绝不能吃。”韩艺摇头道。

萧无衣给了他后脑勺一记白眼,突然道:“韩艺,你这回上来打算待几日。”

韩艺嘿嘿道:“这回我总得主上两三日。”

萧无衣眼中一喜,嘴上却道:“可是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吗?”

韩艺道:“再忙也得陪你呀,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小小的原因。”

“什么原因?”

萧无衣好奇道。

韩艺嘿嘿一笑,立刻将长孙冲会找他帮忙一事告诉了萧无衣。

萧无衣听得眉尖上扬,道:“只让他们找两三日未免也太便宜他们了,何不就让他们找上半个月。”

她也是喜欢整人,故此听得非常兴奋。

“这可不行,如今都月中了,下个月就得开始了,要是让他们找太久,那我可就遭殃了。”韩艺摇摇头,暗道,女魔头就是女魔头,动辄半月,真是不嫌事大,要是刘姐听到你这话,估计会直接被吓死的。又笑道:“不过必须得让长孙冲亲自来凤飞楼请我,若想派几个下人都打我,那他们可就打错算盘了。”

萧无衣直点头道:“这是自然,最好让长孙老贼亲自来请你,也好叫他们知道,我夫君可那也不是好欺负的。”

要是长孙老贼来了,那就不是请了,而是抓了。韩艺听她语气激动,暗想,这还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道:“那也没有必要,我只是要借此争回几分尊严来,要想让那些大臣们知道,我韩艺可不是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下人,想要请我帮忙,那必须要有诚意,否则的话,我才不搭理他了。另外,就是论事,如果我不这么做,根本就不会有人听我的,纵使我想帮忙,那也帮不上。”

萧无衣微一沉吟,立刻明白过来,嘴上却是不以为意道:“当初那马周可也是外公他老人家亲自前去请来的,没有让长孙老贼出面,真算是便宜他了。”

“那是。”

韩艺呵呵一笑,突然道:“无衣,我对这墙说话,感觉怪怪滴,要不我保证,待会绝不胡来,只是抱着你,你看如何?”

萧无衣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

韩艺急急转过身去,只见萧无衣身穿一件半透明丝质睡衣。胸前春光乍泄,真是让人喷鼻血呀。

原来萧无衣知道那件白色的新裙衫还有那么一层意思,心中更是万般喜爱,深怕让韩艺的毛手毛脚给弄坏了。于是索性脱了下来,既然这件裙衫象征的是爱情,那自然得保护好,可不能让它受到一点伤害。

韩艺双目猛睁,强顶一口气。忍住,忍住,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咱有的是时间。将美人拥入怀中。

也只有在韩艺的怀里,萧无衣才会露出小女人的娇羞,平时那根本就不是像,丫就是女王,不过她实在是受不了韩艺那炙热的目光,赶紧转移话题道:“夫君。你真的不为上回我租店面的事生气么?”

韩艺一愣,道:“生气倒也不至于,只是觉得咱们是夫妻,这就好像有点坑人了,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前两日已经把这人情给还了。”

“啊?还了?你怎么还了?”

“就是一些买卖上面的事,说了你也不会感兴趣。”

“其实根本就不用还她人情,这女仕阁我也有份。”

“真的?你怎么不早说。”

“空口无凭。”

“啊?”

韩艺有些迷糊了,道:“什么意思?”

萧无衣道:“你想想看,以元牡丹的性子。她会敢在闹市中开一家女仕阁么。这主意可是我提出来的,而且最初也是由我出面,这女仕阁才开了起来,也是因为我。那些姐妹们才敢来女仕阁,只不过是由她出钱出力建成的,你说这女仕阁是不是该有我一份,没有我萧无衣,可就没有这女仕阁。”

“嗯。”

韩艺点点头,道:“那你可有跟她签合约?”

萧无衣摇摇头道:“没有。这未免也忒麻烦了。”

这你都怕麻烦。那你还bb什么。韩艺道:“那就还真是空说无凭,但是下回你出这种好主意时,一定要记得,签合约,把这份子算清。”

“知道,知道。”萧无衣快的点点头,眼眸一转,道:“你莫不是也觉得我有做买卖的天赋?”

“呃。当然,当然。”

韩艺见到萧无衣这眼神,不自觉的有些冒汗,后面这个“当然”显得非常迟疑。

萧无衣嘻嘻道:“那以后我帮你打理北巷吧。”

“咳咳咳?”

韩艺吓得脸都青了,道:“真的假的?”

萧无衣道:“当然是真的,我们以前可是说好的,我主内,你主外。”

“可是这买卖已经是属于主外的范围了。”

“在扬州的时候,可以这么说,但是今非昔比,如今这外应该是指朝堂之事,买卖已经是属于内部之事,自然得由我来打理。”萧无衣分析的头头是道啊!

要是我这买卖让你来打理,我立刻会变成负债累累呀,不行,这是对小胖、梦儿他们的不负责,决不能答应。韩艺道:“没有必要吧,你在家待着就是了。”

“我就是在家待着啊!”

萧无衣道:“我是你妻子,北巷是你的家,那我自然是北巷的女主人,北巷的一些事务,理应得由我来操办,你放心,本女王——不是,本郡主持家有道,绝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的。”

持家有道?我是骗别人,你是骗自己人,这差距——忒大了。韩艺注视着萧无衣,见她满眼期待,心想,以她的性格,连签一份合约都嫌麻烦,怎么可能会对这些感兴趣?哦,我明白了,她根本不是想做买卖,而是要盯着我,如果她成为了北巷的女主人,那么不可能再会有下一个顾倾城来到北巷了,兴许顾倾城都呆不久,而且元牡丹也在北巷的管辖范围内,也就是说她就能压元牡丹一头,对了,她还能借此去跟元牡丹比比做买卖的手段,你这主意打的未免忒精明了。

想通这一切后,他不禁觉得头疼不已。

因为他知道萧无衣根本不适合做买卖,不是说萧无衣蠢,只是萧无衣生性洒脱,不拘一格,喜欢的是快意恩仇,不可能为了一文钱斤斤计较,相比较起来,元牡丹就非常冷静稳重,凡事都以大局为重,其它方面不说,但是在做买卖方面,萧无衣根本斗不过元牡丹。

萧无衣见韩艺盯着自己不语,仿佛有种被他看透的感觉,略显心虚道:“怎么?不可以么?”

韩艺一怔,道:“当然,当然可以。你说得非常不错,理应如此,但是前提得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也知道的,这北巷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刘姐也占一些份子,不公开我们的身份,不可能刘姐会答应让你管理北巷,这没道理呀。”

萧无衣道:“这不用你担心,我都已经想好了,我花钱买些份子就行了。”

这样也行?韩艺道:“你有多少钱?如果你想过刘姐的话,至少也得花个一万贯。”这个数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就北巷的前景而言,还真值这么多钱,只是他知道,萧无衣是不可能算清这一笔账的。

哪知萧无衣根本对这数字就不感兴趣,道:“我是没有多少钱,但是你有钱呀,你把你的钱给我,我再拿你的钱买下凤飞楼几成份子不就行了么?嘻嘻,我这主意是不是很高明。”她想,反正她不是要将凤飞楼全部买下来,也就买个五成左右,整个北巷都是韩艺的,不韩艺绝对拿得出一半的钱,那不管这钱是多大的数目,那都不是问题。

你这鬼主意打的还真是够精明的。韩艺被这傻妞给逗笑了,道:“是,那都是我的钱,但问题是这钱不是我说能拿就拿得出的,我得有个理由,况且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因为很多钱都是固定资产,好比那些店面,其实我们凤飞楼的流动资金其实不多。”说着他眼眸一划,道:“要不这样,你先开个琴店练练手,熟悉一下我们北巷业务,等到时机来了,我就正大光明的把你接来北巷,到时一切都给你管。”

萧无衣干脆道:“不行。”

“呃。”韩艺无语了。

萧无衣道:“你分明是不想我来管理北巷,那样的话,你就能够继续风流快活了。”

韩艺道:“冤枉呀,我什么时候风流快活了。”

萧无衣哼道:“花月楼四大花旦,你选谁不好,偏偏选顾倾城,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懂什么,其他三大花旦都不适合我凤飞楼啊!韩艺懒得解释了,道:“看来我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只能用行动来证明了。”

萧无衣错愕道:“怎么证明?”

韩艺一本正经道:“从医学的角度来分析,一个男人的精力有限,就好比一块糕点,如果只是一个人吃,那刚刚够吃饱,但如果分给两三个人吃,那就很难吃饱了,故此,你只需要试探一下我的精力够不够旺盛,不就知道我有没有风流快活了。”

萧无衣听得是迷迷糊糊,都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望着韩艺。

韩艺问道:“不懂?”

萧无衣摇摇头。

韩艺沉吟片刻,道:“那不这样吧,我先给你做一次师范,好么?”

萧无衣心中非常好奇,点了点头。

于是乎,韩艺就扑了上去。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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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三顾青楼

正当韩艺与萧无衣恩恩爱爱时,刘娥却是如坐针毡,因为这驸马都尉府的人,是一个接着一个,隔一个时辰,就过来问一下,韩艺回来了没,真是要人命呀。

到了这半晚时分,宵禁的鼓声都已经响起了,刘娥原本以为到此为止了,却没有想到,就在这时候,长孙延竟然亲自来了。

“韩小哥还没有回来么?”

长孙延鸠占鹊巢的坐在正座上,斜眸一瞥站在边上的刘娥,虽然这胖子平时挺低调的,但毕竟是长孙家的嫡长孙,血统尊贵,这一个眼神,压迫力十足。

刘娥低着头,恭谨的站着,看似淡定,但是颤抖的声音已经深深的出卖了她,“韩——韩小哥还——还没有回来。”

长孙延故意皱了下眉,露出一脸不悦来,道:“如今都已经要宵禁了,如果他再不回来,那也就是说今晚不回来了,侧夜不归,难道不会跟你说一声?”

刘娥吓得心跳猛增,但她确实不知道,道:“说是说了,但是他只是说要出去游玩一下,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更加没有说去哪里游玩了。”

长孙延沉声道:“当真?”

“真的,真的,民妇怎敢欺瞒长孙公子。”刘娥连连点头,她确实不知道,心里不知道将韩艺骂了多少遍。

长孙延见她不像似在说谎,突然目光望向一旁的熊弟,道:“小胖,韩艺平时与你最亲近,他难道没有跟说你,他去哪里了吗?”

熊弟摇摇头道:“没有说。最近韩大哥老是外出,也不带上我。”说着。他比长孙延还委屈一些。

长孙延见熊弟更加不像似在说谎,暗道,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吗?

过得片刻,长福走了进来,道:“大公子,宵禁已经开始了。城门皆已经关上。”

长孙延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先就告辞了。”说着,他就起身往外面走去。

刘娥道:“我送长孙公子。”

“不用了。”

他一出门,刘娥仿佛脱力一般瘫倒在椅子上,又向熊弟道:“小胖,难道韩小哥真的没有告诉你,他去哪里了么?”

熊弟使劲的摇晃着脑袋,不过这回他倒不是很介意。因为小野没有跟着韩艺一块去。

“究竟这人在搞什么鬼。”

刘娥一脸郁闷,这回连长孙延就亲自出马了,可见这事情有多么大条。

驸马都尉府。

长孙冲真是愁白了头,如今放宽宵禁制已经是传得满城风雨,褒贬不一,全长安的百姓都盯着下个月,其压力可想而知。而长孙冲虽不贪念权势,但是也会在乎颜面呀。他好歹也是长孙无忌的嫡长子,唐太宗御赐的驸马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如果搞砸了,那可就丢脸丢大了。

“驸马爷,驸马爷,大公子回来了。”

一个下人急匆匆的来到厅内。

长孙冲听后。立刻起身来到门口,只见长孙延从外面走了过来。

不等长孙延行礼,长孙冲就问道:“怎样?韩艺回来了吗?”

长孙延摇摇头,又道:“如今城门已经关闭,想来韩艺今夜是不会回来了。”

长孙冲听得满面失望。随即又恼怒道:“这小子是成心的吧,什么时候出去游玩不行,偏偏这时候出去。”说到这里,他又哼了一声,道:“这事都是谁搞出来的,还不就是他,他倒好,还有闲情雅致出去游玩,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成心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上那一道奏章,分明就是想借此立功呀。长孙延沉吟半响,突然瞧了眼父亲,笑道:“爹爹稍安勿躁,韩艺越是如此,我以为这事就越不用担忧。”

长孙冲听得一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孙延笑道:“我与爹爹想的一样,韩艺这么做,八成是成心的。”

长孙冲方才不过只是气话,不禁一愣,道:“成心的?难道他是故意要整我?”

长孙延摇摇头道:“孩儿看他也没有这个胆量。他这么做无非是想从爹爹身上获得一样东西。”

长孙冲道:“什么东西?”

长孙延道:“尊重。”

“尊重?”

长孙冲没好气道:“哪怕是不论出身,就论辈分,也应当是他尊重我,他凭何能够让我去尊重他?”

长孙延笑道:“就凭爹爹你现在求才若渴。爹爹可还记得当初太宗圣上是如何将马周请到那大殿上去的吗?当时马周不过就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吏,出身卑微,而太宗圣上那可是九五之尊,就算不论出身,论辈分,马周凭什么让太宗圣上屈尊亲自去请他。”

长孙冲愣了下,没有做声。

长孙延继续道:“孩儿以为这份尊重是非常必要的,韩艺他出身卑微,如果当初陛下直接将此事交给他,他根本办不了,因为下面的人都看不起他,又岂会听他的。如今同样也是如此,如果韩艺没有得到足够的尊重,就算他愿意来帮忙,那最多也就是当一个门客,在旁出出主意,韩艺这人颇有野心,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长孙冲稍稍点头,道:“那你说应该当如何?”

长孙延微一沉吟,道:“爹爹应该亲自去请他,并且给足他面子,只有如此的话,下面的人,才会看在爹爹你的面子上,不与他为难,遵从他的吩咐,如此此事可成。”

长孙冲毕竟是一个读书人,又是驸马,国舅公的嫡长子,跑去青楼去请一个青楼老板,这似乎有些过了,但是想想当初岳父都可以屈尊去请马周,他为何就不能去请韩艺了。道:“爹爹亲自去,倒也不是不行。问题他不在家,爹爹去了也见不到人。”

长孙延笑道:“如果他是成心的,那他肯定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另外,爹爹去的次数越多,诚意就越足,到时见到了韩艺。他反而不好意思再跟爹爹你故弄玄虚,必定会言无不尽,而且还会尽力办好此事。”

长孙冲思索片刻,点点头道:“行,爹爹明日上午就去一趟。”

翌日上午,长孙冲就带着下人亲自去往了凤飞楼,昨日长孙延去的时候就把刘娥给吓了个半死,这一回就更加不得了,驸马爷都亲自出马了。差点没有把刘娥吓得月事提前了,只能将韩艺嘱咐他的话,再应付一边,是生是死,她都已经听天由命了。

不过长孙冲倒也没有欺负刘娥他们,就在凤飞楼坐了一个上午,见韩艺没有回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回去了。

下午时分,长孙冲又去了。可是韩艺还是没有回来,他也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笑呵呵的,一直待到宵禁开始才离开。

刘娥都已经对这月亮誓了,如果明天韩艺再不回来,她也准备出去游玩几天了。不然待在这里真是太难熬了,万一明日长孙无忌来了,那她只能跪下以死谢罪了。

夜已深。

虽然如今寒风袭来,但是韩艺与萧无衣兀自愿意躺在外面的吊床上,欣赏着美丽的夜空。毕竟他们相聚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故此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珍惜,不愿早早就睡下。

萧无衣突然往韩艺怀里拱了拱,透着几分慵懒之意,现在她完全相信了韩艺真的没有风流快活,喃喃道:“韩艺,你抱紧一些。”

韩艺一愣,手臂上不禁加了几分力道,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又萧无衣眉宇间透着一丝愁绪,不禁也有些伤神,嗫嚅数回,才道:“无衣,要不我干脆去与老丈人说清楚,让他将你许配给我。”

萧无衣一怔,眼中是惊喜交加,笑道:“你不怕死,那去便好了。”

韩艺很是轻松道:“为了你,区区一条性命,何足挂齿。”

萧无衣琼鼻微微一酸,嗔道:“就会哄我。”顿了顿,她又道:“其实我也想早日能够光明正大的与你在一起,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现在的敌人已经够多了,要是在成为我兰陵萧氏的眼中钉、肉中刺,那对你对我都不是一件好事。你不用担心我,其实在扬州的时候,每当你说你要去跑买卖时,我都会感到非常失落,过一日就会好了。”

说着,她突然身子一翻,整个人都趴到韩艺身上,神采飞扬道:“韩艺,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也不知道为什么,韩艺每回看到她这眼神,就感到害怕,道:“什么好办法?”

萧无衣兴致盎然道:“既然我们现在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那何不假戏真做。”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道:“假戏真做?”

萧无衣点点头。

“怎解?”

“我不是总想堂堂正正争赢你一回么?”萧无衣道。

韩艺道:“你不是开玩笑的么?”

“当然不是。”萧无衣正色道:“我可是非常认真的,在扬州的时候,我就被你说的差点自暴自弃了,我萧无衣向来恩怨分明,这仇我可一定得报。”

“仇?”

韩艺惊道。

萧无衣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又道:“在外人面前,我们就不是夫妻,只是认识而已,你到时也别让着我,就好比这回租店面的事一样,你有什么手段使出来便是,大家各凭本事。怎样,是不是挺有趣的?”

韩艺听得人都快晕了,道:“说真的,我完全不觉得有趣。”

萧无衣摇头道:“无妨,无妨,我已经决定了,就是假戏真做,我不禁要证明我萧无衣持家有道,绝非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仙女,而且我还得证明我比元牡丹更会做买卖。”

韩艺有些尴尬道:“你难道不是在征求我的同意么?”

萧无衣嗔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跟你说一声。”

什么?韩艺就是看着她。

萧无衣眼眸却瞟到别处去了,嘀咕道:“这样才不会让别人察觉到我们的关系啊!”

嘿!你难道看不出我是在为你着想么?韩艺怒极反笑道:“行啊!那到时你可别哭着来求我。”

萧无衣道:“谁求谁还不一定了。”

“那你的店,你自己装潢吧。”

“那你就睡外面。”

“呵呵,我只是开玩笑的。真的,纯属玩笑,你可千万不能当真啊。”

缠绵过后,第二日一早,韩艺就与萧无衣念念不舍的离开了孤峰,其实韩艺比萧无衣还要不舍一些。只是他若再不回去的话,这事可就做过了,到时可别弄巧成拙了。

“韩——小哥!”

当刘娥见到韩艺时,整个人都惊傻了,突然激动的大呼一声,“你——你终于回来了。”直接狂奔过来,那架势仿佛要一把将韩艺搂在怀里了,狠狠亲上几口。

“哇!刘姐,我才出去两日。你就这么想我啊!你不会是在暗恋我吧。”

韩艺受宠若惊啊!

刘娥仰着头怒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谁暗恋你了,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老娘可不会陪你在这瞎闹了,你知不知道这两天老娘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不待你这么气人的。”

这激动过后,刘娥开始爆了,一肚子的怨气全部撒向韩艺。

韩艺尴尬了。抹了抹额头,也不知道是在抹汗。还是不明液体,道:“刘姐,刘姐,你别这么激动好不,下人见了,还以为我——怎么了你。冷静,冷静。”

刘娥头都翘起来了,道:“我怎么冷静,你知不知道,这两日驸马都尉府来了几回人。昨日驸马爷都亲自来了,而且还来了两回,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韩艺含糊其辞道:“我只是去郊外看看山水,陶冶下情操,没干什么呀!对了,驸马爷找我干嘛?”

装,你就知道跟我装。刘娥气急不过,挥着手道:“我不管了,我不管了,随便你怎样吧。”

“那最好。”

韩艺松了口气,呵呵道:“那我先去睡一觉先。”

“等等下。”

刘娥急忙拉住他,道:“你刚回来又要睡觉?”

韩艺道:“正是因为我刚回来,我才要去睡觉,这外面哪里比的上家,我这两日可都没有睡好。”

“不行,不行。”

刘娥急忙拦住他,道:“万一待会驸马爷又来了,那可如何是好?”

韩艺没好气道:“你叫醒我就是了。再说,我这风尘仆仆的,总得去洗洗吧。”

刘娥心想,倒也是的,他睡觉的话,至少就跑不了,若是不睡的话,万一他等会又走了,那岂不是更加糟糕,这才让开来,道:“行行行,你快去吧。”

韩艺翻了下白眼,让后往屋内走去,嘴里嘀咕着,“没文化真可怕,这都看不出我是在效仿圣人,那诸葛亮不就是这样干的,这就叫做装逼,懂么?等会,历史上真的有三顾茅庐么?还是小说编的,不管了,没有更好,从今日起,我韩艺就正式宣布,三顾茅庐改为三顾青楼。哈哈——!”

韩艺来到院内,听完小胖他们诉说对他的思念之情后,就去了洗了洗,然后就回屋睡觉去了。

这才刚睡下不久,长孙冲就带着长孙延再度来到北巷。

这一回刘娥有底气了,晃动着沉甸甸的两团肉,笑靥如花的迎了上去,这要是让别人看见,非得以为长孙冲是带着儿子来逛青楼的。

长孙冲对此也是哭笑不得,显得很尴尬,问道:“不知韩艺回来没有?”

刘娥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连连点头道:“回来了,回来了,如今正在屋内睡觉了,我现在就去叫他。”

长孙延突然道:“睡觉?”

刘娥道:“是啊,这外面哪比的上家里,怕是没有睡好。”

长孙延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睡吧,我们在这等会就是了。”

“啊?”

刘娥双目一睁,这韩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连驸马爷都不敢打扰他睡觉。

长孙冲笑道:“延儿说得是,既然韩艺已经睡下了,那暂时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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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问策

韩艺原本是想效仿古人,可是一沾床立刻就睡着了过去,毕竟萧无衣貌如天仙,毕竟又是多日不见,要是不缠绵到腿软,韩艺可不好意思下山。

他睡得是香,但是可就苦了刘娥,原本她以为韩艺回来了,这事就轻松了,但是却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待在这里不是,不待在这里也不是,几番说要去叫醒韩艺,但是都被长孙延给阻止了。

事到如今,这长孙冲倒也不是很急了,反正韩艺已经回来了,这事今日总谈得成了,他反而有些不安,万一韩艺也没有什么好主意,那他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这种等待并不难熬。

不知不觉中,日已偏中。

韩艺才睁开眼,原本还想再懒一下床,可是突然想到好像今天还有要事,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梳洗一番,又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这才出得房门。

院中无一人,韩艺见了,知道长孙冲肯定已经来了,不然的话,不可能这么安静,于是去到前厅。

刘娥一见韩艺,真的有一种将他狂扁一顿的冲动,急忙走了过来,道:“韩小哥,你总算是起来了,驸马爷和长孙公子可是等了你将近两个时辰了。”

韩艺故作一惊,急忙上前,朝着长孙冲行礼道:“下官未知驸马爷大驾光临,让驸马爷久等了,还望驸马爷恕罪。”说着他又向刘娥训道:“刘姐,我说你也真是的,既然驸马爷来了,你为何不叫醒我,你是不是宫中出来的啊?”

这你还怪我?刘娥只恨手中无刀呀。

长孙冲摆摆手道:“你不要怪她,是我让她不要叫醒你的。”

韩艺一愣。道:“这——恕罪,恕罪。”

长孙冲笑道:“无妨,无妨,不扰人清梦,乃是礼数也,韩御史何罪之有。坐吧,坐吧。”

“多谢。”

韩艺很想提醒一下长孙冲,这是他家,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又向长孙延拱拱手,打了一声招呼。

长孙延对于韩艺的演技,那是见过不少回,已经是见惯不怪了,轻轻点了下头。

韩艺坐下之后。先是向刘娥使了个眼色。

刘娥早就想走了,赶紧道:“驸马爷,民妇还有些事,就先失陪了。”

“你去吧。”长孙冲点点头道。

等到刘娥走后,韩艺故作愧疚道:“听闻驸马爷这已经不是第一回来找下官了,不知驸马爷找下官有何吩咐?”

延儿说的还真是没有错,这份等待还是值得的啊!长孙冲见韩艺开门见山,并没有说那些官场的废话。可见他还是有准备的,心中甚是高兴。道:“实不相瞒,我找你的确有件急事。”顿了顿,他道:“你是知道的,皇上已经将放宽宵禁制一事交托给了我。”

韩艺点点头道:“是,下官当时就在场。”

长孙冲叹道:“但是我在家思索许久,对此仍未有头绪。既然这事是你提出来的,想必你对此事定有所见解,不瞒你说,我已经向皇上说明,让你来协助我。皇上也已经答应我了,我今日前来,就是来向你问策的。”

“岂敢,岂敢。”

韩艺客气了一句,瞧了眼长孙冲,见目光充满了期待和不安,心想,看来他对我还是没有太大的信心,罢了,罢了,看在他三顾青楼的份上,就不吓他了,再说这边上还坐着一个小长孙,这父子上场,我可得悠着点呀,可别装逼过头了。又道:“关于放宽宵禁制一事,下官的确是有些想法,但不知是否能够帮助到驸马爷。”

长孙冲大喜,急忙道:“快快请说。”

韩艺道:“下官在提出放宽宵禁制时,也常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会出现宵禁制,想来想去,不过就是因为两个原因。其一,治安问题,晚上的偷盗的人多,治安难以管控。其二,就是晚上无活可干,其实昼夜之分,不在于光明、黑暗,而是在于百姓的生计,如果黑夜里面也有生计的话,那百姓同样也会出门,那么宵禁制根本不可能出现。说句不得当的话,如同偷盗是一种合法的职业,那么每天晚上都会有成千上万的百姓飞檐走壁。故此,只要解决好这两个问题,放宽宵禁制不但不会给我国带来麻烦,反而会让我国更上一层楼,因为这会给很多百姓带来生计。”

“你这说法倒是挺稀奇的,不过也非常有道理。”长孙冲听得频频点头,如果晚上可以赚钱的话,有事可做,百姓肯定会出门的,这跟白天黑夜其实没啥太大的关系,又问道:“那如何解决这两个问题呢?”

韩艺微微一笑,道:“既然是找到了根本原因,那自然是对症下药。先是治安问题,治安的好坏,根本不在于盗贼的多少,而是在执法人员身上,说句冒犯人的话,我觉得现在的巡卒根本担任不了这一份重担,因为他们连自己的责任都弄不清楚。”

长孙冲听得一愣,道:“责任不明?这话怎讲?”

他虽然不关心这些事,但是这巡卒存在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怎么可能连责任都不清楚。

韩艺道:“那我请问驸马爷,你认为巡卒的责任是什么?”

长孙冲道:“当然是为了防止偷盗。”

韩艺摇摇头。

长孙冲道:“难道这也错了。”

韩艺道:“我以为巡卒的责任应该是保护长安城内所有的百姓。”

长孙延疑惑道:“这不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

韩艺道:“百姓在夜里不仅仅是受到盗贼的侵扰,还有很多得麻烦。打比方,如果是有盗贼出现的话,那么这些巡卒肯定会去追捕,但如果是有人生病,亦或者怀孕。要请郎中、稳婆,或者要直接送去郎中那里,亦或者说有急事要去别人家报信,在这个时候,巡卒的责任仅仅在于放行与否,他们不会考虑到。这可能关乎百姓的生命安全,百姓在夜里行动是否会有困难,可能就因为迟得片刻,未得到及时的救治,而身亡,如果说他的职责是保护百姓生命财产安全,那么此时他们就应该帮百姓开路,护送百姓去,亦或者帮百姓叫郎中。这就是区别所在。”

长孙冲沉吟片刻,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区别啊!”

长孙延也是点点头,虽说防止盗贼,也是保护百姓,但这只是其中之一,难道夜里就只有盗贼会伤害的百姓么?显然不是。

长孙冲道:“那你以为该当如何?”

韩艺道:“各司其职,分工明确。只有周密的安排,这治安问题才能得到解决。下官建议成立一个新的官衙。”

此话一出。长孙冲父子皆是一惊,他们只是来讨教如何放宽宵禁制,韩艺倒好,这一开始,就扔下一个炸弹来,成立新衙门。这是小事吗?

可是他也不想想,韩艺为这宵禁制可是思考了数月,要就是这么简单的话,那还说什么,一句话就行了。当然不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他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自然要得到回报。

长孙冲脑袋有点大,不敢置信道:“你说成立一个新的官衙?”

“不错。”

韩艺点点头,道:“现在的巡卒属十六卫军,那是军队,而军队的职责主要是保护皇上,保护国家,是要随时去打仗的,保护百姓平日的安全,是不需要出动军队的,表面上看是相同的,但是我认为这可以分开来,军队就是专门打仗,开疆扩土,保卫国家,而保护百姓就是专门保护百姓。两者职责不同,平日里的训练肯定是不同的,军队训练那都是杀人的,保护百姓,可不是叫你拿刀去杀人,哪怕是遇到强盗,也是抓捕,而非猎杀。另外,最为关键的一点,军队是需要更换的,这一更换,直接导致兵不知民,民不知兵,在这种陌生的关系下,是很难能够保护百姓的。故此,两者之间必须分开来。”

这一个问题未解决,又来了一个新问题。

长孙冲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但这事好像越弄越复杂了,道:“一定要如此吗?何不讲究一点。”

韩艺笑道:“驸马爷,放宽宵禁制就是一种进步,是对于长安繁荣的一种认可,既然要进步,那么就必须做出改变,下官实在是不知讲究着改变。”

长孙延太了解他父亲了,但是他觉得这事韩艺说的挺对的,究其根本,全国上下就没有一个是主动去帮助百姓的部门,就说县衙的衙差,他们也是被动,百姓若不报案,他们也不主动出去保护百姓得,而且,他们只是混饭吃的,根本没有任何责任感,就跟跑腿的下人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军队同样也是如此,他们是归军方,军方有着军方的利益,维护治安只是其中的一项职责罢了,这样就很难照顾周全了,突然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此的话,就增派不少人力,这对于朝廷而言,就得多一笔支出,那么到时肯定会有人想,放宽宵禁制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了。”

韩艺笑道:“长孙公子考虑的对,增派人手,支出加大,这是一定的,毕竟要成立一个新的官衙,但是说要增派很多人手么,那也未必,维护治安,不仅仅是朝廷的事,同样也是百姓的事,同时百姓又是最了解百姓的人。故此,我建议官民合作,共同维护治安。”

长孙冲皱眉道:“官民合作?”

韩艺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们可以将长安各坊以及郊外各村落看成是一个个的独立群体,然后再从中挑选几位德高望重,而且具有办事能力的人出来,任命为吏,给予他们一定的权力,他们的职责就是处理一些民事纠纷,以及辅助朝廷维护治安。例如,邻里邻外的口角纠纷,夫妻间的争吵,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呀,就算闹到官衙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不如让他们尊重的人出面调解。

还有一点,就是协助朝廷,如果朝廷有什么指示要下达,一家一户的去通知,这未免太没效率了,如果有了这些人帮忙,直接召集他们开个会,朝廷的指示就能够很好的落实,不会遗漏,而这些百姓你给他们一个小吏当,给予他们一些实权,他们就已经非常开心了,再每月给一些贴补,我相信很多人总会挣着抢着来当的,而且他们还能与巡卒相互监督,一举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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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不虚此行

长孙延早就知道韩艺肯定隐瞒了什么,他不可能在殿中就全盘托出了,不然他怎么立功呀,但却不曾想到,竟然还隐藏的这么深,相比较起来,现在反倒是放宽宵禁制成小事了,这事真是越弄越复杂了。◇↓◇↓小说。¥f

对此他也是毫无准备。

长孙冲就更加是如此了,他是真的不想再节外生枝了,早点解决早好,况且这事可不是他能够说了算,于是就想回绝韩艺,咱们就说宵禁制,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可正当他准备开口时,长孙延突然道:“这维护治安,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是放宽宵禁就近在眼前了,关键还是在于帮助百姓多谋求生计,这也是陛下最为看重的一点。”

韩艺倒也没有强求,毕竟他现在只是处在一个辅助角色的位子上,你问我什么,我就说什么,至于你是否这么去做,那跟我没有关系,一个骗子时时刻刻都非常清楚自己的角色和位置,笑道:“长孙公子说的是,这我在殿上也说过,百姓除了务农之外,就只有行商,哪怕是工匠,他也得将工艺品卖出去。那么夜市就成为了重中之重,而长安城内行商的地方,唯有两市和平康里,那么就必须开放这三个地方。”

长孙冲点点头道:“这我也知道,但问题是,习惯白日出行的百姓,未必就会选择晚上去夜市,而且,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当然也是愿意白日去,而非晚上。”

韩艺笑道:“驸马爷心中所愿,只是代表个人,并不能代表所有人。我们平康里可是夜夜笙歌呀。”

长孙冲面色稍显尴尬,你们平康里是什么地方,烟花之地,那当然得晚上来呀,道:“平康里比较特殊,可不能一概而论。”

韩艺道:“但道理是一样的。驸马爷日夜操劳,自然无暇去玩,但是我们长安可是有许多贵族子弟,他们整日整夜都不用干活。到了晚上依旧是精力充沛,他们需要一个可以泄精力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犯夜的人,就属贵族子弟最多。”

长孙冲不自觉的就瞧了眼长孙延。

长孙延郁闷了,我是你的儿子。我跟你一样呀,晚上要么看书,要么就休息,即便是犯夜,那也是帮你去跑腿,我可没有上这平康里来。

长孙冲其实也知道儿子是个什么个性,只是下意识的看了眼,见儿子郁闷,不免露出微微歉意的笑意,轻咳一声。道:“就算如你所言,但是这仅仅是一些贵族子弟。”

“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长孙冲微微一惊,心里寻思起来,虽说长安遍地贵族,但也是相比起其他的州县而言,还是百姓居多呀,不管哪个时代,哪个国家,都是穷人远远多过富人,这是永恒的定律。

韩艺点点头。道:“最初的夜市,其实就是为贵族子弟准备的。驸马爷可不要忘记,夜市是帮助百姓是谋求生计的,而不是让百姓去消费的。他们也没有闲钱去逛夜市。那么谁也有钱了,还不就是那些贵族子弟,这也是一种流通,百姓缺钱,贵族子弟缺乏玩乐,故此。只要有人愿意花钱在夜市,那么自然就会有人去赚这钱,这是一种需与供的关系。

但是这两者也是有前后之分的,是先有需求,才会出现供应,只要有些贵族子弟的需求,那么就可以满足一大批百姓的生计。不然的话,富人只会越富,穷人只会越穷,因为穷人拥有的,富人也拥有,还拥有的更多,长此下去,两极分化越严重,矛盾就将会爆出来,这个夜市刚好将两者联系上了,并且让他们相互满足,这样他们相处才会融洽。”

长孙延道:“但是毕竟穷人比富人多多了,这只能给一些百姓带来生计。”

韩艺笑道:“长孙公子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不是以后的夜市,而是夜市能否成功,能够吸引人来,能否给百姓带来生计,这个最初的夜市,不可能依靠百姓去带动,他们是带动不起来的,只能依靠这些贵族子弟和那些大地主。这做买卖就是这个味道,开始是最重要的,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去的话,那就很难成功了,但是一开始就有很多人去的话,那去的人就会变得越来越多。不瞒驸马爷,其实我凤飞楼能够成功,也就是靠这一招,长孙公子应该知道。”

长孙延点点头,道:“这我明白,但是我不太清楚你说这些究竟意义何在?”

韩艺解释道:“我们这些商人做买卖,第一步是看百姓的需求,这就是所谓的商机,但是这个需求,不代表全国百姓的需求,这种商机是不可能出现的,一般来说,只是一部分人的需求,当某一部分人需求同一件产品,那么他们一定是具有一个相同点,就好比马鞭,那肯定是有马的人才会购买马鞭,这对于商人而言,就是一个群体。

那么商人在为这部分人制作商品时,他们就会将这一个群体的相似点考虑进去,可以说是专门针对这个群体,但不会考虑他们姓什么,叫什么名字。有马的人,基本上要么是武官,要么是贵族子弟,那么制作这马鞭的人,肯定专门推出两种马鞭,一种是粗壮形的,舞起来要非常威武,要具有实用性,还有一种要贵气,镶一些珠宝商上去,代表着贵族。”

长孙冲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说,最开始的夜市,主要是依靠贵族子弟,那么夜市的一切都应该为贵族子弟量身订做。”

韩艺笑道:“正是如此。”

他为什么要说的这么清楚,就是他打听过长孙冲,他绝不会懂这些的,你要是不说仔细一点,他还真弄不明白。

长孙延听到一半,就已经明白了,但是他也没有打断韩艺的话,也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老子,另外他从这一番话中,也是受益匪浅呀,其实不要说他了,只要韩艺愿意说,大把的商人愿意来听,因为当今根本没有什么生意经,这一番话的价值在当今是无限的。

长孙冲又问道:“那具体又该怎么做呢?”

韩艺笑道:“驸马爷以为这些贵族子弟需要的是什么呢?”

长孙冲随时贵族子弟,但是他就喜欢看书,一时有些犯愣。

长孙延道:“吃喝玩乐。”

“正是。”

韩艺道:“尤其是吃,吃在我们中原是一种文化,很多事都是从饭桌上开始的,不简简单单就是吃好吃的,更多的是一种交流。据我说知,几乎每天夜里都有贵族子弟请客,邀请好友上门玩耍,无非也就是吃吃喝喝,谈天论地,那是中间过程却非常麻烦,先一定要顾虑犯夜,其次,还有一个邀请与受邀的步骤。

如果有夜市的存在,这就非常简单了,只要人去到那里,总会与几个好友遇到,可以随缘而坐,随性而谈,可以与不同的人交流喝酒,每天都会有巧遇的惊喜诞生,只要我们抓住这一点,必定能够吸引这些贵族子弟,这人一多,商机就是无限了,可以带起其他的买卖。”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而且这也是普通百姓最好可以满足贵族的需求,毕竟贵族平常需求的东西,百姓连成本都支付不起,而吃的话,只在乎好吃与否,哪怕是一片青叶,只要你做的好吃,那就不怕没人来吃,我建议驸马爷以美食为标准,为夜市招收商人,我相信民间一定隐藏着很多美味,只是未被人觉罢了,只要美味一多,贵族子弟必定会来,另外,除了吃以外,还有就是歌妓,可以为酒楼提供歌曲技艺表演,以此来增色,吸引客人,当然,也仅限于此。”

长孙冲听得若有所思,原本他完全理不清头绪,都不知道该怎么下这手,经韩艺这么一说,他有了一个主要的方向,话说到此,已经是不虚此行了。

长孙延笑道:“我虽不懂行商,但也知道一个好的商人,当未雨绸缪,决不能局限于眼下的利益,而韩小哥可以说是我大唐最为成功的商人,短短一年,这生意就展成如此规模,我想韩小哥一定有一个更为详细的计划吧。”

你这是要把我榨干呀!不过非常抱歉,我刚刚已经被无衣给榨干了。韩艺笑道:“不知道长孙公子可否听过一句话,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详细的计划我是没有,但是有一个大概的方向,但是目前而言,唯一可以未雨绸缪的,就是一旦开启夜市,两市必将满足不了,因为商人会增加许多,故此驸马爷应该要考虑下一个集市的地址了。”

长孙延听罢,觉得也是,这第一步都没有跨出去,下面说的事也无从谈起,况且此事也不宜之过急。

正好到了吃饭的时候,韩艺备上酒菜,三人是一边吃,一边谈。

既然有些框架,那么接下来就是往里面填内容,这内容究竟该怎么填。长孙冲对这些真是一点也不知道,读书人对买卖之事那是呲之以鼻的,关于细节的交流,一直都是长孙延可以韩艺在互动,长孙冲基本上就在边上听听。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三顾青楼了,韩艺不可能再藏着掖着,但凡长孙延问的,他都是回答的事无巨细。

但是双方都是只谈夜市之事,对于治安问题,都是避而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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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一个骗子三个帮

凡事总得有个度,不然就撑着了。

好比现在坐在马车内的长孙冲,他三顾北巷,本就是想请韩艺帮忙,如今倒是寻得计策,但他又开始犯难了,双眉紧锁。

长孙延见父亲满面愁云,道:“爹爹,你是不是还在为那治安问题烦劳?”

长孙冲一怔,瞧了眼儿子,点点头道:“若是真如韩艺所言,且不说这我不能做主,即便我能做主,那这也太麻烦的,我也办不好,这事我看还是免了,搞好夜市就行了。”

他不求有功,但求有过,这种涉及太多人利益的麻烦事,他可不想沾。

长孙延微一沉吟,心道,若是这事爹爹办得了,韩艺恐怕就不会说出来了,爹爹办不了,那不只有依靠他,等于还是得将权力交到他手里,真是想不到一个区区的宵禁制,竟然会滋生出这么多问题来,我还是准备的太少了,以至于爹爹会处于恁地被动的局面。叹道:“爹爹,此事现在已经不是你说免了就能免了。”

长孙冲疑惑的望着儿子。

长孙延道:“如今有很多寻常百姓,对于放宽宵禁制都表示忧愁,他们在乎的无非就是这治安问题,如今韩艺已经将此事告知了爹爹,如果到时出了什么乱子,陛下问起来,韩艺就可以说,他将办法告诉了爹爹,你是爹爹你隐瞒了,如此一来,这责任可就得爹爹你一个人来背了。”

长孙冲呆愣眨了眨几下眼,原本这事是李治直接任命给他的,而且又是韩艺提出来的,即便没有办好,那责任也是平摊,那样的话。就不会去找韩艺的麻烦,这就是长孙冲的作用,可是如果长孙冲隐瞒此事的话,那情况又不同了,只能拿他问责。

不知道还好,知道你不说。那你可就仔细考虑一下了。

长孙延心中也是暗骂韩艺这厮太狡猾了,功是他领,过就是他老子来背,不待这么玩的。

长孙冲问道:“那你以为如何?”

长孙延心里有些不安,毕竟韩艺这小子太诡诈了,让人防不胜防,道:“2sty1e_txt;我想这事恐怕得去找爷爷商量一下了。”

这种制度的改变,那可不是小事啊!

长孙冲连连点头,往车外吩咐道:“改道去爹爹去府上。”

“遵命。”

凤飞楼后院。

送走长孙父子之后。韩艺坐在房内,端着一杯热茶,暖着手,嘴角微微露出奸笑,这事一旦开始,想停下来,可不是这么简单了,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还只是一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忽听得吱呀一声,只见一道鬼祟的身影闪了进来。

韩艺吓得一跳。定眼一看,心里是没有一点脾气,在这个世上,能够吓到他的,也只有刘娥了,苦恼道:“刘姐。你也不小了,没道理连进屋敲门的道理都不知道么?万一我在换衣服,那你打算怎么办?”

“那又怎样?”

刘娥双目一瞪,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两日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干脆就什么都别跟我说。你老是说话说一半,究竟是我吓你,还是你要我这条老命。”

韩艺渐渐不支,讪讪笑道:“刘姐你正值大好年华,怎么能说是老命了,况且我也不是成心的。”

“你这还不是成心的?”

“当然不是。”

韩艺笑道:“如果我不那样跟你说,你不更得急死去,说不定还会以为我跑路了。再者说,我怎么会害你,你看看,不也没事么,我就问你一句,这两日内,驸马爷可有凶过你一句?”

“倒是没有。”

“那不就是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是你自己在吓自己,我一直都在告诉你,你要相信我韩某人做人的原则。”韩艺一挥手道。

刘娥道:“你有原则?”

“我没原则?”韩艺激动道:“你这话太伤我自尊了。我韩艺是什么人,功劳大家一块份,有罪我一个人扛。”

刘娥撇了下嘴,道:“要真有罪,也不是你说你一个人扛就一个人扛得了,你不知道还有连坐的罪名么。”

韩艺眨了眨眼,道:“好了,好了,这事算我对不起你,行了吧。”

刘娥道:“我也不是要你道歉,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艺道:“还不就是宵禁制的事,这事跟你说你也不懂。”

刘娥道:“我是不懂,但问题是咱们的事已经够多了,你还惹这些事干什么?”

韩艺笑道:“你懂什么,这可是赚大钱的事,你等着看了,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凤飞楼的资产就得原地翻上一倍,或许还不止,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只是顺应而生。”

刘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信不信由你,反正到时你就明白了。”韩艺道:“对了,你可还记得我们从李司空买下的那块臭地。”

刘娥还想了一下,道:“记得,记得。”

韩艺道:“你让茶五找一些人,把那臭坑给我填平了。”

刘娥一愣,道:“这两者有何关系?”

韩艺道:“就算没关系,我们也得将它给填平了呀,不然的话,难道不成我们买块地放在那里熏人?”

刘娥点点头。

韩艺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关于跟花月楼合作一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呢?”

刘娥迟疑片刻,道:“这是你和她事,我不管了,反正休想我给那贼妇好脸色看。”

韩艺一笑,道:“我知道了。”

正当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小艺哥,郑公子、卢公子、王公子来了。”

韩艺微微皱眉,道:“我知道了。”又向刘娥道:“刘姐。跟你说一句肺腑之言,若非必要,千万别跟聪明人做朋友。”

刘娥一愣,什么意思。

韩艺也不再说,起身走了出去。

来到院外,只见卢、郑、王三人站在院中。纷纷含笑望着他。

用不着这么暧昧的眼神吧。韩艺视若不见,拱手道:“我说这阳光怎么都落在门楣上了,原来是三位公子大驾光临。”

郑善行苦笑道:“韩小哥果真是正人君子也,连这谄媚之言,都得去学别人的。”

“哪里,哪里。郑公子过奖了。”

韩艺讪讪一笑,伸手道:“里面请,里面请。”

韩艺将三人请入堂内。

郑善行刚一坐下,便哈哈笑道:“韩小哥。我算是服你了,竟敢让长孙叔叔三番四次来此寻你,你可知道长孙叔叔生平从未来过这平康里。”

“郑公子,瞧你这话说的。”韩艺哪里肯承认,道:“这完全就是一个巧合,我这两日正好放假,出去游览一下我长安郊外的风光,偏偏驸马爷这时候找上门了。说真的,我刚才都内疚的想哭。”

卢师卦道:“行了。行了,你这话骗得了谁。”

王玄道冷不丁道:“卢兄此言诧异,明知被骗,却还甘愿被骗,并且还抓不到把柄,韩小哥这骗人的工夫。怕也是无人出其右。”

日。被这厮给看穿了!韩艺被他们三个说的汗淋漓的,轻咳一声,道:“正好,我也打算去找三位,说说这事了。”

三人听得。彼此余光一瞥对方。

韩艺一见,好呀,敢情你们是在逼我主动开口呀。叹了口气道:“双拳不敌四手啊!”

卢师卦笑道:“这可也怪不得我们,我们这不是怕你东绕西绕,把我们也给绕进去么,故此才出得下策。”

王玄道笑道:“此言差矣,应当是,一个好汉三个帮。”

是骗子,是好汉,敢情全都是你说了算,什么狗屁君子。韩艺暗骂一句,但还是将与长孙冲的交谈经过告知了他们,毕竟他们是一边的,而且这事也没有什么可瞒,这王玄道说的也对,一个好汉三个帮,韩艺不是一个独裁者,他也希望能够跟他们商量商量。

三人听罢,均感惊讶。

他们也没有想到,放宽宵禁制的内容竟然这么丰富,甚至还涉及到朝廷的改制问题,这可不是小事啊!

“这事能成吗?”

卢师卦对此感到有些怀疑。

韩艺微微一笑,没有做声。

郑善行、王玄道二人见韩艺笑得恁地自信,也就是说他是有把握的,绝非是听天由命,但问题是,这事长孙冲都做不了主,必须得获得皇帝、宰相们的同意。

三人倒也没有急着问,而是低眉沉吟起来。

忽然,三人几乎同时一怔,不禁相互看了眼,卢师卦情不自禁道:“高!高!韩小哥,你这一招还是太高明了。”

韩艺谦虚的笑道:“卢公子这话可别说早了,万一没成,那我的脸可就丢大了。”

太尉府。

长孙无忌坐在卧榻上,低眉深思着。

而坐在他对面的长孙冲与站在一旁的长孙延都不敢做声,静静的等待。

过了许久,长孙无忌突然抬起眼皮来,笑道:“冲儿,此事陛下已经交给你了,也没有叫爹爹在旁看着,此事你来找爹爹,爹爹也管不了,这事你要找,也得去找陛下。”

“这孩儿知道。”长孙冲点点头,又道:“可是此事事关重大,爹爹你身为太尉,与爹爹也有莫大的关系,故此孩儿才来找爹爹你商量。”

长孙无忌笑道:“你说的很对,但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用你来担心,你管着宵禁制的事就行了,你干脆现在就去找陛下,将此事告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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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二章 依法护民

二更时分,两仪殿内兀自是灯火通明。

李治斜靠在矮榻上,这两仪殿不比太极殿,在这里可以随便一点,而下面还坐着几人,左坐着的是长孙无忌,右坐着的是于志宁,另外还有褚遂良、程咬金、来济、韩瑗、长孙冲五人。

如果在这里扔个炸弹什么的,那唐王朝非得垮一半。

不过气氛显得有些安静,没有人说话,似乎在等着什么。

过得一会儿,只见那张少监走了进来,微微弯着身子,“陛下,韩御史来了。”

李治坐直身体,道:“让他进来。”

“是。”

过得片刻,就见韩艺走了进来,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

李治用手臂撑在面前的矮桌上,道:“韩艺,朕前面听秘书监说,你建议他成立一个新的官衙,用来维护长安城内外的治安,不知可有此事啊?”

韩艺道:“微臣的确与驸马说过此事。”

李治道:“朕想亲耳听听你的想法。”

“遵命。”

韩艺一拱手,道:“自贞观后期到如今,我大唐国力迅猛上升,除了陛下的文治武功,以及诸位大臣的努力外,还应该归咎于国内的安定,若是国内长年动荡,纵使陛下再有不世之材,恐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由此可见,一个国家的强盛与否,不在于它版图有多大,人口有多多,军队有多强,而是在于国内是否安定。汉武帝何等厉害,扫平匈奴,但也因此导致国内民怨四起,以至于大汉王朝从此一蹶不振,故此,无论何时。当以治国为重,只有国内安定了,才有资格再谈其它。”

长孙无忌、褚遂良、于志宁等人,包括李治纷纷点头。唯有一人嚷道:“你这小娃懂什么,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治国为先,当然是得强兵为先,你可不要忘记。这江山就是太祖、太宗马背上打下来的。”

说话的正是程咬金。

韩艺这一句话那真是惹到他了,治国靠文臣,治国为重,那岂不是说他们武将为轻。

长孙无忌老目一瞪,道:“你这老匹夫又懂什么,你打仗的军粮是天下掉下来的吗,没有军粮,就是给你一千万人,你也打不赢,不治国。哪来的粮食,你说是治国为先,还是强兵为先?”

程咬金对喷道:“你少在这里跟我讲这些大道理,你们这些文人,不就是耍耍嘴皮子,要我跟你争,那行,争完咱们再出去打一场。”

这朝中唯一敢跟长孙无忌这么说话,也就是程咬金了,因为他们都是最早跟随李世民的。争了几十年了,少了对方估计还会感到寂寞。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关系不好,恰恰反映他们关系非常要好,如果不是老熟人。程咬金就不见得敢跟长孙无忌这么说话。

长孙无忌指着程咬金道:“你这老匹夫,当年老夫追随太宗圣上平定西北时,你还只是一个草寇,你以为就你打过仗,老夫打的仗不比你少。”

程咬金手舞足蹈道:“你说是我是草寇,你不也就是个押粮官么。”

“你竟敢说我是押粮官。”长孙无忌说着怒气上头。霍然起身,撸起袖子,就道:“你要打是吧,老夫今日还就奉陪到底了。”

“那敢情好,敢跟老夫过招的都死了,也剩你老长孙了,我也不欺负你,允许你可以找几个帮手来。”

程咬金摇着脑袋就站了起来,嚣张的一塌糊涂,可谓是老夫聊少年狂啊。

二人看着就要干上了。

褚遂良、韩瑗、来济、长孙冲赶紧拉住长孙无忌,那边于志宁年纪大,肯定拉不住程咬金,就是一手挡在前面,劝说几句。

韩艺都已经看傻了,他真不有心挑拨离间呀,就算有心,他也才说第一句话,望着气得张牙舞爪的长孙无忌,以及冷嘲热讽的程咬金,这真的就是宰相与国公么?怎么看着比我更像市井小民啊!

殊不知这就是唐朝的文化,因为唐朝是非常尚武的,武官地位非常高,但是现在文官的地位在与日俱增,毕竟现在没啥仗打,国内也是施行修生养息的政策,肯定就以文官为主,文武之争,是屡见不鲜。长孙无忌本也是军阀世家出身,只是李世民现他打仗不行,行政、后勤厉害,故此就将他转为文官,但是家族底蕴犹在呀,不怵这些武官。

“够了。”

李治终于出声了。

他一开口,长孙无忌、程咬金立刻静了下来。

李治瞧了他们一眼,都是头胡子白了一大片,满面风霜,哪里好开口教训他们,带着一丝无奈的笑道:“二位爱卿稍安勿躁,先让韩艺说完,咱们再行讨论。”说着,他立刻朝着屏风外面喊道:“德胜,端两杯茶来给太尉和卢国公解解渴。”

长孙无忌一脸尴尬,让自己的外甥给看了笑话,狠狠瞪了一眼程咬金,然后才坐了回去,但是没有办法,这里面就他、于志宁跟程咬金资历、辈分相当,即便是褚遂良,也差了点意思,而于志宁的性格,肯定是当做没有听见,他要不出来压住程咬金,那这老匹夫非得将他们文官说得是一文不值。

程咬金脸皮厚,不在意这些,但也没敢在闹了,毕竟这两仪殿,可不是他家。

张德胜带着两个小太监给他们两个一人奉上一杯茶。

李治又向韩艺道:“韩艺,你继续说。”

“啊?”

韩艺人都是懵的,已经出戏了,一怔,道:“微臣说到哪里呢?”

于志宁微微笑道:“治国为先。”

“哦,对,治国为先,治国为先。多谢左仆射提醒。”

韩艺抹了抹汗,心里暗骂,这老匹夫还真是害人不浅呀,这种级别的议政,你这一打岔,万一我给你吓到了,那这还怎么谈下去。轻咳一声。继续道:“而治国又是以民为先,是先百姓好,然后才是国家好,故此治国的重点。就在于百姓的生活。但是在我大唐,还没有赋予任何一个官衙的使命,是以保护百姓为职责。”

于志宁道:“此言不妥,虽然没有一个官衙是以百姓为使命,但是我们这些大臣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大唐。为了天下百姓。”

“左仆射说的是。”韩艺微微颔,又道:“但是我们都知道,一个国家的根本在于百姓,那么理应有一个官衙是专门保护百姓。保护好百姓,那么我大唐何愁千秋万载。”

于志宁点点头,道:“你说得倒也没错,但是以保护百姓为职责,这未免过于笼统,他们具体又做一些什么呢?”

前面长孙冲虽然跟他们将事情说了一遍,但是长孙冲说得也是模糊不清。他不敢多说,因为这事不是很清楚的话,那真是多说多错,故此于志宁他们并非存心刁难韩艺。

韩艺道:“保护百姓的身家性命,也就是维护治安。”

程咬金道:“我看你这是多此一举,每天在街上巡逻的士兵,难道你看不见么。”

韩艺笑道:“这下官当然看见了,但是用士兵来维护治安,这非常的不妥。下官还在扬州的时候,有一回那扬州刺史曾派一小队士兵来我梅村找我。其实他们只是来找我的,但是我村里的百姓见到他们,却感到非常害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呀。因为他们身上带着杀气,他们手中的武器就是用来杀人的,故此才会让人感到害怕。而维护治安,必须要面对百姓,但是士兵的武器是用来对付敌人的,纵使有人犯法。但他也只是一个犯罪的人,他还是我大唐的百姓,而不是我大唐的敌人,当我们的士兵拿着用来杀敌的武器,去面对自己的百姓,这本生就是一个错误。

而且士兵的天职还是打仗,不管是保卫国家,开疆拓土,都需要通过战争来解决,这才是士兵的职责。是,他们的做的事,都是为了保护百姓,但是他们是将所有的百姓当成一个整体,如果说有一个百姓在战争中无辜死亡,士兵不会有太大的感触,他更在乎的是战争的输赢,当然,这不是士兵的错,他们得顾全大局。士兵的职责就是打赢仗,他们的职责跟百姓的日常生活是没有细微的关系。”

李治听得频频点头,道:“此话甚是在理呀。”

来济道:“你说的不错,但不是还有县衙吗。”

韩艺道:“县衙的主要职责是治理好一方水土,河道、水利、灌溉、下达朝廷命令,县衙做的事,是为了让百姓在这方土地上生活的更好,其中也就是一个受理罪案是行了保护百姓的职责,而非真正意义上的保护百姓。我建议成立一个新的官衙,目的就是为了各司其职,更为细致的治理国家,同时也突出陛下的爱民如子,宣扬陛下的以仁政治国,以求做到让每个百姓都活在一个安定的环境下。”

这个可以有哦。

也正好说中李治了的心思,他即位不久,不能说受天下百姓的爱戴,简单来说,就是给予百姓的恩惠太少了,远不如李世民,皇帝虽然是最大的,但是如果天下百姓都不认你这个皇帝,那你就不是皇帝,惠泽于民,这每个皇帝都要做的,哪怕喊两句口号,你也得喊,没有做到这一点的皇帝,那都被百姓推翻了,也可以说是铁打的百姓,流水的皇帝。

光凭这一点,李治就有了支持的理由,点点头,道:“不过你说了这么多,并没有说明这个新的衙门具体的职权是什么?”

韩艺道:“保护百姓,就是维护治安,何谓治安,也就是秩序,而我大唐的秩序,就是唐律,有道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新的官衙自然是用来维护律法,捍卫律法,打击一切破坏律法的行为,用律法去保卫百姓,也就是依法护民。”

“好!好一个依法护民!这话说得好啊!”

长孙无忌突然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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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财大气粗

李治本也觉得这话没错,但是见长孙无忌说的这么激动,不免感到有些诧异,向长孙无忌笑问道:“太尉何出此言?”

长孙无忌笑意一敛,道:“陛下有所不知,自古以来,寻常百姓皆是谈法色变,因为他们都觉得这律法就是用来惩治他们的,也因此不敢触犯律法,这就是历代君王对律法的认识。但是百姓也从未拥护过律法,然而,事实这律法并非是用来惩罚百姓的,恰恰是用来保护百姓的,如果我大唐律能够得到百姓的拥护,大家齐心合力,人人守法,那么纵使有些邪恶之徒企图破坏律法,不用朝廷开口,百姓第一个就会站出来反对,惧怕只能镇得住一时,拥护却可维持长久。”

长孙无忌忠奸不论,但是对于唐律还是做出了非常杰出的贡献,包括他亲自编写的《永徽律》那是中国历史上最早涉及国际私法概念的法典。

他这一番话立刻将韩艺的建议提高到一个更深的层次。

律法究竟是因何而来?

在此时,律法主要还是用来统治百姓的,是统治者用来约束百姓的,其实统治者也希望百姓能够畏惧律法,这样就不会人犯法了,但是如果人人都拥护律法的话,那也就是说人人都拥护他的统治,而且也不会有人犯法。

两者相比,明显后者就更加高明一些。

“太尉言之有理啊!”

李治点头一笑,表示赞同,向长孙无忌道:“如此看来,太尉也是赞成韩艺的建议?”

长孙无忌却是摇头道:“老臣只是赞成此言,但要说整件事么,老臣还是觉得尚缺考虑。”

李治又问道:“太尉此话怎讲?”

长孙无忌道:“陛下。韩艺建议成立这新的官衙,还是基于在放宽宵禁制上面,故此我们不应当只看这新的官衙是否应该建立,还得看是否合适这放宽宵禁制,这才是主要的。根据韩艺所言,放宽宵禁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道告示就能够放宽的,还得投入不少的人力、物力,老臣觉得朝廷是否也得量力而行,毕竟我大唐才刚从战争中恢复过来,国库也不是非常充盈。”

李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还是太尉考虑的比较周详。”

提到钱,李治也不得不慎重对待,他只是比较喜欢成熟的女人,是一个御姐控。但作为皇帝,李治绝不算是一个奢侈的皇帝,不跟那唐玄宗一样,过得也是比较节俭的,送给长孙无忌的礼物,那都是从牙缝里面抠出来的呀。又向韩艺道:“韩艺,你说得虽然不无道理,但是凡事得量力而行。朕当然希望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但朝廷恐怕是有心无力呀。”

韩艺颔道:“陛下。不管是商人做买卖,还是农夫种地,必定都是先得投入,然后才能收到回报,这夜市同样也是如此,朝廷得先投入。才能收获回报。”

李治道:“这朕也知道,可问题是这回报怎样获得?”

韩艺道:“自然是增税。”

这话一出口,褚遂良立刻站出来道:“这可不行,自我大唐开国到如今,就一直在提倡轻徭薄税的治国之道。怎能随意增税,倘若任意征税,无异于动摇国本,到时天下必乱,这一回我念在你年幼,就不与你计较,倘若你再敢在陛下面前说出这等祸国之言,我褚遂良第一个饶不了你。”

这唐初时期,税收不高,是非常低的,都是为了促进农业展,而且,因为唐初商业几乎都是原生态,朝廷也不太看重,所以没有商税和工税,什么茶、酒、盐、矿都不征税,就是交点市租,宋朝就刚刚相反,但凡赚钱的都要征税。这时期的官员,听到这增税,都表现的非常慎重,因为轻徭薄税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像韩瑗、来济他们都还在建议朝廷再减一些税收。

韩艺对此倒是不生气,笑道:“右仆射误会了,右仆射说的是征收苛捐杂税,杀鸡取卵,这下官也不赞成,但是下官说的征税,是你情我愿,合情合理的税收,这不是一回事。”

李治道:“那你就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艺道:“陛下也去过微臣的淘宝大市场,在那里做买卖的人都是一些贫穷百姓,迫于生计,才来微臣这淘宝大市场碰碰运气,挺不容易的。出于良心,出于仁义,微臣都不应该收他们的租金,毕竟他们的生活非常贫穷,赚的钱不容易,但微臣还是收了,因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微臣不收他们的租金,那微臣这大市场可能就开不下去,这对他们而言反而更加糟糕了,反过来说,如果大市场越来越好,他们赚的也就越来越多,故此他们也愿意交租金。”

褚遂良道:“这只是你个人的买卖,你收租金,百姓会觉得这事理所当然的,但是如果朝廷增加税收的话,百姓可就不会这么想了,这不能一概而论。”

韩艺笑道:“右仆射说的是,但是道理是一样的,如果夜市能够给百姓每月增加十文钱的收入,而只是让他交出一文钱出来,百姓就真的不会愿意吗?

于志宁笑道:“这可还真不一定,只是说的话,人人必将点头赞成,可是真当这钱入得兜里,你再让他们拿出来,他们肯定是不愿的。”

韩艺不免看了眼于志宁,哎呦,看来这老货听懂心理学的。笑道:“左仆射虽然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朝廷也不是无理征税,朝廷是先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保障夜市能够顺利的开起来,同时也保护了百姓的身家财产,给百姓带去了生计,朝廷理应收取相应的回报,而且也是在保证百姓利益的前提下征收税收,这样才能保证夜市能够正常运转,如果百姓不愿意交税。那行呀,关闭夜市就是了,做买卖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

李治道:“你的意思是,朝廷先将这夜市开起来,然后等到百姓赚钱了,再征收相应的税收?”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毕竟夜市是由朝廷控制的,也方便征收税收。”

褚遂良道:“就算你说的对,那也是基于百姓能够凭借夜市赚钱,可若是赚不了钱呢?”

韩艺很是干脆道:“如果百姓赚不了钱,那么朝廷为夜市支出的钱,我个人垫上。”

这一句话堵得褚遂良都有些犯傻了,他在这朝堂上争论不下百回,可从未有人说过这般话。

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韩艺——财大气粗。

如果是其他的八品小官说这话,皇帝估计会让人拉他出去掌嘴。你摆明就是赌气呀,但是你凭什么跟宰相赌气,但是韩艺的话,情况可就不同了,谁都知道韩艺现在日进斗金,有的是钱,垫这笔钱,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幼稚,一干老货皆是忍俊不禁。气氛反而轻松了许多。

程咬金哇哈哈道:“好后生,有魄力,老夫支持你。”

“老匹夫。”

长孙无忌不禁低声骂道。

李治也笑了,道:“韩艺,君无戏言,你可得考虑清楚。”

“多谢陛下劝告。”

韩艺一拱手。道:“但是微臣有信心,不过有一个前提,就是没有人在从中搞鬼。”

李治笑哈哈道:“这里坐着的可都是我大唐宰相,如果他们点头答应了,谁还敢从中作梗。”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对于他们君臣的默契,都已经习惯了,道:“既然韩艺你恁地有把握,那你何不再说清楚一点,这税何时征,何时才能让朝廷收支平衡,这也好给户部一个说法。”

韩艺道:“半年之后便可以征收,征收一年的税,朝廷便可收回成本。”

你要跟他说别的,他肯定不敢这么干脆的回应,但要是说做买卖,那他还是有把握的。

长孙无忌点点头,不做声了。

李治目光一扫,询问道:“不知各位爱卿对于成立这个新的官衙,是否赞同?”

长孙无忌率先开口道:“老臣以为可以一试。”

他都点头了,其他人自然也都赞成。

李治点点头道:“秘书监,韩艺,你们赶紧拟写一份关于详细的奏章呈上来。”毕竟现在长孙冲是韩艺的头,怎么也得将他放进去,其实也就是让韩艺写。

“微臣遵命。”

“且慢。”

褚遂良突然又站了起来,问道:“陛下,一旦这新官衙成立之后,那应该安置于何府之下?”

李治听得一愣。

韩艺眼中突然闪过一道诡异的目光。

程咬金突然道:“这还用商量么,自然是归十六卫府统管。”

长孙无忌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做声。

褚遂良在面对程咬金的时候,当然不敢跟长孙无忌一样,破口大骂,撸起袖子就是干,微微笑道:“卢国公此话怎讲?”

程咬金道:“这新官衙可是要维护治安的,其中肯定免不了缉拿凶手,这事你们文人做不了,当然得归十六卫府,亦或者就交给东宫六率。”

褚遂良笑道:“卢国公可不要忘记,方才可还说了,士兵就是用来打仗的,可不是用来对付自己的百姓,这样不妥。”

程咬金指着褚遂良道:“你这人就是一根筋,这个变一下不就行了么,你说他们是士兵,他们就是,你说他们不是,他们就不是,这只是归于十六卫府管。”

褚遂良不以为意,摆摆手道:“如果这个新官衙是为了打仗而成立的,那么是该归十六卫军统管,可是,方才韩艺说了,这个新官衙成立的目的,是依法护民,这才是新官衙的职责所在,那么理应归刑部统管。”

“什么刑部。”程咬金道:“你们刑部就懂得审犯人,会抓贼么?”

褚遂良笑道:“捉贼那只是小事,普通的衙役也能够捉贼,但是十六卫府可懂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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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皇家警察

程咬金毕竟是武将出身,嗓门是大,用来捣乱,当喇叭用,那是不二人选,但要说辩论么,他可就不是褚遂良的对手。

“韩艺,这事因你而起,那你说该归谁统管?”

但程咬金可也不蠢,他知道自己争不过褚遂良,而且褚遂良也不会跟长孙无忌一样,跟他刚正面,倒是韩艺这小娃在面对褚遂良时,屡屡占得先机,故此将韩艺给拉了进来充当帮手。

韩艺一脸为难道:“这事我不懂呀,也轮不到我说话。”

程咬金道:“你不懂你方才说那么多废话。”

李治突然开口道:“韩艺,关于此事,朕也想听听给你的建议。”

于志宁很识趣的底下了头,看架势是不打算插嘴了。

因为他知道,这的确是一个难事,根据韩艺所言,这个新官衙肯定是拥有武装力量的官衙,因为文人是保护不了百姓的,这份责任原本就是属于十六卫府的。在街上巡逻,亦或者晚上巡夜的,那可都是十六卫府的士兵,而十六卫府又归天子管辖,理论上,刑部是不能拥有武装力量的,哪怕是兵部也没有拥有武装力量,唐朝在唐玄宗前,这个军权可是一直都在皇帝手中的。

韩艺一脸为难道:“回禀陛下,右仆射说的在理,理论上来说,这个官衙理应归于刑部管辖。”

“不妥,不妥。”

长孙无忌突然开口,是摇头换脑,道:“韩艺,你可不要忘记,此乃天子脚下,这新的官衙不但要保护百姓。还得保护天子,而十六卫府的职责本就是如此,论经验,论资历,十六卫府都是当仁不让,那何不统一管理。这样也省去许多麻烦来。”

程咬金立刻道:“还是太尉深明大义。”

长孙无忌呛道:“你这老匹夫少在这打岔,我说什么,与你何干。”

你这老狐狸,明知不可能将这新官衙交给十六卫府,偏偏还这么说,真是虚伪呀。韩艺道:“可是——如果归十六卫府统管,那不等于没有任何改变,那也就没有必要成立这新官衙了,下官的初衷就是为了让大家各司其职。十六卫府就是专门保护陛下,保护京城,保卫我大唐,而这个新官衙的职责,就是维护秩序。”

李治听得面泛犹豫之色,他当然也知道,如果将这事交给军方统管,那就没有意义了。而且职权上也会生冲突,而且军方那些统领都是武官。性格粗暴的多不胜数,你让他们去维护秩序,肯定就是动刀动枪,只怕会弄巧成拙,那就还不如一切照旧。

但是若交由刑部的话,那就不归天子直接管辖了。这武装力量,又是天子脚下,不可能交给别人去管啊!

可是,李治又想求变,想要拥有自己的政治特色。是一个有野心的皇帝,内心非常纠结。

话说到此,褚遂良也不敢多言了,如果他拼了老命的要将这新官衙拉到刑部来,那皇帝就要问问你,你这是想干什么呢?

这是非常敏感的事。

韩艺突然道:“陛下,微——微臣的话还——还没有说完。”

李治一怔,道:“那你就说吧。”

韩艺道:“微臣觉得陛下答应成立这个新的官衙,乃是出于对百姓的关心,包含仁爱,等于就是陛下施以雨露给百姓,故此这一点一定要体现出来,一定要让百姓感受陛下的仁爱。”

李治听得目光急闪,这就是他想要的。

韩艺又道:“微臣不才,还为这个新官衙想了一个名字。”

李治道:“什么名字。”

“民安局!”

“民安局?”

李治点点头道:“这名字好是好。”

他欲言又止,无非就是说,这个名字还不能直接体现出他的仁爱。

真是爱慕虚荣。韩艺心里清楚的很,又道:“关于民安局的官名,微臣建议取名警察,警,警示,警戒,察,侦察,纠察,合起来就是侦察,检察的意思,也就是维护治安,但是,这警察又是因陛下的仁爱而生,故此,微臣建议就叫做‘皇家警察’。”

其实关于这个名字,是他早就想好的,他原本是想取一个当代人习惯的官名,但是捕快、捕头、衙役,都太土了,没有一点气势,一看就是打杂来的,想来想去,干脆就叫皇家警察。

“皇家警察?”

李治猛吸一口气,皇家就代表皇室,皇室派人去保护百姓,不就是皇帝在保护百姓吗。除此之外,将来那些顶着皇家警察的官吏,他们肯定就把自己当成是天子门生,当成是皇家的人,这一份莫大的殊荣呀,这不用说呀,那么这个武装力量,不管归谁管,都是绝对效忠皇上的,没有皇上,就没有皇家警察,这是很直接的关系,哪里还纠结,喜悦之情,跃然于纸,道:“好,这名字好,皇家警察,哈哈。”

于志宁听得暗笑,这小子还真是一个人,一个名字就化解这个敏感的难题。

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也微微点头。

程咬金听得一双牛眸子急转,让道:“陛下,这十六卫府,何不也叫做皇家十六卫府。”

如果没有这个名号,那当然没话说,既然有了,那就不是这么说,你们皇家警察是皇家的人,那敢情十六卫府就成外人了,这可不行,你们是保护百姓,我们是保护皇上,我们更有资格成为皇家的人啊。

“卢国公言之有理,但此事稍后再论。”

李治敷衍了一句,但这事他也不敢乱下决断,轻咳一声,道:“这样吧,具体还是等到韩艺将这民安局详细奏章递上来,再做决定,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臣等告退。”

几位中枢大臣连同韩艺这个不入流的小官一起退了出去。

“后生可畏呀!”

这一出殿门。褚遂良就似笑非笑的说道。

韩艺颔道:“右仆射过奖了,下官身为大唐子民,理应要为大唐,要为陛下进以微薄之力,大唐好,下官就好。有道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长孙无忌抚须笑道:“好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小小年纪有这等觉悟,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老夫可是非常期待你那一份奏章啊!”

韩艺拱手一礼,道:“多谢太尉夸赞,下官自当尽心竭力。以免让太尉失望。”

长孙无忌摆摆手道:“你乃为民请命,老夫是否失望,可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让百姓失望了。”

韩艺道:“太尉金玉良言,下官受益匪浅。”

“哈哈!”

长孙无忌又是抚须一笑,随即就离开了。

后宫。

在结束议会之后,李治就去到了武媚娘的寝宫,他现在已经不去皇后那里了。都闹到这层面上了,去了也只会尴尬。没啥好说的。

来到屋内,李治就将方才议论之事,告诉了武媚娘,如今他能够商量的对象,也就剩下武媚娘了,抛开感情不说。他们还有着共同的政治利益。

武媚娘听后,沉思半响,道:“陛下,臣妾以为此事可行。”

李治听她语气非常果断,道:“此话怎讲?”

武媚娘笑道:“陛下忧虑可是这民安局该归谁统管?”

李治点点头。

“原本这民安局所管辖之事。多半都是有十六卫府在执行。”武媚娘突然拿起一个杯子,放在中间,道:“这个杯子就代表着从十六卫府分出来的职权。”说着,她又拿起酒壶倒了半杯子酒进去,又拿了茶壶倒了半杯子茶进去,一边倒,一边说道:“这杯子它又能盛酒,又能盛茶。”说着她又将杯子放于李治面前,道:“但不管怎么说,这杯子始终是属于陛下你的,区别就在于,方才只是一个空杯子,现在里面有酒有茶。”

李治望着面前这杯子,若有所思。

十六卫府自然是天子直接统辖,民安局的出现,必定会从十六卫府夺取一些权力过来,但是民安局可不只是巡逻,抓罪犯,防止暴动,“保护百姓,帮助百姓。”这个句话可就大有内容呀,刑部也得交出权力,县衙也得交出一些权力,包括吏部、户部各大部门就要交出一些权力来,等于就是进一步分散权力。

如果李治能够控制住这个民安局,等于就是从三省六部中收回一部分权力,三省六部不就是长孙无忌的大本营吗。

这个道理,李治是想明白了,但却是苦笑道:“名义上,天下都是朕的,可事实也并非如此。”

武媚娘笑道:“所以陛下得拿自己的杯子出去啊,这杯子不管放在谁人家里,那还是陛下的杯子。”

李治瞧了眼武媚娘,道:“你是说让我从十六卫府调人去民安局?”

武媚娘点点头。

李治道:“方才朕也想过此事,可是十六卫府多半都是武官,武官统领民安局,朕始终有些担心。”

武媚娘想了下,又道:“既然如此,那何不让韩艺来统管民安局。陛下不是正愁没有理由提拔韩艺么,这可是一个好机会,这个民安局是韩艺想出来了,那么就必须得启用韩艺,这大臣也不好反对,何不就将民安局的官职提升到五品,借机将韩艺升为通贵。”

李治听得眼中一亮,这倒是一个提拔韩艺的好机会,可立刻又摇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个职位韩艺担任不了。这民安局可是要维护长安秩序的,而那些个高门子弟平时可没少胡作非为,韩艺他出身卑微,他根本就压不住这些人,反倒会惹上麻烦,弄不好,还会出大事。”

武媚娘点点头,道:“陛下所忧甚是,这民安局长官一职,韩艺还真是当不了。”说着,她稍一沉吟,道:“那陛下何不让程处亮来担任这一职位。”

李治更是摇头摆手道:“你有所不知,朕这妹夫年轻时,在长安内可也是一霸,好勇斗狠,偷鸡摸狗之事怕也没有少做,百姓可都怕了他,在旁辅助一下,那还是行的,但是当这民安局的长官,那是决计不合适,不合适。”

武媚娘笑道:“陛下说的,臣妾早已有所耳闻,可是臣妾看中的也就是他这一点,方才陛下你也说了,长安城内贵族子弟遍地都是,有些家的公子飞扬跋扈,欺凌百姓,这一般的官员可是压不住他们这些人的,即便是一些长辈,怕也是会不看僧面,看佛面,万一出现这种情况,那么百姓必将对这民安局失去信心,但是程处亮这些人不同,他们本也是好勇斗狠之人,他们不会惧怕那些公子哥,反倒是那些公子惧怕他们。

而且,十六卫府中有很多武将都是由这些功勋贵族的子弟担任,其中有不少人并不会练兵打仗,完全就是依靠祖荫才能入得十六卫府,待在军中反而成了害群之马,陛下何不就让他们来管理这民安局,他们虽然平日里胡作非为,但是一旦他们背上皇家的荣耀,他们定会引以为荣,而且维护秩序,难免会生冲突,这不就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么。”

这主意可真是非常大胆呀。

让一群恶少跑去维护秩序,这光想一想,都觉得恐怖呀,但这就是武媚娘,大胆、果敢,别人不敢用的人,她就敢用。

李治有些吓到了,道:“这怎么合适。”

武媚娘笑道:“陛下,光凭他们肯定不行,不是还有韩艺他们么,虽然这长官韩艺是当不了,但还是可以借此提拔他。”

李治一愣,道:“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想起几个人来。”

武媚娘道:“什么人?”

李治道:“元烈虎,独孤无月,以及长孙延。此三人与朕一块玩到大,朕对他们是再了解不过了。他们三人虽然性格都非常怪癖,但都是非常正直的人,元烈虎好打抱不平,极重感情,而且非常勇猛,曾还与程处亮打过一次架,除了萧家那个小魔女以外,他是谁人也不怕。而独孤无月继承了他祖辈独孤信的优点,忠义为先,又重气节,再加上独孤家在关中百姓心中的地位,他也是非常合适。至于长孙延么,历来就崇尚法制,深通我大唐律,凡事只求公正。”

武媚娘听得点头道:“若是这样的话,臣妾也觉得他们三个的确是上佳人选,尤其是长孙延,如果民安局归刑部统辖,但里面却都是十六卫府的人,这怕也不太好,而且大臣中肯定有人反对,有长孙延在,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问题是这三人还不一定愿意来当这官,而且朕对于让程处亮他们来管理民安局,始终是心存忧虑,这事还得一步一步来。”李治叹了口气,道:“朕想等到时看了韩艺递上来的奏章再做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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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民畏官?官为民?

夜已深,但是卢家药铺的后院依旧烛光摇曳,三道人影随着烛火而在墙上晃动着,只见郑善行手执毛笔伏案写着什么,而在他左右两边还站在卢师卦、王玄道,他写写停停,与卢、王二人交流着。

咚咚咚!

忽闻敲门声。

三人面色一喜。卢师卦笑道:“定是韩小哥回来了,我去开门。”

言罢,他就兴匆匆的走了出去。

过得片刻,就见他与韩艺一同走了进来,卢师卦哈哈笑道:“我们今夜的努力,可算是没有白费了。”

郑善行、王玄道纷纷大喜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韩艺不辱使命,总算是迈进了一小步,但是成功与否,还得看这一道奏章。”

郑善行问道:“国舅公他们没有刁难你吧?”

韩艺摇摇头道:“比想象中的要轻松的多。”

王玄道微微笑道:“这一招恁地高明,他们如何会拒绝。”

关于民安局的计划,这可不是小事,为何会进展的恁地迅,其实就是因为满足了各方的需求。

李治不用说了,一来,如今朝中一潭死水,令他非常不爽,民安局的出现,就正好激活了这一潭死水,不管怎么说,他这皇帝总算是有事可做了,二来,他也希望有自己的政治特色,惠泽于民,让百姓不要老是怀旧,当下比贞观时期可是要好多了。

至于长孙无忌一派的话,韩艺提出依法护民的政策,就是为了满足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一直在捣鼓唐律,他对唐律做出了非常大贡献,玩这法制。那是他擅长的,也跟他的政治理念不谋而合,而且民安局跟律法有关,那么肯定跟刑部有关,甚至可以说必须归刑部,刑部又归三省管辖。等于他才是民安局的顶头上司。

而民安局又从军部获得了一些权力,等于民安局出现,这会令他的权力得到进一步加强。

但是反过来说,民安局虽然归刑部,但这是一个新的部门,不可能一下子就被刑部掌握,李∑nsty1e_txt;治肯定也不会轻易放手,这就还得看双方的博弈,不过对于长孙无忌而言。他认为官场的权力争夺,李治怎么是他的对手。

对于文官而言,同样也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文武相争,那是唐朝的文化,而这治安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维护长安秩序的责任,交给军方来管的话。他们也是担惊受怕也,但是如果交由刑部来管。那就轻松多了,毕竟都是文官,凡事都好商量,不会像现在这般压抑。

看起来好像唯独军方是损失的一方,其实也不然,现在的十六卫府里面都是官二代、官三代。这些人不太想出去打仗,荣华富贵让他们变得非常贪生怕死,但是他们如果要继承祖荫的话,就必须要走上这一条路,这民安局文武都涉及。也就给他们开辟了另一条更为安全的道路,那么军方肯定也是赞成的。

而韩艺的话,自然就更加不用多说了,这个民安局肯定离不开他,他就能掌握实权了。

方方面面都满足了,那么成功自然是水到渠成。

“王公子过奖了。”

韩艺拱手谦虚一句,又道:“只是劳烦了三位公子,韩艺真是过意不去。”

卢师卦非常直爽的说道:“这种劳烦我们可是非常愿意帮忙的,你的这一道奏章令我等也是受益匪浅,甚至都可以预见,一旦这民安局成功了,对于百姓可是一件莫大的好事,而且还能使我大唐更上一层楼,惠国惠民,我们自然也是责无旁贷。”

郑善行笑道:“不错。自古以来,都只有民畏官,而不存在官为民,太宗圣上也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既然如此,爱护子民,应当是天子的职责,只可惜没有几个天子能够真正做到这一点,民安局的出现,或许能够实现这一点,百姓交税给朝廷,朝廷拿着这税给官员俸禄,那么官员理应为百姓做事,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他心地善良,又崇尚“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思想,以前他还不是官的时候,就时常去帮助百姓,如今已经入得官场,他就更加觉得要为百姓办事,故此这民安局可是最对他胃口了。

说着,他又拿起那一份奏章,递向韩艺,道:“这是我们刚刚写的,你看看,这么写是否合适?”

韩艺拿起一观,突然咦了一声,“这不像似郑公子你的笔迹啊!”

王玄道笑道:“韩小哥一眼就能瞧出端倪来,可见对书法颇有研究,难道你是故意隐藏自己的书法。”

韩艺让他们代笔写奏章的理由,还不就是他的字非常的不堪,但是作为一个骗子,对于书法不可能没有涉猎,反正是真的他不会,假的他能做,对于笔迹那可是有着天生的敏锐呀。

就你聪明。韩艺没好气道:“这书法有什么好隐藏的,我只是喜欢欣赏书法,但未必就会写字,就好比那些喜欢看话剧的人,他们也不见得会演话剧。”

卢师卦笑呵呵道:“善行的书法那可是非常了得,不仅擅于模仿,而且他能以十余种笔迹书写行文。”

韩艺惊道:“当真?”

郑善行苦笑道:“这不过是玩物丧志罢了,不值一提,而我之所以换一种笔迹,也就是怕被陛下看出来,这麻烦能免则免吗。”

他们七个果真个个都是天才。韩艺暗叹一声,笑道:“这本事可了不得呀,去当骗---不,我的意思是,能人不能,是为天才。”

在后世,也有一些千门高手都是以模仿笔迹著称,而且在那个互联网的时代,这种人才几乎都成为了稀有动物,一个团队有一个这种人才,那真的是如虎添翼,会省去许多的麻烦。

四人又开始谈论这奏章来。因为他们四人很多想法都不谋而合,故此谈起来也非常投机,一边谈,就一边写,韩艺只是弄了一个框架出来,具体里面细节。还是大家一块商量着办,韩艺他本身就崇尚团队精神,英雄主义对他而言,那只是年少轻狂,而且郑善行他们更加了解当前的社会制度和背景,他们的意见对于这一份奏章可也是至关重要。

这谈着谈着,天就亮了,柳琴和卢知莲都已经起床了,见卢师卦他们还在谈论。真是废寝忘食呀,赶紧做了早餐给他们送了过来,几人又是一边吃,一边谈,直到中午时分,这一份奏章才写好。

韩艺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官服,然后就带着奏章跑去皇宫了。这事必须得趁热打铁,迟则生变的道理韩艺还是明白的。

由于韩艺有令牌入宫就变得简单多了。不过那张德胜这一回倒是没有将韩艺带去两仪殿,而是带着他去到一处花园中,远远就听得流水之声,亭台水榭,鸟语花香,在这初冬时分。依旧呈现出一片生气勃勃,煞是美丽。而在那人工湖湖面上有着一座亭台,里面坐着一男一女,正是李治和武媚娘。

“微臣参见陛下,昭仪。”

韩艺入得亭台。行了一礼。

“免礼。”

李治笑问道:“你有何事禀告?”

不会吧,昨日说得事,你今日就忘记了?韩艺讪讪道:“回禀陛下,关于民安局的奏章,微臣已经写好了,还请陛下过目。”

李治一惊,道:“就写好呢?”

韩艺道:“为陛下办事,微臣怎敢怠慢。”

成立一个新的官衙,这可不是简单的事,哪能这么快就搞定了。李治微微皱眉道:“这事你可得仔细斟酌,朕虽说是让你尽快呈上,但也没有让你今日就呈上来。”

韩艺恭敬道:“为陛下办事,微臣自当是竭尽全力,不敢怠慢。”

武媚娘心思细腻,她见韩艺面色疲态,心知他定是连夜写好的,而且她对韩艺非常有信心,既然韩艺敢呈上来,那定是有把握的,于是道:“陛下,你瞧韩艺面容疲倦,想必定是废寝忘食将这奏章写好的,既然这奏章都已经送来了,陛下何不先看过再说,倘若有不合适的地方,陛下再让韩艺改过便是。”

李治这才注意到韩艺的疲态,满心的感动,这就是皇帝最喜欢的臣子呀,面露微笑,道:“真是难为你了。”点了下头,让张德胜立刻将奏章递上。

张德胜立刻将奏章给李治送上,李治拿着奏章打开一看,道:“这不是你写的吧。”

看来我的字已经难堪到世人皆知了。韩艺讪讪点了下头。

李治又看了眼,道:“这是郑善行写的吧。”

韩艺顿时喷血的冲动都有了,说好的模仿高手了,怎么一下子就被人看出来了。

“韩艺,就算你要找人代笔,那也得谨慎一点,找一个陛下不熟悉的人来写,待会这奏章还得拿给那些大臣看的,虽然不打紧,但难免会唠叨你几句的。”武媚娘见韩艺一脸尴尬的表情,掩唇咯咯笑得两声,顾盼流转间,那是百媚横生,丰乳颤抖,更是令人神魂颠倒。

这就是武媚娘,远观风华绝代,近看摄人心神。

好在韩艺也是见过世面的男淫,赶紧收敛心神。

不过此话一出,反倒是化解了韩艺的尴尬。

“媚娘,这可不是郑善行的笔记。”李治呵呵道。

武媚娘美目微睁,诧异道:“那陛下如何得知是郑善行所写?”

李治稍显卖弄的说道:“你有所不知,郑善行的书法虽好,但是比起像右仆射那些书法大家来,可还是差了不少火候,而他的书法之所以令人津津乐道,盖因他可以以十余种笔迹行书,而且擅于模仿,但是终归是一个人写的,那么肯定有相似点,他的字体非常工整,作小字尤佳,而且他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就是他的字大小非常相似,近乎相等,这可能跟他的性格有关,故此不管他的笔迹怎么变,但这字的大小未有丝毫改变,故此朕才猜是郑善行所写。”

原来如此,看来得提醒下郑善行,有时候可以弄弄草书什么的,别写的这么工整。韩艺道:“陛下真是英明神武,微臣佩服万分。”

“这跟英明神武有什么关系。”

李治呵呵一笑,然后就看了起来。

武媚娘也余光瞟去,按理来说,这奏章不宜给她看,但是由于目前李治的情况特殊,即便武媚娘不主动去看,他等会一定会给武媚娘看的,只是由于韩艺在此,武媚娘也不好做的太明显了,故此只是用余光去看。

奏章的刚开始,肯定是讲明成立民安局的理由,这个韩艺也说过很多,李治也是粗略的看了看,这个理由看不看无所谓,只要符合他心中的利益就行了,看到最后一段,他突然念道:“民安警训,保护和服务百姓?”说着,他突然抬起头来道:“韩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你都不懂?韩艺道:“回禀陛下,微臣以为民安局关乎天下百姓的生活,那么作为民安局的一员,都应该要拥有崇高的人格、思想,故此微臣想用这句作为民安局的宗旨,要是无法做到这一点,就没有资格成为皇家警察。”

李治点点头,道:“可是‘服务’一词是否有些不妥。”

服务是下人干的事,官怎么能用服务一词呢?

韩艺不卑不亢的答道:“圣人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比民,尚且轻之,何况官吏?陛下任命他们为官,肯定是希望他们能够治理好国家,给予百姓幸福的生活。皇家警察可以说是陛下的仆人,而百姓乃是陛下子民,陛下的仆人为陛下的子民服务,这是理所当然的,若无为百姓服务的精神,又怎能让百姓深刻感受到陛下施予他们的雨露。这就是民安局的精神与职责所在,民安局不是用来管理百姓的,而是用来帮助百姓的,这两者若是不区分开来,微臣怕民安局会失去它存在的意义。”

“说得好!你这一番话,真可追圣人矣。”

李治还未开口,武媚娘倒是先开口大赞一句,又道:“古往今来,多少祸事皆是出自官员之过,君主毕竟只是一个人,又岂能照顾的面面俱到,必须得依靠官吏,但是有些官吏却利用君主给予他们的权力,而胡作非为,欺压百姓,徇私舞弊,从而造成官逼民反的现象,不知道有多少君主受此连累。

去年陈硕真谋反一事,不也是因为当地官员不顾百姓死活,在百姓蒙受大难之际,还强征暴敛,导致清溪县的百姓为保性命,只能做殊死一搏,险些酿成大祸,这绝非陛下之意,但是过错却得由陛下来背,那些百姓均将矛头指向陛下,实乃不公之举,但是这又没有办法,毕竟陛下贵为天子,但凡出现有乱,人人都是看着陛下,若是要杜绝此等现象再生,臣妾觉得,理应如此,为官者,就该有这种精神。”

不愧是武媚娘呀,这话说的,我真tm恨不得以身相许,就是不知道你答不答应。韩艺听得忍不住要竖起大拇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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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论纨绔

去年陈硕真造反一事,虽然很快就被平息了,而且也没有动摇大唐王朝的根基,但是却给李治留下了一块不小的阴影。因为李世民时期,从未有过百姓大规模起义,只是在最后王子争皇位的时候,侯君集等人密谋谋反,哪怕是莫须有的房遗爱谋反案,也是出于政治原因。

唯有陈硕真是民间起义,而且是李治即位的最初几年间,李治身上当然背负着非常大的舆论压力,要知道他能当上这皇帝,幸运成分居多,在他之上可还有几个非常厉害的哥哥。

你看,你父亲在的时候,百姓都非常爱戴他,从未有百姓造反,可你这一即位,这皇位都没有坐稳,立刻就有百姓起义,这说明什么?当初是不是不该选你当皇帝呢?

李治确实也感到冤枉,他现在权力没权力,而且又不是他让清溪县的官员这么干的,估计那清溪县县令的名字,他都不知道叫什么,但是这罪还得由他来背,毕竟他是皇帝,出了这事,他是责无旁贷。

而武媚娘这一番话就恰到好处,那真的是理解万岁啊。

李治心里感动呀,这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啊,心里也在寻思,是这么个道理,没道理你们这些官员犯得事,由我来替你们抗,弄的我还两边不是人,怀着一股怨气道:“不错,理应如此,理应如此,既然唤作是皇家警察,那么他们但凡有任何过错,皇家的颜面必定会受到损害,必须要这么做,朕才能放心成立的民安局。”

韩艺本想点头,但一想,如今这事跟他还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出主意的人,还不是领导者,这话还不能接。

李治说着突然瞧了眼韩艺,见他低头不语,微微一笑,暗想。此人年纪尚轻,但却能做到收放自如,真是难得的人才呀。于是又继续看了起来。

理由说完了,自然就是部门架构。

李治看着看着,突然又露出困惑之色,道:“刑警组,特警组,交警组。这是什么意思?”

就知道你会问。韩艺赶紧答道:“回禀陛下,有道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又言道。每个人都有着不一样的天赋,官是如此,吏是如此,民是如此,那么罪犯也是如此。而皇家警察是罪犯的天敌,这些分组。就是为了能够根据不同的罪犯,派出不同的皇家警察去抓捕,务求做到尽善尽美。就好比刑警组的皇家警察,是专门做刑事侦查工作,以及分析、研究刑事犯罪情况,需要的是那种侦察人才。具有强的推理能力和敏锐的嗅觉。

而特警组,则是用来面对武力强悍的罪犯,故此身手一定要敏捷,箭术一定要好。至于交警组么自然是为道路而设,要对于长安城内外的道路状况非常熟悉。要在街上巡视,骑术还要非常好,有时候追击罪犯时需要交警组配合刑警,而且城内有许多人喜欢骑快马,常常会骚扰到百姓,交警必须要阻止这一类情况生。”

虽然古代没有车,危险不大,但交警还是有必要存在的,因为你总得让人上街巡视啊。

“想不到你分得如此细致。”

李治原本见韩艺这么快就呈了上来,还有些担忧这份奏章的质量,看到这里,觉得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了,对这一份奏章是爱不释手,一字一句细看,连开口询问的工夫都没有,那神情跟韩艺看的神情真是像极了。

不知不觉中,竟过去了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啊。

李治才念念不舍的放下奏章来,精神奕奕,丝毫不觉疲惫,兴奋道:“这一道奏章可以说是朕即位以来,看过最为精彩的一道奏章了,这一遍恐怕还不够,朕还得多看几遍才行。”说着,他又向韩艺道:“韩艺,难得你能在短短一宿工夫,就写出这么一道足以令天下百姓受益的奏章,实在是难能可贵呀。”

韩艺微微颔道:“多谢陛下夸奖。其实微臣只是说了个头,全亏郑公子、王公子、卢公子他们的帮忙,微臣才能及时将这奏章呈上。”

李治呵呵道:“你以为你不说,朕就看不出么,只是朕没有想到你会自己说出来,朕果然没有看错人呀。”

武媚娘也是含笑着点头。

李治突然又道:“不过韩艺,朕看你这奏章上好像还缺了些什么?”

韩艺一愣,随即道:“微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李治笑道:“就是这人选问题。”

韩艺讪讪道:“陛下,这事都还没有定下来,这人选问题根本是无从谈起,故此微臣在这方面没有给出任何建议。”

“这倒也是。”

李治点点头,又问道:“那如果定下来了,你对此又有什么建议呢?”

当然选我啊,你丫究竟在想什么?靠了!韩艺言不由衷道:“微臣官职卑微,这事可是轮不到微臣出主意。”

李治笑道:“你说的虽有道理,但是民安局是你想出来的,故此你的建议对于民安局的建设非常重要,况且,你也只是说说而已,朕也并非就要听你的。”

我就怕我说了,你就一定会听我的,毕竟是我一个骗子吗。韩艺故作思考了一番,才道:“陛下,关于这民安局内部的官员,微臣建议最好能够多多启用那些纨绔子弟。”

其实纨绔子弟肯定是贵族子弟,有句话说的好,无贵族,不纨绔,只是贵族子弟中也分善恶,纨绔子弟就要更具针对性了。

“纨绔子弟?”

李治微微一惊,不禁看向武媚娘。

武媚娘也有些犯愣。

韩艺偷偷一瞧,心里有些纳闷,这关武昭仪什么事,表情忒也怪异了。

他以为说出这个四个字,李治一定会大感惊讶。但是却没有想到,李治惊了是惊了,但惊得有些奇怪,还有武媚娘那呆愣的表情,也不像似被自己给吓到了。

殊不知,昨夜武媚娘也是这么说的。故此让李治感到有些惊讶,武媚娘也没有想到自己跟韩艺竟然想到一块去了。

过得片刻,李治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饶有兴趣道:“纨绔子弟?你可懂纨绔二字的意思?”

靠!当我没有读过书啊!这我好像还真没有读过。韩艺尴尬道:“微臣明白。”

李治道:“你方才还说着皇家警察必须具有崇高的人格和思想,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韩艺答道:“这并不矛盾,崇高的人格和思想不是天生就拥有的,是需要经过历练出来的,也许他们目前还达不到这个标准,但是只要他们经过锻炼。我相信他日还是能够做到的。”

李治道:“那为何不直接选用那些正直、勇敢的人来担任。”

韩艺点点头道:“若是有的话,那当然更好,但是必须得满足这几个条件,勇敢正直,聪明机智,识文断字,年轻力壮,不惧权势。还得对长安城内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李治想了想,还就想到元烈虎和独孤无月二人。道:“难道那些纨绔子弟就都能满足这些条件?”

韩艺道:“纨绔子弟拥有天生的优势。这些是庶族子弟没有的,也不可能拥有。先,纨绔子弟自小就接受过良好教育,能够识文断字,这一点在民安局显得尤为的重要,因为民安局关乎百姓日常生活。多多少少都得跟文字打交道,而百姓多半都不认识字,要是皇家警察也不认字,那如何帮助百姓,也丢皇家的脸面。而且皇家警察是执法者,代表着我大唐律法,一个都不认字的人,不能奢望他还懂得律法。

其次,纨绔子弟本就是出自高门贵族,他们是不会惧怕任何人的,如今的那些巡卒、衙役在巡夜时,看到贵族子弟,都是选择视若不见,这都是因为他们地位卑贱,从这一点来衡量的话,也只有启用那高门贵族的子弟,方能达到执法严明的效果。

最后,高门子弟也有文武之分,性格之差,有些高门子弟喜欢在读书,不喜欢出门,而皇家警察是需要极高的身体条件,那些纨绔子弟成天在外面胡作非为,入林打猎,因此也变得身手敏捷,对长安城内的一切更是了如指掌,而且,这皇家警察还非得那些好动的人来当担,太老实的也不行。

而他们唯一缺乏的,就是正直勇敢,刻苦耐劳,这些都是可以训练出来的。而且这些纨绔子弟平常也经常滋扰百姓,如果将他们一部分人招入民安局,等于就是先控制住了一部分人,再利用这一部分去制衡另一部分纨绔子弟,从内部将他们瓦解,一举两得。”

李治没好气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朕对这些玩跨子弟可是了解的很,他们若是能够训练的出来,那他们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他们的长辈可都没有少教训他们。”

韩艺笑道:“陛下,这父子关系和上下级关系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有些人他在家不听父母的,但是他在工作时,可不敢不听上司的。还有就是,这仆人若是不听话,只能说是主人管教不严。”

武媚娘听到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治尴尬的瞧了眼武媚娘,又向韩艺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不听话,就怪朕?”

韩艺道:“微臣绝无此意,只是他们皆是陛下的仆人,如果违抗命令的话,那就是违抗圣旨,陛下拥有天威之怒,试问谁敢忤逆,故此,微臣的意思是,他们怎敢触犯天威。”

这话说得李治老郁闷了,他还是觉得不太合适,但是如果他继续说这些纨绔子弟不合适的话,那岂不是说自己的天威不足以降服他们,所以这让李治是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武媚娘咯咯笑道:“韩艺,你可真是狡猾,竟然算计到陛下头上了。”

美女,你就别在这里添油加醋了。韩艺赶紧道:“微臣不敢。”

李治猛然醒悟过来,你这是挖坑让我往里面跳呀,真是岂有此理。指了指韩艺,哼道:“你以为你一句微臣不敢,就能撇清关系么,朕告诉你,你休想。要是朕真的采纳了你的建议,那朕一定将这训练之事交给你去办,朕倒要看看你怎么将那些纨绔子弟训练成什么拥有崇高人格、思想的栋梁来。”

拜托,大哥,我要是不这么说,你到时也会将这事交给我的,那我还不如先将你拉进来,反正是功是过,咱们君臣一块扛。韩艺哭丧着脸道:“陛下,微臣只是随便说说,这这事微臣怎么办得了。”

李治冷冷一笑道:“可是君无戏言。”

“呃!”

韩艺顿时哑口无言,什么君无戏言,摆明就是以大欺小啊!

武媚娘目光闪动了几下,暗笑,这小子还真是深谋远虑,这都还没有作数,他倒好,先把护身符都给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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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论纨绔:mkeai1

第四百一十七章 危机来袭

事到如今,韩艺的任务总算是要告一段落了,他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接下来就应该是李治和长孙无忌这些重臣商量是否成立这民安局,又怎样来定义这民安局。

这跟韩艺没啥关系,毕竟韩艺只是一个监察御史,这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他只能出出主意,不沾决策权。

这回到凤飞楼之后,韩艺又足足休息了一日,这两****真的是累坏了,必须得好好休息一番。

翌日。

今日就是女人日的最后一日,这一次的女人日那是空前的持久,女人们是倍感欣喜,但兀自不愿知足,没有就还好,现在有了,那就都想再更好一些,最好****女人日,那就够爽了,但是目前的环境还是不允许的。

之所以这一回弄这么久的女人日,无非也是为了自由之美,虽然自由之美也会推出男人的服饰,但目前还是以女人为主。

因为今日是最后一日,故此北巷关闭的要比平日早一个时辰,因为店家得准备迎接男人日,要做的事情很多,只能提前关闭。

“韩小哥,你可知咱们这个女人日赚了多少钱么?”

这女人刚刚离开,郑善行就兴奋赶到了凤飞楼,非常激动将韩艺拉到一边,嘴角直抽抽的说道。

韩艺道:“多少?”

郑善行竖起两根颤抖的手指。

“哇!两万贯?真的假的。”韩艺睁大双眼道。

郑善行激动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没好气道:“两万贯?你赚给我看看。”

哇!用不着这么激动吧。韩艺讪讪道:“那是多少?”

郑善行哪里还有激情,还有些自卑的说道:“两千贯。”

韩艺猛抽一口冷气,道:“纯利两千贯?”

郑善行嗯了一声,又补充一句,“还不算今天。”

韩艺哇了一声:“这么多啊!”

郑善行愤怒的看了韩艺一眼。道:“你真的好生虚伪。”

“!”

韩艺郁闷道:“那我要这么做,才不虚伪了。”

郑善行瞧了眼韩艺一眼,郁闷道:“我知道。你现在日进斗金,这两千贯没放在眼里。”

韩艺笑道:“那你都给我。你看我放不放在眼里。”说着,他又呵呵一笑,道:“不瞒你说,其实这已经大大出我的预计了,我预计是纯利一千贯封顶,只是方才你的表情让我以为赚了两万贯而已。”

郑善行愣了下,道:“是么?”

“骗你干什么。”韩艺点点头。

“我才不会信你了。”郑善行挥挥手,又乐的笑了起来。道:“不管怎样,我可从未做过这么赚钱的买卖,这才几日,都比我前几年加在一起还要赚的多一些,我是知足了。”

韩艺呵呵道:“开心就好,做买卖图的也就是一个开心,不开心,再赚钱那也是活受罪。”

郑善行突然道:“要说着开心么,那还不至于。”

韩艺道:“这都还不能让你开心,那你想要怎样?”

郑善行呵呵笑了几声。

韩艺道:“你别这样好不。我看你笑得这么奸诈,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奸诈?”

郑善行赶紧笑容一敛,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道:“是这样的,我有件事要与你商量一下。”

韩艺道:“什么事?”

郑善行道:“你看这么多钱,咱们也用不完,何不拿出一些去帮助那些贫苦百姓。”

韩艺笑道:“我还当什么事了,原来就这事,等算清账后,年底就拿分红,到时你的钱你随便用呀。”

郑善行轻咳一声,道:“那时候就晚了。”

韩艺错愕道:“晚了?做善事还得赶时辰呀。”

郑善行道:“如今已经是冬天了。天气也变得非常寒冷,很多百姓取暖都成问题。另外还有一些乞丐,京畿地每年冬天都得冻死不少乞丐、流民。所以我想以自由之美的名义,给他们送去一些被褥,让他们度过这个冬天再说。”

“以自由之美的名义?”

韩艺瞧了郑善行一眼,笑而不语。

郑善行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是想让你也出一些钱,这我也没想隐瞒,但绝非是想让你帮我分担一些,只是这钱越多,就能够帮助更多的人,”

韩艺呵呵道:“我也不是舍不得这点钱,只是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如果只是出钱那我没有问题。”

郑善行大喜,道:“你愿意出钱那就行了,至于其它的事,我自会去处理的。”

韩艺点点头,道:“但是如果你要以自由之美的名义行善的话,那你还得找元牡丹说一声。”

郑善行点点头,道:“这我当然知道,不过牡丹姐那边应该没有问题。”

韩艺听着这话感觉怪怪的,手一抬,“等等,敢情你前面以为我肯定不会答应啊。”

郑善行一愣,心虚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道:“小艺哥,牡丹娘子来了。”

“嘿!说曹操曹操到。”

韩艺一笑,道:“快快有请。”

不一会儿,就见元牡丹走进屋来。

韩艺立刻激动窜了起来,手舞足蹈,声情并茂道:“牡丹娘子,你来的真是太巧,我正好有一个天大大好消息要告诉你。”

郑善行看得一惊,暗想,这才两万贯的表情吧?

“是吗?”

元牡丹瞧了眼郑善行,淡然一笑,道:“还真是巧了,我这也正好有一个天大的坏消息要告诉你。”

韩艺一愣,道:“坏消息?”

元牡丹地点点头。

“什么坏消息?”

韩艺话音未落,茶五就急急走了进来,道:“小艺哥。钱掌柜他们在门外求见,说有急事找你。”

元牡丹笑道:“看来已经不用我通风报信了。”

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呀!韩艺皱眉瞧了眼元牡丹

来到楼内,只见钱大方等人都是站在二楼的。就没有一个坐下的,面带忧虑之色。

看来果真是有事生了。唉真是一刻也不能省心啊。韩艺但不露声色,上了二楼,拱手笑道:“各位这么急着赶来,我想一定是来向我报喜的吧,这几日自由之美可是送出非常多的代金券啊。”

窦义笑道:“这全亏韩小哥的才智,我们才能生意兴隆,窦某人实在是感激不尽。”

你们明白这一点就好办了。韩艺暗道一句,伸手道:“各位请坐。请坐,都站着干什么。”

“多谢。”

零星的几句感谢后,众人纷纷坐了下来,但都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你看我,我看他,眼神交流着。

这得是多大的事,还得眉来眼去的,是男人就直接一点,当我没有见过世面呀。韩艺目光一扫。道:“各位莫不是有事要说?”

只见几人朝着钱大方使着眼色,好似在说,你上。你上。

钱大方那表情真的就是临危受命呀,轻咳两声,道:“倒——倒是有些小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韩艺好奇道:“什么事?”方才元牡丹死都不愿说,令他好生郁闷,他确实是不知道。

钱大方道:“事情是这样的,最近两市成立了总行会,今儿早上还召集我们开了一个议会,在议会上面,那顾总行给了我们一些暗示。就是说,我们只能在两市和北巷择一而从。”

因为两市的架构是划分七十二行。每行都有行,这些人都是朝廷委任的人。是具有一定的权力,而总行就是七十二行的总瓢把子。

韩艺微微皱眉,神情凝重道:“你的意思是,来我北巷做买卖就不能去两市做买卖?”

钱大方点点头,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韩艺道:“这怎么可能,两市又不是他们开的,一直都是朝廷在管理的,他们凭什么这么做。”

贾富贵道:“韩小哥这话不错,但是现在情况变了。其实在北巷刚刚转变为市集时,两市就有很多商人去找户部,要求关闭北巷,这事我们以前也跟你说过,但是户部对此是置之不理,并且已经表明,不会干预两市跟北巷之争,最近还将权力交予了总行。”

韩艺道:“也就是说,总行现在有权力将任何人赶出两市?”

窦义道:“倒也不是如此,只是刚刚议会上顾总行提出了投票表决,就是说如果过半数的话,那么就必须择一而从。”

好你个两市,我tm一心在帮你们在朝廷那里说话,你们反倒来找我算账,md,这是可恶,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赶在这时候,老子这里刚好有一堆事要处理。韩艺对此也是非常头疼,他现在哪有工夫兼顾这么多事,手指不自觉的敲打着桌面。

那些商人见韩艺面泛愁色,也是显得更加焦虑,但是均没有出声。

过得片刻,韩艺道:“那各位是想离开北巷?”

钱大方面露为难之色道:“我们倒是不想离开北巷,但是这事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东市还好,毕竟平康里离东市近,如果只是东市拒绝我们的话,那我们也不担心,可是西市乃是西城唯一的市场,附近的百姓平日里买东西,肯定是去西市购买,而且又是丝绸之路的起点,西域那边的商人但凡来长安城,一定也是先到西市。”

赵四甲也道:“其实我们哪里想离开北巷,我们这些日子在北巷可是赚了不少,可是两市摆明容不下北巷,我们也是受害者呀。”

窦义道:“韩小哥,目前顾总行那边还只是暗示我们,并没有说穿,但是从上午的议会看来,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来对付北巷,我们今日赶来,只是想将此事告诉你,让你早点想办法应对。”

话说的是客客气气,但也不难听出这言外之意,就是我们也不想走,但是如果实在是让我们选,我们还是会选两市。

韩艺心里清楚的很,道:“你们已经跟北巷签了一年的合约,如果你走的话,将会损失不少钱的,你们难道没有告诉他们吗。”

钱大方激动道:“我们怎么没说,但问题是顾总行他们根本就不搭理,还跟我们说,什么目光要放长远一点,什么当初是我们自己没有考虑清楚。直娘贼的,亏又不是他们的钱,他们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商人是信不得的。

韩艺一时也不知道他们心里的真实想法,关键是事情生的太突然了,他脑子又乱的很,也没有太好的主意,心想,也拖着再说吧。于是道:“但这也同样是我想跟各位说的,眼光一定要放长远一些,我们北巷的优势大家也看到了,有中巷和南巷,有女仕阁,有女人日,有自由之美,有淘宝大市场,还有话剧,而且在北巷做生意竞争小。这些你们应该都清楚。当然,我不会逼着各位做出选择,我只是希望各位能够尽量拖延,给我一些时日,我会让那所为的行会知道我韩某人可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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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mkeai1

第四百一十八章 千金易得,帅哥难求

无奸不商!

无贪不商!

世上就没有不贪心的商人,因为不贪心的商人都穷死了。

自从北巷市场开启之后,两市的人流是暴减,虽然在女人日的时候,又恢复了不少,但是北巷的成功,还是给两市的商人造成了不小恐慌,其中还有不少商人都已经动心了,想尽办法来北巷做买卖,但北巷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容纳不了。

既然不能来,那就只能将它给毁灭了。

原本两市的商人是指望朝廷,将北巷关闭,可是没想到不但户部不搭理,就连朝廷对韩艺也是越重视,尤其是当李治来过北巷之后,此举不禁稳定住了北巷商人的军心,但同时也给两市带去了极大的恐慌,再加上自由之美的出现,这让两市的商人觉得,如果再仍由北巷这么展下去,他们都得面临倒闭的危机。

因此,他们这一回是非常的齐心,一定要干挺了北巷,决不能再忍下去,于是就跑去找户部谈判。

你们户部不管我们的死活,也就算了,但还屡屡限制我们,却又不去限制北巷,这就太不公平了,这不是把我们往死里逼么,既然你户部不愿干预,那就将权力还给我们,至少也得跟北巷一样。

而户部的官员本来也对韩艺非常不爽,因为韩艺挑战了他们的权威,只因户部尚书高履行选择息事宁人,不准他们过问此事,故此北巷才一直都相安无事。现在既然他们自己要狗咬狗,那我们何不坐山观狗斗,于是就答应了,将部分管理权委托给了总行。反正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总行得到这权力之后,就开始联合商人准备全面反制北巷了。

而这些来北巷的商人,都是一些大地主。他们在两市都有店铺的,那顾总行才借此逼迫他们二选一。如果他们都走了,那么北巷也就完了。

这一个非常简单有效的策略。

但是那顾总行的目的不是要打击这些商人,而是北巷,故此还并没有给他们下最后通牒,只是暗示了一下,你们得知趣,别到时把脸撕破了,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岂有此理。那些商人未免也太可恶了,竟然耍这种卑鄙的伎俩,亏你还在为他们着想,帮两市出主意搞好夜市。”

送走那些商人之后,郑善行和元牡丹立刻来到了凤飞楼,郑善行一听到这事之后,变得尤为的震怒,他是知道的,韩艺可是一直没有将两市视为对手,而且还在放宽宵禁制上面。尽心尽力在为两市着想。对方这么做,岂不是以怨报德。

元牡丹淡淡瞧了眼郑善行,略显失望的叹了口气。道:“善行,这是做买卖,又不是君子之交,尔虞我诈,早已是司空见惯,不管怎么说,北巷出现之后,的确从两市那里抢走了很多的客人,如果他们对此都坐视不管。那才叫稀奇了。”

郑善行道:“偌大的长安城,我就不信容不一个小小北巷。”

元牡丹笑道:“可是你不要忘记以前只有两市。每年能够赚多少,那几乎都是可以预计到的。他们也都习惯了,现在北巷分了一杯羹走,他们可是实实在在的看到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而且北巷每日来的客人可也不少,对两市的打击可不小。”

郑善行被元牡丹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向韩艺道:“韩小哥,你放心,我这衣店是绝对不会离开北巷的。”

元牡丹道:“你当然不会离开,就你西市那小布铺一年能赚多少,自由之美赚的钱可是多多了。”

韩艺瞧了眼元牡丹,轻轻笑道:“牡丹娘子这么说,怕是在为自己撤离北巷找借口吧。”

郑善行震惊的看着元牡丹。

元牡丹一笑,道:“这不是借口,而是事实,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会撤离果店、花店的,但是女仕阁是不会动的。”

郑善行微微皱眉道:“牡丹姐,请恕我无礼说一句,你这可是落井下石之举。”

元牡丹道:“但是你要明白,我们元家可不就只是这点买卖,我元家大部分买卖还是在两市,我不可能为了一间花店和一间果店,就放弃所有的买卖,纵使我愿意,但这也不是我能够做主的。而且,韩艺,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不仅是我,他们也同样如此,像窦义、赵四甲他们在两市还有一些买卖,他们只是将最适合北巷的买卖搬到了北巷来,所以除非你能够阻止行会不这么做,否则的话,我看他们多半也都会被迫选择离开。”

韩艺一语不,只是笑眼看着元牡丹。

元牡丹很讨厌他的这种眼神,因为这让她感到自己仿佛裸露在韩艺面前,道:“你看什么?”

韩艺呵呵一笑,道:“牡丹娘子,你可还记得,我那观面测心的手段。”

元牡丹愣了下,递去两道询问的目光。

韩艺若有所思道:“我现在非常好奇,因为我怎么从你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的意思。”

元牡丹眼眸轻轻一动,轻笑一声,螓摇了摇道:“幸灾乐祸倒是不至于,但我确实感到有些开心。”

郑善行错愕道:“牡丹姐,韩艺可是救过你的命,你怎能如此?”

“这是两回事。”元牡丹非常坦率的说道:“人都是有嫉妒之心的,自从韩艺接管凤飞楼来,无往不利,短短一年间就展到如此规模,而且,将我们算计的清清楚楚,如果能够见他失败一回,我可能会感到非常开心,但这只是我个人的情绪而已,我不会落井下石,趁火打劫,不然的话,情况或许比现在要糟糕多了。”

“我看不只是如此吧。”

韩艺微微一笑,道:“先,这可不是失败一回。而是关乎我北巷的生死存亡,如果我输了,那么北巷也就完了。我又只剩下凤飞楼这一亩三分地。其次,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牡丹娘子就会装扮成救世主,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翻着筋斗来到我面前,深情款款的跟我说,要包养我。最后,你会提出收购北巷所有的店铺。以你们元家的实力,足够撑起整个北巷,到时我这北巷可能就成为了你们元家的专卖店,甚至我都是你的人了。”

郑善行听得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有想到,貌如天仙的元牡丹竟然藏着一颗这么大的野心,这可真不是落井下石,而是趁你病,要你命。

但这只能说明郑善行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真正的商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这跟元牡丹长得漂亮没有半点关系,她只是做她该做的事,也是一个商人理应具有的素质。

其实元牡丹觊觎北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因为女人日符合她心中的利益,而北巷这个市场又符合元家的利益,自从北巷市集开启之后,元牡丹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他们元家没有想到这一点,这绝对是一个失误,元家理应有一个属于自己市场,但是整个长安城唯独北巷拥有着特殊性,可以转变为市集。

想是肯定有想的。至于最后她会不会这么做,那就犹未可知了。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元牡丹面色波澜不惊,淡淡道:“你一定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说着,她双目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来,“还有,谁要保养你,真是好不要脸。”

韩艺笑道:“是不是,你自个清楚就行了。不过你这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其实就算你们元家落井下石,我也不怕,不信你可以试试,我只希望到时别因此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元牡丹皱了下眉头,道:“你一直都是这么自以为是么?”

韩艺呵呵道:“为了证明我不是我自以为是,要不——我们就赌一千贯善款,正好郑公子要去给百姓送一些被褥,帮助他们过冬,这样吧,先从自由之美拨出一千三百贯来,其中三百贯当做是我们三人的一点心意,剩余的一千贯,都是我们的赌注,如果在三个月之内,我不能让两市的商人俯称小弟,就当是我输了,否则就当是你输了。如何?”

元牡丹点头道:“一言为定。不过你也放心,落井下石的事,我元牡丹不屑于做,我只会作为一个旁观者来看这出好戏。”

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她若退缩的话,那面子可就丢大了,而且她真的不太相信,韩艺能够不依靠他们元家,凭一己之力对抗两市,这就太夸张了一点。

韩艺笑道:“这我当然相信,毕竟我们之间还有许多的利益瓜葛,你想要的也不是要如何打垮我,而是如何才能包养我,老话说得好,千金易得,帅哥难求。”

“告辞!”

元牡丹起身就走了。

“郑公子,看见没有,她这就唤作——做贼心虚。”

韩艺笑了笑,忽见没有回应,回头一看,只见郑善行站在窗前,神情呆愣,目光急闪,似乎还在盘算什么,不由得喊道:“郑公子,郑公子。”

郑善行一怔,道:“什么事?”

韩艺好奇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郑善行欲言又止,突然又激动道:“你莫不是已经想到办法呢?”

其实他刚才正偷着乐了,白白多了一千贯善款,他做过这么多年的善事,还从未这么大手笔过,如今的一千贯那可是一笔级巨款呀,要知道当初韩艺差点被一贯钱给逼的家破人亡,那王家放了十几年的高利贷,砸锅卖铁才凑出这一千贯来,这都是因为当今物价太低,导致货币值钱。

也只有韩艺、元牡丹这种级富商,才能不眨眼的说出这个数目来,当然,韩艺其实也够勉强的,这至少占了凤飞楼流动资金的五分之一,只是你跟元家赌,赌注太小了,人家未必感兴趣。

“想到办法?”

韩艺不屑一笑,指着自己的脸道:“你难道看不出我是在因为办法太多,不知如何选择,而感到烦恼吗?”

郑善行走后,韩艺立刻让人把刘娥跟桑木叫到屋内。

“韩小哥,我听说两市要联合起来对付咱们,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刘娥一入得屋内,就略显着急的问道。

韩艺点点头道:“这是真的,方才钱大方他们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刘娥哼了一声,满面不屑道:“这些个商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有半点好,真是太可恶了。”

但也就是仅此而已。

韩艺见她神情没有丝毫焦虑,只是有些生气而已,好奇道:“刘姐,这不像你呀。”

刘娥错愕道:“什么意思?”

韩艺道:“前两日驸马爷就是往这一坐,都把你给坐哭了两宿,如今出了这大的事,我看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呀。”

“这算劳什子大事。”

刘娥一脸风轻云淡,不屑道:“就那些个商人,岂能跟驸马爷相比。”

韩艺彻底无语了,该害怕的时候你又不害怕,不该害怕的时候,你又害怕的要命,这真的很难沟通啊!

殊不知刘娥现在已经被韩艺给锻炼出来了,这要是以前,或许她还会因此感到惶恐,但是自从随着韩艺入朝做官之后,接触的人那都是王公贵族,得罪也都是这些人,经常把她给吓了个半死,前几天吓得她都差点甩包袱走人了,如今再回头一看,哇靠,竟是一群商人,这想怕都怕不起来啊!

见惯老虎的,不可能还会怕猫呀。

桑木神情凝重道:“刘姐,你可别大意,两市商人若是联合起来,那势力可也不小。”

刘娥很是淡定的说道:“桑木,不是还有韩艺在这么,他做买卖的手段,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怕什么。”

做人方面,她对韩艺是一点信心也没有,但是在做买卖方面,她对韩艺可是有着十分的信心,正如元牡丹前面所言,韩艺自从来到北巷之后,就无往不利,从未输过。

韩艺听得却是苦笑不已,道:“刘姐,我算是服你了,该操心的时候,你不操心,不该操心的时候,你又操心的要命。我现在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这事对我而言,还真就是一件天大的难事,因为他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还怎么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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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我自岿然不动

“立立于不败之地”

刘娥呆愣的眨了眨眼,随即噗嗤一声,咯咯笑了起来。n∈n∈,

哇这时候你都笑得出口,敢情落井下石的是你啊韩艺只觉自己的观面测心,落在刘娥这里,就一个屁,惊讶道:“我说刘姐,我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刘娥咯咯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瓦特”

韩艺被刘娥的话弄得神志不清,都开始彪英文了,道:“敌人立于不败之地,你就放心了,究竟是你脑袋秀逗了,还是我脑袋秀逗了。”

刘娥道:“这都才刚刚开始而已,而且我们北巷有话剧,有女人日,虽是敌众吾寡,但也不能说是立于不败之力,你这定是吓我的,由此可见,你肯定有办法。”

我吓你天啊,一直都是你再吓我好不。韩艺一惊,哭笑不得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呢”

刘娥哼道:“老娘以前很蠢么”

“以前蠢不蠢,我不知道,但是现在的话呵呵。”

韩艺都被刘娥给逗笑了,道:“但是你只说对了一方面,却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刘娥道:“什么问题”

韩艺道:“问题就是,我现在不单单是一个商人,而且我还是一个官。”

刘娥道:“这是好事呀,你要不是一个官,我还不会这么轻松了。”

“呃。”

韩艺彻底无言以对,一抹脸,非常认真的说道:“刘姐,我真的算是服你了。但是我这回真的是认真的,现在的问题是。我不能对他们下狠手,不能整治他们,而他们却可以。我现在是束手束脚,他们却是肆无忌惮。你说这出戏还能愉快的玩下去么。”

刘娥错愕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你难道忘记最近我还在筹备夜市的事么,咱们北巷才多大的地,根本支撑不起夜市,不还得依靠两市,还得依靠那些商人,如果我把他们给玩废了,那谁来帮我搞夜市。夜市搞不好,那皇上定会怪罪下来。同样也完了,总之,他们是立于不败之地,我是立于不胜之地,你现在明白了吗”

官商结合虽是好事,但可能会变坏事,也正是印证了那句话,世事无绝对啊

“这这。”

刘娥顿时就傻了。

韩艺瞧了她一眼。道:“现在知道怕了吧。”

刘娥急急点头。

韩艺道:“那就快点想办法啊”

刘娥道:“要不咱们就不做这买卖了,若是皇上的事没有办好,那可就掉脑袋啊。”

“靠”韩艺差点就竖起中指了。你还不如不说了。

桑木突然道:“既然如此,恩公何不去找皇上。”

韩艺摆摆手道:“这可不行,当初皇上已经偏袒我了,这才让北巷的市集顺利开了起来,户部对此一直都是耿耿于怀,如果我现在去找皇上的话,那么户部肯定为出来反对的,而且我不会去做这么丢人的事,这事还只能靠我们自己。”

刘娥道:“可是咱们必须还得讨好他们。这可怎么弄,要不咱们就自保。不跟他们斗,反正他们总不能把我们也赶出北巷。”

“你以为我想跟他们斗。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

韩艺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突然又皱了皱眉,道:“不过你说也没有错,我们既然不能以攻代守,那么就只有以守代攻,这样就不会伤及他们的根本,只要让他们害怕就行了。”

说到这里,他皱眉沉吟了起来。

桑木、刘娥在一旁都不敢打扰他。

过得好半响,韩艺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道:“我差点把我们的立足之本都给忘记了。”

刘娥见他笑,面上一喜,道:“你莫不是想到办法呢”

韩艺点点头。

桑木道:“恩公莫不是想利用话剧”

韩艺道:“差不多吧。”

刘娥道:“可是白色生死恋都快要结束了,下一部话剧都还没有开始排练了。”

“你以为我就只会一个话剧,小弟的手段可是多的很了。”韩艺露出一抹坏笑,道:“这事你们就不要管了,我自会解决的,反正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切不可自乱阵脚,这事也别让梦儿她们知道,免得她们担心。”

刘娥、桑木均是点头,在做买卖方面,他们对韩艺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韩艺突然问道:“对了,白色生死恋何时结束”

刘娥道:“男人那边还有两回就大结局了,女人这边就剩大结局了,前面那些娘子都还在抱怨,为何不今日大结局。”

“今日大结局下回她们可就没有盼头了,这个道理她们都不明白”

韩艺沉吟片刻,道:“还有,顾倾城来我们凤飞楼的消息好像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刘娥立刻道:“怎么没有,我可是听说了,顾倾城来咱们凤飞楼的当晚,立刻就有不少公子哥赶去了花月楼,只是咱们北巷正好是女人日,这女人可不会关心这些事,男人又不能来咱们这里,而且立刻朝廷又传出宵禁制的消息,故此才掩盖了过去,你等着看好了,明日那些公子哥一来,一准会来问这事的。”

韩艺点点头,道:“那好,明日话剧就推迟一日,我们帮顾倾城弄一个招待会。”

“招待会”

刘娥不解的望着韩艺。

韩艺解释道:“这招待会就是类似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就算不开的话,他们也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既然如此,那何不正式一点,再者说。这也可以为我们争取一点时日。”

刘娥听到后面又困惑了,道:“争取一些时日”

韩艺笑道:“这个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翌日

“哇小胖,你是不是生病呢”

“没有啊”

“那你今天怎么都不用我们喊。就自觉的起床了。”

“韩大哥,你不知道。小胖这些天起得可早了,有一天还是他来叫我的。”

“真的假的”

“呵呵好像是有这么一回,小野不说我都忘记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起得来,以前我是很讨厌晨跑的,但是这些天韩大哥你少有跟我们晨跑后,我又非常怀念以前咱们三个在一块晨跑了,每天睡觉前,都想着早点起来晨跑。”

熊弟晃着胖脑袋。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一篇长篇大论,那是不在话下。

韩艺听得突然停了下来。

熊弟好奇道:“韩大哥,你怎么呢”

小野、杜祖华也是诧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突然伸出手来,摸了摸熊弟的脑袋,道:“没什么,继续跑吧。的惊天动地,这才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晨跑归来。几人又去到酒楼买了些早餐给刘娥他们带去。

回到院内,小胖就开心的嚷了起来,叫大伙出来吃早餐了。很快。院中的人是越来越多,但是由于天渐渐冷了起来,梦儿她们这些女人都是将早餐拿去后屋吃,而韩艺、小胖他们还是坐在院内吃,其实吃早餐的时候是最能够体现凤飞楼的文化,大家不分彼此,团聚在一起吃,其乐融融,这种感情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

“韩艺。韩艺。”

忽听院外有人喊道。

熊弟小眼睛一睁,又眨了眨。道:“好像是杨公子的声音。”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什么好像,分明就是啊”这个二货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难道又是来借钱的

过得片刻,就见杨蒙浩兴致勃勃闯了进来,这小子不管何时永远都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不待半点愁绪,着实令人羡慕啊。

熊弟赶紧招着手道:“杨公子,你来的正好,这是我刚买来的早餐,你过来吃些吧。”

杨蒙浩嘿嘿道:“多谢,多谢,我在家已经吃过了。”说着,他就跳了过来,一屁股就坐在杜祖华刚刚让开的位子上。

这小子还真是不讲客气。韩艺对此倒也没有在意,让位给客人,本就是礼数,这与尊卑没啥关系,笑呵呵道:“少公子,你今儿来得真是早啊”

“想你了呗,特地赶过来看你。”

杨蒙浩说话时,一对贼眸子到处乱瞟,唯独就是没有看韩艺。

熊弟拍了拍杨蒙浩的肩膀,道:“杨公子,你在看什么,韩大哥在这里啊”

“啊”

杨蒙浩一怔,打了个哈哈道:“韩艺,你想我不”

说着,眸子又瞟向别处去了。

这小子今天怎么有些奇怪。韩艺顺着的目光看了看,现他似乎在寻找什么,稍一沉吟,突然手往后面一指,道:“顾倾城。”

“哪里”

杨蒙浩赶紧左右张望,现连个女人都没有,又是一脸错愕的望着韩艺,道:“顾倾城在哪里”

韩艺摇头惊叹道:“少公子,你还真是虚伪,说是来看我的,其实是来看顾倾城的吧。”

杨蒙浩一脸尴尬道:“谁谁说的,我来你家,我不看你,我看谁,只是只是顺便也想看看顾倾城罢了。”

熊弟心肠好,最近又与顾倾城玩熟了,道:“杨公子,你想找倾城姐姐,我去帮你叫吧。”

杨蒙浩眼中一亮,道:“这好么”

当然不好毛都没有长起,就想着花魁去了,你还真是有够自信的。韩艺呵呵道:“这有什么。”说着,他向杜祖华道:“华仔,你去看看倾城起来了没有,要是起来了,就让她出来见见杨公子。”

倾城姐早就起来了啊杜祖华先是一愣,随即立刻点头道:“是是是。我这就去。”

杨蒙浩大喜,一掌拍在韩艺的肩膀上,道:“韩艺。还是你够义气。”

你这厮上回利用我去骗飞雪妹子的钱,还想我跟你讲义气。你滚一边去吧。韩艺笑而不语。

杨蒙浩激动的直接蹲在石凳上,道:“韩艺,你还真是厉害,竟然将顾倾城给请来了,我就知道当初没看错人。”

这家伙还真是不要脸,总是把我的成功归咎在他头上。

“这算得了什么”

韩艺一笑,道:“倒是少公子好像对顾倾城挺感兴趣的。”

杨蒙浩道:“这是当然,顾倾城呐。长安第一美女。”

韩艺没好气道:“说到你好像见过似得。”

“我我当然见过。”杨蒙浩立刻道。

韩艺道:“你见过她的真面目。”

杨蒙浩摇头道:“那倒没有,长安谁人见过,你难道就没有听过么,半面倾城,要是整张脸的话,那还不得倾国。”

这样也说得通韩艺有些不爽道:“你这也太夸张了,我看那云城郡主就比她漂亮一些。”

杨蒙浩浑身一哆嗦,道:“你说谁”

韩艺道:“云城郡主啊”

杨蒙浩浑身直颤,左右瞟了两眼,小声道:“韩艺。做兄弟的可得提醒你一句,这云城郡主可不是一般的人呀,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魔头呀。女人不能光长得漂亮就行,那也得温柔呀,我看天下间可没有哪个男人敢靠近那云城郡主,你最好少提到她,要是让她听见,你这辈子可算是完了,就连我也救不了你。”

嘿这么编排我老婆,你想死吧。韩艺还未张嘴,熊弟就不悦道:“杨公子。大姐姐是好人,哪里想你说的这般歹毒。”

杨蒙浩道:“大姐姐是谁”

熊弟傲娇道:“云城郡主已经认我做干弟弟了。”

“什么”

杨蒙浩惊呼一声。又是一脸关切道:“小胖,你还好吧”

熊弟道:“我好的很。咋了”

杨蒙浩哎呦一声:“小胖,真不是我吓你,你这一辈子可算是完了。”

小野不爽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杨蒙浩也不恼,哼道:“你们不信就算了,我反正是为了你们好。”说着,他又左右望了望,道:“咦顾倾城怎么还没有来”

那边杜祖华来到后屋,此时,顾倾城正与梦儿她们聊得正欢。

徐悠悠见杜祖华来了,道:“华仔,你怎么来了”

杜祖华立刻道:“是韩大哥让我过来告诉倾城姐,那杨家少公子来了,让倾城姐千万别出去。”

这要是让杨蒙浩听到,非得吐血不可。

“杨少公子”顾倾城微微蹙眉,道:“哪个杨少公子”

杜祖华道:“哦,就是观国公的少公子啊”

顾倾城摇摇头道:“我并不认识他。”

“啊”

杜祖华顿时愣住了。

顾倾城又道:“行了,我知道了。”

杜祖华哦了一声,就离开了,又回到了前院。

杨蒙浩立刻跳上前去,道:“顾倾城呢”

杜祖华道:“抱歉,倾城姐还在睡觉了。”

“还在睡”

杨蒙浩顿时满面失望。

还是华仔最机灵。韩艺呵呵一笑,拍了拍杨蒙浩的肩膀,道:“少公子,你难道没有听过,这美女都是睡出来的。”

熊弟羞红了脸,道:“韩大哥,你这话好生下流。”

韩艺错愕道:“这话哪里下流了。”

杨蒙浩鼓着眼道:“你这话还不下流,什么唤作睡出来的,人家倾城娘子冰清玉洁,守身如玉,若不见得心上人,都只以半面见人,如今肯定还是处子之身,你可别说你睡过。”

,冰清玉洁的歌妓,这话听得怎么怪怪的。韩艺真想喷这家伙一脸口水,道:“我是这意思吗,我是说美女需要足够的睡眠,睡得越久,对皮肤越好,有漏”

急得韩艺都开始彪英语了。

熊弟似懂非懂,小野当笑话在听,杜祖华听得若有所思。

杨蒙浩眨了眨眼,道:“哦,不是跟男人睡啊”

韩艺狠狠瞪了这厮一眼,道:“少公子,你年纪这么小,别老是想到那些事上面去好不,另外,我家倾城,那是冰清玉洁,那貌如天仙,那是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那是身无千贯,不见半面。”

这无疑是一种暗示,让杨蒙浩回去拿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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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小人易骗,君子难缠

虽然女人日的销售额也挺不错,但不管怎么说,男人还是消费的主力,因此这男人日的到来,北巷的商家应该是倍感期待才是,但是今日这些老板似乎非但没有感到期待,反而是愁云满面。

其实他们都是挺无辜的,商人嘛,当然是哪里有钱就上哪里,这跟苍蝇见了大便没啥区别,但是任何事一旦掺杂了利益纠葛,就会变得非常复杂了,北巷虽然给他们带去了利益,但同时也伤害了更多人的利益,这些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肯定会联合起来对付北巷,而且是往死里整。

钱大方无精打采来到店里,东瞧瞧,西看看,出奇的没有因为一粒米掉在地上,而咆哮那些店员,这搞得店员都有些不适应了。

忽然,他双目往门口一瞟,急忙走了出去。“哎哎哎,赵老四,请留步,请留步。”

刚刚才来的赵四甲,回过头来道:“钱老哥,有什么好事关照小弟啊!”

钱大方笑呵呵道:“寒碜老哥了不是,我一个买米的能有什么好事关照你的,我还得希望你多多关照。”顿了顿,他又道:“对了,你今儿怎么来得这么晚?”

赵四甲道:“我前面顺便去东市的铺子看了看,现在这情况,你也知道的,不去看看总是不放心。”

“那是,那是。”

钱大方叹了口气,道:“你说着叫个什么事,咱们招谁惹谁了,在这里做得好好的,又让我们搬走。”

赵四甲也是摇头叹气,“要怪呀,就怪这北巷太小了。也就咱们几家店铺进来了,可两市还有数百家店铺,他们能见这北巷好么。”

钱大方道:“这倒也是的,说到底还是眼红咱们。老四,你是怎么打算的?”

赵四甲道:“这事还真是没辙,现今两市的商人都已经联合起来了。要是咱们不回去的话,那肯定要被赶出两市,说到底,咱们谁敢放弃两市,”

钱大方皱眉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北巷也有北巷的优势,话剧、女人日、青楼,而且店面少,竞争也小。这都是两市没有的,我就怕咱们走了,另外的商人又进来了,结果北巷还是红红火火,那咱们可亏大了。”

赵四甲道:“这你放心,如果要咱们走的话,那就必须先跟行会那边谈好,两市的商人都不准来北巷。不然的话,咱们可不能答应。”

“嗯。这是一定要的。”

钱大方点点头。又道:“不过我刚才问了下其他店家,多半都是观望,唯独徐九和拉姆两个人表示不会离开北巷。”

赵四甲道:“咱们能跟他们比么,就自由之美,这几天可是赚了好几千贯,徐九在西市的布铺几年都赚不了这么多。而且,我听说这里面凤飞楼还有份子了,拉姆就更加不用说了,只要女人日开下去,他就不会离开。他的香料和胭脂也不怕没有人来买。可咱们一个卖布,一个卖米,没人来的话,咱们都穷死去。”

钱大方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拉姆说得也不无道理,现在这事还说不准了,那韩艺的手段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说不定还有转机了。”

“那当然更好了。”

赵四甲道:“可是我看这太难了,两市多少商人,咱们这才几家,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钱大方瞧了眼赵四甲,叹了口气,其实他根本不想离开,两市每行都有不少店铺,竞争压力太大了,而这里就一两家,只要保证客流量,他们是躺着赚钱。

说话时,忽见茶五带着几个下人捧着几卷红布往凤飞楼那边走去。

钱大方急忙叫住,“茶五,茶五。”

茶五回头一看,走了过来,笑道:“钱掌柜有何吩咐?”

“在这北巷谁敢吩咐你呀。”

钱大方打趣了一句,又道:“你们拿这么多红布干什么,莫不是你家东主有喜。”

茶五笑道:“也算得喜事吧,顾倾城不是来咱们凤飞楼了么,我们小艺哥打算给顾倾城搞一个招待会。”

“招待会?”

“哦,这招待会就是欢迎的仪式。”

“哦。”

钱大方点点头。

茶五道:“要是二位掌柜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去忙了。”

“请便,请便。”

这茶五走后,赵四甲好气好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他韩艺还有心思玩这些。”

钱大方道:“话不能这么说,说不定韩艺已经想到对策了。”

赵四甲愣了下,道:“此话怎讲?”

“不然的话,他怎还有心思弄这些。”

赵四甲嗯了一声,“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钱大方道:“老四,要不咱们就先拖着,别急着走,说不定还真有转机。”

赵四甲道:“能拖我当然拖呀,问题是顾总行那边逼得紧。”

钱大方啧了一声,道:“你怕什么,咱们又不是说不搬,但是这店面在这里,还有这么多货在,哪能说关就关,反正他真要咱们搬时,咱们就找借口拖着,他也奈何不了咱们。”

赵四甲思索片刻,道:“行。就听你的,待会咱们在其他人说说。”

钱大方点点头

凤飞楼后院,这杨蒙浩也真是够狠的,为了见顾倾城一面,死赖在这里不走,竟然还强行拉着小胖他们玩起了扑克,其实他这年纪哪懂这些,而且他也不是以好色著称,无非就是想打听一些关于顾倾城的内幕消息,然后跑去他的好哥们那里装装逼。

韩艺心如明镜,但是他不能说呀,因为待会还有一个招待会,如果告诉这厮,立马就能传得街知巷闻,那这招待会还有什么意义。好在韩艺也习惯了杨蒙浩的脸皮。反正也打着太极,论这道行,杨蒙浩可就差远了,硬是没有从韩艺嘴里套出一句话来。

正当几人玩得身心俱疲时,忽见茶五快不走了进来,道:“小艺哥。裴公子和两位韦公子在门外求见?”

他话音刚落,就听院外有人冷笑道:“求见?你这下人未免也太懂尊卑了。”

只见裴清风与韦氏兄弟从院外走了进来。

其实杨蒙浩还是挺可爱的。韩艺嘀咕一句,站起身来,迎上前去,拱手笑道:“抱歉,抱歉,三位公子就莫要跟这下人一般见识了。”

“我们当然不会跟这些下人一般见识。”裴清风微微一笑,道:“我们冒昧上门,没有打扰到韩小哥吧?”

“没有。没有。”韩艺道:“三位公子,请里面坐。”

杨蒙浩也急忙起身向三人行了一礼,其实小蒙也挺难的,辈分小,又没有兄弟,出门在外,还真的夹着尾巴做人,逢人那都得叫哥。

裴清风与韦氏兄弟来到院中。堂而皇之坐在石凳上。小野不悦的瞧了他们一眼,本不想起身的。但是见韩艺使了个眼色,还是站起身来,让位子让给了韩艺。

韩艺坐了下来,明知故问道:“不知三位公子光临寒色,有何事指教?”

裴清风笑道:“倒是没有大事,只是我听闻倾城来了凤飞楼。故此特地来看望一下她。”

你倒也够直接的啊!韩艺道:“哦,这个我们凤飞楼待会会专门开一个招待会,倒是顾娘子会亲自出来,跟大家说明这些事的。”

韦方登时嚷道:“你这厮真是啰嗦,你把倾城请出来不就完了么。”

你叫我请。我就去请,你还真把自己当少公子了,真是岂有此理。韩艺笑而不语。

裴清风瞧了韦方一眼,又向韩艺道:“不瞒韩小哥,在下与倾城也算得上是好友,就劳烦韩小哥让人去通报一声。”

如果他们来强的,那韩艺也有理由拒绝,可裴清风这么一说,让韩艺还真是有些左右为难,如果叫人通报的话,那么顾倾城不可能不出,裴家和韦家可不是好惹的,而且他们可不是杨蒙浩,没有那么好糊弄,但是如果开这头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公子哥会成堆的来,这不跟在花月楼一样了,而且那招待会也没有必要开了。

更为关键的是,顾倾城来凤飞楼,无非也是想躲避这些贵族公子。

这个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开的。

韩艺笑道:“真是抱歉,目前顾娘子还在筹备招待会的事,怕是没有工夫接见裴公子。”说着,他见韦方欲开口,立马又接着道:“而且,也请裴公子能够理解,如果我让裴公子见了顾娘子,那么接下来来得那些公子,我也得放行,如此一来,这一日下来,顾娘子可是什么也干不了了,既然裴公子是顾娘子的好友,是否也该给予她一些体谅。”

“哎!”

裴清风一手拦住正要表言论的韦方,笑道:“韩小哥言之有理,那我明日来如何?亦或者,韩小哥你说个时辰。”

这个家伙还真是难缠。韩艺笑道:“裴公子误会了,我们凤飞楼的文化你也应该听过,我只管工作时辰,在这个时辰,我有权拒绝任何人跟顾娘子见面,毕竟顾娘子拿我的酬劳,自然得以工作为重,但是在闲暇之时,她的时辰完全是由她支配,如果她想个裴公子见面,那是你们之间的事,这我可管不了。”

裴清风点点头道:“合情合理。就是怕我每回来,顾娘子都在工作。”

韩艺呵呵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凤飞楼可是有详细的时辰表,只是最近可能有些不确定,等会的招待会,顾娘子会亲自出面解释这些事,这个裴公子要有什么事的话,到时大可以自己问她,我在这代劳的话,就怕裴公子以为是我从中作梗。”

这话说得真是借力打力啊!

裴清风点点头,道:“也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告辞了。”

韩艺道:“三位公子慢走。”

裴清风微微颔,然后转身离开。

韦方、韦季相互瞧了眼,随即跟了过去。

这刚一出远门。韦方就忍不住道:“裴大哥,你干嘛与那厮讲客气,直接让他唤顾倾城出来便是。”

裴清风淡淡瞧了他一眼,道:“可是他是不照做呢?”

“他敢?”

“他若敢?我们该当如何?”

“那当然好好教训一下那厮。”

“你可不要忘记,他已经不是昔日的韩艺,现在是监察御史。而且,最近又在辅助长孙叔叔处理宵禁制的事,只怕教训不了,反而弄得颜面尽失。”

说到这里,裴清风微微一叹。

韦季皱眉道:“难道你就这么算了,你可是为了顾倾城花了不少工夫。”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裴清风一笑,道:“反正都等了两三年了,也不在乎这一两日了。”

“少公子,你也看见了。这种情况,我若是让你见了倾城,那我估计活不到明日了。”

裴清风他们一走,韩艺就立刻向杨蒙浩说道。

杨蒙浩的脸皮可是极厚,道:“韩艺,你说甚么了,我又不是冲着顾倾城来的,我是来看你和小胖他们的啊!”

你会来看我?韩艺笑了笑。倒也没有跟他纠缠,道:“只是我现在有事要处理。怕是陪不了你了。”

杨蒙浩道:“没事,没事,有小胖他们在就行了。”

韩艺点点头,道:“小胖、华仔,你们不是要出去逛街么。”

熊弟眼眸一转,直点头道:“是的。是的。杨公子,你要一块去么?”

杨蒙浩顿时傻了,脸皮再好也抵不过智商被碾压,眼眶微红的点点头,然后带着幽怨的目光跟着小胖他们出去了。

他们一走。廊道的转角登时走出几道倩影来。

正是顾倾城、梦儿、梦婷、梦瑶、徐悠悠五女。

顾倾城又露出了那可怜兮兮的眼神,道:“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是么。”韩艺捏着鼻梁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听听你和裴清风的事。”

几人来到厅中,顾倾城就将裴清风与她事告诉了韩艺,原来自从顾倾城在花月楼成名之后,裴清风就常常去到花月楼见顾倾城,二人常常品茶论诗谈琴,两年下来,裴清风一直都是谨守君子之礼,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来,而裴清风也只求能够见一面顾倾城的庐山真面目。

说完之后,顾倾城又看向韩艺道:“韩小哥,大概就是如此,你说怎生是好?”

韩艺瞧她一眼,暗道,你会害怕?应付这些事怕是你最拿手的。道:“这事不是我说了算,你若想见他,我也不会阻止,但若你不想见他,我自然也会帮你阻止,这都看你的意愿。”

顾倾城立刻道:“我当然不想见他,其实躲避他,可也是我来凤飞楼的原因之一。”

梦婷却道:“倾城姐,你为何不愿见裴公子,我看他好像也是一个正人君子,而且他对你好像挺深情的。”

顾倾城冷笑一声,道:“他家中本有妻室,另外还有两个小妾,却还要来招惹我,可见他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何谈君子,要是我真应允了他,那恐怕不到一年,他就会将我扔在一遍,每次看到他那虚伪的脸,我都感到恶心,我倒是宁愿跟韦方那等生性下流的小人来往,也不愿与这种伪君子来往。”

梦婷听得点点头道:“倾城姐,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此看来,他倒也不是一个好人。”

韩艺哈哈道:“梦婷妹子,你以为人人都跟我一样,年少有金,妻子不在身边,又是群美环绕,却还能够做到守身如玉,坐怀不乱,这才正人君子。”

“噗!”

“噗噗!”

几女听得着实忍不住了,皆是笑出声来。

韩艺怒了,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有错么?”

梦婷做了个鬼脸,嘻嘻道:“小艺哥,你平时可没忽悠梦儿姐姐去帮你暖床。”

梦儿顿时脸红如霞,道:“梦婷,你干嘛拿我说事。”

顾倾城则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韩艺。

韩艺立刻道:“看我干什么,你这么聪明,难道连这么明显的玩笑话都听不出么。”说着他又向梦婷她们说道:“我这叫做风流的嘴,深情的心,乃是男人中的极品,女人们的最爱。”

梦婷拼命的忍住笑意,道:“何以见得?”

韩艺道:“这你都不懂,风流的嘴代表着幽默、风趣,你看看你们,跟我住在一起,是不是天天都很开心,人家都是千金难买开心呀,可你们都是免费的,做人要懂得感恩啊。而深情的心,那更是少有,二者合二为一,那绝对的百年难得一遇,所以说你们是幸运的,但同时也是不幸的,我知道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难免不会让人动心,但是我的心已经给了我的妻子,如果你们实在是在觊觎的话,那就觊觎我的**吧,因为哪怕是天涯海角,心都可以飞过去,但是**不能,你们还是有机会的。”

梦婷她们听得前半句,觉得还真有些道理,的确跟韩艺在一块玩,那是非常开心的,可是听到后半句,顿时又是羞愧难当,又见韩艺说得一本正经,分析的头头是道,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纷纷红脸啐向韩艺。

梦婷突然一手揽住顾倾城的玉璧,道:“倾城姐,跟小艺哥在一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你听惯他说话,再去听那些等徒浪子说话,你根本就不会往心里去,连脸都不会红。”

几女听得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这小妮子,真是越来越强了。韩艺佯怒道:“哎,梦婷妹子,你这是诽谤,我要不扣你工资,你非得忘记我是你东主。”

梦婷睁着大眼睛道:“小艺哥,你何时给过我工资?”

“咳咳咳!”

韩艺顿时心虚的要命,他还真没有给四梦过工资,不过他是打算等到《白色生死恋》结束之后,过年的时候,一次性给她们一笔丰厚的奖金,毕竟是花旦来的,要是还拿着月薪,那未免也太跌份了,必须按年薪来算呀,道:“我们还是谈谈裴清风的事吧。”

几女又是忍俊不禁。

顾倾城道:“你有办法么?”

韩艺道:“这事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明说了,如果你不跟他明说的话,那我也不好阻止他,故此,还得你先开口,这样才我有理由将他拒之门外。”

话音刚落,茶五又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道:“小艺哥,令狐公子他们说要见顾娘子。”

韩艺郁闷的看向顾倾城。

顾倾城眼眸一转,小声道:“若非如此,你还会请我来这么?”

韩艺点点头道:“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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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小人易骗,君子难缠:mkeai1

第四百二十一章 只关乎爱情

凡事都有两面,任何事都不例外。

顾倾城作为花月楼的花魁,而且是唯一一个以美貌著称的,她的加盟对于凤飞楼而言自然是一个强有力的补充,但同时,凤飞楼也要面临顾倾城那些追随者的骚扰。

而且当今不比后世,歌妓的地位是非常卑贱的,实在是那一层面纱用得太妙了,让这些公子哥相互争抢,反而保住了顾倾城的清白之身,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个秘密究竟能够隐藏多久,没有人知道,包括韩艺。

这公子党是一拨接着一波,几乎就没有停过。

这都是因为前面一直是女人日,来女人日的又都是那些贵族女子,很多都是这些公子哥的妻子、亲人,故此那些公子哥连偷偷来此都不敢,再加上韩艺在谋划宵禁制的事,故此并没有感受到顾倾城的魅力,直到今时今日,他才感受到顾倾城的魅力,这还真不是盖的,简直就是天皇巨星的存在。

面对这些如狼似虎,仿佛没见过美女的公子哥,韩艺应付的也是满头大汗。

不过话说回来,还真不是这些公子哥没有见过美女,只是他们没有见过半面的美女,谁都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且他们来此还都不是要干什么,只是说来关心一下顾倾城,没有人会对顾倾城都强的,都想凭借自己的深情去打动顾倾城,让她自愿为自己摘下这面纱来。

但是这种魅力对于凤飞楼而言,也是祸福参半啊!

凤飞楼的后院非常热闹,外面也不遑多让,因为这一回的女人日也是旷日持久,让男人们非常怀念这北巷,故此很多北巷的忠实拥护者早早就赶到了北巷。而自由之美也成为了男人们的选,因为自由之美可以说是历史上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服饰店。

原本其他的店家老板,都认为女人日过后。自由之美的销售肯定会回落,毕竟自由之美暂时并没有出售男装。但是却没有想到,自由之美的生意不但没有回落,而且还迎来了一个新的高峰。

原来很多大家族,尤其是那些古老士族家的女人还是不会来北巷的,谨守礼法,不抛头露面,但是自由之美已经是传得街知巷闻,这女人还是有攀比之心的。见到自己闺蜜拿着闺蜜兔,穿着新式服饰,哪能不动心呀,但是她们又不能来此,只有叫自己的男人去帮自己购买。

韩艺早就料到这一点了,故此在今日让自由之美打出了“女乐悦己者容”的口号,围绕着浪漫、爱情做主题,但凡购买衣服的,不但送代金券,还送一束花。反正是将爱情的主题挥到了极致,而且由于自由之美的服饰有着非常严谨的尺码,故此本人不来。兀自不妨碍大家购买。

另外,因为前面《白色生死恋》的轰动,已经造成了一种年轻男女追求浪漫的风气,故此这爱情风潮刺激自由之美的营业额不断激增,再加上顾倾城的光环,也就拉动了整个北巷的经济。

这原本是值得庆幸的事,但是却让那些商人感到更加不安,这里的人多,就代表两市的人流会大规模减少。这无异于会让两市更加坚决的来对付北巷。

但是没有人去在乎这些,今日的主角还是顾倾城。这风头谁也抢不了,即便是自由之美也不行。

不知不觉中。中午已经降临。

许久未见的长龙再度出现在北巷,关于顾倾城的招待会,韩艺不想添加纯粹的利益在里面,故此没有将售票制用上,而且也没有广英雄帖,不要搞得顾倾城跟个激女似得,反正有心的人自然回来,无心人你了,他也不会来的。

如今看来,这“有心”的人还真是多啊。

毕竟顾倾城在花月楼时,那肯定受保护动物,平时都难以见到她,谁不想前来一瞻这半面倾城的风采。

这门一开,长龙瞬间消失在凤飞楼的门前,不消片刻,凤飞楼内就已经是人声鼎沸。

毋庸置疑,他们都在谈论顾倾城。

关键是顾倾城的到来,实在是太突然了,没有一点预兆,这里面究竟生了什么,这似乎比顾倾城本人更加吸引人。这个故事的主角,肯定就是韩艺,这一点也是不用怀疑的,谁都能够猜到,顾倾城的到来,十有**跟韩艺有关系。

有人说是韩艺是用一些卑鄙的手段将顾倾城给挖来了,有人说是曹绣害怕遭到韩艺的报复,故此才将顾倾城送来,缓解两家紧张的气氛,也有人说是顾倾城自愿来的。

反正大家都是脑洞大开,各种奇葩的情节层出不穷,也因为如此让他们对于接下来的招待会充满了期待。

过得一会儿,只见一个男人走上台来,不是韩艺是谁。

短暂的愣神之后,立刻嘘声四起。

尴尬呀!

人家要看顾倾城,你韩艺跑上来凑什么热闹,再加上韩艺这人实在是不讨贵族的喜,最近又当了官,你一个开青楼的跑去当官,那我们这些贵族子弟咋办,总之,非常讨人厌。

好在韩艺也不是第一回沐浴在大家的嘘声当中,非常淡定,你们嘘吧,嘘的越久,顾倾城就越晚上来,反正我是不急的。

过得一会儿,嘘声渐渐消失。

韩艺轻咳一声,道:“多谢各位的喝彩声,韩艺真是受宠若惊。”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嘘声响起。

“多谢,多谢。”

韩艺也是来之不拒,又是朗声道:“非常感谢各位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此参加顾倾城的招待会。其实原本我没有打算开这个招待会,各位应该也知道,顾娘子是一个非常低调的女人,实在是各位的厚爱让顾娘子心中非常感动,于是就打算开一个招待会,来报答大家的厚爱。但也因此导致准备不足,怠慢之处,还请各位能够谅解。我代表凤飞楼向各位报以真诚的歉意。”

说着,他微微一揖。又道:“当然,我也深刻的感受到,各位对我的出现感到非常不满,如果我再说下去,说不定今后就在这长安城混不下去了,那么就有请我们今日的主角,顾倾城。”

台下立刻是笑声不断,对于韩艺的自嘲。他们还是非常喜欢听的,毕竟这年头没有人具有自嘲精神。

只见一名身着白色裙衫的女子走了上来,头梳垂鬟分肖髻,将分股,结鬟于顶,不用托拄,使其自然垂下,并束结肖尾、垂于肩上,身着一件白色裙衫,没有过多的花边。看上去非常朴素,但因纯白无暇,故此又不失庄重。而且稍显塑身,将她那姣好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美感十足,当然,脸上那一层标志性的面轻纱更是令人垂涎三尺。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看不到的永远是最美的。

一时间是掌声雷动,喝彩声不断。

绿油油的目光照亮凤飞楼。

与方才韩艺的上台,是截然相反。

比较好色的韦方见到佳人。不禁赞道:“这顾娘子真是越诱人了。”

但话一说完,就感觉边上射来两道凌厉的目光。韦方面向裴清风讪讪一笑,不敢再言。

顾倾城来到台中间。先是向身旁的韩艺微微颔,然后向台下的公子哥们盈盈一礼,虽一语不,但已经是获得满堂喝彩。

过得一会儿,楼内渐渐安静下来,随即变得鸦雀无声。

顾倾城这才开口说道:“倾城在此先谢谢各位公子厚爱,倾城实在是受之有愧。”说着又是一礼。

她的声音就属于那种纯粹的女人声音,轻盈、柔美、纯净,反正就是女人该有的声音,非常纯粹,也正是因为如此,令她的声音也变得非常特殊。

这也是她的一大优势,毕竟遮了半张脸,声音故此显得尤为重要。

但是对于韩艺而言,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他听过最美妙的声音,还是陈硕真那缥缈、空洞的声音,因为他从未听过那种声音,可以说是天籁之音,可惜他亲手将这美妙的声音给扼杀了。

顾倾城一出声,下面的公子哥立刻迷醉到不知归处了,双目变得痴痴呆呆,宛如中了****似得,这就是男人啊!

又听顾倾城缓缓说道:“从小到大,倾城都过着颠撇琉璃的生活,尤其是在母亲过世之后,倾城仿佛在一夜间失去了所有,原本想随母亲而去,但怕又辜负母亲的养育之恩,一时彷徨不知,幸得曹假母收留,又蒙各位公子厚爱,这才能够苟活下来,倾城一直心存感激,也常常自问,倾城何德何能,能够获得大家的垂怜,这也令倾城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尤其的曹假母,视我如己出,悉心栽培,将我抚养成人,可以说不是父母胜似父母,养育之恩,倾城无以为报。”

说到这里,她已经泪眼婆娑,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滚动。

韩艺看得暗赞,这演技还真是没话说,比后世那些影后,怕也是不遑多让,是个当骗子的好料子。

这让气氛立刻陷入了一片同情中,但同时也有人非常好奇,你既然这么感激曹绣,那你现在来凤飞楼,无异于是对曹绣的背叛,这话说得未免太虚伪了。

对于顾倾城的这一番话,大家感觉甚是怪异,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你还不如去丑化曹绣。

韩艺一目扫去,心如明镜,不禁暗想,要是你们随便能够看得懂,那我这两辈子真算是白活了。

顾倾城又道:“能够得到假母与各位的厚爱,比起我那可怜的母亲,倾城真是幸运太多了。我母亲本是出身大户人家,可惜被情所伤,还因此被赶出家门,下半生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但是母亲并未因此而被打倒,兀自含辛茹苦的将我养大,她告诉我,她曾恨过,怨过,哭过,但从未后悔过,因为她得到了上天赐予她最好的礼物。母亲并没有因此对爱情失去希望,她依然坚信着爱情,也因此给我带上了这一块面纱,她希望我将来能够寻找到一份真挚的爱情,一个真正爱我的男人。而这一块面纱承载着母亲对爱情的希望。”

说到这里,顾倾城脸上的面纱已经被泪水侵湿,贴在脸上。

在这古代,这番话本也可以算是惊世骇俗,没有女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寻找一个真正爱自己的男人,但是由于前面的铺垫,以至于让台下众人不但没有感到一丝违和感,反而还为顾倾城的母亲感到非常伤感、敬佩和同情。

可就在这感人的气氛中,顾倾城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倾城当时对此并不能理解,母亲被情伤得这么重,为何还能坚信着爱情,究竟爱情是什么,能够让母亲无怨无悔的付出,在这几年内,倾城一直在寻找答案,但是非常遗憾,一直没有寻到真正的答案。”

不少人听得都望向裴清风,而裴清风虽然兀自面带微笑,但是眼中却闪烁着怒火。

“但是自从《白色生死恋》出现,让倾城渐渐明白了母亲为何会恁地坚信爱情,因为这就是爱情,没有别的原因,爱情就是有这种魔力,让人如飞蛾扑火,纵使燃烧殆尽,也无怨无悔。甜蜜,痛苦,开心,伤心,依恋,思恋,这些都是爱情赋予我们的,同时爱情也能让我们学会包容、宽恕、坚强和信任。如果说在最初的时候,我追寻的只是一个答案,那么现在我现在追寻的是一份爱情,心里也是非常渴望能够得到一份能够无怨无悔的爱情,我终于明白当时母亲的感受。”

顾倾城语气真挚,令人心生向往,“然而,这一切都是《白色生死恋》给予我的,同时也让我明白,爱情是强求不得的,正所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让我也不再执着于追求爱情,反而让我明白了爱情的真谛。我相信天下间不止我母亲一个可怜的女人,还有很多的人对爱情已经失去了希望。相比起追求自己的爱情,我更愿意唤起那些伤心人重新对于爱情的渴望和忠贞,不要让我母亲的悲剧再度重演。韩小哥有句话说的非常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爱情是多么的难得,不要等到失去时,再去为此后悔,应该好好珍惜。

故此,我希望能够像梦儿一样,演绎出那刻苦铭心的爱情,让母亲的坚持变得更加有价值,更加伟大,让爱情变得单纯,爱情就是爱情,简简单单,不要变得那么复杂。这就是我来凤飞楼的原因,无关其他,只关乎爱情。幸运的是,不管是曹假母,还是韩小哥,他们都非常支持我这么做,这让我非常感激。谢谢,谢谢大家。”

“好!”

“说得好!”

一阵沉默过后,顿时掌声雷动,喝彩声此起彼伏,大家纷纷起身鼓掌,目光中不再充满了**,而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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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谁怕谁(令狐葆葆飘红加更

顾倾城泪声俱下的一番话语,实在是感人肺腑,在此之前,没有人料到顾倾城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们还以为跟花月楼一样,出来弹弹琴,唱唱曲,聊表谢意。但是他们并未因此失望,而是非常听得非常入迷,也非常的感动,不少感性的公子眼眶都红了。

例如,渴望多生几个儿子的杨蒙浩。

爱情!

一个永远不会过时的话题,也是人类永恒的旋律。

但是因为当下的社会制度,导致人类将对爱情的渴望压抑在心里,顾倾城的这一番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让他们心里冒出一种追求爱情的冲动,虽然这是很难的,因为他们都是贵族子弟,他们从一出生,婚姻就已经定下来了,他们也只能在《白色生死恋》中去幻想一份属于自己梦想中的爱情,故此,顾倾城说的这一切,对于他们是一种激励,让他们在幻想爱情时,不再有负罪感。

站在角落里面的郑善行听得稍稍点头,道:“这顾娘子的确是可怜呀!”

一旁的王玄道笑了一声。

郑善行转目瞧向王玄道,道:“玄道,你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王玄道道:“郑兄,你好歹也做过几年的买卖,怎么能连这话的味道都听不出来。顾倾城说的这一切,我看十有**都是韩小哥教的。”

郑善行微微皱眉,略显得疑惑。

王玄道继续道:“你难道就没有注意到,顾倾城不止一次提到白色生死恋,并且还表示是白色生死恋给她的启,归根结底,她还是在歌颂白色生死恋。”

郑善行愣了下,突然拍了下脑门。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王玄道笑道:“郑兄没有注意到,皆因韩小哥这藏匿的手法实在是太高明了,他先是利用顾倾城的身世,博得大家同情,又引出爱情的话题。再由爱情引出白色生死恋,最后由白色生死恋解释了顾倾城为何来此,让人不但不会觉得顾倾城三心二意,背信弃义,反而会被她的执着和孝心感动,环环相扣,不留痕迹,让人无从察觉,表面上是在突出顾倾城和爱情。实际上则是在吹捧白色生死恋,父为尊,师为大,试问什么东西比教人育人更加神圣。这一番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说出来的。”

郑善行笑呵呵道:“但始终是没有瞒过玄道你呀。”

王玄道笑而不语。

这当然是韩艺在背后操纵的,也是早就想好的。

不管怎么说,顾倾城终归是跳槽了,肯定会给人一种背叛的感觉,对于一个公众人物而言。这是致命的,故此如何消除这种负面影响。是韩艺要解决的问题。

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改邪归正,邪入正,正入邪,本质上就是一种跳槽,区别就在于前者会让人感到欣慰。后者会让人感到痛恨,故此韩艺才打出了感情牌,将同情、亲情、爱情融入这一番话中,让里面充满了人情味,最后再将这些融为一起。升华至伟大。

寻求属于自己的爱情,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无可厚非的,但是为逝者去寻求爱情的价值,这就是伟大之举,当然,同时也将白色生死恋的这一种行为升华到了伟大的境界。

而且不会让人感到虚假,因为关于顾倾城的身世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当初曹绣还借此为顾倾城博得不少同情分,韩艺不过就是顺便利用了一下,为母亲去证明爱情存在的意义,这是多么感人的故事。

从这久久不息的掌声,就不难看出韩艺的这一个宣传策略是多么的成功。

“不关其它,只关乎爱情!”

待掌声不舍而去之后,韩艺一边鼓着掌走上前来,轻轻抹了下眼角,动作不多,但是非常应景,不亏是骗子出身,拿捏得恰到好处,略带哽咽的说道:“说得真是太好了,相信顾母在天之灵听到你这一番话,会感到非常欣慰。”

“谢!”

顾倾城抽泣着,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当真是我见犹怜啊!

韩艺立刻朝着众人道:“各位,顾娘子现在可能非常疲惫,要不就让她下去休息一会,由我代她回答各位心中的疑问。”

谁无怜香惜玉之情,大家见顾倾城哭得根本停不下来,哪里还忍心让她站在这里,纷纷出声安慰,又让她先下去休息一会儿。

顾倾城向大家盈盈一礼,又向韩艺行得一礼,非常小声道:“你真是可怕。”

韩艺低声道:“是你将我的可怕演绎的淋漓尽致。”

顾倾城眼中闪过一抹尴尬,随即往下面走去。

她走后,就剩下韩艺一个站在舞台上了,他道:“说句心里话,我从未想过顾娘子会来我们凤飞楼,更加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来找我。说真的,我不可能给她在花月楼的待遇,也不可能将她捧得高高在上,众星捧月,这不是我凤飞楼的文化,而且,顾娘子名声在外,我还真怕我这小庙容不下她这尊大神。但是当我听过她的想法过后,我改变了心意,因为我觉得我们有着同样的梦想,她的梦想就是白色生死恋诞生的初衷,其中原因我就不多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相信很多人都已经有所耳闻,可以说凤飞楼就是在爱情中浴火重生的。”

一番简单的总结过后,他又继续道:“如果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大可以现在提问。”

话音未落,就听一人嚷道:“你的意思是顾娘子将会演话剧?”

韩艺点点头道:“当然,这就是顾娘子来此的主要目的,顾娘子将会担任下一部话剧的女主。”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轰动,话剧、顾倾城都是他们的最爱,如今二者要合二为一,很难不让人感到激动呀。大家只觉满满的幸福感。

杨蒙浩突然嚷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看到?”

韩艺道:“这个可能就还得等一段时日了,预计至少要到明年去了。”

“还要这么久啊!”

“明年?你是在说笑吧。”

下面顿时又传来阵阵不满之声。

韩艺笑道:“抱歉,抱歉,但是这没有办法,因为白色生死恋太成功了,以至于我现在感到非常大的压力。我必须得保证下一步话剧的精彩不能亚于白色生死恋,不能让各位失望,而且,我也不能辜负顾娘子的一片孝心。所以我必须要慎重对待,而且下一部话剧将会牵扯到更多的内容,剧情也复杂的多,耗费的人力、财力都将是白色生死恋的十几倍。就好比服装,我们已经跟自由之美达成了协议,从他们那里预定了一百多套服饰。仅仅是顾娘子一个人就准备了三十多套服饰,还有木具,一些雪花、烟雾的效果,我希望达到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的境界,但这一切都是需要时日去筹备的。”

啧啧!还有雪花,这真是大制作呀!

众人一听,又是期待。又是郁闷。

“也是讲述爱情的故事么?”

“这是当然,这部话剧可以说是为顾娘子量身打造的。同样也是以爱情贯穿全剧,具体得我不能多说,现在唯一可以告诉大家的就是,下一部话剧的名字就叫做《倾城之恋》。”

倾城之恋!

这名字听着就有味道呀,简单却不失意境,大家光听着那是更加激动。

“这名字真好理解。不就是说倾城的恋爱故事么。”杨蒙浩跟打了鸡血似得,激动的嚷嚷着。

立刻引来了一片笑声。

“那梦儿、梦婷她们会演么?”

一个双梦的粉丝问道。

“梦儿估计不会了,她会专心帮我排练话剧,梦婷的话估计会在里面演出一个角色,具体事宜。还得到时再看。”韩艺回答的也是密不透风,该让你们知道的,你们都会知道,不该让你们知道的,你们就甭想套出什么来。

“听说白色生死恋马上就要结局呢?”

“是,还有两回。”

“那你这也太久了,你用点心,努点力,别让我们等这么久了。”

“是呀,你这不是成心让我们睡不好觉么。”

现在他们都已经无法想象,没有话剧的日子会是怎样的。

韩艺笑道:“这一点大家根本无须担忧,因为我这一次的创作,准备另辟佳境,不再是一个人在屋内闭门造车,而是希望集思广益,我会在创作的时候,就让各位都参与进来,其中也包括顾娘子、梦儿、梦婷她们也会参与其中,争取打造出一部更为精彩的话剧。”

“让我们也参与创作话剧?”

“这能行么?”

“是呀,这你怎么弄呀?”

大家皆是震惊不已,但细一想,又觉非常有趣,他们还从未想过自己去创作话剧,这才只是韩艺随口一说,他们脑子里面就闪现出很多情节来,期待已经占据了最高点。

有点意思吧。韩艺见到众人那期待和惊喜交加的表情,心中暗自得意,道:“具体怎么去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我们还在筹备当中,目前还不便透入太多,但是我一定会从创作的开始就尽量给大家带去更多的快乐,让大家享受其中,同时也给更多的人一个机会。另外,白色生死恋不会结局了,就不再演了,还是会演的,毕竟有很多人都是断断续续在看。”

这个消息真是太振奋人心了。

杨蒙浩突然嚷嚷道:“韩艺,你那时装秀为何只放在女人日,咱们男人也想见识一下时装秀啊?”

此话一出,群兽齐吼。

你们是想衣服,还是想看美女啊!韩艺暗自嘀咕一句,又道:“当然会,等到自由之美推出男人服饰后,就会开一场时装秀。”

一个轻佻的声音说道:“女人的服饰,我们也爱看啊!”

“就是,就是。”

你们这群禽兽。韩艺微笑不减,道:“这我倒是没有想到,如果大家对此感兴趣的话。我可能会安排在下一季新服饰推出时,连续开两场时装秀。”

正当这时,坐在前排的韦方突然道:“你前面说顾娘子会演话剧,那不知顾娘子是带着面纱演话剧,还是取下面纱演话剧?”

全场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望向台上。这还真是一个问题呀。

韩艺笑道:“可能都会。”

“都会?”

韦方错愕道:“什么意思?”

韩艺道:“就是既有面纱的戏,又有摘掉面纱的戏。”

“什么?”

在坐的人无不惊讶,顾倾城要要摘掉面纱么。

就连郑善行都惊叹道:“若真是如此的话,这一出倾城之恋哪怕乱来一气,恐怕也不缺乏看客。”

王玄道笑道:“我倒是非常好奇,韩小哥是如何说服顾娘子摘下面纱的。”

韦方先是瞧了眼裴清风,见他透着难以掩盖的愤怒,又朝着韩艺道:“这怎么可能,顾娘子曾说过。再没有遇到心上人,是绝不会摘取面纱的。”

韩艺笑道:“答案方才顾娘子已经说过了,这一块面纱不是代表着顾娘子的美貌,而是象征着爱情,亦或者说代替着爱情,所以当她拥有爱情后,她就不需要这面纱了。现在顾娘子已经寻获到了一种更为伟大的爱情,就是爱情的真谛。让天下伤心人重新拾起对爱情的渴望,故此面纱对于顾娘子而言。已经不再是那么的重要,若有需要,她愿意摘除脸上的面纱。但还是那句话,具体细节不便透露。

另外,顾娘子希望来到凤飞楼是她一次新的开始,心地善良的她。也不愿因为自己而打扰到其他人,而且我们凤飞楼也有自己的规矩,这跟花月楼是完全不同的,故此我希望大家就不要去后院找她了,让她能够安下心来。全心投入到话剧中,争取给大家奉献一出精彩的话剧。”

韦方冷笑道:“这怕是你自个的意思吧。”

韩艺微微笑道:“当然不是,我们凤飞楼的文化是自由、平等,如果这不是顾娘子自己的意思,我绝不会这么说。”

韦方哼道:“那本公子一定要去呢?”

韩艺笑道:“韦公子要干什么,我当然阻止不了,但这是我家,我想我应该有权阻止任何人进入我的家门吧。”

“岂有此理,你一个小小田舍儿,竟敢跟本公子这般说话,本公子今日便要好好教训你一番。”韦方暴跳如雷,他想找韩艺麻烦已经很久了,就是没有逮着机会。

韩艺根本就不搭理他,兀自是不温不火道:“我是自内心的尊重在场每个人,但这只是一个商人的自我休养,因为每一位客人都是我们商人的衣食父母,但是如果谁觉得在不需要这一份尊重,那我不会腆着脸、跪下来求着你们收下。”

说着,他又向韦方道:“韦二公子,我韩艺就一直性子,不懂得圆滑之道,你不尊重我,我同样也会尊重你,你若给我一寸尊重,那我会敬你一尺尊重,同样的,如果你要动手的话,那我也一定会还手的,不要把别人的尊重当成一种卑微的表现,那只会有损你们韦氏的门风,那些圣贤书应该不是这么教你的吧。”

这话可是火药味十足呀!

后台的顾倾城等女听到这话,顿时都傻了,一向圆滑的韩艺,怎么变得这么耿直。

尤其是刘娥大汗淋漓,急忙道:“完了完了,这厮的老毛病又犯了,东东浩,你快去阻止韩小哥。”

“哦。”

东浩左右一瞥,抄起一根短棒来。

刘娥吓得一惊,道:“你干什么?”

东浩道:“当然是保护恩公啊。”

刘娥两眼一黑,差点昏厥了过去,没文化,真可怕,就知道干。但是事情展到这里,已经不是她能够阻止的了了。

“我杀了你这小田舍儿。”

韦方气得已经快要脑淤血了,像韩艺这种卑微的人,在他眼中,跟奴隶没啥区别,杀了也就杀了,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了。他可是京兆韦氏子弟,这是他的地盘啊,元烈虎、崔戢刃他们也就算了,毕竟是一个阶层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但是韩艺在他眼中算个屁呀。竟然敢公然挑衅他,这若还不干的话,那他还有何脸面继续在长安待下去。

这下可热闹了,那些公子哥见到有好戏看了,兽血沸腾,使劲的吆喝着,这添油加醋的工夫,那还真是没的说啊。

裴清风、韦季都无动于衷,显然他们也有意让韦方去教训一下韩艺。他们相信韩艺绝不敢跟韦方动手的,毕竟身份相差太多了。

但是他们的预计似乎不太准,韩艺不急不慢,朝着一旁招了招手,然后撸起了袖子,只见东浩那厮一脸坏笑的跑了上来,将一根短棒递给韩艺。

韩艺手握短棒,不断敲打着手心。眼中含笑的看着韦方。

韦方冲到一半,忽见韩艺连短棒都拿出来了。顿时停了下来,额头上渗着汗珠,好似在说,你还真敢动手呀?

但是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啊。

这么多人看着,不上丢人。上了,万一还被打了,那就更加丢人了,怎么算都划不来呀,韦方突然有些后悔了。关键是韩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平常再怎么也会给他三分面子啊。

韩艺见韦方停了下来,暗道,贵族?呵呵,我tm算是看明白了,所谓的贵族也就是欺负一下老实人。

郑善行见得眉头一皱,正欲上前阻止,王玄道突然一手拦住他,道:“郑兄,这种事你能够阻止一回,也阻止不了第二回,再说你还不了解韩小哥么,他可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这还不冲动?郑善行道:“但是韦家可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

王玄道笑道:“郑兄莫不是忘记现在的韩小哥可是沾有剧毒的,我看韦家也未必敢在这时候来找韩艺麻烦,试问谁想引火烧身,韩小哥此举明显就是借此风头,杀鸡儆猴,一劳永逸。”

郑善行一愣,收回脚步来,但是眉宇间还是透着担忧之色。

“韩艺,你这厮太无耻了,竟然拿武器。”

“真是一个小人。”

“你读过书没?”

台下公子哥们叫嚣着。

哇靠!这跟读书有屁关系啊!韩艺一阵无言。

韦季突然起身道:“韩艺,我就不信你敢动我二弟。”

韩艺笑道:“我当然不敢,但是狗急了都会咬人的。”

“你!”

韦季双目喷火望着韩艺,可又见两旁人头攒动,好像还埋伏了不少人,突然想起,这可是韩艺的地盘,只要韩艺敢动手,就算他们一块上,未必占得了便宜。

正当韦氏兄弟骑虎难下时,一个尖破嗓子响起,“让让,让让。”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簇人从门外挤了进来,为是一个矮胖子,这人入得楼内,立刻举目四顾,一眼就看到站在台上的韩艺,急忙招手小跑了过来,道:“韩艺,你在这里太好了,快快跟咱家走,陛下召你马上入宫。”

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这人正是少监张德胜。

裴清风和韦氏兄弟忽觉背后凉风飕飕。

韩艺也愣下,暗道,哇靠!你来的也真是太是时候了。立刻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双手护住胸前,哽咽道:“张少监,请恕下官暂时不能跟你前去,能否稍微等一下。”

张德胜嘿了一声:“韩艺,你是活腻了吧。”

韩艺哭丧着脸道:“韦二公子要教训我,可否等他教训我之后,我再跟你前去。”

韦方听得喷血的冲动都有了,你拿着棒子,还说我咦?他的棒子呢?

张德胜瞧了韦方一眼,愣了下,随即急着直跺脚道:“哎呦,陛下和太尉、右仆射可都还在等着了,你们都不要命了,行行行,那就都跟咱家一块去吧。”

太尉?右仆射?

韦方听得脸就跟茄子打了霜似得,腿都颤抖了起来。

裴清风赶紧道:“张少监,这不过是一个误会而已,哪敢劳烦圣上,我们先告辞了。”

说着他就跟韦氏兄弟使了个眼色,随即几人便一脸晦气的离开了。

他们走后,张德胜反而不急了,双手放于腹前,清清嗓子,道:“韩大爷,可以跟咱家走了吧。”

好歹人家也是当了这么多年太监,要是连韩艺的小心思都看不出来,那还混个屁啊!

韩艺立刻从台上跳了下来,一脸谄笑道:“不敢,不敢,张少监可别寒碜韩艺了,要不,我会做噩梦的。”

张德胜听得差点笑出声来,狠狠瞪了韩艺一眼,道:“你小子真是狡猾透了。”

听得他似嗔似怒的语气,韩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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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谁怕谁(令狐葆葆飘红加:mkeai1

第四百二十三章 皇家特派使

今非昔比!

如今的韩艺不再是初到长安时那个人人口中的田舍儿,他现在不但成为了监察御史,关键还深得李治的器重,这种器重还跟一般的器重不一样,只要韩艺不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来,李治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的,如果韩艺一倒,那么谁也不会再投靠李治了,这是李治目前最无法接受的,韩艺就是他的一块招牌,象征的是王权。

当然,在贵族眼中,庶族始终是庶族,始终是卑微的,这个差距不是官职、品阶可以弥补的,而是阶层的差距,但是鄙视归鄙视,现在敢动韩艺的人,那还真是不多,是真的不敢,倒不是韩艺有多厉害,只是因为你惹了韩艺,势必就会卷入这一场政治斗争中,那是福是祸可就不知道了,弄不好可能遭到灭门之灾,房遗爱一案至今可还历历在目啊。

故此,今日的韩艺是有恃无恐,如果韦方敢动手,那他绝对打的韦方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也不是好韩艺自我膨胀的离开,在别的方面,他或许会选择忍让,不会跟他们起正面冲突,他也不想竖立太多的敌人,唯独这方面不行。

他走上这一条路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这是他的底线。他非常清楚一旦歌妓出名之后,带来的不仅仅是利益,还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其实在后世也是一样,那些女明星被老板染指的也是多不胜数,不仅是顾倾城,就连梦儿她们也都将会遇到,故此韩艺打算从一开始就断绝这些人的念想,这个,你们想都不要想,除非你愿意付出性命的代价。

然而,张德胜的出现,不但避免了这一场不必要的斗争。也在无形中给予了韩艺莫大的支持,让这些贵族明白今时今日的韩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们可得掂量着来。毕竟人家可是有资格跟皇上、太尉商讨国事的男淫。

韩艺嘱咐了小野、桑木、茶五他们几句,就随着张德胜入宫去了。

他不用猜也知道,这一张德胜来召他入宫,肯定还是因为民安局的事,估计是有结果了。

来到两仪殿内。只见长孙无忌、于志宁、褚遂良、程咬金等中枢大臣,皆坐在其内,气氛相当严肃啊。

“微臣韩艺参见陛下。”

“免礼。”

李治伸手示意一番,开门见山道:“闲话朕就不与你说了,关于你的那一道奏章,朕已经给诸位爱卿看过,经过多番商谈,朝廷已经决定成立民安局。”

韩艺听得心中一喜,他虽然有预感会成功,但是这事真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也不是现在的李治可以做主的,直到这一刻,他才松了口气。

未等喜上眉梢,李治突然话锋一转,道:“但是有一个问题,太尉他们都觉得有些不妥,故此朕才找你来问问。就是关于那一道搜查令的?卢国公认为凡事都需要申请搜查令太过于繁琐,不利于查案,而右仆射认为废除倒也没有必要,可以采取等级制。对待王宫贵族,就必须出示搜查令,而对待庶族和百姓都不需要出示搜查令。”

这话要是在后世说出来,估计会被人拉出去打死。不管你是皇帝,还是总统,你心里能这么想,手上能这么做,但是你不能这么说。

但要知道大唐王朝可是一个奴婢制国家,对于阶级是区分的非常严格的。律法也是尊崇这一制度。当然,这不是说明大唐王朝落后,这只是一道历史流程而已。

韩艺也是见惯不怪了,倒是没有想到李治会因为搜查令叫他来,感到有些诧异,但微一沉吟,便也明白过来,这搜查令可也算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权力,与他们都息息相关,若有争论,也不奇怪,道:“禀皇上,如果采取分级制,那这道搜查令也失去了价值所在,就还不如不要。其实微臣建议搜查令,就是防止有人借着行公事之便利,侵犯百姓,谋求私利。虽然微臣的奏章上没有明言,但其实这搜查令主要还是为了保护那些平民百姓,而非那些王公贵族,因为如果真的要去王公贵族家搜查,就算没有搜查令,他们还是会先上面禀报,如果采取等级制,那这搜查令就失去了意义,搜查令为得只是民安,不是要针对谁。”

关于搜查令,韩艺只是在奏章提了一句,因为这是一个细节,韩艺不可能长篇大论的去说明,奏章的重点还是在民安局的建设与理念上面,你先得说服长孙无忌等人,才有资格去谈那些细节。

“还劳什子搜查令!”

程咬金嚷嚷道:“就你写的那些繁琐的申请规则,这搜查令还没有下来,贼人都已经跑光了,兵法里面也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做人要机灵点,不要跟木头似得。”

大哥,我也想自由一点,随性一点,机灵一点,但就怕有些人太机灵了。韩艺暗自反驳一句。

长孙无忌哼道:“你这老匹夫是不是嫌活得的太久了,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简直就是狗屁不通,若是人人都怀着这心思去打仗,那天下必乱。”

韩艺急忙道:“太尉说的极是。这无规矩,不成方圆。是,也许搜查令会对皇家警察执法时带来一些不便,甚至于如卢国公所言,因此放跑了罪犯,但同时也保证大部分百姓的利益不被伤害,皇家警察关乎百姓的日常生活,如果不加以限制,到时就难以控制。有道是,人无完人,法无完法,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像太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劳心劳力,鞠躬尽瘁,一道奏章都得修改三四十遍,为得不就是这个国家,不就是天下百姓,但是太尉何曾言过麻烦,那么皇家警察为何就不能为了百姓,多走这一道程序呢?”

长孙无忌呵呵一笑,道:“韩艺呀,你就别拍老夫的马屁了,若是你一句马屁就能堵住老夫的嘴。那老夫这几十年的宰相可算是白当了。”

拜托,我又不是想堵住你的嘴,我只是想堵住褚遂良他们的嘴。韩艺道:“下官句句肺腑之言,绝非溜须拍马。请恕韩艺斗胆说一句,若是懒惰、奸佞之辈,又岂可当几十年宰相,侍奉两代明君,还请太尉明鉴。”

你小子还跟老夫卯上了。长孙无忌呵呵道:“你小子真是好狡猾。倘若老夫再说你是在拍马屁,岂不是说老夫是懒惰、奸佞之辈。”

褚遂良等人皆是笑着摇头。

长孙无忌又道:“罢了,罢了。其实你这搜查令,老夫也是赞成的,只是老夫也觉得有些过于繁琐,而且不太合理,当初已经商议,如果成立民安局,该交由刑部管理,可是为何搜查令却要向大理寺申请。根据我朝制度,为了避免冤案的生,故此将刑法权一分为三,大理寺掌管审理全国处于流刑以上的案件,而刑部则是负责复核大理寺所判流刑以上的案,职权划分的非常明确,刑部与大理寺、御史台互不干预。既然民安局归刑部管辖,那么理应履行刑部的职权,如果搜查令要向大理寺申请,那么岂不是让刑部居于大理寺之下。而且也是相当麻烦,为何不直接向刑部申请。”

刑部和大理寺本就是相互制衡的,搜查令如果要向大理寺申请,那么可能会打破这天平。

长孙无忌作为三省六部之。他当然不希望刑部被大理寺限制。

韩艺当然明白,笑道:“太尉言之有理。”

长孙无忌等了一下,见韩艺不开口了,于是道:“那你是认为该向刑部申请?”

“下官并未这么说。”

韩艺摇摇头,又道:“下官是说太尉言之有理,答案。太尉已经说了出来。”

长孙无忌错愕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其实下官原本是将批示搜查令的权力给予三省,但是王玄道说三省每日要处理的政务实在是太多了,若还涉及刑事案,恐怕是力不从心。后来下官又想到御史台,但是郑善行就是御史台的官员,如此写的话,会被人认为以公谋私,于是下官才想到大理寺。但是下官自始至终从未想过刑部。”

长孙无忌问道:“为何?”

韩艺答道:“道理就是如太尉方才所言,我朝之所以将刑法权力一分为三,无非也就是为了达到相互制衡的目的,搜查令交予大理寺同样也是这个道理。民安局归于刑部,二者等于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搜查令代表着合理侵犯他人利益的关键法令,对此一定要慎重,如果向刑部申请的话,难免会出现包庇、纵容,甚至于官官相护的现象。但是大理寺本就是为了制衡刑部,大理寺可不会给刑部官员面子,那么包庇、纵容也就无从谈起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反过来说,刑部同样也是为了制衡大理寺,如果大理寺故意借着搜查令来刁难民安局,那么刑部在复核案件时,现这种现象,亦或者民安局直接找刑部申述,那么刑部一定也不会罢休,肯定会去弹劾大理寺,同样的,如果民安局不申请搜查令,就直接入室执法,亦或者民安局谎报证据,骗取搜查令,那么大理寺在审理此案时,一定也不会包庇民安局,也会去找刑部的麻烦,如此一来,搜查令就变得更具保护效用,质量也能够大大提高。”

于志宁、褚遂良等人听罢,都略显惊讶的瞧了眼韩艺。

其实韩艺说得并不难理解,就是利用大理寺和刑部之间的制衡来为这一道搜查令护航,因为大理寺和刑部的权力实在是太密切了,任何一方的越界,都会视作是在挑战对方的权力,故此两边相互斗争的也是非常厉害,毕竟都要维护自己的权力,一旦越界成为了常态,那么不就是己的权力被对方给夺走了。

但这恰恰是最难的部分,任何一个政治家先考虑的肯定就是权力均衡的问题,如果一家独大,那就没得玩了,通常这种情况出现,一般都预示着要重新洗牌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权力的平衡是非常重要的,于君于臣,皆是如此,这也是每个政治家每天都在思考的问题,因为朝堂上的势力是错综复杂,人与人,部门与部门,都存在着这些关系,每天都会有权力的争夺。

那么韩艺说出这一番话的前提,是他必须要看清楚这里面的本质,没有摸透这一点,是很难提出这个建议的。

但是韩艺才不过二十呀。

这未免也太早熟了一点吧。

至于长孙无忌有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么无人知晓了,也许是真没有想到,也许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同样的,李治究竟有没有看到这一点,也无人得知,但他肯定愿意将这一个权力交给大理寺,而非刑部,权力越是分散,对于君主而言,自然是越好,如果太集中了,就可能会出现架空王权的现象,点点头道:“说得好!朕觉得韩艺说得非常有道理,这听上去似乎非常繁琐,但其实这一点也不繁琐,而且也非常的合理。”说着他目光一扫,道:“不知诸位爱卿以为呢?”

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还好说什么。

“陛下圣明。”

一干老臣子齐声道。

李治微微一笑,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向韩艺说道:“韩艺,既然这民安局是因你而生,那关于民安局的建设,你自然也是责无旁贷。朕现在赐封你为皇家特派使,官至六品,务必要为朕建设好这民安局。”

皇家特派使?哇操!这个牛啊!可是六品是不是太小了一点啊?算了,不管了,反正不嫌官职多。韩艺急忙行大礼道:“微臣叩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且慢!”褚遂良突然站了出来,表情有些莫名其妙,道:“陛下,这这我朝从未有过皇家特派使这个官职啊。”

操!你可是皇帝呀,竟然也玩这先斩后奏的把戏。

韩艺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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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权力到手

其实六品真不低了,因为这是庶族子弟的一个坎,五品就是通贵,三品就是亲贵了,能够迈过这个坎的庶子那真是寥寥无几了。

李治卡在这里,也确实是无奈之举,唐朝开国以来,除了武媚娘的父亲,还从未有过商人做到六品,像马周、李义府他们那都是通过科考上来的,而且韩艺还是一个开青楼的,直接跳五品的话,李治觉得这不太现实,干脆先就给个六品,让韩艺站在这门口,随时准备着,一旦立功,那就立刻可以升为五品。

这算盘打的那叫一个费劲啊!

但是皇家特派使,这的官职可是从未有过的,而且从官名上看,就跟钦差大臣似得,褚遂良他们不可能不过问,这官名取得真是太吓人了。

李治摆摆手道:“右仆射此言差矣,民安局、皇家警察不也都是以前未有的吗,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

褚遂良道:“陛下,皇家警察虽也是以前未有的官名,但是皇家警察不过也是将士兵与衙役合二为一,这臣能够理解,但是这皇家特派使是毫无根据的,无理可循呀。”

李治笑道:“这都怪朕事先未有跟你们说,其实这也是朕昨日才想到的,皇家警察代表的是皇家,他们的任何举动,都与皇家有莫大的关系,故此朕必须要慎重以对,以免伤及皇家名誉,而朕又要处理国家大事,不可能天天去盯着他们,而这皇家特派使就是代朕行督察之职。”

在这一刻,长孙无忌真心感觉到李治长大了。

这玩得真是有够狡猾的,韩艺出身不好,提拔他是非常困难的,皇家特派使品阶虽低,但是从你这话来看,那权力可就是非常大,代替皇帝。可想而知啊。

而且他们还不好反驳的,皇家警察,定义就是皇家的仆人,既然是仆人。那我这个主人安排个人去盯着他们做事,这合情合理呀,而且,这是我皇家的事,我要选谁干你们屁事。如果李治早这么说的话。这民安局还真不一定能够通过议会。

褚遂良郁闷了,敢情还可以这么玩的,道:“陛下,这恐怕有些不妥,如果皇家特派使是代替陛下行督察之职的话,那究竟这皇家警察该听谁的?是起先已经定好的总警司,还是这皇家特派使的,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官衙施行双长官制的。”

李治呵呵道:“当然还是听总警司的,这就跟出征打仗一样,士兵们当然还是听命于统帅的。但是朝廷也常常安排监军,韩艺是最了解民安局的,也是对皇家警察的职责最清楚的,毕竟这皇家警察是新的官职,朕担心将来的皇家警察不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派个人去在旁帮助他们,矫正他们的过失,这有何不可。”

褚遂良微微皱眉,这“皇家”两个字弄得他真是束手束脚的,突然道:“陛下所言甚是。但是韩艺乃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而民安局归刑部,御史台和刑部历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怕会引起刑部的不满。”

李治淡定一笑。道:“其实朕之所以想到皇家特派使,其实就是因为韩艺是监察御史,御史台本就是用来监察文武百官的,皇家警察同样也属于官吏,既然如此,理应也在御史台的监察范围内。朕故此才让韩艺前去,只不过因为皇家警察的身份特殊,故此朕才赐封他为皇家特派使,此举不但令朕放心,而且还让御史台职权得到了保证,如果韩艺不是监察御史,朕兴许就不会派他去了。”

你蒙谁呢?

这就是群臣的第一反应。

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立刻有种上当的感觉。

原本说好民安局归刑部统管,但是这皇家特派使往这一站,立刻就变味了,这真是傻傻分不清楚了。

但是李治摆明就是想尽办法要提拔韩艺,这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褚遂良见李治动了这么多心思,而且有理有据,再加上皇家二字,他也知道肯定是阻止不了的了,如果再继续争论下去,说不定还会触怒李治,为了一个六品官,没有这个必要,就退了去。

李治见褚遂良退了去,心里极爽,终于做了一主,得再接再厉,轻咳一声,道:“韩艺,你对民安局的建设以及宗旨都非常了解,故此朕决定将民安局从六品以下的官员选问题,全权委托于你。”

哇!这个好,我喜欢,终于可以耀武扬威了。韩艺听得暗喜。

这你就过分了。

这不要说褚遂良了,就连来济都看不下去了,赶紧站了起来,道:“陛下,这怎么能行,官员升迁,一直以来都是归吏部管,而且韩艺年纪尚轻,经验不足,怎能委以如此重任。”

于志宁也觉得有些胡闹了,但是他也不敢像褚遂良那样勇猛,非常婉转的说道:“陛下,民安局事关长安百姓,这人选问题,必须慎重啊!”

韩瑗也道:“这人选问题若是交由韩艺处理,那总警司难免不会多想,这既不合规矩,也不合情理。”

而褚遂良气得根本就说出话来了,这简直就是胡闹啊,开国以来,就从未出现过这种事。

李治见到反对的这么激烈,眼中闪过一抹惧色,但还是咬紧牙道:“朕在从六品以上的官员人选问题,会慎重考虑总警司的意见,你们谁有见过统帅亲自去挑选士兵的。至于为什么真要将从六品以下官员的人选委托给韩艺,就是因为韩艺经验尚缺,出身卑微。”

褚遂良气得心里直骂脏话,这民安局高级长官,人选都已经有了共识,什么慎重考虑总警司的意见。

来济好奇道:“请恕微臣愚钝,不知陛下此话怎讲?”

李治突然看向一直沉默的长孙无忌,道:“太尉,朕记得三年前,朕曾向太尉询问过一事,朕当时是这么说的,‘朕听说各地官吏,在处事之时仍讲情面。’不知太尉可还记得。”

长孙无忌一听,心里明白了。颔道:“臣当然记得,臣当时是这么答的,‘讲情面徇私情,自古难免。但要说徇情枉法。他们也实在不敢。至于稍稍考虑人情,恐怕就是陛下也不能避免的。’。”

“太尉所言甚是,这人情难免啊!”

李治叹了口气,道:“一旦民安局成立,朕相信会有很多贵族、士族都会想尽办法将自己的儿子送入民安局。亦或者从十六卫转入民安局,朕也确实想启用一些贵族子弟,但是这些人都是高官之后,有些甚至是开国功勋之后,在长安名望极盛,但是这职位有限,如果交由吏部的话,吏部尚难免会左右为难,束手束脚,选这家的儿子。不选那家的儿子,定会得罪人,要都选了吧,又不可能,这反而给吏部带来莫大的困难,阻碍民安局的成立,或许还会闹出事端来,而且一旦里面参杂太多的人情,只怕会本末倒置。朕这一次真的想选取几个人才上来,悉心栽培。作为国家之栋梁。”

说到这里,他看了韩艺一眼,继续道:“而韩艺不同,韩艺入朝时日甚短。与朝中大臣均无人情来往,而且出身卑微,任何贵族对于他而言,都是一样的,既然都一样,而且又无人情来往。那么这人选由他来决定的话,他便可做到一视同仁,选取真正适合的人才入民安局,朕正是出自这番考虑,才决定将此重担交由韩艺,不知太尉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微一沉吟,点头笑道:“陛下能够考虑的如此周到,老臣真是深感欣慰,哪怕他日在九泉之下,面对太宗圣上,臣也无愧于心。”

李治大喜,道:太尉是赞成朕的想法?”

长孙无忌点头道:“老臣非常赞同,吏部那边,陛下请放心,老臣自会去跟他们说明这一切,相信他们能够理解陛下的一番苦心。”

李治感激道:“那就有劳舅舅了。”

称呼都变了。

长孙无忌道:“陛下言重了,为陛下做事,本就是老臣的分内之事。”

这长孙无忌都同意了,褚遂良他们肯定就不会反对,于志宁就更加不用说了,而程咬金的话,倒是窝着一肚子话,但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因为总警司已经内定他的二子程处亮了,这已经是莫大的恩荣了,他不太好表任何言论,除了赞成,还是赞成。

李治非常开心,目的皆已达到,但是这事呀,目前还是通过,具体怎么去实施,这还得继续讨论,但这跟韩艺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而且韩艺杵在这里,只会进步刺激他们,于是李治赶紧让韩艺退下,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做过了。

韩艺嗨皮的要命呀,皇家特派使,这尼玛听着就拉风呀,而且看样子人选的问题,李治是完完全全交给他了,这已经远远过的了他的预计,他原本还以为李治肯定还会派一个人来协助他,或者是共同选取人选,不会让他一个人独揽大权,但真没有想到,李治直接全部交给他了,其余的人都没有提到,这让他非常满意,要得就是这效果

“吹个大气球,吹个大气球。”

韩艺出得两仪殿,哼着小曲,打着拍子,迈着探戈,扭转着向前。

“韩御史,韩御史,请留步。”

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

韩艺头一看,见一个小丫鬟往他这边快步行来,好奇道:“小妹妹,你是在叫我啊?”

小妹妹?那丫鬟听得这另类的称呼,不免双颊生晕,来到韩艺面前,行了一礼,又道:“小人是奉武昭仪之命,特地来请韩御史。”

武媚娘?嗯,她也是该来找我聊聊了。韩艺愣了下,道:“哦,哦。有劳了,有劳了。”

于是韩艺又跟着这丫鬟去到两仪殿边上的一个花园,这个花园一般都是给李治工作闲暇之余散步用的。毕竟大臣都不准进入后宫的,除了外戚以外,武媚娘要见韩艺的话,只能出后宫。

来到这花园,任凭园中那万紫千红再娇艳,韩艺都是不屑一顾,哥看的是美女。

只见园中一名身材丰腴的少妇在一名丫鬟的陪同下,在园中散着步,只可惜现在已经是初冬时分,衣服穿得比较多,看不够沟了,但是胸前鼓鼓,依旧是极其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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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别怂!就是干!

“韩艺参见昭仪。∈↗,”

韩艺来到武媚娘面前,拱手一礼。

“这又不是朝堂,你也无须多礼。”

武媚娘微微一笑,朝着一旁的丫鬟轻轻挥了下手,后者立刻识趣的站到后面去了,她慵懒得伸展了下那诱人的娇躯。

我可以将这视作勾引么?

韩艺虽然专情于萧无衣,但是好歹也是御女无数,风尘浪子,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武媚娘举手投足间,都散着诱人的光芒,再加上最近怀孕,皮肤水色好,白里透着红,更增魅色,如果是御姐爱好者,那真的下不了地了。

好在韩艺也是高手中的高手,勉强还能扛得住。

武媚娘倒是没有觉自己的魅力已经在无形中包围着韩艺了,还在感叹道:“这卢公子的医术还真是高明,我每日按照他说的去做一遍,只觉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韩艺笑道:“臣也见识过卢公子的医术,的确是高明之极,但是相比起医术来,卢公子的人品,更令臣敬佩。”

“你说的不错。”

武媚娘笑着点点头,目光望向前方,道:“正好我还有二百步没有走完,若是韩御史有空的话,不妨陪我走完这两百步。”

不要了吧,我现在虽然还扛得住,但是两百步后,鬼知道还能坚持的住。可惜这心管不住嘴,韩艺道:“这是韩艺的荣幸。”

武媚娘微微一笑,慢步往前走去,突然道:“哦,差点忘记恭喜你了,陛下应该已经赐封你为皇家特派使了吧。”

韩艺余光一瞥,嘴角露出一丝非常勉强的微笑。道:“多谢。”

武媚娘眼光一闪,饶有兴趣道:“莫不是你还不如意?”

“倒不是说不如意。”

韩艺欲言又止,过得片刻,才道:“不知昭仪可听过这么一番话,这官位越大,责任就越大。升官固然是好事,但是伴随而来的也是更重的责任感,我真不知道能否做得好这个皇家特派使,心里故此十分惶恐,就怕辜负了圣恩,辜负了百姓。”

武媚娘嘴角微微卷起,露出一个炫丽的小酒窝,但又犹如蜻蜓点水,乍隐乍现。螓微斜,笑吟吟道:“当真?”

日。这你都看出来了,难道我的演技退步呢?韩艺都到嘴边的谎话,硬是被武媚娘这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她眼中含笑,如水一般温柔,似带善意,跟长孙无忌那种不怒自威的眼神截然相反。但也让人无法吐出谎言来,幸亏韩艺的道行也是深不见底。稍微中和一下,转而道:“喜忧参半吧。”

武媚娘噗嗤一笑,螓轻摇,道:“不管是真是假,你能够这般说,也就证明陛下所托非人。你说的很对。升官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因为这会带来许多的麻烦,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至于在此过程中迷失了,但是官场如战场。一旦错了,就很难回头了,骄傲自满乃是官场大忌,这一点你一定要切记才行。”

你这是含沙射影吧。韩艺颔道:“是,臣一定谨记昭仪的忠告。”

武媚娘突然一笑,气氛顿时又变得轻松起来,道:“不过陛下对你倒是充满了信心,不然也不可能花这么多心思,将你给提拔上来,但陛下也因此担当着非常大的风险,一旦你有什么过失,那陛下必将会招到千夫所指,也许你肩上的压力远比你想象中的要重得多。”

韩艺点点头道:“这臣知道,臣方才也只因此感到担忧。”

武媚娘笑道:“可我看你怕是早已经准备好了。”

靠!不要直接好不,这样的话,我根本从你嘴里套不出话来啊。韩艺郁闷了,心想,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也直接一点得了,不然就显得虚伪了。道:“准备是肯定有的,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还是有些不安。”

武媚娘仿佛没有听见韩艺的话,自顾道:“韩艺,其实每次见到你,我都想起一个人来。”

旧情人?

韩艺双目一睁,这个问题就比较暧昧了。道:“是么?”

武媚娘道:“那个人就是我爹爹。”

暧昧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感伤。韩艺愁闷着嘀咕道:“我没有这么出老吧。”

武媚娘一愣,站住了,略微惊讶的望着韩艺,过得片刻,她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为什么古代女人笑起来比后世的就要好看一些了,这个是有原因,因为古代没有胸罩,无法固定,导致女人笑得时候,那真是花枝乱颤,波涛起伏,不过以武媚娘的规模,波涛气氛形容可不够贴切,应该说是惊涛骇浪才够贴切。

韩艺默默的在脑中搜寻笑话了,嘴上还诧异道:“不知昭仪因何笑。”

武媚娘笑声一敛,道:“我说你跟我爹爹比较像,可不是说长相,而是你们的身世和经历。”

韩艺一怔,脑中中突然闪过一道人影来,不禁背后已是冷汗涔涔,心中暗道,其实我跟他们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呀,或许我们玩的都不是同一个游戏,韩艺,你还需要加倍努力才行。

武媚娘似乎并没有韩艺的异常,反倒是问道:“韩艺,你可听说过我父亲?”

韩艺点头道:“当然听过。”说着,他呵呵笑了起来。

武媚娘道:“你为何笑?”

日。总算骗到你一次了,真tm不容易啊!韩艺道:“实不相瞒,臣一直将应国公当做偶像,哦,偶像的意思是就是崇拜的人。臣自从在北巷做买卖之后,就听过很多关于应国公当年的故事。据说应国公当初凭借着卖豆腐起家,后来又千里卖木材,创下一份富可敌国的家业,在那种乱世之下,可想而知,每一笔买卖肯定都是惊心动魄。拼着性命换来的,若是没有独到的眼光,坚毅不拔的性格,以及那不可动摇的决心,我相信应国公决不能成功,这真是令人神往。而在此之后,应国公又审时度势,选择了倾尽家财投靠高祖,自后平步青云,光凭这一份魄力,足以令韩艺无地汗颜,韩艺也一直都在向应国公学习。”

说完之后,他余光偷偷一瞥,见武媚娘呆立怔怔不语。眼中泛着泪光。

过得片刻,武媚娘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琼鼻微微耸动了下,正色道:“论才智,论胆色,论决断,爹爹他都不输人后,但是有些事是天生就注定的。任凭你再厉害,也是很难去改变的。”

韩艺道:“昭仪说得摸不是出身?”

武媚娘点点头。突然反问道:“你来长安也有些日子了,也接触过许多达官显贵,想必你也感受到士庶之间的差距,你因此而感到自卑吗?”

韩艺的确有着一颗自卑的心,但那只是因为他从小没爹没妈,与这些没有一点关系。他不会因为这些而感到自卑,笑道:“我不但不因此感到自卑,反而感到骄傲。”

武媚娘诧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我虽出身卑微,但是我现在已经拥有一份这么大的家业,这一切都是我用自己双手的获得的。相比较起来,那些贵族子弟,他们拥有的都是他们的父母给予他们的,他们不会感受那种用汗水换来的喜悦,先天的拥有,让他们止步不前,他们的一生早已经注定了,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也许在某些时候我会羡慕他们,但是我不会因此感到自卑。”

武媚娘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道:“这也是我从你身上看到与我父亲不一样的东西。若是当初父亲能与你一般想,他的成就或许远不止如此,而且也不会早早就去世了。正如你前面所言,一个人的官越大,责任也就越大,高祖圣上对于我爹爹的荣恩,让他感觉责任重大,而且人人都盯着他,因此也过得如履薄冰,哪怕是一点小事,都能够让他半夜从床上爬起来,但也因此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高祖圣上的离世,让他深受打击,终于还是倒了下来。这一切都源于自卑,与能力无关。”

说着她微微一叹,若有所指的瞧了眼韩艺,道:“我父亲的一生确实非常成功,与他一般出身的,还能当上三品大员,实乃非常罕见,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也是在他的庇荫下,才能够有今日。不过,我却认为爹爹他其实还能够做得更好。为官者,当需小心谨慎,但是成大事当不拘小节,若是瞻前顾后,怕是到头来只会一事无成。”

这话里似乎有话啊!韩艺瞧了眼武媚娘,心下微微沉吟着,突然双眉一抬,我明白了,她这是在暗示我放手去干啊!

这番暗示对于韩艺而言,是非常有必要的。

因为谁人都知道,贵族子弟将会争抢着入民安局,如今这个任务交给了韩艺,地位差距这么大,但是权力又出现了反差,这其实是非常反常的现象,面对那么多贵族的压迫,韩艺能否顶住压力呢?

这个还真不知道。

但先你得先给个暗示,这个权力与地位的界限在那里,韩艺才能拿捏好这个度。

为此武媚娘是不惜拿出父亲武士彟来提醒韩艺。

别怂!就是干!

我爹爹就是太谨慎了,虽然保证自己没有犯错,但是过得也是相当难,而且没有立下什么大功,都没有进凌烟阁,都是因为过于保守了,你要吸取他的教训,不要因为身份之差,而影响了自己判断,皇帝将这任务交给你,不是让你去讨好那些贵族,拍马屁谁不会,而是让你去对抗那些贵族,将他们给压下去,振兴皇权,不要辜负了皇家特派使这个称号。

武媚娘余光一瞥,见韩艺目光中透着喜色,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自嘲一笑,道:“真是非常抱歉,我一看到你,就难免想起了父亲,以至于多说了几句,你莫要介意。”

韩艺忙道:“不不不,其实臣真的非常仰慕应国公,若是昭仪能够多跟我说一些关于应国公的故事,臣会感到非常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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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征服的开始

韩艺还真不是在拍马屁,他确实对武士彟的一生非常感兴趣,因为这是一个极个别的例子,一个卖豆腐的成为了一个三品大员,封国公,这已经是非常传奇的一生了,当然,武士彟最为传奇的地方,还是生了武则天。

出得皇宫,韩艺仰面望天,突然一笑,喃喃自语道:“武则天?呵呵,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啊!”

方才那一番话表面上看是在提醒韩艺,但何曾又不是跟她自己说的,她得野心可比韩艺大多了,当然,她现在也不可能有皇帝想法,这是要随着权力的膨胀,才能够促成这个想法,但是她作为太宗的女人,也不是贵族,而且还是最近才重返宫廷,但是却想要争夺后位,而且她面对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个集团,她身上的压力可比韩艺大多了

“操!有监视。”

刚来到北巷,韩艺忽见一道人影在巷口晃动,不是刘娥是谁,吓得他一惊,暗道,这回给她逮住,我非得给她念死去不可,不行,躲得一时,算一时,他赶紧转道往淘宝大市场后面的专用通道走去。

可是他才走了不到二十步,边上的一条小道上突然窜出一人来,吓得韩艺惊呼道:“抢劫呀!”

“如今谁还敢抢你的钱,不要命了么。”

对方冷冷笑道。

正是刘娥。人家可是宫里出来的,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手段可不是吹的,就韩艺那点微末的藏匿手段,焉能瞒得过刘姐。

靠!分身的吧。韩艺一惊,拍拍胸脯。道:“刘姐,你最近的吓人手段升级了啊!”

刘娥呛声道:“我看是你吓人的手段升级了。”

“我吓。”

韩艺哈哈一笑,道:“刘姐,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刘娥一愣,道:“什么好消息?”

韩艺道:“我升官了。”

刘娥双目一睁。道:“真真的?”

韩艺道:“这我敢骗你。”

刘娥目光急闪,凑了过来,小声道:“升了什么官?”

韩艺得意洋洋道:“皇家特派使。厉害吧。”

刘娥眨了眨眼,随即双目一翻,道:“你若要骗我,好歹也花点工夫,你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弄这么一个都没有听过的官名来糊弄我。”

我要骗你,还要花工夫?究竟是谁不尊重人啊!韩艺真是欲哭无泪。他以为刘娥会欢喜的拿头去撞墙。道:“是真的,这官名你没有听过,那也不怪你的,因为这事民安局的官职。还是不信,那你把这名字念一遍。”

“念就念,皇家皇家?”

刘娥突然惊恐的望着韩艺。

“信了吧。”

韩艺笑道:“我拿这官名来唬弄你?真不知是你看得起我,还是看得起你自己。”

刘娥呆愣半响,忽然一怔。道:“那那你说的是真的?”

韩艺道:“你这不是废话么,我骗你又没有什么好处。”

刘娥想想也是。顿时欣喜若狂,差点就拿头去撞墙了,激动不已道:“韩小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你这才去御史台上任多久,甚至都没有去几回。”

“咳咳咳。慎言,慎言。”

“对对对。”

刘娥笑靥如花,花枝乱颤,开心不得了,笑了半响。突然问道:“那这个官是干什么?”

“厉害了。”

韩艺哈哈一笑,道:“这个官就是专门压制那些贵族子弟的。”

刘娥道:“去去去,我与你说正经的。”

韩艺一本正经,用浑厚的声音道:“真的。”

刘娥道:“哪有这种官,你休要骗我。”

韩艺翻了翻白眼,无奈道:“你不信,咱就走着瞧,用不了三日,那些贵族子弟就会带着礼物来找我,什么顾倾城,都给我一边去,我要再一次证明,我才是凤飞楼的王牌。到时你可一定要给把好关,千万不要让那些礼物到我手里,全部送给梦儿她们。”

“哦梦儿?”

刘娥都迷糊了,送给梦儿,跟送给你有什么区别?再说,为什么那些贵族子弟要送礼给你,你这不是扯淡吗。

韩艺突然贼兮兮道:“刘姐,这可是机密中的机密,一般人我都不告诉,唯独告诉了你。”

刘娥直点头道:“这我省得,这我省得。”

“那就好!走吧。”韩艺轻轻松了口气。

刘娥木纳的点了下头,突然又道:“对了,你前面为何。”

不等她把话说完,韩艺就道:“刘姐,你知道为什么将这机密告诉你吗?”

刘娥摇摇头。

韩艺非常认真道:“就是想堵住你的嘴,你想想看,什么人敢找皇家特派使的麻烦,不是找死么。”

刘娥顿时一脸尴尬。

说话间,二人来到北巷门口。

“小艺哥,你回来了。”

“小艺哥。”

这才刚到院门口,就见梦婷、梦儿她们犹如乳燕投林般飞了过来。

“哇!这么热情,今晚大被同眠?”

韩艺双手一张,目光急闪道。这给了他一种英雄归来的感觉。

“小艺哥,你真是太下流了。”

“而且只知道欺负我们,对倾城姐就那么好。”

“太偏心了。”

韩艺听得迷迷糊糊,疑惑道:“梦儿妹妹,此话怎解?”

梦儿小嘴一撇道:“你为了倾城姐,不惜得罪韦二公子,可却老是欺负我们。”

“就是,就是。”

梦婷拱火道。

敢情是吃醋了!韩艺翻了翻白眼,道:“如果你们将大被同眠视作一种欺负的话那你们欺负我好了,我绝无二话。”

几女齐齐呸了一声。

英雄归来的气氛荡然无存。

“韩大哥。你一个人睡是不是挺孤单的,那我今晚跟你睡。”

熊弟抱着大兔嘿嘿笑道。

“去去去,你这小胖子一边玩去。”

韩艺毫不留情将熊弟给推一边去了,这种安慰人的话,实在要人命呀。又向梦婷她们说道:“我说你们几个也真是的哇靠,如果那韦二公子要欺负你们。我就不是拿棒子这么简单了,我是要拿刀了。”

梦婷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道:“真的么?”

“你们是谁,你们可是四梦,是刘姐的徒弟,我骗得了你们吗。”

韩艺说着又向刘娥道:“刘姐,你说是不?”

刘娥点点头,忽觉这话怪怪的,猛地望向韩艺,“嗯?”

韩艺完全忽视了刘娥的感受。希望能够找回英雄归来的感觉,嘿嘿笑着,挺骚包的说道:“我今日是不是很帅啊!”

众女齐齐点头。

这么诚实?韩艺不由得一愣,感慨道:“让你们说句实话,还真是不容易啊!”

几女又纷纷笑了起来,因为她们处世不深,不跟刘娥一样,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只觉韩艺今日就是一个大英雄,守护着她们。不禁感到非常开心,围着韩艺,将以前欠下的马屁一次性全部支付给了韩艺。

但唯独没有人给出甘愿被潜规则的暗示,这让韩艺非常失望,心中直叹,果然是处世不深啊!

几人聊了一会儿。韩艺突然现当事人竟然不在,于是问道:“对了,倾城呢?”

梦儿道:“倾城姐说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这韩艺都未开口,刘娥就跺脚道:“你们怎能让她一个人出门,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行了行了,我知道她在哪里,我去找她,你就别担忧了。”

说着,他就出了后院。

在凤飞楼后巷的那片树林里,一个白衣女子站着一棵树下,微微仰着头,望着凋零的大树,轻轻一叹。

忽然,后面响起一个若即若离的声音,“女施主在尘世间这般烦恼,何不皈依我床,哦不,我佛。”

白衣女子猛地一转头,惊喜道:“是你。”

这女子正是顾倾城,而那装神弄鬼的自然是大骗子韩艺。

韩艺面露失望,叹道:“我以为是你会跟梦儿她们一样,扑了上来,狠狠亲我几下,弄得我一脸口水,好不开心,故此我都多带来一块帕子,你看,阿嚏。”

一阵凉风吹得韩艺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顺手就拿起帕子了擦了擦。

尴尬啊!

顾倾城看他滑稽的表情,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轻轻哼道:“我才不信了。”说着,她又低下头去,轻声道:“不过今日真是谢谢你了。”

韩艺脸皮也不是纸糊的,也就是杨蒙浩差了那么一点,笑呵呵道:“是不是很感动,有没有考虑过以身相许呀?”

顾倾城含羞道:“你会嫌弃我的。”

小妮子,演技还真是不差呀!韩艺也是一脸羞射道:“遮住脸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若是只看他们两个的脸色,肯定会以为他们是一对情窦初开的小恋人。

顾倾城额头上登时布满了寒霜,而那一块面纱似乎也冻结了,狠狠瞪向韩艺,这家伙的嘴真是太贱了,专往人家伤疤上撒盐。

又怪我咯?是你要比演技的啊!韩艺呵呵道:“行了,行了,你别在这里多愁善感了,年纪轻轻的,育都倒是挺不错的。”

“贼眼往哪里看。”

顾倾城双手护胸道。

汗!你把脸遮住了,这就不是引人看胸么?韩艺轻咳一声,道:“走吧,回去了,要装深沉,也得找个好天气啊。”

“等下!”顾倾城叫住韩艺,嗫嚅数回,才道:“你前面为何要那么做?”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韩艺翻了下白眼,道:“先,你要明白,男人对于女人渴望是无止尽的。得不到的永远想要得到,如果我今日不阻止他们,那么今后他们要你去给他做小妾?亦或者又有人看上了梦儿她们?我怎么办?拜托,我不是开善堂的,我辛辛苦苦把你们养育成人,就这么白白送人了。我特么容易吗。”

顾倾城被韩艺弄得是哭笑不得,这什么跟什么吗,啐道:“谁是你养大的。”顿了顿,她又问道:“你难道不怕韦氏兄弟报复你吗?”

“女人啊!”韩艺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怕报复的话,我就不会让你来了,更加不会开这凤飞楼了,你难道没有从我脸上看到那种英雄救美的气概吗?”

顾倾城摇摇头。

韩艺道:“那你看到了什么?”

“鼻涕。”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感冒。”

韩艺赶紧又掏出帕子擦了擦。

顾倾城哪里忍得住。咯咯笑了起来,前俯后仰,那柔弱的双峰宛如被微风吹得摇晃了起来,煞似迷人啊。

韩艺赶紧看看帕子,松了口气,幸好,没有留鼻血。又道:“笑够了没有,笑够了就回去吧。我真的着凉了。”

顾倾城赶紧笑声一敛,正色道:“在等一下。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

“我想约裴清风出来见一面。”

韩艺愣了愣,道:“难道我误打鸳鸯了?”

顾倾城摇头道:“不是。只是我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裴清风这人心高气傲,越是难以得到的,他就越要得到,我看他并非就是真的喜欢我,而是他非常享受征服我的过程。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与他正面冲突,只要我与他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他便会沉迷其中,但是这并不会对我有任何伤害。”顾倾城眼中带着轻蔑的笑意,显然是没把裴清风放在眼里。

这究竟是谁在玩谁啊?

一阵寒风吹过。韩艺不自觉的一哆嗦,在风中有些凌乱了。

顾倾城见韩艺呆呆的望着自己,赶紧收敛几分轻蔑的意思,弱弱道:“我这么做只是不想因为我给凤飞楼带来太多的麻烦,若是还连累到梦儿她们,我更加不会心安的,这是我的事,我自己能够解决。”

韩艺摇摇头,半开玩笑道:“你误会了,我只是在庆幸我没有征服你的**。”

顾倾城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突然闪过一抹极其妖艳的光芒,似笑非笑道:“但是我却有了一点点征服你的**。”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随即哈哈笑道:“这你就省省吧,我外号可是花中浪子,对女人要求历来就是非常高的,唯一的标准以貌欺人,你要想征服我,麻烦你先去整个容再说。”

顾倾城咯咯轻笑了两声,却是不语。

是不是我这话重了点,刺激到这婆娘了。韩艺道:“你笑什么?”

顾倾城突然脸色一变,哼道:“我笑你好不要脸,以貌取人?是没钱买镜子么。”

哇靠!韩艺急退一步,md,遇到对手了。指着顾倾城道:“小顾,给你一次道歉的机会,否则的话,我就要怒了,我告诉你,我要真起怒来,那是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顾倾城面无表情,眼中泛着泪光道:“可我已经动怒了。”

韩艺明知这女人善变,一会一个表情,一会一个性格,实在是难以捉摸,但是她那一双眼睛又实在是太神奇了,这泪珠往眼角一挂,就好像自己强奸了她似得,大气的一挥手,道:“好吧,这回让你抢得先机,我认输了,下回咱们再比过。”

顾倾城噗嗤一笑,眼中泪水瞬间消失,又是正色道:“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向你说一声谢谢,你是第一个真心保护我的男人。”

韩艺一怔,好奇道:“这就是你征服我的开始么?”

“嗯。”

顾倾城小鸡逐米般的点头。

“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战。”

韩艺莞尔一笑,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你有没有东西遗忘在花月楼?”

顾倾城一愣,道:“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哦了一声,“我明日得去一趟花月楼,如果有的话,我就顺便帮你拿回来。”

顾倾城道:“你去花月楼干什么?”

韩艺道:“当然是找曹绣要钱呀,我帮她挡了多少麻烦总得弄点补偿费来吧。”

言下之意就是说顾倾城是一个赔钱货。

顾倾城先是一愣,随即哼了一声,气冲冲的就走了。

靠!我那么多话,你不生气,我这随便说说,你就气成这样。好吧,你赢了。

韩艺无语得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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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七天不包退?

今日天气转好,阳光明媚,给寒冬带来了一丝温暖。n∈n∈,

在中巷的一处花池中,隐隐可见两个俏妞正坐在里面欣赏百合花。

左边那位略显娇小的俏妞幽幽说道:“倾城姐真是命好,在中巷已经是众星捧月,如今又去到了凤飞楼,据说那韩小哥还专门为她创作了一部话剧。”

“怎么?你羡慕了?”

“你不羡慕么?演话剧多有趣,不但受人喜欢,而且还不用天天面对那些臭男人。”

“羡慕有什么用,那韩小哥可看不上咱们,不,根本连看都看不到咱们——咦?你怎么不说话呢?”

“韩——韩小哥。”

“什么韩小哥?”

“你快看,那个人好像——好像是韩小哥。”

“在哪?我看看,是有点像啊,可是他站在花月楼门前干什么?”

“难道又是来带人走的。”

“不像,你看他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是呀,他为何站在门口呢?”

韩艺站在花月楼门前,抬头望着门檐上的那块匾额,一动不动。

过得半响,一个龟公走了出来,“哎呦,这——这不是凤飞楼的韩小哥么?”

韩艺收回目光来,瞧了眼这龟公,闪过一抹郁闷之色,道:“你们曹假母在吗?”

那龟公道:“在的,在的,假母正在三楼休息,韩小哥,快快请进。”

韩艺叹了口气,刘姐刘姐,这一回我算是被你害惨了。迈腿走了进去。

由于是大清早上,这花月楼里面也是空荡荡的,毕竟晨勃只是一种旺盛的生理现象,而不是一种需要解决的生理现象。

来到三楼。那龟公先是进去通报,过得片刻,便走了出来,道:“韩小哥。假母请你进去。”

“多谢!”

韩艺点了点头,走了进去,房内装潢豪华,青烟袅袅,非常淡。光闻这香味,就知道这曹绣是一个有品位的人。

只见正座上坐着一位半老余娘,风韵犹存,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

“哟!韩小哥来了,真是稀客呀!”

曹绣见到韩艺之后,才故作客气,站起身来。

韩艺怔怔望着曹绣,道:“曹姐,你还在生我的气。”

曹绣一愣,随即错愕道:“这话从何说起?”

韩艺叹了口气。道:“我前两次来,曹姐都是亲自出门相迎,可是这一回,我站在门前苦苦站了半柱香工夫,依旧不见曹姐,心中甚是不安啊!”

你有本事倒是离开啊!曹绣笑道:“韩小哥误会了,前两回我正好就在门前,今日不巧,我正在休息,你又没有事先派人来告知。不然的话,我怎么也得出门相迎啊!”

虚伪!我站在你家门前,你会不知道?前两回我刚踏足中巷,你就收到风了。韩艺懵懂道:“是么?”

曹绣点点头。被韩艺弄得哭笑不得。可是任凭韩艺表现的如何小孩子气,她都不上当,兀自谨慎防范着,伸手道:“韩小哥,请坐,请坐。”

“多谢。”

韩艺坐了下来。弱弱道:“要是曹姐没有生我的气,那我就放心了。”

我恨不得你死。曹绣暗自嘀咕一句,懒得听他在这瞎扯,道:“不知韩小哥今日来又有何贵干,不是又要从我这带人走吧。”

韩艺使劲的摇摇头,道:“恰恰相反,我这回是来退货的。”

“退货?”

曹绣双目一睁。

“哦不。”

韩艺道:“退人。我——我想曹姐将顾倾城再请回花月楼。”

曹绣惊讶道:“你是在开玩笑吧。”

韩艺非常认真道:“是真的,我那庙太小了,实在是容不下顾倾城这一尊大神。”

曹绣咯咯笑了几声,道:“真是稀奇了,当初韩小哥费劲心思,从我这里将顾倾城带走,这才过了几日,就要将顾倾城送回来,韩小哥莫不是闲着无聊,故意来拿老身开心。”

“我怎敢了。再说曹姐你也不老啊!”

韩艺暗道,连七天包退的功能都没有,差评!道:“有句话说的好,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顾倾城这才刚刚露面,结果就弄得差点收不了场,若是再待下去,我的凤飞楼迟早会被毁了。”

毁了好,毁了好!曹绣故作诧异道:“不是吧,我可是听说韩小哥昨日威风八面,连韦二公子都被你给压下去了。”

压下去?你会不会用词啊!韩艺暗骂一句,道:“你当我想么,我都是被逼的呀。曹姐,你是过来人,你应该很清楚,昨天那情况,倘若我一松口,梦儿她们都将会成那些公子哥碗里的肉,我是咬着牙顶着的,幸亏皇上及时召我入宫,不然的话,我算是完了,现在想想我都感到后怕,刘姐气得差点没有跟我同归于尽。”

你才是过来人了。曹绣心里也回骂一句,目光中却透着一丝疑惑,道:“韩小哥胆色过人,也不是第一回得罪那些公子哥了,何惧之有。”

韩艺摇摇头道:“这不一样,以前我得罪他们,那只是因为士庶之差,出现一点摩擦,也很正常,但是我们双方并没有任何利益纠葛,相反还有主顾关系,他们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的。但是这一回不同,他们似乎铁了心要顾倾城,这必将会长期闹下去,说句实话,在处理这事上面,我还真不如曹姐你,要不然我昨日也就不会那么冲动了,弄得双方都不下不得台。曹姐,这顾倾城只有待在你这,才能安然无恙,你就行行好,再让她回风月楼吧。”

哼!现在才来忏愧,早干什么去了。曹绣暗哼一声,但是目光中还是透着一丝狐疑,道:“这是顾倾城拜托你来的?”

韩艺摇摇头道:“不是,这就是我难办的地方,如果我将她赶出去,那今后谁还会愿意跟着我。如果曹姐你答应的话,这事情可就好办了。”

曹绣被他说的还真有三分相信了,但是心里又冒出一个声音,千万不要信他。千万不要信他。咬咬牙,暗想,这事我不可能答应,既然如此,我直接拒绝就是了。“真是抱歉,这事我还真是爱莫能助,先,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倾城,相信倾城同样也是如此,其次,你们那样弄,已经得罪了裴公子和韦氏兄弟,我也怕他们,如果倾城回来。我也无法再保住她了,最后,如果我保不住她,那她脸上的秘密就会真相大白,到时我可就遭殃了。”

韩艺急切道:“难道曹姐你真的没有办法?”

曹绣摇摇头道:“这我真是爱莫能助。”

韩艺叹了口气,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曹绣道:“韩小哥如今可是监察御史,而且还是皇上钦封的,他们要动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韩艺道:“这我也明白,但问题是顾倾城一日在这里。我就不得不总是和他们作对,他们家在朝中可都是势力庞大,一旦我有任何错失,那我就彻底完了。我也不可能因小失大,毕竟官职才是最重要的。曹姐,你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曹绣摇摇头。

韩艺叹了口气,满眼失望,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那韩艺打扰了,告辞。”

“慢——!”

这个“走”字还没有说出口,曹绣猛地反应过来,道:“你——你就走了?”

韩艺困惑道:“曹姐还有事么?”

曹绣脱口道:“那关于我们合作的事呢?”

“合作?”韩艺愣了下,道:“哦,我想起来了,这事我问了刘姐,她倒是没有反对,只是她不愿与你碰面,不瞒曹姐你,我其实也认真考虑过这事,可惜偏偏出了这一档子事,让我实在是无心谈及此事了。”

难道他是想借此逼迫我将顾倾城请回来?曹绣想着又觉得这个想法不合实际,一时还真是摸不透韩艺到底想干什么,道:“这是两回事,况且倾城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解决的,我就算请她回来,我也得面临这些困难。我们何不先谈谈合作的事,反正倾城的事也暂时没有头绪。”

韩艺犹豫片刻,点头一叹道:“好吧。”

曹绣又道:“请坐,请坐。”

韩艺坐了下来,问道:“那不知曹姐打算如何跟我们合作?”

曹绣嗫嚅几回,才道:“我的意思上回已经说清楚了,你出人,我出地,让你的人去洛阳等地演出话剧。”

韩艺听得面无表情,就一个意思,不感兴趣。

曹绣瞧了韩艺一眼,道:“莫不是韩小哥不愿意?”

韩艺叹了口气,还是不语。

曹绣有些急了,又道:“咱们左邻右舍的,韩小哥有话但说无妨。”

韩艺瞧了眼曹绣,道:“那——那我就直说了。”

曹绣忙道:“请说。”

韩艺摇摇头道:“说真的,我对曹姐的这个合作方案不太感兴趣,若非曹姐你买下了那一块地,这事我根本不会往心里去。”

曹绣诧异道:“为何?这是肯定赚钱的事啊!”

韩艺道:“但是这又能赚多少钱?还得到处跑,算下来,其实也就那样,曹姐,就凭你我的实力,这点钱怎会放在眼里。”

曹绣听着这口气还真大呀,她算下来这笔账够多了,如果话剧去了,那酒水、歌妓什么的肯定都得涨价,但是韩艺似乎还真瞧不起这点钱,于是道:“那不知韩小哥对此有何想法?”

韩艺道:“既然要玩,那咱们就玩大一点,小打小闹,我是真的不敢兴趣。要不就这样,我们三巷合作,在这平康里上演一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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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韩小狐狸

“三巷合作?”

曹绣有些犯愣,困惑道:“这这怎么合作?”

心里还在嘀咕,你就那么点人,也不见得会来帮我培养人才,怎么可能满足得了整个三巷。

她想不出有任何方式可以令三巷合作。

韩艺点点头,一直郁闷的脸也终于露出了笑容,道:“不错。想必曹姐也听说了,我们凤飞楼正在筹备下一出话剧,其中角色可都还未定下来,我们可以以此为由,举办一场选秀大会。”

“选秀大会?”

曹绣又是愣了愣,不解的望着韩艺。

韩艺解释道:“选秀的意思,曹姐应该再熟悉不过了,而且现在的情况是,人人都想来我凤飞楼演话剧,我们可以举办一个歌唱大赛,获得大赛的前三名便可获得我下一部话剧参演机会。”

你这么做,不是变%无%错%了法来挖人么。曹绣皮笑肉不笑道:“这我倒是也愿意,但是其它大院可不会答应,得头名者,一定是各大院的头牌,他们可不会愿意让这些头牌去你们凤飞楼。”

韩艺笑道:“曹姐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如果咱们合作关系,我们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不管她们是否胜出,她们还是各大院的人,只是与我们凤飞楼签订协议,到我们凤飞楼演出,同样的,我们也可以适当的安排一些话剧去他们那里演出。”

曹绣微微一惊,道:“你愿意让话剧来我们这里的表演?”

“为何不呢?”

韩艺耸耸肩,道:“说到底,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利益关系,我们北巷好,平康里就好。同样的,中巷和南巷也是因为如此,你们好,我们也好,之所以会出现现在这种敌对的情况,完全是因为我们之间缺乏沟通。曹姐你以为我是要整垮你们花月楼,刘姐也认为你不会放过我们凤飞楼,其实我整垮你,亦或者你整垮我,我们都并没有得到什么,该上你们这里的,不会因为我们的存在,而不去你这里,反之亦然。这事可以摊开来说。一旦这误会消除了,我们之间剩下的就只有合作了。”

曹绣有些糊涂了,他倒不是对韩艺说得而感到糊涂,而是对于韩艺的转变感到有些迷糊,这与一刻钟前的韩艺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与上回见到那个强硬的韩艺,同样也是判若两人,让人感觉不太真实。

可不能让她反应过来。韩艺余光一瞥。继续道:“而且这选秀大会,可以令我们双方共同受益。而且比起话剧而言,这才是重头戏,能够带旺整个平康里。这么跟你说吧,我能够通过这一次的选秀大会,捧出至少十个顾倾城来,让她们身价翻上十倍不止。”

果然。曹绣听得一惊,道:“此话当真?”

“我敢用人格来担保。”

“人格?”

曹绣狐疑的看了眼韩艺。

韩艺郁闷道:“好吧,我敢用凤飞楼来担保。”

曹绣有些相信了,点点头道:“那你说说这选秀大会究竟该怎么弄?”

靠!我的人格就这么不堪么,我是骗子不假。但是骗子表面上的人格那可都是杠杠滴呀。

韩艺一阵无语,心想,罢了,罢了,这老鸨焉知老千之人格。于是立刻忽悠不,解释起来。

这选秀大会无非就是一个类似于级女声的综艺节目,利用一些商业手段,捧出几个明星来,增加话题,笼络客户。

曹绣可也是一个买卖人,而且擅于炒作,一听就明白过来,越听越兴奋,越听越投入,目光一闪一闪的,仿佛就跟现一个金矿似得。

当然,韩艺也不是详细解释,就是一个大概,他也怕曹绣完全了解之后,将他给一脚踢开了。

言罢,他又笑道:“曹姐,为什么你们的四大花魁能够这么出名,无非也就是因为她们得到了比较多的人认同,而我们的选秀大会是让客人直接参与进来投票,每个人的眼光都不同,他们会支持不同的人,这样一来,就会造成一种竞争的势态,台上再争,台下也再争,根据人性而言,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的坚持是对的,自己支持得才是最好的,故此,竞争越大,他们就越会更加忠心,那么但凡参加选秀大会的歌妓,便会借此笼络到一批忠实的追随者,而且这种忠实是如今不曾有的。”

毋庸置疑,这绝对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曹绣哪能不动心,可刚刚一张开嘴,心头猛地一震,暗道,我上当了,我上当了,哎呦,我怎么就这么糊涂了。一股懊悔之意,涌上心头来,右拳紧握,沉沉的敲打了一下桌面,复杂的看了眼韩艺,眼角泛着泪光。

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哦!韩艺故作诧异道:“怎么呢?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你这只小狐狸,真是太狡猾了。曹绣咬着牙,过得半响,她呵呵一笑,道:“韩小哥的手段还真是厉害,我是千防万防,谨慎再谨慎,但还是没有防住。”说着,她微微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做买卖我真不是你的对手。”

韩艺懵懂道:“曹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合作那是双赢的局面,对手无从谈起啊!”

曹绣笑道:“我记得一炷香前,韩小哥还在对倾城的事,伤透了脑筋,可是这转眼工夫,韩小哥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得,说得比我还要投入一些。”

韩艺一怔,轻轻拍了下桌子,道:“曹姐,你这是撕开我的旧伤疤呀。你是不知道我这人,简直就是一个工作狂人,一谈起这买卖来,那都是全身心投入,其它的事皆是抛之脑后,我本来已经忘记了倾城的事了,但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前途茫茫。祸福难测啊!”

说着他长叹一声,反正是各种哀怨。

真不要脸,都这时候了,还在这里跟我装。曹绣恨的是牙痒痒,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道:“如此说来,你是愿意与我合作呢?”

韩艺叹了口气,道:“如今我是一只脚已经踩在悬崖边上,要是能够赚一点棺材本来,也未尝不可,而且平康里毕竟给我带来了非常多的财富,我觉得身为平康里的一份子,也应该为平康里做出一份贡献,要是能够合作。我非常乐意接受。”

无耻!曹绣心里暗骂一句,道:“如果只是我们两家的事,我们现在就可以弄妥,但如今看来,此事关乎整个平康里,我得与那些姐妹们商量一下。”

韩艺笑道:“这是当然,不过这事呀,还得先瞒着。免得有人从中破坏。”

你还算计的还真是够清楚的。曹绣点点头道:“这我知道。”

韩艺轻咳一声,道:“对了。还有件事,我想跟曹姐你商量一下。”

曹绣道:“什么事?”

韩艺道:“原本我是打算来退人的,但是曹姐你似乎不愿意,看来倾城也只能留在我们凤飞楼了,既然如此,曹姐你何不好人做到底。再送个人给我?”

原来你还是来挖人的。曹绣恨不得活撕了韩艺,心脏是剧烈跳动,要是再让韩艺挖走一个花魁,那她真的要与韩艺拼命了,咬着牙根道:“不知韩小哥又看上了谁?”

韩艺笑道:“草儿。”

“草儿?”

曹绣还愣了下。这名字有点陌生呀,突然道:“那那女婢草儿?”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我想请她去做倾城的贴身丫鬟。”

一炷香后,韩艺带着草儿出了花月楼。

曹绣只想赶紧将韩艺送走,免得这厮又盯上了谁。

“草儿妹妹,哥的人品咋样,呵呵,上回我不是说要捧你做女主,那必须得兑现诺言,所以我今日才亲自来到这里,又是花重金将你给请回去。”

“韩公子,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哈哈,大家都这么说。哦,别叫公子了,叫哥,这样亲密一些。嘿嘿。”

“哦,韩小哥。”

“对了,草儿妹妹,你今年多大了,看你育还挺不错的,有没有中意的男子啊!”

这才刚出得花月楼,草儿就被韩艺调侃的,立刻想回去端茶递水了

花月楼后院的一间屋内。

“你说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错过了。”

那个带着黑纱帷帽的女子,猛地回过头来,怨气滔滔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么,如今两市联合一起对付北巷,他韩艺再厉害,想要凭一己之力战胜两市,那也是不可能的,而现在整个长安城唯一能够帮助他的,就只剩下中巷和南巷的商人了,因为平康里是不用受到行会限制的。韩艺此番前来,一定是有求于你,只要你不先开这口,你就能借此向他索要更多的回报,难道哑巴你都不会做吗。”

曹绣郁闷道:“这都怪韩艺太狡猾了,他一来就跟我说顾倾城的事,而且说的也是似真似假,我已经是小心提防了,可是给他这么一打岔,我就把两市的事给给忘记了,所以见他起身要走,我我就忍不住先开了这口。”

黑纱女子道:“你真是糊涂,他怎么可能会将顾倾城给还回来了,就算他愿意,你也不会愿意呀,这么明白的事,你都想不到。”

曹绣道:“我是没有相信他,但是他说得就跟真的似得,关键是我以为他一来,肯定是说合作上面的事,哪知他从头至尾就没有提到过两市的事,我后面倒是醒悟过来,但但已经晚了。”

黑纱女子沉默片刻,幽幽叹道:“这本是一个大好机会,如果你能够好好的利用这一点,那你可能从他那里抢得平康里的主导权。”

曹绣眼眸一转,道:“反正我也没有答应他,要不我就先拖着,让他难受,到时他还得来求咱们?”

黑纱女子冷笑一声,道:“你前面的表现,就已经告诉他,你是迫切的想跟他合作,他现在肯定是有恃无恐,而且,他如果私下去找其他人,合作搞这个选秀大会,虽然麻烦了一点,效果可能也甚微,但是这能够破坏中巷和南巷的团结,对于你也不是一件好事。既然你都已经说了,那也没必要节外生枝,两败俱伤可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也只是希望能够借此挫挫他的锐气。”

曹绣显得有些懊恼,道:“可是咱们平康里加在一起,还没有东市一半大,就算咱们联合一起,当真就能斗得赢两市么?”

黑纱女子道:“这我也不知道,但是平康里也不见得一定会输,毕竟长安城的歌妓都在平康里,这是两市无法比拟的,只要能够利用这一点,倒是可以拼一拼,而且,你不要忘记,如果花月楼跟凤飞楼合作,我们买下的那块地,一定要给他,那块地可也能够大做文章。”

顿了顿,她又道:“这样吧,下回你们谈的时候,你要求自己出一些人去凤飞楼排练话剧,我想他占了这么大便宜,在这一点上他还是会选择退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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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韩小狐狸:mkeai1

第四百二十九章 民安五巨头

如果韩艺选择正儿八经与两市对抗,那肯定没有取胜的希望,双方实力相差太多,但若是利用后世那些商业手段,那就必须剑走偏锋,出奇制胜,可是这就必须进攻,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但是目前的情况,韩艺还得有求于那些商人,打也打不得,那么只有以守为攻。

可是守的话,那就必须要有实力,不然的话,那也没有取胜的渴望,所以显得保证自己的实力足以抵挡两市的进攻。

而唐朝的商业规模,一目了然,就两市加平康里,唯独平康里是在两市之外的,中巷、南巷也是韩艺唯一能够拉拢的盟友,但是中巷、南巷势力也是错综复杂,有些人都是有靠山的,韩艺不太熟悉,一家一家的去找,太麻烦,擒贼先擒王吗,曹绣在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如果有她相助,那么这事就好办多了。

要是早先答应了与曹绣的合作,那这事就是水到渠成,偏偏刘娥那里有耽搁了一阵子,机会也是稍纵即逝。

当然,这是事后诸葛亮了,天知道两市会在这个关头难。

而韩艺也不知道曹绣是否意识到现在她是他的唯一可寻的盟友,因为这一点真不是人人都可以想到的,或许元牡丹都没有想到,故此他前面并没有急于进入花月楼,而是站在门口等了一下,如果曹绣没有察觉到,那么肯定亲自出门相迎,头两他都还没有到门口,曹绣就出门相迎,但是如果曹绣察觉到了,那么就肯定会摆架子,结果表示曹绣肯定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

因为这是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东西,只能说是一种远见,毕竟还没有生,曹绣也不敢肯定,韩艺来此就是为了寻求帮助来对付两市。

故此。就看谁沉不住气了,先开了这口。

这等于就是一种相互试探,看看谁更加渴望与对方合作。

这也是为什么韩艺见到曹绣,都大吐苦水。混淆视听,反正就是不提合作之事,以此打乱曹绣的部署,还作势要走,这点点演技。韩艺还是信手拈来的。

曹绣虽是处处设防,但还是中了韩艺的诡计,这话一出口,那就完全落入了韩艺的节奏。

至于草儿么,韩艺前世泡妞无数,许下的诺言怕是比星星还要多了,但是无一兑现,都不记得草儿这个人了,这是顾倾城要求的,让草儿来给她当贴身丫鬟。韩艺也觉得理所当然,在家不用什么下人,但是一旦出门的话,还是要的,再加上她的追随者这么多,总得弄个经纪人给她吧。当然,他可不会这么跟草儿说的。

由于韩艺不是跟曹绣单独合作,而是覆盖了整个平康里,曹绣那边还得去联系其他青楼的掌柜,商量此事。故此想在一日就达成合作,那也是不可能的。

好在这一时半会还成不了,不然韩艺真是分身无术,因为民安局一事已经拟定下来了。今日早朝,李治就迫不及待的在大殿上宣布了此事,这绝对算是快得了,成立一个权力不小的新部门,从提出到决定,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实在是李治等不及了,因为现今朝堂上铁板一块,任何事大臣都已经私下商量好了,到他这里只是走走流程了,他真没啥事干,他迫切的需要新的东西出现。

为此他不惜天天去三省巡视,虽然表面上没说,但是三省官员都知道,皇帝在催促这事。韩瑗、来济他们也难受呀,这皇帝天天盯着你,那饥渴的眼神,让他们实在是无言以对,心中愧疚极了,赶紧弄好,把这一尊菩萨给送走,要是来上个把月,那不得把人给活活熬死去,正是因为李治的死皮赖脸,故此这事的流程走的非常快,三省官员也是加班加点,把这事给弄妥了。

因为中枢大臣都已经赞同了,也跟六部尚做了工作,故此也没有掀起什么波澜来,就是有些人针对韩艺,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但很快就被驳了,李治就是要提拔韩艺,你说什么都没用,我是皇帝,我给他皇家的名号,我愿意,我开心,干你们屁事呀,反正李治是觉得这个皇帝够没面子了,我还在乎这点面子。

不管他们说得再有理,李治反正就是含糊其辞,装作没有听见。

但是李治也不敢让韩艺露面,免得又滋生事端,倒是召了郑善行入宫,又让郑善行将民安局纲领拿给韩艺。

郑善行带着纲领就直接来到北巷,卢师卦、王玄道早就收到了消息,也早就在此等候了。

由于凤飞楼后院人多嘴杂,又吵得很,于是他们还是来到卢家药铺。

这份纲领韩艺也不清楚,因为不见得长孙无忌他们会完全照着他的那一道奏章去办。

结果也正是如此,先一点,民安局职权比韩艺预计中的要削弱许多,对于民安局的定义,就是打击一切犯法的事,维护秩序,维护律法,不像后世的警察局,办理身份证这些都得通过警察局,这个还是吏部在管,但是如果有人伪造身份,那就归民安局管了,民安局当然也可以对此进行调查。

城墙、城门也完全是十六卫军把守,跟民安局没有任何关系。

还有一点,就是为了避免民安局和御史台的职权重叠,或者说维护御史台的权力,故此民安局侧重还是在于百姓,重大案件,也就是涉及朝中大臣的,民安局可以行调查之权,但是必须移交给御史台,没有审理、受理诉讼之权。

在权力方面,比后世的警察局要小多了。

另外除民安局总局之外,还有安置两个警卫府,东西两边各一个,还有四个巡卫府,分别安置在郊外,也就是东西南北各一个。

人数定在二百人,其中五十名官员,一百五十名吏。

这吏就可以看做是协警之类的,不属于朝廷正式编制,现在一般的吏就是百姓,跑跑腿什么。酬劳也是低得可怜,但是李治为了搞好这民安局,给予了想当优厚的俸禄,跟十六卫军一样。而且每年还给予一定名额晋升官员的资格。

这是非常优待的。

民安局设有五大巨头,掌管整个民安局,总警司,警务司,这就是一把手和二把手。分别是正四品和从四品。另外还有察律少监,正五品,内给事从五品,再加上韩艺这个正六品的皇家特派使。

从这品阶来看,与御史台是旗鼓相当,大概也就低了一两个等级。

五大巨头的人选也已经选定了,除了韩艺之外,总警司,程处亮。警务司,李思文。察律少监。长孙延。内给事,韦待价。

这程处亮自然不用多说,他老子程咬金掌管京师禁卫这么多年,他也是常年位居高级将领,对于长安的一切非常熟悉。

长孙延也是意料中的事,长孙无忌这么给面子,李治不可能不投桃报李,而长孙无忌的庶子都刚刚被升为从五品散官,人家长孙延好歹也是嫡长孙,没有正五品那是不可能的。以前只是长孙延也没有表露出当官的心思,但是这个察律少监他倒是非常喜欢,又是李治主动提出来的,长孙无忌也觉得是个机会。于是允许了。

但是其他两个,韩艺就完全不认识了,向郑善行问道:“郑公子,这李思文何许人也?”

郑善行错愕道:“你不知道?”

韩艺摇摇头。

郑善行道:“这李思文便是大司空李勣的次子。”

这么大来头?韩艺猛吸一口气,但想想也是,程处亮这么高级别。他副官的级别怎么可能会低了。

郑善行突然道:“可是你们没有想到吧,这圣旨都没有下,那边司空家就传出李思文打猎受伤的消息,还说要静养半年。”

韩艺双目一睁,道:“这么巧?”

王玄道微微笑道:“这可不是巧合,我看八成是李司空故意的,他当初连仆射一职都给推了,就连这司空都是陛下强加给他的,怎么可能会让儿子入民安局,不过李思文已经成年了,李司空不好直接出面干预,只好让儿子在家装病。”

韩艺笑呵呵道:“他装了这么些年的病了,他儿子耳濡目染,怕是都不要教就会了。”

几人无良笑了几声。

韩艺又道:“那这韦待价呢?”

郑善行三人纷纷相互瞧了眼。

韩艺道:“怎么?这人比李思文的来头还大么?”

郑善行道:“要论出身的话,确实要强上很多,他便是出身于京兆韦氏中极盛一脉的逍遥公房,也是韦季韦方的堂叔。”

韦氏一共分九公房,就是九条支脉,逍遥只是名号而已。

韦氏兄弟的堂叔?这下可热闹了。

韩艺听得不由得露出苦笑。

卢师卦道:“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江夏王李道宗的女婿。但是前年因受江夏王牵连已经被贬出京城了,原本也是要罚以徒刑,但是由于韦氏中的长辈出面求情,这才网开一面,贬为卢龙折冲府果毅都尉。没想到这么快就将他调京城了,以国舅公他们作风,是不可能答应的,而且也没有透出什么风来。”

郑善行道:“我方才出宫时遇见我叔叔,我叔叔与韦二伯历来关系就不错,他倒是听说了这事。其实当初在廷议之时,韩瑗就建议启用京兆韦氏,毕竟京兆韦氏在长安名望极高,有他们相助,民安局可事半功倍,当时陛下也点头答应了,但至于具体选谁,还未决定。

不过,这事很快就被韦家知道了,于是韦家都想借此把韦待价给调京城来。韦待价自小天赋异禀,文武双全,是逍遥房公韦氏重点栽培的对象,希望他将来能够出将入相,甚至还与江夏王李道宗联姻,可见一斑。只是当时国舅公势必要将江夏王斩草除根,故此除皇室以外,但凡跟江夏王有关系的人全部受到牵连,无一例外,韦氏也只能保护他不受徒刑。”

王玄道听得稍稍点头,道:“江夏王在军中威望极高,而且还是宗室中人,国舅公可不敢大意,要么不动,要动的话,必须斩草除根,否则可能会遭到报复,而韦待价不仅是江夏王的女婿,还是韦氏子孙,国舅公如何敢留他在京城,如今江夏王已死,军中势力也已经被瓦解,国舅公即便松松手,那也无妨。”

郑善行点点头道:“不错,前日逍遥房公的三位长老前去拜访国舅公,想必也就是为了此事。韦氏在朝中的势力可也不弱,如今又正值关键时期,国舅公绝不会吝啬这一份人情的。只要国舅公点头了,那这事就是水到渠成了。”

以长孙无忌这一派的作风,历来就是雷厉风行,斩草除根,绝不会心慈手软的,不管是他,还是褚遂良,都是如此,贞观后期一直到如今,他们的政治对手要么死,要么残,绝不可能给他们翻身的余地。可是由于现在武昭仪在后宫兴风作浪,皇帝与他们的关系开始紧张了起来,这是非常敏感的时期,长孙无忌可不会愿意在这个时候竖立太多的敌人,导致朝堂上出现太多的变数,毕竟京兆韦氏在长安的势力也是根深蒂固,难以撼动,所以长孙无忌松松口,那也是情理之中的。

人家都派出三位长老级别的来求情,不可能一点面子都不给。

得知这一切后,韩艺心里是五味杂陈呀,民安局五大巨头,其中有三个是当今大唐最为顶级门阀的子孙,长孙无忌、李勣、程咬金,这三个可是大唐的级巨头,不管是地位还是功劳,那都是无可匹敌的,还有一个地头蛇,京兆韦氏,长安名望最盛家族,你要再往后一看,你要不低着头,你还真看不到。韩艺,扬州来的农民,父母都已经去世,当今职业青楼老板。

不管换哪个角度看,都是弱爆了!

一个**丝和四个级官二代共事。

究竟会生什么呢?

这个组合真是令人期待呀!

韩艺也终于为什么李治要给他这么一个牛逼官名,要是不给的话,那不可能干得下去,好歹现在也顶着一个皇家的名号,你们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啊。

王玄道见韩艺沉默不语,笑道:“真不知道陛下这么安排,对你究竟是福是祸啊!”

韩艺一手捂脸,“能不能让我先哭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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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被调戏了

在这一刻韩艺终于切身感受到武士彟身上那种压力,这还真不是自己心理在作祟,也不是什么自卑,而是来自社会背景的一种无形中的压力,因为现在是贵族社会,上层人士全部都是贵族,你一个寒门子弟爬到高处,势必周边的人都是贵族,生活、教育、思想截然不同,压力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把狗关在猪圈里面,跟猪生活在一起,狗也会抑郁的。

但是韩艺的愁闷,却没有换来一丝丝同情。

哪怕是正直的卢师卦不免都幸灾乐祸的笑道:“你就少在这里的抱怨了,这可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不是陛下或者任何人强加于你的。”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韩艺猛地瞧了眼卢师卦,随即又叹了口气,道:“是,这都是我争取来的,但是这么安排确实出了我的预计,我以为陛下肯定弄个阶梯式的安排,也就是一级一级慢慢与我的身份接近,这样的话,就可以减缓我许多压力,可是现在,他们四个是一个世界的,我一个人在一个世界,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我将他们四个压住,另外一种是他们将我虐得体无完肤。”

王玄道呵呵道:“你也不要过分担忧了,长孙这人我们都了解,他不会仗着自己是国舅之孙,而去欺负你,这是绝无可能的。韦待价又是刚刚来,肯定也不敢乱来,至少刚开始的时候,他会非常低调,李思文恐怕连民安局都不会去,唯有程处亮可能会与你过不去,所以只要你能笼络到他,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郑善行叹道:“这怕是很难,程处亮当初可也是长安一霸,又是武将出身,脾气暴躁。那真不是好惹的。”

卢师卦笑吟吟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只能见机行事了。”

要是对付程处亮一个人的话,那倒是轻松许多。韩艺被他们安慰的稍稍松了口气,再往下看。突然道:“警卫府两名警卫长的人选还没有选定么?不对呀,警卫长可也是正六品,不归我管的。”

郑善行道:“这两个职位人选倒是已经定下来了,只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答应,故此陛下还是留有了余地。”

韩艺哇了一声。“何方高人,这么厉害,连陛下的面子请不动。”

郑善行道:“就是元烈虎和独孤无月。”

“他们啊?这这就难怪了。”

韩艺表示理解的点点头,突然好奇道:“对了,最近好像没有看到元公子。”

郑善行笑道:“他陪他父亲去太白山那边打猎了。”

“打猎?哇!真是潇洒,唉做人就得做元公子啊!”

韩艺是真心的羡慕,这就是他想要过的生活呀,一天到晚就干四件事,吃喝玩乐,但是有些东西是羡慕不来的。突然一笑道:“想必陛下将这事交给你了吧。”

郑善行嗯了一声:“无月那边应该问题不大,当这警卫长总比带兵打仗要好,独孤家的长辈应该不会阻止,倒是烈虎那边可能麻烦一点,他们这一脉极少入朝为官,要也是去出征打仗,从不沾染任何权利,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他们两个要是来了,那倒是能够减轻我的压力,毕竟比较熟了。而且我也可以算是独孤无月的姐夫。韩艺毫不吝啬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又再往下看,突然哦了一声,道:“坊会长。郑公子,你升坊会长呢?还有卢公子,你也升为了副坊会长。”

卢师卦似乎不知,还一脸惊讶的望着郑善行。

郑善行没好气道:“这还不都是托你的福。”

韩艺突然想起这个主意是他出得,只是几次议会,都没有提到。他都快要忘记了,殊不知这种亲民的官员,在古代并不算是大事,李治他们也都觉得这是可以有的,倒也没有怎么去商谈了,讪讪一笑道:“但是我没有想到陛下会委任你来当这坊会长,毕竟你这么年轻。”

郑善行极其简单道:“陛下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肯定想借此提拔一批年轻之辈入朝。”

他说的虽然简单,但是谁都明白,李治希望朝中有一些新的面孔,一朝天子一朝臣吗。

但是这个职位,一般还非得长者来担任,名望一定要高,百姓才会信服他,而在新一辈中,这个职位最合适的还真非郑善行、卢师卦二人莫属,郑善行常年行善,在民间有极高的威望,而卢师卦是孙思邈的徒弟,小时候就常跟着孙思邈到处帮助百姓,师徒二人名望都非常高。

“你就不要为我担心了,还是多多为自己担忧一些吧。”

郑善行突然幸灾乐祸的瞧了眼韩艺,道:“陛下可是将从六品一下的官员人选全权交予了你,但是官员不过才五十人,对于长安的贵族子弟来,那真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啊。”

王玄道很是无良的笑道:“这民安局涉及律法,可以说与每个人都有关系,而且,总比待在军中要安全许多,就好比无月,他若想当将军,领兵打仗,独孤家是肯定不愿意的,但是当警卫长,那独孤家还是会愿意。”

郑善行道:“不但如此,陛下还给予了群臣暗示,民安局的长官先必须要文武双全,而且还由于常年与百姓接触,若是将来升迁的话,将可以直接升宰相,跟御史台是一样的,这样一来,恐怕那些贵族纵使是挤破头也会将他们的儿子送入民安局,用不了两日,那些贵族就会将你的门槛给踩烂。”

卢师卦眉头紧锁,道:“这些人可都不是好惹的,选这家,不选那家,没有选上的那一家肯定会不痛快的,这还真是一个得罪的差事呀。”

韩艺呵呵笑了起来。

王玄道期待道:“韩小哥莫不是已有办法。”

韩艺道:“这简单的很,来者不拒就是了。”

“来者不拒?”

郑善行道:“这怎么可以,朝廷只给出了五十个名额。”

韩艺笑道:“这我自有办法解决。”心里偷笑着,贵族牛啥,落到韩爷爷手里,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从卢家药铺出来之后。韩艺都不敢上街,怕被人打,毕竟上太嚣张了,于是就往后面的专用通道悄悄凤飞楼去了。这才刚刚来到院外。就听得里面笑声阵阵,偏过头偷偷往里面一瞧,只见熊弟、杜祖华,还有梦婷站在院中间大声嚷嚷着,而顾倾城、梦思、徐悠悠等人则是在一旁咯咯大笑。

原来他们几个正在演卖拐。

韩艺倒是也没有打扰他们。不声不响入得院中,站在角落里面看着他们的表演,也跟着她们呵呵笑了起来,关键是小胖太有笑点了,那真是百看不厌,另外还是梦婷的客串演出,与徐悠悠相比,虽然演技不足,但是别有一番滋味。

等到结束时,顾倾城和草儿使劲的拍着手掌。

“韩大哥。”

熊弟突然一眼看到韩艺。急忙跑了过来。

韩艺笑道:“怎么?场子给人占了,都搬到这里来排练了。”

熊弟急忙解释道:“是倾城姐说她还没有看过小品,反正我们也没啥事,就演给她看。”

你还真是单纯善良啊,如果她说她是个处,你咋办?韩艺叹道:“小胖,这不收钱的咱们以后还是少演行不,你现在可是大牌呀,不能被美色所迷惑。”

熊弟笑的双肩急耸。

“小艺哥!”

顿时一阵娇嗔响起。

韩艺都酥了,奸笑两声。又向杜祖华道:“华仔,你喜新忘旧了,何时抛弃悠悠,搭上梦婷的。”

杜祖华青涩的脸。瞬间熟透了。

梦婷跺着小脚道:“小艺哥,你说什么呢,真是好不知羞。”

韩艺深情款款的望着梦婷,纠结道:“我这不是怕你被人抢走么。”

“你!”梦婷小手指着韩艺,急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顾倾城见过太多的男人了,她瞧韩艺虽然口舌花花。但是眼中并无半分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道:“梦婷妹妹,你怕他作甚,他也就是嘴上逞逞强,你若答应他,他未必就有这胆量。”

嘿!还敢讥讽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是看在你新来的份上,故此才没有打趣你么。韩艺笑道:“倾城,你也就会怂恿单纯的梦婷,有本事你今晚去给我暖床,你看我有没有这个胆。”

顾倾城点头笑道:“好啊!”

“真的假的?”

韩艺顿时一惊。

顾倾城挑衅的望着韩艺道:“我顾倾城言出必行。”

梦婷小脸顿时兴奋起来,道:“怎样,小艺哥,你敢么?”

“我不敢?****!我我说小胖,请问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我似乎从你的目光中已经看到了出卖。”

韩艺正激动着了,突然现小胖仰着脑袋一语不的看这他,两条眉毛都挤成了倒八字,仿佛代表着警告。

熊弟很是认真道:“韩大哥,小胖只是想提醒你,你是有妻室的人。”

大哥,我是吓她呀,这时候比的就是看谁能够撑到最后了。韩艺心里郁闷呀,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小胖这样的队友,拍拍熊弟的肩膀,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绕过你倾城姐一。”

梦婷斜眼一瞥,道:“小艺哥,原来你真的就会嘴上逞逞强”

千万不要逼我到浪子形态,否则的话,你们谁也逃不走。韩艺笑吟吟道:“梦婷,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别玩火,小心惹火烧身哦。”

梦婷一撇小嘴,哼道:“我现在可不怕你了,你要我帮你暖床么?”

靠!你够狠!韩艺心里那个恨呀,但是想想萧无衣,还是得忍,凶狠狠道:“等你长大一些,咱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梦婷丝毫不惧,噗嗤一声,咯咯笑了起来。

几女也跟着笑了起来。

“倾城姐,你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小艺哥是有色心没色胆。”

梦儿亲昵的挽着顾倾城的胳膊,笑嘻嘻道,今日她们终于扬眉吐气了,不容易啊。

韩艺暗讽道:“那是当然,你们的倾城姐见多识广,什么男人没有见识过。”

“但是像你这样能够坐怀不乱的,除了太监,我也真是第一见到。”顾倾城笑嘻嘻道。

几女笑声更甚。

太监?该死的,难道真心要我大开杀戒么。韩艺双目喷火,但是转念一想,不对,这女人要征服我的,好险,好险,差点就着了她的道。

熊弟突然道:“倾城姐,你们别笑话韩大哥了,韩大哥这是这是对爱情的。”

杜祖华忙道:“忠贞。”

“对,忠贞。”

熊弟一本正经的点头。

梦婷道:“小胖,你真够偏心的,小艺哥调戏我们的时候,你咋又不这么说了。”

“那也是哦。”

熊弟歪着头,给了韩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胖哥,你以后别乱说话好不,算我求你了。

韩艺被他看得都快哭了,md,果然是双拳不敌一对,两对,三对,四对,五对,咦?似乎还少了一对。突然问道:“对了,梦思怎么不在?”

此话一出,梦儿她们纷纷露出担忧之色。

韩艺道:“出什么事呢?”

梦儿道:“谢公子许久未来了。”

梦婷嘟着嘴道:“那谢公子也真是的,这么久都不来看梦思姐。”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嘴上却道:“这个谢公子身负复兴家族之重担,他肯定有事要忙,你们就别乱抱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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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两头为难

关于谢辉会如何处理与梦思之间的关系,那也是韩艺这个骗局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点。

因为韩艺这个骗局的关键,就在于能否让谢辉对流莺动真情,如果谢辉动了真情,那么自然会想办法断绝与梦思的关系,而且韩艺还认为谢辉应该会给梦思一个说法的,因为要是不辞而别的话,难免会让梦思多想,到时说不定还会拜托韩艺去寻他,对于他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但如果那边谢辉没有对流莺动真情的话,那么他可以左右逢源,两边都不落下,对于谢辉这种感情骗子,脚踏两条船那应该是非常轻松的事。

故此,从谢辉对梦思的态度,韩艺大概就能够猜测出谭洞他们的进展,至少目前来看,一切进展的非常顺利。

不过现在他的确无暇顾及这边了,他现在真的非常忙,有太多事要忙了。

这吃过午饭之后,韩艺就带着熊弟去往驸马都尉府。最近熊弟一直在抱怨,韩艺总是不带他出门玩耍,韩艺也是内疚不已,找准这么个机会,就带着他出去了。熊弟高兴极了,路上呱啦呱啦说个没完没了,但还别说,跟小胖在一块,永远不会感到无聊,就跟带着一个mp3似得。

驸马府。

“韩艺,你来的正好,我还真要去找你了。”

长孙冲见到韩艺,赶忙说道,但是眉宇间却透着丝丝不悦。

韩艺急忙拱手道:“不敢!不敢!下官答应协助驸马爷,却一直未来登门拜访,实在是愧对驸马爷的信任,还请驸马爷多多见谅。”

长孙冲摆摆手道:“我知道最近你一直都在忙民安局的事,这我能理解。坐吧,坐吧。”

“多谢。”

韩艺坐了下来,又朝着有些胆怯的熊弟使了个眼色,让他坐在自己后面的铺垫上。

长孙冲倒也没有介意,他只在乎学问,生活上他一直都是一个非常马虎的人。瞧了眼韩艺,道:“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是刚从宫里回来,陛下此番召我入宫。正是想跟我商量一下夜市的事。也不瞒你,我原本是想借着民安局的事,将放宽宵禁制延后,但是陛下并没有答应,只是由最初的月初改为下月。所以不管怎么样,这夜市下个月一定要开。”

以李治现在的心态,不可能会答应押后的,一旦押后,就可能变得遥遥无期。

韩艺听得欣喜道:“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长孙冲略显疑惑的瞧了眼韩艺。

韩艺略显尴尬道:“其实下官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夜市一事而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驸马爷,真是抱歉,我可能给你添麻烦了。”

长孙冲微微皱眉道:“你指的是两市行会要对付你北巷一事吧?”

韩艺诧异道:“原来驸马爷知道呀。”

他以为长孙冲这个读书狂人。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些事。

“这事是延儿告诉我的。我找你也是想跟你谈谈这事。”

长孙冲用一种长辈的语气道:“韩艺,这凡事都有轻重,你身为臣子,当以国事为重,可别因小失大呀,你看这事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韩艺摇头一叹道:“要能的话,我早就这么做了。”

长孙冲略显犹豫,迟疑片刻,才道:“要不你就暂时关闭北巷,等到夜市开起来之后。你再开就是了。”

这夜市都还没有开,就出了一个民安局,他真的不想再节外生枝了,赶紧弄完闪人。至于北巷这小巷,他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当然是为此让道呀。

看在你是一个学问研究者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韩艺听到长孙冲希望自己把大本营都给关了,真心想喷他一脸,道:“驸马爷。这---一旦我将北巷关闭了,那可能再也开启不了了,而且北巷也是这一次放宽宵禁制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长孙冲不懂买卖,对钱什么的也没有个概念,但是见韩艺不愿意,倒也不好勉强他,道:“这样的话,要不你就去找皇上,让皇上从中调解?”

韩艺苦笑道:“当初户部要关闭北巷时,皇上就帮我一把,如今户部没有干预,皇上又如何好意思干预。不过这并不影响大局,因为这事陛下是交给驸马爷处理的,而非是交给下官。”

长孙冲为难道:“但这事一直都是你在出主意,我---。”

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这事没韩艺他办不成。

韩艺心如明镜,道:“下官可以在背后帮驸马爷出主意,只要不出面就行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来,递上,“驸马爷,这是我最近写好开夜市注意的一些事项,还请驸马爷过目。”

长孙冲一愣,急忙接过资料来。

韩艺又在旁解释道:“任何事都不能一口吃成胖子,对于这初开的夜市,我们也不能寄望于它能够将长安城弄得昼夜不分,故此,下官还是以为只要我们做好那两点,就算是成功了。”

长孙冲大概了看了一边,其中还是重点在于帮助百姓以美食进入两市做买卖和安全问题,只不过要更加详细了。其实目前倒也不是很难,不一定就需要韩艺出面,问题在于长孙冲不太想去干这事,提不起精神来,他还是希望韩艺能够代劳,这事本来也应该韩艺来做?又瞧了韩艺一眼。

韩艺道:“驸马爷请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消除我与两市的争斗,到时我们便可出面帮助驸马爷,这也是为什么我希望能够迟缓几日开启夜市。”

长孙冲惊喜道:“当真?”

韩艺非常肯定的点点头,道:“另外,我会派我这位兄弟替我出面,他有着敏锐的味觉,在挑选美食的时候也能帮上忙,而且,他掺合在这里面,我也能够随时知道这里的情况。”

长孙冲瞧了眼熊弟。

熊弟立刻道:“驸马爷,我挺能吃的。”

“不。”

韩艺急忙道:“小胖的意思是,他挺会吃的。”

熊弟直点脑袋。目光一闪一闪的,这个工作他可爱了,前面当韩艺告诉他时,他高兴的都快瘦了一圈。

长孙冲觉得这小胖子挺可爱的。冲着小胖微微一笑,既然韩艺都给予了保证,他也就放心了,道:“这些都还只是小事,而且关于美食的事。我已经派人去弄了,关键还是在于治安问题。”

韩艺皱眉道:“对哦,民安局一时半会肯定还成不了,不知陛下对此是什么意思?”

长孙冲道:“陛下的意思是一切还是照旧,让程处亮全权负责维护治安。”

韩艺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长孙冲突然稍稍瞥了眼韩艺,轻咳一声道:“其实前面我是和程处亮一块去见皇上的,但是他对你似乎有些芥蒂。”

韩艺一愣,道:“对我有些芥蒂?这话从何说起,我从未见过他,就是跟卢国公见过几次。但是卢国公挺欣赏我的。”

程叔叔的话,你也信?长孙冲苦笑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程处亮贵为总警司,对于人选问题理应有言权,但是这一次,陛下只是对于已经确定下的人选,象征性的询问了下他的意见,至于剩余的所有人选,陛下都是交由你,而且也没有让他过问的意思。另外,陛下派你出任皇家特派使,对于他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我想他定是因此对你有些介怀。”

这一山不容二虎呀!

从提出民安局,到成立民安局,再到人选问题,就没有一样过了程处亮的手,这对于未来民安局长官来说,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就算是打仗,统帅虽然是皇上亲点的,但是统帅也会点将的,五个剧透当中,程处亮是一个心腹都没有,这也就算了,问题是下面的人,同样他也没有资格挑选,他肯定会感到郁闷。

他当然不能怪皇上,更加不能怪自己,不就只有怪韩艺了。

这韩艺听得双眉紧锁,这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如果程处亮不配合的话,他也头疼的要命,但是他跟程处亮又不认识,都还没有见过,道:“不知驸马爷是何意思?”

长孙冲叹道:“这事我倒是想帮你,但是我还真帮不了你,还是得靠你自己。”

韩艺未来之前,他确实感到非常头疼,实在是性格好,要是换成褚遂良的话,非得把韩艺骂个狗血淋头,你这是帮忙,还是在添乱啊!韩艺一共就提出两个关键点,夜市和治安,可是这才过了几日,那边两市商人容不下他,这边程处亮又看他不爽,就两个关键原因,你倒好,把跟这两个关键点有着非常密切关系的人都给得罪的干干净净,你纵使说的天花乱坠,又有个屁用啊。

韩艺心里也冤枉的很,这又不能怪他,是对方看他不爽,不是他主动去挑衅对方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便宜都让给你占了,不跟你过不去,跟谁过不去啊!

这事还得怪韩艺,他得到这么多利益,那必定会人损失不少利益,这个就是利益守恒定律。

长孙冲道:“要不你去找卢国公帮忙?”

韩艺急忙道:“这可不行,如今程将军肯定怀有一肚子怨气,如果再去请卢国公来压他,他会更加不爽,反倒会弄巧成拙。”顿了顿,道:“要不这样,我亲自去找程将军解释此事,以示诚意。”

“这倒是可以。”

长孙冲点点头,又道:“程处亮我算是比较了解,倘若你一个人去的话,恐怕他都不会见你,这样,我就与你一块去吧。”

韩艺大喜,道:“真是太感谢驸马爷了。”

“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长孙冲苦笑的摇摇头,又问道:“那你打算何时去?”

韩艺道:“过两日吧,这两估计会非常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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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带了礼物没有

说到底,那程处亮与韩艺还是上下级关系,程处亮头上还顶着总警司的称号,当之无愧的一把手,如果上下级不和睦的话,这个民安局肯定搞不好。

哪怕这李治给韩艺当这一把手,韩艺也搞不定,毕竟韩艺没有什么名望,在军中、朝中都没有威信,没有人会搭理他,纵使他是一个天才,他也必须得依靠程处亮他们。而且韩艺本身也是一个非常重视团队的人,他非常珍惜身边的每一个团队,故此,不管怎么样,韩艺一定要想办法跟程处亮打好关系。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倾向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因为他确实占了很大的便宜,获得了很多原本属于程处亮的权力,理应亲自上门,跟程处亮解释这一切。

但要说到这把握么,韩艺还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因为作为一个骗子,先得了解对方的情况,才能下手,现在他对程处亮也是一知半解,说有把握那是骗人的,在千门中有一句话,老千的机会永远都是生在接触的过程中。

还得见到程处亮再想办法。

长孙冲可不管你这么多,你必须得弄好这两边的关系,不然的话,会给夜市会带来非常多的麻烦,我是在帮你撑伞,你休想淋我一身雨。

韩艺也明白,他必须得把这两边的关系给搞好。

由此可见,即便有皇帝罩着,这官还是非常难当,要知道这皇帝现在的日也不好过,大家都是搀扶着过河,一不小心,就都得掉河里去。

民安局一事。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百姓当然高兴,歌颂皇帝,歌颂朝廷,这民安民安,不读书的人都知道这二字的意思。是为了保护他们来的,高兴当然也是情理之中。

同样,贵族也非常高兴,多了一个衙门,就多了不少职位,就给贵族子弟提供了更多的职位,而且朝中也放出消息来,这一次民安局官员人选问题,主要是针对贵族。要招收贵族子弟。

而且民安局是≌sty1e_;一个具有实权的衙门,关乎他们的日常生活,这个是非常重要的,又是晋升宰相的一条新出的途径。

几乎京城所有的贵族、士族都在筹划,让自己的儿子入民安局。

不过,虽然他们都知道,皇帝是将人选问题都交给了韩艺,但是韩艺是什么人。出身这么卑贱,我堂堂贵族跑去求他。这是不可能的事。

故此,一开始没有人愿意去找韩艺,民安局有五大巨头,韦待价还在回京的路上,想求求不了,李思文请了病假。大家也都知道李勣是一个鸟人,去了也是白去,那么就只剩下长孙延和程处亮,求长孙延就不如去求长孙无忌,毕竟是爷孙。可是长孙无忌老奸巨猾,他知道皇帝目的,这事他还真不想干预,闭门谢客。

长孙延索性离家出走,躲到爷爷家看书去了,他知道父亲与人为善,不擅于拒绝别人,靠不住,还是得靠长孙无忌挡着。

那就么只剩下程处亮了。

驸马府。

程处亮也是驸马爷来的,而且是比较有名的驸马爷,因为他娶那清河公主时,清河公主才十岁,真不知道洞房时该如何操作。

宽大的客厅中,一条大汉横卧在卧榻之上,身着单衣,敞开着,露出那浓密的胸毛,一块白布罩在脸上,边上放着一个小炉灶,木柴烧的是啪啪作响。

这大汉正是程处亮。

“驸马爷,驸马爷,秦家的人在门外求见。”

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你这厮是不是成心要气死老子,老子不是嘱咐过你么,不见,不见。”程处亮一手抹去脸上的白布,挥着粗膀子极其不爽的说道。

那管家道:“可是驸马爷,秦老爷子与卢国公可是过命的兄弟,秦程两家也是世交,不见不太好吧。”

程处亮坐起来嚷嚷道:“见了又有一个鸟用,老子又做不了主,你还嫌老子不够丢人么,你就说老子出去巡查了。”

管家见程处亮情绪爆表了,也不敢多言,唯唯若若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这管家前脚刚离开,就听得啪的一声巨响,只见一个空酒壶被程处亮摔得一个粉身碎骨。

程处亮爆吼道:“你娘的都死绝了,还不给我拿酒来。”

吓得那些下人踉踉跄跄就跑去拿酒了。

程处亮气急不过道:“直娘贼的,这总警司当得还真是窝囊。”

这本是出风头的时候,却是连人都不能见,可把程处亮气得够呛。

过得好一会儿,那管家又跑了进来。

程处亮看到这厮很不爽,不等他说话,就嚷道:“你跟给老子滚出去。”

那管家也是欲哭无泪呀,就没见过升官升得这么有性格的,硬着头皮道:“驸马爷,张将军他们在外面求见。”

程处亮嚷道:“哪个张将军?”

“就是张大安将军。”

“他们?”

程处亮皱眉微一沉吟,道:“他们来干什么?”

管家就道:“他们说听说将军你病了,于是过来探望一下。”

程处亮抓了抓头,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

过得一会儿,就见四个大粗爷们走了进来。

四人向程处亮行得一礼。

程处亮道:“你们来的正好,我正烦着了,陪我和几杯。”

其中一人就道:“将军不是生病了吗?”

这人三十来岁,身材较高,乃是开国功勋张公瑾的三子,张大安。他与其余三人都是程处亮的老部下了。

“劳什子病,喝酒喝酒。”

程处亮郁闷着了,要不是一个人无聊,兴许也不会让他们进来。

这酒很快就上来了。

张大安本也是爱酒之人,但是今日似乎没有心情喝这酒。又问道:“将军,我方才见到老秦家的人,他们还向我等询问今日将军上哪巡察?”

程处亮道:“这事就别提了,没看着我正烦着么。”

又有一人道:“将军可是因为民安局一事烦恼。”

程处亮将端起的酒杯往桌上一放,不爽道:“我看你们今儿不是来看我的吧。”

张大安就道:“将军,我们也不想给将军添麻烦。但是弟兄们现在可都非常不满。”

程处亮诧异道:“他们有什么不满的?”

张大安道:“我们一入禁军,便跟随着将军,将军现在升官了,就不顾弟兄们死活了,这也太不厚道了。”

程处亮不爽道:“张大安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子什么时候不顾弟兄们死活了。”

张大安道:“现在很多弟兄们都还想继续追随将军你,将军如今贵为总警司,弄几个名额给弟兄们也不过分啊!”

民安局竞争小,福利高。而且还安全,跟百姓打交道,不是跟敌人打交道,军中也有很多人想入民安局。

“原来你们也是为了这事来的,早知就不让你们进来了。”

程处亮一拍桌子,愠道:“这事你们没有听说吗,这人选问题,不归我管。陛下已经将这权力交给那开青楼的去了,我也想让弟兄们过来。但问题是我没这权力啊!”

张大安就道:“谁人升官不带着几个心腹身边,这可是规矩,将军你要带几个人过来,陛下也不会说什么的。”

程处亮瞧了眼几人,张了张嘴,突然叹了口气。道:“我程处亮什么人,你们还不了解么,要是能带的话,还用得着你们来找我么,老秦家与我程家是什么关系。谁人不知道秦老爷子与我爹爹那可是战场上过命的兄弟,可是我连他们家的人都不敢见。这事陛下已经言明全权交由那姓韩的小子,而且我爹爹也嘱咐过我,千万别在这里面动脑筋,更加不能去找陛下,我现在心里比你们都要委屈!”

张大安听得郁郁不言。

一个样貌稍显清秀的年轻人就道:“将军之愁,我等明白,但是这事依我之见,可能会出现转机。”

此人乃是开国功勋周绍范之孙,周季童,祖祖辈辈都在十六卫军任职,他父亲也是驸马,母亲就是非常有名气的临川公主。

程处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季童就道:“陛下给予民安局极高的重视,不但可以直接升迁宰相,并且还赐封皇家警察的封号,故此那些大家族才会挤破头也想将自己的儿子送入民安局,但名额只有四五十个,根本不够用,韩艺不管怎么选,都会得罪一大部分人,朝中大臣定会弹劾韩艺,我看这事很难收场,到那时候陛下必定会让将军出面,将军就可以以此为由,直接从军中选人,这样便可不得罪人了。”

程处亮听得沉吟片刻,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周季童道:“将军你就卧病在家,然后让军中那些功勋之后去找韩艺,这人越多,韩艺就越难做。”

程处亮皱眉道:“可是我听爹爹说,陛下很看重此事的,万一韩艺那边出了乱子,这天威难测啊!”

张大安就道:“将军,你还担心这些作甚,反正是陛下让你别管的,这事怎么怪也怪不到将军你头上。”

程处亮左思右思,随即一拍桌子道:“行,就按你们说的去办。”

凤飞楼后院。

“小胖!你行的。”

“小胖!我们支持你!”

“啊---!”

只见熊弟双手挂在一根单杠上,一张胖脸憋得通红,使劲的往上用力,可就是上不去。

韩艺、小野、杜祖华他们看得都着急,在一旁一直帮小胖打气。

“哎呦!”

最终,熊弟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道:“不行,不行,这什么单杠的太难了,我上不去,我真的上不去。”

只见今日的凤飞楼后院多了许多健身工具,单杠、双杆,还有双层平体。

这单杠小野都是两根指头玩,他平时可是在树上飞的人,韩艺可以一只手,华仔必须两手,小胖就几乎没戏了。

韩艺道:“小胖,你是知道的,你马上就要去两市作为美食评选员,要是你还不努力减减肥,到时吃完回来,估计都走不动了。”

熊弟挤着眼泪道:“我宁愿去跑步,也不要玩这个,我真的玩不了。”

韩艺见小胖都快哭了,又不落忍,语气缓和了几分,道:“慢慢来吧,不急,每天弄几下,总有一天会上去的。”

小野道:“小胖,你别着急,我和华仔会帮你的。”

熊弟太重感情了,见大家都这么热情,倒也不好意思退缩了,点了点头。

正当这时,茶五突然走了进来,道:“小艺哥,鄂国公府来人了。”

韩艺道:“鄂国公?”

茶五道:“鄂国公就是尉迟老将军。”

尉迟?韩艺一皱眉,惊讶道:“尉迟敬德?”

茶五点点头。

这尉迟敬德韩艺认识呀,大人物,门神来的,他不懂历史的都是耳熟能闻,好奇道:“他还没死啊!”

茶五“啊”了一声。

“不不不。”

韩艺轻咳一声,道:“莫不是尉迟老将军亲自来了?”

茶五摇摇头道:“是鄂国公府上的管家。”

“管家?”

韩艺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嘴里嘀嘀咕咕念叨半天,才道:“带了礼物没有?”

茶五连连点头道:“带了,带了。”

“那就请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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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无贪不官

过得一会儿,只见一个扎着青色头巾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仆人走入院来。

“小人全胜乃是鄂国公府中的管家,今日奉鄂国公之命,特地前来拜访皇家特派使。”

此人虽已小人自居,但是没有半点卑贱之意,尉迟敬德何许人也,那是开国功勋,那是救过李世民,射死过李元吉的男淫呀,他家的管家真心不比韩艺的地位低。

全胜?哇靠!这名字够霸气呀!从这管家的名字,韩艺就可以猜到尉迟敬德是一个什么性格,拱拱手道:“原来是全胜管家,久仰,久仰。”又将这全胜请入厅中,让人奉茶,既然你这么吊,那当然得给你几分面子,又问道:“对了,尉迟老将军的身体可还好?”

全胜道:“我家老爷的身体一直都非常好。”心里却想,说得很熟似得,我们老爷都没有听过你。

“好好好,老将军身体好,那便是我大唐之福啊!”

韩艺呵呵一笑,又道:“不瞒管家,我一直都非常仰慕老将军的,论武艺,老将军那是当仁不让的大唐第一高手啊!”

全胜满是得意,嘴上却谦虚道:“特派使谬赞了,谬赞了。我们老将军也经常夸特派使年轻有为,将来必是国家栋梁。”

国家栋梁?我看是国家蛀虫吧。韩艺不露声色,哈哈一笑,道:“老将军这是抬爱了。”

一番寒暄过后,全胜道:“我们老爷虽然早已经闲赋在家,不问朝政,但是一直以来,都是心存大唐,近来老爷他听闻陛下仁政治国。爱民如子,为此还成立了民安局,心中极为高兴,一直在家夸赞陛下像极了太宗圣上,有太宗圣上之胸怀,乃是我大唐之福。可惜老爷他年事已高。虽想为陛下分忧,但是实在是力不从心,心中甚是惭愧。我家老爷还说,尉迟家能有今日,全蒙太宗圣上厚爱,尉迟一门都当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大唐,因此我家老爷想让我家少公子代替他为我大唐出一份力。”

日!分明就是来求人的,说得却跟施舍似得。你他娘的还真是会说话啊!

韩艺故作不解,道:“管家的意思是,老将军想让他的公子来民安局?”

全胜道:“是我家老爷的孙子。”

“哦。抱歉,抱歉。”

韩艺一挥手道:“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得劳烦管家你亲自出面,这等小事,老将军随便派个人来说一声就是了。”

全胜一愣,欣喜道:“如此说来。特派使是答应呢?”

韩艺极其爽快道:“这事还请老将军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全胜大喜。笑道:“那就有劳特派使了。”

韩艺摇着头道:“没事,没事,我可是老将军的忠实粉丝,哦不,就是忠实的崇拜者,一定帮老将军办妥。”

爽快的一塌糊涂。

全胜心中非常得意。我家老爷虽然不在朝中,但是威望还是如往昔一般。从怀里掏出一块布,递上,“这是我家小公子的姓名。”

韩艺拿过一看,笑道:“尉迟寂寞。这名字好啊,有深度,够情怀。”

全胜顿时冒了一头冷汗,道:“特派使,是尉迟修寂。”

“修寂啊,哦哦哦,是修寂,抱歉,我一时看错了。”

韩艺睁了睁眼睛,搓了搓眼角。

全胜心想,你是看错了,还是不认识字啊!农夫就是农夫,难登大雅之堂啊。

这目的达到之后,全胜也就告辞了,毕竟他都比韩艺有文化一些,实在没啥可聊的。韩艺也是假意挽留一番,便亲自送他出门,当然,这礼物的事,韩艺就权当做没有看见,全胜也没有打算拿回去,就叫人放下了。

送走全胜之后,韩艺哼了一声,道:“好你个尉迟敬德,这么看不起人,派个管家来打我,看我不整你的孙子不认你这个爷爷。”

这时,刘娥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虽然是男人日,但是因为今日要演话剧,她得去楼里看看,这一回来,见韩艺就站在门口,先是一愣,随即忙问道:“韩小哥,我方才好像见到鄂国公府上的管家了。”

韩艺哇了一声,道:“我说刘姐,你好像什么人都认识。”

刘娥立刻道:“鄂国公可是咱们大唐的开国功勋,他们家的管家怎么可能不认识。”

韩艺皱眉道:“刘姐,你这就叫做嫌贫爱富,我敢说我们淘宝大市场的那陶老伯的妻子你就不知道她姓什么。”

“你别跟我扯这些。”

刘娥挥挥手,又一脸八卦道:“这全胜管家来此是干嘛的。”

韩艺如实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送礼的呀。”

“送礼?”

刘娥一愣,随即一脸狐疑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我骗你干什么,这礼物都还在厅里面了,不信你去看啊!——哇靠,你还真去,我这么没信用么?”

说着,韩艺摇摇头,跟着刘娥来到厅中。

当刘娥见到那些礼物,顿时一脸震惊之色,不可思议道:“还真是送礼来的。”

韩艺翻翻白眼,一阵无语。

刘娥又道:“鄂国公为什么给你送礼。”

韩艺道:“我现在是官,他给我送礼不是情理之中的事么。”

刘娥也确实没把韩艺当官看,道:“人家可是鄂国公,犯得着给你这小官送礼么。”

韩艺怒了,头一偏道:“刘姐,你出去,我不想跟你说话。”

刘娥眼眸一转,笑呵呵道:“对不起,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事太诡异了。那你告诉我,人家鄂国公凭什么给你送礼?”

韩艺怒瞪了这婆娘一眼,道:“他孙子想进民安局,就是这么简单啊!”

刘娥一怔,浑身突然颤抖了起来。

“哎哎哎,刘姐你干嘛了。羊癫疯了。”韩艺惊讶道。

刘娥忽然浑身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宛如高氵朝降临一般,道:“韩艺,你这是受贿呀!”

韩艺双手一摊,道:“我没说不是呀!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刘娥口沫横飞的说道:“你不要命了。”

韩艺道:“你什么意思,当官不就是为了受贿么。告诉你,我等这一日等了很久了。”说到后面,他是满面的幸福。

刘娥气得头都竖起来了,道:“这是谁告诉你的,我大唐朝开国十几年,你见有哪个大臣贪赃枉法,像房公、魏公、马贤相,个个都是清正廉明,生平从未受过一文钱贿赂。就连葬礼都跟普通百姓无异,你倒好,这官都还没有当上几日,就开始受贿了,你知不知道这事若让人知道,你会掉脑袋的。”

韩艺道:“真的假的,这个我认识的不一样,不是说无贪不官么?”

“什么无贪不官。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刘娥急得要命,道:“你赶紧将这礼物给鄂国公送去。你可以让鄂国公的孙子入民安局,但是这礼物切记不能收,不能让人抓住把柄,这是为官之道。”

在唐初年间,这贪官还真是少,这都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气。房玄龄、杜如晦、魏征、马周、李勣、岑文本、李靖等人都是非常清正廉明的,长孙无忌也是如此,只是他当了三十年宰相,受到的封赏太多了,故此也是腰缠万贯。他府邸都成为了长安一景,但这不是贪来的,这上梁不歪,下梁肯定也歪不了,再加上大臣都是贵族,贵族本身就有钱,没有必要去贪。

故此,百姓对于贪官的态度那是非常惊讶的感觉,就跟没有见过似得,好像刘娥现在一样,显得非常激动。

韩艺见刘娥真的快要急昏过去了,实在不忍见她昏过去,呵呵笑道:“行了,行了,这我有分寸的,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刘娥跺脚道:“你这叫我如何放心的下。”

“难在你眼里,我就有这么蠢,掉脑袋的事也干?”

韩艺苦笑一声。

刘娥正准备开口继续劝说时,茶五又跑了进来道:“小艺哥,樊国公府来人了。”

“樊国公?”

韩艺又是一愣,道:“何许人也。”。

刘娥急道:“这樊国公可是开国功勋段志玄老将军。”

“呃!”

韩艺一脸尴尬。

全胜出得后院,来到街上,见到这么多店铺,正寻思着是不是去淘宝大市场买些东西回去,忽听有人喊道:“全胜,全胜。”

他转头一看,只见无名楼的二楼上一个白面公子朝着他招手,正是尉迟敬德的二孙,尉迟修寂。

“是小公子啊!”

“快些上来,快些上来。”

全胜应了一声,上的二楼,只见尉迟修寂正与几个一般大小的朋友坐在一间雅座内。

尉迟修寂见全胜过来了,就迫不及待道:“全胜,咋样,那小子答应了没有。”

全胜瞧了眼那几个小公子,讪讪一笑。

尉迟修寂道:“你倒是说话呀。”

这事能明说吗。全胜心中嘀咕一句,又见那几位小公子都带着一份期待的目光望着他,心道,看来小公子已经将这事告诉他们了,我现在不说,等会还是得说的。于是才道:“小公子请放心,韩特派使已经答应了下来。”

“当真?”

“恩。”

尉迟修寂哈哈一笑,朝着几位好哥们道:“我就说吧,我爷爷的面子那小子敢不给,这皇家警察我是当定了。”

其中一人道:“我也叫我爷爷派人去知会那小子一声,没道理你能进,我就不能进了。”

“我也要去。”

“此事就有劳特派使了。”

“哎呦,段管家你要再这么说的话,小子真的是无地汗颜,樊国公可是我韩艺生平最敬佩的英雄啊,我是他的忠实崇拜者,论行军打仗,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啊!他的后人,不用看也只知道将来定是国之栋梁,段公子愿意来民安局,那是民安局的荣幸,这事你放心,全包在我身上了,没有一点问题。”

“多谢多谢。”

韩艺与那段管家说着说着,就来到门口,忽见不远处一小簇人提着礼物往这边走来,为一人见到这段管家急忙招手道:“老段,老段。”

“秦牟?”

段管家愣了下。

韩艺小声道:“段管家,此人又是何人?”

段管家道:“哦,他可是胡国功府的管家。”

又是管家?靠了,敢情我的地位还只是刚刚爬到管家的位置,也对,皇家特派使就行管家的之职啊!韩艺瞧了那人一眼,心里又寻思起来,胡国公又是何人?

一旁的刘娥小声道:“这胡国公就是秦琼老将军。”

秦琼?

韩艺倍感亲切,这我认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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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来者不拒

韩艺真心很头疼,这么多国公,他哪里记得住啊,幸亏这些国公都非常贴心,都给了他一份名单,不然的话,他真的会疯了去。

但这要真怪起来,还得怪李世民当初太仁慈了,开国没有杀什么功臣,全部封为国公,这些国公虽然多半都已经去世了,但是他们家族盘踞在长安这么久,开枝散叶,势力雄厚。

另外,韩艺也没有想到,来的竟然全部是管家,连一个本人都没有来过。

显然他还没有达到那个级别,如果长孙无忌的话,那肯定是要亲自去了,哪怕是一点小事,来济、韩瑗他们的话,至少也得派一个本族人员前去,绝不可能派管家,但是韩艺——派个管家来算是给面子了。

好在礼物到了,虽然不是很重,毕竟就是小官,不是什么几品大员,不可能送一个车队来,但也不少,至少看上去不丢面子,毕竟都是国公来的,出手也不能太小气了,不然韩艺都会看不起他们的。

上午时分,来的人全部都是国公家级别的管家,但是因为韩艺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外地来的小瘪三,他们派人来不是来求官的,而是以一种非常委婉的命令方式,话里话外,都没有将韩艺的拒绝考虑在内,说白了,就是要,你必须给。

韩艺似乎也没有打算拒绝,反正是来者不拒。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就是各大家族的人了,因为他们现在都明白了,程处亮、长孙延都不靠谱,哪怕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等人,都没有权力干预这事。还真得只能去找韩艺,再加上国公们一开头,也不觉得丢面子,还生怕自己去晚了,名额都让人给抢了,赶紧派了人来。也都一样,都是管家出面,没有贵族愿意低声下气跑来找韩艺。

这简直就是一个盛况,北巷的车辆几乎就没有停过,川流不息,人潮拥挤,而且北巷今日的生意那也是空前好啊,因为那些贵族子弟都在外面待在等消息,他们虽然都碍于颜面。不愿去见韩艺,但是对这皇家警察可是非常喜爱的紧。

北巷的店家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情况,各大家族,各个功勋的人轮流来找韩艺,虽然都是管家,但也是非常吓人啊!

韩艺收礼收到手脚软,到后面干脆就站在门口等算了。因为每回还没有等他转身下一个客人就进来了,这些大家族的人看似和气。但是话语间无不在暗示韩艺,我家的公子要是没有入选,你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韩艺也非常配合他们,只要礼物到了,管你是什么人,逢人便说:“放心。放心,包在我身上,一定入选,小事一件。”

两边配合的这么默契,故此交易非常快。这就跟做买卖似得,寸阴寸金,赶紧赶紧,礼到立刻下一位。

自上午到日落时分,别说午饭了,韩艺是连口茶都没有后,打招呼打的舌头软,仿佛已经失去了味觉。

幸亏这冬日天黑的早,宵禁也来的早!

宵禁的鼓声一响,韩艺立刻变成了小胖,趴在石桌上,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哇——!”

忽听得侧边响起一阵惊叹声。

“什么情况?”

韩艺费劲力气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来到后屋,只见熊弟、小野、梦儿、梦婷他们全部站在一间屋前,微微张着嘴,双目痴呆的望着屋内。

干什么啊?

韩艺走过去一瞧,哇了一声,“这么多礼物,好生壮观啊!”

原来整间屋内都堆满了礼物,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难怪这么多人喜欢当官,这真是看一眼,都爽到心里去了。韩艺犹如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了当官的意义。

茶五闻声一看,道:“韩小哥,你来的正好,你看这屋里都堆不下了。”

他干了这么些年的小龟公,还是头一回收礼收到双腿软,这真是太恐怖了,幸福来得太快,他脑子变得有些迟缓了。

“韩大哥,你真是好厉害,这么多人给你送礼。”

熊弟兴奋的直蹦跶。

梦儿、梦婷她们也围了过来,欢蹦乱跳,赞美之言,由心而出,给人的感觉就是要翻身做主人了,不过这也正常,因为凤飞楼以前只是一个青楼,没有哪个贵族将她们当人看,一般都是货物,现在不同了,那些贵族都挣着抢着给他们送礼,这就是一种荣耀啊!

正当韩艺被她们蹭的好不开心时,一人突然道:“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看这些都是吊丧之礼。”

梦儿她们顿时静了下来,转目一看,只见刘娥阴沉着脸,嘴皮子磨动着。

韩艺斜眼一瞥,道:“我说刘姐你也真是的,大家好不容易开心一回,就你在这里泼冷水。”

刘娥哭丧着脸,道:“韩小哥,你听我一句劝吧,自我大唐开国以来,这么送礼的倒是不少,但就没有人敢这么收礼,你才刚当多久的官,就这么个收法,你真的不要命了么,万一谁去陛下那里告你,你十条命都不够呀,听我一言,都给他们送回去吧。”

韩艺道:“你少来了,人家送礼那是礼数,我作为商人,我收点礼又怎么了,这怎么就成行贿了。”

刘娥道:“你是狡辩,人家若没有事求你,怎会跟你送礼,你又不是太尉。”

“嫌贫爱富。”

韩艺哼了一句,道:“现在这礼物都堆成了这样,谁知道这礼物是谁的。”

刘娥道:“这你放心,我已经让都已经打了记号,不会弄错的,要不,我现在命人给他们送回去。”

“得得得,你少在这里给我添乱。”

韩艺挥挥手,道:“刘姐,我今天撂下一句明话给你。我韩艺送了半辈子礼,丫就没有收过什么礼物,这一次的礼物我还就收定了,谁也别想收回去,我现在好歹也是皇家特派使,倘若礼物都没有收过。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皇家特派使。”

刘娥正准备开口时,一旁的顾倾城突然咯咯笑道:“刘姐,你就别提他担心了。我与他认识不久,但也知道韩小哥狡猾透顶,贪生怕死,他岂会做这不要命的事,我看他定是已经有化解的办法,所以呀,你就别操心了。”

韩艺听着话怪怪的。道:“倾城,什么贪生怕死,狡猾透顶,你要再这么说,我就把你送回花月楼去!”

顾倾城可怜兮兮道:“我这不是想安慰刘姐么。”

韩艺道:“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刘娥突然道:“不,我觉得倾城说得很有道理。”

韩艺道:“刘姐,你这是成心报复啊!”

刘娥白了他一眼,道:“谁跟你说这些了。你这人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连这一点都不知道。还这么有恃无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韩艺招了招手。

刘娥立刻附耳过来。

韩艺小声道:“最高机密,你要听么?”

刘娥吓得一惊,连连摇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听了。不过你得早告诉我是嗯嗯嗯的。”

她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太懂规矩,不该她知道的,她绝不会多问一句。

韩艺也是最欣赏她这一点了。

茶五道:“小艺哥,你剩余的礼物放到哪里去。”

韩艺啧了一声。道:“当然是另外找一间屋子放啊,这么简单的事,你也要问我,哇靠,你是嫌我不够忙吧。”

茶五应了一声,赶紧让人把这些礼物搬到另外一间屋去。

韩艺又道:“刘姐,叫人将这些礼物给看好了。”

刘娥立刻道:“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这就是茶五与你的区别啊!”

韩艺由衷的赞了一句。

但是刘娥听在耳朵里,只觉挺不是滋味的。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过来,道:“小艺哥,王公子、郑公子、卢公子他们来了。”

韩艺嗯了一声,嘱咐刘姐几句,然后便去到了前面。

只见王、卢、郑三人站在院中,后面还站着一些下人,令韩艺惊讶的是,这些下人手里面可都拿着不少礼物。

“哇!干什么?”

韩艺走了过去,不可思议道:“你们不会也是来送礼的吧。”

卢师卦摇摇头道:“我是陪他们来的。”

韩艺又看着王、郑二人,道:“也就是说,郑公子和王公子你们是来送礼的。”

郑善行苦笑道:“家族长辈皆知我们与你认识,故此叫我们来送礼,但是我们原先是不愿来的,可是见你似乎来者不拒,那也就不差我们两个了。”

韩艺搓着手道:“可是咱们这么好关系,你们没有必要带着礼物来啊!”

郑善行道:“这不是我家的,是我族叔家的,我只是一个代劳之人。”

“那——那,那个,我就不客气了。”

韩艺向那些下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下人赶紧上前将礼物接过来。又将三人请到屋内,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水,笑吟吟道:“真是想不到你们这些大士族也会对这个感兴趣。”

王玄道笑道:“陛下将民安局设为晋升宰相的通道,这民安局的官员比文官的竞争小,比武官又安全,而且还具有实权,与每个人都有关系,谁人不想进来,若不是如此的话,那再退出去就是了,况且我的那几个族弟在家也就是玩闹,还不如给他们找点事干。”

郑善行也点点头。

韩艺道:“那卢公子家没有人想来么?”

卢师卦道:“你不要忘记,我都被逐出家门了。”

“哦,抱歉,抱歉。”韩艺赶忙说道。

卢师卦又道:“不过我记得我卢家派了人来吧。”

“是吗?”

韩艺愣了下,道:“对不起,我今日见得人实在是太多了,脑子有些混乱了。”

王玄道笑道:“你今日一定累坏了吧。”

韩艺道:“何止是累坏了,我现在连一口饭都没有吃。”

郑善行问道:“一共来到了多少人?”

韩艺道:“多半也有七八十人,光韦氏一门就来五家人,那名单具体我也没有看,但是估计也有一百二三的样子,有些人当民安局是自个家似得,报好几个名字,关键是只送一份礼,太可恶了。”

郑善行笑道:“我看是韩小哥将民安局当成自个家了吧,可就算你要借此收受贿赂,那也得根据实际情况来收,你倒好,来者不拒,有礼便收,连人都记不清是谁,你可不要忘记,陛下只给了你四五十个名额,你一日就收了两倍有余的礼物,你收了他们的礼,若是不帮他们办成,那他们决计饶不了你的,他们可都不是好惹的。”

卢师卦皱眉道:“贪污受贿终归不是光明磊落之事,像你这般受贿的,那也算是我大唐第一人了,这可不是小罪啊。”

韩艺又看向王玄道。

王玄道略微一笑,道:“你看我作甚,我自己都是来送礼了。”

够上道,我喜欢。韩艺轻咳一声,道:“三位公子说得都对,但是三位公子可有想过,如果我不收这礼,那会出现什么情况?不收这礼,就代表着我没有答应他们的事,这会让他们有失颜面,既愤怒,又不安。有些人肯定会因为面子上过不去,来找我麻烦,这样可能会多生出许多事端来,民安局更是难以建成,这礼收比不收要好。退一万步说,我本生就是要招这些人入民安局,若是激怒了他们,他们不让自己的儿子、孙子来了,那情况也会更加糟糕,所以这礼我必须要收。”

卢师卦道:“但你这毕竟是受贿,是违法的,哪怕你再有道理,若是人人都如你一样,那这个国家怕也是到头了。”

郑善行也是担忧道:“而且,万一有人告你这事,证据确凿,陛下也包庇不了你。”

韩艺笑道:“多谢二位公子关心,但这事我暂时还不能说,到时你们就知道了。反正这人越多,礼物越多,我就越开心,不怕有人送礼,就怕没人送礼,说真的,我来长安这么久,被你们这些贵族欺负的够呛,也该是我报仇的时候了。”

三人同时一愣。

王玄道微微皱眉道:“我能否将那些礼物收回,郑兄他只是帮族弟代劳,我可是帮堂弟代劳。”

韩艺嘿嘿道:“送出去的礼物,岂有收回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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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礼物有毒

翌日清晨。

韩艺由于昨日实在是累得要命,今日也没有去晨跑了,只想多睡一会,可是世上之事,往往是难以如愿的,睡得正香时,这送礼的就又来了。

还有完没完!

韩艺窝在暖和的被子里,死活不愿出来,还是刘娥以闯进去作为威胁,他才逼于无奈的从被子里面爬了出来,洗漱一番,出门见客。

见客?

听上去倒是还真像似青楼的姑娘。

迷迷糊糊的将礼物收下,又是打着哈欠的将送礼之人送走。

“对了,刘姐,刚才来的是啥人?”

韩艺揉着眼睛,向刘娥问道。

他这礼都收下了,却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真是忒也不专业了。

刘娥一阵无语,道:“是张家的人。”

韩艺打着哈欠道:“张家?何许人也?”

“就是郯国公的后人,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十六卫府的人。”

“十六卫府?”

韩艺微微皱眉,笑呵呵道:“看来这些都是带有剧毒的礼物啊!”

刘娥诧异的望着韩艺。

“哦。”

韩艺道:“对了,我记得前些日子让你命人去填那臭地,弄的怎么样?”

刘娥道:“前两日就已经在填了,现在估计填了一半了。”

韩艺道:“那好,你立刻命他们停工,这我另外会安排人去做。”

刘娥不解道:“这事为何还要另外安排人去做。”

韩艺邪恶一笑,道:“你叫人,那还得给钱,我叫人,那是不用钱的,这就是区别所在。”

随着太阳的升起,北巷的人流也渐渐多了起来。

通常来说,在商业气息浓烈的地方,一般都会让人感受到一股狡诈的味道。这就是商人自带的。

但是淘宝大市场不一样,里面没有什么狡诈之气息,有得只是希望,因为在这里做买卖的人。他们以前都是非常淳朴的农夫,他们不会去骗人,也不会弄虚作假,每一件货那都是货真价实,价钱也非常公道。不跟后世的商人一样,什么都弄假的,导致人民不管身处何地,都没有一点安全感。

如今淘宝大市场已经是名声在外,很多百姓都喜欢来这里购物,因为都是平民百姓,地位相等,买的快乐,卖的也开心。

上午时分,两个中年男人来到了淘宝大市场。一个身着青衫,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一个读人,另一个身着蓝袍,气宇轩昂,绝非池中之物。

这二人来头可不小,身着青衫正是韩瑗,而身着蓝袍的则是来济,这二人最近可是平步青云呀,韩瑗加封侍中。而来济也已经晋升为中令,替代了柳奭,故此柳奭辞去中令,对于长孙无忌的意义并不在于这官职。反正补上的肯定是他的人。

长孙无忌他们可不是纸老虎,你皇帝三番四次向他们索取,不可能连一点报都不给吧,长孙无忌、褚遂良都已经到达了巅峰,提不上去了,故此李治就加封了韩瑗和来济。作为报。对于这一点,李治倒是不介意,反正我不封的话,三省也是由你们掌控,这不过就是一个表面上的仪式罢了。

“想不到这里人还真是多呀!”

韩瑗举目四顾,笑着说道。

来济点点头,突然看到了什么,走到一个摊位前。

那摊主笑呵呵道:“二位尊客,要买些陶罐去么?”

这摊主正是陶老伯。

来济拿起一个陶制的笔筒看了看,赞道:“你这里的陶器还真是不错。”

陶老伯呵呵道:“尊客若是喜欢的话,不妨买一个去。不贵的,就二十文钱。”

来济点点头,道:“这价格非常公道。”

韩瑗道:“给我也来一个吧。”

“哎哎哎!”

陶老伯立刻又拿出一个人来。

韩瑗拿着一看,又看了眼来济的,道:“我的怎么与他不一样。”

陶老伯呵呵道:“尊客有所不知,我这里的陶器就没有一样的,但都是真材实料。”

韩瑗稍稍点头,笑道:“看来你是一个老买卖人了。”

陶老伯摇摇头道:“不是,我以前是个农夫,最近才来这里做买卖的。”

来济道:“既然有田种,为何还要来此做买卖呢?”

陶老伯道:“我一家五口人,可家中就只有三四十亩地,哪里养得活,平时只能去帮别人耕地,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总算可以养活一家人了,这这凤飞楼的韩小哥可真是一个好人哦,他不但允许我们先欠着租金,还帮我们出主意,大好人一个人,要是没有他,我一家人都不知如何活下去。”

韩瑗微微皱眉,道:“朝廷分地可都是按人口分的,你一家五口人怎么也不可能只有三十亩地。”

陶老伯道:“话是这么说没错,我家以前分得不少田地,但是贞观年间,长安不是生旱灾么,我一家人都活不下去了,只能将土地给卖了,换得一些粮食活命,唉对于咱们这些百姓,一旦收成不好,就没啥办法,只能卖土地,这地越卖越少,等到风调雨顺,咱们又无地可种了,要不是韩小哥,我都打算今年冬天迁往宽乡去,不然真得活活饿死了。”

韩瑗点点头,付了钱,就与来济离开了。

一边走着,韩瑗一边说道:“像方才那老伯那样的人,在这狭乡之地,怕是不在少数啊!”

来济点点头道:“均田制虽然保证了百姓有地可耕,但终也敌不过老天,这老天一怒,百姓就再无生计可言,而那些地主家中存粮甚多,故此每当天灾之时,他们就开始大量购买土地,导致他们的土地越来越多,百姓手中的土地越来越少,近几年风调雨顺。倒也看不出来,一旦出现贞观年间那样的大旱,怕是会出大事。”

韩瑗若有所思道:“也许借用行商来帮助百姓寻得新的生计,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来济点点头道:“但是如今风调雨顺。年年丰收,还看不出什么,只有等到危难降临时,方能看得出成效来。”

说话间,二人来到外面。忽见一小簇人快步往凤飞楼那边行去。

“好像是周家的人。”

韩瑗道。

这是又听到旁边有人道:“这韩小哥可算是飞黄腾达了,这送礼的人从昨日到今日就没有停过。”

“但是这未免也太大胆了,竟然光明正大的受贿。”

又听一人道:“如今韩小哥深得陛下宠爱,这又算得了什么。”

韩瑗、来济听得不禁面面相觑

这国公、大家族的人过后,军部和一些稍微次一等的贵族开始66续续派人来了。

现在大家都不逛街,就站在街上看这些送礼的人,光看着都觉得忒也刺激了。

更加令大家佩服的是,韩艺忒猛了,有礼便收,完全不讲客气。

这事很快就传开。

这可能是自开国以来。收礼第一人啊!

长孙无忌都不敢这么个收法。

一时间百姓也是议论纷纷。

驸马府。

程处亮与几个老部下坐在厅中把酒言欢,十分的开心。

张大安哈哈笑道:“这田舍儿终归是田舍儿,没有见过世面,一点点功劳,就能把他弄的晕晕乎乎的,就他这么个收法,怕是十条命也不够填的。”

程处亮似乎有点不敢相信,道:“他当真是来者不拒?”

张大安道:“这还能有假,我派去的人来告诉我,韩艺见到那礼物。两眼都放光,还拍着胸脯说这事就包在他身上了,一准错不了。”

程处亮哈哈道:“我以前还以为这韩艺多厉害,连右仆射都说不过他。如今看来,不过也就是小田舍儿吗,弄得我还愁闷了好几日。”

张大安道:“将军,现在可以是一个绝好机会,我们可以偷偷派人去右仆射那里告秘状,以右仆射的性格。还有他跟韩艺之间的恩怨,他一定会去陛下那里告韩艺的。”

程处亮听得直点头。

周季童突然道:“将军,此事怕是另有蹊跷,不可轻举妄动。”

张大安道:“当初这主意可是你出的,你现在怎么又这般说。”

周季童道:“但这已经远远出了我的预计,韩艺这般收礼,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怕其中有阴谋呀。”

张大安道:“这事已经板上钉钉的了,不管怎么说,韩艺确确实实收了礼,所有人都知道,这若他都还能推脱的了,我就去跟他混得了。”

又有一人道:“就算陛下再宠幸他,也不包庇不了他。”

周季童想想也是,这事韩艺怎么可能推脱的了,但他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向程处亮道:“将军,你如今刚刚升为总警司,但是朝中已经有人传言将军你对韩艺不满,将军此事应该要避嫌,如果咱们去告秘状,一旦这里面有蹊跷的话,这反而会给将军带来不小的麻烦,陛下可能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将军你在后面谋划的。所以这事谁都可以去,唯独将军你不可以。我听闻韩艺平时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这事将军大可不必出面,自会有人去告韩艺的。”

程处亮听得吸了口气,点点头道:“季童说的是,这事我还真得置身事外。”

傍晚时分。

右仆射府。

“岂有此理。”

褚遂良将一封密奏往桌上一拍,只见桌上还有数十封密奏,霍然起身道:“来人啊,备车,我要立刻入宫面圣。”

话音未落,就听得门外传来一个笑声,“登善真可谓是兢兢业业,这都入夜了,还要急着入宫。”

“辅机兄?”

褚遂良一愣。

来人正是长孙无忌。

褚遂良立刻又道:“辅机兄,你来的正好,你快来看看这些秘状,真是气煞我也。”

长孙无忌一摆手道:“我不看也知道都是告韩艺受贿之罪,这事早已经传得满城皆知。你急着入宫,怕也是因为此事吧。”

褚遂良道:“我大唐开国以来,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受贿,这我若都不管,那我还有何颜面待在朝堂之上。”

长孙无忌笑道:“但是你可有想过,这事当真就这么简单吗。”

褚遂良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苦笑道:“这事我当然也看出不简单,但是那些人都告到我这里来了,我若不上报的话,岂不是有失职之嫌,说不定那些人还会说是我包庇了韩艺。”

“上报肯定是要上报的,但是有个人比你更加合适。”

“谁?”

“张铭。”

长孙无忌道:“张铭既是御史中丞,本就有督察百官之责,又是韩艺的上司,这事由他去是再适合不过了,你若去了,万一又被韩艺说得哑口无言,那你又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正好,我今日要去尚省值日,你就与我一块去尚省坐坐,到时在旁听听就是了,其实我对这事也是非常好奇啊。”

这二人刚刚到宫门,那张德胜就将二人请去了两仪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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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报名费

两仪殿内。

李治坐在卧榻上,盘着一腿,另一腿向上曲着,拿着一份秘状看着,在他面前的案桌上还堆着数十份秘状。

而下面还坐着二人,站在一人。

坐着的正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而站着的则是御史中丞张铭。

过得一会儿,李治放下奏章,轻轻揉了揉眼,略显疲态的向张铭问道:“这里都是告韩艺的?”

张铭道:“正是。”

李治点点头,“那朕就不一一去看了。”又问道:“对了,你可知道这些告秘状都是一些什么人吗?”

张铭稍稍犹豫了下,十分谨慎的答道:“回禀皇上,有些知晓,有些不知。”

李治面如止水,又问道:“这些秘状可有别人看过?”

张铭道:“回禀陛下,微臣在接到这些秘状时,惶恐不已,赶紧给陛下送来了,生怕有人认为微臣包庇下属,毕竟韩艺是御史台的人,微臣也应当避嫌,故此还未曾给别人看过。”

李治嗯了一声:“那你以为如何呢?”

张铭道:“如果事情属实的话,微臣认为韩艺身为监察御史,却知法犯法,理应罪加一等,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李治一笑,又向长孙无忌和褚遂良问道:“二位爱卿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装成一副老目昏花的样子,道:“老臣对此事只是略有耳闻,具体也不清楚,所以老臣以为还是得见过韩艺之后,才能做定论。”

回答的也是滴水不漏。

李治点点头,突然朝着身旁的张德胜挥一挥手。

张德胜立刻端着一个木制托盘走到张铭山前,但见那托盘内堆着一卷卷白布。

李治笑道:“你看看。是不是比你送来的秘状要更加详细一些。”

“是。”张铭心中一凛,拿起一看,只见是一份份礼物清单。比那些秘状可还要详细多了。

“陛下,这。”

张铭一脸错愕的望着李治。

李治笑道:“其实这事是朕允许韩艺这么做的。”

张铭更是惊讶不已。

长孙无忌、褚遂良倒是古井不波。似乎已经预计到了。

李治又向张铭道:“不过张中丞也勿要害怕,朕其实也想借此事看看御史台是否会徇私包庇,官官相护。好在你没有令朕失望,朕也感到非常欣慰,张中丞不愧是朕所倚重之人,来人啊,给张中丞赐坐。”

张铭已经是呆若木鸡。

长孙无忌道:“张中丞,还不快谢皇恩。”

张铭这才反应了过来。道:“微臣叩谢皇恩。”

“坐吧,坐吧。”

李治手一伸道。

褚遂良见李治已经开口了,于是赶紧询问道:“陛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事还是让韩艺自己来解释吧。”

说着,李治朝门口喊道:“宣韩艺入殿。”

“宣韩艺入殿。”

门口一声尖破嗓子响起。

不消片刻,韩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

“多谢皇上。”

韩艺又想褚遂良、长孙无忌、张铭等人一一行礼。

李治道:“韩艺,你跟太尉、右仆射他们解释吧。”

“是。”

韩艺一拱手,道:“太尉,右仆射。张中丞,其实这些礼物只是他们的报名费而已。”

“报名费?”

三人同时一惊,眼中均是困惑。

韩艺点了下头。道:“关于皇家警察人选的问题,前面陛下已经与各位多番讨论过,毕竟皇家警察是代笔的陛下对于百姓的仁爱,也代表这皇室与朝廷的名誉。那么这皇家警察的人选自然要求的非常严格,是宁缺毋滥,一定要慎重以对,若仅凭挑选,亦或者推荐的话,恐怕会出现良莠不齐的现象。

最为稳妥的方式。就是采取训练考核制,也就是类似于科举。只是比科举要更加严格,因为科举只是士子报名考试。朝廷并不负责他们的读书情况,然而对于皇家警察的人选,还要经过严格训练之后,才能参加考核。故此微臣建议成立一家皇家警察训练营,专门用来训练皇家警察的。

但是陛下也有陛下的难处,因为这笔费用可也不少,朝廷目前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实在是拿不出这笔训练费,那么这笔钱理应由参加训练的皇家警察人选来出,朝廷不可能又出官职,又出钱财,所以这些礼物其实就是他们的报名费。”

“皇家警察训练营?”

褚遂良困惑道:“这事我等怎么都不知道,陛下,你不是将人选问题全权交给了韩艺么?”

韩艺笑道:“是,陛下是将人选问题交给微臣了,但是这个人选只是参加皇家警察训练营的人选。简单的来说,我就是一个负责报名的人,至于是否能够入民安局,还得看他们自己的努力。”

好小子,你这一招还真是够狠的呀,长安贵族都让你给骗了。

长孙无忌双目一睁,真心佩服韩艺的胆色。同时他也明白,为何韩艺敢来者不拒了,这训练营多少人都可以容得下。

褚遂良道:“这如何能行,这岂不是骗人么?”

拜托,我就是一个骗子呀,来来回回就那么一招,骗。你跟我打了这么多交道,难道还没有看出来?

韩艺道:“这并非是骗人,根据我朝制度,入仕者,要么参加科考,要么重臣举荐,要么蒙受祖荫,但是这也都得经过一番考核,甚至于陛下亲自问话,陛下也不可能让我去指定谁就是谁,肯定会有一番考核的,但是想要入民安局,先要有资格入皇家警察训练营,如果他们不送这报名费。那么他们连训练营的门都进不了,要是连参加皇家训练营的资格都没有,那根本就入不了民安局。我的职责是选人参加皇家训练营。但是能不能当上皇家警察,这不是我说了算。还得通过朝廷制定的考核。”

这话说得忒有底气了,他们要不给我送礼,就连皇家警察训练营都入不了,还说什么民安局啊。

张铭吓到了,这你们玩的也太大了吧,道:“这若让那些人知道了,他们岂会罢休?”

李治笑道:“那照张中丞的说法,那些人又会如何呢?”

张铭不语。

李治道:“这是他们心甘情愿的送的。没有人逼这他们送,而且其中有些钱,可不是用来贿赂韩艺的,而是想买下韩艺这一身官服,朕心里可是清楚的很,这些告秘状的人,对于韩艺的收礼情况,知道的恁地详细,可想而知,他们就是这送礼之人。你们说这事究竟该怪谁呢?”

三人一听,哪敢多言。

李治又道:“这些钱,韩艺未拿一文。到时还是要用在他们自己身上,因为他们参加训练营的吃喝住,可全从这里面拿钱,朝廷不但不拿一文钱,还是得支出一些钱出来,要是这样他们还不满足的话,那就叫他们来跟朕理论。”

褚遂良郁闷道:“就算如此,陛下也不应该瞒住我们。”

李治笑道:“关于这一点朕也有苦衷,因为此事一旦传出去了。那么这些人绝不会自愿交这一笔训练费上来,他们都用惯朝廷的了。而且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到时朝廷就得支出一笔不小的钱。在决定是否成立民安局时。许多大臣对的理由,就是钱的问题,朕也不好意思开口让户部拿钱出来。另外,朕对于这种现象也是非常不满,这样的选人方式,怎么可能为朝廷选上有用之人,朕早就说过,朕想借着这一次机会选几个真正有用的人才上来辅助朕,故此朕才选择隐瞒下来。即便是现在,朕也希望三位爱卿能够帮朕保守这个秘密。”

长孙无忌立刻道:“陛下请放心,臣等一定为陛下保守秘密。”

正欲开口的褚遂良,见长孙无忌这般说了,都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极其不愿的点点头。

张铭也赶紧点头。

李治笑道:“几位爱卿真是深明大义,朕倍感感激。”

商议完此事之后,几人就告退了。

这才出得大殿,褚遂良就一脸愤怒的,压低声道:“辅机兄,你方才为何不阻止陛下,这——这分明就是骗人啊!这要传出去,陛下和朝廷的名誉定当会受到损害的。”

长孙无忌道:“那我问你,陛下怎么就骗人呢?陛下只是口头上说将皇家警察人选问题交予韩艺,但是这个人选究竟如何去选,陛下可未给一个明确说法,再者说,朝廷选用人才,设定考核,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至于这送礼么,到时又全都是用在他们自己身上,谁敢说半句不是。而且,这事情已经生了,礼物都收下了,再闹下去,也无事于补,我们要掺合进去,只会越闹越大,这事咱们就当做不知道,到时那些人找上门来,咱们也有口推辞。”

褚遂良叹了口气,道:“这事办的我觉得越来越邪乎了。”

长孙无忌笑道:“这事一点也不邪乎,看来陛下是对于现今这种依靠祖荫入仕的选人制度不满了。”

褚遂良震惊的望着长孙无忌。

这时候张铭突然走了过来,道:“太尉,下官有一事向请问太尉。”

长孙无忌笑道:“你是想问,这事该怎么隐瞒下去?”

张铭点点头道:“人家送了这么多秘状给下官,要是一点风声都没有,那别人会说下官徇私包庇的。”

长孙无忌道:“说就说,有陛下为你做主你怕什么,反正这事不会拖很久,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生过,连一点风都不透给他们,让他们瞎猜去,这些人也都可恶的很,老是想借刀杀人,自己不上,让我们这群老家伙替他们冲锋陷阵,哼,他们可能万万想不到,他们才是这罐中蛐蛐,正让人逗着玩了。”

张铭颔道:“是,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话间,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往大门那边溜去。

长孙无忌老目一瞧,喊道:“特派使请留步。”

韩艺一怔,停了下来。

长孙无忌向褚遂良摆摆手,让他先走,然后向韩艺走了过去。

“下官韩艺见过太尉。”

韩艺拱手一礼。

长孙无忌笑着点点头道:“韩艺啊,你这一招还真是厉害,将天下贵族玩弄于鼓掌之间。”

韩艺道:“太尉言重了,下官只是奉命办事。”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倒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道:“老夫有一事感到非常好奇,你这一招虽然在表面上,让他们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但是难道你就不怕他们记恨在心吗?这么做对你而言又真的合适吗?”

韩艺胸有成竹道:“太尉请放心,到时他们只会感激我,而非是记恨我。”

“是吗?”

长孙无忌微一沉吟,道:“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这奥妙就应该在这皇家训练营里面吧。”

韩艺笑着点点头。

“老夫真是非常期待啊!”

长孙无忌哈哈一笑。

韩艺道:“到时还望太尉能够亲自来指导指导。”

“指导就没有必要了,不过老夫到时一定会去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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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赌帅?

翌日!

太极殿前。△↗,

“哎呦,张中丞来了。”

这张铭一到,几个官员立刻围了过来,气氛有点像似长孙无忌来了一样。

张铭早就料到了,虽是面带微笑,但是心里却是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人,但凡有事,就让我御史台冲在最前面,我今日非得好好吓吓你们。装作一点事都没有,和他们热情的寒暄着。

这些官员套了半天,没有套个话出来,干脆就直接询问道:“听闻张中丞昨日连夜入宫进奏,不知生什么事呢?”

毕竟宫中这么多护卫、女婢,张铭入宫之事,肯定瞒不住,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具体内容。

张铭笑道:“没什么事。”

其中一人似笑非笑道:“不会吧,若无事的话,中丞怎么会连夜入宫面圣呢?”

张铭拱手道:“各位还请见谅,我们御史台有自己的规矩,有些事真不能说。”

这么严重?

这些官员被张铭撩拨的心痒痒,但是见张铭不愿说,心里好不痛快,但是又没有办法,只能等上朝时,看皇帝会不会说。

可是,到了上朝时,李治、长孙无忌、褚遂良、张铭皆是对此事避而不谈,倒是韩瑗、来济说了一些关于土地之事,整场朝会下来,都在说土地兼并,连韩艺的名字都没有提到。

有些人把弹劾韩艺的奏折都放在了袖里,只要谁开了这口,就准备联合上奏,落井下石,弄死韩艺这个田舍儿,可一见这情况。摆明其中有猫腻呀,哪里还敢上奏,都快把那奏折夹在胳肢窝了,谁也不想当这出头鸟。

这事不简单啊!

张铭入宫,肯定为了韩艺之事,但是却一点风都没有透出来。这太奇怪了。

这一个早朝下来,大家都是疑神疑鬼的,什么个情况?

再看韩艺那边情况,虽然高峰期已过,但还是有送礼之人,韩艺还是照收不误,也当什么事都没有生过。

更加令人看不懂了。

难道是皇帝有意包庇韩艺,但是以褚遂良的个性,这事皇帝还真包庇不了。究竟生了什么事呢?

有句话说的好,若无害人之心,怎有疑心之病。

像郑善行、王玄道、韩瑗、来济等人,他们就不太在意这些事,也没有疑神疑鬼,纵使是出了事,也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驸马府。

“下注,下注。老子这回可要大杀四方。”

程处亮这厮似乎真的不怕冷。大冬天的撸起袖子,口沫横飞。与一干部下围着一张长桌玩起了扑克。

这军人就是喜欢赌,毕竟行军之时,或者平日里待在军营里,除了训练之外,的确没啥事做,看书不太可能。不赌干嘛,朝廷也是屡禁不止,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从上回韩艺带着扑克跑去万年宫。被那些禁卫军看到了,立刻就传到了军中,这可不得了,立刻在军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成为了军中最为流行的游戏。

程处亮本就是长安一霸,吃喝嫖赌,那样不会,最近又不能出门,出门就得被人擒住,问这问那的,只能待在家中,于是就天天把张大安这些人来玩扑克。

但是几个部下倒是没有玩的心情,张大安就道:“将军,陛下那边怎么一点风都没有透出来。”

程处亮兴致正高了,不耐烦道:“我咋知道,陛下又不是第一回包庇那小子了。”

张大安瞧了眼程处亮,愁色更浓。

周季童笑道:“张哥,这事你别也担心,就算陛下包庇他,那些王公贵族又岂会饶了他,他收了这么多礼,但是名额有限,这他怎么收场。”

张大安点点头,心想,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再担心也无济于事。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又继续玩了起来。

过的一会儿,那管家走了过来,道:“老爷,长孙驸马在门外求见。”

“你是说长孙冲?”

“是。”

程处亮听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与长孙冲连算是亲戚关系,因为都是驸马吗,但是二人性格是大相径庭,就没有一点相似的,平时也从未有过来往。又问道:“就他一个人?”

那管家道:“还有一人,年纪轻轻,倒是挺像是那凤飞楼的韩艺。”他没有见过韩艺,但是听人说起过。

“什么?”

程处亮一对大眸子都快鼓了出来,咬牙切齿道:“那小子还敢来这。”

周季童忙道:“将军,那小子来此,定是为了民安局一事,何不看看他是如何说。”

程处亮嚷道:“说个劳什子,我与他没啥好说的,让他滚,让他滚。”

那管家看到这老爷,也是头疼,急切道:“老爷,求见又不是他,而是长孙驸马。”

长孙冲何许人,长孙无忌的嫡长子,将来要继承长孙无忌一切封号的男淫,你让他滚,你还想不想混下去啊!

“这个长孙真是喜欢跟着添麻烦。”

程处亮抓了抓头,也不敢将长孙冲拒之门外,道:“让他们进来吧。”

张大安道:“将军,咱们赶紧把这些撤了吧。”

这长孙冲身份特殊呀,要是让长孙冲看到他们几个禁卫头头窝在这里玩这个,总是有些尴尬的。

程处亮道:“什么不玩了,继续玩就是了,你们怕个什么,来来来,不用管他们。”

张大安几人互瞧了一眼,只能继续陪着程处亮玩了起来。

过得一会儿,只见那管家引着长孙冲和一个极为年轻的男子走了过来。

张大安也在凤飞楼见过韩艺,立刻低声道啊:“真是那小子。”

程处亮余光一瞥,见韩艺脸上的青涩都未褪去,更是不放在眼里,但是再怎么说,长孙冲在这里。他不可能当做没有看见,急忙迎了过来,道:“哎呦,长孙兄你来的正好,快快来与我玩上几把,我正愁这人不够多了。”

长孙冲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不”字都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程处亮给强行拉到了桌边,这就是文人的悲哀呀,但对方动用武力时,就只剩下被动挨打了。长孙冲几番要拒绝,话都没有出口,就被程处亮给堵了回去,嗓门也没有他大,郁闷的都快要蹦了起来。

这韩艺就被华丽丽的无视在一边。连打招呼的机会都不给他。

张大安等人看在眼里,心里痛快啊,也故作不做声,都当做没有看见。

韩艺就跟下人似得,站在长孙冲身后,他也略感头疼啊,他见过太多打太极的了,他知道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展下去。那么真有可能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现在真的很忙,今日来。就是攻克程处亮的,可不能再拖下去了,心想,看来我先还得去的与他对话的资格。看着那扑克,若有所思。

长孙冲瞧了韩艺一眼,向程处亮郁闷道:“程二。这我真不会玩,更加不是你的对手了,谁人不知道,你程二可是有着赌帅之称。”

“噗嗤!”

他话说到一半,边上突然响起“噗嗤”一声。

很是刺耳呀!

程处亮猛地瞪向韩艺。道:“你笑什么?”

韩艺拼了命的憋住笑意,直摇头道:“我没笑。”

长孙冲赶忙见缝插针道:“这位便是陛下亲自赐封的皇家特派使,韩艺。”故意就加重“陛下”二字,无非就是提醒程处亮,你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呀。说着他又向韩艺介绍了一番。

韩艺拱手道:“久闻程二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哦不,闻名不如见面啊。”

这话里带刺啊!

程处亮冷冷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皇家特派使,还真是瞧不出来啊!”

韩艺呵呵道:“大家都这么说。”

我这是夸你么?程处亮见韩艺这么开心,还真觉得这小子脑子有病,但是他更加在乎方才那“噗嗤”一声,拿起扑克扬了扬,道:“听说这扑克就是你明的?”

韩艺谦虚道:“拙作,拙作。”

程处亮道:“那你一定会玩,怎样,敢跟我玩几把么?”

韩艺微笑不语,心道,你完了!

程处亮就一武官,直性子,最烦就是这笑而不语,摆明看不起他呀,当即怒道:“你什么意思?”

韩艺摇头道:“我没什么意思啊!”

“那你倒是玩还是不玩。”

韩艺羞射道:“这不太好吧。”心里可是乐翻了。

“什么不太好?你莫不是看不起老子。”

韩艺高举双手,笑道:“我绝无此意,只是这扑克是我明的,我这不是怕有损将军的威名么。”

程处亮愣了下,不对呀,这还是看不起老子啊!臭脾气又上来了,嚷道:“老子的威名,焉是你小子能够损得了的。你明得又怎样,那鲁班还明了云梯,我看他攻城也不见得比老子厉害,今日你不赌也得赌。”

他越是愤怒,韩艺嘴角的微笑就越浓,道:“言之有理,既然将军这么有兴致的话,那我们就赌些别的吧,玩这扑克实在是对将军不公。”

“就玩这扑克。”程处亮在赌方面,还真就没有服过谁。

韩艺脸露无奈之色,道:“那好吧,咱们就赌十把,倘若将军能够赢我一把,就算将军赢,这样才算公平。”

长孙冲惊讶的看了眼韩艺。

不仅如此,张大安等人也是露出震惊之色,这赌博总是需要一些运气的,不可能把把都能赢,除非你是神仙来的。

程处亮也愣住了,道:“你小子口气还真大啊!”

韩艺微笑不语,眼中满是不屑。

程处亮怒了,混迹赌坛十几年,就从未有过人敢这么鄙视他,咬牙切齿道:“那好!谁若输了,谁就从对方的胯下钻过去,你敢赌么?”

长孙冲皱眉道:“程二,大家都是朝廷命官,将来你们还都是民安局的长官,犯不着如此吧。”

程处亮一听民安局,那更是新仇旧怨加在一起,挥手道:“长孙兄,这事与你无关,你别管。”说着他又向韩艺道:“小子,你敢不敢?”

韩艺笑着摇摇头道:“不是不敢,只是这惩罚没有任何意义,我又不想将军来钻我的胯下,还不如赌钱了。”

程处亮道:“那你说赌什么?”

韩艺微一沉吟,道:“这样吧,谁若输了,谁就磕三个头,拜对方为师。”

周季童听得没由来的感到有些不妙,正欲劝阻,哪知程处亮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道:“好!一言为定。”他已经被韩艺的笑容,给气疯了。

韩艺心中一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正当这时,忽听得一个粗犷的笑声,“哇哈哈,亮子,想不到你这里这么热闹。”

韩艺微微皱眉,日了,这老匹夫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选在这时候。

来人正是程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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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藏荆请罪

别看程处亮都已经三十来岁了,也已经成家立业,名声在外,但是这一见到程咬金,哪还有半点嚣张之色,就跟兔子似得,蹦到程咬金面前,乖乖行了一礼,与方才那骄横跋扈的程处亮,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张大安等人也赶紧迎了过去行礼。

“免了,免了。”

程咬金最烦这些了,一挥手,忽然看到长孙冲,惊喜道:“贤侄,你也在呀”

长孙冲赶紧走了过来,道:“程叔叔,你来的正好。”

说着,他就将程处亮与韩艺约赌一事,告诉了程咬金,他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

大哥,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捣乱的呀韩艺听得是一脸郁闷。

程处亮也是略带埋怨的瞧了眼长孙冲,但是没有办法,人家是长孙家的嫡长子,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程咬金听眉头一皱,先是看了眼韩艺,又朝着程处亮道:“亮子。有这事么”

程处亮弱弱道:“是是的。”

话音未落,程咬金就是一铁掌打在程处亮的头上,因为程处亮是勾着头的,差点就没有被程咬金给打趴下,正准备求饶时,却听得程咬金哈哈笑道:“好,我不愧是我程咬金的儿子,想当年,你老子我还在瓦岗寨时,那是赌遍寨中无敌手,老秦连靴子都输给了我,要论这赌,我老程家何曾服过谁。亮子,好生给老子去赌,莫要丢我程家的脸。”

韩艺终于明白程处亮方才为何吹的那么响亮,还什么赌帅。这就是一种遗传。

长孙冲、韩艺同时双目一凸,前者惊恐,后者惊喜。

程处亮顿时不觉头疼了。宛如下军令状一般,神色庄重而严肃。报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爹爹请放心,孩儿一定要这小某人知道咱们程家的厉害。”

这什么跟什么吗。韩艺只觉哭笑不得。

“很好”

程咬金瞧了眼韩艺,道:“韩艺,老夫一直都很欣赏你的胆色,想不到老夫还是低估你了。”

你这可不是一般的低估啊韩艺这才上前行礼道:“韩艺见过卢国公。”

“废话少说。你们快点开始吧。”

程咬金一挥手,大步走到桌前。

那懂事的管家,已经将凳子搬到位了。程咬金往上面一坐,道:“今日老夫就做这公证人,你们以为如何”

程处亮谄笑道:“这当然好啊”

哇靠这合适么你们可是亲父子啊,而且是一看就知道的那种。韩艺心中暗骂一句,道:“这等小事,怎敢劳烦卢国公。”

程咬金道:“你莫不是怕老夫偏袒亮子。”

这还用说啊韩艺心口不一道:“不敢,不敢。”

程咬金道:“不敢就行了,快开始,老夫都等不及了。”

程处亮手一伸道:“请。”

我这是客套话,你是故意装听不懂吧。韩艺微微露出郁闷之色。程咬金就一搅屎棍,他往这一坐,变数可多了。但是没有办法,这是他的地盘,只能硬着皮头上了。

“你们这是咋玩的”

韩艺来到桌前,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冷汗狂流,你连玩法都不知道,都敢这么嚣张。

程处亮有老子助阵,气势大涨,很是爽快道:“我也不欺负你。这既是我家,那就由你定规矩吧。”

“客随主便。你们只要告诉我怎么玩就行了。”

韩艺是真无所谓,对于老千而言。只要扑克就行,玩法是什么根本不重要,原理不变,反正都是要出老千的。

程处亮立刻道:“简单,一人两张扑克,比大小,阔最大,切最小。”

“阔”

韩艺懵了,这是我明的扑克么。

“阔你都不知道,是不是你明的啊”

程处亮拿出一张老k来,道:“这就是阔。”

韩艺“啊”了一声。

原来韩艺的叫法本来就不是汉人熟悉的,有些念着比较拗口,一传二传,就变音了。

程咬金怒其不争道:“叫你小子多读些书,你就是不听,什么阔,这分明就是卡。”

程处亮愣道:“是卡吗”又望向韩艺。

你是导演来的吧韩艺拼了命的憋住笑意,嗯了一声。又拿起一张a来,道:“想必这就是切吧”

程处亮不敢嚣张,点点头。

“明白”

韩艺点了下头,切的音,就j和a最像,肯定不是j,那么就肯定是a,但是韩艺也没有心情说教,他也觉得弄点华夏特色,也挺不错的,但是玩法肯定要询问清楚,可别到时弄巧成拙了。

玩法确实简单,a到k,a最小,k最大,一对为尊,一样就拼花色。

知道玩法之后,韩艺就示意可以开始了。

程处亮将牌一洗,放中间一放,道:“抓。”

汗两张牌都得抓

韩艺无语了,拿了张牌,程处亮拿了一张,二人又拿了一张。

几双大眼睛使劲的盯着。

“哈哈”

程处亮一看牌,顿时笑了起来,将两张扑克往桌上一放,运气还真不错,一张k,一张q,只有对子能够胜得了。

张大安他们大喜不已。

长孙冲则是皱眉望着韩艺,好似在说,都让你别赌了,你还要赌,这下好了,事没有办成,还认了一个师父。

韩艺微微一笑,将面前的两张扑克一放。

几人同时睁大双眼,仿佛不敢相信一般。

正是一对小2。

如果抛开惩罚不说,那韩艺就真不知道这场赌局有什么意义,在那个对老千有着充分的防备意识的世界,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老千在出千,更何况在这个对老千没有一点意识的世界里。那真是轻松加愉快,只要玩扑克,哪怕是程处亮提出再苛刻的条件。他也能赢,这是没有悬念的。

九把牌下来。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摧枯拉朽。

桌旁是一片寂静,都已经傻眼了。

到了第十把,程处亮连看牌的勇气都没有,手猛烈的在颤抖。

韩艺将桌上的两张扑克移到张大安面前,笑道:“我有些紧张,劳烦张将军帮我看这一把牌吧。”

张大安先是惊惧的看了眼韩艺,怎么看也觉得自己比他还紧张,但是作为赌徒。心中还是有着万分的好奇,将头低于桌面,拇指稍稍撇起一角,贼贼一瞥,顿时猛吸一口冷气,不免又看了眼程处亮,道:“将将军,你你输了。”

程处亮听得脸上的横肉直抽抽。

程咬金道:“莫不是一对卡。”伸出大手将两张扑克一翻,正是一种红桃k和一张黑桃k。

他虽已经预计到,但是亲眼看到时。还是不免大惊失色。

“你小子耍诈”

程处亮突然指着韩艺,气急道:“怎么可能把把都是你赢。”

是又如何,你咬我啊韩艺微微笑道:“如果将军有证据能够证明我耍诈。我愿意认输。”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而且都是程处亮的人,如果看到韩艺出千,早就说出来了,不会在这耍表情了。

“你”

程处亮双目喷火,恨不得将韩艺碎尸万段。

气氛渐渐安静下来。

如果大家都是守信之人,那么接下来程处亮就应该向韩艺磕头拜师了。

这当然不行呀,程处亮年纪比韩艺大就不说了,关键人家可是卢国公的儿子。怎么可能跟韩艺磕头了。

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一个人,那就是程咬金。只要你不承认,那这就不能作数。反正咱们人多。

韩艺目光一扫,知道这些王八蛋是要赖账了,其实这个徒弟他也不想要,但是他希望能将此当做一个筹码,换取与程处亮的对话权。

程咬金轻咳一声,又挠了挠眼角的皱纹,扫了扫大腿,站起身来,伸出拍了拍程处亮的肩膀,然后就转背往屋内走去。

这是什么意思

韩艺有些犯愣了。

程处亮也是低眉沉吟片刻,随即明白过来,眼中一喜,袖子一撸,凶狠的望着韩艺。张大安他们也明白了过来,眼中满是笑意。

不会吧,堂堂卢国公,竟然玩杀人灭口的把戏。韩艺有些怕怕了,对于一个出色的老千,就怕这一招啊

无数老千都是在这种气氛下,被人剁下双手的。

突然,程处亮只觉后脑遭受到强烈的撞击。不禁吃痛的大叫一声,“哎呦”

“老子让你进屋说话,你小子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够嫌丢人现眼么,我老程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只见程咬金抓住程处亮的后领,一边骂咧咧的,一边拖着就往屋内走去。又回过头来,朝着张大安等人道:“你们几个小子还不给我滚回去操练,今日之事,谁t娘的要是传出去了,老夫要他好看。”

这程咬金飙了,张大安等人吓得差点没有趴下,赶紧做鸟兽散,生怕伤及无辜。

“呼原来是他会错意了。”

韩艺轻轻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长孙冲道:“你也真是的,卢国公在这,你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

韩艺欲哭无泪道:“驸马爷,我要是给一点面子,那我可就输了。”

长孙冲愣了下,随即暗想,好像也是。

“你们两个还站在那里作甚。”

又听得一声嚷嚷,二人转目一看,只见程咬金拎着程处亮站在门口威武霸气的望着他们,赶紧快步跟了过去。

来到厅中,程咬金霸气的指着正座,朝着韩艺道:“坐”

“这小子怎敢”

韩艺急忙道。

程处亮也是含泪朝着父亲使着眼色,要是韩艺往那一座,老程家的脸可算是丢光了。

程咬金道:“老夫让你坐,你坐便是了,啰嗦甚么。”

他不会真让程处亮拜我为师吧,拜托,这可不是我期望的结局。韩艺忙道:“卢国公误会了,其实我与二将军只是闹着玩的,我韩艺何德何能,凭什么做二将军的师父。”

程处亮被程咬金拎着,连连点头,心里是万分感动,道:“爹爹,你看韩艺都这么说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韩艺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其实今日小子前来,是来跟二将军负荆请罪的。”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两根短小精悍的荆条来,诚意满满的说道:“卢国公请看,小子连这荆条都带来了。”

长孙冲双目一凸,你这荆条未免也太精致了吧,都能从袖中拿出来,这哪是负荆请罪,分明就是藏荆请罪。哪里还忍得住,噗地一声,又赶紧憋住,可还是憋不住,直接把头给偏了过去,浑身直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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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将“相”和

你这是负荆请罪,还是带荆打脸?

程咬金睁大双眼,看着那细长的荆条,嘴角直抽抽,看着那怒火就要在眉间交汇了。↗,

程处亮却是大喜,如此一来,他们父子两便可一致对外了,赶忙拱火道:“爹爹,他分明是在戏弄我们父子。”

“它是可以变大的。”

韩艺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话。

程氏父子顿时一愣。

“什么意思?”

程咬金眨了眨眼,模样甚是呆愣。

韩艺很是淡定道:“我可以让它变大一些,这样我便可背着负荆请罪了。”

“怎么可能?”

程咬金惊讶道。

长孙冲、程处亮也是一脸惊愕。

“不信?”

韩艺将荆条递向程咬金,道:“还请卢国公用右手帮我拿着。”

程咬金已经被忽悠的不知东南西北了,下意识的伸右手接过荆条来。

程处亮顿觉身子一轻。

韩艺突然搀扶着程处亮,走到正座上,道:“将军请坐。”

程处亮还以为这是变戏法的需要,傻傻得坐了下去。

韩艺又给他斟了一杯茶。

程处亮也以为是变戏法需要,又接了过来。

程咬金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小子管他作甚,快些变呀。”

韩艺笑道:“已经变了。”

“嗯?”

程咬金怒目相向道:“你小子玩弄老夫是吧,老夫可没有瞎。”

韩艺朝着长孙冲道:“驸马爷博学多才,可知这负荆请罪中的荆条代表着什么?”

长孙冲微微一怔,道:“代表道歉的诚意。”

韩艺道:“前面卢国公之所以怒,是因为觉得这荆条太小,诚意不足,而我现在请二将军坐下,并且给他斟了一杯茶,可见是诚意满满,那么反过来说。诚意越大,这荆条就越大,也就是说着荆条也变大了。”

长孙冲愣了愣,只觉这说法既有理。又有趣,哈哈笑道:“这么说倒也说得通。”

程咬金将荆条往地下一甩,道:“原来你小子是戏弄老夫的。”

程处亮突然恍然大悟,心里倒是没有生气,要不是韩艺。他现在还被程咬金拎着的了。

韩艺拱手道:“卢国公,小子此番前来,的确来想二将军负荆请罪的,只不过小子生性低调,若是这荆条太大了,怕被人以为哗众取宠,故此才藏于袖中,其实这荆条代表的只是一个仪式,一份诚心。”

程处亮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程咬金瞥了眼儿子。又是一脸诧异道:“你口口声声说请罪,老夫都听糊涂了,究竟你犯了什么错?”说着他又想程处亮道:“亮子,韩艺怎么得罪你呢?”

程处亮没好气道:“孩儿不知,孩儿这才第一回见到他。”

韩艺笑道:“二将军心胸宽广,令韩艺佩服万分,但是这事二将军不介意,但是韩艺却一直耿耿于怀。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民安局一事来的,此事细末。相信二将军心里清楚,不管怎么说,韩艺的确是获得原本应该属于二将军的权力,对此韩艺是深感抱歉。”

说着他向程处亮深深一揖。道:“对不起。”

程处亮没有想到韩艺会来真的,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是好,又想起自己这几日在家大骂韩艺,心中难免羞愧。

程咬金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伸手拦住韩艺道:“且慢,此事是陛下交予你的。怎么算也算不到你头上来。”

韩艺苦笑道:“话虽如此,但是不管怎么说,原本该是二将军拥有的东西,如今在落在了小子身上,将心比心,我若是二将军,我也会感到不痛快,甚至可能会气病过去,此乃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程咬金哼了一声,道:“你休要骗老夫,亮子与你连面都没有见过,纵使他不高兴,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看长安为这事感到不高兴的大有人在,你为何不去向他们道歉。”

老匹夫果然是来帮我的。韩艺显得有些犹豫。

程咬金道:“老夫没有说错吧,你果然是另有图谋。”

看不出这老匹夫的演技还非常不错,我险些就被他那粗犷的长相给骗了。韩艺忙道:“在下一片诚心,绝无私心。”顿了顿,他又道:“民安局事关长安所有百姓的日常生活,事关陛下对天下百姓的仁爱,不容有失,我与二将军同属民安局,倘若都不和睦的话,那又如何给长安百姓带来安全的生活。”

说到这里,他便停了下来。

程咬金余光瞥向程处亮。

程处亮一哆嗦,毕竟是从小打到大的,这一个眼神代表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韩艺心中一紧,正欲开口,程咬金忽然闭目长叹一声,坐了下来。

程处亮怯怯头瞧了眼程咬金,见父亲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嗫嚅几回,随即站起身来,走到程咬金面前,看着就要往下跪。

这就是古代,老子都这样了,儿子必须得跪了,不可能跟后世的那些孩子一样,读了几年书,就非得要跟老子争个对与错。

程咬金一手就搀扶住程处亮,语重心长道:“亮子,这事为父知道不能怪你,你心里的委屈,为父心里明白的很呀!但是不管怎么说,陛下没有升别人,而是将你提拔为总警司,民安局关乎京师治安,而且还背着皇家的荣誉,可见这担子多么重,正如韩艺所言,一旦有任何过失,皇室都会受到牵连,倘若陛下不信任你,又怎会让你做这总警司,这是一份多大的信任。”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又道:“其实陛下也不容易啊,现在你看这韩艺是出尽风头,但是如果陛下将这事交给你来办,我们老程家在长安世交甚多,长安哪个大家族跟我们老程家不是老相识了,有些人的父亲甚至都是你爷爷的兄弟,倘若大家都上门来求你。或者跑来求爹爹,那你究竟该选谁?爹爹又该怎么办?别说陛下没有交给你,哪怕是陛下想交给你,爹爹也一定会阻止的。原本这些爹爹是不打算跟你说。毕竟你已经长大了,人家都叫你程将军,爹爹也不好干预,但是这事爹爹心里确实感到有些失望。”

高手啊!

韩艺暗赞一句,今日他终于看到程咬金另外一面了。心想,看来程咬金长期位居庙堂,绝非是凭一把子力气。

如果这时候程咬金还抓着程处亮一顿训斥,亦或者毒打一顿,这反而会让程处亮更加记恨韩艺,那韩艺前面那一番话也算是白说了,为什么韩艺方才想尽办法让程处亮脱离魔爪,其实就不是想程咬金动用武力,这只会添乱。

现在看来,他的担忧根本是没有必要的。

程咬金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他还不清楚么。

果然,程处亮听得心里是内疚不已,觉得自己还真不是一个东西,既愧对了父亲,又愧对了皇上,胸怀还不如一个市井出身的商贩,颔道:“爹爹,孩儿知道错了。”

程咬金目光却望向韩艺。

程处亮立刻转身,向韩艺抱拳道:“程处亮方才多有得罪。还请韩御史见谅。”

韩艺忙拱手道:“不敢,不敢,此事乃是韩艺之过,应当是韩艺向将军赔不是才是。”

长孙冲呵呵笑道:“真是好一出将相和。”

程咬金立刻道:“什么将相和。他们两个都还差远了,要是你爹爹负荆给我请罪,那才能叫做将相和。”

我爹爹跟你请罪?长孙冲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讪讪一笑,没有作声。没办法,老子不在,他比程咬金低一个辈分,只能受着。

程处亮无良笑道:“爹爹,敢让国舅公负荆请罪的,普天之下,怕也就爹爹你了。”

程咬金哈哈道:“那是。”

两父子似乎都在幻想长孙无忌负荆请罪的景象,皆是一脸坏笑,

这变得还这快!

韩艺微微冒着汗。

但气氛也因此轻松下来。

程处亮道:“爹爹,长孙兄,韩艺,今儿之事皆是因我而起,我立刻叫人备宴,聊表歉意。”

“这是应当的,老子上你家,要是酒都没有,你就给老子去守边疆。”

程咬金又指着韩艺和长孙冲道:“你们两个可不准走。”

长孙冲挤出一丝笑意,可比哭还要难看,他这种读书人,怎么可能与程咬金父子有共同的语言。

当然,程咬金可不是征求他们的意见,没有等他们点头,就道:“这个先等下,亮子,你还有件事没有做?”

程处亮错愕道:“什么事?”

“拜韩艺为师啊!”

程咬金指着韩艺道。

“啊?”

韩艺、程处亮同时双目一凸。

程咬金道:“我老程家的儿子,岂能是言而无信之辈,既然你输了,那就应当履行诺言,要不然你今后如何带兵。”

这老匹夫又在玩哪一出啊!韩艺有些看不懂了,他方才之所以故意诱使程处亮跟他赌,无非就是想赢一个人情,然后再还给程处亮,这样就好说话了,他怎么可以当得了程处亮的师父,不可能的事,忙道:“卢国公,这只是一个玩笑,没有必要当真吧,小子都还未满弱冠,哪怕是折寿都当不起二将军的师父啊!”

“你小子给老夫一边去,老夫现在看到你就烦。”

程咬金又向程处亮道:“人家认不认你这个徒弟,那是人家的事,但是你作为我程咬金的儿子,就必须说到做到,这是两回事,你要是做不到,那你别当我程家的儿子。”

话说到这种地步了,哪怕是一坨大便,程处亮也得吃下去,看着韩艺那张青涩的脸,真心叫不出口啊!

韩艺也知道无可挽回了,苦笑道:“二将军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将那赌术教给二将军。”

“赌术?”

程处亮眨了眨眼,激动道:“可就是你方才赢我的手段?”

韩艺点点头,道:“若是公平赌的话,我的运气不可能好到这种地步,其实我还是使了巧,只是将军现不了罢了,这就是赌术。”

这个可以有哦!

程处亮开始幻想自己在军中大杀四方的景象了,笑哈哈道:“好好好,一言为定。”

程咬金目光急闪几下,道:“那。”

韩艺忙道:“这礼可就免了,我真是承受不起,要是卢国公一定要二将军给我行礼的话,那我非得给将军跪下不可,万万不行。”

程咬金道:“老夫对这些繁文缛节历来就是讨厌的紧。”

韩艺错愕道:“那卢国公想说什么?”

程咬金咧嘴嘿嘿笑了起来,一双生满茧的老手相互抓着,“老夫也想拜你为师,学这赌钱的手段。”

“什么?”

三人皆是大惊失色。(未完待续。)mkeai1

第四百四十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其实程处亮与韩艺的恩怨,主要不在于阶级之差,还是在于权力和面子,不是说韩艺是一个田舍儿出身,这程处亮就恨他,而是因为嫉妒韩艺,憎恨韩艺将他的风头都给抢走了。

如果是因为阶级之差,那就很难去化解了,因为韩艺就是杀了自己,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

后者就相对而言,轻松许多,误会解释清楚之后,程处亮也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多么的幼稚,也就放下了对韩艺的成见。

席上,四人把酒言欢,韩艺本来就是一个骗子,无论文武,天南地北,他都能说出一朵花来,关键还有那神乎其神的赌术。

程处亮是高兴不已,只恨与韩艺相见甚晚。

另外,长孙冲原本与程氏父子没啥可聊的,但是因为有韩艺在中间拉动气氛,将文武放在一块谈,这让他也有了不少兴趣,而且韩艺的很多见解,令长孙冲尤为的惊喜,再加上几杯下肚,四人聊的是不亦说乎。

这酒过三巡,韩艺和长孙冲就告辞了。

长孙冲已经喝挂了,基本上都是他的下人搀扶他上得马车。

韩艺也差不多了,歪歪倒倒出得大门,招着手,就晃晃悠悠的往北巷走去。

程咬金年轻时候,那酒量可是没的说,毕竟现在年纪大了,也是喝得差不多了,躺在卧榻上呼呼大睡起来。

而程处亮继承了他父亲的酒量,又正值壮年,而且久经沙场,酒量也是深不见底,倒是没有什么事,送走韩艺和长孙冲之后。就回到厅中,见父亲躺在卧榻上,于是赶紧让人拿了一床毛毯来,替程咬金盖上。

这毛毯刚刚盖在身上,程咬金突然睁开眼来,吓得程处亮差点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爹爹。你醒了。”

程处亮小心问道,因为喝醉酒的程咬金是是非常恐怖的。

程咬金点点头,只觉喉咙火烧火烧的,道:“拿杯热茶来。”

“是。”

程处亮赶紧又命人拿了被热茶来。55,

程咬金坐起身来,端着一杯热茶,喝了两口,这才缓了过来,又双手捧着热茶,叹道:“老了!爹爹是真的老了啊!”

程处亮见程咬金头睡得散乱。饱经沧桑,那皱纹都可以夹死蚊子了,只叹父亲是真的老了,眼眶微酸,嘴上却道:“爹爹身体还健壮的很,我大唐可少不了爹爹。”

程咬金微微瞥了眼程处亮,苦笑的摇摇头道:“当真如此么?”

程处亮一怔。

程咬金叹了口气,道:“亮子啊。再大的树,也终有枯朽的一日。到那时不但不能为树下之人庇荫,说不定哪日还会突然倒塌下来,将那些乘凉的人给压死。”

程处亮一脸惊惧道:“爹爹,你怎么说这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程咬金却是呵呵一笑道:“爹爹戎马一生,最烦与那些文官打交道。可是这老了,说话的语气跟那长孙老狐狸倒是有些像似了,真是怪哉。”说着,他又活动了身子,拍了拍程处亮的肩膀。道:“亮子,再听爹爹一言,你拜韩艺为师,对你,对咱们老程家,绝不是一件坏事。好了,爹爹回去了,你就不用送了,在家好生休息吧。”

他将毛毯一甩,踏上鞋子,甩着大步,就往外面走去。

程处亮站着卧前,望着程咬金渐渐远去的背影,眉宇间透着困惑之色

“爹爹,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长孙延见长孙冲喝得酩酊大醉回来,不觉一惊,他爹爹可是很少喝酒的,赶紧上前搀扶着长孙冲。

而长孙无忌正好也在,略显担忧,赶紧让人弄些醒酒的来。

长孙冲见长孙无忌,笑呵呵道:“爹爹也在啊!孩儿给爹爹行礼。”

长孙无忌听他满嘴胡话,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快些休息吧。”

长孙冲突然打了一个酒嗝,道:“爹爹,那——那程叔叔让——嗝,让你去给他负荆请罪,这才——才是真正的将相和。”

长孙无忌一听,勃然大怒,吹胡子瞪眼道:“你说甚么?那老匹夫,竟敢让我去跟他负荆请罪饶不了他。”

长孙延忙道:“爷爷,爹爹他喝醉了,你别信他的。”

长孙冲据理以争道:“我没醉,程叔叔就是这么说的。”

长孙延心里那叫一个郁闷,赶紧将长孙冲扶了进去。

长孙无忌气得火冒三丈,正欲破口大骂,但突然一愣,将相和?呵呵道:“好你个韩艺,果然有些手段。”

“我tm讨厌市坊制。”

韩艺今日真的喝得有些多,走到一半,只觉口干舌燥,想找个地方喝杯茶,可是周边连个店子都没有,想喝茶的话,要么回家,要么只能去两市,郁闷得要命,不禁加快了步伐。

好不容易挨到北巷了,可这才刚刚来到巷口,韩艺眼前都还是一片迷糊时,就听到一声叫嚷,“韩艺回来了,韩艺回来了。”

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鬼子进村”似得。而且是一声接着一声,好像还有回音。

又听得阵阵脚步声。

出什么事呢?韩艺赶紧晃晃头,定眼一看,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朝着他冲将过来,再定眼一看,全是那些公子哥,张牙舞爪的朝着他扑了过来。

这是干什么啊?我这才出去半日呀。

韩艺顿时吓醒了,心里打鼓,对方的气势就好像过来将他撕碎不可。

忽听得边上一人幸灾乐祸道:“这下看你怎么办?”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站在不远处,笑看着他。

你们这三个混蛋,竟然不过来帮我。韩艺完全不知道生什么事了。

还是郑善行心肠好,见韩艺一脸惊愕,于是提醒道:“白色生死恋。”

哎呦!我差点忘记。今日便是白色生死恋的大结局。

韩艺陡然醒悟过来,暗自叫苦不迭,这可如何是好啊!

其实大结局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说来也巧,长孙冲正好约他今日去找程处亮,他心想若是留在这里。肯定会被人围攻的,还不如先闪,因为那些公子哥肯定是冲着他来的,不会去找梦儿她们算账,他若不在,这就闹不起来。等到过了一两日,大家情绪平复之后,他再慢慢忽悠,这算盘打得那叫一个瞻前顾后啊。

原本他是一直记着这事的。打算不到日落不回,可是这一顿酒喝下来,他就给忘了,结果还走了正门,更加要命的是,如今刚好演完没多久,这些公子哥一肚子怨气正愁没地泄了,他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的情绪这么激动,弄不好就得出大事呀。

好在这骗子不怕事大。就怕不知道什么事。

韩艺突然一屁股就坐在地下,软如烂泥,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前后不到三秒钟。

那些公子哥已经杀到韩艺面前,忽见韩艺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停了下来。皆是一脸错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是含有热泪,又哭又笑道:“你们打我吧,骂我吧,这样大家都会好受一些。”

这些公子哥本来确实想狂揍韩艺一顿。

前面韩艺是没有看见。当晶晶殉情那一刻,凤飞楼里面哭得是一塌糊涂,都不能自已,场面也险些失控,都不肯走,嚷着让韩艺给出一句公道话。

当初在万年宫时,那些贵妇也是哭得稀里哗啦,但是有皇上在,他们也不敢放肆,而且他们也都是成年人了,也不会太激烈,这些公子哥不同,这是他们人生看到的第一出话剧,竟然是以这么悲壮的结局收尾。

难以接受!真的难以接受!

不打韩艺一顿,那真是难泄心头之恨呀。

在后世那个比较文明的时代,一些演奸人坏人的,走在路上都可能被人打,更何况现在。

但是韩艺主动要求,他们不禁又愣住了。

令狐俢仁就道:为何要打你?”

韩艺泪珠已经挂在眼角,看着他们道:“我亲手将晶晶和熊飞给杀死你,连我都恨不得杀了我自己,你们难道不想打我么?”

“想。”

一众公子齐齐点头。

哇靠!幸亏老郑提醒了我一句,弄不好我还真会死在他们手里。韩艺心中一惊,但却面不改色,道:“那你们为何不打我,来啊,打我啊!狠狠打我一顿。”

“好!”

一个公子哥撸起袖子就冲上前来,也是满面泪珠,就跟死了爹妈似得,目光中充满了对韩艺的憎恨,绝对是最为忠实的粉丝。

这你还打,你吊,老子记住你了,你一定不要让我在皇家训练营看到你。韩艺吓得差点都露陷了。

幸得令狐俢仁拦住此人,又朝着韩艺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修改结局,别拿我们这些家族来做借口,你收了这么多礼,我们家族也没咋说,我们就不信你换个结局,就会怎地?”

一干公子哥纷纷质问韩艺。

靠!送礼的不也都是你们这些人么,你们还好意思拿出来说?韩艺被众人包围着,满头大汗,这要是一句不慎,可就非常糟糕了。突然一脸悲愤道:“你们以为我不想么,熊飞和晶晶就如同我亲手养大的孩子,你们以为我想亲手将他们埋葬么,我比你们谁都要更加难过啊。

这些天我为这个结局愁白了头,每日茶饭不思,我真的真的很想改变结局,给他们一个圆满大结局。但是他们之间的爱情实在是太伟大了,怎么才能让他们这一份伟大的爱情长存下去呢?唯有一死啊,只有一死才能让他们的爱情得到永恒,也只有一死才能让他们的爱情越生死,也唯有他们的性命,才能有资格祭奠他们的爱情。没有生与死,何谈生死之恋。正所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说着,他一手捂住脸,抽泣起来。

一众感性的公子哥们。见他这么伤痛,又想起了晶晶和熊飞,不免都掩面而泣。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听得一人小声念道。

“越生死的爱情。说得真好,呜呜呜。”

“不错,这世间已经配不上他们的爱情了。”

“韩小哥,是我们错怪你了。”

“韩小哥,你快些起来吧。”

这些公子哥见韩艺哭得这么凄惨,只觉这个结局。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才是最伤心的人,哪里还好意思责怪他,赶紧上前扶起他。

弄来弄去,还是骗术好用!

韩艺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很委屈的被他们搀扶起来。

令狐俢仁突然往后跃开,道:“好大一股酒气呀,韩小哥。你刚才喝酒去了。”

一众公子哥们就死死盯着韩艺。

靠!连借酒消愁都不懂?那行,我就教教你这没文化人吧。韩艺突然一挥手。高呼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说着,他一手紧紧揪住胸口,“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又指向苍天,“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弄扁舟。”

他一口气念出。如行云流水一般,再加上他此时情绪波动非常剧烈,故此富有极强的感染力。

所有人都变得呆若木鸡。

过得好半响,才有一人激动道:“好诗!好诗!好一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个个都是激动不已,或低声吟念,或抬目沉思,或抚掌叫好,或挥拳顿足。

这古代就好这一口,一好诗,足以令人振奋不已。

“韩小哥,这——这是你作得么?”

可又见韩艺一语不,低着头,站在那里摇摇欲坠,一语不,又喊道:“韩小哥。”

“呼——!呼——!”

又听得一阵呼噜声。

令狐俢仁轻轻推了一下韩艺。

韩艺一怔,惊慌失措道:“令狐公子,你推我作甚?”

令狐俢仁愣了下,道:“方才那诗你作的?”

韩艺一脸困惑道:“什么诗,你们在说什么?”说着,他又是一手捂头,一脸蛋疼,不,头疼的表情。

这下没得说了,肯定就是韩艺作的。

令狐俢仁激动道:“韩小哥,你知不知道,你方才悲愤之时,作出一绝顶好诗来。”

“不可能吧?”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

“我骗你作甚。”

令狐俢仁指着那群狐朋狗友,道:“大家可都听见了。”

又有人道:“以前也常常听闻韩小哥时有惊艳之作,我等还以为你定是从哪里偷听来的,想不到韩小哥你果真是深藏不露,方才那一诗,实在是令我被汗颜,将来必千古流传,佩服,佩服。”

夸赞之言,滚滚而来。

装逼装成这样,韩艺也算是独一份了。

“可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韩艺一脸错愕。

“我想定是韩小哥方才过于悲伤,故此忘记了。”

“是吗?”

韩艺道:“那你念给我听听。”

“啊?”

令狐俢仁真心不是一个读书人,听着是爽,但也没有记住。

其余公子低声念着,但多多少少都有些没有记全。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装逼是需要别人来承托的,你们这托当得真是太不专业了。韩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呀。

忽听一个笑声响起,“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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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爱情神像

开口之人正是郑善行。一

这长安七子当中,除了元烈虎还有些争议之外,其余六个那可都是大家都所认同的天才,据传那崔戢刃可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即便韩艺只是念了一遍,这种千古绝句,他们三个怎么可能忘记。

一字不差。

再听一遍依旧惊艳啊!

所有人听得兴奋的直点头,念叨着自己所爱之句。

韩艺原本还打算装装逼的,忽然想起郑善行他们可在边上,倒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毕竟他在这方面没有真才实学,完全就是剽窃,当然,其余方面也是如此,骗子都是虚有其表的。

正当这时,忽听得咕噜咕噜之声,十分沉重。

众人转目一看,一个车队往这边行来,人不多,也就是十来人,七八个大汉推着一辆双马拉着的板车,车上还放着一个高大的重物,不过是用红布盖着的,故此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另外还有几人在旁悠闲的走着,带头的正是那张德胜。

韩艺眨了眨眼,暗自苦笑,程二家的酒真是有毒呀,我今天到底是忘记了多少事。

“韩御史,恭喜,恭喜。”

张德胜走上前来,一不变的笑脸,拱拱手。

韩艺忙拱手道:“多谢,多谢。”

张德胜见韩艺满面通红,显然是喝了不少酒,笑道:“看来韩小哥都已经提前去庆祝过了一番。”

唰唰唰!

韩艺忽觉如芒在背,老张,你这是坑我啊!叹了口气道:“此事一言难尽。”

张德胜一愣,又见令狐俢仁他们都带着一丝狐疑的目光望着韩艺,心知其中定有猫腻,估计是多问多错,轻轻嗓子,道:“韩御史,自从陛下上在看过你的白色生死恋之后,心中感触良多。而且也从中受益匪浅,认为这话剧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佳物,故此,特意命人为白色生死恋雕刻一座石像。命我送来于你,以示奖赏,并且希望你能够再创作出更多脍炙人口的话剧来。”

“皇恩浩荡,韩艺感激涕零。”

韩艺赶紧拱手高呼道。

这奖赏是韩艺上主动要来的,而且关于这石像的设计。也都是韩艺一手策划的,李治就是出了几个人,一块大石头而已,其实这些韩艺都可以自己弄,关键是皇帝这个名义,实在是千金难得啊!

令狐俢仁等人一听,既震惊,又甚是激动,连皇上都认同这话剧,他们是倍感开心。这就是人性,当别人认同你所认同的,即便你并没有从中获得任何好处,你也会感到非常开心,再说这个人还是皇帝,其中影响力可想而知,彼此相望,仿佛就要喜极而泣了。

当然,这也是韩艺要求在大结局之日送来,上他见武媚娘的时候。还谈过这事,只不过这驸马府一顿酒喝得什么都忘了。

随后张德胜又让人将石像抬下来。

这石像约莫有两米左右,也挺重的,十余大汉才将这石像给抬了下来。

韩艺也没有让他们抬多远。就放在北巷的入口中间。

将石像放稳之后,红布落下。

一阵哗然响起。

只见是一位妙龄女子坐在晶晶织布机上,嘴角含着幸福的微笑,微微斜仰着头,目光看向之处,还站着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子。右手拿着一架熊飞犁,微微斜低着头,望着女子,底下还有一个半米来高石台,石台上还雕刻着两行小字,“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毋庸置疑,这都是按照梦婷和梦儿的样貌来雕刻的。

“熊飞!崔晶晶!”

阵阵惊叫声响起。

一众禽兽立刻围将过去,仰着头呆呆望着这一尊石像,因为今日白色生死恋刚刚大结局,而且还是以悲剧收场,每个都心里都非常的失落和伤心,这一尊石像的出现,让他们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脑袋里面不断忆着熊飞、崔晶晶的点点滴滴,真觉这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眼眶微酸。

远处站着的卢师卦微微一叹道:“这一尊石像立在这里,他们这些人是开心了,但是对于我们山东士族而言,却是如鲠在喉呀。”

王玄道道:“由此可见陛下为了将武昭仪之事,也算是煞费苦心呀。”

这些公子哥如今看到的是一对恩爱的恋人,或者说是每个人心中的憧憬,试问谁不想拥有一个熊飞或者崔晶晶这样的恋人,但是他们却忽略掉二人的身份。

当初白色生死恋刚刚上演时,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士庶怎么能够相恋呢?

只不过随着故事的进展,大家渐渐忽略掉了二人的身份问题。

但是有些人不会忘记的,这一尊石像对于山东士族而言,那是不可容忍的,但这毕竟是话剧,而且这也只是石像,又不是真的,就算不服,你能咬我呀!

这也是有史以来,第一座属于爱情的石像,甚至可以说是代表自由的石像,只不过暂时还没有人想到这一点。

韩艺站在人群后面,望着那石像,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张德胜任务完成之后,与韩艺说了几句,然后就去复命了。

而韩艺也趁着大家都在看石像的时候,偷偷来到了卢师卦他们那边,朝着卢师卦笑道:“卢神医,可有醒酒之药。”

几人相视一笑,然后便去到卢家药铺。

这一坐下来,韩艺就灌了一壶茶入肚,但觉还是不够,又喝了好几杯。

王玄道不可思议道:“韩小哥,我真是算服你了,你怎么能说哭就能哭出来,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是个骗子,哭是基本而已。韩艺当然不会这么说,叹了口气,郁闷道:“瞧你这话说的,我是真的感到非常伤心,有感而,我又不是女人。怎么可能做到说哭就哭。”

三人先是相视一眼,随即呵呵笑了起来。

不可能吧,我的骗术,你们怎么可能看得出。韩艺微微皱眉。佯作不开心道:“你们笑什么?你们若不信可以去创作一下,你就知道当笔下之人死的时候,那种痛彻心扉,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卢师卦呵呵道:“韩小哥,这一任凭你说的再天花乱坠。亦或者情真意切,我们都不会相信你。”

什么?韩艺心中一凛,他是靠骗术讨生活的,这让人一眼看出破绽,他心里还真有些不安,困惑道:“此话怎讲?”

郑善行笑道:“破绽就在,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韩艺瞧了他们三人一眼,微一沉吟,突然一脸尴尬那是如何都掩饰不住。心里暗骂,老子这还真是栽了。

卢师卦直接点破道:“我们可都是知道你前面去了程二将军那里,若是你们没有谈好,那他决计不会留你在那里喝酒,若是谈好了,那你又怎会生愁呢?这事可比白色生死恋要重要的多。”

尴尬啊!

韩艺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咳了几声,手舞足蹈道:“你们是不知道,我此去那是异常凶险,其中曲折那真是波澜起伏。**跌宕。”

三人微笑不语,根本不上他的当。

有必要么?韩艺挠挠头道:“行了行了,我是装的还不成么,我也没有办法。他们那么多人冲上来,我一个帮手都没有,换你你不会哭啊!”

郑善行毕竟心软,不忍再揶揄韩艺,道:“好了,说说你是怎么让程二将军好酒好菜招待你。”

韩艺风轻云淡道:“其实这事还是幸亏卢国公在旁帮助。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王玄道诧异道:“你方才不是说异常凶险,波澜起伏,**跌宕吗?”

韩艺没好气道:“我都这么说了,你们却无动于衷,那我还不如说的简单一点,免得浪费表情。”

王玄道愣得片刻,随即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郑善行苦笑道:“你还真是半点亏也吃不得,快些说吧。”

韩艺也不再矫情了,将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这必须得告诉他们。

三人听后,皆是放下心来了,从这事的经过来看,程处亮是真的放下了对韩艺的成见,绝不会阳奉阴违。

但是郑善行兀自面色凝重,道:“现今程二将军那边已经解决了,但是北巷和两市的关系可还未得到缓和,这可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韩艺轻松的笑道:“这算得了什么,面对程处亮,我是各方面都不占优势,也没有什么可以压制他的,我此去真的是一点把握都没有,能够如此顺利,多多少少都有些幸运成分在里面。但是两市的话么,那可就是纯粹的商业竞争,对付他们的手段,我多得是,你们等着看好了,这几****就把这事给了结了。”

王玄道皱眉道:“这几日?”

韩艺点点头,道:“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他们会在这几日动手。”

郑善行眼中一亮,道:“不错,如今白色生死恋已经结束了,而新的话剧却又一时半会出来,这等于凤飞楼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此时动手的确是最佳时机。”

王玄道道:“这也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韩艺嗯了一声,道:“我那日故意借着顾倾城,告诉大家新的话剧得等到明年去,那么两市的商人肯定会看到这一个机会,与其让他们打我一个措手不及,还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那样我就能处理的游刃有余。”

郑善行道:“那你说他们会如何对付你呢?”

韩艺轻蔑一笑道:“就他们那些商人,来来不就是那么两招,降低价格,逼迫北巷店家两市,你可不能指望他们能玩出一朵花来。”

这倒不是他看不起这唐朝商人,实在是唐朝的经济规模就这么点大,这脑洞又能开多大了。

郑善行道:“可这两招,也不好防呀。”

韩艺玩味的笑道:“我还偏偏要防的他们吐血,你们到时等着看好戏就是了。”这事他还真不愿多说,纯粹的浪费口水。

卢师卦突然道:“你可别大意,他们可以专注对付你,而你未必可以专注对付他们。”

韩艺听得一愣,道:“此话怎讲?”

卢师卦笑道:“你莫不是忘记蒋献这两日就得出外巡察了。”

韩艺呵呵道:“这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他们上钩了,而且这事只要设计好就行了,目前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在上面。”

卢师卦点点头,也不再多言。

韩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郑公子,那情侣兔可都已经准备好了?”

郑善行道:“都已经准备好了,今晚便可到。”

卢师卦好奇道:“什么情侣兔?”

韩艺解释道:“就是闺蜜兔的一个系列,简单来说,就是成双成对的兔子,如今大家的心里都非常失落,必须要有所寄托,所以自由之美打算推出情侣兔。”

卢师卦愣了愣,只觉这个主意真是太妙了,道:“看来两市的商人这怕是要自取其辱。”

郑善行两眼放光,这钱是肯定跑不了了。倒也不好意思多谈,低调,低调,转移话题道:“对了,韩小哥,那诗当真是你方才所作?”

“这是当然。”

韩艺还不忘自嘲道:“我想这作诗应该没有说哭就哭难吧。”

王玄道略微一笑,道:“这我倒相信是出自韩小哥之手,因为这诗的确是韩小哥的风格。”

风格?我什么时候有风格呢?韩艺微微一愣,对呀,这好像也是李白的诗,哇,我究竟抄了多少李白的诗来了,都抄出风格来了。嗯,看来这抄袭还真是一门技术活,得抄袭一个人的,那样都不用自己往脸上贴金,别人也会相信,要是今儿弄一李白的,明天就改李清照的了,那也太假了,不是我千门的风格,去得把李白的诗做一个总结,省着一点用。太白兄,你放心,我韩艺是个厚道人,我虽然抄写你这么多诗,但是将来你出身时,定不会再遇到什么怀才不遇的事情。咦?还是不对,若是他没有怀才不遇,那也就写不出这诗来,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我拿来用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好过多了,真tm会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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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历史上第一部话剧白色生死恋的大结局,本就已经将气氛推向了**,当然,是悲壮的**。

谁也没有想到,李治会在这个时刻,过来添一把火,悲壮的**立刻变成了激动的**。

这石像往这一放,代表的意义实在是太多了。

那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

每个人对此都有一番解读,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当日就有无数人赶来参观这石像。

皇帝都说好了,那肯定就好。

这是一个非常直白的逻辑关系。

无疑又给白色生死恋加了一层光环上去。

一时间,白色生死恋又再处在舆论的浪尖上。

上下是一片赞声。

傍晚时分,等这些游客离开之后,梦儿、梦婷她们赶紧走了出来。

“哇!这石像雕刻的真好,真像梦儿姐和梦婷妹妹。”

熊弟仰着脑袋,兴奋的说道,仿佛雕刻的是他一般。

梦儿、梦婷虽然没怎么说,但是眼中都闪烁着激动的泪花,皇帝命人雕刻歌妓的石像,这绝对是亘古未有的,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荣誉呀,说是光宗耀祖亦不为过,即便是褒姒都没有这种待遇。

刘娥也是激动不已,颤声的向茶五道:“茶茶五,这石像可得叫人看好了,要是有半点损伤,我可饶不了你。”

茶五临危受命,只觉亚历山大,这可是皇上送的,要他守护这石像,真是要人命啊!

“这可不是只属于梦儿、梦婷的荣耀,而是属于大家的荣耀,因为没有你们的努力,梦儿和梦婷也达不到这种高度。”

忽听得背后有人说道。

众人头一看,正是刚刚从卢家药铺出来的韩艺。

“韩大哥!”

熊弟欣喜的叫了一声,立刻跑到了韩艺的身边。

韩艺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呵呵道:“小胖,努力一点,下一座石像就是你的了。”

“真的么?”

单纯的熊弟竟然信了,乐呵呵直笑。道:“我要跟小野一块,还有华仔,悠悠,最好韩大哥也跟咱们一块。”

韩艺笑道:“本人就免了,我往这里一站。那还有你们什么事?”

梦婷立刻道:“小艺哥,你真会吹牛,小胖可比你受欢迎多了。”

“就是,就是。”

的确也是如此,韩艺虽然出尽风头,但是爱恨各半,兴许讨厌他的人还要多一些,人家熊弟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是一个档次的。

你妹的。你们究竟是不是跟我混饭吃的。韩艺只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啧了一声:“你们还好意思说了,今天下午我被围攻之时,你们在哪里?”

熊弟却是很认真道:“韩大哥,我们是想来帮你的,但是等我们出来之后,大家都哭成一片,我们也跟着哭了,韩大哥,想不到你这么伤心。”

不是吧?你跟骗人这么久。难道看不出,我是在忽悠他们的么。韩艺哭笑不得的看了眼熊弟,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刘娥突然道:“这能怪谁,还不只有怪你。什么不好弄,偏偏弄这么一个大结局来,你这就叫做自作自受。”

韩艺眨了眨眼,好像还真是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顾倾城突然开口道:“我倒是觉得这大结局挺好的,毕竟快乐总是过短暂的。而伤心却难以令人忘怀,唯有这样,才能让人永远记住熊飞和晶晶。”

韩艺心中高呼理解万岁呀,激动道:“我说什么来着,花魁就是花魁,有见识,有远见。倾城,你放心,就凭你这一句话,下一座石像一定是属于你的。”

顾倾城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笑吟吟道:“韩小哥为了自己的话剧让人们永远记住,不惜伤了这么多人心,也正应了那句话,无奸不商。”

“噗嗤!”

梦儿、梦婷她们顿时笑出声来。

敢情你是在跟我下套呀!韩艺怒了,一拍茶五的肩膀,一本正经道:“我在此郑重宣布,将由茶五担任倾城之恋的男主角。”

茶五惊喜的望着韩艺,余光又偷偷了瞥了眼顾倾城,激动的快要哭了,总算是挨到头了。

“小艺哥,你真坏。”

“就会公报私仇。”

梦儿、梦婷顿时开始讨伐韩艺。

顾倾城却是莞尔一笑,将几缕丝拨至耳后,道:“我无所谓,只是到时砸了你的招牌,你可别怨别人。”

嘿!还敢吓我,我可是吓大的。韩艺笑道:“这你大可放心,我一定让你们两个一炮走红。白色生死恋为何这么成功,就是因为里面掺有士庶之间的矛盾,哪个寒门子弟不想娶得高门女子,如果我们要过白色生死恋,那就要更狠一点,比如帅哥丑女,亦或者美女丑男,这种组合一定会惹来更多的争议,越是有争议,就越会有更多的人来看。倾城,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熊弟似懂非懂道:“韩大哥说的也有些道理。”

“什么有道理,他分明就是在胡扯。”

“你!”顾倾城见他说的似真似假,还真有些怕怕了,那修长白皙指着韩艺,微微颤抖着。

韩艺微微皱眉道:“倾城,你这眼神分明就是看不清人家茶五呀,这会伤了人家茶五的自尊心的。茶五茶五。”

叫了两声,都没有反应,韩艺转头一看,只见茶五完全游离在外,根本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微微张着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禁翻着白眼,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顾倾城却只觉恶心,跺了下脚,气冲冲的就离开了。

梦儿她们也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哎!醒醒啦,醒醒啦!”

韩艺拍了拍茶五的手臂。

茶五猛地一怔,搓着手谄笑道:“小艺哥,我咋演得了男主角啊!咦?顾娘子她们呢?”

韩艺哇了一声:“你还真是虚伪啊!”

今夜无疑又是凤飞楼的一个狂欢夜,韩艺出钱命人加菜加酒,以梦儿、梦婷的名义答谢凤飞楼的所有员工。这本来也就是属于整个凤飞楼的功劳,大家也都非常高兴,喝得是忘乎所以。

韩艺似乎又归了浪子状态,死皮赖脸的跟梦儿她们坐在一块。左拥右抱,喝得何其嗨皮。

然而第二日,白色生死恋的热度不减反增,更多的人慕名来此参观这石像,梦儿、梦婷顿时成为了大家心中的女神。

自由之美同时也推出了闺蜜兔第一个系列情侣兔。这简直就是要榨干白色生死恋所有的价值。情侣兔立刻被哄抢一空,自由之美的营业额瞬间爆表。

当然,代金券是少不了的,以至于整个北巷的生意都非常红火。

但凡事都有两面,有好的一面,就肯定有坏的一面。

在西市的一栋楼内,只见里面坐着数十余人,气氛相当严肃。

坐在正座上一人,年纪约莫五十岁左右,黑白掺杂的须梳的是整整齐齐。头戴黑色幞头,身着土灰色袍衫。

这位就是两市行会的总行,顾言商,其实他不是什么大家族的人,只因他祖祖辈辈都在长安做买卖,自西魏到如今,故此在商人中的地位非常高,推举他做总行,也是为了做一个平衡,因为这里面很多买卖都涉及哪些大家族。如果由他们其中某一人来领头,反而会引起其他大家族的不满。

顾言商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后,就道:“今日我邀请大家前来。还是为了北巷一事,北巷的韩艺占着陛下的恩宠,公然破坏咱们商人规矩,为了贪图利益,还屡屡在背后耍小手段,不将我们两市放在眼里。倘若再由他这么下去,整个市场都将会毁在他手里,我们决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要给予他惩罚。”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点头,一致讨伐韩艺。

女人日,他们倒还没啥太大的感觉,可是一到了男人日,他们就各种难受了,尤其这两日,几乎所有人都去了北巷,参观那石像,一些就住在西市边上的居民,都顺便从北巷买了些柴米油盐来。

另外,现在韩艺的权力越来越大,他们都觉得,再不弄死韩艺,他们就完了。

唯独坐在中间一小簇人,低头不语,玩手指的玩手指,打理胡子的打理胡子。

顾言商往那一小簇人瞥了眼,道:“钱大,赵老四,你们觉得如何?”

钱大方非常委屈道:“总行,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呀,当时你们又不说,现在我都去北巷开了铺子,你们才来找我说这些,是不是有些难为人了。”

一人哼道:“钱大,你不能自顾自己,就不顾我们的死活了,西市的买卖你要占着,北巷又不愿放弃,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此人也是西市的米铺老板,姓魏,唤作魏青,是钱大方的死对头。

钱大方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只是说我也有难处,我又没说不答应,要不你把那租金给我补上,我立刻把北巷的店铺给关了。”

魏青怒道:“你凭什么让我给你补上。”

钱大方又道:“那你又凭什么让我关了北巷的店铺。”

“行了,行了。”

顾言商摆摆手,又向钱大方道:“钱大,我知道你交了不少的租金,但是这点钱对于你钱大而言又算得了什么,魏青虽然说得有些激进,但也是实话,韩艺他不按规矩来,严重损害我们两市商人的利益,这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管。而且,只要北巷市集关闭了,一切又会归如常,这客人又不会减少,你钱大赚的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多,亏不了你的。”

钱大方挠着额头,没有做声,心里却在大骂,你这老头说的真是轻巧,那又不是几惯钱的事,是上百贯的事,再说,我在北巷做得干嘛要来。

顾言商知道钱大方是一个铁公鸡,只能再寻突破口,朝着窦义道:“窦老,你也说句话吧。”

窦义也是非常为难道:“我当然是站在行会这边的,但是我们在北巷也投了不少钱进去,这店铺也不是说关就能关的,要不总行你就再给我们一些时日。”

赵四甲他们纷纷点头,大吐苦水,总之,一字记之曰,拖。

但是很快他们的怨言,就被讨伐声给埋葬了,因为吃亏的商人是占绝大多数的,反正都是要求窦义他们立刻关闭北巷的店铺,不然你就关闭两市的店铺,反正只能选一边。

顾言商好声好气道:“窦老,钱大,我知道你们很为难,但是你们也要体谅一下大伙的处境,我看你们还是尽快关闭北巷的店铺,大家左邻右舍,几十年的交情,可不要为了一个北巷,而伤了大家的和气。”

窦义他们点点头,但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关闭北巷的商铺。

这个会议就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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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一劳永逸

“顾总行,你方才怎么就这么让他们走呢你就应该逼迫他们只能选择一边,我就不信他们会选择北巷,我们也都会支持你的。”

“是啊,可不能让北巷再这么下去了,如今那韩艺的官是越做越大,要是再拖下去,到时再想关闭北巷,那就难了。”

“顾总行,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魏青与几个商人围着顾言商身边,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心里也确实着急,这往后拖一日,他们就得亏一日,北巷在他们心里,那真是如鲠在喉,不除不快。

顾言商道:“我比你们要焦虑的多,我如何不想逼迫他们将北巷的店给关了,但是他们这些人可也不是好惹的,加在一起,那也是不容小觑的,再说他们说得也有道理,这么大一个店铺,又岂是说关能关的,咱们要是逼着他们立刻关门,那可能会激起他们的不满,反而会弄巧成拙。”

“他们这分明就是想拖下去。”

“这我当然看出来了。”

顾言商捋了捋胡须,道:“我看想要他们自愿将北巷关了,光嘴上说说还是不行的,还得让他们明白,北巷根本不能与咱们两市相比。”

魏青道:“那顾总行的意思是”

顾言商道:“咱们两市乃是朝廷建办的,规矩虽多,但租金却远比北巷要少,虽然他们在北巷的价格与他们在两市的价格相当,甚至还要稍微低一点,但其实他们单笔买卖赚的并不多,完全是依靠卖得多,咱们就可以利用这租金之差,来对抗北巷。”

一干商人们,眼眸乱转起来。

“顾总行的意思莫不是让我们降价”

一人忐忑道。

顾言商道:“正是此意。”

魏青讪讪道:“这不是以本伤人吗。”

顾言商瞧这些商人似乎都不愿意,心想,你们这些人,真是鼠目寸光。光想着贪便宜,到了紧要关头,一文钱都不愿意出,真不知道韩艺是如何说服钱大方那些人降价的。苦口婆心道:“这是一劳永逸的唯一办法。钱大他们现在之所以拖着。不就是因为现在情况不明朗么,不知道该往那边站。

如今可是一个大好机会,那白色生死恋刚刚结局,新的话剧又没有出来,那些贵族子弟就没有理由天天往北巷跑了。他们其实与韩艺是有矛盾的。只要咱们一块降价的话,那么客人当然是选择便宜的一边,肯定都往我们两市跑,钱大等人见了,就会明白北巷绝非咱们两市的对手,那时候咱们再一施压,他们肯定会选择咱们两市,只要钱大他们一走,北巷的市集只能关闭,到时咱们再将价格抬上来。你们放心,最多一个月就能解决北巷。”

魏青等人一听,觉得顾言商说得也挺有道理的。

有句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啊

几人咬咬牙,给答应了下来。

钱大方等人会议结束之后,就立刻跑去了北巷,找到韩艺,叫苦,叫冤的都有。

韩艺坐在那里,愁眉苦脸。一语不,让他们在那里嚷嚷。

钱大方等人做了这么久的表情,但是韩艺声都不出,感觉自己是在自娱自乐。

钱大方就道:“韩小哥。你好歹也说句话啊”

韩艺瞧了他一眼,道:“我这要开口,那肯定都是脏话。”说着,他又是摇头晃脑的,很是郁闷道:“你们来评评理,这事有没有道理。他们凭什么不让你们来北巷做买卖,朝廷都允许我开这市集,我又怎么坏规矩了,这越想我越想不通。”

赵四甲道:“如今的问题不是道理在谁那边,而是这事该如何解决。”

韩艺目光左右一瞥,沉吟片刻,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怕你们不答应。”

“什么办法”

众人立刻凑了过来。

韩艺见是一群大老爷们,不禁往后缩了缩,道:“说到底也是一个钱在作怪,要不我们让一部分利益给他们,每月给他们一些钱,想必这样他们就答应。”

“你出”

钱大方急急道。

哇靠你还真够无耻的。韩艺讪讪道:“大家一块平摊吗。”

钱大方一张激动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狗屁办法,我来北巷就是来赚钱的,你还让我们让一部分利益出去,那我还不如回两市。

“这如何能行,你这北巷的租金本来就高了,我们根本没有赚什么钱,哪里还让得出利。”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你给多少他们都不会如意的。”

“不行,不行,这办法真是太糟糕了。”

全部反对,无一例外。

韩艺苦恼道:“那你们说怎么办吧我是在全心全意的在帮你们赚钱,这一点相信不用我多说了,让你们赚更多的钱,这也是我唯一能够给你们带来的,是他们要逼迫你们二选一的,不是我,我也想大家和气生财,是他们要以大欺小,不讲道理,要不你们就直说,想要我怎么做,如果我能做得到,我一定做,哪怕是上门去求他们也行。”

众人开始你望我,我望他。

回头想想,这事来逼韩艺想办法,还真是有些强人所难,关键两市是在逼他们,不是在逼韩艺,韩艺没有多少插手的契机,而且韩艺的确想尽办法在帮他们赚钱,作为北巷的主人,他做的一切都已经是额完成任务了。

韩艺又道:“要不咱们就再拖着,我还就不信他们敢把你们怎么滴,是吧,他们现在是齐心,但是日子一久,就不见得了,只要他们不齐心,这事就不了了之了,毕竟这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当然,我可是非常希望各位能够留在北巷。而且我把话放在这里,将来北巷定要过两市。”

钱大方等人想想,也只有先拖着,但是心里也都明白。这事恐怕到最后他们还是避免不了二选一的境地。

这无疑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若是求稳的话,那肯定选择两市,两市是朝廷的办得,肯定倒不了,他们一走。北巷肯定要关门,那么就等于回归以前了。

但是也因此没有了激情,毫不夸张的说,就是一潭死水,闭着眼赚钱,钱不会少,但是想多也多不起来。

这恰恰又是北巷的优势,谁人都知道,北巷的前景要好过两市太多了,在这里充满了商业气息。每天大家都相互竞争,是一个接一个,很是爽快。但是北巷毕竟是私人办的,不稳,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甚至于朝廷一纸命令,就能让北巷关门,另外,韩艺又入得仕途,这也是利弊皆有。韩艺当了官,北巷自然底气就足一些,但是一旦韩艺仕途不利,那必将连累北巷。

总之。各有各的好,这种抉择真是要人命。

他们还不想立刻作决定,于是都说要考虑考虑,然后就散了。

拉姆希德故意走在最后面,临出门前,突然向韩艺道:“韩小哥。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支持你,绝不会搬走了。”

韩艺心如明镜,笑道:“关闭女人日呢”

“呃。”

“哈哈”

韩艺一笑,道:“开个玩笑的,拉姆先生,你放心好了,就凭你方才这一句话,我包你将来财,成为西域最有钱的商人。”

拉姆希德立刻笑了起来,拱手道:“那今后就还请韩小哥多多照顾。”

“互照互照”

“告辞。”

“慢走。”

拉姆希德前脚刚走,躲在一旁偷听的刘娥就走了出来,一脸困惑,道:“韩小哥,你为何不暂时先稳住他们,你这不是逼他们从两市和咱们北巷之间做出选择么,万一他们真的选择两市,那咱们可就完了。”

韩艺苦笑道:“天知道他们其中有没有行会的内奸,如果我现在就给予保证,稳住他们的话,那么行会两边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以为我还藏着什么底牌,这反而对我们不利,而且这也只能让两市有所忌惮,拖延一些时日,但这是治标不治本,常言道,欲让其灭亡先让其疯狂,我就是要逼着两市早点出手,等他们将底牌都打光了,我再出手教训他们,一劳永逸,我可没有工夫与他们在这事上面纠缠不清,屁大的市场,真心没什么好玩的。”说着,他呵呵一笑,道:“相信他们同样也是这样想的。”

到了傍晚时分,天空突然飘起毛毛雨,阴霾笼罩在北巷的上空。

此时,游客皆已经回去了,北巷变得空荡荡的。

只见一人身着蓑笠站在巷口的石像门前,微微仰着头,注视着石像。

过得好一会儿,忽见边上走来一人,正是卢师卦,他来到石像面前,也抬头望着这石像,过得片刻,他收回目光来,朝着那人道:“又在想崔大姐”

“嗯。”

那人低下头来,正是崔戢刃,摇头苦笑道:“这两日又有不少人拿我大姐出来说事,虽然都是夸赞之言,但是我听着总是有些不舒服。”他突然向卢师卦问道:“卢兄,向你请教一件事,人都死了,这爱情还有价值么”

卢师卦一怔,这种事他也是一知半解,叹道:“这感情之事,又岂非一语可言尽的。”

崔戢刃摇头一叹道:“我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我心里非常后悔,如果我早知道是这结果,当初无论如何,我也会阻止大姐与去万二郎在一起,我宁可大姐怪我一辈子,也绝不愿意让她永远的离开我。”

卢师卦道:“当时你又如何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恐怕你真的这么做了,此时又会来找我来抱怨,你宁可崔大姐快乐一时,也不愿她痛苦一生。”

崔戢刃一愣,呵呵道:“恐怕是的,人总是贪心的。”

卢师卦呵呵一笑,道:“走吧,去我屋里坐坐,”

崔戢刃仰面长吸一口气,点点头。

二人一同往卢家药铺走去。

崔戢刃突然道:“听闻最近你与善行又都被皇上封为坊会长和副会长,真是可喜可贺。”

卢师卦摆摆手道:“这可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也就我们这些傻子才愿意做,那些王公贵族为了一个皇家警察,都争得头破血流,可是没有一个人来争这坊会长,可想而知这差事不好做啊。”

崔戢刃笑道:“这事呀,我也觉得就你和善行二人最为合适,要是安排其他人的话,只怕会适得其反。”

卢师卦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看你也合适啊”

“我不行。”崔戢刃摇摇头,道:“其实女魔头说的挺对的,我这人就是太心高气傲,以至于到现在都一事无成,下回如果我爹爹再邀请我去云游四海,我就答应得了,这大事办不成,留在父亲身边尽尽孝道,也算是不负人子。”

卢师卦没好气道:“都拿萧无衣出来当借口了,看来你还是无心为官啊。”

崔戢刃笑而不语。

“真是拿你没办法。”卢师卦苦恼的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戢刃,你当不当官,这全凭你自己的意愿,我不会勉强你,但是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听我一言”

崔戢刃笑道:“如果是关于韩艺的,那卢兄还是别说的好。”

卢师卦皱眉瞧了眼崔戢刃,他就是想说韩艺与崔戢刃之间的事,其实这个大结局出来之后,他也想起了崔大姐,他不清楚韩艺是否在含沙射影,但是他觉得这事也算是在帮崔大姐证明,他不想因为这事,加深崔戢刃与韩艺的误会,实乃好意一番。

崔戢刃苦笑道:“卢兄,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崔戢刃生平只恨二人,最恨的就是我自己,其次就是独孤无月,但除此之外,我就再没有恨过任何人,包括韩艺。”

卢师卦皱眉道:“这里就我们二人,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不用说这些话来搪塞我,你与韩艺的过节,我可是听善行他们说过不少。”

崔戢刃笑道:“过节是过节,但是恩怨是恩怨,不能一概而论。我与他无仇无怨,只是他当初挑起这场争斗,我不过就是应战罢了,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复杂,还有,莹莹与那小胖子的事,我也没有记怪对方,我只是不让他们来往罢了,因为我不想大姐的悲剧又再生在莹莹身上。”

卢师卦听得糊涂了,道:“那你究竟想要怎样”

崔戢刃微微一笑,道:“这不过就是一场游戏,只是还没有分出胜负,我不过就是求一个胜负罢了。”

卢师卦听得好气好笑,道:“你这是无事生非。”

崔戢刃道:“就算是无事生非,那也是他挑起的。”

卢师卦无语道:“你与他本无利益瓜葛,甚至连来往都没有,这胜负又从何而来”

崔戢刃笑道:“总有机会的,上回歌妓失踪一事,不就是一个机会么,只是最终被陛下一道圣谕给化解了,不然他就输了。以前他只是一个商人,机会不多,而且我也不会做买卖,现在他当官了,能够分出胜负的机会那就多多了,而且实力也更加平等了。”

卢师卦提醒道:“戢刃,如今韩艺身处要职,其中关系,错综复杂,你可别乱来啊”

崔戢刃道:“这我当然知道,你放心好了,我只会将胜负局限在我与韩艺之间,不会牵扯无辜的,更加不会坏了你们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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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千”君归来

今儿一大清早,韩艺就提着一些礼物来到了御史台,可以还未到门口,就见一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张铭、霍元德、蒋献等人。看

“你怎么来呢?”

霍元德看到韩艺站在门前,不免惊讶道。

我是监察御史,我来这里奇怪吗?真是搞笑!韩艺笑呵呵道:“我这不是想你们吗,我上任这么久,却是没有帮上一点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起,这是一点礼物,以表歉意。”

这礼物可不能收,谁知道是不是脏钱,韩艺如今受贿已经受的名气高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旷古烁今第一人。

张铭是知道内幕的人,轻咳一声,道:“你现在要忙着民安局的事,也怪不得你,这礼物就免了吧,我们御史台没有这一套。”

“啊?”

韩艺面露为难之色。

张铭皱眉瞧了他一眼,见他欲言又止,于是问道:“怎么?还有事么?”

韩艺讪讪道:“倒是有点小事,劳烦张中丞帮忙。”

张铭谨慎道:“什么事?”

哇!用不着这么防备我吧?韩艺羞射道:“是这样的,我老是不来,十分不妥,索性就想请个假。”

张铭明白了,这小子是想将旷工变得更加名正言顺,不过这也正合他意,道:“行,这没有问题。”

韩艺欣喜道:“那那真是多谢了。”说着,他突然又问道:“对了,不知中丞你们打算去哪里?”

张铭哦了一声,道:“蒋御史今日要出外巡视,我等送送他。”

“是吗?”

韩艺眼中精芒一闪,道:“那那我也送送蒋御史吧。”

蒋献与韩艺没有多少交情,哼道:“你如今是个大忙人,就不用了。”

“要的,要的。”

韩艺道:“我若不知,那也就算了。我现在都来了,倘若这都不送送的话,那别人会以为我们御史台不和睦的。”

谁跟你和睦了。

霍元德、丁卯等人纷纷暗想。

张铭遇到韩艺也是无奈,再加上他最近风头正劲。心想还是不要跟他去计较,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就点头答应了。他答应了,蒋献等人自然不好多说。

韩艺就与他们一道送蒋献往南城门那边行去。

然而。送至城门时,几人纷纷向蒋献告别,其中就属韩艺最煽情,说得就好像父亲送别儿子似得,弄得张铭等人哭笑不得,直到蒋献快要火了,韩艺这才及时打住。

“中丞,各位,蒋某告辞了。”

“蒋兄慢走。”

“路上小心。”

待霍元德他们说完,韩艺最后才道:“如今天冷。晚上睡觉时记得盖被子哦。”

还是父送子啊!

蒋献差点没有从马上摔下来,气得直接拉转缰绳,领着几个下属,扬长而去。

你很快就会来的。

韩艺嘴角露出一抹奸笑来

送走蒋献之后,韩艺就去了,长假到手,他也没有脸再去御史台了。

到北巷,他直接去到了卢家药铺。

只见郑善行、卢师卦、王玄道早就虚席以待了。

郑善行见韩艺来了,急忙问道:“蒋御史走呢?”

韩艺点点头,道:“已经走了。”

郑善行道:“韩小哥。我可是求得半天,才求得我大伯见霍元德等人一面,万一不成,那。”

韩艺立刻道:“那也没事。人家霍元德他们平时没少拍你马屁,无非就是想向你们郑家讨教一点学问而已,又不是伤天理的事。”说着他又道:“不过你也放心,这事一准错不了的。每蒋献出巡的第二日,蒋夫人都会以为蒋献求平安为由,去大业寺沐浴斋戒。实则是去张铭厮混的。”

郑善行道:“可万一张铭有事没去呢?”

“不太可能,偷情绝非只是行床笫之乐,追求的还是一种刺激,让人沉醉其中,欲罢不能,只要别出什么大事,张铭一定会赴约的,你是不知道,刚才张铭看到蒋献离开时,眼中充满了激动和期望。”

韩艺说的那是有声有色啊!

卢师卦叹道:“这事办的总是让人心神不安,看来我还真是不适合做亏心事。”

说得我好像常做似得。韩艺委屈道:“这我们也没有办法,不都是皇上逼的,要不这样,怎么能够达到目的。”

王玄道道:“卢兄你要是实在是良心不安,何不这样自我安慰,就当是我们好心将这事告诉了蒋献,至于之后生的事,那是他们事,也不是我们操纵的。”

韩艺没好气道:“我说王公子,这原本是一句挺安慰人的话,可是落在你嘴里,听得怎么总是感到怪怪的。”

蒋献行至一日,来到那熟悉旅店住下。

第二日一早,他就便早早起来,去给自己的爱骑喂食,毕竟武将出身,爱马如命,非常珍惜马,宁可自己饿着,也不能把马给饿坏了,这都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毕竟马是用来跑路的,它若不开心,你就晚了。

正当他在喂马时,忽听边上有人说道:“哎,你知不知道昨夜住咱们隔壁的是谁?”

“我听店家说了,好像是御史台的蒋御史。不过我看这蒋御史定是一个好官,这么大冷的天,还得去南边巡视,八成年也不能在家过了。”

“嘿嘿,我看这十有**是那张中丞安排的。”

“这是当然,难不成是你安排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你可别跟别人说,那张中丞与这蒋御史的夫人有私情。”

蒋献听得脑袋是一片空白,又听得外面那人惊呼道:“什么?”

“你倒是小声点呀!”

“这事你可别乱说,要是让人听了去,小心你小命不保。”

“这可是我亲眼见到的,还能有错么。我去年不是买卖不顺么,就寻思去就烧柱香。于是我就去到那大业寺烧香,那大业寺又大,我这头一去,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当时我又尿急,于是找到一偏僻的地方,可是我突然见到那张中丞鬼鬼祟祟往边上的小道走去,我一时好奇。就跟了过去。

又见张中丞进到一间偏僻的小厢房里面,我还隐隐还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声音。我当时还以为是哪个尼姑了,也就没有在意,人家这么大的官,找个女人又咋地了。于是我寻路下去了,途中遇到一个小沙弥,我就顺口问了一句,结果可把给吓死了,那小沙弥说是蒋夫人在里面沐浴戒斋,啧啧。”

蒋献在后面听着。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青筋暴露,浑身都颤抖起来,一步迈出,就准备冲出去问个明白,可突然目光往楼上一看,又收脚步来,大口呼吸。

等到那二人走远之后,他才走了出来。稳定住情绪,走入旅店内,正好见到自己的两个副官从楼上走了下来,向他道:“御史。行李已经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出。”

蒋献笑道:“都怪我粗心,有一道公文忘在家里了。”

“公文?”

其中一人道:“公文我们都带着的啊!”

蒋献摆摆手道:“不是普通的公文,是张中丞交给我的。”

“那怎么办?”

“这样,你们暂时在这里住一日,我骑快马去。要么今晚就赶来,要么明日中午到。”

“是。”

老大这么说,做小弟的哪敢多问。

蒋献连早餐都没有吃,估计他也没有心思吃了,骑着马就往长安那边赶去。

殊不知有两个鬼鬼祟祟之人正在后面偷笑,此二人正是张剑波和彭靖,他们方才所行之事,就是千门八将中的反将,这也是他们最为擅长的。韩艺一般都是当任正将,只是他从小以骗为生,故此非常全能

今日霍元德、罗文、丁卯三人非常高兴,因为他们终于能够聆听郑伯隅的教诲。

荣阳郑氏,底蕴悠长,出过无数宰相,这郑伯隅虽身无一官半职,但是不管在民间还是朝堂之上,都有极高的威望,他学问高,博古通今,哪怕是朝中大臣,有些时候都得去找他问策,能与他交谈那真是三生有幸。

几人来到长安东南角一处非常幽静的地方,在半山腰的一处亭台中,席地而坐,郑善行也陪同在内。

霍元德等人赶紧向郑伯隅请教这为官之道。

在他们眼里,学问还是其次,关键是如何为官。

郑伯隅也不愧是大才,举出一些古代名臣,是如何一步步登上庙堂。

霍元德等人听得是如痴如醉呀。

这还真不是忽悠他们的,这确实对他们非常有帮助。

不知不觉中,正午将近。

这时候,一个仆人走了上来,郑善行忙一抬手,示意那仆人别打扰他们,悄悄起身,与那仆人走到边上去了。

其实霍元德他们已经被惊扰了,下意识的余光一瞥,可等这目光收来时,忽然定住在山下,只见一道人影急匆匆往山下而过。

三人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彼此互望一眼,这才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不约而同又瞧向郑善行,只见郑善行背靠他们,在于那仆人窃窃私语,并没有现。

殊不知他们这一切小动作,全被郑善行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暗自佩服,韩艺真是有常人所不能之才呀,如此细节,都能把握的恁地精确。

过得片刻,他便过身来,来到亭中,微微颔,已示打扰,然后在郑伯隅耳边说了些什么。

郑伯隅点点头,又向霍元德等人道:“各位,家中有些事,我得立刻去,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霍元德没有丝毫惋惜之色,赶紧起身,一揖到地,恭敬道:“先生慢走。”

郑善行也朝着他们拱拱手,道:“真是抱歉。”

“无妨,无妨,多谢郑公子成全。”

郑善行、郑伯隅一走,三人就急忙忙朝山下走去

而在离这里一里远的一处矮山密林中,一个年轻的小哥蹲在山坡上,看着从下面急匆匆走过的中年男子,忽然呵呵一笑,道:“走这么快,人家可跟不上呀!好在我也有准备。”

说着,他拍了拍身边的一个柴夫,道:“佐雾,该你上场了,可别露陷啊!”

“放心,恩公,这事咱又不是第一干了。”

“咱就是第一干。”

“哎,第一干。”

佐雾将斗笠往脸上一扣,将一条烂布挂在脖子上,挡住一部分脸。然后就挑着担柴往山下走去。

这刚来到山下,刚把方向弄清楚,还没有走几步,就见三人疾步往这边走来,佐雾非常识趣的走到一边去。

霍元德突然停了下来,东张西望,又向那柴夫问道:“哎,柴夫,你等下。你方才可有见到一人往这边走过?”

“哦,刚才是有一人往这过去。”

“他往那边去了?”

“好像是往大业寺那边去了。”

当然不需要跟柴夫道歉,三人听罢,立刻往大业寺方向追去。

韩艺目测了下他们的度,暗自嘀咕,应该能够追上。

佐雾走得几步,然后过头来,朝着半山上面扬了扬帽檐。

山上韩艺竖起一根大拇指。

他现在做的事,就是千门八将中的风将,专门视察环境,收集消息的。

而前面过去的那人正是蒋献,只是他将马留在了城外,毕竟骑马入城这太引人注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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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我做得是好事

韩艺一直在鼓吹爱情自由,但是有人也常说,人还是要有所畏惧。

爱情如果太自由了,那也是不行的,因为这样就会伤害到别人,就跟后世一样,结婚如同打屁,离婚好似儿戏,如果只是你一个人的事,那你是生是死,都是你自己决定,但是离婚是一个家庭的事,岂能凭一己好恶来决定,由此可见,礼法的约束,还是有好得一面。

张铭就面临一个礼法和自由的两难境地。

韩艺以为张铭偷情,是为了寻求刺激,其实不然,张铭还真是对蒋夫人动了真感情,因为张铭的妻子不是他选的,而是他父亲挑选的,就是陈郡谢氏的女人,陈郡谢氏之所以日薄西山,不是说他们家族在朝中就没有一丁点势力了,而是陈郡谢氏开始跟庶族通婚了,贵族就把他给除名了,其实在朝中还是有陈郡谢氏的人,只是相对于王、郑这些大家族,少了许多,不能一概而论了。

谢氏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勤俭持家那是没话说,但是过于呆板,而且样貌普通,张铭其实不喜欢他妻子,没有共同的语言,而蒋献之妻,也是出身于香门第,但是生性活泼,会逗人开心,但是蒋献一个大老粗,上床就是拱,哪里会什么情调,她和张铭也可以说是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因为他们跟自己的丈夫、妻子并不是因为感情而结合。

这对与错,就难以判断了。

但是由于身份的关系,二人平日里也不敢来往,只能等蒋献外出巡察之后,约定在大业寺。这大业寺香火非常旺,人来人往很多,选择这里反倒是不易被人现,当然,这寺庙里面肯定有张铭的人做内应。

这一年才聚得一两,二人都非常珍惜。越是临近这一日,思恋之情那是澎湃汹涌。

今日张铭来如约来到大业寺后山的一间厢房内,一进门二人就拥抱一起,久久不肯分开。

正当二人你侬我侬之时。忽听门外有人惊呼一声,“蒋御史。”

张铭和蒋夫人如同惊弓之鸟,闪电般分开来,脑袋里面皆是一片空白,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蒋夫人急得眼泪都出来。本想向张铭求见,可见张铭比她还夸张,面色苍白如纸,浑身都在颤抖着。

砰地一声。

门突然被人给踢开来,只见蒋献手提朴刀站在门前,望着屋中二人,先是一阵呆愣,随后愤怒和伤心涌上心头,双目含泪,指着张铭就怒骂道:“张铭。你这卑鄙小人,枉我当你是兄弟,你竟然勾引我夫人,我今日要杀了你们这对奸夫****。”

言罢,他便提刀冲上。

蒋夫人顿时惊叫一声,人都是傻的。

张铭也慌了,不断的后撤,挥着手道:“蒋献,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

“事到如今。你还解释什么,你这无耻小人,我今日便要夺了你这条狗命。”

蒋献气得已经快要崩溃了,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处处维护的兄弟,哪里肯定张铭的解释,举刀便要结果了张铭。

“蒋御史,请住手。”

门外飞进一人来,张手就抱住蒋献的腰,嚷道:“主人。快走。”

张铭也知道此时说什么,蒋献也不会听的,但他还不忘蒋夫人,拉着蒋夫人顺着墙边就准备开溜。

蒋献见张铭拉着自己的夫人的手,更是暴怒不已,一肘往后击去,右脚顺势往后一踢,毕竟是武将出身,这身手过得硬,一肘一脚,就将那人给踢飞了。

张铭见罢,更是叫苦不迭呀,他来偷情,不可能带很多人在身边,就这么一个亲信。

蒋献一步上前,一手就揪住张铭的胸口,双目充满了血丝,只听得那骨头爆裂的声音,大吼一声,“贼厮,拿命来!”举刀便杀。

张铭大叫一声,我命休矣。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又有三人冲进来,抱手的抱手,抱腰的抱腰。

“蒋兄,快快住手。”

“蒋兄,莫要冲动啊!”

“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你这不义之人。”

屋内立刻乱作一团。

突然间,屋内安静下来,几人面面相觑。

“你们你们怎么是是你们?”

来人正是霍元德、丁卯、罗文三人。

张铭、蒋献都愣住了。

罗文趁机将朴刀给收了去,表情急切道:“二位,切莫意气用事呀!”但是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气氛瞬间变得非常诡异

在大业寺后山脚下的一处山坡之上,一人直立在一棵大树旁,一只极其秀美的手,轻轻抚摸着一只小乌龟。

此人正是王玄道。

忽然间,后面又走来一人,道:“怎么样?”

不是韩艺是谁。

王玄道笑道:“张铭果然来了。你那边呢?”

韩艺呵呵笑道:“我想此时他们应该碰面吧。”

王玄道道:“万一他们未及时赶到,蒋献一刀结果了张铭呢?”

韩艺道:“有这可能,但我们在这事上面,只能做一个好心的告密者,无法控制太多,如果想要控制太多的话,可能会把我们自己给搭进去。”

王玄道点点头,突然道:“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如你猜测的那般。”说着,他头往坡下的小道一扬。

韩艺转目一看,只见张铭和霍元德急匆匆走过。

过的一会儿,又见丁卯和罗文、蒋献也是匆匆而过。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骗子?只因人都是贪心。韩艺心中感慨一番,道:“这事就先告一段落了,究竟事情会怎么展,全由他们自己决定。”

这里是后山小道,那蒋夫人肯定是坐轿子往大道去了。

当真是如此吗?

王玄道心中暗想,他知道张铭、蒋献等人虽然还是拥有选择权,但是已经落入韩艺的圈套内,这是一个解不开的结。想到这里,忽觉一阵寒意袭来,不禁转目看着韩艺。怔怔不语。

韩艺略显羞涩道:“王公子,请你别这么看着我好不,我有些慎得慌。”

王玄道道:“不瞒你说,我方才站在这里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但是你却不同,你似乎对于这一切都非常淡然,仿佛真得与你无关,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干这种事?”

你这不是屁话么。韩艺故作郁闷道:“谁经常干这种事了。就算我想干,那也得先有人偷情呀,而且这事怎么都算不到我头上来,退一万步说,哪怕他们知道是我报的信,那又如何,我只是一个路见不平的好心人罢了,并不亏心,我犯得着紧张吗,紧张的该是他们。”

王玄道稍稍点了下头。虽然韩艺说得挺有道理的。但他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怪异,关键是韩艺的表现真的不像似第一干这种事的人了,因为在整个过程中,他既显得自信,又非常冷漠,但是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控当中,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手段?

令王玄道感到非常的不解。

二人站了一会儿,也各自离开了。

韩艺倒是没有急着会北巷,而是带着小野去到郊外一处偏僻的小湖边垂钓。

兄弟二人坐在湖边垂钓好一会儿,但只有小野钓上来一条小鱼来。

“大哥。这里的鱼好像不是很多。”

小野对自己的钓鱼技巧那是非常自信,这没钓上鱼,那当然不能怪自己,只能说着小湖里的鱼不多。

韩艺笑道:“鱼多体现不了技巧。耐心一点,总会有收获的。”

小野点点头,挠挠小脸,蛋疼的望着平静的湖面,他毕竟年幼,哪里有韩艺这般心境。

过了一会儿。忽然,一人走了过来,这人来到韩艺身旁,朝着韩艺抱拳道:“伍文轩见过韩御史。”

韩艺头一看,笑道:“来了啊,坐吧。鱼竿帮你准备好了。”

“是。”伍文轩坐在了韩艺的右边,拿着鱼竿,随手抛出。

韩艺见他手法生疏,于是道:“看来你不常钓鱼啊!”

伍文轩道:“韩御史真是慧眼如炬,我确实不太擅长钓鱼。”

韩艺道:“没事的时候,多学一些这种技能,一来能够平静心情,二来,技多不压身,尤其干咱你们这一行的。”

“是,我记住了。”

伍文轩点头道。

韩艺又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

伍文轩略显一丝崇拜的说道:“一切都如韩御史预计的在进展,我看谢辉那小子已经对流莺动了真情,自从谭大微微表露出想收他为婿的意思后,他渐渐变得非常关心蔡府的买卖,都快将蔡家的买卖当成是自己的买卖了,现在就看流莺何时对他敞开心扉了。”

韩艺道:“文轩,你可知道钓鱼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伍文轩一愣,随即摇摇头。

“就是急躁!”

韩艺道:“骗子同样也是如此,最忌讳急躁。”

伍文轩道:“这我也知道,但我们毕竟在骗人,这日子一久,总会露出破绽的。”

韩艺笑道:“你的这种顾虑,只是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的。是,日子一久,总会露出一些破绽,想要做到完美,那是极难的。但是这对对方同样也有影响,因为日子越久,就越逼真,对方也会沉迷其中,久而久之,他的防备之心就会逐渐被消磨殆尽,到时你所担心的破绽就会被他给忽略。而且你要明白,我不是要他的财,或者人,我是要他尝尝感情被骗的那种背叛的滋味。越是得不到的,他就会越想得到,用情就会越深,现在他对流莺的感情还不够深,必须要耐心的等下去。”

伍文轩道:“请恕我斗胆问一句,韩御史怎知谢辉对流莺的感情不够深?”

韩艺呵呵道:“这我自有办法。”

他的衡量标准,自然是梦思,梦思已经是谢辉碗里的菜了,这对于一个骗子而言,是非常难以舍弃的,如果谢辉在未得到流莺之前,就断绝与梦思的关系,由此可见,他对流莺用情至深,反之,那就还不够。

说话间,他手中一动,不禁面色一喜,哈哈道:“我就说要耐心,这大鱼才会上钩。”言罢,他已经拉起了鱼竿。

可当他看清楚鱼钩之物时,不觉一愣。

伍文轩顿时忍俊不禁,而小野则是嘿嘿偷笑着。

只见鱼钩处并非是什么大鱼,而是一只螃蟹。

韩艺尴尬的望着那只螃蟹,过得片刻,他自嘲笑道:“也对,这里能有什么大鱼,也就是一些虾兵蟹将。”

“哇!什么东西,好香啊!”

韩艺和小野刚到凤飞楼后院,忽闻一股浓浓的香味传来,不禁相视一眼,带着好奇心走了进去。

只见厅中梦婷、梦儿、小胖他们围在一张圆桌旁,上面放着不少菜肴,谈不上满目琳琅,但确实非常香。

“韩大哥,小野。”

熊弟率先现他们两个,急忙跑了过来,兴奋道:“你们快些过来,我带了好多好吃的给你们。”

韩艺一愣,道:“你今儿出门呢?”

熊弟也愣了下,随即道:“韩大哥,你忘记了么,你不是派我前去驸马府品尝美食么?”

“哦。”

韩艺恍然大悟,笑道:“你小子真够狠的,吃不完还兜着走。”

熊弟急忙道:“我没想拿的,是驸马爷让我带来给你尝尝。”

韩艺明白了,长孙冲还是希望他能够把把关,伸出手,轻轻拍了熊弟的滚滚圆肚,道:“吃撑着了吧。”

熊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嘿嘿道:“有点。”说着,他又一手搭在小野的肩膀上,兴奋道:“小野,你是不知道,我今日一日就吃了几十道菜,有些好吃的要命,有些又难吃的很,但是还挺有趣的。哦,明日还有一场,你跟我一块去,好不好?我一个人在那里,还是有些紧张。”

小野点头笑道:“好啊!”。

熊弟更是开心,擒住小野,开始叽里呱啦述说着今日遇到的一些趣事。

韩艺在一旁听着,其实他也喜欢听熊弟唠叨,露出那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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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大规模降价

别看韩艺泰然自若,处事不惊,其实他是非常谨慎的,他的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注重将自己与郑善行等人放在一个非常安全的位置上,甚至于张铭、蒋献中间有什么交流,他都不敢设计一些环节从而得到这些信息,如果是在后世的话,这个骗局绝对不会这么进行,因为在后世的话,他是可以跑路的,而且也不会连累别人,但是他现在不能跑路,而且有很多人跟着他,所以,这个计划他把握是有,但不是绝对的,中间可能会出现好些变数,他现在就在等御史大夫何时去世。

而且,他也没有空去管这些事,因为两市已经开始对北巷动手了。

时至今日,两市的商人已经等不及了,随着韩艺的官越做越大,他们就越害怕,等到《白色生死恋》大结局风潮刚刚回落,他们就准备给予北巷致命一击。

最简单粗暴,而且永不过时的方法就是降价。

东西两市七十二行统一降价,没有一家店铺是例外,只不过跟北巷买卖有冲突的,就多降一些,比如米铺、饰铺、蜜饯铺等等,而北巷没有的买卖,那就少降一些,比如什么弓箭、佩剑、席子什么的。

很明显就是针对北巷。

令人好气好笑的是,他们似乎没有动什么脑筋,直接将北巷那一套营销模式给搬了过去,弄什么抽奖,代金券,等等优惠的方式。

另外,他们还打出了夜市的口号,因为朝廷已经决定,夜市就定在两市,没有另外再选取地址,因为两市地理位置是极佳的。东市周边全都是王公贵族的府邸,太尉府也是在东市附近。西市同样也是如此,在西城最为繁华的地带。富人都住在西市周边,格局就是东贵西富。而平康里虽然也在内。但是平康里本来就夜夜笙歌,夜市对于平康里来说,增强的并不多。

另外,朝廷也出消息,此番夜市招商,是专门针对的是普通百姓,而且是那些田地比较少的百姓。

这也为两市赢得百姓的不少好感,另外百姓也爱贪图小便宜。此消息一出,立刻是蜂拥而至,这人越多,就越往里面凑,这就是人性,导致人就越来越多。

盖因唐朝的商业规模是非常狭隘的,商人少,竞争也少,故此两市成立至今,都没有出现过主动降价的现象。因为降不降,你也只能上我这里来买,跟垄断的意义差不多。这还是头一回,这就是竞争带来的。虽然价格方面,朝廷也只给予强烈的管控,但是朝廷一般干预的是涨价,降价朝廷哪里会干预,高兴还来不及了。

这直接给北巷带来非常沉重的打击。

因为那些贵族子弟以前来北巷,主要是因为话剧,现在话剧也没有了,而且两市这么热闹。他们当然也会去凑热闹。

贪便宜的百姓和图热闹的贵族都去了,那么北巷自然是变得空荡荡的。说是鬼市亦不为过,要知道这才仅仅降价了两日。

这也是自北巷市集开张以来。第一回出现这种现象。

店员都闲得拿着扫帚来到门前,扫着那已经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地了,确实没啥事做,他们又怕坐在店里被老板训,只有扫地了,证明我还在做事。

凤飞楼后院也是如此。

杜祖华、徐悠悠、东浩、佐雾等人,都坐在厅内,要么托下巴沉思,要么双目朝上打着哈欠,熊弟虽然很讨厌这种气氛,他喜欢开心,喜欢热闹,但是见大家都不开心,他也不好一个人开心,瘪着嘴,低着头,小声跟大兔和二兔嘀咕着什么,唯有小野习惯了,默默的站在角落里面,拿着一把小刀比划着。

“哇!这是什么情况?”

韩艺与桑木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大家这模样,不免一惊。

熊弟道:“韩大哥,你方才去哪里呢?”

“哦,去木坊那边看了看,你们怎么都坐在这里,不出去玩?”

“外面连个人都见不着,哪有什么好玩的。”

熊弟歪着头,显得很是郁闷。

“这倒也是。”韩艺点点头,心想,小胖他们倒还好,可是那些下人难免会胡思乱想,得找点事给他们干,免得他们胡思乱想的,正好,让他们放一个假,出去嗨皮嗨皮,于是道:“我听说两市挺热闹的,你们怎么不去看看。”

熊弟立刻道:“我们可以去么?”

“当然。”

韩艺笑道:“我们凤飞楼的文化不就是自由么,我什么时候对你们施行禁足令了。”

东浩就道:“恩公,两市这么做,肯定是针对我们北巷,我们怎能还跑去他们那里。”

韩艺指了指东浩,怒其不争道:“东浩,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还不明白,这做买卖又不是斗气,你们去两市逛,又不影响大局,这种跟自己斗气的面子,是最没有必要的。”

“可是——!”

“没是什么可是。”

韩艺一挥手打断了他们的话,转头向桑木道:“桑木,你立刻拨钱给他们,这钱还不能少,一人一贯钱,把其他人也给叫上,反正男人全部出动,女人全部留下,你们放心,我会留在这里守护她们吧。哦,给我推着车去,如今两市的东西这么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说着又向他们道:“记住,不把钱用完,就不能回来,看到啥钟意的,千万别犹豫,尤其是元家的青菜水果,给我使劲的买,趁机也改善一下大家的伙食。哦,记得帮梦儿她们也买些东西回来。”

杜祖华震惊道:“韩大哥,你是说真的么?”

“桑木,拨钱啊!”

韩艺都懒得废话了,道:“快去,快去,坐在这里唉声叹气的。旁人见了,非得以为我身怀绝症。”

桑木看着韩艺,心里嘀咕着。恩公这是受刺激了吧。

韩艺嘿了一声:“桑木,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点去,今天就由你带队。”

在韩艺的淫威之下,桑木只能服从命令,号令大家集合,准备家伙,进攻两市。

“咦?小胖,你们这要是去哪里?”

梦儿她们听得院中响声大作,也走了出来。又见小胖他们在个个背着麻布袋的,不禁好奇。

熊弟兴奋道:“我们要去两市买好吃的,梦儿姐你们要买什么么,我帮你们带来。”

顾倾城惊道:“你们要去两市?”

“对啊,倾城姐,你要买什么么?”

熊弟又开心的问道。

“这——!”

她们虽然没有出门,但也知道两市做这一切都是针对北巷,还跑去捧场,光想想都觉得怪怪的啊!

“是我叫他们去的。”

韩艺从厅中走了出来。

梦儿好奇道:“小艺哥,你为何这么做?”

韩艺一本正经道:“他们在这里。狼多肉少,他们一走,就是肉多狼少了。”

梦婷没有听懂。道:“什么狼多肉少,肉多狼少。”

顾倾城倒是领悟的比较快,啐道:“你这登徒浪子。”

“此时不浪,更待何时。”

韩艺嘿嘿道。

梦儿见韩艺还跟个没事人似得,道:“小艺哥,如今外面连一个客人都没有,这都是两市弄的,你怎么还叫小胖他们去两市买东西。”

韩艺叹道:“这有什么办法,客人爱上哪里买东西。那是客人的自由,我怎么能强迫客人了。做买卖,要淡定。总有生意不好的时候,书中也说过,勿以客少而哀愁,勿以客多而欢乐,平常心,平常心。”

熊弟突然道:“韩大哥,不是‘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么。”

“这是一个道理啊!”韩艺狡辩道。

“哦!”熊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韩艺见了,心想,我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误人子弟啊!

顾倾城笑道:“看不出你原来这么豁达。”

“我一直都这么豁达好不。”韩艺翻着白眼道。

说话间,桑木他们都已经准备就绪。熊弟又道:“韩大哥,我们走了。”

韩艺立刻招手笑道:“好的,好的,玩得开心。”

小野突然道:“你不去么?”

韩艺瞧着梦儿她们,抬抬眉毛,道:“抱歉,小野,哥志不在那。”

小野和熊弟相视一眼,偷笑两声。

东浩、佐雾本想说些什么,可见韩艺这表情,知道多说无用,换他——他真没脸皮,留在这里也没用,一挥手,大家就推着钱帛出了。

他们走后,韩艺立刻原形毕露,朝着梦儿她们嘿嘿道:“梦儿,站在外面怪冷得,要不咱们进屋玩玩扑克什么的,我最近又明了一种新玩法,挺带劲的,要不要试试啊!”

钱大方今日没有去西市,只是派了最得力的助手前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去了,也只会遭人嘲笑,索性就不去了,待在店铺里面,是左思右想,到底该选谁?忽听得外面响声大作,急忙出来一看,只见一条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的行来,正是桑木等人。

好大的阵仗呀!

钱大方以为韩艺又有什么大动作了,心中一喜,忙喊道:“桑木,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桑木还没有开口,熊弟就道:“钱叔,我们正准备去两市买东西了。”

“两市?”

钱大方顿时傻了,不敢置信道:“你们要去两市?”

熊弟点点头道:“对啊,两市今天所有的商铺都降价了,韩大哥让我们去买些东西回来,你不知道么?”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店铺也降价了,这没有办法,他现在可不敢再得罪行会了,但是这事怎么想,怎么亏,自己的店铺抵制自己的店铺,还真是有够窝囊的。

熊弟又招着手,道:“钱叔,我们先走了。”

说罢,他又和大伙有说有笑,好不快乐。

其实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哪里会考虑那么多,而且这是韩艺主动拿钱给他们去购物,这种老板,真心没的说,很难不高兴。

钱大方呆呆的望着熊弟他们离开,这——这是一个什么情况啊?忽见四周店铺的东主都出得店铺,彼此互望着,均是一脸茫然。

人家这么玩你,你还去捧人家的场,这准个什么事啊!

“钱老哥,这是怎么回事?”

“我哪里知道。”

“现在北巷连一个客人都见不到,韩小哥怎么还让他的人跑去北巷捧场?”

“难道其中有猫腻?”

“我看不像。”

钱大方突然道:“你们说韩小哥会不会已经放弃北巷呢?”

“此话怎讲?”赵四甲急忙问道。

钱大方道:“你们想想看,现在韩小哥都已经当官了,而且那些达官显贵都争着给他送礼,他不缺钱,犯得着为这事伤脑筋吗?”

贾富贵点头道:“倒是有这个可能,当官多光荣,商人又卑贱的很,一个天一个地,而且夜市与他也有莫大的关系,他为了仕途放弃北巷,也是极有可能的。”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

彭万金哼道:“别说韩小哥不想做这买卖了,就算他想,他也做不下去了。这一回两市摆明就是动真格的了,就那价钱,几乎就没啥赚的,客人当然是哪里便宜就上哪里,可是如果咱们也卖这价钱的话,光北巷这租金,咱们非得亏死去。”

“是啊!他们明显就是算计过的,知道咱们在北巷的生意都不敢跟他们那样降价,可是不降的话,客人又不会上咱们这里来,咱们在这里就是活活等死啊!”

“要不咱们就去找顾总行,说咱们关闭北巷的店铺,两市那些人已经对咱们有很大的成见了,得早点去啊。”

钱大方犹豫道:“要是韩小哥能够将租金退还给我们就好了,不让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说不定还亏了。”

几人相互瞧了眼。

窦义突然道:“如今是北巷最为危难之际,我们这时候去讨租金,无异于落井下石,万一韩小哥翻身了,到时咱们可就两边不讨好了,咱们这些买卖人,求得不就是一个和气生财么,即便咱们要走,我觉得悄悄走就是了,这租金的事等些时候再来要。”

贾富贵道:“窦老说的是,这租金韩小哥要是不给咱们,咱们也没办法,还不如等结果出来之后,咱们再来跟韩小哥商量商量。”

赵四甲道:“就算不要租金,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总得去找韩小哥商量商量吧。”

“去什么去?”

钱大方哼了一声道:“这事咱们才是最委屈的,而且咱们要是走了,这北巷也就关了,要也是韩小哥来找咱们,可是每回都是咱们去找他,这事弄的真是越来越窝囊了。”

窦义道:“钱大说得不错,如果韩小哥有办法,他自会来找咱们,要是没有的话,咱们去找他,也是徒劳无功。”

贾富贵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窦义微一沉吟,道:“现在还是刚刚开始,而且事已至此,咱们也不急在这一时了,要不就再等等看吧。”

钱大方点点头道:“我赞成,如果咱们现在就急着去找顾总行,他们肯定会对咱们要求这要求那,到时咱们可能会骑虎难下,最好还是他们来找咱们,那样咱们也可挽回一些面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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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竞争惠于民

在后世那个社会里面,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抱怨,找学校有人争,找工作有人争,找女朋友有人争,甚至连找一个厕所都有人争。⊙,

但是他们从未想过,如果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秒开始,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没有人跟你争,那生活会变得多么的无趣。

而且竞争带来的不单单是乐趣,还能带来进步。

同样都是中原大国,为何汉唐那么牛,而清朝就那么熊,因为清朝已经是级大统一了,周边就没有一个像样的敌人,故此才会不思进取,而汉唐却有着匈奴、突厥、吐蕃这些强大的敌人在边上虎视眈眈,那么就必须时刻鞭策着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不然的话,随时可能被人消灭。

顾言商此时此刻深有感触,在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是非常享受其中的,这也是他当上总行后,次能够完完全全执行总行真正该拥有的权力。

这就是竞争带来的。

他站在西市的最高的楼上,俯视下面那密密麻麻的游客,有种睥睨众生的感觉,突然间,心中又生出几分惆怅来,因为用不了多久,北巷就会关闭了,一切又会回归如常,到时大家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将他捧得高高在上。

“总行,总行,”

忽听得后面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顾言商回头一看,只见魏青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心想,曾几何时,这厮对我爱理不理,如今就跟条狗似得,围在我身边转。

“总行!我方才悄悄去北巷转了转,北巷是一个客人都没有,而且,我还听说了,连凤飞楼的人都跑来咱们西市买东西了。”

魏青很是激动道。他之所以比任何人都要勤快一些,那是因为一旦两市胜利,他在两市的地位肯定是大大增加,而相比较起来。钱大方在两市的地位肯定就不如他了。

顾言商皱眉道:“你说凤飞楼的人跑来咱们这里来买东西呢?”

魏青点点头,突然道:“难道总行认为其中有猫腻?”

顾言商沉眉思索片刻,摇摇头道:“不太像,除非他韩艺有能力将咱们两市的货物一扫而空,否则的话。这对咱们根本没有影响。这倒是好像在向咱们示好。”

魏青点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总行,你想想看,这夜市可是韩艺他提出来的,而要办好夜市的话,就必须依靠咱们两市,这一定韩艺在向咱们示好,给自己留有余地,这买卖做不好,也就是少点钱,但是夜市没有办好。他的仕途就会受到影响,孰重孰轻,他不可能不清楚。不过区区一个夜市,咱们自己也可以弄,根本不需要他,到时总行请放心,我们一定会以你马是瞻的。”

顾言商听得心中一喜,但也没有露出什么激动的表情,道:“那钱大方他们呢?”

魏青道:“钱大方他们早上的时候还在北巷,可是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现他们已经来到西市,看来他们已经知道错了。”

顾言商这才微微露出微笑来,道:“倘若他们早这样,我们又何必花这么多工夫。”

他们这番降价。可不是为了跟北巷抢客人,这种几乎无利可图的买卖,绝不是长久之计,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他这么做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逼迫钱大方他们回来。只要钱大方他们撤资,北巷的市集就必须关闭了。

“那是,还是总行你厉害。”

魏青谄笑两声,道:“我看也差不多了,赶紧让钱大方他们将北巷的商铺给关了吧。”

“你急什么?”

顾言商当然不愿尽早出了结果,那么他就会失去手中的权力,道:“现在他们还没有主动来找我,证明他们还在观望中,我要他们主动来找我,那样的话,他们必须服从我们的条件,反之,他们一定会提出条件的。”

魏青心想也对,得借这一次机会,好好压压钱大方。又道:“对了,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

顾言商道:“什么消息?”

魏青道:“凤飞楼的刘娥今日去户部了。”

“当真?”

“消息非常可靠。”

顾言商笑道:“如此看来,对方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魏青道:“可是韩艺毕竟现在被封为皇家特派使。”

顾言商轻轻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如果他真的有把握,那他就不会让一个妇人出面了。这大可不必担心,户部那边对北巷是深恶痛绝,这一回他们不但不会帮助北巷,还会帮我们再添一把火,到时钱大方等人就会来找我们了。”

魏青听得欣喜不已,拍马屁道:“总行真是运筹帷幄啊!”

这可能唐朝自建国以来,第一次出现大规模的商业冲突,以前从未生过,这不但给百姓带去惠利,而且也惊动了朝廷,包括李治都听闻了,还派人前去打探情况,因为朝廷也想看看能否从中寻获到什么启示,如果以后生这种情况,那也有事例可以做参考。

在东市的一间三楼高的酒楼内。

这下面都是人满为患,而三楼却显得空荡荡的,就是四个老者坐在窗边,遥望窗外的盛况。

这几个老者可是不得了呀,正是长孙无忌、韩瑗、来济、高履行。他们几个往这一坐,谁还上得来。

韩瑗不禁感慨道:“这些商人都疯了,一匹绢才卖四百三十文钱,这是贞观后期以来,最低的绢价了,记得永徽年初,最低时一匹也要四百四十五文钱。”

来济听得好气好笑道:“想贞观年间,朝廷多番与他们商谈,让他们将粮价给降下来,但是他们死活不肯,宁可关门不卖,也不愿降价,可现在还得求着让朝廷给他们降价,这些商人还真是贱的很啊。”

长孙无忌突然向高履行道:“文敏,你身为户部尚书,你如何看待此事?”

高履行微一沉吟。道:“我觉得方才来同书说得有道理,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当初朝廷平白无故让他们降价,他们肯定不会答应。但是如今不同了,北巷抢走他们许多客人,为了捍卫自己的利益,他们才主动降价。我在想,如果北巷是归朝廷所有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利用北巷才稳定物价,这样比朝廷直接跟他们商量要好得多。”

“的确如此,有竞争的物价才涨不起,以前他们囤积粮食升高粮价时,事先都是背地里商量好的,而韩艺不是谁的人,而且还是外地来的,一直都受到不少人排挤,故此才会形成这种竞争。”长孙无忌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朝廷出面保北巷?”

高履行摇头道:“若是如此的话。两市恐怕会不服,朝廷也没有理由帮助韩艺,而且我们帮的了一回,帮不了两回。我方才那么说不是针对两市与北巷之争,而是我认为朝廷可以适当的对市场放宽一些,增加一些商人进来,让他们彼此竞争,这样朝廷也便与调控。”

韩瑗道:“太尉,这事我也早就想跟你说了,我认为韩艺当初说的非常有远见。贞观时期,中原百姓刚刚经历数十年的战争,谁也不想打仗,而且良田荒废。人口少,故此均田制才能完全的实行下来,但是如今人口激增,而土地是不会变多的,另外,土地兼并现象也而是愈严重。朝廷是否能够将商业作为一种辅助手段,用来配合我朝的均田制。”

长孙无忌轻轻一叹,道:“不瞒你们,自从韩艺上回说过这事之后,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历朝历代都有土地兼并的现象,难以阻止,既然如此,只能另辟佳境,而散贫民于商,这的确是可行的,可是,商贵在动与通,而均田制贵在静与闭,一静一动,截然相反,倘若朝廷放宽通商,那么就必须允许百姓自由去各地通商,百姓一走,这田地可就荒废了,故此这可不能轻易放宽,否则国之本将会动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得步步为营,朝廷可以将放宽通商局限于长安城内,毕竟长安是狭乡,很多百姓都没有分到多少土地,如果能在不动摇国制的前提下,帮助他们谋求生计,那也未尝不可,而且长安是京师,倘若有错,也可以及时改过来,不会引起太大的动乱。”

高履行微微笑道:“还是太尉你想的周到。”

长孙无忌摆摆手道:“老了,思维不如那些年轻人敏捷了。韩艺有句话说的非常好,治国之道,得与时俱进,为臣之道,同样也是如此。但是我大唐幅员辽阔,我们这些大臣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引起轩然大波,故此尔等一定要切记,决不能急躁。”

“我等一定谨记。”

北巷。

在顾倾城的煽动下,韩艺左拥右抱的梦想破灭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围着炉火,那是何等的凄凉。

幸好,他还有茶五。

茶五因为有很多事要做,故此他并未去两市。

“你确定钱大方他们都去了两市。”

“确定,确定,我亲眼看着他们离开的。”

“那他们将店铺关了没?”

“那倒还没有。”

“呵呵!那行,我先去淘宝大市场看看。”

韩艺拍了拍茶五的肩膀,笑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改日我出钱请你去中巷和南巷玩。”

“啊?”

“你不喜欢么?”

茶五摇摇头。

“差点忘记你就是在这里长大的。”韩艺一笑,又道:“这样吧,我到时给你一笔足够你在长安任何地方潇洒的钱,至于去哪里,今晚好好考虑考虑。”

“哎!”

茶五点了下头,突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妥,又是一脸尴尬的望着韩艺。

韩艺哈哈一笑,道:“我先出门了。”

出了凤飞楼,他就去到了淘宝大市场,里面同样也是冷清清的,那些小摊主个个都是愁眉苦脸。

“韩小哥。”

还是那陶老伯最早现韩艺。

大家一见到韩艺,面色一喜,立刻都围了过来。

“大家好!”

韩艺拱拱手,突然向陶老伯道:“陶老伯,记得你当初赚钱赚得痛哭流涕的,险些没有昏厥过去,现今没钱赚了,你怎么又不哭了?”

这陶老伯是一个实诚人,还真的思考了一下,随即憨厚的说道:“咱以前都习惯没钱了,一下赚那么多钱,所以才会哭的,现在没钱赚了,虽然心里不好过,但也没有想哭——这——好像是有点奇怪哦。”说到后面,他把自己给说糊涂了。

汗!这么标准的答案!

韩艺愣了下,笑着点点头,道:“我真的非常感激各位没有去找我,我原本以为你们肯定会来找我的。”

陶老伯道:“不瞒韩小哥,我们的确想过去找你,但是想想你可能心情不好,故此才没有去打扰你。”

韩艺点点头道:“我明白。”

忽有一人怯怯问道:“韩小哥,你能跟我们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我来也就是为了这事的。”

韩艺道:“这事比较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但这其实与你们无关,不管将来怎么样,这淘宝大市场一定会开下去的,不然就便宜姓马的了,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这周边还有很多人,中巷和南巷都不会倒的,有他们在,淘宝大市场就不会缺乏客人,所以你们根本不用担心,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前些时候你们一定很累的吧。”

陶老伯摇头道:“一点也不累。”

赚钱赚的这么嗨皮,怎么会感觉累。

“是么?”

韩艺莞尔一笑,道:“但不管怎么样,你们是真的真的不需要有任何担忧,淘宝大市场会一直存在下去的,这样吧,这个月的月租你们全免。”

大家一听,不免脸露喜色。

“韩小哥,你真的不会关闭淘宝大市场么?”

他们跟钱大方他们不一样,两市可不会收留他们的,这里是他们唯一能够做买卖的地方,他们是肯定不会离开的,他们就是担心北巷倒闭,韩艺将这淘宝大市场关了,那他们真的会哭死去。

“我向你们保证,绝不会关闭淘宝大市场的。”韩艺肯定的点点头,又道:“另外,现在西市的东西这么便宜,但我看维持不了几天,再过不久就得过年了,你们赶紧去买,但是也别看什么都买,日常所用之物,就可以多买些回来,反正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安心休养几日,再好好琢磨一下自己的买卖,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大家得到韩艺的保证,开心极了,他们也不是贪心的人,这两天没有买卖,那也就算了,反正都穷掼了,就怕以后都不能来这里做买卖了。收拾着就准备回去了,明日再去西市购物。

韩艺看到大家脸上的笑容,心里也就放心了,其实他就担心这里的人会多想,特地赶来给他们一个答复。因为他们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商人,都是老实人,狡猾一点的,当初都不敢来北巷做买卖,怕被骗,只有这些老实人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就一头就闯了进来,反正他们也没啥可输的。

刚出得北巷,韩艺本能余光往出口那边一瞥,只见一位极为高挑的大美女,聘聘婷婷的走了过来。

他赶紧一抹脸,立刻露出一副苦逼的表情,眼眶微红,待那美女走过来,他小小抽泣了下,道:“我知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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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近朱者赤

毕竟是骗子,情绪来的非常快,而且非常的逼真,现在的韩艺看上去就跟股市崩盘,准备与人约至天台一样。

高挑、优美的元牡丹很是复杂的看了眼韩艺,温声细语道:“你还好吧?”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关心。

韩艺摇头不语,心里却嘀咕起来,这是什么情况,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这也太假了吧。难道她爱上我了?哇!这来的未免就太突然了点。

正当这时,听得大市场内传来脚步声,元牡丹一怔,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那里坐坐吧。”

韩艺点点头,其实他很想问,只是坐坐么?

二人来女仕阁,元牡丹先是为他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坐在他对面,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韩艺指着窗外道:“你往窗外一看便知,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说这些。”

元牡丹轻轻一叹,点了点头,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要是有打算的话,就不会让淘宝大市场的小贩都先回去。”

韩艺长叹一声,道:“我还是有些太胆大妄为了,有句话说得好呀,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浮云,毕竟我与两市的实力相差甚远,他们赔得起,我可赔不起呀,而且他们后面还有朝廷撑腰,这一招我还真是束手无策,这一次我怕是会一败涂地。”

元牡丹低眉沉吟片刻,道:“真是抱歉,这事我真的无能为力,毕竟这买卖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唯一能够帮你的就是取消我们之间的赌约,那一千贯,咱们就一人出一半吧。”

靠之!你想得美。你都已经输定了,我凭什么帮你出这钱。

韩艺看到元牡丹一脸同情的表情,真心想喷她一脸,可转念一想,不对呀,什么时候元牡丹变得这么会关心人了。哦,我明白,她是故意装成这样,哎呦,这一招还真是高呀,我若答应她,那我就白白损失五百贯,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呀,可我若不答应他。那岂不是告诉她,我这是在忽悠她的。娘的,这婆⊕≈sty1e_;娘什么时候变得奸诈了。

元牡丹瞧着韩艺道:“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只是杯水车薪,但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帮你的了。”

装!使劲的给我装!韩艺摆摆手,苦笑道:“算了,算了,我都已经输成这样了。还在乎这一千贯钱么,也算是为自己留一个好名声。反正是做善事。”

元牡丹道:“你可莫要意气用事呀,一旦北巷关闭,你将损失惨重,还得养这么多人,什么都需要钱,到时这一千贯对你而言。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韩艺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关键是已经被看穿了,就没有意义了,懊恼道:“行了,行了。别再这里装了,有意思么?”

元牡丹其实也忍得难受,咯咯一笑,美目一闪一闪的,道:“是你先装的,我只不过是在配合你,而且我看你装的挺有兴致的。”

忽悠人当然有趣,但是被人忽悠,这可就没趣了。韩艺没好气道:“你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元牡丹道:“这都是跟你学的。”

“别!”

韩艺立刻道:“千万别这么说,我这么憨厚的一个人,什么时候跟狡猾沾上边了,你可别想坏我名声,好歹我也是一个官。”

元牡丹微微一笑,朱唇微微张开,露出那一排整齐的皓齿,悠哉的品了口香茗。

韩艺道:“哎!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自问演技还挺不错的啊!”

“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元牡丹淡淡道:“如今一直都是两市在主动出击,可是你连手都没有还,一直在被动挨打,这可不像你,输赢且不论,但是你不可能一点动作也没有,可见你肯定还留了后招,那么你方才定是装的。”

这么厉害?

韩艺惊讶的看了眼元牡丹。

元牡丹抿唇道:“就是这么厉害!”

韩艺一愣,咬牙切齿道:“学的还真是像。”

元牡丹实在是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承让,承让。”

汗!原来是装过头了,早知如此的话,我就应该硬气一点,激她加注一千贯。韩艺翻了翻白眼,咱喝茶,不跟你聊天了。

元牡丹微微瞥了他一眼,道:“看来你是胸有成竹啊!”

韩艺摇摇头道:“这倒是谈不上,对方这一招简单直接,但非常有效,关键是两市的地理位置极佳,你也知道,虽然两市是朝廷规划的,但实际上也是根据长安的格局形成的,东贵西富,西市周边都是富人,而东市周边都是贵族,你叫那些商人如何会为了北巷舍弃两市,还是很难的,甚至可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情况下,我是很难取胜,而且我还是一个官员,这让整件事变得非常复杂,我的办法就是拖,因为我相信总会有转机的,我也相信他们的降价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我也相信他们不可能一直都这么齐心。”

这说了半天,好像全盘托出,但仔细一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似得。元牡丹瞧了眼韩艺,目光中透着狐疑之色,韩艺这人说谎的功力实在是太强了,这话说的的确是句句在理,而且表情很非常到位,真心看不出是真是假,其实她也是如此想的,不然的话,当初她就不会跟韩艺赌那一千贯了,可是她总是觉得韩艺绝不会坐以待对手毙,但是她又想不到韩艺究竟藏了什么后招。

小样!方才被你看穿了,那只是因为我大意了,这一回,还不忽悠住你。韩艺对自己的演技,那是有着十分的信心啊!

过得片刻,元牡丹还是无法从韩艺眼中读到什么,突然道:“其实你也是立于不败之地。”

韩艺诧异道:“此话怎讲?”

元牡丹淡淡道:“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将北巷变成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女人的市场,如此一来。北巷与两市就不会有任何冲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岂不是更好。”

韩艺一笑,瞧着元牡丹不语。

元牡丹道:“你看甚么?”

“当然是美女,难道还是大婶啊!”

韩艺说着不给元牡丹飙的机会,立刻又道:“其实对于你们元家而言。有不有北巷,区别就在一个女仕阁,你们元家不跟钱大方他们一样,即便是在两市,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你们元家竞争,只是男女之别,如果北巷是完全属于女人的,那么你们元家的买卖就可以更上一层楼了,相反男人日的存在。还会削弱你女仕阁作用。”

元牡丹点点头道:“我不否认,但对于你而言,同样也是一件好事,难道你想跟两市一直都斗下去吗?”

韩艺笑道:“如果可以一直争斗下去,那为什么不呢?”

元牡丹一愣。

韩艺呵呵道:“做买卖就是要有竞争才会有趣,倘若没有竞争的话,商业根本不可能展起来,唯有商业规模越来越大。我们这些商人才能够更好的生存下去,就算我这一回输了。他日我也一定会东山再起的,结果其实对我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我看重的是过程。不过就算我输了,我也不会将北巷变为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女人的市场。”

“为何?”

“因为不被允许。”

韩艺道:“女人日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中间间隔着男人日。倘若天天女人日的话,那不少女人恐怕会天天泡在北巷,这对于一个家庭而言,并非一件好事,也是男人不会允许的。到那时候,恐怕女人日反而会被迫关闭,任何事都不能操之过急,不然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究竟女人日能够走多远,又能够变化成什么样子,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唯有时代才能决定的。”

元牡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韩艺忽然眼光往窗外一瞥,随即道:“抱歉,我有点事,先告辞了。”

元牡丹往窗外一看,只见刘娥带着两个女婢从楼下经过。

韩艺飞快的从女仕阁出来,然后抄小道跑去后院,见刘娥来了,赶紧摆好poss,一手撑着墙,一手拿着刚刚从女仕阁顺来的鲜花,左脚弯曲横过右脚,脚尖垂直于地面,造型是帅气,只是方才跑得有些急,故此有些喘,过得片刻,刘娥就走了过来,见韩艺站在院门口,姿势怪异,还稍稍一愣,随即哼了一声。

韩艺当做没有看见,将鲜花递上,深情款款道:“刘姐,辛苦了。”

刘娥看都没有看一眼,绕过韩艺就走了进去。

日!要是后世的我,那你还不被我那一双深邃的双眼迷的神魂颠倒。韩艺郁闷的捶了下墙,然后转身紧追了过去,来到厅中,他又是一脸谄笑道:“刘姐坐,喝茶喝茶,一定累坏了吧。”

刘娥狠狠瞪了韩艺一眼,哼道:“你以为这就算了,你可知道我在户部受了多大的委屈。”

“当然,当然。”韩艺直点头,暗想,要是去耀武扬威的话,那我就去了,还要你去干嘛,你又不会装逼,你只会装委屈,但这话可不能说,笑道:“刘姐,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其实我也不想,但是这事如果由我出面的话,你反而会更加苦恼,因为毕竟我是官,我出面事情反而会变得更加复杂,到时你又会怨我。”

刘娥听得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道:“难道就非得要去求他们么,我真是怀疑,你是不是故意在整我,户部摆明就是站在两市那边的,而且一直视我们北巷为眼中钉,你还叫我去告两市什么扰乱市场,企图什么垄断什么的,这事好像他们还是学我们的,你这不是让我送上门给户部羞辱么,你是不知道方才户部那些官员是如何讽刺我的。”

越说她越觉委屈,她方才在户部,被那些官员嘲讽的生不如死,还得赔着笑脸聆听他们的教训。

当然,要不是这样,韩艺也不会这么谄媚了,他不用问,也知道刘娥遭遇到了什么,如果不是他的话,恐怕刘娥还会遭到惩罚,道:“其实我也不想让你受这罪,但是如果我们不让户部把这事说明白,说清楚,等到我们反击的时候,户部就可以轻易干预,那变数可就多了,现在他们羞辱是痛快,但也等于断了他们自己的后路,等到时两市大难临头的时候,他们就不好干预了,你等着好了,我一定让你羞辱回来的,你这罪绝对没有白受。”

刘娥狐疑道:“当真?”

“我以人格保证。”

“人格?”

刘娥复杂的看了眼韩艺。

韩艺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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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坚持坚持

竞争这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原本那些不嫌事大的人,还等着看一出好戏,可是哪里知道,从一开始两市就占得绝对的上风,打的北巷都已经自暴自弃,连凤飞楼的员工都贪图便宜,跑到两市来购物了。

而且越来越多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很多贵族人士因为看韩艺不爽,故此都让自己的儿子去两市逛逛,为两市助威。

这样一来,两市的人是越来越多,很多不需要购物的贵族都跑去两市吃喝玩乐,这甚至还连累到整个平康里,中巷、南巷的生意都受到了非常大的打击。

似乎,胜负已定。

北巷。

这一日上午时分,北巷终于迎来了几位客人,不过似乎来者不善,因为他们都穿着户部的官服。

“几位客官,进来看看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钱家米铺的店员都太饥渴了,直接忽略了那一身官服,冲上去,就准备拉客。

为一个穿着青袍的官员嚷道:“去,叫你们东主出来。”

“哎呦,这不是曹巡官么。”

钱大方今日来北巷,正准备命人收拾一下,随时准备关店,可还未来得及嘱咐店员,这户部的曹询就来了,心中也是上下打鼓。拱手一礼,又问道:“不知曹巡官大驾光临,有何事吩咐?”

巡官是户部的一个官职名称,专门出外巡视,其中包括粮食收成,市场货物,等等。

曹询趾高气扬道:“今日有人来我们户部告状,说你们北巷的店铺弄虚作假,偷工减料。故此戴侍郎命我等前来查明真相。”

钱大方听得一张脸都扭曲了,道:“曹巡官,你是知道我的,我钱家的粮食那可是出了名的好,从未干过这事。”

“我也是奉命行事,难不成你还想阻止我们执行公务么?”曹询官威十足的说道。

“不敢。不——不敢。”

钱大方浑身就跟脱力一般,垂头丧气,他倒不是做贼心虚,只是他明白,这一定是两市搞的鬼,也就是说,北巷败局已定,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性了,因为户部都站在两市那边去了。

曹询朗声道:“给我一家一家的查。决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遵命。”

几个手下立刻针对北巷全面盘查起来。

虽然北巷是第一个私人开的市场,可以不受朝廷的直接管理,但是如果你犯法了,那朝廷肯定还是会干预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其实早在最开始的时候,户部就曾有意要用一招给北巷一个下马威,但是却被高履行给阻止了,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有人都跑去户部告状了,户部查的是名正言顺。

一会儿工夫。这些店铺的东主都纷纷走了出来,交头接耳的,纷纷摇头叹气。

“怎么回事?”

这时,凤飞楼那边走出二人来,正是韩艺和茶五。

曹询斜目一瞧,道:“你是?”

韩艺拱拱手。道:“在下就是皇家特派使。”

看着好似委曲求全,说的话却是吓得人死。

曹询尴尬的行了一礼,道:“在下户部巡官曹询,见过皇家特派使。”

毕竟官阶差太远了。

“岂敢,岂敢。”

韩艺还是表现的非常谦虚。道:“不知曹巡官来此有何贵干?”

曹询又跟韩艺解释了一遍,当然,语气要缓和得多。

韩艺为难道:“曹巡管,我看这事八成是诬告,你看我这连一个客人都没有,何来的弄虚作假啊!”

曹询点头道:“是,下官也是怎么认为的,只是有人告到户部来了,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还请特派使多多担待。”

毕竟为官多年,场面话还是会说的。

韩艺道:“那能不能通融一下。”

曹询露出一副比韩艺还有苦逼的表情,道:“下官也是奉命办事。”

“这样啊!”

韩艺点点头道:“那好吧,不过我们北巷一直都遵从朝廷的法制,不敢有违。”

曹询笑道:“下官也是怎么认为的。”

这还真是个人才啊!韩艺心中暗笑,点点头,倒也没有在意,瞥了眼钱大方他们,道:“抱歉,我先失陪了。”

“请便。”

韩艺微微拱手,然后去到钱大方的店门口。

钱大方等人皆是一脸怪异向韩艺打了声招呼,但也就是打打招呼而已。

韩艺看在眼里,嘴上却道:“各位请放心,我就在这里看着,只要你们没有犯法,谁也冤枉不了你们。”

钱大方等人心想,你在这吹嘘这些,有什么意思,你难道看不见现在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吗。

其实他们都有些怪韩艺,因为他们才是这一次冲突受害者,而韩艺作为北巷的主人,竟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若非这回户部来人,估计都还不会出来。

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令钱大方等人非常失望。

赵四甲就道:“那是当然,我们虽是一些买卖人,但这买卖做得也是光明磊落,没有害怕。”

“那是,那是。”

韩艺点点头,又道:“各位,现在虽然没啥客人。”

钱大方着实忍不住了,道:“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是。”

韩艺笑道:“但是你们千万不要慌,不瞒你们,刚开始我还害怕过,以为他们会出什么高招,没想到都是咱们玩剩下的,这种以本伤人的方法,根本长久不了,只要我们坚持,胜利就是属于我们的,大不了我免你们半月的租金。”

还免我们半月的租金,我还想把租金给要回来了。

钱大方不可思议道:“韩小哥,这就是你的办法?”

韩艺点头道:“对啊!我敢保证,如果他们降价过一个月,我——就把租金全部退给你们。”

那就是不会退租金给我们了。

钱大方有些火了。道:“韩小哥,你这说的倒是轻松,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现在两市那边一直逼着我们二选一,你是可以撑一个月,但是我们撑不了这么久啊!”

韩艺苦口婆心道:“再坚持坚持吗。总会有办法的。”

后世那些领导都是这么说的呀,反正站着说话不腰疼。

钱大方无言以对。

赵四甲等人也不做声,韩艺的这种态度,让他们对韩艺彻底失去了信心。

韩艺目光一扫,又道:“各位,就算对方不降价,他们还是可以逼着你们二选一,如果你们能够坚定站在我这边,那么他们的伎俩就不会得逞的。你看人家拉姆先生,一点也不为此感到烦恼。”

要是你这没有女人日,没有中巷和南巷,你看拉姆会不会站在你这边,你就这点本事,还什么皇家特派使,人家户部官员上门要查,你还是得让他们查。站在你这边就死定了。

钱大方他们笑着点头,但都不说话。心中似乎已经有了计较。

韩艺还是比较守信,站在这里监督着,又硬扯一些话题来聊。

过得一个时辰,户部的人才查完,均表示没有问题,其实韩艺自从开市集以来。在质量方面都把关的非常严格,时不时就派人去抽查,因为他毕竟是从后世来的,对这个非常敏感,他非常讨厌以次充好。好在现在商人还是比较讲良心的,缺斤少两的事,虽不说没有,但至少吃了不会死人,至少大唐的百姓不用跑到波斯去购买粮食,送钱还招人鄙视,由此可见,时间的流失,未必代表的就是进步,也有可能是倒退。

曹询来此也不是要查什么,简单来说,就是落井下石来的,跟韩艺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韩艺也回凤飞楼去了。

“真是岂有此理,他们户部明明说两不相帮,倒是现在又来查我们,分明就是帮两市。”

刘娥听说此事之后,不由得愤怒不已。

桑木道:“恩公,这事如果朝廷出面,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数。”

韩艺笑道:“当然不会,这对于我们而言,是一个好消息,如今他们偏向两市,那么到时我们反击的时候,他们可就不好说话了,说真的,我非常乐于见到这一切。”

刘娥道:“可是韩小哥,你还打算忍到何时去?如今户部的人一来,给人的感觉就是墙倒众人推,钱大方他们怕是会坚决的选择两市,如果咱们再不出手的话,恐怕到时就晚了。”

“你急什么?”

韩艺笑道:“我就是要钱大方他们坚决的选择两市。”

刘娥一愣,不解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事情远非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其实这时候,两市行会那边已经可以向钱大方他们施压,早点结束这场斗争,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是在等着钱大方主动去求他们,而他们之所以要这么做,怕是他们想借机打压一下钱大方他们的气焰。”

桑木皱眉道:“恩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钱大方他们关闭北巷的店铺,他们就应该满足了啊!”

“满足?在商人的心中,就没有满足一说。”

韩艺胸有成竹的笑道:“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都是在以本伤人,因为对于商人而言,没有赚就是赔,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钱大方等人的犹豫不决引起的,另外,他们其中有很多人都是钱大方等人竞争对手,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他们定会想尽办法从钱大方他们那里讨点损失来,别看他们表面上这齐心,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反正在他们看来,胜败已定,该是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了,他们可不会来找我们要钱,不只有问钱大方等人要了,这出好戏才刚刚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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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相煎何太急

凛冽的寒风肆无忌惮的肆掠着空荡的北巷,更添悲凉的气息。

不仅如此,自从户部的人来了之后,北巷几乎是所有的商铺纷纷关门谢客,包括淘宝大市场,而那些店家都只是派人去跟韩艺打了一声招呼,无一人去跟韩艺沟通一下。

让人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反观两市,却还是热闹不减,因为年关将至,大家都有钱,每年这时候生意都非常红火,又碰上两市大减价,可想而知,很多郊外的人都赶来凑热闹了。

但是这对于两市的商人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原本赚钱的日子,现在变得赔钱了。

他们希望能够尽早结束。

一场关于这场争斗会议,在西市顾家召开了。

两市举足轻重的商人都参加了这一场会议,几乎每个人都如同骄傲的公鸡一般,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唯独钱大方等去北巷做买卖的商人显得极其尴尬。

钱大方率先言道:“各位,我们已经决定关闭北巷的商铺。”

说话时,他脸上是一阵青一红,尴尬的要命。

另外那些商人纷纷带着怪异的笑容。

顾言商笑道:“你们早就该这么做了,北巷那巴掌大的地方,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待的。”

既然你都不放在眼里,为何还要对人家赶尽杀绝。赵四甲心里嘀咕着,嘴上却言不由衷道:“是,顾总行说的是,我们前面不也是被韩艺那厮给糊弄了么。”

反正也是跟吃了大便似得。

“好了,好了,过去的就让他们过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顾言商笑着点点头,朗声道:“韩艺不过就是扬州来的一个田舍儿,没啥实力,专会弄一些投机取巧之事,用花言巧语去蒙骗他人,上不得台面。他不是还明了一个词,叫做忽悠么,我看说的就是他自己吧。”

一干人等纷纷大笑起来。

等众人笑罢,顾言商继续道:“但不得不说一句,韩艺那嘴皮子确实厉害,很多人都上了他的当,为了避免以后生同样的事,我建议我们两市的商人签订一个协议,就是不准任何再去北巷做买卖。各位以为如何?”

钱大方立刻道:“这是当然,我非常赞成,而且必须每个人都要签。”

他们都赞成了,其余的商人更加就不要说了,一致赞成顾言商的这个提议。

顾言商点点头道:“那好,你们去将这消息告诉你们各行的其他人,过一两日,咱们就签订这协议。钱大说的不错。必须每个人都要签。”

他们这只是一小部分人而已,两市可以上千商人。这还不算外来的商人哦,签订一份协议,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定的,但几乎都是他们都说了算,他们定了,那就定了。

魏青突然道:“等会。这个——有句话我不得不说,我们为了对付北巷可都是拿出一大笔钱来,就为了这事,这一年下来,我们可都没有赚什么。但这都是因为钱大他们,当然,我这也不是怪他们,他们也只是被韩艺蒙骗了,只是觉得这损失他们也应该分担一些。”

钱大方铁公鸡一只,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道:“魏青,你什么意思?我们的商铺可也是跟着你们一块降价了。”

魏青笑道:“但是这事本就是因你们而起,若是你们早点答应,我们又何苦这么做,没有让你们全部补上,就已经是对得起你们,你可别不识好歹啊。”

贾富贵冷笑道:“你说得倒是轻巧,我们在北巷就已经亏了半年的租金,当初你若肯给我们补上,我们早就来了,你也真是好意思,还想让我们帮你们平摊损失,这是不可能的。”

魏青身边一人起身嚷道:“富贵,你少在这里哭穷,前些日子北巷的生意那么好,几乎全城的百姓都去你们那里了,而且又没有人跟你们竞争,我看你们的本钱早就回来了,而且还赚了不少,可是我们了,一直在亏,你们帮着平摊一点,有何不可,我们的损失还是最大的。”

窦义听着心里也是窝火,道:“做买卖本就是各凭本事,盈亏怨不得人,要我们帮你们平摊损失,这未免说不过去吧。”

又有一人道:“窦老此言差矣,这一回可不是个别商人的争斗,而是我们两市与北巷之争,荣辱都应该是属于整个两市的,盈亏自然也是应该属于两个两市的,倘若你们亏了,而我们赚了,我们同样也会帮你们一把。”

钱大方冷笑不语,心想,你们这鬼话忽悠谁了。

这是瓷器的行头周费捋着胡须道:“不过我觉得魏青之言,也有不妥的地方,这损失可是算不清的,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可行否?”

顾言商道:“周老请说。”

钱大方等人开始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觉得最多就是被人嘲讽几句,以至于现在被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周费就道:“我看这样吧,窦老,钱大,等价格恢复之后,你们就稍微抬高一下价格,让咱们这些人缓一缓,别弄的这年关都过不好了。”

钱大方听得差点没有将边上的茶杯给扔了过去,道:“这如何能行,如果我就一家抬高价格的话,那我的客人都会跑了,我以后还怎么做买卖,那我还不如给你们钱了。”

赵四甲等人也纷纷表示,这主意太坑人了,老客户都会走光了去,名声也会败了。

魏青道:“那你们就给钱啊!”

钱大方怒道:“我凭什么给你们钱啊!这事你们想都不要想。”

顾言商突然压压手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一干人瞧了眼顾言商,随即又哼了一声,然后偏过头去,便不说话了。

顾言商目光左右一瞥。略显满意,道:“在坐的各位好歹也是咱们长安有名气的商人,这不过都是一些小钱而已,犯得着如此吗。魏青他们说得虽有些道理,但是要说让钱大他们出钱平摊损失,就有些过了。钱大他们也是赔了半年的租金回到咱们两市的。只要北巷关闭,这钱迟早还是会回来的,你们都急甚么。”

说着,他又向钱大方等人,道:“窦老,钱大,赵老四,这样吧,这事闹大的大家多多少少心里都有些痛快。你们几个就拿一点点钱出来给行会,请大家吃上一顿。”

魏青他们一听,这哪行啊,正欲说话,就被顾言商用眼神给阻止了。

钱大方等人相互看了看,他们都知道,顾言商这么做,无非也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同样也是给魏青几分面子,缓和一下大家彼此的矛盾。

“这是应该的。我没有问题。”

赵四甲心想,反正面子也丢光了,还在乎这一顿饭的面子。

窦义等人也纷纷点头答应。

钱大方虽有不愿,关键是面子上过不去,可见窦义他们都答应了,也只好点头答应。

顾言商笑道:“那就这样吧。”

会议结束之后。钱大方连屁股都没有拍,站起身来就离开了,赵四甲等人也觉得今日太丢人了,低着头走了。

他们走后,魏青等人就将顾言商围住了。

“顾总行。这可是咱们说好的,你怎么能这么便宜他们,我们这一回损失可是不小呀。”

“我要吃他们那顿饭干什么,我可还没有穷到一顿饭都吃不起。”

“这事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们。”

反正是七嘴八舌,对于顾言商的行为深感不满。

原来这事是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的,这事本就是因钱大方他们而起,理应由他们来为此买单。

顾言商压压手,苦笑道:“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容我解释一句。”

魏青等热立刻望向他。

顾言商道:“昨晚我思考了一宿,觉得目前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今北巷可还没有彻底关闭,如果将他们逼急了,他们狗急跳墙了,投靠北巷去了,那咱们可是白忙活一场,得不偿失啊!方才你们也看见了,就钱大那态度,继续谈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无可挽回,这可就糟糕了,我不得不那样说。”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但是大家也请放心,等到北巷彻底关闭之后,我会想办法帮你们将这损失给要回来的。”

他心里也打着一副算盘,如果就让钱大方他们这么回来了,那么事情就解决了,就没有他什么事了,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了,故此当魏青提出让钱大方他们平摊损失时,他一口答应了下来。

但是他心里却不是为了贪图那点点钱而已,而是希望有一个后续,如果逼急钱大方他们了,这事估计就得黄了,那他是老大,这责任自然得他来背,这会让他失去号召力的,就算逼迫钱大方等人答应下来,那么钱大方他们肯定会记恨他的,而且这事情也就结束了,这也不行,钱大方他们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他还是想给予钱大方他们一些好处,让他们也支持自己,但同时,他必须得挑起魏青与钱大方两边的争斗,这样两边就都有求于他,那么他的地位自然是无可撼动。

魏青等人一听,好像也是,可别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捞着,还惹得一身骚,道:“顾总行,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顾言商笑道:“当然,我身为总行,自然得为大家着想。”

那边钱大方等人出了顾家,就去到了窦义家,这事来的太突然了,他们也得好好合计合计。

“想不到魏青那小人,竟然要我们帮他们平摊损失,真是太可恶了,他魏青算个屁啊!老子做买卖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在哪里。”

钱大方憋屈的难受,你要他出这钱。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这才刚坐下来,就不由得破口大骂。

赵四甲也觉憋屈,道:“真是想不到他们会这么做,真是太卑鄙了。”

窦义道:“好了,好了。顾总行不会让他们胡来的,不管怎样,这一顿饭咱们怎么也得请,不然的话,今后咱们在两市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彭万金道:“窦老,你未免想的也太好了,我看这事呀,还真不一定一顿饭就能解决的,你没有看到他们那副嘴脸么。都把咱们看成敌人,不管怎么样,咱们今后的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

“万金这话没错。”

钱大方直点头,道:“早知这样,我干脆就待在北巷得了。”

贾富贵笑道:“你会舍得你在西市的店铺么,北巷始终还是太小了,而且,西市毕竟久负盛名。西域商人都是来西市买货,为了一个北巷。而放弃两市,不太值得啊!”

赵四甲也道:“就算你愿意回去,那你又如何去跟韩小哥说,可是咱们关店,都只是派人去告诉他一声,说到底。咱们在北巷时,韩小哥还是尽心尽力为咱么赚钱,这事也怨不得他,现在这么做,他心里肯定也很生气。”

彭万金道:“咱们现在可得团结起来。不然的话,到时被他们吞了,还不知道生什么事了。”

几人纷纷点头。

随着钱大方等人将北巷商铺关闭,也已经预示着这一番争斗结束了,两市第二日就立刻将货价给提了上来,这种价格卖下去,真心都受不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为北巷而感到惋惜。

凤飞楼。

刘娥叹道:“这真是墙倒众人推,你看钱大方那些人,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一些。”

韩艺微微一笑,道:“这怪不得他们,他们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们这么做,他们能不走么。”

刘娥点点头道:“这我也知道,我只是感慨这世态炎凉啊!”

韩艺笑道:“刘姐,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根据一项不成文的统计,一旦人开始容易感慨了,就证明这人已经步入晚年了。”

刘娥听得立刻给了韩艺一记白眼。

韩艺又想桑木道:“桑木,我让你准的钱已经准备的怎么样?”

桑木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其实两市这么做,对咱们买卖暂时没有什么影响。”

韩艺点点头。

“小艺哥,小艺哥,涨了,涨了,今儿一早,两市的货价就全部给涨了上来。”

茶五快步跑进屋来。

“是吗?”

韩艺一笑,道:“看来他们也承受不住了。”

一旁的刘娥道:“那你打算何时动手?”

韩艺还未开口,下人来报,“小艺哥,徐九在门外求见。”

“快快有请。”

韩艺急忙道。

不一会儿,徐九就走了进来,韩艺热情迎上,道:“徐九叔,别来无恙了,快快请坐。”

徐九拱拱手,坐了下来,就没有来得及喝茶,就道:“韩小哥,你让我打听的事,已经打听清楚了,他们现在已经在联系各个商铺,在三日之后,就会签订协议,限制两市的商人来北巷做买卖。”

“三日之后?”韩艺笑道:“这比我预计的时日还要多,看来他们已经以为自己已经将胜利揣入口袋里面了。”说着,他伸了伸懒腰,道:“做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也该是时候让他们知道我韩某人的手段了。”

当晚,三更时分。

凤飞楼内,突然亮起烛火来,隐隐可见里面人影飘忽。

只见里面坐着五六位中年妇女,其中还包括曹绣在内。

这些妇人正是中巷、南巷的假母。

过得片刻,韩艺便走了进来,拱拱手,打了声招呼,笑道:“不知各位可都已经准备好了?”

贾四母激动的呵呵直笑道:“我们可都等不及了。”

韩艺笑道:“很好!这一次过后,我们平康里将会成为长安最为炙手可热的市场,长安的格局也将会因为我们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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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大唐好声音

今日久违露面的太阳突然冒了出来,明媚和煦的阳光,照的人们浑身暖洋洋的,舒服的都不想动弹,这么好的天气,能不出去走走么。长孙无忌、高履行、韩瑗、来济四人又来到了东市的那家酒楼里面聚会。

“各位听说没有,昨日两市又恢复到以前的价格了。”韩瑗饶有兴趣的说道。

来济叹道:“真是没有想到,北巷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那韩艺不是做买卖挺厉害的么,怎么这弄得恁地狼狈。”

高履行淡淡道:“他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两市上千名商人加在一起,实力上还是差的太远了,而且两市还是归朝廷管的,任何一个商人都会选择两市,而非是北巷,其实也不能说是韩艺输了,只是大势所趋罢了。”

韩瑗、来济纷纷点头。

高履行又朝着长孙无忌道:“太尉,有一事我想向你询问一二。”

长孙无忌道:“什么事?”

高履行道:“因为这事,朝廷前面给予了行会一些权力,如今这场斗争已经结束了,朝廷是否将这权力给收来?”

长孙无忌笑道:“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想必你有另一番想法,我们表兄弟之间,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就说吧。”

高履行笑着点点头,道:“夜市马上就要来了,而且朝廷似乎也有意尝试着散贫民于商,但是有很多事,商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或许比朝廷还要想的周到了一些,我是在想,要不就借此稍微放宽一些,给予行会一些权力,让行会有能力辅助朝廷管理好市场,不知太尉意下如何?”

“这我没有意见。”

长孙无忌正色道:“但是该管的还是要管,因为商人还是非常奸诈的。如果朝廷管理不善,到时肯定会出现很多以次充好,缺斤少两的现象,这样会给百姓带去极大的伤害。也会对朝廷造成负面的影响。而且,我觉得这事还得继续加强管控,哪怕朝廷没有打算散贫民于商,近年来商人也在渐渐变多,如果稍有管理不慎。可能会出大乱子,一定要监督好,我听闻北巷以前,韩艺常常会派人去抽查,朝廷也应该这么做,但凡出现这种现象,一定要严惩不贷,最近我也在正在撰写的唐律中,添加这些律法。不但是两市,包括北巷。朝廷也应该严格监督。”

韩瑗错愕道:“北巷不是都已经关闭了么?”

长孙无忌笑道:“谁说的?我看这出好戏才刚刚开始了。”

高履行皱眉道:“太尉此话怎讲?”

长孙无忌道:“你们太不了解韩艺了,到如今为止,韩艺可从未反击过的,这不像似他的作风,所以老夫看这事远没有结束。”

高履行摇摇头道:“但是这一,两市完全就是凭借自己雄厚的实力击败韩艺的,朝廷也未有过干预,韩艺他根本无从还手。”

长孙无忌笑道:“这我可不知道,但是我认为韩艺绝不会就这样认输了。”

正当这时,忽听楼下有人喊道:“倾城之恋之大唐好声音。凤飞楼和花月楼联合要推出倾城之恋之大唐好声音。”

几人转头望窗外一看,只见一个小公子一蹦一跳,激动的大声呼喊道。

“大唐好声音?”

长孙无忌等人面面相觑

倾城之恋之大唐好声音!

这个消息就如天上的太阳一般,突然冒了出来。关于这个消息的种种,立刻传遍长安各个里坊。

隐忍许久的凤飞楼,终于出手了。

一个个爆炸性的消息,相继爆出。

先,平康里六大青楼联手合作,将推出倾城之恋之大唐好声音。

宣传语就是寻找大唐最美妙的声音。

之所以冠以倾城之恋的名号。是因为前十名将获得与凤飞楼签约的资格,出演由顾倾城担任主演的倾城之恋。

不但如此,六大青楼还将会拿出三百贯,作为比赛奖金。

不但如此,名额不限,任何人都可以报名,男女老少皆可。

不但如此,至少前二十名,六大青楼将会出钱出力,还他们自由之身,这还只是至少,或许还会更多。

不但如此,顾倾城加上花月楼的三大花魁,以及梦儿、梦婷、曹绣、刘娥、贾四母等人,将会出席评选嘉宾。

不但如此,但凡看比赛的人,都有资格投票选择自己喜爱的声音晋级。

这些消息虽然都是模棱两可,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但光听这都觉得刺激呀!

长安的公子哥们彻底沸腾了,太有趣了,太刺激了,纷纷涌往平康里,两市瞬间少了一大半人。

前面韩艺就说了,会让大家直接参与到倾城之恋的制作当中,不过当时,大家都想还不明白,怎么能让他们都参与进来,现在韩艺也算是兑现了诺言。

只能说这个主意真是太棒了!

整个平康里都被挤爆了!

前些时候了,两市被挤爆,那多半都是一些百姓在里面滥竽充数,但是来平康里的,可全都是贵族子弟,以及一些非常有钱的庶子子弟,在如今的社会背景下,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消费主力呀,一个顶一百个百姓,都是不在话下的。

花月楼先沦陷,毕竟很多公子哥对韩艺有抵触,比较喜欢来花月楼,因为花月楼的文化那是符合当代背景的,也就是士庶阶级制,而凤飞楼是自由、平等的文化,如今花月楼也是承办商之一,自然来花月楼。

“曹假母,这些消息是不是真的?”

“你们真的与凤飞楼合作了么?”

“花月楼与凤飞楼不是死敌么?”

“你们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对付两市?”

大家七嘴八舌,一个个问题充斥着花月楼。

曹绣站在二楼之上,又看着满楼的人都注视着自己,心里哪个爽呀,真是春风得意,不可一世。先是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后才道:“不错。我们花月楼和凤飞楼的确达成了合作,但我们花月楼与凤飞楼只是邻居,邻居之间有些矛盾,那也是无法避免的。但绝非能说成是敌人,我不知道你说得是什么消息,但是我们花月楼的确会联合凤飞楼等一些青楼,举办倾城之恋之大唐好声音,而且初步估计将会举办百场以上的比赛。务必要寻到咱们大唐最美的声音。但这个计划我们很早就在商量了,只是最近才商量好的。”

“那这什么好声音什么时候开始,到时先帮我将位子给定好了,到时我一定来捧你的场。”

大家激动不已啊!

纷纷嚷着要定位子。

你来捧我的场?我现在还不稀罕了。曹绣现在牛了,这她可不怕没有人来,轻咳一声,朗声道:“我们花月楼能有今日,全靠各位公子的支持,这一次为了报答各位的一直以来的厚爱,我们花月楼将会赠送出两百张花月令。给那些一直以来都支持我们花月楼的老主顾们,唯有凭卡方可入楼观看倾城之恋之大唐好声音。”

此话一出,楼内一片哗然。

那真是喜忧各半。

“曹假母,何谓花月令?”

一人大声询问道。

曹绣道:“花月令是一种类似于令牌的东西,它不但能够令各位参与寻找我大唐最美妙的声音中来,各位还能往里面存钱,到时就不需要带钱在身上,凭借这卡就能来我们花月楼喝酒享乐。”

这更是令大家宛如打了鸡血一般,这玩意真是太好了。

其实这卡就是后世的会员卡,无形中也将这些老客户给绑定了。

韦方就嚷嚷道:“曹假母。我们兄弟那是必须要有一张花月令的。”

曹绣点头笑道:“韦二公子且请放心,我曹绣若不赠于二位公子,那真是忘恩负义。”

这两个凯子若不给的话,那这生意真是白做了。

韦方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道:“还是曹假母会做人。”

“韦二公子谬赞了!”

曹绣又道:“各位请放心,关于这二百名名单,我们已经在拟定当中了,到时拟定好了,我们会亲自派人给各位送去。”

其实关于这花月令,那肯定韩艺弄出来的。但是具体怎么用,是让曹绣自己决定。

对于花月楼这等高级青楼而言,一般人是消费不起的,也就是那些个公子哥们,曹绣当然选择尽全力笼络这些公子哥们,而非是借此寻找新的客户,对于她而言,潜在的新客户实在是太少了,而且这些人不给的话也麻烦,毕竟她不是韩艺,没有那个魄力。

但是其中有些公子哥知道自己没戏,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流连这种风月场所,但是这些人又对话剧非常感兴趣,于是嚷嚷着这不公平,又拿出凤飞楼的文化来讽刺曹绣。韦方他们当然极力支持这种方案,就和那些公子哥们争了起来。

曹绣急忙嚷嚷道:“各位,各位,别再争了,请听我一言。”

大家又静了下来。

曹绣笑道:“我们花月楼只是举办其中一部分的比赛,还有其余四家青楼也会举办一些,但是将近一半的比赛都是在凤飞楼。”

此话一出,同样也是喜忧各半。

韦方就嚷嚷道:“凭什么让凤飞楼举办一半的比赛,曹假母,你花月楼可是长安第一青楼啊!”

说到这个,曹绣也是一肚子火。当初韩艺是怎么分的,北巷五成,其余的你们看着办,干净利落,公平合理,简单易记。

曹绣前面还死活不愿,但是没有办法,这东西只有韩艺能够玩得转,好在预定的场次够多,一成怕也是不少哦。笑道:“多谢韦二公子夸赞,但是这事是凤飞楼起的,而且其中很有多原因,我不便多言,但我对于这种安排非常满意。”

大头还在凤飞楼啊!

话不多言,赶紧闪人。

瞬间,楼里面就少了大半人。

可是等到他们感到北巷时,这里已经是被围的水泄不通了,是挤都挤不进去,心里郁闷的要命,要知道这情况,当初就应该上这来啊。

就是远远听得,韩艺在那里大吼着,道:“各位,各位,关于如何观看大唐好声音一事,我们凤飞楼还是会采取平等的方式,不过与以前不同,这一次我们连一文钱都不会收,而是采取赠票的方式,不到时我们会将大部分票,给予北巷的店家们,由他们来赠送,当然,我们凤飞楼也会赠予一些一直来支持我们凤飞楼的客户,具体的我们现在还在磋商,等到时确定场次之后,我们会将具体的增票方式出一个告示。所以大家暂时不要急,不要急,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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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全面反击

这话剧虽好,但是对于韩艺而言,有一个非常大的弊端,就是耗时长,耗费精力多,而且就韩艺一个人玩得转,等于从最开始剧本编写,排练,道具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由韩艺亲自负责,梦儿她们虽然能够帮一些忙,但是远远不够。

其实《白色生死恋》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因为当时韩艺赶时间,只是大家第一回看话剧,故此,没有太注意。

但是现在的观众可就没有这么好糊弄了,必须得精益求精,而且韩艺也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但是韩艺现在确实很忙,哪有这么多工夫去弄,而且耗时太长了,中间这么大一个空档,必须得拿一些东西来填进去,不然的话,凤飞楼就失去了他的意义,所以韩艺思来想去,类似于好声音、级绿色这种综艺类节目比较好,他只需弄一个框架出来,至于内容,他就不用操心了,你们就上去唱,唱成什么样,跟我没有关系。

而且这种比赛,比话剧还要更吸引观众,因为会非常刺激,同样也能寻找到一批人才,还可以持续办下去。

这也是早就谋划好的,靠话剧撑起凤飞楼是不太现实的,当然,顺便就借来给予两市致命一击。

韩艺自从来到北巷之后,每一次宣传,那可都是下得血本,想当初第♂一回,他为了让更多的人来看话剧,直接包吃包玩,这一回也不例外,他花了不少钱租了三百人,帮他们宣传这些消息,这年头什么消息都是靠嘴来传播的。

关于大唐好声音的消息,那真是铺天盖地,如龙卷风一般。席卷了整个长安城。

一日间就传得沸沸扬扬。

在唐朝这封闭的市场管理制度下,这种规模的宣传,那绝对是有史以来第一回。

平康里的爆满,也算是一种强有力的回应。

不过包括凤飞楼在内的六大青楼,对于其中的一切细节,都是含糊其辞。这种劲爆的消息,那得一波接着一波,不能一次性就全部放出去了,这样就能够吸引人持续关注,让这热潮维持到比赛那一日。

但是,就到此结束了吗?

远远没有呀!

正如韩艺所言,这才刚刚开始。

眼看就要入土的北巷,不但没有宣布关闭市集,还突然强势宣布启动平康里改造计划。将会在平康里大规模建造商铺,并且打出娱乐之坊的宣传语,另外,还将大量的招商引资,并且还放出消息,不再局限于长安城内,还将会从洛阳以及周边的县城吸引商人过来平康里做买卖。

这真是平地一声惊雷啊!

轰得某些人是晕乎晕乎的

钱大方这两日一直都未有出门,应该说是没脸出门了。毕竟上回在会议上,他被魏青压得都快抬不起头来了。差点没有积郁成疾,但是今日忽闻北巷传来各种各样的消息,心中又惊又喜,赶紧出门打探。

“钱大,钱大。”

这才刚出门,就听到有人叫他。

钱大方转头一看。见是令狐家的二公子,愣了下,随即拱拱手打了一声招呼,笑问道:“不知令狐二公子叫在下有何贵干?”

令狐二郎上前来,笑呵呵道:“钱大。你说咱们平日里的关系咋样?”

钱大方一听,心觉诧异,你个贵族,我个商人,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令狐二郎又道:“怎地?我平时可没有少照顾你家的买卖啊!”

钱大方听得就更加糊涂了,你们令狐家这么多粮食,又岂会跑来我这买粮食,但嘴上却笑道:“那是,那是,二公子你平时可没有少照顾在下,在下也一直心怀感激。”

令狐二郎哈哈道:“我就常常跟人说,这北巷的商人,就属你钱大最为厚道。”

钱大方听得是哭笑不得,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一个厚道人。

令狐二郎又道:“那你可记住了,他日若有什么好事,可别忘记我令狐二郎。”

好事?钱大方听得迷迷糊糊的,点头道:“当然,当然。”

“就这么说定了。”

令狐二郎说完就离开了。

出什么事呢?

钱大方满面困惑,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又听得有人喊道:“钱大,钱大。”

钱大方抬头一看,见是窦家的三公子,也是老远就觉得热情扑面而来,拱手道:“是窦三公子啊!”

这窦三一来,就呵呵笑道:“钱大,你说咱们平日里的关系咋样?”

“啊?”

钱大方彻底傻了

这一路行来,钱大方宛如置身梦中,平时那些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公子哥,今日突然变得十分热情起来,他不觉有丝毫的飘飘欲仙,反而还觉得这实在是太恐怖了,究竟生什么事呢?

来到西市,忽见赵四甲、贾富贵二人来往走来。

钱大方正准备将这奇怪的现象告诉他们时,哪知对方倒先跟他说了起来,更令钱大方惊奇的是,他们的遭遇跟他一模一样。

这真是奇了!

随后窦义、彭万金等人都出现在了西市,还是徐九将这原因告诉了他们。

原来韩艺告诉大家,关于好声音的票,都是采取赠送制,而且还是分给北巷的店家,由他们赠送,故此那些公子哥们纷纷寻找北巷的店家,讨好关系。

不仅如此,徐九还将北巷的一系列动作都告诉了他们。

他们可都是商人,再说这其中的商机,那是一目了然呀。

“哎呦!”

赵四甲听得懊恼的一拍脑门,道:“早只如此,我是如何也不会将北巷的店铺给关了啊,这可如何是好啊!”那真的心绞痛啊!

彭万金突然道:“四哥,你何许烦劳,我们只是关了店铺。况且韩小哥也没有退租金给我们呀,我要回去,他拦得着么。”

“对呀,我们还是可以回去的。”

赵四甲眼中一亮。

贾富贵道:“你们可别高兴太早,我们的确可以回去,但咱们的合约中可没有写明。凤飞楼有责任给我们好声音的票。”

钱大方气得顿足道:“这事韩小哥做的忒也不厚道了,他为何不早跟我们说。”

徐九道:“这事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我前面也问过韩小哥,可是他说,这不是凤飞楼一家的事,其中还包括花月楼等青楼,也是最近才刚刚谈好的。”

窦义突然向徐九道:“徐九,你与凤飞楼可是合作关系,韩小哥有没有跟你们提到我们?”

“是啊。是啊,他对于我们关闭商铺有什么看法?”

贾富贵急忙问道。

徐九道:“这倒是没有听他提起过,不过我看韩小哥这人不像似会计较这些的事,况且你们也有你们的难处,我想韩小哥应该会理解的。”

赵四甲道:“可是咱们回去的话,那两市这边怎么办?他们肯定不会允许我们回去的。”

钱大方一挥手道:“这我可不管了,只要韩小哥愿意既往不咎,我就去北巷。我钱大方可受不了这气,咱们待在这里。指不定要受多少闷气,什么狗屁行会,让他们见鬼去吧。”

彭万金也道:“我也选择北巷。你们想想看,人家韩小哥不但要扩张北巷,还要从外地引进商人来,也就是说就算没有咱们。北巷一样不会倒,就凭顾言商那老头子,岂会韩小哥的对手。”

赵四甲就道:“可是两市毕竟咱们的大本营呀,岂能说走就走,要不。咱们先去看看顾总行那边会有什么对策,咱们已经做错过一回了,可不能再错上一回了,倒是两边都不讨好,那可就惨了。”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点头赞成

“总行,总行,不好了,我刚刚收到消息,韩艺那厮不但不关闭市集,还要从外地引入商人进来,并且还要扩大北巷规模。”

“总行,如今韩艺与花月楼联手合作,实力大增,咱们可如何是好!”

“啊!老夫老夫上了那田舍儿的当了。”

顾言商听得接踵而来的坏消息,突然一手捂住胸口,往后退的两步,幸得魏青等人扶住。

“总行,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啊!韩艺那厮还放出消息,说是好声音的票都分配给北巷的店家,如此一来,钱大方他们说不定还会回心转意。”

顾言商听得一怔,道:“快快快,快让他们前来开会,立刻让他们签订不准去北巷的协议。”

其中一人道:“总行,如今都快宵禁了,已经来不及了,最迟也得明儿早上了。”

“那你就先通知他们啊!”

“是是是。”

夜幕悄悄降临,喧闹一日的长安城内也渐渐安静下来,但是中巷和南巷依旧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今日中巷、南巷迎来了一个新的高峰,因为大家谈论一日,都显得意犹未尽,还聚在个个青楼大院里面,聚在一起谈论这好声音,什么都不清楚的他们,依旧谈的口沫横飞,激情四色。

同时,也争相询问自己的老相好会不会参与好声音的比赛,甚至于,他们都在谈论谁会去的最后的胜利。

相对而言,北巷就显得冷清多了。

刚宵禁不久,只见一辆马车就缓缓从北巷驶出,前面还有四名护卫引路。

行得一炷香工夫,马车来到西市边上的延康坊停了下来。

“什么人?”

在坊门把守巡卒立刻走上前来。

其中一个护卫掏出一块腰牌,随即道:“开门。”

“是。”

守门之人立刻将坊门打开来。

这时马车上下得二人,正是韩艺和小野。

韩艺道了一声谢,然后便带着小野在门口那人的引路下,入得延康坊内,坊内大多数都已经睡下了,但还有有些人家里灯火是亮着的,唐朝禁宵只是禁街道,坊内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韩艺、小野跟着那人来到一处小宅门前,从这屋宇的大小来看,属于小地主级别的,里面还亮着烛灯。

咚咚咚!

韩艺上前敲了几下门。

“谁呀?”

里面传来一个比较谨慎的声音。

引路那人立刻道:“徐三哥,我是门口的老候,你先开门,找你有些事。”

过得一会儿,门突然打开来一条缝来,只见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左右瞟了瞟,因为光线的原因,他似乎没有看清楚韩艺,朝着那人道:“老候,有啥事?”

韩艺笑道:“徐掌柜,你好,我是韩艺。”

“韩韩艺,凤凤飞楼韩艺?”

中年男子震惊的望着韩艺。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

这姓徐的,乃是西市一家弓店的掌柜,单名一个珂。

来到厅内,仆人将灯火弄亮一些,又给韩艺奉上热茶、糕点。

徐珂不过就是一个小商人罢了,与韩艺素不相识,甚至就是远远瞧过一眼,再加上如今两市和北巷的关系,韩艺的突然到来,令他很是好奇,笑问道:“不知韩小哥深夜造访,有何事赐教?”

“赐教谈不上。”

韩艺摇摇头,道:“我只是来给你送钱的。”

“送钱?”

徐珂不免一惊。

韩艺笑道:“徐掌柜在西市做买卖大概也有五个年头了吧?”

徐珂点点头。

韩艺道:“但是徐掌柜的买卖似乎一直没有什么起色,生意不差,但也好不了,店面还是那巴掌大,多站一个人都会嫌多。”

徐珂没有做声。

韩艺笑道:“说来也巧,我有一个朋友从你这里卖了一张弓去,我试过,非常不错,生意应该很好才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西市的竞争压力太大了,像张家的弓店那是家喻户晓,但是要说张家的弓就一定比贵店的弓好么?那也不见得,只能说各有所长,还是他们张家干的日子久,贞观初期就在西市开铺了,算下来也有二三十年了,名气已经打出去了,光店铺人家就是你的五倍大,故此人家买弓,一般都去张家,而非你们贵店,你根本竞争不过他。可以想象的是,即便十年之后,你还是如此,这买卖做得有什么意思,就是养家糊口而已。”

徐珂低眉沉吟着,韩艺这一番话正好说到他心坎上了,他祖祖辈辈也是做弓的,手艺非常,但是在西市有好几家弓铺,都是十年以上的,老客户遍布长安,而且在西市的地位、名望都比他要高,而且他也是时常受到一些打压,这买卖一直做不大。过得半响,他瞧了眼韩艺道:“不知韩小哥为何与我说这些。”

韩艺笑道:“来我北巷做买卖,在北巷,你就是西市的张家。”

吱呀一声,徐家的门再度打开来。

“韩小哥慢走。”

徐珂亲自送韩艺至门口,显得十分热情。

“打扰了。”

韩艺微微颔,然后便往坊门行去,来到坊门外,韩艺直接上得马车,朝着赶车的佐雾道:“去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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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事故频发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几乎所有人都在琢磨着从平康里刮来的那一阵风暴,毕竟这里面包含太多当今没有的商业技巧,这些商人一时半会还理不清楚,得细细琢磨,但越想越觉得没有底,究竟这里面蕴含着多少利益啊?

他们心里还真是没有个谱。

不得不说一句,韩艺这一个组合拳打得不少人都是晕乎晕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翌日。

破晓时分,宵禁才刚刚解除,顾言商就急匆匆的赶到了西市,他现在都已经不敢奢望打倒北巷,只求能够保住西市,昨夜他是一宿未睡,就看着天,祈祷早点天亮,他心想,只要将那协议一签,任凭平康里的风暴刮的再猛烈,两市都能岿然不动。

然而,今日签订协议的地点就在市署。

市署就是专门管理市场的,是一个官方机构,顾言商选择在这里举办会议,无非就是想让这份协议变得更加有权威性,也就是狐假虎威。

不一会儿,两市的商人66续续都赶来了,其中还包括钱大方等人。

顾言商见钱大方他们来了,心里是长长松了口气,他就怕钱大方等人变卦,比起前两日来,他对于钱大方他们的语气,那真如慈父长兄一般,说不尽的呵护关爱。

钱大方等人也是笑脸以对,只不过笑容中夹带几分嘲讽的意味。

见两市的富商都差不多来齐了,顾言商开始言了,要知道两市可是有千以计数的商人,故此也不可能全部来这里,顾言商为了尽快解决,安排上百人负责各行各业,反正人人都要签,如今坐在这里的,那可都是两市的顶级富商,在顾言商看来。他们才是关键。

顾言商说的,主要还是针对平康里昨日爆出来的消息,这些消息从他嘴中说出,四个字就可以概括故弄玄虚。他当然是吹嘘两市的优势。贬低北巷,云云之类,说了一大通。

但是坐在这里的人可又不是傻子,是故弄玄虚,还是真刀真枪。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账。

说话间,又有来一些人,顾言商见也差不多了,于是问道:“都来齐了吧。”

魏青点点数,道:“都来齐了。”

顾言商忙道:“那就开始吧。”

“徐九没来。”

钱大方立刻道,别人他没有看,他就看徐九。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徐九是肯定选择北巷,他布铺一年下来能赚多少钱,自由之美一个月比这布铺一年都要赚得多。卖布?那真是浪费人力和物力。

顾言商就道:“不用管他了。”

钱大方笑道:“话不能这么说,好歹也等一等呀。”

他见顾言商就这么个对策,随便糊弄他们几句,心想,这我要是跟你签了,那真是蠢到家了。

赵四甲等人也纷纷要求说道:“再等等看。”

可是徐九没有等到,倒是等到弓剑行的行头,这人走了进来,询问道:“总行,我们弓剑行的徐三今天没有来。”

顾言商皱眉道:“昨日我不是让你去叮嘱他们。今日所有商人都一定要来吗?”

那行头道:“我叮嘱了,他昨日也答应是我今日前去找他时,他店铺的下人说他生病了。今天不会来了。”

“岂有此理。”

顾言商怒了。

可就在这时,又有就一个行头走了进来,也都一样,说自己这一行有谁谁没有来,不是肚子疼,就是脑袋疼。甚至还有些人说是去洛阳探亲去。

他们口中的这些人都是两市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没有什么地位的,故此顾言商也没有怎么去在意。

这是什么情况?

大佬们都来了,小弟们反而是没有来。

顾言商本就窝着一肚子火了,这一气得顾言商差点没有爆出口,昨日还在,今日就跑去探亲,撒谎你也懂点脑筋呀!

魏青心想,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越往下拖,麻烦可能越多,于是说道:“他们那些小贩就不用去管了,我们先签了再说吧。”

顾言商心中陡然也醒悟过来,但还是面不改色,不能慌,他一慌,全部都会摇摆不定了,道:“那好吧,就不等他们了,改日我再找他们算账,我们就先签吧。”

“且慢。看”

钱大方前面就在寻思借口,拖延下去,今日肯定是不会签的,因为他的心已经靠向北巷了,这下好了,借口主动送上门来了,道:“这可不行,说好了,要签一起签,而且这又不是少一两个人,而是三四十人,这可不行。”

魏青道:“钱大,你去一趟北巷,怎么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徐三他们不过就是一些小贩罢了,平时都没有人注意他们,他们签不签,关系不大。”

钱大方笑了一声,道:“你说得倒是轻巧,万一他们去北巷了?”

魏青一愣,随即呵呵道:“就北巷的租金,他们租得起么,你这是诚心不想签啊。”

赵四甲笑呵呵道:“你说的不错,可不是有我们的租金顶着么,反正我们的租金是肯定要不了,韩艺便宜一点租给别人,他不但没有亏,还多赚了些钱。”

这一番话堵得魏青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

顾言商道:“钱大,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来了,北巷有没有人去,你们又何必在意呢?”

钱大方正窝着一肚子火了,见这情况,心里乐开花了,道:“顾总行,我一直都非常坚定的站在咱们两市这一边,我也没有说我不签,但是咱们可是有言在先,要签大伙一块签,不然的话,大家就都不签。”

顾言商真的很想动用总行的权威,来压制他们,但是他见钱大方有恃无恐,而赵四甲、窦义等人又默不作声,也害怕万一没有逼迫他们就范。自己的权威还会受到大家的质疑,权衡再三之后,他决定还是求稳,道:“魏青。麻烦你立刻去调查此事,务必要让他们明日来这里。”

魏青点点头,但是眉宇间满是愁色,这事摆明就是有鬼啊!

没有办法,这一次会议再度无疾而终。

关键没到这时候。总要生一下特别的事。

顾言商越觉得情况不妙了。

相比较起来,北巷都冷清多了,当然,也融洽多了。

凤飞楼的二楼,韩艺、徐九、拉姆希德三人坐在窗前,桌上放在四五道精致的菜肴,酒不多,就两壶。人就是如此,愁的时候,再多的酒都嫌少。开心的时候,哪怕一杯酒也能满足。

“哈哈!韩小哥,不瞒你说,我前面就猜到你肯定还藏有后招,但是没有想到,你这后招恁地恐怖,我看两市那些商人怕是要顶不住了。”

拉姆希德一杯热酒下肚,尤为开心的说道。

不管什么理由,他反正从一开始就站在韩艺这边的,如今种种的现象。都预示着他是站对队了,你说他能不开心。

“那也没有这么夸张!”

韩艺只是谦虚一笑,道:“两市毕竟是朝廷建办的,是不可能关门的。我只是要借此给他们一点教训,作为一个商人,贪,我没有意见,但是任何事都能量力而行,否则的话。自食其果。”

徐九突然问道:“不过韩小哥,在下有一事不解?”

韩艺道:“九叔莫不是想问,为何我一直要等到这时候才出招,其实早些出招,他们也无能为力?”

徐九心中一惊,愣愣的点了下头。

韩艺道:“我就是要逼着他们减价,让长安城的百姓能够过一个好年。”

徐九微微一愣,道:“就只是因为这个?”

韩艺点点头。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还有很多原因,只是不便说罢了。

拉姆希德笑道:“想不到韩小哥还有此等善心,我敬你一杯。”

韩艺举杯相迎,一杯落肚之后,笑道:“这算得了什么善心,钱又不是我出的。”

“是是是!”

拉姆希德哈哈大笑起来,砸吧了几下,道:“韩小哥,你这好声音,我波斯的女人可以参加么?”

“当然可以。”

韩艺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来了,一本正经道:“我说拉姆先生,我与你来往这么久,也算的上一见如故吧,你怎么从来没有想过送我几个波斯妹子?”

“噗!”

徐九听得当即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这真的是一本正经的下流无耻啊!

拉姆希德愣了愣,随即道:“这真是冤枉呀,我我以为韩小哥你不好这一口。”

韩艺怒道:“靠!难不成你以为我喜欢男人?拉姆先生,你这话太伤我心了。”

拉姆希德道:“不不不,这不是外面的人传言你非常深情,只爱你的妻子么,我哪里敢送呀,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明日就给你送来,高矮胖瘦,随便你选。”

妻子?韩艺突然打了个冷颤,思考片刻,突然瞥了眼徐九,呵呵道:“这事咱们再合计合计,不急,不急。”

拉姆希德见韩艺都主动开口,觉得这份礼物一定要送,道:“干脆这样吧,我待会去挑选几个女人来参加你的好声音,你要看中了,那你收了就是。”

靠!老子就是这么想的呀,你说出来干嘛,还让不让人潜规则啊!韩艺暗自郁闷,嘴上却道:“这这个等会再说吧。咱们先说正事,对对对,正事,正事。其实我今日找二位前来,是想和二位谈一笔买卖。”

拉姆希德两眼放光,心中暗自嘀咕,幸亏我答应了下来,要是不送的话,或许他就不会跟谈这笔买卖了,想不到韩小哥原来有这爱好,这事得上点心。急忙问道:“什么买卖?”

韩艺道:“关于倾城之恋之大唐好声音,相信二位已经有所耳闻了。这种竞赛难免需要服饰、香料、胭脂等物品,故此我打算直接从二位这里进购这些东西。”

拉姆希德哈哈道:“这等好事,我和老徐又岂会拒绝。”

摆明韩艺就是要便宜他们了,这就是站对边的好处。

韩艺笑道:“另外,我希望二位也能够参与进来,二位都是聪明人,这种比赛对于二位的买卖有着莫大的帮助,而且我们还可以开展各种各样的竞赛。”

拉姆希德目光急闪,这笔账好算的很,几乎都不要过脑子,反正是左手撒钱出去,右手连本带利全部拿了来,自己跟自己做买卖,呵呵道:“我倒是想,就怕韩小哥你不答应。”

韩艺笑道:“二位在我北巷最危难的时候一直站在我这边,这又算得了什么,你知道我北巷的宗旨,就是有钱大家一块赚。”

拉姆希德道:“韩小哥果然是快人快语,好,一言为定。”

徐九当然没有问题,他就是负责管事的,就是走走过场罢了。

都是明白人,也都是聪明人,价格都不用谈,心里都有数,而且韩艺分明就是要给拉姆希德好处,拉姆希德还不赶紧答应下来,又嘿嘿道:“对了,韩小哥,我突然想了想,几个女人是不是太少了一点,要不我就派二十个咱波斯的美女来参加?”

“噗!咳咳咳!二十个?这个等下再说,等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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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取舍

恐慌!

原本还处在一片欢乐海洋中的两市商人,立刻陷入了一片恐慌当中。

他们手中的牌已经打光了,而且也以为韩艺是输定了,故此,韩艺这一出招,他们便惊慌失措。

然而,这才是韩艺反击的开始。

“总行,总行,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魏青是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顾言商心中一凛,忙道:“出什么事呢?”

魏青道:“徐三等人投靠了北巷。”

“什么?”

顾言商豁然起身,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什么时候与韩艺勾搭上的。”

魏青道:“前面我去他们家找他们,但是无一例外,要么就说去就医了,要么就说去外地探亲了,没有一人在家。不但如此,我还听到消息,昨夜有人来找他们,有人看到说,好像就是韩艺。”

“胡说。”

顾言商激动道:“晚上坊门都关了,韩艺他怎么进得去。”

魏青哎呦一声,“我说总行,你怎么还不明白呀,韩艺是什么人,他可是皇家特派使,这对他而言,这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顾言商听得嘴角直抽抽,扑通一声,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韩艺小儿,韩艺小儿,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说到后面,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魏青急切道:“总行,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言商猛的一怔,张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他们是费劲千辛万苦,才把钱大方等人给逼了回来,韩艺倒好,只是用了一夜工夫,就从两市挖走三四十名商人。

高下立判啊!

顾言商也真是够苦的,人没有挖来,反倒是被挖走了这么多人。

其实他一直都在小心提防。只是韩艺挖得都是一些小商家,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也没有去注意那些人,以至于被韩艺轻松得逞。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两市商人从恐慌过渡到了惊惧的阶段,韩艺的动作实在是太迅了,令人反应不过来。

虽然韩艺挖走的这些人,只是一些小商人,但立刻引起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很多商人都开始摇摆不定了。

而由北巷起的平康里改造计划,也是愈演愈烈,以前两市的商人这么齐心对付韩艺,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北巷太小,多一个人也容纳不下,其实他们也都想去北巷。

但是现在不同,现在北巷扩大规模,就可以容下足够多的人,这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个机会。

尤其钱大方等人。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可不敢拖了,这消息是下午传出来的,他们就立刻让人将北巷的商铺给打开,虽然还有一个时辰就宵禁了。

等到了第二日,他们就齐齐上门找韩艺,在这一刻,他们明白了,那什么顾言商根本就不是韩艺的对手,这么多商人。都没有斗赢韩艺,甚至连自己都没有保住,而且他们还听说拉姆希德已经接下好声音这一笔大单,现在若是还不表态的话。那到时恐怕连汤都没有喝。

坐在北巷的二楼,他们心里非常不安,韩艺这一下子挖了这么多人,是不是想他们给挤出去,虽说他们的租约还没有到期,但是也快了。到时韩艺不给续约,他们也没有办法。

过得一会儿,韩艺终于出现了,钱大方等人急忙站起身来。

“坐坐坐!”

韩艺及时伸出手来,笑道:“这才两日不见,各位怎么都变得生疏起来。”

这韩艺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他脸上的微笑,丝毫没有消除大家心中的不安。

“坐啊!都站着干什么,弄得这么严肃。”韩艺又再说道。

大家才坐了下来。

韩艺道:“其实你们不来,我也打算派人去请你们。”

众人一听,左右互望着,皆是打起精神来,指不定韩艺就要忽悠他们主动离开北巷。

韩艺目光一扫,心如明镜,轻叹一声道:“其实关于最近生的事,我先要跟大家道个歉,正是因为我的无能,才让你们夹在中间受了很多的委屈,对此我真是深感愧疚,抱歉,抱歉。”

说着他向众人拱拱手。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得钱大方等人那真是热泪盈眶。

因为这段日子他们的确是受尽委屈,想哭都没地方让他们哭。

相比较起来,魏青等人真是素质低下,卑鄙无耻,就想着从他们这里得到好处,而韩艺,明明就握有主动权,却还主动跟他们道歉,一言就能分高下。

窦义笑道:“岂敢,岂敢,这事也不是你挑起的,怪不得你。”

“多谢窦老谅解。”

韩艺微微颔,又道:“虽然这事不是我挑起的,但是我对你们还是有所隐瞒,以至于你们会处于十分被动的境地。但这也没有办法,当时我还在争取与花月楼等青楼的合作,而且此番合作直接关系我们北巷的命运,但是你们也知道,平康里的势力也是错综复杂,我就怕提早暴露,会有人从中作梗,到时怕真是回天乏术了。”

钱大方他们的确有些怪韩艺,但是也不好意思问,如今韩艺主动说起,他们反而都有些不好意思,好声好气,表示理解。要知道,韩艺对他们关闭店铺一事,只字不提,给足了他们面子。

韩艺笑道:“现在事情已经快要结束了,我还是那句话,我非常希望各位能够留在北巷,就是不知道各位是否愿意?”

“这是当然。”

钱大方立刻道:“这回不管谁来,我也不走了。”

其余人也纷纷表示,坚定不移的留在北巷。

顾言商、魏青等人的嘴脸已经是尽显无疑,留在那里还不知道会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他们真是受够了,还是北巷好,够自由,够开放。

韩艺点点头,道:“但是,我希望各位能够关闭两市的商铺。”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愣住,这招数似曾相似啊!

韩艺笑道:“各位不要误会,我这么做绝非是要报复两市,相反。我是怕你们被报复。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我一下子从两市挖来三四十人,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你们想要两边兼顾,恐怕是非常难的。虽说他们现在一定会想尽办法稳住你们,甚至于允许你们来北巷开店,但是一旦我的反击过后,他们一定会将他们视作肉中钉,眼中刺,到时可能会再度借你们向我北巷难。我做买卖一直以来都提倡和气生财,故此,我不想再生出任何麻烦。”

钱大方讪讪道:“韩小哥,你说的是没错,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东市倒是无所谓,可是西市的话,我们钱家在那里经营了许久,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

韩艺呵呵道:“你们说的我都明白,长安城的格局,是东贵西富,富人几乎都住在西市的周边,是最繁华的地方,这是得天独厚的优势,换我我也不想走。但是天下就没有一层不变的格局,我平康里将会在两年之内,将会成为天下最为热闹的市场,不管是贵人。还是富人,甚至于远道而来的西域客商,都会来我平康里,我向你们保证,两年之内,你们赚的钱至少会翻上一倍。”

你说我们就信啊!

这些奸诈的商人。岂会因为韩艺的一句话就放弃西市这一块肥肉。

韩艺兀自笑道:“我知道你们肯定不相信,毕竟这事谁能说得准。但是作为一个商人,必须要学会果敢,要懂得如何取舍,买卖买卖,不就是取与舍吗,这是商人一定会经历的,如果你这也想要,那也想要,到头来可能什么都没有获得,就跟你们这回一样,你们始终两边都不愿放弃,故此才会变得如此被动,你看徐九和拉姆先生,他们的坚持就让他们获得了丰厚的利益。

当然,我知道你们会说,他们的情况特殊一些,但其实道理是一样。我们北巷最大的优势,就是是私人建办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帮助你们赚取更多的钱,而两市充满了内斗,朝廷不会全心全意的帮助你们赚钱,相反,朝廷反而为了大局,从而剥夺你们的利益。为了证明这一点,我已经备上了一份厚礼准备送给你们。”

说着,一挥手,身旁的几个下人,就如同前几次一样,将手中准备好的资料分到每个人手里。

钱大方等人见韩艺连资料都准备好了,肯定是早就预计到他们会来了。

但是这没有关系,因为每回他们看到韩艺给他们的资料,都能带来无尽的惊喜,赶紧打开来看了起来,越往下看,目光闪烁的频率越快,而且不断的吞着口水,跟看一样。

韩艺笑道:“这就是我们北巷即将推出的会员制度,一张三寸的小卡,便能在北巷尽情购买,再也不需要推着那笨重钱帛到处走,更加不需要出门带着十几个背着沉甸甸钱袋的下人,客人在北巷,就将会得到最为舒适的体验。另外,我还会分给你们一些好声音的票,绑定这些小卡一块出售给你们的老客户。我相信你们都已经想到了,这一张小卡无形中将客户绑定在我们北巷,你们的客源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不但如此,北巷的规模还会扩大好几倍,我不但会从两市挖人来,而且还是从周边县城、洛阳,包括西域各地,招来具有各地特色货物的商人来北巷,同时,明年我的目标将主攻商务楼,我会想办法将外地商人引来商务楼,兑现我当初向你们许下的诺言。当然,这都是我们北巷的前景,是前景就会有变数。实在点的,我也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就是大唐好声音,大唐好声音是我跟各大青楼联合举办的,但是不管是我们,还是花月楼等青楼,都不具有生产力,故此几乎一切大唐好声音需要的一切都必须购买,这与你们的买卖都有着莫大的关系,你们有着优先权。”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道:“我要说的已经都说了,现在是你们作决定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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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这才叫做挖墙脚

上帝啊!佛祖啊!求你赐给我一个计算机吧!

静!

韩艺说完之后,没有掌声,没有喝彩声,反倒是是一片安静。△↗,

因为他们都在绞尽脑汁计算其中的利益,到底该如何取舍,哪里有工夫张嘴说话。

韩艺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喝着茶,这笔账他是算清楚了,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量,用两市这一块肥肉去赌未来。

但是商人不就是这样吗,天天都在取舍中做出选择,毕竟这世上没有蠢人,你没有舍,都没有取,哪能便宜都让你一个人给占了。

过得好半响,窦义突然道:“韩小哥,你可否告诉老朽,你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一夜间就从两市请来这么多商人的?”

韩艺笑道:“这很简单呀。他们在两市,贪早摸黑,一年到头也就赚了那么点钱,有什么意思,我保证他们在北巷一年能赚三倍多的钱,他们能拒绝吗?在这个世上,最美妙的时刻,就是开始的那一瞬间,不管是婴儿呱呱落地,还是小苗萌芽在土壤中,如今我们北巷就是处在这个美妙的时刻中。”

“韩小哥果真是妙人妙语。”

窦义微微一笑,道:“我答应你的要求,我会将两市的商铺关闭,然后到北巷来。”

彭万金心想,大唐好声音肯定会引起那些贵族子弟,到时各大青楼对蜜饯的需求肯定是非常大的,如果我占了大头,那我还在乎西市的买卖作甚,另外这会员卡制度实在是太好了。道:“我也答应。”

一旦有人带头了,其余人都不多想了,窦义出了名的精打细算,他都答应下来,这事肯定错不了,纷纷点头答应了下来。

钱大方一看这情况,知道这事很难再两边兼顾了。赶紧想想魏青是怎么对自己得,越想越怒,一气之下,也就答应了下来。

韩艺站起身来。道:“虽然这句话我说了很多遍,但我还是要再说一遍,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一干商人纷纷笑了起来,目光中也充满了憧憬。

韩艺道:“宴席已经备好了,各位若是不忙的话。就留下来庆祝一番吧。”

钱大方笑道:“韩小哥恁地有把握我们会答应,甚至连宴席都准备好呢?”

韩艺呵呵道:“捡芝麻丢西瓜的这种事,只有客人会去做,商人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如果说有商人这么跟你说的,那他一定是骗你的。”

“哈哈——!”

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为了北巷,放弃两市那么大一块肥肉,想想还是有些肉疼,于是在宴席上。他们都是使劲的吃,好似要将韩艺吃穷去似得。

韩艺似乎看出他们的心思,于是告诉他们,这些都是从两市买来的,非常便宜,尽情的吃吧。

这么一说,他们顿时没有了心情,敢情是在吃自己的啊!

宴席过后,钱大方等人就回到自己的店铺去了,开始进行整理。事已至此,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而韩艺由于喝得有些多,坐在小火炉边上,闭目休息。

过了一会儿。刘娥和桑木走了进来。

韩艺微微睁开眼,道:“你们来了。”

刘娥赶紧问道:“怎么样呢?”

韩艺道:“我都喝成这样了,你说呢?”

刘娥顿时一喜,嘴上却道:“他们那些商人真是哪边有好处就往那边靠,真是有够狡猾的。”

韩艺道:“你终于明白当初凤飞楼为何会濒临倒闭的原因了,恭喜。恭喜。”

桑木听得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刘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一语不,斜眼瞪着韩艺。

韩艺笑道:“做买卖你是差了点,但是会看人,在这一点上,大千世界,那是无人能比。”

“那是。”

刘娥哼了一声,又道:“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啊!”

韩艺道:“当然是夸你,我这种人才,还需要夸么?”说着,他又道:“行了,阿谀之言,就到此为止,现在对于我们而言,麻烦才刚刚开始。”

桑木错愕道:“恩公,你何出此言,如今我们形势可是一片大好。”

韩艺苦笑道:“但是两市却是一片呜呼歪哉,我亲手将他们弄垮,又得亲手将他们扶起来,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啊。”

在这方面,刘娥看得非常开,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你的仕途才是最重要的。”

桑木道:“那恩公,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韩艺道:“给予他们致命一击,将后面的大老虎给逼出来。”说着他坚定的望着刘娥,道:“刘姐,你报仇的机会到了。”

对于钱大方等人而言,既然已经选择了北巷,那么两市就已经成为了竞争对手了,那么在敌人伤口上撒盐,那是无异于是最快乐的事。

等到了第二日,他们就直接将店门一关。

他们可都是两市的老商人了,他们一起关门,这对于两市而言,那真是雪上加霜啊!

与此同时,那三四十家小商铺也纷纷将店门给关上。

这可把人给吓坏了,如此大规模的店铺关门,这都已经不是输赢问题了,而是要灭亡了。

只能说,顾言商他们这一回真心玩大了。

然而,韩艺终于给出了他的致命一击,不跟他们玩虚的,直接派人去西市,跟那些处在不上不下阶段的商人洽淡合作之事,那些大富商肯定不会走,但是把下面的人都给挖走了,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倒塌。东市的话,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东市都是由贵族掌控着,弄不好又会生出大麻烦来。

这才是挖人,弄那些有的没的,有个屁用啊!

如今北巷形式一片大好,人人都想去北巷,见桑木他们来了。那是热情得不得了啊!

一日间,北巷又从西市挖的五十名商人,前后加在一起,差不多挖了一百人走。

这要再继续下去。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大势已去!

顾言商彻底没辙了,现在唯一能够救他们的就是朝廷。

户部!

“戴侍郎,你可以一定要帮帮我们呀,要是再仍由韩艺他这么下去,西市非得关门不可。”

顾言商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向戴计求救。

戴计听得火冒三丈道:“当初你可是向我保证,一定将北巷弄得关闭,还让我派人去查他们,这才过了几日,你就不行了,这事可不是这么做的。”

顾言商抹着泪道:“这都怪韩艺那厮太狡猾了,而且我们哪里想得到他连朝廷都没有放在眼里,到处建造商铺,哦,还利用职权之便。半夜跑去跟那些商人洽谈,我们可都是老实的商人,防得住白日,防不住晚上啊。”

“你说甚么?”

戴计双目一瞪。

顾言商吓得一抖,不敢出声。

“你这没用的东西。”

戴计怒喝一声,气得是在屋内走来走去,暗道,这韩艺未免也太咄咄逼人了,竟想弄倒西市,他还有没有将我户部放在眼里。嚷嚷道:“来人啊!让曹询立刻去北巷将韩艺给我唤来。”

“是。”

北巷。

“哎呦!是曹巡官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啊!”

刘娥说的是热情,但姿态上面也就是从坐变成站,她甚至都没有请曹询坐下,这真不是她的性格。不过韩艺实在是太吊了,弄得她不得鼓起勇气让自己变得更加嚣张一些。

曹询看在眼里,心里很是窝火,一个老鸨都敢轻视他,但任务要紧,于是道:“不知特派使可在。”

“他出门去了。”

“去哪里了?”

刘娥微微皱眉。道:“好像是去烧香拜佛去了。他说什么,最近觉得心中戾气太盛,整天寻思着让人家倾家荡产,就想去请求佛祖消除心中戾气。”

曹询听得她胡说八道,微微不悦,但也没有多说什么,道:“那特派使何时回来?”

刘娥摇头道:“不清楚,可能要等心中戾气化净之后才会回来吧。”

曹询道:“那不知特派使是去哪家寺庙了?”

刘娥摇头道:“不清楚,他说拜佛这种事,要的是机缘,所以他打算随遇而入。”

曹询怒视着刘娥半响,但最终还是忍下了这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曹巡官慢走。”

刘娥微微一笑,指着门口一个下人,道:“那什么,送曹巡官。”

那什么?

曹询一挥袖子,道:“不用了。”

说罢,就气冲冲的走了

户部。

“你说什么?烧香拜佛?”

戴计听得这四个字,差点没有气昏过去,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那田舍儿分明就是故意避而不见。既然如此,那我也与他没什么多说的了,来人啊,命人前去将北巷给我封了。”

曹询立刻道:“侍郎,此举万万不可,韩艺如今可是皇家特派使,今非昔比,我们要封北巷,师出无名,到时说不定他还会倒打一耙,告到陛下那里去了。”

戴计道:“他将两市弄得乌烟瘴气,难道这还不够吗?”

曹询道:“侍郎莫不是忘记了,当初那刘假母来咱们这里告状时,都将侍郎你要状告韩艺的话,全部给说了,状纸都还在咱们这里了。”

戴计眨了眨眼,脸上突然涨成了猪肝色,当时的情况,就是两市降价,从北巷挖人,现在韩艺不过是还施彼身,相同性质的事情,你不能给出两副嘴脸呀,这你也太不公平了,但是官字两个口吗,道:“他北巷算什么,岂能与两市相比,两市可是朝廷支持的。”

“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忽听得一个威严的声音,只见高履行从外面走了进来。

戴计、曹询急忙上前行礼。

“哼!”

高履行用鼻子回应了他们的礼数,径直走过去,坐在原本属于戴计的位子上,道:“戴计,我看你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吧,动不动就封街抄家,这究竟是谁给你的权力。”

戴计忙道:“尚书明鉴,下官这也是急的,原本胜负已定,韩艺却还不肯罢手,再让他这么弄下去,西市估计都得关门。”

高履行斜眸瞧了他一眼,道:“我好像听说,当初北巷快要不行的时候,你还趁机落井下石,派人去调查北巷。”

戴计默不作声。

高履行道:“你呀你,我几番劝你,不要掺合进去,你偏偏不听,如今局势失控,你又寻思着靠蛮力解决,我告诉你,倘若你方才真的这么做了,你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戴计这回真心吓到了,忙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高履行摇摇头,叹道:“你立刻写一份认罪状递交给陛下。”

“啊?”

戴计惊讶的望着高履行。

高履行道:“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是无辜的吧,两市弄成这样,我们户部谁能逃得了干系,就连老夫都要写,你还这里委屈。”

“下官写,下官立刻就去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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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调解

大内!

李治将一份奏章合上,放在一边,摇了摇头,余光往身边的武媚娘一瞥,叹了口气,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突然从腰间取下一块紫玉佩,递给身边的武媚娘,略显不舍道:“朕输了。”

武媚娘欣喜的接过那一块紫玉来,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道:“多谢陛下。”

这块紫玉可是大有来头呀,乃是长孙皇后赠予李治的,武媚娘再入皇宫时,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已经去世了,她并未获得任何公婆赠予的礼物,但是武媚娘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她要冲击后位,那么她就要做到完美,这一块紫玉对于她而言,意义重大。

“不要谢朕,要谢就谢韩艺吧。”

李治苦恼一叹,道:“这韩艺还真是厉害,两市所有的商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非但如此,如今还让西市面临倒闭重大的危机,真是令人感到惊讶。当初朕以为他是输定了,都还在犹豫是否该出手帮助韩艺,可是没有想到,这才几日工夫,就来一个惊天大逆转,朕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大唐好声音,真是唉,对了,你怎么知道韩艺一定会赢?”

原来在前几日,他与武媚娘谈及此事,他就觉得韩艺已经输定了,但是武媚娘却说韩艺未输,二人就立下赌约。

武媚娘只是略显调皮的一笑,但是并未讲明原因,而是转移话题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戴计等户部官员?”

李治也没有多问,双眉微皱,拿起那份奏章来,道:“这事朕看倒也怪不得户部,虽然户部有暗中相助两市,但此举并不影响大局,两市之所以落到如此境地,责任还是在两市商人自己身上,朕反而觉得戴计这一份认罪状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武媚娘微微一笑。道:“陛下,在臣妾看来,这份认罪状可是大有文章。”

李治错愕道:“此话怎讲?”

武媚娘道:“不管怎么说,西市都是朝廷建办的。朝廷怎么能够允许西市关闭,然而如今的情况,要是再不阻止的话,那么西市可能真的会遭受到重创,真到了那时候。户部自然是责无旁贷,那么户部肯定会想尽办法保住西市。然而,他们做买卖又不是韩艺的对手,如果动用职权的话,毕竟韩艺如今深得恩宠,若无正当理由,他们也不好干预,那么只有两个办法,其一,就是去求韩艺罢手。其二,就是求陛下出面调解,求陛下自然不丢人,求韩艺的话,那户部可是颜面无光,臣妾想这奏章八成是高尚让戴侍郎上的。”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道:“那你说朕应该如何?”

武媚娘不答反问道:“陛下难道还打算不出面?”

李治摇头道:“朕当然不会让西市蒙受重创,只是当初他们这么多人欺负韩艺时,朕同样也没有出面,如今韩艺大举反攻。朕就出面干预,这对韩艺似乎不太公平。”

武媚娘笑道:“我看韩艺也非是想让西市关闭,他这么做,定是想要户部官员去求他。这样他便能占得主动权,陛下可不要忘记,韩艺还得负责夜市,北巷才多大,而且那里本是烟花之地,常年都是夜夜笙歌。对于夜市而言帮助甚少。另外,事情会演变到如今这种境况,陛下可也是帮了韩艺不少忙,若非当初陛下给予韩艺支持,这北巷市集根本就开不起来,在这事上面,臣妾以为陛下还是欠户部一个人情,陛下何不趁机将这个人情还给户部。”

李治点点头,道:“你所言不错,而且韩艺目前有很多事要做,朕也不想他在这事上面花费太多精力,以免耽误了公事。”说着他向外面道:“张德胜。”

“小人在。”

“你立刻命人去请太尉、右仆射、户部尚,户部侍郎,以及韩艺入宫议事。”

“遵命。”

北巷。

当韩艺接到李治的口谕之后,不由得骂道:“高履行这只老狐狸,竟然想要一步到位,真是可恶。”说着,他又向刘娥道:“刘姐,真不是我不守承诺,而是敌人太狡猾了,我看你是很难出这口恶气了。”

刘娥忙道:“什么敌人,那可是户部尚呀,行了,行了,你快些去吧,我哪有资格去计较这些。”

韩艺点点头,叹道:“真是没意思。”

两仪殿内。

李治坐在矮榻上,双目左右一瞧,除了褚遂良还是那么彪悍的挺直着身躯,其余人几乎都是低眉沉思着,包括长孙无忌,轻咳一声,道:“戴侍郎。”

“微臣在。”

戴计急忙站了出来。

李治拿起那份奏章,递了过去,道:“这份奏章你拿去吧。”

戴计一愣。

李治笑道:“关于两市和北巷之争本就是朝廷默许的,户部在其中一直都没有干预,朕对此是非常满意,故此结果无论如何,都与你无关,你又何必认罪,拿去吧。”

张德胜立刻上前来,将那奏章接过,然后过去递给戴计。

戴计颤巍巍的接过奏章来,急忙叩谢皇恩,背后已然是出了一身冷汗,幸亏高履行及时阻止了他,不然的话,李治想要饶他,怕也是找不到借口。

戴计退下之后,李治又道:“韩艺。”

“微臣在。”

“你可知罪?”

“微臣不知。”

李治问得是有气无力,韩艺答的是干净利落。

李治哼道:“你都快把西市弄得关门谢客了,还不知罪?”

韩艺道:“陛下,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微臣是控制不了的。”

李治道:“你还在这狡辩。”

高履行突然道:“陛下,此事也怪不得韩御史,韩御史说得不错,他并没有动用什么违法的手段,来逼迫西市的商人去北巷,是西市的商人主动想去北巷的。倒是韩御史的才智,令人佩服不已。西市之所以落得如此境地,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在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还一败涂地,怨不得人,怨不得人。不过,还请韩御史能够高抬贵手,放西市一马。”

靠!好话丑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韩艺笑嘻嘻道:“高尚谬赞了,下官何德何能。”

李治哼道:“高爱卿,你用不着帮他说话,两市被他弄得是乌烟瘴气,朕岂能轻饶他。”说着他又向长孙无忌和褚遂良道:“不知太尉与右仆射如何看待此事?”

褚遂良眼一鼓,就准备言,但是长孙无忌却抢先道:“禀陛下,先帝常言,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两市在如此大的优势之下,竟然一败涂地,令人匪夷所思,但也由此可见,两市还存在着不少问题,朝廷应该想办法解决才是,而不是取计较功过,当然,韩御史的才智、胆色。也着实令人佩服,故此老臣以为韩御史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李治点点头道:“太尉所言也甚是有理。”

长孙无忌一只老狐狸,哪里不知道李治为何这么说。韩艺是李治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心里肯定高兴极了,他这么说,无非也就是想让这些大臣们夸夸韩艺,承认韩艺的实力,证明他当初并没有看错人。

而如今韩艺占得上风。朝廷又必须干预,帮着两市说话,如果平康里是合法存在的,那么这对于韩艺而言就是不公平的,这一番好话,那是不能少的。

李治又问道:“那各位爱卿以为这事该如何解决呢?”

戴计原本想说话,但是却被高履行用眼神给阻止了。

长孙无忌也是闭口不言。

褚遂良跟长孙无忌的默契,那不用说的,赶紧道:“陛下,西市乃是朝廷规划建办的,而且还承担着对西域各地通商的重任,不容有失,臣以为应当赶紧让韩御史取消与那些商人的合作,大家维持原状即可。”

其实大家都是这意思,但是高履行作为户部官员,两市被弄成这样,他们不太好意思开这口,长孙无忌身为太尉,已经是权倾朝野,他若这么说,别人又会说他排挤党羽,以大欺小,他前面阻止褚遂良开口,就是因为他知道褚遂良会这么说,所以先把好话给说了,再让褚遂良把这话说出来。

其实李治何尝不是这么想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朝廷不可能会允许西市受到如此重创,但是他也不好开这口,这里面就褚遂良最为合适,反正他经常干这得罪人的事。

但是李治也没有急于表态,又向韩艺询问道:“韩艺,你以为呢?”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人,好意思么。韩艺岂不知他们在想什么,不过没办法,这是咱华夏的优良传统,只有跟朝廷一边的,才能有肉吃,反之,必死无疑。

不过作为一个后世来的人,怎么可能不将这一点考虑进去,韩艺微微撇了下嘴,眼眶微红,因为他年纪小,这表情一出,真是我见犹怜呀,弄得长孙无忌等人都有些莫名的愧疚,等表情做足之后,韩艺才道:“微臣只觉委屈。”

褚遂良立刻道:“我知道这么做对你而言不公平,但是你身为朝廷命官,理应以大局着想。”

那你就给我将损失补上啊!我都与那些人签了合约,如果我反悔的话,那我今后还怎么做这买卖,你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也来做这买卖,看我不把你坑得妈妈都不认识。韩艺一脸难过道:“右仆射误会了,下官之所以感到委屈,就是因为微臣做这一切都全是为了朝廷考虑,但是却没有人能够理解下官的一片苦心。”

李治错愕道:“此话怎讲?”

长孙无忌等人也均感困惑。

韩艺从袖中掏出几张纸来,道:“这是目前与微臣达成合作意向的西市商人的名单,还请陛下和各位过目。”

李治心中微感诧异,你拿这给我看干什么?但也没有多问,一挥手,张德胜先是赶紧给李治递上一份,又给长孙无忌他们分一份。

几人看了看,也没看出这里面有何玄机。

李治问道:“你为何给我们看这些?”

韩艺道:“不知陛下和各位可有觉,这些商人都是一些小商人,在西市也是籍籍无名,少他们一个,都没有人会注意,另外,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没有涉及饮食行。”

高履行双眉微张,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李治却还是没有明白过来,道:“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韩艺答道道:“微臣之所以扩大北巷规模,费劲千辛万苦,从两市请这些人过来,实际上是为了给夜市腾出位子来。”

高履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他敢肆无忌惮的扩大规模,而且还从两市招人过去。

李治诧异道:“为夜市腾出位子来?”

韩艺道:“不错。夜市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帮助一些贫穷百姓寻求生计,那么势必要增加新的人进来,可是如今两市都已经饱和了,若不腾出一些位子来,那这些新的商人也就进不了。”

戴计忙道:“可这事先就说好了,在外面搭一些棚子。”

“但是这绝非长久之计。”

韩艺摇摇头,道:“而且西市目前的格局也不适合夜市,因为夜市主要是依靠酒楼等饮食店撑起来,很少人会选择晚上出去买什么,但是由于我们大唐的百姓习惯在家里吃,而且还有宵禁的存在,即便百姓愿意上酒楼吃,那也唯有中午这一顿饭,故此两市的酒楼、酒肆比较少,因为利润微薄,还不如卖米赚钱。

可若是放宽宵禁制,那么就多出了夜饭、宵夜两顿,等于利润至少翻了三倍,那么饮食行业必定会展起来,而且要比很多行业都要赚的多,我现在招去北巷的那些商人,都是各行中不起眼的商人,他们是走是留,对于两市而言其实并不重要,但是如果将他们的店铺改造成酒肆、酒楼,那么同样一块地,创造的价值就会多出许多来。而两市也会因为这些酒楼、酒肆的存在,而吸引不少客人前来。当然最为主要的,还是能够帮助不少百姓谋求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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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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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左右逢源

既然韩艺前面敢与那些商人签约,那么他自然有把握能够让这一纸合约生效,不然的话,他岂不是坑了那些人么,真是这样的话,他哪里还有什么信誉可言,这对于一个商人而言,那可是致命的。

直到这一刻,高履行、戴计等人才明白,韩艺从头至尾,都没有将两市的商人放在眼里,纯粹就是在玩弄他们。

不但打的两市商人抬不起头来,同时还能给夜市一个更加宽松的环境。

服了!

戴计是彻底服了。

李治瞥了眼戴计那垂头丧气的表情,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心中也赞道,这小子还真是聪明,这一点似乎大家都没有想到了。点点头道:“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点头赞成。

高履行却皱眉道:“如果只是在外面搭棚子的话,朝廷可以支助一些,但是那些店铺并非完全是属于朝廷的,还是那些商人自己出钱建的,就算他们愿意卖了,那些百姓如何买得起,即便采用租的,怕也是租不起。”

两市虽然是属于朝廷的,但是店铺还是属于商人的,只是地是属于朝廷的,毕竟两市也是逐渐展起来的,不可能你来一个商人,朝廷就帮你建一间店铺,但是朝廷拥有绝对的管理权,要你怎样你就得怎样,店铺多大,造在哪里,那都是朝廷说了算,你违规的话,就是犯法。

但是朝廷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强占别人的商铺,将人驱赶出去,故此当初朝廷才会将权力交给行会,利用行会投票来逼迫钱大方等人,即便钱大方他们离开两市,店铺也是出售给别人,而不是送给别人。当然,如今随着大家的财富与日俱增,两市已经达到饱和。很多人都想来两市做买卖,尤其是钱大方他们那种大商铺,真不愁卖不出去。

但是能够买得起,都是富人。穷人肯定是买不起的。

现在是帮助穷人做买卖,店铺他们用不起啊!

韩艺笑道:“下官建议朝廷出钱将店铺盘下来,然后以廉租的方式租给百姓做买卖。当然,如果朝廷不愿意的话,我个人愿意出钱将这些店铺都给盘下来。然后完全按照朝廷的指示租给百姓,甚至可以免除一到两年的租钱,等他们生意稳定之后,我再开始收租。”

长孙无忌听得很有趣,他真不相信韩艺会这么大方,道:“韩艺,你此话当真?”

韩艺点点头道:“如果朝廷答应的话,我立刻交钱。”

李治听得有些纳闷了,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好人,真是闻所未闻呀。道:“你为何愿意这么做?”

韩艺一脸忠诚道:“为君分忧,乃是微臣的本分,区区小钱,何足挂齿。”

李治一听,哎呦,真是感动啊!

高履行看不下去了,呵呵道:“韩御史不亏为买卖出身,高某佩服,佩服。”

李治询问道:“高爱卿何出此言。”

高履行道:“陛下,两市就这么大。而做买卖的人是越来越多,商人有云,物以稀为贵,买卖人越多。这店铺就越值钱,即便韩御史免两年租金,到时他一出售,价钱恐怕得翻了一番。”

李治、长孙无忌等人听得恍然大悟,心里均是大骂,你个奸商。

但同时也真佩服韩艺的胆量。竟敢当着皇帝、太尉的面,火中取栗。

你个混蛋,断我财路。韩艺也故作恍然大悟,道:“这样也行啊,下官方才光顾着为陛下尽忠去了,还真没有想到这茬,高尚不亏是户部尚,下官佩服,佩服。”

李治再不信这厮了,轻咳一声,道:“就算朝廷愿意买,那些商人也未必愿意卖呀。”

朝廷愿意买,对方能不卖吗?

他这么说,无非就是由朝廷买,你韩艺一边玩去。

韩艺心中暗笑,其实这么多商铺,他哪里买得起,把他卖了也不够呀,他就是故意激朝廷盘下的,然后廉价租给百姓,于是道:“这要是平时,那他们肯定不会卖,但是现在情况不同,现在微臣与行会斗得是水火不容,都在施压于他们,逼迫他们只能选择一边,其实他都已经愿意关闭两市的商铺,那么朝廷就有理由介入其中了。”

高履行呵呵道:“韩御史果真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高某服了,服了。”

这一场原本看似利益之争的争斗,如今看来,不过就是所有人在因为韩艺的谎言翩翩起舞,从结果来看,无论是买卖上,还是关乎韩艺的仕途,韩艺都是最大的受益者。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韩艺计算过的,那这城府真的有些恐怖了。

然而,这就是一个骗子的思维,必须将结果计算的清清楚楚,如果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你怎么去骗。

可是,韩艺这个获利者,却在这时候重重一叹,眼眶又红了。

戴计看得都想打人了,好处都让你占了,我们都没有叹气,你还在这里叹气。

李治见韩艺一脸委屈,突然反应了过来,这家伙是要赏,给韩艺赏,他是愿意的,笑道:确都误会韩艺了,韩艺一心为朝廷办事,其忠心难能可贵,应该给以褒奖才是。韩艺,你想要什么赏赐?”

韩艺道:“为陛下做事,那是微臣的本分,岂敢要赏。”

你未必还想朕求着你接受这赏赐。李治点点头,刚准备说那就算了吧,韩艺立刻道:“但是微臣扩大北巷规模一事,一直都没有得到朝廷的正规允许,那些商人对此都深感疑虑。”

这倒是不难。李治道:“既然朝廷已经决定增招商人,理应需要更大的市场,你的北巷正好满足朝廷的政策,你放心,朝廷会给你北巷一个说法的。”

“多谢陛下。”韩艺又道:“但是。”

李治皱眉道:“你还有什么事?”

韩艺道:“启禀陛下,这狼多肉少,哦不,微臣的意思是,我平康里就那么点点大,如果按照朝廷的规划去弄。怕是容纳不了,所以。”

李治道:“这个你可以自己看着办,但是千万不能影响百姓的生活,否则的话。你就自己拆了吧。”

“微臣遵命。”

韩艺忙行礼道,心中暗爽,我tm终于盖楼房了,不容易呀。

其实韩艺知道,这李治也是一个穷皇帝。仅剩的那点钱,也被拿去贿赂长孙无忌了,升官又不可能,干脆弄点实在点的。

李治又道:“韩艺,这些都只是小事,民安局才是大事,你可得抓紧了。”

韩艺道:“陛下吩咐的,微臣怎敢怠慢,微臣已经在准备了。”

李治点点头。

说完这事,这会议也就结束了。

出得宫殿。高履行就找上了韩艺,笑呵呵道:“韩御史果真是聪明绝顶,前面我还只是以为两市的那些商人是输给了韩御史,却没有想到他们连谈输的资格都没有。”

韩艺好处占尽,当然不能太嚣张了,道:“高尚过奖了,其实这事全亏高尚对下官网开一面,没有过多的干预,若非如此,我恐怕会一败涂地。”

“我倒是想干预。问题是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如果你从中做了任何违法之事,那我可不会网开一面。”高履行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官官相护,又道:“关于北巷与两市和解一事?”

韩艺讪讪道:“这个恐怕还得尚与下官再演一场戏。这样该走的才会走,该来的才会来,该听话的才会听话。”

这真是一只狡猾透顶的狐狸,把人给卖了,还得让人帮着他数钱。

高履行笑道:“老夫是彻底明白,他们为何败在你手里了。”但是他并没有直接给出答复。毕竟这是狼狈为奸,可不是什么好事。

韩艺谦虚道:“下官觉得这是一场共赢的战争,没有胜败一说。”

高履行听得抚须大笑几声,道:“好一句共赢的战争,有趣,有趣。”

韩艺拱手道:“如果尚没事了,那下官就先去了。”

高履行点点头。

别过高履行之后,韩艺也是长出一口气,哼着小曲,带着愉快心情出了大殿。不管怎么样,这事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这一战过后,也奠定了韩艺在商人中的地位,今后谁还敢老虎头上拔毛,同时也为韩艺今后在行使职权的时候,奠定了一个非常良好的基础。

“高尚。”

戴计见韩艺走后,才来到高履行身旁,目光有些躲闪,显得很是尴尬。

高履行看了他一眼,道:“你现在明白了?”

戴计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

高履行叹了口气,道:“其实不要说你,连我都低估他了,我们这些旁观者都在想着谁胜谁负,可是他这个当事人却在想着如何为朝廷和百姓效力,真是令人惭愧啊!”说着他又看了眼戴计,道:“你还想着去整他,倘若他再狠一点,你这一身官服怕也就到今日为止了。”

戴计是彻底没脾气了,唯唯若若的点着头。

高履行又叹了口气,道:“夜市的事,咱们户部就不要插手了,交给韩艺去做吧。”

戴计一怔,惊讶的望着高履行。

高履行道:“你还不明白么,韩艺为何如此看重夜市,在他内外交困时,还惦记着如何搞好夜市,因为这不仅仅关乎他个人的利益,而是因为陛下非常看重夜市,你若有把握搞好这夜市,那好,我现在就跟陛下下这军令状,交由你去弄。”

戴计忙道:“不不不,下官绝无此意。”

高履行哼了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该长点心了,不要总是惦记着别人的出身,这样会让你落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也算是对得起你父亲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戴计道:“下官知错了。”

高履行又道:“方才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倘若那些商人来找你,你就拿出点官威训斥他们几句,告诉他们咱们户部为了他们,在陛下面前,颜面尽失,你不是怀着一肚子的怨气么,就撒在他们头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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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带你装bi,带你飞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然而,在商界中,祸不单行,这话一点不错,做买卖这事,一旦有一点不顺,那真可能处处受制,事事倒霉,就好比前些日子的北巷,那真是和凉水都塞牙啊。

不过福无双至,这话在商界可就不对了,商人要走起运来,那真是干什么都顺,好事是一件接着一件。

这可不是什么相术之言,而是实打实的道理,你风光的时候,人人都争相巴结,当然干什么都顺,你倒霉的时候,树倒猢狲散,自然干什么都不顺。

今日北巷商铺已经全部开门,这要是还不赶紧开门,那真是变猪了。

随着这些商铺的重新开门,北巷立刻变得车水马龙,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似乎比往常还要热闹一些。

而且多半都是一些公子哥们,其实他们也没啥要买的,他们来此只是想跟一些店铺老板打好关系,到时好要好声音的票,那么多多少少总得买些回去,甚至连淘宝大市场都不肯放过,故此沉寂数日的北巷,这一开门,生意立刻就变得非常红火,仿佛之前生的都是幻觉。

钱大方等人都乐坏了,这大唐好声音都还没有开始,生意就变得这么好了,而且他们的自尊心也得到了满足,毕竟那些公子哥有求于他们,自然得好声好气,不像以前那样,对他们指手画脚。这要开始了,那还得了,更加坚定自己来北巷的决心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韩艺看到这景象,倒是没有急着回去,关键是懒得被这些人缠住问东问西的,而是去到北巷边上的居民区,现在这里已经全部被韩艺买下了,上百名工匠正在寒风中建造房屋。

其实在此之前,韩艺就已经开始悄悄的建造居民区了,你必须得先让这些百姓有房子住。你才能进行大规模的改造。所谓的居民区就是最里面那一排长长的楼房,不高,也就二楼,但都是用砖瓦建造。另外。农具、牲畜统一放在一个地方,韩艺承诺会派人专门守卫他们的财产,这就是后世的物业。

这都是为了节省地方,所以要说舒服么,那还真不见得。肯定没有那些小宅小院住的舒服,毕竟楼房住的非常密集,不过他们都乐意,因为他们得到了一笔丰厚的拆迁费,他们其中还有一些人已经在淘宝大市场做买卖了,还有一些人则是帮着改造,要知道这凤飞楼的建筑工人,工资可是非常高的,这对于当代百姓而言,那真是白领一般的工作。

韩艺走着走着。忽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急忙招手喊道:“郑公子,卢公子。”

郑、卢二人转过头来。

韩艺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左右望了望,好奇道:“咦?怎么不见王公子?”

卢师卦道:“这里灰尘很大,玄道不喜欢来这种地方。”

“对哦,差点忘记王公子非常爱干净的。”韩艺点点头,心里暗骂,这个洁癖佬。

郑善行突然笑道:“前面听茶五说陛下召你入宫,定是为两市一事吧?”

韩艺点点头。

“那陛下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让我放两市一马呗。”

“你答应呢?”

“我能拒绝吗?”

“可是你与不少商人都签了契约,这若反悔,怕是不太好吧。”

“这个不会变的。”

“哦?”

二人非常震惊的看着韩艺。

韩艺立刻将原因解释了一边。

卢师卦好气好笑道:“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

韩艺苦笑道:“不然你以为我真的这么厉害,敢从西市挖走这么多人。”

郑善行笑道:“那真是可喜可贺。这一回你可算是大获全胜。”

韩艺摇摇头道:“什么大获全胜,其实在这一场斗争中,只有一个赢家那就是朝廷,我纯粹是瞎折腾一番。”

郑善行道:“这你就不要谦虚了,你一下招来了这么多商人,这店铺都还没有建好。基本上就租了出去,又解决了夜市的一个非常大的难题,我看你才是最大的赢家。”

韩艺笑道:“但是我原本可以获得的远不止如此。”

郑善行点点头道:“这倒也是的。”说着他呵呵一笑,道:“不过我从未想过你会输。”

韩艺道:“这是当然,再不济,我还有女人日,我还有话剧,我怕什么。”

郑善行呵呵道:“看你当初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连后路都给想好了。”

韩艺叹道:“世事无绝对吗,毕竟两市有朝廷在背后撑腰,凡事牵扯到政治,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卢师卦笑道:“不管怎么样,这事总算是了结了,你可以安心的搞夜市了。”说到这里,他突然道:“我看这房屋多半都是采用砖瓦,莫不是为了防火?”

韩艺点点头道:“一旦开启夜市,市集就是最容易着火的地方,用砖瓦要好过木材,成本是高了一点,但是安全要高一些,这样做反而比较划算一些。”

其实就长安的格局而言,里坊已经能够很好的防火了,因为很多坊里面并不是很密集,而且又有坊墙围着,火再大也难以烧出去,虽然唐朝是宵禁制,但其实晚上坊内也是灯火通明,只要不侵街就没事,在坊内你干啥都行。而市集又大又密集,因为就这么大的地,天下商人就集中在这里,一旦着火,那真的很难阻止的,故此韩艺宁可多花一些钱,必须采用砖瓦来建造。

韩艺突然道:“对了,御史台是个什么情况?”

郑善行道:“表面上看,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生过,只是蒋献说自己感染了风寒,在家休息,张铭另外安排人前去视察,但他们之间究竟生什么,我可不知道。”

韩艺笑道:“这样最好,我就害怕蒋献太冲动了,只要能够安抚住蒋献,到时孔大夫一死。这些问题都会暴露出来。”

卢师卦不悦道:“人家孔大夫可没有惹你,你犯不着这么诅咒他吧。”

韩艺立刻道:“抱歉,抱歉,一时口误。”

户部

“你们还好意思找上门来。你们看看你们干得都是一些什么烂事,连我们高尚书都被你们给连累了,甚至我这一身官服都差点被收了回去。这都是因为你们,我们户部才会在陛下面前颜面尽失,连头都抬不起来。”

戴计对这顾言商、魏青二人就是一顿狂喷。这一肚子怨气,全撒在他们头上了。

魏青哭丧着脸道:“戴侍郎,这可真不干小人的事,都怪韩艺那厮太狡猾了。”

“够了。”

戴计道:“你还在这里狡辩,你们上千名商人,被人家一个人都弄的差点连西市都要面临关门的境地,早只如此,我就不保你们了。”

顾言商忙道:“是是是,戴侍郎说的是,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还请戴侍郎多多担待担待。”

“要不是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我非得让人将你们给轰出去,真是气死我也。”

戴计怒哼一声,大口喘了几口气,道:“行了,行了,废话我就不跟你们说了,看到你们这些人,就是一肚子火。反正已经跟北巷签订合约的人。你们也留不住了,就让他们离开吧,至于其它的事,朝廷能做的。就是给你们争取一个与韩艺谈判的机会。”

“啊?”

顾言商一脸诧异的望着戴计。

“你啊什么?”

戴计好气好笑的望着顾言商,道:“我倒要问问你还想怎样?你们还嫌不够丢人么,陛下听到这事,都被你们这群草包给逗笑了,长安内外,钱就属你们赚的最多。但是给予朝廷的帮助,还不如那些农户,净是在这里添乱,这事我明确告诉你们,能否能够和解,还得看你们自己,朝廷已经算是够照顾你们的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们,韩艺那边已经准备了三百份合约,要不是我们尚书及时出面,你们就等着关门吧。”

他当然是吓唬顾言商等人的,因为朝廷的政策是要弄好夜市,试验一下,是否能够利用行商来帮助一些贫困百姓,这个才是最重要的,而这个是韩艺做主,如果再激两市与北巷的矛盾,那韩艺在执行职权的时候,难免会受到阻碍,这事得让他们求着韩艺,这样韩艺才能很好的完成任务。

顾言商一看戴计跟吃了炸药似得,又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连皇帝都惊动了,心里还真是害怕了,因为朝廷都允许那些商人去北巷,很明显是站在北巷那边的,这可真是雪上加霜呀

时至今日,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这一日早上,韩艺早早就爬起来了,换了一身干净点衣服,他今日便要去跟两市商人谈判。

在朝廷和北巷的双重压迫下,顾言商等人彻底俯称臣了,可不敢再乱跳了,心里是越恐惧,哪里还想拖下去,于是在户部牵桥搭线下,双方决定在今日谈判。

刘娥也是要一块去的,这些日子,她可是受了不少委屈,如今该是风光的时候,肯定得露露脸,但是她似乎还不满足,道:“韩小哥,咱们犯不着这么早去,让他们多等一会也好。”

韩艺笑道:“算了,我是官,他们是民,太欺负人了,也不太好。走吧,走吧。”

二人来到院外,现凤飞楼门口站着四人,分别是钱大方、赵四甲、拉姆希德、徐九。

毕竟这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市场的斗争,总得派出几个代表,钱大方和赵四甲昨天是哭着喊着要去,差点没有去抱韩艺的大腿了,反正就是不要脸的那种,韩艺被他们吵得头大,只能答应下来,但是拉姆希德和徐九是肯定要去的,毕竟他们两个是一直都站在韩艺这边的,这种扬眉吐气的时候,落下他们可就说不过去了。

“韩小哥,刘假母。”

几人见韩艺出来了,纷纷拱手。

韩艺诧异道:“你们站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进屋去坐?”

“里面多有女眷,不太合适。”徐九答道。

“那也是哦。”韩艺笑着点点头,突然现赵四甲和钱大方都是就是头新到脚。“哇!钱大,赵老四,你们还弄了一身新衣服来啊!”

钱大方呵呵道:“我们这不是代表北巷么,总不能穿得太寒碜吧。”

前些日子,他们在行会上,受尽嘲讽,这回当然得去耀武扬威一番。

韩艺心里明白的很,呵呵道:“你们开心就好。”

几人分别乘坐自己的交通工具前往了西市,因为东市地位比较特殊,商业气息没有西市浓,是贵族玩的地方,这买卖之事,还是去西市谈比较好,原本刘娥是建议让他们来北巷谈,但是韩艺的目的是夜市,而且西市有市署,比北巷合适一些。

刚入得市门,几乎所有的商人都出门跟韩艺等人打招呼,他们虽然没有资格参与这一次会议,但是他们都迫切的希望得到结果,故此早早赶来了。

韩艺都不认识这些人,只能拱手应付着。

钱大方他们是爽了,幸亏最后迷途知返,选择了北巷,不然的话,今日站在这里谄媚拍马可就是他们了。

来到市署,远远望去,门口站着一群人,正是顾言商等人。

钱大方、赵四甲顿时腰板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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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羞辱

顾言商他们也实在是束手无策了,现在两市很多的商人都排着队要去北巷做买卖,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一些中小商人,因为两市已经饱和了,他们在两市没有太多的挥空间,北巷不同,北巷是刚刚兴起的市场,又有话剧、好声音护航,还有永远不会凋谢的烟花二巷,客人是不会少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去北巷闯闯,说不定还能大富大贵。

这些商人虽然实力微薄,但是他们都走了,一时半会你也找不到这么多商人来补充,而且他们还会带走一大批客人,平康里势必会取代西市,这对于他们这些大富商而言,那也是毁灭性的打击。

现今朝廷已经明确表态,只给他们一个谈判的机会,成不成朝廷不管,所以他们只能求韩艺放他们一马,别往死里弄。

这韩艺还未走到市署门口,他们就立刻迎上来,齐齐行礼,都尊称韩艺为韩御史,不再是田舍儿。

“有礼,有礼。”韩艺拱拱手,又道。“真是抱歉,抱歉,让各位前辈久等了。不过,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顾言商忙道:“没有,没有,如今离约定的时辰还差一刻钟,是我们早到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迟到了。”

韩艺轻轻松了口气,笑道:“今日谈得只是买卖上面的事,就别叫我什么韩御史了,免得到时又有人说我以公谋私,叫我韩艺,或者韩小哥都行。”

顾言商笑着点头,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韩艺伸手道:“那我们进去谈吧。”

“韩御史先请。”

顾言商伸手道。

“哪里的话,顾老可是前辈,当先请。”

“不不不,韩小哥来者是客,理应先请。”

韩艺知道就算自己谦让下去,对方也不敢先跨这一步,有求于人就是如此。伸手笑道:“那就一起吧。”

但是顾言商还是迟韩艺一步,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摸清楚韩艺的心思,故此显得非常谨慎。

韩艺客气,钱大方他们可不会客气。跟着韩艺就大步走了进去,留下魏青等人就跟吃了大便似得,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正应了那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只是这报应来的太快了。

来到市署内。这里面的官员都已经撤离了,给他们腾出地方来,其实待在这里,也就是丢人的份,谁都知道,今日韩艺最大,他们在也说不上话,还不如将面子藏在家里。

到了厅内,韩艺和顾言商自然坐上座,其余人的则是各坐一边。当然,两边人马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顾言商笑道:“韩小哥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朽做了这么久的买卖,可还从未遇见过像韩小哥这般聪明绝顶的商人。”

韩艺笑道:“哪里,哪里,顾老谬赞了,我还想向顾老你请教一些生意经了。”

我要教得了你,那就不会坐在这里了。顾言商听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自己祖祖辈辈都是做买卖的,但是如今却还得向这个毛头小子低头。又道:“韩小哥。前些日子真是对不住,那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

他话说到一半,韩艺手一挥,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反问道:“什么误会?”

顾言商一愣,略显惊讶的望着韩艺,你这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其余商人也是一怔,紧张的要命。

你这一上来就这么强硬,这场谈判还如何谈的下去,说好的和解了。

但是钱大方等人却是爽得很。的就是这种气氛。

吓死你们。韩艺突然呵呵一笑,话锋一转道:“这不是什么误会,这事非常正常,买卖嘛,本就是各凭本事,难免相互之间会有摩擦,相互谦让那是不可能的,更加也谈不上对与错,所以顾老不需要解释,更加不需要道歉。”

这话说的是模棱两可,顾言商还真心拿捏不准,不知韩艺是真心的,还是在说反话。

韩艺斜眸一瞥,饶有兴趣的说道:“此事虽无对错,但有胜负。顾老,你可知道,你们输在哪里?”

顾言商又是一愣,道:“还请韩小哥赐教。”

“赐教就不敢当了。”

韩艺摇摇头,道:“大家支持相互交流一下经验。”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其实你们输就输在心胸太狭隘了,没有容人之心。你们表面上看着是非常齐心,但其实人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生怕吃一点亏,包括你顾老,正是因为这狭隘的心理,才会让你们一败涂地。”

说着,他目光一扫。

顾言商、魏青等人脸上皆是尴尬的要命,纷纷避开韩艺的眼神。

钱大方立刻道:“我觉得韩小哥这话极有道理。”

赵四甲点头道:“是极是极。”

魏青快瞥了钱大方一眼,心里那个恨呀。

韩艺倒也没有阻止他们,带他们来,就是让他们装一逼的,但也没有接这话,莫名其妙道:“跟你们说一个故事吧。”

“故事?”

顾言商错愕道。

韩艺说话永远都是这么飘忽不定。

韩艺点点头道:“记得我十岁那年,我和村里的几个同伴上山玩耍,突然现了一个野鸡蛋,当时大家都挺穷的,平时哪有什么蛋吃,所以人人都想吃,但问题就是一个蛋,怎么分都不够。”说着他突然想顾言商问道:“不知顾老以为,这蛋该怎么分呢?”

顾言商听得困惑不已,道:“老朽认为认为谁先看到该归谁的?”

“可是有句话说得好,见者有份啊!”韩艺道。

顾言商真没心思考虑这个问题,摇摇头道:“老朽也不知道。”

韩艺点点头道:“当时我们也想了许久,才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将这蛋保护好,孵化成鸡,将鸡养大,这样就够大家分了。其实现在我大唐的商业市场,那就是一个蛋,光长安就有上百万人口。而且我们的货物还要远销西域等地,而商人了,不过数千而已,但是却要支撑起我大唐的商业。难道你们都不感到奇怪吗?当然,这可不是说咱们这些商人厉害,而是我们只是活在一个蛋的时代,如果这只是一个包子的话,那没话说。谁能吃到那是谁有本事,包子是不可能变大的,可问题在于,这个蛋可以孵化成鸡,鸡又可以生很多蛋,蛋又可以孵化成鸡,这才是咱们要做的事。你们明白吗?”

顾言商他们听得是一脸迷茫。

倒是拉姆希德这个奸商嘀咕道:“韩小哥的意思莫不是指,我们应该齐心合力将这市场弄大一点。”

其实拉姆希德就是犹太人,以做买卖为荣,你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是他每一步都走得精确到位,在北巷捞了不少钱去。

“正是这个道理。”

韩艺点点头,道:“你们要对付我北巷,无非也就是因为我们北巷抢了你们的客人,但是你们为何就不想想去开更多的客人,如今还有很多人都游离在买卖之外,还有很多的潜在客户等待我们去掘,比如女人日,以前女人连出门都少,那么在女人日诞生的利益。就是原本没有的利益,这就是新的客户群体。

还有就是夜市,夜市原本也是没有的,那么今后夜市出现后。所产生的利益,就是增加的,这才是正道,就算我北巷关闭了,你们最多也就是跟以前一样,年初就可以算到年尾的收入了。撑死了也就那样,这买卖有意思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维护好现有的市场的同时,继续扩大市场的规模,开更多的客人,掘更多的利益。

其实这个道理,太宗圣上早已经告诉我们了,我大唐建国初期,耕地才多少,而现在耕地又是多少,如果太宗圣上跟你们一样想,那岂不是得根据现有耕地的多少,而确定该存活多少人,至于剩余的那些人,全都给杀了。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才歪,我就纳闷这上梁正了,下梁却歪得这么离谱,咱们的天子心胸如此宽广,怎么就有了你们这一群心胸狭隘的子民。”

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两市的商人皆是鼓着眼不满的瞪向韩艺,我们都这样了,你还骂人,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顾言商一把老骨头了,被一个还不到二十的小伙子当着面这么讽刺,心中十分不悦,道:“韩小哥,你这话未免有些过分了。”

“过分?”韩艺哈哈一笑,道:“我已经非常给你们面子了,说到底,你们也就只剩下这一对眼睛可以瞪一下我了。”说着,他伸出一根小拇指,大拇指往上一比,道:“就你们这点胸怀,真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就算做一辈子买卖,也就这样,你们还别不服气,我韩艺初来乍到,这才一年光景,就把买卖做得如此之大,我要是你们的话,我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聊天,早就惭愧去跳井了。

但是你们是否有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我一直都在极力将这个蛋孵化成鸡,我一心都在为这个市场着想,我心里想的是帮助我北巷的商人赚更多的钱,所以大家都愿意来我北巷,而你们呢?你们就会盯着那一点点钱,生怕被人多拿一文,你们的胸襟就已经决定了你们一生。”

“啪!”

顾言商着实忍受不住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霍然起身道:“韩艺,你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些,是,如今是你占得上风,但是也不代表你能够决定我们的一生,我们要真与你拼个鱼死网破,你也未必能够胜得了。”

其余人商人也都站起身来,纷纷怒目相向。

“不是未必,而是一定。”

韩艺淡然一笑,道:“就说你顾家吧,你们顾家在西市有着百年顾家的荣誉,底蕴深厚,主要是做农业买卖,有着很多稳定的客户,但如今年年丰收,大多数百姓都可以自给自足,米价也非常低,而且我大唐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富足,那么未来米行的市场,肯定是酒楼、酒肆、青楼、旅店等跟饮食有关的行业,可是你顾言商能帮助这些行业招揽更多的客人么?能帮他们做大做强吗?

你就算能。你也没胸襟,但是我能,我也会帮助他们赚取更多的钱,我这可不是吹牛,远的就不说了。现在只要我让我的话剧、小品、好声音放在他们酒楼演,他们一定会赚更多的钱,相信到时只要我张张口,就没有人会上你们顾家做买卖了,失去了这些渠道,你们顾家也就那样了。”

说着,他微微一笑,看着顾言商,道:“若是顾老不相信的话,咱们可以单独试试看。百年顾家唯一能够说明的只是你们顾家干比我久一些,其余的什么都证明不了。”

钱大方突然笑道:“魏青,韩小哥说得是顾总行,你抹什么汗。”

“我我热不行么?”

魏青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白代表着害怕,红代表着尴尬,因为他也是卖米的啊!

韩艺笑道:“你们用不着害怕,我不会这么做,因为这蛋都还没有孵化成鸡。如果就将砸破的话,那这鸡可就孵化不了了,就算我一个人吞下去,也就是那样。”说着他站起身来。向顾言商笑道:“顾老,请坐。”又向那些商人道:“都坐吧。”

顾言商嘴皮子哆嗦了几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方才韩艺那一番话的确说的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他是自内心的怕了。

而其余商人相互看了眼,也都坐了下来。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韩艺都还没有对他们动真格的,他究竟还有多少手段没有使出来,这真是深不可测。

韩艺来到中间,感慨道:“士农工商,士为,商为末,商人的地位是最为卑贱的,别看我们打的热闹,但是落在人家眼里就是一群狗咬狗,其实大家都是商人,都不容易,又何苦难为彼此了,你们说是吗?”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又缓和了几分。

说来也奇怪,他语气一缓和,魏青等人顿时觉得轻松许多,而且这一句话也引起了大家的共鸣,都点了点头。

韩艺笑道:“有句话说的好,以克人之心克己,以容己之心容人。如果你无法容纳别人,那你又怎么能够奢求别人能够容纳你呢?其实我们大唐的潜力是巨大的,是深不见底的,别说多一个韩艺了,哪怕是再来一百个韩艺,同样容纳的下,你们又何必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我们应该齐心协力将这个市场做大,让更多的人来行商,让更多的人富裕起来,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客人,而这客人是属于大家的,不是属于某一个人,只有更多客人,我们商人才能生活果只有十个客人,就算都是属于你的,那又如何?想要富己,先要富人、富国,你们不断的排挤别的商人,这样市场只会越来越小,而你们只会变得越困难,这是你们在自取灭亡。”

说话时,他一直在注意顾言商等人的脸色,心中略显失望,因为只有少数人因为他这一番话而动容,不禁暗叹,这真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看来还得使出杀手锏。又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道:“也许你们会以为我是在忽悠你们的,但事实真不是这样,你们可以继续想办法对付我,我非常欢迎,不但如此,我还会帮助你们变得更加强大。”

魏青惊讶道:“你你此话当真?”

“当然。”

韩艺呵呵笑道:“先,我不会再招两市的商人去北巷,不但如此,我还会想办法帮你们招纳更多的商人进来,夜市的事,相信你们都知道的,朝廷会挑选一批人来两市做买卖,同时我会让我的话剧、好声音来到两市,帮你们吸引更多的客人,不但如此,我还会号召我们北巷的商人出钱出力,帮助这些新来的商人。”

所有人都是震惊不已,韩艺慷慨的有些不像话了。

顾言商突然呵呵道:“韩小哥这么做,怕是为了自己的仕途吧?”

韩艺哈哈一笑,道:“当然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也不是绝对的,所以说你们这狭隘的心胸,真的令我非常感到轻松,要对付你们实在是太简单了,你们为何不想想看,如果我出钱帮助那些商人。那等到他们的生意好了,过上富裕的生活了,他们心中感激的是谁?不是你顾老,当真以为你这百年顾家能当饭吃呀。而是我韩艺,他们的心会向着我,向着北巷,到那时候,我相信我绝对有资格竞选这两市总行。连两市的商人都支持我,你们还凭什么跟我斗?”

“好!说得好!”拉姆希德豪爽道:“就凭韩小哥这一番话,也不值这点钱,顾总行,你们要是囊中羞涩,这钱咱们北巷出了。”

钱大方反应也是极快,嘿嘿笑道:“魏青,你前几日不是说年关都过不好了么,我看你也没啥钱了,哥哥帮你出了。”

这话说的他心里爽翻了。

赵四甲、徐九也纷纷表示愿意友情相助。

顾言商等人听得尴尬的要命。这纯粹就是在羞辱他们呀。

一人起身道:“韩小哥,我们今日来这里,同样也都是为了两市着想,我们可不缺这点钱,用不着你北巷帮忙。”

都登门踩脸了,可不能忍了。

好几个商人都站起身来,十分激动的说什么不需要北巷帮忙。

韩艺呵呵道:“别在这里死撑了,我虽然初来乍到,但是经过这一,也看出你们这行会的德行了。里面充满了勾心斗角,我把话放在这里,这出钱的事,你们是理一个月都理不清。”说着他呵呵一笑。指着顾言商、魏青等人,道:“你看看顾老,看看魏掌柜,他们一听到要出钱,脸色都变了,不是低头。就是装哑,你们要是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了。”

钱大方他们听得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刘娥都掩唇笑了起来。

那人激动道:“顾总行,你倒是说话啊!”

魏青忙道:“你千万别上他的当,他是在故意激我们。”

钱大方突然道:“魏青,这等小事,韩小哥犯得着激你们么。你们若不信,我钱大方先拿出一百贯来,意思意思,少了我再补,绝对不用你们出。”

魏青顿时傻了,这还是那个一毛不拔的钱大方么。

韩艺看着魏青笑道:“魏掌柜,看不懂了吧?唉,我前面才说了,未来米行的市场肯定是饮食行业,钱大他今天拿一百贯出来,去帮助那些商人,到时人家只会上他那里买米,多少钱都会来的,而且是源源不断,你连这都看不懂,你还想骑在人家钱大头上,你还是家带孩子去吧。”

钱大方不满道:“韩小哥,你咋就说出来了,你究竟是帮谁的啊。”

原本他的确是故意激魏青等人,但是现在他还真愿意出这钱,如果夜市的商人都从他那里买米,他真的会大财的。

那些个激动派听得只觉颜面无光,一人就指着魏青骂道:“你这鼠目寸光的东西,我真是羞于与你为伍,你怎么就不去北巷。”

拉姆希德哈哈道:“这简单呀,因为韩小哥不是鼠目寸光之辈。”

赵四甲等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魏青这里外不是人,缩着头,都快哭了。

“好了!”

顾言商突然站起身来,朝着韩艺拱手道:“韩小哥说的对,老朽的确是输在心胸太狭隘,多谢韩小哥能够以怨报德,老朽真是羞愧不已,还请韩小哥受老朽一礼。”

韩艺急忙上前扶住他,道:“这我可担待不起!”说着,他又低声道:“顾老,行会得有事做,这总行才当着有意思,你说是不?”

顾言商听得惊恐的望着韩艺,只觉一股恐惧感萦绕在心头,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鬓间滴落下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逃离过韩艺的手心,这实在是太恐怖,这也让他惧怕再与韩艺为敌。

韩艺又小声道:“不过顾老,我得奉劝你一句,那什么分化两派,制造争斗的权术,你根本玩不来,就别逞能了,你能做的,就是跟我一样,尽力帮助两市的商人,让两市更加繁华起来,只有这样,人家才会信服你,否则的话,你这总行当不了多久的。”

顾言商一脸气馁的点着头,道:“韩小哥的告诫,老朽谨记在心。”说着他又朗声道:“韩小哥,且放心,这夜市的事,我们行会一定全力相助,就不劳烦钱大他们帮忙了。”

钱大方嘀咕道:“一点也不麻烦。”

“那好。”

韩艺完全忽视了钱大的话,道:“我现在就以特派使的身份说上两句,三日之内,我希望能够看到行会拟写出一份关于夜市的计划,否则的话,我就会号召北巷的商人来帮助你们。”

钱大方还是不死心,道:“魏青,你们可千万别勉强,我觉得你们前几日说的很对,毕竟咱们在北巷赚了这么多,又连累的两市,也该为两市出点力。”

赵四甲点头道:“那是,那是。”

韩艺瞧了他们两个一眼,道:“行了,行了,大唐好声音那么大一笔单,你们还不满足么。”

钱大方讪讪一笑,不做声了。

正当这时,一个小童突然跑了进来,在韩艺耳边嘀咕了一句。

韩艺惊讶的看了这小童一眼,随即立刻向刘娥道:“刘姐,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出去有点私事。”

刘娥关切道:“出什么事呢?”

“与你无关,就一点私事。”

韩艺说着又向其他人说了一声失陪,然后就跟着那小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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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重商?请先重德

韩艺与那小书童并没有出市署,而是绕道去了前厅后面的后堂内。

只见里面坐着三人,正是李治、长孙无忌、高履行。

韩艺真没有想到李治竟然回来,这只是一个商人的谈判而已,急忙上前道:“微臣韩艺参见陛下。”

李治沉眉望着他,哼道:“好你个韩艺,竟然将世上最为繁华的两市比作一个蛋,你这是诚心要侮辱朝廷吧!”

我不知道你会来呀,不然我哪里敢这么说。韩艺讪讪道:“陛下,你都听见呢?”心里却道,你一个皇帝竟然偷听人家说话,真是没素质。

李治哼道:“怎么?朕就不能听吗?”

“当然不是。”

韩艺突然心念一动,道:“微臣只是以为陛下会因为此言而感到高兴了。”

李治哼道:“高兴?你这比喻能让朕感到高兴吗?”

韩艺立刻道:“陛下,你方才说两市是世上最为繁华的市场,这话一点也没有错,但是有句话说得好,没有最繁华的,只有更加繁华的,微臣将两市比作一个蛋,只是想要说明,两市还有巨大的提升空间,远远没有达到鼎盛,而且微臣深信在吾皇的文治武功下,两市一定会比现在繁华千万倍,载入史册,流芳千古。”

长孙无忌等人听得不约而同的抿了抿唇,这马屁拍的真是赤裸裸的。

李治听得都觉得脸红,道:“你少在这里糊弄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朕难道听不明白,但是你好歹想一个好一点的比喻。”

汗!原来你就是计较这个啊!韩艺尴尬道:“陛下,你是知道的。微臣没有读过太多的书,作诗写文章都是凭借自己的天赋,是野路子来的。想不出更好的比喻了。”

高履行呵呵道:“还请陛下勿要怪他,其实臣倒是非常喜欢韩艺的这个比喻。因为很多人都认为我大唐已经达到了鼎盛,开始有所懈怠,就好比这些商人,他们乐于满足现状,也一直极力在维持现状,不思进取,故此这一回才会一败涂地。韩艺这话说的好啊,没有最繁华的。只有更繁华的,这句话能够很好的激励那些满足现状的大臣,同时还能鞭策陛下,不应沉迷于当今的繁华,应当继续努力,争取让我大唐变得更加繁华。”

“高尚书所言极是。”长孙无忌抚须一笑,道:“陛下,古往今来,历朝历代都是由盛转衰,而且都是极盛之后立刻转衰。但真的是到达了极盛吗?依老臣之见,那也未必,这个极盛是来自人心。如今我大唐国力强盛,四方臣服,国内四海升平,若是大家都认为此乃我大唐的鼎盛时期,那未必就是一个好兆头,陛下应该时刻保持励精图治之志,居安思危之心。”

这些辅佐大臣的话,李治可不敢不听,点点头。颇为感慨道:“父皇说的对,以古为镜。方知兴替。”说着他微微一笑,道:“太尉和高尚书之言。朕定当谨记在心。”

长孙无忌笑道:“陛下虚心纳谏,乃我大唐之福。”

李治略感羞涩的一笑,又向韩艺道:“韩艺,朕今日算是见识了你的口才,竟然还能说服他们拿钱出来帮助那些百姓从商。”

高履行呵呵道:“这一点连我也没有想到,依如今的情况来看,他们不但甘愿拿出钱来,恐怕还会争先恐后的拿钱出来,这皆因你的一言,着实令人感到佩服。”

长孙无忌突然道:“不过韩艺,你前面说到士农工商,似乎对商居末,感到不满?”

韩艺立刻道:“下官绝没有感到不满,如果说朝廷现在要重商的话,那下官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李治哦了一声道:“你可是商人出身,朝廷要重商,对你而言,可是好事一件,你为何要反对?你此言不是自相矛盾吗?”

韩艺答道:“回禀陛下,这一点也不矛盾,但凡世人,都只会看重那些有价值的东西,士农工,都能为国家做出非常多的贡献,唯独商人是一个例外,因为多半商人都是看重自己的利益,远胜于一切,包括国家和百姓,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并未为国家做出任何贡献,陛下作为天子,自然将对这个国家有价值的人放在前面,没有价值的人肯定就放在后面,故此士农工商的排名一点也没有错。”

李治笑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

韩艺突然话锋一转,又道:“但那只是绝大多数商人的价值观,微臣虽然作为商人,但是微臣并没有同流合污,而是以国家和百姓为重,这也是为什么微臣能够做官,能够得到陛下赏识的原因。”

李治呵呵笑道:“朕可从未见过一个人夸自己夸的这么坦荡荡的。”

长孙无忌和高履行皆是忍俊不禁。

唯独韩艺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道:“微臣只是据实以说,心中坦荡荡,当然不怕被人笑话。微臣见过很多商人,他们都在自怨自艾,说自己腰缠万贯,能力出众,却处处受人鄙视。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为这个国家做出了什么贡献,能力再强,那只是个人的事,但是你并没有为国家和百姓做出贡献,反而还利用自己的能力,无止尽的吸取百姓的财富,这种商人就是一种蛀虫,他拼命的吸允大树营养,等到大树被他们吸干之后,他们也是必死无疑,这就是唇寒齿亡的道理,他们的抱怨只是让人感到可笑。

但是商人的这种心理又是如何养成的呢?其实也都是因为自古以来,就重农轻商,商人的自卑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当每代人都认为商人是卑贱的,商人自己也就觉得自己是卑贱的了,可以说已经是自暴自弃了。他们认为不管我怎么做,也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那还不如先就做一个自私自利的商人。至少能够过富裕的生活,然而当他们获得大量的财富时。信心极度膨胀,又开始对于自己的处境感到不满。这就是一种恶性循环,商人拼命的追求利益,甚至不顾国家和百姓,朝廷就更加不重视他们,处处压迫他们。”

李治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是这么个道理。这也是为何朝廷在散贫民于商的讨论中,始终都有所顾虑。毕竟商人是不能倚重的。”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道:“这似乎也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如果一人不重利,那他也不会去行商。”

韩艺道:“商人重利这只是人之常情,商人也得吃饭,这跟种地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一个动脑,一个动手,商人之所以能够获取高额的回报,那是因为他也承当了非常大的风险,这也是非常公平的。无可厚非。但这也非无法解决的问题,关键还是在于商人自己,想要别人重视。先得让自己变得有价值。如果把商人比作是一个金人的话,他的本身是昂贵无比,但是他对于其他人并没有任何价值,放在那里还占地方,可是当用他换取粮食,用粮食救助百姓,他就变得非常有价值了,自然而然就会得到别人的重视。”

李治叹道:“说着是简单,但是做起来可就难了。”

韩艺道:“陛下。这其实一点也不难,朝廷只需从旁引导。顺其自然便可。”

李治好奇道:“此话怎讲?”

韩艺答道:“贞观初期,关中大旱。蝗虫肆掠,百姓苦不堪言,如果这时候,商人站了出来,帮助百姓,帮助朝廷渡过这个难关,而不是趁机抬高价钱,吸干百姓的血,总会有人感激他们的,总会有人尊重他们的。

同样是贞观年间,我大唐男儿西征突厥,用他们的性命,用他们的热血,为我大唐子民争取一份安宁的生活,在这种时候,如果商人站了出来,出资支援前方战士,支援朝廷,支援陛下,朝廷能不重视他们吗?能不感激他们吗?是,商人都交了税,但是一个人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商人赚得比农夫多,交的税却一样,这样公平吗?

微臣一直觉得,尊重不是靠施舍得来的,也不是能够花钱买来的,而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商人若想得到别人的尊重,先,商人得从自身做起,其实不要说商人了,士农工商皆是如此,一个人的价值,在于他对这个国家做出了多少贡献,而不是他的出身,他的财富和他的能力。

请恕韩艺斗胆说一句,太尉如今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这么高,可不是因为他出身长孙家,而是因为他为这个国家做出了非常杰出的贡献,故此才能拥有如今的地位。同是天子,为何自古以来,唯有太宗圣上获得了天可汗的称号,那就是因为只有太宗圣上有‘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的胸怀,若非如此,太宗圣上也得不到天可汗的称号。现在的商人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朝廷纵容自私自利的商人,那只会伤害百姓,伤害国家,如果他们明白了这个道理,为这国家做出了贡献,那么他们自然会得到别人的尊重。”

长孙无忌、高履行听得,皆是暗骂,这个小子还真是句句透着玄机。

李治古怪的瞧了韩艺一眼,非常好奇道:“韩艺,你这反谏法的官场路数师从何人?”

“哈哈!”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高履行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日!这都被看穿了,看来我下回还得再委婉一点。韩艺一脸懵懂道:“什么反谏,微臣不是很明白。”

李治笑而不语。

高履行呵呵道:“韩御史,你此番言论,倘若反过来说,就是如果商人能够将国家和百姓放在第一,那么就理应得到尊重,好比你。”

别看韩艺一直说什么不提倡重商,但如果反过来想,那就是在提倡重商。

韩艺道:“下官何德何能,与高尚书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长孙无忌笑道:“那与那些商人相比呢?”

韩艺轻咳一声道:“这个——就见仁见智了。”

三人又是呵呵笑了起来。

但这也是实话,韩艺确实比那些商人强。

韩艺这话是一语双关,如果他们赞成的话,那么就等于遵从价值观,而非是门第观,那我韩艺为国为民,朝廷应该多多提拔才是,但如果不赞成的话,那岂不是说我就是因为出身长孙家,才当上太尉的。

李治面向长孙无忌询问道:“太尉,不论韩艺的私心,你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也犯难,毕竟他还是要维护贵族的地位,重商可以,但是不能让商人威胁到贵族的地位,微一沉吟,道:“老臣认为韩艺说得非常好,同时也可以平息朝廷近日来的争论,究竟重不重商,关键不在于朝廷,而是在于商人,倘若商人能够如韩艺所言一般,以国家和百姓为先,那朝廷应当给重视和奖励,倘若不能,那必须得继续抑制商人。不过,老臣始终还是认为,不管朝廷是如何看待商人,都不能动摇农为本的国制,毕竟人以食为天,否则就是本末倒置。”

李治点点头,道:“朕也是这般想的。不过韩艺作为商人,能够有此胸怀和思想,令朕对商人的确有所改观,也令朕对散贫民于商,充满了希望,但是此事切记不能操之过急,开放夜市,增加商人,只能作为朝廷的一种尝试,而非是一项政策,朕还是赞成韩艺的观点,当先授德于商,让商人懂得若能与朝廷与百姓同心同德,朕可以给予他们重视,可若他们自甘堕落,那也怨不得人。”

他非但不觉得韩艺这点小心思可耻,反而非常赞赏,韩艺这种出身,只有自己夸自己,别人是不会夸他的,要上位就要有这种脸皮,往死里给自己贴金就对了,君子那一套,韩艺真心没有资格玩。

“陛下圣明。”

几人齐声道。

李治觉得光说还是没有用,得用行动来表示,沉吟片刻,道:“高尚书。”

“臣在。”

“‘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你将这两句话置于两市最醒目的地方,朕要让天下商人明白,不管他们怎么谋求利益,但绝不能离开这‘仁道’二字,否则的话,朕也绝不姑息。”

“微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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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刚出龙潭,就入虎穴

韩艺没有上朝,故此并不知道,其实近日来,朝中对于反对放宽宵禁,增开夜市的声音一直就没有停过。…≦,

因为增开夜市,放宽宵禁,都是伤农重商之举,你增开夜市,就必须增加商人,等于就是一种鼓励从商的政策。

问题是唐朝建国以来,都是以农为本的国制,而且是纯粹的,商人就是那么一点点,每一项政策,都不利于商人,利益农夫,在这种制度下,国力展迅,蒸蒸日上。

你李治在这个时候,做出改变,这可是非常要命的。

他们都认为应该继续坚持这种重农的政策。

但是也有不少人是赞成的。

因为不是唐朝才开始以农为本的,历朝历代都是如此,但是历朝历代都是到了极盛之后,就立刻走下坡路,这就是因为土地兼并导致的,农夫一旦没有了土地,那只有起义这一条路可走了,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现在唐朝也面临着这个情况,小农经济已经展了极致,但是随着经济的展,土地兼并的现象也是愈严重,尤其是关中地区,这里贵族太多了,贵族又有子孙,随着这些人的增多,就进一步压缩了农民的生存空间。

这一部分人就认为,不能等到已经衰落的时候,再去想办法疏通这些人,如果想要维持这繁荣,那必须及早想对策,无非就还剩下三条路,士工商,士族又是天生的,不就只有工商一条路了,朝廷要么就给这些百姓土地,给不了。你就得负责帮助他们谋求生计,不然随着这些人愈增多,肯定会生暴乱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李治显得就非常谨慎,他也怕酿成大祸,这也是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但是这一趟不虚此行。让他变得更加坚定。

因为韩艺的思路,就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韩艺是知道重商将会是大势所趋,资本主义迟早要出现的,这是无法避免的,不管是几百年后,还是一千年后,但是他反对盲目的重商,这都是因为后世的一些事情影响到他了,因为商人一旦强大起来。那是可以左右一切的,如果商人变得没有底线的话,那这个国家将会面临空前大的危机,会伤害到很多人。

华夏上下五千年,什么文化都有,唯独就是没有商人的文化,因为都是重农抑商,商人就是卑贱的代名词。这也是为什么到了后来改革开放后,中国商人膨胀的非常厉害。变得没有道德底线,因为文化中也没有这方面的底蕴,什么赚钱干什么,怎么赚钱怎么干,这对于社会是一个极大的伤害。

如果连出门吃顿饭,都得提心吊胆。那真是非常可悲的,毕竟生活本就非常艰苦了。

如今唐朝的商业是一个原生态的,没有受过污染的,开放商路又是必须的,今日不开放。明日也会自动出现的,这是避免不了的。韩艺心里清楚的很,所以他就想在开放商路的初期,就建立起一种华夏商人的文化传统,这个文化包括道德和律法,这是两条高压线,你决不能触碰这两条高压线,否则必须严惩,宁可禁锢商人,也不能滋生出一批没有道德下线的商人,但是在这两条标准线上,怎么赚钱,你怎么就干,以利益为。

而且文化是可以传承的,这对于华夏民族而言,是受益无穷的。

李治也赞同韩艺的思想,增大商人规模,带来的不是宽松,而是更加严格的规范,对此李治、长孙无忌表现的都是非常谨慎,反正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因为如今与改革开放那时候是有区别的,那时候中国积弱积贫,必须大力推动经济,先把gdp给拉上来,至于你商人用了什么办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如今大唐国力是非常强盛,已经是世界第一了,没有人可以抗衡的,不需要求快,要求稳,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李治说是尝试,但是如果有效的话,肯定就是成为将来大唐的国策,以农为本,以商辅之,因为现在生产力的关系,不存在以商为本

谈完之后,李治他们就悄悄往侧门离开了,韩艺也顺便出门去了,因为前面该说的他已经说了,没啥可说的了,而且他回去的话,反而会让顾言商他们觉得尴尬,毕竟韩艺刚刚狠狠羞辱他们了一番,故此韩艺索性就寻思着四处逛逛,等差不多了再过来作一个结束语就差不多了。

可是刚来到一个转角,忽见外面站着不少人,他虽然不是每个都认识,但也认识其中几个,知道这些人都是两市的商人,站在这里估计是在等消息,“日!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要是落在他们手里,那可就有得说了。”他赶紧撤了回去,选择边上一条小道离开了市署。

走了一会儿,他突然来到一栋楼前,不禁停下脚步来,这可是唐朝第一家女仕阁,不过自从元牡丹去了北巷,这里就没有开门了。

忽然,韩艺隐隐听得楼上有人说话,“咦?这好像是无衣的声音。”又见这侧门竟然是开着的,于是悄悄走了进去,一进到楼内,就听到楼上有人叫嚷道:“元牡丹,你们元家难道还缺这一点钱么,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正是他老婆萧无衣的声音。

又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女仕阁是我家的,我要怎么处理,那是我的事,你萧无衣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敢跟萧无衣这么说话的,也只有元牡丹了。

萧无衣哼道:“什么你家的,亏你有脸这么说,你可不要忘记,这女仕阁可是本郡主想出来的,就连这名字都是本郡主出的主意。”

“这我没有忘记,我也没有否认。可是契约上写得是我元牡丹的名字,是我元家出的钱,出的人。”

“这都是因为我以前让你给骗了,这点钱谁出不起么。真是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这家女仕阁是我们三人一起建成的,这里充满了我们与大姐最快乐的回忆。你可还记得,这幅画是谁画的,这个花瓶又是谁买来的。如今大姐刚走不久,你就要改造这里,你对得起大姐吗?”

又听元牡丹说道:“萧无衣,你还好意思提大姐,算了,我不想跟你说这些,你拿上你的东西离开吧。”

“我还偏不走。你能拿我怎样?”

“那我就叫人来把你给轰出去。”

“那你就试试看,你要是把我惹火了,我一把火就烧了这里,我宁可让这女仕阁去给大姐陪葬,也决不能让你给毁了。”

搞这么大,没有必要吧!韩艺听得是冷汗直流,这就是萧无衣和元牡丹最大的区别,萧无衣非常念旧情。就好比韩艺送她的琴,但是元牡丹这女人非常实在。他们能够成为朋友,全因有崔大姐在中间,现在崔大姐走了,她们立刻变得水火不容。

忽然,又听得一个男人声音,“牡丹姐。无衣姐,这事。”

“闭嘴。”

二女同时说道。

韩艺暗笑,原来老郑也在啊!

又听元牡丹说:“你烧啊!你烧了我再建就是了,以我元家的势力,不出一月就能建好。但是你可要想清楚,纵火可不是小罪,万一引大火,哼,你们萧家可也会跟着你遭殃的,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你萧无衣行事只凭一己好恶,从不顾忌身边的人,谁若做你的亲人,也真是倒霉透顶了。”

砰!

砰砰!

看来又动手了!韩艺很快就听得上面传来打斗声,一手捂脸,真是够纠结的,他原本是想开溜的,毕竟这事真是说不清楚,但是萧无衣可是他老婆啊,怎么能一走了之了。但是心里也害怕,毕竟这两个女人都是都有暴力倾向的,弄不好就得残废呀。

“死就死吧。”

韩艺鼓起勇气,深呼一口气,清清嗓子,随即大声唱道:“吹大个气球,吹个大气球。”声音都在颤抖,一边唱着,就一边往楼上走去。

果然,他这一唱,楼上的打斗声立刻停了下来。

“好像是韩艺!”

听得郑善行激动的叫道。

恭喜你,猜对了。韩艺来到楼上,只见楼上站着三男三女,萧无衣和元牡丹站在中间,皆是面红耳赤,大口喘气,胸前一阵乱颤,想必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爱看美女吵架,另外边上还站着四人人,正是郑善行、王玄道以及久违路面的崔戢刃,还有他妹妹,崔红绫。

不过此时六人的目光就集中在韩艺身上。

这让韩艺只觉亚历山大,挤出一丝笑容道:“哇!想不到这里比市署还要热闹一些!”

王玄道斜眉一挑,微微笑道:“韩小哥,你来得正好,此事因你而起,你可得来主持公道。”

靠!你妹的,坑我坑上瘾了吧,这跟我有毛关系啊。韩艺顿时叫嚷道:“王公子,说话可得讲凭证的,我才刚刚来啊,你们太原王家就这么说话的。”

王玄道摇头道:“我绝非含血喷人,其一,是你说服牡丹姐去北巷开女仕阁的,不然这一栋女仕阁,也不会废弃。其二,是你提出用酒楼来支撑夜市的,不然的话,牡丹姐也不会想着将这女仕阁改为酒楼。”

这样也行?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

“不错,韩小哥,你可是责无旁贷啊!”

郑善行说着就走了过来,低声快的说道:“韩小哥,你身为妇女之友,这肯定难不倒你,就当帮帮忙,她们两个要继续打下去,谁都不好受。拜托了!”

这个妇女之友有毛关系呀!

“但是。”

韩艺话才刚刚出口,郑善行就很卑鄙从背后推了他一把。

哇靠!说好的正人君子了。

韩艺没有想到郑善行会做这么缺德的事,一时没有注意,还险些跌倒,酿跄几步,好不容易站稳,这一抬头,就见两道犀利的目光射来,定眼一看,自己正处在元牡丹和萧无衣的中间,只觉自己被深深的出卖了,暗骂,老子本是想作为一个正义人士,上来帮点小忙的,可是你们竟然拉我下水,我韩艺什么人,会被你们这么糊弄,老子还就不管了,打吧,打吧,反正老子老婆武力值爆表,谁怕谁。打了个哈哈道:“王公子他们说笑了。其实小弟只是开会开到一半,有点尿急,想来借个茅房方便方便,可是似乎有所不便,既然如此,那小弟还是另辟佳所,寻得方便,他们还等着我开会了,你们继续,继续,小弟先失陪了。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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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主持公道

韩艺这一番话说的那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真诚的不能再真诚了,都以小弟自称了,可见他是多么的渴望离开。

而且,他也为此付诸了行动,说罢,他转身就准备立刻闪人。

“站住。”

萧无衣突然出声叫住了韩艺。

婆娘,你可不要坑我呀!韩艺暗自嘀咕一句,转过身来,面带和善的微笑道:“不知云城郡主还有何吩咐?”

萧无衣眼眸一闪,道:“我觉得玄道说得挺对的,这事是因你而起,你就来说句公道话吧。”

她打着什么主意,这韩艺是她夫君呀,不帮她帮谁。

你就省省吧。韩艺心如明镜,笑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真只是路过而已。”说着挤了挤眼泪,又瞟向元牡丹,心想,敬爱的牡丹,你不会也让我来主持公道吧。

元牡丹稍一沉吟,微微笑道:“不错,我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她不知道萧无衣和韩艺的关系,她认为韩艺作为一个商人,应该是最懂她的。

“哈哈!”

韩艺笑了,只是笑的有些凄凉,“真的假的?”

二女同时点了下头。

我tm出来干嘛!韩艺最恨夹在她们两个之间,怎么说怎么错呀,但眼下这情况,似乎逃不了了,余光往后一瞥,只见王玄道他们似乎站得更远了,不由得暗骂,你们这群王八蛋,让老子一个人来承受,md,要是把老子弄火了,老子把她们两个全部弄上床去,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当然,以上全部都是气话。

这会死人的。

韩艺重重的嗯了一声,道:“点解?”

“嗯?”

“呃我是想说,你们让我主持公道。那也得告诉我生什么事吧?”

都不用二女开口,王玄道就很狗腿的解释了一遍,他的言外之意,似乎是想告诉韩艺。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元牡丹要将这女仕阁改为酒楼,于是叫他们来拿走自己想要拿走的东西,而极为念及旧情的萧无衣就不肯答应,觉得这里面有她们快乐的忆。应该保存下来。

你这个笨蛋,我不知道么,我这是拖延时间,我好想办法啊,你要说,你也说得复杂一些啊!韩艺真心被王玄道给气疯了,又长长嗯了一声。

“你别老是嗯,究竟是谁对谁错。”

萧无衣性子急,她完全不知道韩艺还考虑什么,当然是帮她呀。不然韩艺就肯定跟元牡丹有一腿。

韩艺瞧她一眼,忽然计上心头,笑道:“先坐,先坐。”

说着他就就近坐了下来,又见二女都还站着,道:“你们让我主持公道,可是你们坐下谈谈都不愿意,这公道还怎么主持,我还是小便去得了。”

砰砰!

二女坐了下来。

韩艺很心疼她们的屁股,不。心疼凳子,眸子左右一瞥,四个字可以概括,水火不容。轻咳一声,简单明了道:“此事依在下看来,当然是云城郡主在理一些。”

萧无衣听得芳心暗喜,他果然还是帮我的。

元牡丹蹙眉道:“此话怎讲?”

韩艺叹了口气道:“牡丹娘子,这钱是赚不完的,而且很有方式可以获得。但是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没有了,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萧无衣立刻小鸡逐米般点头道:“不错,不错,韩艺说的真是对极了,本郡主也是这般想的。”只觉爱韩艺爱的更深了。

元牡丹道:“也就是说,如果换做你,你也会保留?”

韩艺摇头道:“绝对不会。”

“你说什么?”

萧无衣怒睁凤目。

“别动手,听我说完先。”

韩艺一手挡在身前,又道:“有句话说得好,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前面刚刚接到朝廷的指示,要我视察西市,看看有没有空出来的店铺,如果有的话,立刻改为茶肆、酒肆,因为目前而言,这酒楼、酒肆还是太少了,不足以支撑起夜市来,如果是我的话,我当然要以身作则,不然朝廷怪罪下来,我可就遭殃了,老话说的好,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元牡丹哼道:“好一句以身作则,亏你也有脸说。”

“哎!”

韩艺手一抬,道:“我可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在这件事上,我肯定是站在云城郡主这边的,可是也得考虑一下实际的状况,现在朝廷一心要搞好夜市,如果见你这栋楼空在这里,肯定会让你改成酒楼的,你到时不改也得改。”

萧无衣听得味道好像又变了,道:“那你还是站在她那边的。”

“非也,非也。”

韩艺摇头道:“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而且是坚定不移,因为这就是我的性格,毕竟这女仕阁充满了你们快乐的忆,这是千金难求的,可是朝廷有朝廷的打算,而且西市这块地又不是某个人的,而是朝廷的,而且我们身为大唐子民,理应以国家的利益为重。”

说了半天,萧无衣和元牡丹都有些迷糊,异口同声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韩艺轻咳一声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呀,我是赞成保留,但是实际情况是不允许的,就这么简单。”

王玄道点点头,似乎学到了什么。

而郑善行见到萧、元二女一脸困惑的表情,则是忍俊不禁。

至于崔戢刃索性转过身去了。

萧无衣哼道:“你不等于什么都没有说么?”

“非也,非也。”

韩艺摇头道:“我记得有圣人是这么规劝君主的,说君主在下达处死令时,要怀有不忍之心,这死刑犯还是要杀的,但是你必须要有这不忍之心。同样的道理,如今女仕阁已经去到了北巷,女人也都去北巷了,这女仕阁自然就空置了,而西市是用专门用来做买卖的。朝廷不可能会允许这女仕阁就空在这里,给你们怀念用,这是一种浪费,浪费同样可耻。还是要改造的,但是心里一定要有一种怀念和不舍之情,这样的话,崔大姐也能够理解你们。不过我看牡丹娘子应该对于这个决定是再三考虑过的,不然的话。作为一个商人,怎么能允许这女仕阁空置到如今。”

心想,你得理,她得利,还有这比更加公正的说法吗,我真是太聪明了。

萧无衣听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道:你是支持她?”

“我说了,我是支持你的。”

“那你又说要改?”

“朝廷要改。不是我要改。”

“我才不信,朝廷会惦记这一栋小小的阁楼。”

萧无衣哼道:“我要去皇宫亲自向陛下询问。”

“随便你。”

韩艺目光往二女脸上一扫,突然笑着摇了摇头。

萧无衣和元牡丹又是异口同声道:“你笑什么?”

这么有默契,还说不是姐妹。韩艺摇头道:“不说了,不说了,这话说出来,怕你们羞愧到杀人灭口,我不过就是一个局外人,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犯不着。”

萧无衣昂傲然道:“我可是讲理之人。”

“噗!”

“噗!”

萧无衣斜眸一瞥。道:“你们想死么。”

郑善行、王玄道同时低下头去。真是有够讲理的。

元牡丹轻轻摇头,道:“你有话就说,少在这里卖关子,你如今可是皇家特派使。谁敢动你。”

是啊!我咋把这茬给忘了。韩艺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腰板,笑道:“既然二位恁地想听我的建议,那我就直说。其实这栋楼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我看也未必,关键是你们心里是否真的尊重崔大姐,如果牡丹娘子将它改为酒楼。相信崔大姐也能够理解的,相比起来,崔大姐最不愿看到的是什么,不就是你们两个之间相互争吵么,而且还是因为她相互争吵,如果崔大姐还活在世上,也会被你们活活气死去呀,你们口口声声说尊重崔大姐,但是你们做的事,却是崔大姐最不愿意见到的,我这个外人真是看不出这属于哪个教派的尊重。”

萧无衣、元牡丹听得目光皆是黯淡下来,眉宇间透着一丝愧疚。

我真是一个合格的妇女之友,此时不占点便宜,那未免也太亏了,毕竟我是冒着生命危险说出这一番话的。韩艺突然一本正经的伸出双手,轻轻握住二人的柔荑,左边光滑细腻,右边柔若无骨,韩艺摸过女人的手绝不下于一百双,但是这两双手绝对是他摸过最为有质感的手了,光是这一摸,韩艺便有了打冷颤的冲动,这要是能够大被同眠,那不知该短多少年寿。

郑善行、王玄道都看傻了。

崔红绫也是微微张着红艳的小嘴。

萧无衣、元牡丹就更加不用多说了,均是震惊的望着韩艺,当然,萧无衣眼中还闪烁着怒火,她得怒,不在于韩艺摸她,而是在于韩艺当着她的面去摸元牡丹。

唯有崔戢刃和韩艺泰然自若,不过崔戢刃是因为没有看见。

韩艺根本就不为所动,趁着他们愣神间,将她们的双手拿到中间来,叠在一起,自己的双手也按了上去,想捏捏,但没有这胆,还是将就着按一按吧,可脸上的一本正经那是丝毫没有减少,道:“这才是真正的尊重崔大姐。”

萧、元二女同时一怔,不禁又将目光放在三人的手上,又瞧了眼韩艺,然后同时缩手来。

韩艺不等她们开口,就略显激动道:“崔大姐心地善良,重情重义,我相信她最想见到的,莫过于你们姐妹和好如初,如果你们连这都做不到,那么这女仕阁是烧了,是改造,还是保留,都不重要,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争执的了。”

“与她和好?”

元牡丹哼了一声道:“我还想多活几年。”

萧无衣怒道:“谁想与你这忘恩负义之人做姐妹,当初我和崔大姐还真是瞎了眼。”

二女似乎都已经没有注意到被韩艺占便宜的事了。

韩艺心中暗自得意,道:“每个人都有选择朋友的权力,你们要怎么样,谁也没有权力来干预,可是既然如此,那你们也就别拿崔大姐来说事了,这样的话,只会显得你们是在利用崔大吉抨击彼此,我相信这绝对不是尊重。”

背对着崔戢刃突然点了点头,背影中散着淡淡的委屈。

这话说的二女是羞愧难当,也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崔大姐,但是她们两个可不是愿意低头认错的女人,又是异口同声道:“要你多管闲事。”

女人啊!总是能够那么理直气壮的过河拆桥。

韩艺一脸委屈道:“我也不想啊!是你们让我来主持公道的。”

正当这时,忽听下面有人喊道:“姐,姐,你在这里么?”

“是他?”萧无衣声音一颤,面露惊惧之色。

韩艺敢对天誓,他从未在萧无衣脸上看到这种惊惧的表情,只有别人看到她时,会露出这种表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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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极品小舅子

萧无衣何许人也,出了名的残暴不仁,蛮不讲理,所有噩梦,大名鼎鼎的女魔头。

为何一个声音,却让她害怕到如此地步。

韩艺心中好奇,正欲出口询问,萧无衣已经站起身来,慌张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往后面的屏风疾步走去,行走间,目光还带着威胁的意味从郑善行、王玄道脸上一扫而过。

郑、王二人点点头。

“姐!你在么?姐。”

这萧无衣刚刚藏进屏风后面,就听的楼梯间处传来一个重重的脚步声,过得片刻,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后生窜了上来,这后生身着一件蓝袍,唇红齿白,一双狭长的双眼透着三分邪气,生得也是极其帅气。

“咦?牡丹姐、戢刃哥、玄道哥、善行哥,红绫姐,你们都在啊!真是好久未见了。”

这后生见得郑善行等人,顿时一喜,招手打着招呼。

但是郑善行等人看到这后生,却是面带苦笑的意味。

崔戢刃笑道:“萧晓,你何时来的?”

姓萧?难道难道是我小舅子?韩艺不由得再打量了一下这后生,眉宇间果真与萧无衣就几分相似的地步。

“我刚来的。”

这唤作萧晓的后生,突然左右望了望,略显急切道:“我府上的下人说我姐来这里了,她怎么不在?”

元牡丹突然手往屏风后面一指。

“嗯?”

韩艺惊讶的望着元牡丹,心中暗赞,不愧是元牡丹,竟然能够出卖如此坦荡荡。

萧晓一愣,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去,歪头一看,惊喜道:“姐,你真的在这里啊!”

又听得屏风后面响起一个尴尬的笑声,“是萧晓呀!”

只见萧无衣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双目狠狠的朝着元牡丹一瞪。

元牡丹却是视而不见。

但是萧晓丝毫没有觉什么。激动直蹦跶道:“姐,你终于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姐你会安然来的。这世上就没有啥能够难倒姐你的。”

萧无衣听得无比尴尬,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萧晓突然叹了口气,道:“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才不辞而别的,但是我就是舍不得借你,所以你走的那天,我就准备去追你,不该我没姐你聪明,都还没有出门,就被爹爹给现,结果我就被关起来了。”

说着,他摇头一叹道:“姐,你以前说的还真是没有错。我这人性子太冲动了。不过后来我在房里仔细想姐你当初如何对付爹爹的,终于让我想到了,于是我就学着姐你故意向爹爹低头认错,嘿,爹爹还当真放我出来了,还是你的招数好使。我这一出来就溜了出去寻你,可是姐你又没有告诉我,你上哪去了,我在外面寻了一两个月,还是没有找到你。又寻思着你是不是来了,所以我又到了长安,可惜你还是没有前面见到爹爹。才知道你原来是去江南了,我也真是笨,这都没有想到。”

“你在这胡说甚么,姐什么时候动用过这么卑鄙的伎俩。”萧无衣说话时,却是心虚的看着众人,只觉两颊烫。香汗淋漓。

郑善行、王玄道等人皆是忍俊不禁。

元牡丹当然是幸灾乐祸。

而韩艺则是哭笑不得。

然而,萧晓却丝毫没有察觉这尴尬的气氛,点头谄笑道:“是是是,不过姐你不知道,我刚一到长安,就听到那裴家三郎四处诅咒姐你。哼,我这道,那厮一直都记恨你以前捉弄那裴清风,不过那小子害怕姐,姐你还在长安的时候,那小子当然不管乱说,可是等到你走了之后,那厮就开始在外面诅咒姐你,还想来欺负咱,咱是谁,咱可是姐你的亲弟弟呀,怎会让那厮欺负了,这不是丢姐你的脸么。

于是我就学着姐你教我的那啥哦,对了,示敌以弱克敌以刚,前面他来挑衅的时候,我故意装作害怕,不敢跟他斗。那厮果然上当了,以为我不敢动他,等到有天,那厮去郊外打猎,我偷偷埋伏在那里,揪住那厮就是一顿猛打,然后将他吊在树上,嘿嘿,我还学着姐,将脸给蒙着,还找了几个人帮我作伪证,那厮虽然知道是我弄的,但是也拿我也没有办法,只可惜我没有姐你那么多帮手,那粪便不好弄,而且郊外也太远了,不然我也弄点粪便给他。”

尴尬啊!

郑善行、王玄道、崔戢刃一听到“粪便”,纷纷低下头去,因为当年他们也参与了这事。

萧无衣一个劲的抹汗,赶紧转移话题道:“萧晓,姐听说你去洛阳呢?”

萧晓哦了一声,道:“是啊!我去洛阳拜佛去了。”

“拜佛?”

萧无衣惊讶道:“你什么时候信佛了?”

“爹爹没有跟你说么?”

萧无衣摇摇头。

萧晓道:“事情是这样的,爹爹知道我打了裴三郎之后,就跑来教训我,我就说是那小子先诅咒姐,我才去打他的。爹爹听我这么一说,也就没有怪我了,后来爹爹又告诉我,说现在能够帮助姐你的只有佛祖了,当时也不知道咋地,我就信了爹爹。于是爹爹就把我送去洛阳那啥灵山寺,斋戒沫浴,替你祈愿。你是不知道我这大半年是怎过来的,天天对着一群秃驴,连个尼姑都没有,好生无聊,不过这都没啥,最重要的是姐还真的平安来了,看不出那佛祖爷爷还真是有点手段,姐,我觉得爹爹那些话还是有道理的,我当时听到这消息,立刻给佛祖爷爷烧了五十贯香。姐,改日小弟陪你去那大佛寺还愿去可好。姐,你好像有些不高兴,你不去也行,小弟代你去就是了。”

萧无衣瞧了眼萧晓,脸上有些动容,轻轻摇了摇头,略显伤感。

萧晓见萧无衣这表情,立刻道:“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关于你的终生大事,小弟可是一直惦记着。长安这地界估计没有人敢能够配得上姐你了,所以我在洛阳的时候,帮你物色了几个好郎君,供姐你挑选,生得俊。学识好,身手还不错,文武双全。”

“啪!”

萧无衣忍无可忍,一掌就拍了下去。

“哎呦!”

萧晓一手捂住头,一张白净帅气的脸扭曲不成样子了。

萧无衣拎着萧晓的后领,咬着牙道:“家去。”

“哦。”

萧晓耸着双肩,鼓起勇气道:“姐,我再说最后一句,你别打我,就最后一句。你前面为何要蹲在屏风后面?”

萧无衣嘴角抽了抽拎着萧晓就往楼下走去,她真心连跟大伙说一声“告辞”的勇气都没有了。

难道难道这就是我的小舅子。天啊!

当萧晓从韩艺身边经过时,韩艺额头上滴落下一滴豆大的汗珠来。

“噗嗤!”

等到萧氏姐弟下去之后,崔红绫着实忍不住了,笑道:“这个萧晓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王玄道困惑道:“萧伯父宅心仁厚,又虔心修佛,怎生得如此姐弟?”

厚道的郑善行没有落井下石,但还是微微一叹。

而元牡丹幸灾乐祸的笑意变得更浓了。

“咕噜!”

直到萧无衣下楼去了,韩艺喉咙里面才出一声迟到的闷响来,道:“方才那位小公子是?”

郑善行笑道:“那便是萧无衣的四弟。萧晓。”

韩艺抹了下汗,道:“不是吧,怎么看着一点也不像呀。”

元牡丹惊讶道:“这还不像?”

“哦,是的。我是说一看就知道是亲姐弟。”

韩艺只觉头疼不已。

崔戢刃和崔红绫道:“妹妹,我们去吧。”

“嗯。”

姐妹二人拿着一些花卷、刺绣,又向元牡丹道:“牡丹姐,打扰了。”

元牡丹道:“慢走。”

郑善行、王玄道微微颔示意,然后也随同崔戢刃离开了。

他们走后,元牡丹突然看着韩艺。

韩艺可怜兮兮道:“你知道那会议很烦人的。我没有地方可去。”

元牡丹没有说话。

韩艺瞧了她一眼,道:“其实你也舍不得将这女仕阁改成酒楼吧。”

元牡丹淡淡道:“如果你又想卖弄你那观面测心的手段,那就免了吧。”

韩艺呵呵道:“这明摆着的事,还用得着使出我的绝学么。我也没有打算开导你,其实你们自个心里明白的很,只是你们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元牡丹神色显得有些黯然,随即问道:“你们的谈判,谈的怎么样?”

韩艺笑道:“你都要把这里改成酒楼了,还来问我干什么,你这话题转得未免也太生硬了。”

元牡丹微微白了他一眼,又道:“你还真是厉害,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与花月楼达成了合作。”

韩艺摇摇头道:“做买卖不就是这么事么,当利益冲突时,就是仇人,当利益相同时,就是朋友,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好惊讶的。”

元牡丹点点头道:“是啊!当时你也只有与她们合作。我想跟你谈笔买卖。”说这话时,她却是心不在焉,与以前那个精明的元牡丹判若两人。

韩艺道:“没问题。”

“我都还没有说是什么买卖?”元牡丹诧异道。

“你无非也就是想要我的话剧和好声音来你这里。”

“你答应呢?”

“当然。”

韩艺笑道:“我这谈判都还没有结束,你就寻思着改造酒楼了,肯定已经料到我会让好声音来西市,帮助夜市吸引人气,你这地方又这么好,而且我们本就有不少合作,我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元牡丹点点头,突然又沉默了下来,又略显心虚的瞧了眼韩艺,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么做,挺无情无义的。”

女人就是女人,方才表现的那么冷漠高傲,转眼间又来问我。韩艺非常了解元牡丹的这种心理,摇摇头道:“完全不觉得,这么好的商机,你要是放过了,那你还做什么买卖,其实说真的,你这么做,也帮了我大忙,我当然是支持你这么做。不过,云城郡主也没有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只要没有伤害到别人就行了,这种事完全没有必要去介怀。”

元牡丹轻轻一叹,站起身来,走到那屏风前,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那面屏风,道:“其实我也不想毁了这一切,可是每我来到这里,我都会想起以前的一切一切,同时也觉得非常内疚,如果当时我能够再坚决一点,或许事情就不会演变到今天的地步,亦或者跟无衣一样,支持崔大姐,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留下这永远都无法消除的遗憾要好。”

韩艺叹道:“其实云城郡主不见得比你好过。”

元牡丹道:“但是大姐在走的时候,对她肯定是充满了感激,而对于我,毕竟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无衣一直在支持着她,而我,而我什么都没有做。”

韩艺道:“难道你改造这里,就是为了逃避?”

“当然不是。”

元牡丹答的非常干脆,道:“这个决定只关乎买卖,与其它身为元家的女儿,自然得以家族的利益为重。”

韩艺点点头,他觉得这个理由,任何人都无法反驳。

元牡丹突然道:“韩艺,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韩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敢情你跟我说这些,就是为了这逐客令做铺垫呀,好吧,你赢了,这个借口真是让人无法拒绝,即便是像我这么聪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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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筹备

等到韩艺到市署时,基本上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可以说就等韩艺来做结束语了。

韩艺一番结束语过后,总算是尘埃落定。

先,北巷承诺一年之内,不再从两市挖商人过去,关于这事,双方也有过争论,但是韩艺也不可能给出一个一万年的期限,毕竟他又不是齐天大圣,一年是他的底线了,在生意上,这期限是非常重要的,他不是说一年之后又要上演一次挖墙脚事件,只是天知道一年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其次,平康里将会与两市合作,话剧、好声音都将会登6两市的大酒楼,帮助两市吸引客流,这一点可是两市商人最开心的,因为这就是北巷独一无二的优势,如果话剧、好声音来到两市,那么北巷的优势也就会弱化。

最后,行会承诺会帮助那些新来的商人,并且积极配合朝廷增开夜市。

从结果来看,在这场商业竞争中,没有一个输家,两市虽然被挖走了很多商人,但因为长孙冲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很快就能补充进来,另外,还获得了话剧和好声音,可以预想的是,夜市一旦成功,整个两市的经济都将被拉动起来。北巷的话,不但获得朝廷的正式允许,可以扩建市场,而且店铺一建起来,商人立刻到位,而且钱大方等人也会将自己所有的资源投入到北巷,实力也是大增。

朝廷就不用说了,毫无疑问是最大的获利者。

进步总是产生在竞争中,这一次的竞争,奠定了长安新的格局,先一点,就增加平康里这个市场,以前的北巷只是一条街道,市集规模很小,而且与中巷、南巷没有来往,现在平康里整个都被规划成一个娱乐市场。规模可也不小了,而且平康里多半都是私人控制的,不再是由朝廷管控,是一个全新的势力群体。

还有就是商人增加不少。从地域到人力,都有着大幅度的提升。

这事的过程虽然不长,但绝对可以当成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

李治求变的政治思想,也在这事的过程中体现出来。

接下来几日,大家都在为夜市做准备。该离开的离开,该来的来,两市变得异常热闹起来,不管大家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但是目前大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夜市。

这一日清晨,长孙冲和韩艺就来到了西市。

“呵呵!韩御史,我很少佩服人,但你绝对算一个,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能这么快就解决与两市的恩怨。”

长孙冲一边走着一边笑道,当初对于夜市两个阻碍,第一,就是程处亮,第二,就是北巷与两市的恩怨。

可就是在这不到一个月之间,韩艺就全给解决了,这办事效率实在是高的吓人。

韩艺笑着摇头道:“驸马爷过奖了,其实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要说化解了。那也未必,只是暂时我们北巷与两市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合作的契机,如果实在是无法取得共赢。两市的商人也只是暂时的屈服,不可能这么配合。”

长孙冲笑着摇头道:“就算如此,那也是你厉害,实不相瞒,我当初以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能够屈服。换我的话,恐怕是解决不了。”

韩艺笑道:“驸马爷太谦虚了,如果换做是驸马爷的话,这些问题都不会存在。”

长孙冲一愣,随即摇头呵呵笑了起来。

“韩大哥,驸马爷。”

忽听有人叫他,韩艺转头一看,只见熊弟抱着一张凳子站在一家店铺前面,笑眯眯的看着他,急忙走了过去,道:“我就说刚才怎么找不到你人,原来你来西市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熊弟嘿嘿道:“我这不是来帮胡伯伯搬东西么。”

韩艺诧异道:“胡伯伯,哪个胡伯伯?”

长孙冲道:“小胖,你说是不是那个做乳糕的胡三。”

熊弟直点头,道:“韩大哥,这胡伯伯的乳糕可好吃了,待会我买些去给你尝尝。”

韩艺明白了,肯定是熊弟在长孙府做美食评委认识的,现在与韩艺签订合约的商人,已经66续续在撤离北巷了,而那边的新店家是早就选好了,朝廷的意思是,先让他们赶紧把店开起来,毕竟李治下达了死命令,一定要在这个月开一次夜市,至于这些利益上面的纠葛,咱们再慢慢谈,那些贫穷的百姓一听闻还有免租金的店铺,另外还会赠送一些工具,这么好的事,他们赶紧过来将店铺给先占了,生怕出现变数。笑道:“记得给钱哦。我先办事去了,等会来这里找你,咱们一块去。”

“哦。”

熊弟又朝着长孙冲招招手。

长孙冲微微一笑,与韩艺离开了。

“小胖这孩子,还真是逗人喜欢。”

长孙冲性格温和,而且读读的多,他对士庶之别没有太大的兴趣,不管是对小胖,还是韩艺,都表现的非常随和,他从不仗势欺人的,不然以他的身份,当今世上谁敢惹他。而小胖这娃心地善良、纯真,又乐观向上,确实也逗人喜欢。有几长孙冲无意间跟他谈了谈,见他读过一些,于是就还告诉他一些知识。

韩艺笑道:“我还怕他会给驸马爷添麻烦了。”他将小胖视作是亲弟弟,别人夸小胖,他当然开心。

“这你可以放心,小胖挺懂规矩的,我府上上下都对他喜爱的紧。”

长孙冲摆摆手,见那些百姓乐呵呵的笑脸,道:“这还都全亏你呀,要不是你的激将法,那些商人岂会组织大家捐钱,来帮助这些贫穷百姓开店铺,你看,这些座椅板凳、茶壶、炉灶都是两市商人出的。”

韩艺摇头道:“什么激将法,驸马爷真是高看我了,我是在教他们如何赚钱,世上最好拉动商业的就是这饮食行了,因为饮食行业涉及的范围太广了,多得就不说了。柴米油盐,米饭、酒、蔬菜、水果、渔业,牧业,几乎都有直接的利益关系。更别说还有这些桌椅板凳、茶壶、油灯了。如果他们的生意红火了,那么无疑会推动这些行业变得更好,这才多少钱,没有比这更赚钱的买卖了。”

其实就在和解的第二日,行会就立刻召开会议。专门就是讲这夜市的事,昨日钱大方他们那么一闹,大家都明白过来,尤其是那些与卖米卖肉的,争着要去帮助这些新的商人,和他们打好关系,如果夜市没有办起来,那也就是亏一点点钱,但如果办起来,这就是一个非常稳定销售渠道。而且量还不会少,做买卖做的就是人情,这笔账谁要还不会算,那干脆就家玩泥巴去吧。

这个会议开得非常快,那些大富商们,尤其是那些拥有庞大资源的富商,几乎都包揽了下来。

“原来如此。”长孙冲没有做过买卖,直到如今才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突然觉得这商业还挺有意思的,又问道:“对了。那关于这店铺一事,你可有和那些店家商谈好?”

韩艺点头道:“谈的已经差不多了,就是人太多了,这个月应该能够全部落实吧。其实前段日子。两市降价,让年关的购物热潮提前来了,百姓该买的都买了,他们就算做了这个年关收益也不会很多,而且我承诺免他一到三个月租金,朝廷那边也会给予他们一笔钱。我是让他们趁着这一段时期,好好休息一下,准备一下,毕竟去到北巷,可不就是这么一个小店铺,他们必须也要工夫去准备。”

长孙冲略显好奇道:“你做买卖还真是让人看不懂,要说你这买卖,收入完全就是依靠租金,近百名商人,三个月的租金,可也不是一笔小钱啊。”

韩艺呵呵道:“驸马爷说的不错,三个月的租金确实不少,关键是人太多了,但是驸马爷为何不反过来想,如果没有人来我北巷,那么我一文钱租金都收不到,现在有人愿意来,我免三个月租金,又算得了什么,等到我北巷市场红火起来,稍微加一点租金,这三个月的租金很快就会来了,而且,花这三个月的租金买我仕途上的一帆风顺,你说我是亏了,还是赚了。”

长孙冲听得频频点头,道:“都说你们商人是精打细算,如今一看,果真没错。”

韩艺笑道:“没有办法,驸马爷你们是只进不出,而我们商人不是赚就是赔,能不精打细算么,如果当官也是如此的话,那么当官的也会精打细算,这职业决定人的性格啊。”

长孙冲道:“你可别忘记你如今也是一个官,而且还是皇家特派使,人家做官了,生怕与商人沾上关系,你却刚好相反,总是以商人自居。”

“好像是驸马爷你开的头。”

韩艺郁闷的辩驳了一句,道:“其实商人也好,官员也罢,品行才是决定一个人贵贱的关键,圣人不都是这么说的么。”

长孙冲点头笑道:“言之有理。”

忽听前方有人喊道:“长孙兄,师父,你们总算来了,我还打算派人去请你们了。”

二人抬头一看,只见程处亮大步往他们这边迈了过来。

长孙冲摇头道:“这个程二,真是百无禁忌啊!”

韩艺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待程处亮走近,就道:“将军,你可别叫我师父,这我真的受不起。”

程处亮一对大眸瞪就去了,道:“你当我想丢这脸么,我不过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还从未教过我赌术的,你可不能反悔。”

丢脸?靠!这么嚣张?韩艺笑道:“将军可有带扑克在身上?”

程处亮立刻义正言辞道:“今日来此可是为了公事,我怎好意思带扑克来,不过待会去我府上,咱们可以喝点酒,玩玩扑克。”

话音刚落,韩艺手一扬,只见他二指间突然冒出一张小2来。

程处亮一惊,道:“好厉害啊!不过我不喜欢小2,我还是喜欢老卡。”

老卡?天啊!韩艺手一转,牌面朝下,递了过去,道:“将军。这张扑克送给你。”

“啊?”

程处亮愣了下,接过扑克来,一看,顿时吓得面无血色。“老老卡?”

长孙冲偏过头去一看,见那张小2已经变成了老k,不免也是大惊失色,道:“韩御史,你难道还会仙法不成?”

韩艺笑道:“这是赌术。不是仙法。”

“赌术?”

程处亮猛提一口气,随即谄媚的笑道:“师父,你何时将这手段教给我?”这句师父,他倒是自内心喊的。脑子里已经在幻想他日在军中大杀四方的场景,想着想着,竟然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韩艺瞧他一脸傻笑,知道他在想什么,骗术的关键,就在一个词上面,投其所好。道:“我已经教了啊!”

程处亮一怔。道:“你何时教了我,就你方才那一下,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要不你再变个几百。”

几百?你是对你的智商有多么的不自信啊!韩艺苦笑道:“我只是想告诉将军,作为一个赌徒,当扑克不离身。”

长孙冲立刻道:“这如何能行,办公怎能带扑克在身上。”

程处亮也道:“是啊,我要带来扑克在身,那总是忍不住玩几把。”

“是吗?”

韩艺一抹额头,道:“你误会了。我意思是带一张扑克在身上。”

程处亮眼中一亮,道:“这是一个好办法。”说着赶紧将扑克放入怀中

韩艺忙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谈公事吧。”

程处亮立刻道:“那望火台已经建好了,要不咱们先去看看。”

“行。”

三人来到一出高台面前,夜市最大的阻碍就是火灾。治安反倒是小问题,偷盗只是伤害个人一点小利益,但是火灾会伤害全长安人民的利益,故此这个防火措施一定要准备完善,不过当代人都已经相当强的防火思想,别的就不说了。在唐朝纵火,那可是级大罪,株连九族都可能。

望火台就是专门用来防火的,等于就是人工火警,就是看哪里有火情。

三人上到高台上,一阵北风吹来,韩艺、长孙冲是直哆嗦。唯独程处亮没事,还挺享受的,道:“如今我们已经在这里建造了二十座望火台,整个西市一草一木皆在眼中。另外,我们还增加了四个防火司,不管是哪里起火,防火卒都能立刻赶到,水具也都已经备好了。”

长孙冲笑道:“程二,你办事还真是雷厉风行呀。”

程处亮大咧咧道:“这算得了啥大事。”

韩艺道:“将军,这士兵的俸禄有多少?”

程处亮愣了下,道:“俸禄倒是没有多少,你问这个作甚?”

唐朝是府兵制,兵就是民,民就是兵,平时也得去种田养家,只是比起一般的农民而言,待遇要好很多,可俸禄真心少的可怜。

韩艺沉吟道:“晚上站在这里吹夜风,确实难受,我寻思着,是不是让夜市拨出一点钱来,给予这些站岗的士卒一些补贴什么的。”

程处亮皱眉道:“这可不妥,十六卫军那可是守卫天子的军队,若是由商人来供养他们,这可是大忌啊!”

长孙冲也点点头。

韩艺笑道:“防火司迟早要归民安局的,民安局就是为百姓服务的,是天子赠与百姓的礼物,那么百姓给予这些人一些感激,同样也是给予陛下的感激,这有何不可,而且,如果他们拿着两市商人补贴,心里能不惦记着这些人么,肯定会尽心尽力为这些商人站岗,这样大家都好,而且防火司才多少人,都没有西市一半的商人多,用不着多少钱的。”

程处亮抓抓头,道:“这事我不做主,除非陛下点头。”

别看这厮三大五粗的,但是毕竟是出身官宦世家,但凡涉及天子之事,他都显得非常谨慎。

韩艺点点头道:“这事我会去跟陛下说的。”

程处亮又道:“韩艺,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程处亮突然瞥了长孙冲。

长孙冲郁闷道:“这里就这么大,你要我站哪里去。”

你不会下去么。程处亮心中嘀咕一句,但也没有说出口,道:“韩艺,我手下不少弟兄想随我去民安局,但是他们没有钱给你送礼。”韩艺收礼已经收出了名气,谁都知道,要去求韩艺,先就得送礼,军中功勋子弟已经送了,但是那些士兵哪有钱。

长孙冲道:“程二,你怎么又来了,这可是违法之事。”

程处亮不爽道:“长孙兄,你就当作没有听见,你没有带过兵,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二位勿吵!”

韩艺一笑,道:“将军请放心,我给十六卫府的士兵留了一百个名额。”

“有一百个名额?”

程处亮惊讶道。

韩艺点点头,道:“他们既然没钱送礼,那必须是按我的方式来挑选。”

“啥方式?”

程处亮凑过来问道。

韩艺道:“这个请恕我不能说,而且将军千万别透露这个消息给他们,否则,这事可能会黄了。”

“你没有骗我?”

“我没这胆啊!”

程处亮摇头道:“这我可不信,你的胆子可是出了名的大,连右仆射都敢冲撞,骗我还不是眨眨眼的事。”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我以赌术誓,绝对没有骗你。”

程处亮点点头道:“这才差不多,你的赌术确实高明。”

一旁的长孙冲听得已经是无语了。

什么叫做狼狈为奸,这就是。

官官相护之后,三人又下得望火台,四处巡视,他们今日来此,就两目的,第一就是视察那些刚刚搬进来的小商人,第二就是防火防盗措施,明日他们还得去东市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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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大赛规则

韩艺、程处亮、长孙冲三人一直巡视到傍晚前夕才结束。●⌒,

出得西市,别过程处亮和长孙冲后,韩艺就带着熊弟回北巷去了。

“韩大哥,给,这是我从胡伯伯那里买来的乳糕,他本来不要我的钱,但是我还是把钱给他了。”

熊弟从包袱里面拿出一块白白的糕点递给韩艺。

“谢谢”韩艺拿着尝了一口,只觉一股浓浓的奶酪味,没有后世的奶酪那么好吃,但是原汁原味,倒也别有一番滋味,不禁仔细看了看,原来这就是一个夹心糕点,在两块糕点上面夹了一层奶酪,暗道,果然高手在民间。心里对于夜市充满的信心。

熊弟期待道:“韩大哥,好吃么”

韩艺点点头道:“还不错。不过小胖,这么多商人,你为何偏偏帮助这胡老伯。”

熊弟道:“因为这胡伯伯对我挺好的啊,他知道我喜欢吃这乳糕,上回就送了我不少,当时你不在,我都带回去给小野他们吃了,但我总不能白吃人家的,于是就说今日来帮他搬东西。”

韩艺笑着点点头,心里其实明白,熊弟作为评委,他的意见非常重要,那胡老伯讨好他,多半是想熊弟为他说说好话,只是熊弟生性善良,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当然,韩艺也不打算告诉他,毕竟这无伤大雅。

路上,熊弟又是喋喋不休的跟韩艺讲述着今日生的一些趣事,当然,只是熊弟认为很有趣罢了,其实就是一些琐碎之事。

说着说着,熊弟突然停了下来,道:“韩大哥”

韩艺道:“干嘛”

熊弟眨了眨眼。道:“我我也想做买卖。”说着,他还缩了缩头,显得有些忐忑。

韩艺一愣。道:“做买卖做什么买卖”

熊弟眼眸滴溜溜转了两圈,道:“卖卖包子。”

韩艺哭笑不得道:“真的假的”

熊弟点点头。

韩艺道:“但是你现在演小品不是演的好好的么。为何突然想着去卖包子,咱们又不缺钱。”

熊弟挠着头道:“演小品我也挺感兴趣,但是小品又不是天天都得演,卖包子好啊,卖包子可以认识好多人,又不会无聊,而且我也喜欢做菜,还能赚钱。”

韩艺瞧了他一眼。笑道:“好啊”

熊弟惊讶道:“韩大哥,你你答应呢”

韩艺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这是好事,我当然赞成。”

熊弟急急问道:“你不会觉得卖包子挺没有出息么”

韩艺摇头笑道:“那我更加想不到还有什么比骗人更加没出息了,你知道韩大哥就是靠骗起家的。”

熊弟嘿嘿道:“韩大哥你叫扬善惩恶,不是骗人。”

“这是你大姐姐告诉你的吧。”韩艺呵呵道。

熊弟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韩艺笑了笑,道:“这样吧,你回去好好想想,这包子该怎么卖。包括价钱,成本,时辰、地点。你都给我写下来,当然,还有你做的包子。”

熊弟错愕道:“你不帮我么”

韩艺道:“这是你的想法,你应该自己去完成,如果我帮你的话,那就等于是我在做买卖了,我唯一能够帮你的,就是到时去你那里买包子。”

熊弟挠挠脸,双眸朝上。思索半响,才笑呵呵道:“行。那我就自个去做。哦,我能叫上小野么”

韩艺道:“这就看的本事能否说服小野了。”

熊弟得意着扭动臀部道:“这要啥本事。小野一定会帮我的。”

韩艺又问道:“那这小品你还演不演”

“当然要演,演小品也有趣的紧。”熊弟急忙道。

韩艺点点头。

熊弟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又道:“韩大哥,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帮帮我。”

“什么事”

“我想把大兔和二兔给莹莹送去。”

“啊”

韩艺道:“你舍得么”

熊弟摇摇头道:“舍不得。原本我一早就答应了莹莹,等话剧一结束就给她送去,但就是因为舍不得,所以一直没有送去,可是我觉得我这么做太自私了,这大兔和二兔是我莹莹一起买下的,况且我当初已经答应莹莹,我不能反悔。”说到后面,他眼眶微红。

韩艺道:“既然你都决定了,那你就给莹莹送去啊”

熊弟捏着手指道:“崔家的人不喜欢我,我去不太好,所以我想请大姐姐帮我送去,韩大哥,你说大姐姐会帮我这个忙么”

韩艺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呵呵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大姐姐为何不帮你,要是你不敢说,我去跟他说就是了。”

熊弟直点头。

韩艺无语道:“我说小胖,你大姐姐这么温柔漂亮,你干嘛这么怕她。”

熊弟歪着头想了一下,道:“大姐姐有时候很温柔,有时候就不太温柔,不过我知道,大姐姐都是为我好,要是她不关心我,她才不会教我读书了,韩大哥,你说是么”

韩艺点点头道:“挺有道理的。”

熊弟嘿嘿笑了起来。

兄弟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回到家之后,熊弟立刻拿出乳糕来跟大家分享,梦儿她们特希望熊弟出门了,因为每回熊弟出门,都会给她们带好吃的。

韩艺走了一天,累坏了,没有那么多精力跟他们打屁,回到屋里休息去了

翌日

这一日可谓是全城关注,因为今日大唐好声音不但会公布所有规则,还将会开启报名,因为韩艺准备让大唐好声音与夜市同一日开启,让夜市变得更加热闹一些,仅仅靠饮食行业。那太不稳了,万一到时没啥人去夜市,那就太尴尬了。故此韩艺打算尽快开始。

这一大清早的,各路蛇鬼牛神齐聚平康里。以前还只是北巷爆满,这下好了,几乎整个平康里都爆满了,那规模绝对不亚于科考放榜。

“怎么还不出来。”

“真是等死了。”

“你们又不是第一回来北巷了,还不了解韩艺那厮么,做任何事都磨磨蹭蹭的,不把人急死,他是不会出现的。”

“咱们慢慢等吧。”

大伙站在凤飞楼门前。那是望眼欲穿呀,但是凤飞楼门前兀自没有任何动静,有些贵族还想跑去后院,哪知横空突然多出一道大门来,就那厚度,估计都是按城门的规格来弄的,手都捶歪了,大门兀自纹丝不动,其实这道大门韩艺早就想弄,一直都没有机会。刚好趁着前几日没有客人的时候,就给按上了,毕竟现在顾倾城也来。苍蝇多了,没有一道像样的大门可是不行。

又再过了大约一炷香工夫,终于有几人从后巷走了出来。

正是茶五。

“来了,来了。”

“茶五,韩艺那厮”

“对呀怎么没有看见韩艺。”

茶五讪讪一笑,道:“几位公子,小艺哥他出门办事了。”

“韩艺不会将这任务交给你了吧”

“是的,这任务也没有多重。各位稍等一下即可。”

茶五一挥手,两个下人立刻上去。将一块白布给贴在了门上。

“大家请看,这上面写明了此次大赛的所有规矩。要是没事的话。小人就告退了。”

茶五说完,就带着两个下人离开了。

那些公子哥以为韩艺又如往常一样。亲自出面跟他们解答一些问题,哪知道这一回凤飞楼弄的这么简单,一块白布就搞定了,韩艺连面都没有露。

以前韩艺出面捣鼓这些事的嘶吼,经常嘘声四起,现在不出来了,他们又有些怀念韩艺,毕竟韩艺这厮说话总是能够逗人笑,而且激情四色,就这一块白布太淡了一点。

韩艺之所以没有出面,先,他今日还得去东市巡察,没空。其次,这个大赛,百分之百会火,没啥可担心的。最后,前面都已经宣传到位了,各种烟雾弹弄得是乌烟瘴气,已经是传得街知巷闻,规则不就贴块白布上去应付他们就行了。

那些公子哥虽然有些不爽,但是也看了这规则再说。

这一看,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们在这三日内,接收到太多的烟雾弹。

原来这大赛不仅仅是局限于平康里,还包括了两市。

整个大赛也因此被划分成了四个赛区,西市、东市、平康里,以及女人区,所谓的女人区,就是在女人日举办的好声音。

这一方面照顾到了女人,另一方面,女人日只有北巷有,这个特色,韩艺必须极力维持下去,等于就是北巷独占一个赛区,带来利益肯定也就是北巷独享,要是太公平了,北巷的商人肯定不满,自己家的买卖,当然得占大头。

而且这个大家也无话可说,毕竟大家都是女人养的。

四大赛区几乎是同时进行,但在最开始是各玩各的,当然,流程是一样的,每个赛区海选出一批选手,进入淘汰赛,再从中选出二十名,进入分区决赛,选出最后五名进入总决赛,然而,只要进入总决赛,那么就可以享受赎身、跟凤飞楼签约、奖金等等待遇了。不但如此,进入淘汰赛的选手,在参赛期间,吃住都不用愁了,举办单位一力承当。

这规则一出,立刻就引了轩然大波。

因为唐朝坊制,本来就有地域之争,出门介绍自己,都得说自己是哪个坊的,这跟帮派是一个调调,而东西两城,一贵一富,也就是士庶之争,明争暗斗是在所难免,这个规则摆明就是要挑起地域、阶层的争斗。

韩艺就是要制造这种竞争的气氛,不然的话,那多没有劲,反正越是争的厉害,他的好声音就越火,这是成正比的。

日期也公布了,就定在了七日之后的晚上,是从傍晚开始的,与夜市的开张是同一日。

东市参赛地点就定在了得月楼,这得月楼可以说是长安第一酒楼,长孙无忌他们都常去那里。

西市就定在万福楼,这也是西市数一数二的酒楼,不过进入淘汰赛之后,可能就会搬到元牡丹的新酒楼,在签订这方面合约时,韩艺保留了淘汰赛的地点,当然,万福楼也在极力争取。

平康里当然不用说,凤飞楼与六大青楼。

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是为了确保足够多的人可以看到。

当然,总决赛肯定是在凤飞楼、花月楼进行,两市就不要去打这注意了,毕竟大家还是竞争对手,让好声音去你们那里,就已经足够。

海选赛定在五日一赛,反正也就是跟着夜市走,韩艺为了夜市也算是操碎了心。

而报名开始的日子,就定在了今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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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一切都在计划中

东市!

相比起昨日的忙碌,今日韩艺、程处亮、长孙冲倒是觉得轻松多了,因为东市周边全都是贵族的大宅,贵族在如今代表着名望,同时也代表着政治,他们居住的地方,那防火措施肯定是非常完善了,而且来这里开店的,都是具有强的防火意识,你要弄不好的话,这一烧起来,你十条命也不够陪的。

当然,望火台和防火司的设立,令东市防火措施又增强不少。

“呵呵!那些个小子不在了,真是安静许多了。”

长孙冲瞧大街上空荡荡,不免笑呵呵道,他还是喜欢比较安静的地方。

走在边上的程处亮大咧咧道:“安静有劳什子好,我还是喜欢热闹一点的。韩艺,不是说东市好像也会有大唐好声音。”

韩艺笑道:“这还没有开始了,下午这里的人都会多了起来,尤其是得月楼。”

长孙冲道:“为何?”

韩艺道:“因为下午就开始报名了啊。”

长孙冲摇摇头道:“我看不一定,这周边住的可都是王公贵族,他们都非常在乎自己的名声,不太可能让家里的人来参加这好声音,故此估计人不会有很多。”

韩艺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赌今日得月楼的一顿午饭,当是帮朝廷节约一笔支出,如果少于一百人就当我输了。”

程处亮一听到赌,顿时兴趣来了,怂恿道:“长孙兄,和他赌,我跟你一边,我老程家就不会派人来。”

长孙冲见韩艺信心满满。点头道:“一言为定。”

程处亮道:“那咱们就先去得月楼坐坐吧。”

“行。”

三人来到得月楼,那掌柜一见韩艺来了,可是非常热情,虽然对长孙冲和程处亮还是毕恭毕敬,但任谁也看得出,他对韩艺要最为讨好。一个劲跟韩艺套话,又直接将三人请上三楼,还说什么这一顿他做东,不要钱。

韩艺笑道:“这可不行,这一顿还非得给钱。”

那掌柜一愣。

程处亮道:“你这厮还愣着作甚,快去好酒好菜上着,等会自然会有人付钱的。”

那掌柜不明白,但见大名鼎鼎的程二开口了,哪里敢多说半句。应了几声就下去了。

长孙冲笑道:“韩艺,你与掌柜的关系好像挺好的。”

韩艺笑道:“见过几次面。”

程处亮道:“那他对你这么热情?”

韩艺道:“我把东市赛区放在他这里,就算我在这里吃他一个月,他也不会亏呀。”

长孙冲拍着脑门道:“对对对,我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

北巷。

“哎哟,令狐二公子来了,失礼失礼。”

钱大方见令狐家的二郎走了进来,急忙快步迎上前去。

令狐二郎笑呵呵道:“钱大。你这生意咋样?”

钱大方笑道:“还不就那样,过得去。”

令狐二郎抬了抬眼。道:“听说凤飞楼已经将票给你们了?”

“哦,对对对。”

钱大方笑着点点头。

令狐二郎笑眯眯的看着钱大方,就跟看没有穿衣服的美女一样。

你们这些公子哥,都被人算计的死死的,还在这里摆谱。钱大方心里暗自嘀咕着,嘴上却道:“这个——票。我倒是帮令狐二公子留了一张,只是这票它不能乱赠送的。”

令狐二郎一愣,道:“此话怎讲?”

“令狐二公子,请稍等片刻。”

说着,钱大方就去到里屋。不一会儿,就见他端着一个看上去就非常高档的木盘走了出来,这木盘里面还垫着一块红布,红布上面放着三样东西,一个小簿子,一块铜片,一张印有韩艺头像的票。

令狐二郎看到那票,顿时目光急闪,想伸手去拿,可见面前射出两道防御性的木管过来,不禁又看向那小簿子和那块小铜片,道:“这是什么?”。

钱大方瞥了他一眼,道:“令狐二公子,这是咱们北巷的新出来的贵宾卡。”

说着,他又将贵宾卡跟令狐二郎解释了一边,其实贵宾卡就是会员卡,卡费需要二十文钱,这倒不是多,毕竟但仅铜就是钱,但是若想要这贵宾卡生效,必须先放一贯钱进去。

然而,这贵宾卡北巷通用,任何店铺都可以使用,只是你在谁那里购买,就可以享受一定的优惠。

而这个贵宾卡的使用诀窍,就在那小簿子上面,这小簿子是跟随贵宾卡一体的,等于就是一个人工电脑,专门用来写消费记录的,到时凤飞楼会每家店买一个记录员,专门记录这贵宾卡消费,同时店里面也会记录,等于就是三方记录,这样就能够确保三方不会出现账目不明的事情。

另外,小簿子上面会印有章子,就代表你是在谁哪里购买的。

听着好像挺麻烦的,但是比起现在这种消费模式,那可要省劲的多,至少你不少整天逛街都背着一袋子钱,亦或者推着一车子钱,等于就是将客户的繁琐,转移到了店家方面。

令狐二郎听得眼前一亮,道:“这个主意好啊!”

拿起那小簿子一看,只见那纸张与当今的纸上大有不同之处,说是黄纸吧,但只是有些微黄,可是比黄纸要糙的多,看上去就没有黄纸要好,但是非常特别,他也是第一回见到这种纸张,咦了一声,“你这纸是——是从哪里来的?”

钱大方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凤飞楼的,但是据说用这种纸,是为了防止有人做假账,咱们手中都是一张卡对应一本小簿子,所以别说是客人了。咱们要作假那都是不可能的。”

令狐二郎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可若是这玩意给人偷了咋办?”

这小簿子如果是独一无二的,就可以完全杜绝了造假的希望了,因为到时韩艺也会派人来记账的,你也不可能换一个小簿子来忽悠人。

钱大方道:“这你不用担心,每笔单子都需要你的手指印亦或者签名。”

“这样最好了。”令狐二郎点点头。突然又拿起那张票,顿时笑眯了,突然道:“我说钱大,为什么这票上面一定要印韩艺的头像啊,弄个梦儿的多好看啊!”

这个钱大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第一回看到这票时,也笑了,摇头道:“这我就更加不知道了,凤飞楼把票给我。我就拿着呗。”

韩艺就是这么吊,你越是讽刺我,我还偏偏要弄我的头像上去,你有本事倒是不买呀。

“这个韩艺还真不要脸。”

令狐二郎摇摇头。

钱大方当做没有听见,笑呵呵道:“令狐二公子,你要不要?这可是最后一张了。”

“最后一张?”

令狐二郎惊呼一声,道:“这怎么可能,我可是刚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难道还有人比我更早?”

钱大方笑道:“这票是昨夜下来的。我手上的票就那么多,有好几个老客户今儿一早就直接上门将贵宾卡和票全部给拿走了,就剩这最后一张了。”

“昨夜?”

令狐二郎听得后怕不已呀,他已经算是够关注了,哪知还有人比他更加关注一些,赶紧道:“那快给我办了。”

其余的店铺与钱家店铺也都是一样。尤其是自由之美,因为自由之美的票是最多的,而且现在来自由之美买衣服那是很平常的事,就属在这里花钱花得多了,在这里购买卡。今后来买衣服还能享受折扣,不少公子哥都往里面挤,那真是千金在手,一票难求啊!

不过,贵宾卡是不能在淘宝大市场用的,毕竟淘宝大市场都是一些小钱,记账又太麻烦了,但是韩艺对于淘宝大市场也是非常看重的,给了淘宝大市场二十张第一场海选的票,招数还是老招数,抽奖。但是每个人都必须要先购买十张淘宝大市场的代金券,五文一张。

同样也是挤爆了,这代金券一买,你只能用在淘宝大市场啊!

而且,韩艺还打算长期出售这种淘宝大市场专用的代金券,同样也是让客人有更好的体验。

一张票就为北巷带来上百个稳定的客户,而这一张贵宾卡同样也整合了北巷市场,便与韩艺统一规划,因为充入卡中的钱,都要统一交给凤飞楼,然后凤飞楼根据每个月根据各店的消费情况,将钱返还给他们。同时韩艺也就拥有了整个北巷的数据,这些数据可是非常重要的,有了这些数据的支持,韩艺可以更加从容的策划北巷市场。

只是今年已经到了年尾,韩艺不太在乎了,他的目光已经放到明年了,明年就是北巷市场腾飞的一年。

得月楼。

韩艺、程处亮、长孙冲已经是酒足饭饱,而得月楼也已经是坐无虚席,幸亏他们是在包房内,不然非得被那些公子哥给骚扰到死,外面很多人都在找韩艺。

此时大家来此,那是因为都知道报名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们也看看这报名是怎么回事,所以不少东市附近的贵族子弟从平康里回来之后,就都跑到得月楼来了。

午时已过,可还是没有人来报名。

长孙冲笑道:“韩艺,这一回你怕是输了。”

程处亮笑道:“韩艺,咱们就住在这里,对这里情况可是了解的很,你跟我们赌这个,不是明智之举啊!”

韩艺微微笑道:“急什么,好戏在后头了。”

说话间,那掌柜的也敲门走了进来,笑呵呵道:“韩小哥,这饭菜可还合胃口。”

“长安第一酒楼,我要说不好,那不得被人打死去。”

韩艺呵呵笑着,道:“张掌柜,你不是来问这菜的事吧,我看你是想问怎么就没有人来报名。”

这张掌柜讪讪一笑道:“我听说平康里、西市报名的人都多了去。可咱东市咋没有人来,是不是贵店没有说清楚啊!”

韩艺道:“再等等吧,会有惊喜的,要是没有人来,我亲自上街拉一百个人来。”

张掌柜听韩艺这么说了,只能再等等看。他走后。长孙冲突然道:“韩艺,你何来的自信?”

韩艺呵呵一笑,却是不做声。

程处亮也是十分好奇,这周边可都是大贵族呀,没有一个平民百姓,长孙无忌会叫自己府上的人来这里参加好声音吗?不可能呀,长孙无忌可不会劳这神,就算有人来,也不会有很多。

又等了大概将近一个时辰。也都看日落了,来的人依旧非常有限。

程处亮笑道:“都这时候了,只来了那么小猫几只,我看是不会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得阵阵脚步声,三人转目一看,只见不少人往得月楼赶来,黑压压的一片。

程处亮、长孙冲顿时大惊失色。

韩艺呵呵道:“二位。可以结账了。”

长孙冲惊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韩艺笑而不语。

观棋轩二楼的一间厢房内。

王玄道坐在棋盘的一边,而另一边则是坐着崔戢刃和卢师卦。实在是王玄道棋艺太牛了,所以长安七子经常二对一,三对一。

越往后下,崔戢刃和卢师卦脸上的汗就越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玄道生来就情绪波动不大,盘腿而坐,面如止水。他的小乌龟如他一样,趴在棋盘边上,一动不动,叫他龟人那倒也没有叫错,的确有像似的地方。

而郑善行则是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突然轻轻哇了一声,“怎么这一下来了这么多人,玄道,好像你家的下人也来了?还有我堂弟也在。”

王玄道微微皱眉道:“不可能,我家没有说要派人来参加好声音呀。”

卢师卦困惑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会来人报名,那么应该早就来了,为何要等到这时候了。”

王玄道微一沉吟,突然一扬嘴角,露出那一抹招牌式的微笑,道:“我想我明白了。”

郑善行也突然恍然大悟,道:“我也明白,我们都被韩艺给骗了。”

卢师卦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崔戢刃因为没有太注意这事,故此一脸困惑道:“你们在说什么?”

王玄道道:“当初韩艺在跟两市以及朝廷谈判的时候,说什么为了两市和朝廷,才将好声音放到两市,当时人人都以为韩艺是为了夜市才将这部分利益给让出去,因此还得到了陛下的赞赏,两市那些商人更是对他感激涕零,其实他一早就策划好的,这根本就不是让利,而是为了能够让更多的人来参加好声音。”

郑善行屈身趴在窗台上,望着楼上的人群,道:“玄道说得不错,东市周边住着的都是咱们这些士族和贵族,而西边住着的都是长安有名的富商,以及那些大地主们,这样划分赛区,无疑也造成了西市与东市的抗衡,西市肯定会有人去报名的,而且非常多,我想西市的人肯定会说西市必赢东市,这消息一旦传到了那些贵族耳里,定会激起贵族的好胜心,那么就肯定会派人来参加,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时候才会来人,因为很多贵族前面都是不打算派人来的,定是听到西市的动静,才临时决定派人来参加的。”

王玄道微微一笑道:“我想那些制造矛盾的人,可能也是韩艺派去的。很多才艺佳的歌妓都在贵族手中,如果两市不在其内的话,光平康里一家,虽然能够吸引足够多的客人,但是参赛的人估计不会太多,但这样一来,人数怕是要增加好几倍不止。”

卢师卦苦笑道:“我们几个加在一起,却也未能猜透韩艺心中那算盘究竟如何打的。”

崔戢刃没好气道:“可别把我算在内。”

卢师卦笑道:“戢刃,我看你要胜韩艺,怕也不是一件易事。”

崔戢刃叹了口气,道:“我们输了。”

“承让!”王玄道微微颔,然后就默默的将黑白子区分开来,他似乎非常享受做这事。

崔戢刃朝着卢师卦道:“论这棋艺,我就算钻研一生,恐怕也下不过玄道。”

王玄道突然道:“既然如此,崔兄何不入朝。”

崔戢刃道:“那样就对韩艺太不公平了。”

郑善行笑道:“崔兄,你不会是因为韩艺,才迟迟不肯入仕的吧。”

崔戢刃一笑,没有答这话,道:“玄道,你何不帮我算一卦,看看我胜算有多大?”

王玄道摇头道:“我很久没有算卦了。”

“为何?”

“因为不准了。”

崔戢刃突然正色道:“玄道,虽然我不知道其中生了什么,但如果是真的,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王玄道淡淡道:“崔兄,莫要小瞧人了,我王玄道虽然不如你,但也不是只能靠这算卦才能当上官的。”

崔戢刃一愣,随即一手拍在王玄道的肩膀上,略带歉意的笑道:“玄道,你过谦了,我知道你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王玄道余光一瞥,下得卧榻。

崔戢刃道:“玄道,你不会生气了吧,我是无心的,抱歉。”

王玄道淡淡道:“我去换件衣服。”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崔戢刃一翻白眼,激动道:“我的手很干净的。”

卢师卦道:“下过棋的人都还有脸说自己的手是干净的,戢刃,你变了。”

郑善行哈哈笑了起来。

崔戢刃怒道:“什么我变了,分明就是你们变了,你们几个父母官联合起来对付我一介平民,真是岂有此理,如今我是寡不敌众,等烈虎回来了,我再来找你们算账。”

郑善行笑道:“我们可也有无月,文攻武斗,我们可不都怕。”

崔戢刃道:“那我就投靠女魔头去了。”

卢师卦笑了一声道:“萧无衣花了整整十年来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但都未有得逞,你若想她如愿,那你就去吧,我们认输便是。”

郑善行笑道:“师卦,有件事差点忘记跟你说,萧无衣的克星回来了。”

卢师卦错愕道:“萧晓?”

郑善行点点头。

卢师卦哈哈道:“那我们就更加不怕,萧无衣此时恐怕都自顾不暇。”

崔戢刃哼道:“小人得志。”

说着他也下得卧榻。

郑善行好奇道:“你去哪里?”

崔戢刃没好气道:“你们这么厉害,我敢不去洗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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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有其姐必有其弟

“韩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大姐姐都等你许久了。”

韩艺刚回到家,熊弟就激动的跑了过来。

“是么?”

“嗯。”

韩艺走了过去,偏头一看,只见萧无衣独自一人坐在厅内,一手托着那拥有完美弧线的下巴,怔怔呆,方圆数米内不见人影,这气场真是杠杠滴。

熊弟小声道:“韩大哥,大姐姐好像有心事。”

韩艺小声道:“是在想我么?”

熊弟摇头道:“不太像。”

“呃。”

韩艺顿时一脸尴尬,只能选择逃避,走了进去,朗声道:“云城郡主造访,韩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萧无衣一怔,斜眸一瞥,樱红小嘴微微张开,露出那一排整齐的皓齿,但却不说话。

这究竟是出什么事了?韩艺被萧无衣这神情给吓到了,他太了解他妻子了,试探道:“云城郡主,不知你来找在下有何贵干?”

“我——!”

萧无衣脱口欲说,但又停了下来道:“我的琴铺,不知你可已装潢好。”

那就不是琴铺的事。难道是关于萧晓的,可是为何萧无衣要这般怕萧晓了,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韩艺忍着好奇道:“哦,已经装潢好了。”

萧无衣眨了眨眼,又不做声了,眉宇间又透着一丝愁色出来。

韩艺最不喜欢见到萧无衣生愁的表情,他宁可萧无衣回到女王的姿态,心想,这里说话也不方便,于是道:“要不我现在带你去看看。”

萧无衣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随即又点点头道:“好啊!”

说罢便起身与韩艺往外面走去。

熊弟识趣的没有吵着要跟着去。而是偷偷的向韩艺眨了眨眼。

韩艺先是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熊弟急得使劲的眨了眨眼。

韩艺恍然大悟,然后点点头。

萧无衣突然回过头来,道:“你还站着这里干什么?”

即便是低迷的萧无衣,语气中还是女王范十足,这都是长安的*******给宠的啊!

“就来。就来。”

韩艺给了熊弟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就随着萧无衣出门去了。

如今已经快要宵禁,北巷也是人去楼空,四周都非常安静,只有一些店员在店里打扫。

二人静静的走着,萧无衣几番偷偷瞟向韩艺,可又立刻移开了。

韩艺被她弄得都快崩溃了,等来到专用通道,他见四下无人。忍不住了问道:“哎,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呢?”

萧无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哇靠!你敢说你不是故意让我这么问你的?韩艺翻了翻白眼道:“你的喜怒哀乐一直都是写在脸上的,除非我是一个瞎子。”

萧无衣没有做声。

韩艺索性道:“是不是因为萧晓?”

“你怎么又知道?”萧无衣又是一惊,随即道:“定是那小龟人告诉你的?”

小龟人?晕死!我还小龙人了。韩艺道:“他们没有说,不过那天我也在,想也想得到啊!”顿了顿,他又道:“你说说看,或许我能帮的了你。”

萧无衣瘪了瘪嘴。泛着泪光看了韩艺一眼,叹道:“这事你帮不了我的。”

你就装吧。你分明就是想找我帮忙的。韩艺只能装作不知,道:“你少瞧不起人了,你忘记你丈夫最厉害的手段是什么了吗?”

萧无衣点点头道:“可是你骗的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啥骗得了——敢情你说我最厉害的手段是骗人啊!”

“难道不是么?”

萧无衣一脸错愕,这句话绝对是自内心。

“当——当然不是,天啊。我那叫做计谋,再次重申一遍,兵者,诡道也。”

韩艺努力纠正萧无衣对自己的印象,道:“我最厉害的本事。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心理学,你和萧晓是亲姐弟,肯定没有什么血海深仇,那么你因此这般苦恼,肯定是有无法解开的心结,我韩艺素来善解人衣,哦不,你不需要解,善解人意,说不定可以帮你解开这个心结。”

萧无衣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当真?”

韩艺道:“你不说算了。”

“我说,我说。”

其实萧无衣来找韩艺,哪里是为了店铺的事,还不就是因为心里烦闷,想找人来诉诉苦,不过女人嘛,总是有着一些男人看不懂的矜持,又迟疑了老半响,直到韩艺露出一个你再不说我就走人的表情,她才道:“你是知道的,我萧无衣做事,从不后悔,但是——但是唯独是萧晓是一个例外,每当我见到他,我都充满了愧疚,甚至于害怕见到他。”

韩艺听得好奇,道:“为何?”

萧无衣低眉沉吟片刻,道:“萧晓自小就聪明乖巧,而且又是我最小的弟弟,所以我非常喜欢他,小时候就常常带他出去玩耍,但是——但是他那时候还很小,只有五六岁,什么事都不懂,故此常常将我的一些见义勇为、锄强扶弱的正义之举,误解为一种——一种好勇斗狠,以至于他后来变得又不爱读书,成天在外面胡作非为,等到我醒悟过来,想要劝他,但已为时已晚。”

韩艺立刻明白了,很是欣慰道:“美女,我第一次听你用这么委婉的语气说话。”

萧无衣装出大家闺秀的样子,道:“本郡主一直都很委婉好不。”

委婉意思就是废话,懂!韩艺道:“简单来说,就是你把你弟弟给带坏了。”

萧无衣立刻反驳道:“谁说的,你会带坏你弟弟么,都说是他误解了,他只看到表面上生的一切。崔小鬼他们不也是跟着我一块长大的么,他们还时常帮我。但是你看他们,个个都是正人君子。再说,本郡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是萧晓那孩子一点也没有学到。”

那是因为崔戢刃他们早熟的很好不,萧晓那么大年纪。他懂得什么,当然会崇尚你的个人英雄主义。韩艺抹了抹额头,点点头道:“是是是。你说的很对,是我说错话了。不过美女,我看你最近也够烦的,我实在是不忍心让你再来教小胖读书,要不我就另外给小胖请一位老师,那个长孙驸马挺喜欢小胖的,我就去拜托长孙驸马来教小胖读书。”

“你什么意思?”

萧无衣斜眸一瞪。道:“你莫不是害怕我会带坏小胖,哼,想不到你竟然这么不相信我,同样的错误,我怎会犯两次,你没有看见我一直都在教小胖君子之道么。”

韩艺呵呵道:“如此说来,你还是承认是你带坏萧晓的。”

萧无衣一愣,颊生双晕。心虚道:“你还真是狡猾。”

韩艺呵呵道:“那是你心虚,不然的话。你怎又会对这事如此敏感了,又怎么会觉得愧对了萧晓。”

“这个——这个我不是无心的。”

萧无衣突然停了下来,道:“其实我父母一直都非常喜爱萧晓,萧晓在外面胡作非为时,父母他们常常在家爱上叹气,虽然他们从未说过怪我带坏了萧晓。但心里一定很怪我,而且母亲临去世时,曾还跟我说过,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萧晓,希望我能够照顾好萧晓。可是萧晓现在这样,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办是好。故此想来问问你,你可有办法?”

说到后面,她眼眶微红,楚楚可怜的瞥了韩艺一眼。

韩艺原本还习惯性想讽刺她几句,可每当见到她这表情,哪里忍心的下,笑道:“行了,别在这里装可怜了,这事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萧无衣果然不再装了,惊喜道:“真的?”

韩艺苦笑道:“谁叫他是小舅子了,我将来总要面对他的,这不仅仅是你的事,同样也是我得事。”

“对呀!”

萧无衣嘀咕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这么低声下气了,反正你也会帮忙的。”

汗!你嚣张得连过河拆桥的流程都不愿走了。韩艺皱眉道:“你说甚么?”

萧无衣赶紧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

正当这时,忽听一人喊道:“姐!姐!”

二人转过头一看,只见一个后生朝着这边跑来。

韩艺苦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这后生正是萧晓。

萧无衣一看到萧晓,那脸真是苦逼到了不行。

“姐,你还真在这里呀,我还以为赵天富那小子是骗我的了。”

萧晓跑了过来,兴奋道。

萧无衣面无表情道:“你不跟你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跑来这里干什么。”

萧晓嗨了一声,道:“啥狐朋狗友,就那几个家伙,哪有资格做我的狐朋狗友,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他们成为我的奴仆。”

萧无衣一听这话,不禁粉拳紧握,开始颤抖了起来。

韩艺听得只觉好笑,他心里当然清楚的很,这奴仆本是指下人,但是萧无衣开创了第一道关乎于******内部主仆契约,这是何等的威风,因此也对萧晓产生了极大影响。

萧晓毕竟是萧无衣的弟弟,一看姐这表情,知道姐要爆了,不过这小子也机灵,目光一下瞥到韩艺,指着韩艺道:“你小子是谁?”

语气与萧无衣还真有气氛像似。

长孙冲、程处亮叫我小子那也罢了,毕竟咱年轻的很,可是你小子也这么叫,我丫是你姐夫。韩艺面带微笑道:“在下韩艺。”

“韩艺?”

萧晓琢磨了一下,道:“这名字挺熟悉的,哦,我想起来了,那那啥话剧的就是你弄出来的,是也不是?”

韩艺点头道:“不错。”

萧晓立刻挥手道:“你一个商人跟我姐站这么近干什么,一边去,一边去。”

啪!

萧无衣听到他这么说韩艺,真是忍无可忍了,直接一巴掌打在萧晓的脑袋上。

韩艺看得都是猛抽一口冷气。

“哎呦!”

萧晓立刻捂住头,疼的那张脸都扭曲了。但双目却是充满困惑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拎着萧晓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滚。”

萧晓先是一愣,随即道:“姐,你不会真看上这小子了吧?那可不信,他不过一个商人,怎配得上姐你。姐,我知道你现在年纪不小了,但咱也不能自暴自弃,咱知道姐你不在乎什么兰陵萧氏,但是就凭借你,至少也得是文武双状元才配的上姐你。”

韩艺心中已经在为萧晓默哀了。

“萧晓,你是不是非得让我们姐弟两同归于尽,才肯罢休。”萧无衣怒喝一句,彻底爆了。就是一个连环踢,直接将萧晓踢出几米远。

好暴力,好血腥啊!

韩艺看得是目瞪口呆。

但是萧晓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滚了几圈,拍拍屁股就站了起来,揉着臀部,一点事都没有,但也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可怜兮兮的望着萧无衣道:“姐,我可不可以不要滚太远。这宵禁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回去怕是来不及了,我怕被人抓着,我想跟姐你一块回去。”

其实他这小混世魔王,哪里会怕犯夜,这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其实他是担心萧无衣,想要保护萧无衣,只是他不敢这么说。

萧无衣哪里不明白,这小子虽然可恶的紧,但是对她却是极好。从小就爱粘着她,当初她逃离长安后,这小子被他老子忽悠到洛阳跪在佛祖面前将近一年之久,以萧晓好动的个性,跪在佛祖面前一年,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心中突然又为自己方才的行为感到好生后悔,眼中含着泪,望着萧晓。

萧晓低头道:“那——那我就去巷口等你。”

说完,他就赶紧溜走了。

韩艺倒是没有跟萧晓动怒的兴致,只是淡然一笑,转目一瞥,忽见萧无衣怔怔不语,热泪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了,能把她气成这样,恐怕也就萧晓了。他本想伸出手去握住萧无衣的柔荑,但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他也怕被人瞧见,笑道:“让他来民安局吧。”

“民安局?”

萧无衣一怔,惊讶的望着韩艺,随即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民安局对于你而言,事关重要,不容有失。你不是了解萧晓这孩子,他也就是在我面前要老实一些,但是在别人面前的话,那可是调皮的紧,你让他去的话,可能会坏了你的大事,这绝对不行。”

别看萧无衣平时刁蛮任性,但是在大是大非上,她还是不会乱来的,而且表现的非常谨慎,可以说她拥有着双重人格。

韩艺笑道:“在我看来,萧晓比那些公子哥要强多了,至少他非常尊敬你,另外,这不调皮的,我还不要了,你放心,只要他能来,我一定将他给治得服服帖帖。”

萧无衣听他这么说,不禁又有一些迟疑,道:“你当真准备让那些公子哥入民安局?”

韩艺道:“当然啊,我收了他们的礼,怎么可能失信于他们。”

萧无衣惊讶道:“你收礼难道不是陛下授意的?”

这婆娘一会笨的要命,一会又聪明的紧。韩艺笑道:“这事你就别多问了,只要萧晓入得民安局,一切就好办了。”

萧无衣对于这事,还真不是一个好奇的女人,因为她知道,就她的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参与这些事,点点头道:“那好,我就让他入民安局,可是如果他太胡闹了,你也不要勉强。”

韩艺笑道:“我就怕他不胡闹。放心,连你都能治得了他,我会拿他束手无策?”

“吹牛。”

萧无衣撇了下嘴,道:“你有本事把长安七子给降服了。”

“呃。”

韩艺无言以对,要他降服长安七子,他自问做不到,恐怕也就萧无衣能够办到了,关键那时候,长安七子还小,好糊弄,现在的话,情况可是大不同了。

“没法子了吧。”萧无衣嘻嘻一笑,心里不禁又开心起来,催促道:“走走走,快带我去看看我的琴店,马上就要宵禁了。”

方才要痛苦的要命,怎么变得这么快。韩艺诧异道:“你还真是来看店铺的啊!”

“当然啊!。”

萧无衣哼了一声,自信道:“我不是说过么,我一定要让元牡丹知道,她做买卖这般厉害,那都是因为本郡主没有做买卖。还有,我一定要从元牡丹手中将女仕阁夺了回来。”

“噗嗤!”

“你笑什么?”

萧无衣双目一瞪。

真不知道这婆娘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韩艺苦笑道:“你做买卖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萧无衣道:“当然,我誓,我一定要通过买卖的手段,堂堂正正的将女仕阁给夺回来。”

“我真心很佩服你的志气。”韩艺点点头,又道:“不过美女,这人有所长,也有所短,你拿自己的短处去与别人的长处相比,你认为这合适么?”

萧无衣道:“我从未做过买卖,你怎知道我不行,元牡丹总是为此感到骄傲,我就要在她最骄傲的地方打败她。你放心,我知道你与她有合作关系,我不会来求你帮忙的。”

韩艺点点头道:“这可是你说的。”

“谁稀罕。”

萧无衣哼了一声,道:“你可知道我最近都在干什么吗?”

韩艺道:“干什么?”

萧无衣道:“当然是在筹备我的无衣琴,不怕告诉你,这无衣琴经过我的改造,比你的可要强多了,到时一定是供不应求,你们等着瞧好了。”

韩艺笑呵呵道:“这真是令人期待。”说着,他又道:“难怪我最近面临这么多困难,你都不来看看我。”

萧无衣眨了眨眼,随即翘着嘴角道:“那些个小猫小狗,焉是你的对手,你张张嘴,怕就能将他们骗得晕头转向,我要来看你,无异于是对你最大的鄙视,那就是看不起你。”

韩艺呸了一声道:“你才骗了,我这才是通过商业手段,堂堂正正赢了他们。你那叫做吹牛。懂?”

萧无衣一点也不恼,笑道:“我才不会被你谎言所迷惑。”

韩艺翻着白眼,心中呐喊道,大姐,我一辈子都不没有说过这么诚实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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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对于萧无衣的任性,韩艺只觉好笑,但也仅此而已。

因为他太了解萧无衣了,在私人感情方面,萧无衣是无所畏惧的,敢爱敢恨,但是大是大非上,萧无衣又是绝对不会乱来了,不然以她的性子,当初根本就不会跟韩艺分开,就是因为她并不知道萧家已经与长孙家联合了,她害怕会连累到韩艺。

当然,敢爱敢恨,也是韩艺最欣赏萧无衣的一点,若非如此,他们也走不到一块去。

至于说萧无衣要从买卖上打败元牡丹。

韩艺知道这不是可能的,性格就已经决定了这一场胜负,喜欢感情用事的萧无衣是绝对打不过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的元牡丹。

因为天色确实不早了,而且萧无衣心里还惦记着萧晓,故此在店里随便看了看,她便急急离开了,这也充分体现出她对无衣琴的信心。

韩艺没有去送,毕竟有萧晓在外面等着,与萧无衣分开之后,他便回后院去了,可是走到一半,忽见一人迎面走来,不是别人,正是裴清风。

韩艺微微一愣,随即拱手道:“裴公子。”

裴清风笑道:“韩小哥果真厉害,以一人之力,就将两市上千名商人弄得束手无策,着实是令人感到佩服。”

话虽如此,但眼中没有半分佩服的神情,还捎带一丝丝鄙夷之色,因为在他看来,做买卖就是一低贱的活,你再厉害,你还是低贱。

韩艺谦虚道:“哪里,哪里,裴公子过奖了。”

裴清风略微一笑。道:“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韩艺微微点头,道:“裴公子慢走。”

裴清风在走过韩艺身边时,眼中还闪过一抹得意的笑意。

韩艺都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好笑,第一回看到被人玩在鼓掌之间。还能笑得这么得意,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其实裴清风这人,表面上看与王玄道他们一样,言行举止,都有君子风范,但是韩艺知道,裴清风心胸没有王玄道他们那些宽广,而且是表面上一套。暗地里一套,不像郑善行、卢师卦一样,表里如一,谈不上一个真正的君子。

入得院内,正好见到顾倾城站在门前,韩艺立刻走上前,佯装生气道:“呀呀呀,你竟然趁我不在与其他男人私会。真是岂有此理。”

顾倾城白了他一眼,道:“我很早以前就与你说过。”

韩艺略显好奇道:“可是前些日子那么清闲。你不叫他来,偏偏选在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叫他来,你说你是何居心?”

顾倾城轻轻哼了一声,愠道:“我这还不都是为你着想么?”

韩艺不解道:“此话怎讲?”

顾倾城道:“前些日子,你一直都被两市压着,如果我在那时候向裴清风示好的话。你道他会怎么想?”

韩艺愣了下,随即道:“他会认为是我无能解决面前的困难,故此才让你出面调解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顾倾城道:“可不就是么。”

想不到她竟然能够想得如此细腻,这两件看似扯不上关系的事,她都能联想到我的尊严问题。看来她对付男人还真是有一套。韩艺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由衷的感激道:“多谢你能够为我考虑。”

顾倾城美目眨了眨,电流陡然猛增,道:“是不是觉得本姑娘冰雪聪明,善解人意。”

韩艺双手一张道:“你不知道么,我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

顾倾城又追问道:“那你是不是对我动心了。”

韩艺笑呵呵道:“我一直都对你很动心啊,尤其是看到你这半张脸的时候,我觉得你不应该叫顾倾城,应该叫顾半城。”

顾倾城媚眼一收,狠狠瞪了韩艺一眼。

韩艺视若不见,笑眯眯道:“看来你与裴公子谈的挺开心的,我方才见到他,那是春风得意呀。”

顾倾城轻轻一笑,道:“这还得多亏你,你不让别人来这里骚扰我,而我偏偏主动去请他,就算我一句话不说,他也会非常高兴的,我说过,他只是非常享受征服我的过程。”

韩艺似笑非笑道:“可我看你也好像非常享受玩弄他的过程。”

顾倾城啐道:“我才不享受了,是他自视甚高,以为天下女人都得喜欢他似得,有道是,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

“完成赞同。”

韩艺一笑,道:“但是你玩归玩,可别玩砸了,裴家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顾倾城道:“那我问你,此事可有不玩砸的玩法么?”

“呃。”

韩艺想想,还真是没有,就算顾倾城愿意委身于他,可那一道疤一定会让裴清风暴怒的,惊讶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顾倾城道:“依我之见,只有一个办法?”

韩艺忙问道:“什么办法?”

顾倾城美目中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道:“办法就是,我先拖着他,然后趁机征服你,最后利用你去对付他,那样我便能全身而退。”

韩艺听得猛提一口气,过得半响,才鼓掌道:“妙极!妙极!此计可追古人矣。”说着,他一番白眼,“神经病。”

言罢,便往院内走去。

顾倾城噗嗤一笑,转身追了进去,道:“韩艺,我唱曲给你听。”

“不要!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韩艺果断回绝。

傍晚时分。

凤飞楼里是灯火通明,北巷商人齐聚一堂,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

钱大方眉开眼笑道:“韩小哥,就你给咱们的五百张贵宾卡,已经全部售出,钱的话,明日便可交予你。”

窦义呵呵一笑道:“韩小哥不愧是商业奇才,小小一张贵宾卡。就能够笼络到数百名客人。”

赵四甲乐的都已经合不拢嘴了,道:“幸亏咱当初选择了北巷,不然的话,现在咱们只有干着急的份。”

这就是商人。

韩艺报以微微一笑,道:“这才刚刚开始,那些客人多半还都是冲着好声音来的。还没有真正体验到这贵宾卡的好处,等到他们用过之后,知道这贵宾卡的好处,还会有更多的人来购买这贵宾卡的。”

“那是,那是。”

钱大方笑着直点头,道:“不过韩小哥,这玩意这么好,我看两市也会学着弄。”

韩艺道:“两市太复杂了,商人也太多了。这种贵宾卡制度,他们很难统一策划,最多也就是每个店家推出自己的贵宾卡,但是咱们北巷的一张贵宾卡,能够买米买菜,买胭脂,买水果,咱们还是占有绝对的优势。”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各位。贵宾制度将会是咱们的立足之本,我希望各位能够极力维护这个制度,这样一来的,客源才能够稳定下来,我们就能集中精力去开更多的客人,如果有人伤害了这种制度。那就是伤害北巷所有人的利益,在这种情况下,我绝不会手软的。”

贾富贵立刻道:“这一点还请韩小哥放心,我们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绝不会乱来的。”

彭万金笑道:“韩小哥你计划的这么周密。想要出错也难。”

“这个世上永远都是先有矛,再有盾的。”韩艺笑着摇摇头道:“这东西还是需要大家齐心合力。”

众人齐齐点头,他们当然不会傻到去伤害自己的利益,因为这贵宾卡能够非常好的维护他们的客源,不让客人流失。

窦义道:“可是将来北巷那边的商铺全部建成之后,咱们的贵宾制度也会面临两市一样的困难。”

韩艺笑道:“只要有周密的计划,严格的规矩,只要我们照章办事,一切都会变得非常简单,而且我会加大投入的,反正一切都是为了你们着想,两市之所以不可能统一,那是因为他们是一盘散沙,至少他们不会像你们一样,愿意将钱先交到我手里。不但如此,我还会再想办法,给客人最好的体验。

当今天下的货物,其实差别并不是很大,价格也都差不多,客人是哪里方便就上哪里,未来的市场争夺,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这方面,客人买的轻松,当然会上咱们这里来买,毕竟咱们的地理位置和规模都不如两市,我们只能尽最大努力,给予客人最好的购物体验。”

一干人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彭万金突然道:“韩小哥,咱们好像对夜市做的还不够多?”

韩艺微微一笑,道:“夜市的话,我暂时不打算去跟两市竞争,现在我们也很难争得过,毕竟人家地盘大,周边人口密集,而且还有朝廷的支持,也好让他们恢复恢复,等到咱们新的市场建立好之后,我就会慢慢开始弄夜市。”

话虽如此,但是大伙心里都明白,搞好夜市属于韩艺的责任,他现在极力在帮两市弄夜市,不可能还去抢两市的生意。

一干人一直谈论到二更天才偷偷回去,当然,他们这么多人可不敢犯夜,只能睡在店铺里面。

送走他们以后,韩艺回到了后院,刘娥和桑木已经在等他了。

“他们都走呢?”

“嗯。”

韩艺坐了下来,喝了口茶,道:“今日报名的情况怎么样?”

桑木露出一抹欣喜笑容道:“一个下午人数就已经突破了七百,尤其是东市,据说一个时辰内,就有两百人来报名,而我们的人将这消息传到西市去后,西市又立刻增加了一百人,现在外面已经争论的非常激烈。还是恩公你厉害,一切都如恩公你预计的那般在展。”

韩艺笑了笑,道:“桑木,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

桑木道:“恩公,我这都是自内心的,从扬州开始,我就觉得恩公你是大唐最聪明的人。”

韩艺还真有些扛不住了,道:“行了,行了,刘姐都还在了。”

刘娥咯咯一笑,随即又正色道:“原本我以为咱们平康里肯定是最强的,可是如今西市的富人和东市的贵族纷纷派出家中最厉害的歌妓参赛,咱们平康里的优势荡然无存。”

韩艺道:“可要是咱们平康里大包大揽,那我们得到的利益并不多。”

刘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韩艺瞧了眼刘娥,突然道:“刘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下面要说的,肯定就是危言耸听。”

刘娥一愣,道:“什么危言耸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韩艺呵呵道:“你是不是打算说,如今贵族和富豪都派出自己家最厉害的歌妓,那么到时咱们想要履行诺言,还她们自由身,亦或者让她们跟凤飞楼签约,肯定是非常困难的。是也不是?”

刘娥震惊的望着韩艺,道:“你怎么知道?”

韩艺道:“但凡涉及到贵族,你总会居安思危,这并不难猜。”

桑木自言自语道:“那为何我一点也猜不到。”

韩艺错愕的望着他道:“你要猜刘姐的心思干什么?”

桑木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我就是随口一说。”

刘娥本就是假母出身,这些话伤不到她的,道:“桑木,你怕什么,挑拨离间可是他最擅长的,我才不会上他的当了。”

韩艺呵呵道:“上我的当,倒是没什么,毕竟我是有妻子的人,上了桑木的当,哈哈,刘姐,你可逃不出来了。”

桑木那饱经风霜的脸都红透了。

刘娥双目一瞪。

韩艺忙道:“玩笑话,玩笑话,说正事,说正事。对了,咱们说到哪里来了。”

刘娥哼了一声,道:“说到赎身上面,这也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是贵族府上的歌妓,他们如何会肯将歌妓送给我们,到时肯定又会生出是非来,我们得及早想办法。”

桑木道:“刘姐,这你大可不必担心,这只是奖赏,她们若不要,那不就没事了。”

刘娥道:“万一她们要签了,可是她们的契约又在那些贵族手里,咱们可怎么办?”

“这——!”

桑木又望向韩艺。

韩艺笑道:“当然签啊!我搞这么多事是为什么,还不就是想帮凤飞楼寻找一些可用的人才。这事你们大可放心,我要让他们明知是一个圈套,还得咬着牙往里面跳。”

刘娥紧张道:“这你可别乱来。”

“你放心,我不会随便乱来的,我只会一本正经的乱来。”韩艺呵呵笑了起来。

桑木好奇道:“恩公,你又有什么妙计?”

“我哪来这么多妙计,孙子厉害吧,可也就三十六个妙计。”

韩艺笑了笑,又道:“不过贵族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极爱面子,而商人就最喜欢爱面子的客人,这就叫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至少这前二十名,我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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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历史性的时刻

接下来几日,韩艺都是在忙碌中度过的,天天都是从清早忙碌到半夜,尤其是帮助那些刚刚搬入西市的商人,什么定价、桌椅的摆放,为此,他还特地召开一个会议,告诉他们一些商业技巧,另外,长孙冲和程处亮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夜市做着最后的努力。

琐事虽然繁杂,但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转眼间,夜市的到来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以往人们都在期待天亮,但是今日长安全城的百姓都在期待天黑,不管是那些支持放宽宵禁制的,还是那些不赞成的。

但也因此,今日白天显得非常平静,大家似乎都在养精蓄锐,仿佛大战的前夕。

今日老天并没有相助,天有些阴沉,但是也并没有添乱,至少没有下雨,韩艺就非常满足了。

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在西城的主干道上,一对父子疾步前行着,忽见几个熟人在前面慢悠悠的散着步,于是追将上来,道:“你们怎么还这么慢悠悠的,马上就要宵禁了。”

“老吴,你急什么,今儿宵禁不是推迟到了三更天么。”

“是哦,你看我,白天都还惦记了一整天,到了这时候,就都忘记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习惯,一切都是那么的不自然。

一到这时候,长安城内的百姓都非常自觉的往自己的居坊行去,可是走到一半,突然又想起,今日好像并不宵禁,不由得又是一阵苦笑。

而在两城的鼓楼旁围聚着不少人,这些人多半都是一些年轻人。他们满怀期待的望着那一面打鼓,这就是一种渴望自由的目光。

夜幕如约来到了长安的上空。

“没有响!没有响!”

围聚在群众彻底沸腾了,每天在这个时刻必然响起的鼓声,终于在今日没有被敲响了。

这就是一种自由的喜悦。

当然,同时也有很多人感到非常不适应,仿佛失去了生活目标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这绝对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呼呼——!

一个个巡卒来到主干道上,在夜幕降临的最后一瞬间,点燃了路边早就摆设好的火把,火焰冲天,一时间整个长安城被照得通亮。

只是为了节省这方面的开支,故此只有主干道才设有火把,另外还有一些主要的通道,也设有火把,但没有主干道这么密集。

熊熊燃烧的火焰。开着的坊门,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真到这一刻来临时,长安的百姓才知道自己原来并没有做好准备,个个都是无所适从。

当然,也有很多百姓,成群结队的来到街上,他们不是为了游行。而是对这一切都非常感到好奇,毕竟这个时刻走在大街上。实在是太陌生了。

然而,最为热闹的莫过于两市和平康里。

尤其是西市,在夜幕降临的初期,就已经成为了长安最为热闹的地方,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今日西市肯定爆满。要不早点来,肯定是没有位子了,而且很多人都没有尝试过在外面吃夜饭,这真是太稀奇了。

成群结队的人溜达在街上,远比白天的人还要多得多。原本他们只是来看看的,但是这一逛,手又痒了,不知不觉中,手上已经提了不少货物。

与平时不一样的是,西市突然冒出很多家酒肆、茶肆、酒楼、饭馆,很多不知名的小吃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悄无声息的冒了出来,这绝对是夜市的一大惊喜,让长安的百姓是享尽口福,因为一直都是封闭式的管理,导致很多好的东西,都被封闭在家庭中,如今这一放宽,这些美好的东西立刻就冒了出来。

几乎每个酒肆、茶肆、酒楼都是人满为患。

毋庸置疑,这些刚刚来的商人是幸福的,因为万事开头难,但是他们一开门,就是人满为患,连一个适应的过程都没有,虽然韩艺已经叮嘱过他们,但他们还是忙的手忙脚乱,整个人都处于懵懂之中,看到那一串串铜钱落入自己的口袋里面,他们觉得仿佛置身梦中,这一切都显得太不真实了。

同时,也有一群人在默默的奉献,就是防火司的官吏们,他们时时刻刻在关注各家店铺的情况,但凡现稍有不妥,就立刻上前纠正。望火台上的士卒屹立在凛冽寒风中,进行着区域性的观察。

“真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热闹。”

长孙冲走在街上,望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只觉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已经是根深蒂固,他料想夜市肯定会热闹,但他认为那都是那些年轻人的世界,可是当他看见这街道上男女老少皆有,不免感到非常诧异。

韩艺笑道:“人的一生是那么的短暂,应该及时行乐才是,如果下官没有猜错的话,驸马爷平时肯定也经常读书到半夜,因为驸马爷觉得读书是一种快乐,故此非常珍惜读书的时光,但也不是人人都认为读书是一种快乐。”

长孙冲点点头道:“正如你那一句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二人说话间,忽见向来话比较多的程处亮突然变得沉默起来,同时转头望向程处亮,只见程处亮望着街道边上的酒肆、酒楼在那里大吞口水。

二人相视一眼,不免偷偷笑了起来。

长孙冲突然道:“程二,要不咱们进去喝两杯。”

“好啊!好啊!”

程处亮下意识就点点头,忽然又反应过来,尴尬的瞧了眼长孙冲和韩艺,知道自己被耍了,拉拢着脑袋道:“还是免了吧,咱们今天可还有任务在身。”

韩艺笑道:“将军若想喝酒的话。等夜市结束之后,咱们一块喝一杯就是了。”

程处亮略显不满道:“我家没酒么,我不是真的想喝酒,只是这喝酒就跟赌钱一样,人多才有意思。”说着他又瞥了眼里面把酒言欢的客人,他可是最喜欢热闹的人。心里说不尽的羡慕。

话音刚落,忽听有人喊道:“将军,将军。”

程处亮抬头一看,只见边上一栋酒楼的二楼上有几个人站在阳台上朝着他在招手。

程处亮哎了一声,道:“你们几个怎么也来了。”

其中一人道:“哈哈,我们这两日正好休假。”

程处亮恍然大悟道:“难怪你们几个混蛋前些日子都不肯休假,老子还当你们洗心革面了,原来都在为了今日上这来喝酒啊!”

“将军,上来喝一杯吧。楼上全是咱们十六卫的人,可热闹了。”

程处亮一听,激动不已,正准备答应下来,忽然又望向长孙冲和韩艺。

长孙冲、韩艺心想,这治安之事,本是你职责,我们可是陪着你在巡视。你还想去喝酒,哪有这么好的事。都把头偏到一边去。

程处亮挠着手背,一对牛眸子急急转着。

正当这时,忽闻一声虎啸,“你们这几个兔崽子,没看见亮子正在行公务么,竟然叫他上来喝酒。信不信老夫将你们统统军法处置。”

只见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楼前,不是程咬金是谁。那几个人立刻作鸟兽散了。

程处亮惊讶道:“爹爹,你也来了?”

程咬金哈哈笑道:“你们几个小辈快去做事吧,好好干,别站这里闻酒味了。”

又听得楼上有人喊道:“老程。你站在那里作甚,快些过来喝酒,就等着你了。”

“来了,来了。”

程咬金立刻消失在楼上的护栏前。

程处亮突然双拳紧握,仰面大吼一声,吓得周边人纷纷躲闪,然后大步离开了。

这是他最爱的气氛,但是他只能站在楼下闻闻酒味,真是气死了。

韩艺、长孙冲愣了一会,随即呵呵笑了起来,快步跟了上去。

原来李治为了帮助夜市,在前日就已经宣布,大部分官吏明日放假一日,因为这官员平时也少上街,白天都要工作,晚上又不能出门,虽然唐朝的假期很多,但是放假时,要么得陪陪亲人,要么好友们又凑不到一块去,这夜市好呀,大家都有空,而且明日还不要上班,赶紧相邀,来到西市把酒言欢。

其实程咬金还算是幸运的,有不少官员错误的预判了形式,结果来晚了,都坐满了,只能窝在临时搭建好的棚内喝酒,说是临时准备好的,其实也是韩艺早就谋划的,在西市的南边的一块空地上,搭起了一排夜宵摊,此时里面也已经坐满了。

大家聚在一堂,谈天论地,把酒言欢,好不快乐。

正当大家在享受黑夜带来那独有的快乐时,也有人在思考夜市中产生中的利益。

作为大唐第一商业家族,元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元牡丹站在正在进行改造的女仕阁楼上,注视着面前那一片灯火辉煌,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身边的朵拉突然道:“牡丹姐,夜市的出现,这些店家对于蜡烛的都非常渴望,我觉得我们的蜡烛卖得还是太便宜了一些,据我所知,当时很多商人都筹备利用蜡烛财,只是被我们的蜡烛这么一弄,他们只能跟我们卖一样的价格。”

元牡丹道:“我们跟他们不一样,他们都只是专做蜡烛买卖,而蜡烛对于我们元家而言,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买卖而已,有与无,根本不重要,而酒楼、酒肆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买卖,蜡烛对于我元家而言,只是为了照亮米、青菜、水果、蔗糖等买卖。”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不过我现在对于蜡烛买卖倒是非常有兴趣了。”

朵拉疑惑的瞧了元牡丹一眼。

元牡丹笑道:“黑夜天天都会有,蜡烛就是黑夜中的米饭,时时刻刻都需要,但是却又时时刻刻都在减少,这是商人最为喜欢的买卖,从朝廷的动作来看,这夜市多半会长久办下去,我预计夜市将来会出现的更加频繁,那么蜡烛将会消耗的更快,需求却更加大,这笔买卖如果能够做好,我们将会收获更多的财富。”

朵拉笑道:“还是牡丹姐你看得远,如今我们又从韩艺那里获得新蜡烛的秘方,将来我们定会成为最大的蜡烛商人。”

元牡丹摇摇头道:“这还不够,蜡烛的消耗会远远过我们的预期,我们必须想尽办法,用各种手段来获取蜡烛。朵拉,你明日就去召集一些对蜡烛非常了解的人,专门去寻找能够制造蜡烛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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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盛世下的隐患

东市虽然不及西市那般热闹,但同样也是灯火通明,甚至要比西市更加通亮一些,这都是因为支撑起这里的都是贵族人士,他们需要更好的体验,当然,这一切也是基于他们有享受这一切的消费能力。◇↓◇↓小说。¥f

人来人往间,只见几位老者行走在街道上,在这几个老者边上还跟着十余个带刀护卫,不过这种情况在东市非常常见。

而这几个人正是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来济、柳奭五人。

开放夜市,是朝廷的一项非常重大的决策,不亚于建国初期的任何改革,因为这是第一次动摇贞观时期建立起来的体制,甚至可以说是挑战几百年的传统,他们这些顾命大臣对此也一直都是抱有担忧,肯定要亲自上街视察的。

“太尉,令公子办事能力还是非常不错的,你看,这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韩瑗笑呵呵道。

长孙无忌摇摇头道:“这里面韩艺和亮子都出了不少力。”说着他叹了口气,道:“冲儿他的确聪明,他若要下决心去做,那也做的好,只可惜他志不在此,对读书以外的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

语气中透着慢慢的无奈。

但也正是因为长孙冲过于偏爱读书,才让长孙延早早的就进入朝廷,长孙无忌当然想培养出一名有宰相之才的后人,这样长孙家的荣誉才能得以延续下去。

褚遂良却指着周边一些酒楼道:“可是你们看看,这些官员都沉醉其中,倘若长久下去,我担心这会令我大唐变得腐朽不堪。”

来济似乎不以为然,道:“右仆射之言虽然没错,但是这只不过是公开与封闭的区别,他们平时在府宅可也没有少饮酒作乐。”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登善,如今可不是贞观时期了,现在天下太平,百姓富足。该是谱写赞歌的时候了,倘若还如贞观时期一样,那又怎有盛世之况,我们都是在所难免啊!”

褚遂良道:“可我大唐自建国以来。都是提倡勤俭节约,这根可不能丢,适当的玩乐可行,但绝不能奢侈浪费,这是可耻之事。朝廷在开放夜市之时,同时也要督促官员,杜绝奢侈浪费之风,一味的追求改变,而不顾及立足之根本,这可是不行的。”

韩瑗点点头道:“右仆射所言不错,官员倘若挥霍过度,必定会带来钱财上的困难,到时难免会利用职务之便,获得财富。”

他话音刚落。忽听前面有人吆喝道:“芝麻团,芝麻团。”

几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大汉推着一辆木车,边上一个小女娃跟着吆喝着,而在木车上面却放着用白布罩着的大物,隐隐间可见有热气冒出。

长孙无忌一看,觉得挺奇怪的,于是上前叫道:“小女娃!”

因为这是东市,虽然长孙无忌周边保镖林立,但是那小女娃倒也是见惯不怪了。道:“老爷爷,要买芝麻团么?”

长孙无忌笑着点点头,道:“给我们一人一个。”

“老爷爷请稍等。”

小女娃欣喜不已,来到车旁。踮起脚尖,掀开那白布,但见白布下面是一个圆形的木箱,侧面还有许多缝隙和拉手,十分奇特。小女娃握住拉手,轻轻一卡。卡啦一声轻响,原来是一个抽屉,这可是韩艺带来的新明,但是如今都已经普及了,毕竟这不是什么难做的东西。

又见抽屉里面放着四五个白如雪,黑芝麻点缀的芝麻团。

长孙无忌站在边上只觉热气扑来,更觉惊奇,即便是密封的,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热气,询问道:“你这芝麻团为何恁地热?”

推车的汉子道:“回这位老爷的话,这木箱中间有一个炭炉,可以很好的保温。”

长孙无忌连连点头,道:“这个设计还真是非常巧妙啊!是你做的么?”

那汉子点点头,道:“我听闻朝廷要开放夜市,就寻思着出来做点买卖,正好我家内子有些手艺,可是如今天冷,咱又没有店,要是冷了就不好吃了,人家也不会买,于是咱就做了这个玩意出来。”

“原来如此!”长孙无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从中寻获到什么来,可问道:“不对呀,我听说朝廷在开放夜市前,曾号召过百姓去两市行商,尤其是关于饮食方面的,还免租租给他们店铺,你为何不去?还是你这芝麻团不好吃。”

那小女娃立刻道:“我娘做的芝麻团可好吃了。”

“小七。”那汉子叫住那小女娃,让她别乱说话,又朝着长孙无忌道:“朝廷只是帮助那些土地少的人,但我家有些土地,咱还没这资格。”

褚遂良就问道:“既然你家有土地,为何你还来做买卖,这大冬天的推着车叫卖,不累么。”

那汉子道:“这位老爷有所不知,我家是有些土地,饿不死人,但是如今的米价便宜,换不了太多的东西,咱还想给孩子买几件厚一点的衣裳,过年时,能够吃上一顿肉,而且这比种田可要轻松多了,一点也不觉得累。”

“老爷爷,你的芝麻团。”

小女娃一双手小手将荷叶抱着的芝麻团给长孙无忌等人送上。

韩瑗问道:“你这芝麻团多少钱一个。”

“四文钱。”

“这么贵,一斗米不过如此呀。”

那小女娃突然用稚嫩的语气道:“老爷爷,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还得烧炭,还得做箱子,还得推车,而且这又是晚上,这个价钱不贵了。”

长孙无忌被这小女娃给逗得呵呵直笑,道:“是是是,你说得有道理呀,不贵,不贵。”说着朝身边一个随从挥了下手,那随从立刻将钱送上。

那小女娃拿着钱,顿时眉开眼笑,喜悦之色,尽显无疑。

父女二人推着车又继续叫卖起来。

长孙无忌叹道:“丰收预示着谷多,而谷多势必会造成谷贱。但是谷贱又会伤农,可饥荒的话,就更不用说了,这对于农夫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我以前也常常在思考这个问题,如今这芝麻团倒是给了我不小的启,若是将米转为这芝麻团的话,价值就高了。”

韩瑗若有所思道:“如果酒楼的生意好。那么势必会增加粮食的消耗,如此一来,粮价可能会上升,而且也不会上升太多,这对于农夫而言,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长孙无忌嗯了一声,皱眉道:“还有前面登善说到的那个问题,以前大家都穷,人人都非常勤俭节约,倒是没有注意。我认为这节俭之风。固然值得提倡,可是一味的节俭的话,对于商业展也有着极大的伤害,到时富人只会越来越富,囤积的财物越来越多,穷人只会越来越穷。

你看这夜市一开,多少人获得了生计,不单单是那些新来的商人,还有那些工人、仆人,他们都因此获得了生计。他的钱多半都是来自于富人,可若大家都勤俭节约的话,那大家都不会上酒楼来吃饭了,这些人将会失去生计。但若提倡奢侈之风,那也决计是不行的。这跟谷贱伤农是一个道理,丰收预示着谷贱,谷贱却又会伤农,难以两全啊。”

柳奭突然道:“我以为浪费与奢侈是两回事,朝廷应该注重于主张不浪费。但是对于勤俭节约稍微可以放宽一些,说句实话,现在咱们们这些三品以上的大臣的生活可远比魏公他们那时期要好多了,咱们也没有像魏公那样节俭。”

来济道:“其实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国力强盛时,奢侈之风是避免不了的,王公贵族皆是如此,既然避免不了,我们应当正确的去面对,而非去躲避它,很多人过的比我们都要奢侈多了,但是他们却不敢像子邵一样,说了出来,这反而不好,因为若隐藏奢侈之风,必会隐藏这奢侈之来源。”

褚遂良道:“可是难道要朝廷提倡奢侈之风?”

来济道:“我绝无此意,我只是认为,一个人要如何用他的财富,只要在律法之内,朝廷就不应该阻止他们,如果触犯了律法,那也应当是按律办事,但是奢侈并不触犯律法。”

“但是这却违反道德。”

褚遂良坚持道:“如果朝廷不加以制止的话,朝廷内部定会变得腐朽,历朝历代,皆是成由勤俭败由奢,我们应当吸取教训。”

来济也杠上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道:“可问题是这事咱们阻止不了,也没有朝代阻止得了,此乃人性也。”

褚遂良道:“为何魏公他们就能够勤俭节约,而我们却不能,你这分明就是借口。”

来济还欲继续争论,长孙无忌机会挥手打断他们的争论,笑呵呵道:“这种事绝非一日能够解决的,这就好比水,无水便无肥田,可若水多了,变成了洪水,那同样也会冲毁农田的,故此任何事都应当有一个度在那里,如何把握好这个度,是朝廷应当认真考虑的问题,改日我们再好好谈谈这个问题,今日只逛夜市。”

韩瑗摇头苦笑道:“仅仅多出一个夜市,却又多出这么问题来,看来我大唐也并非完美无缺。”

长孙无忌笑道:“若是完美了,那还要我们这些大臣干什么。走吧,走吧,去前面看看。”

几人往前走了一会儿,忽闻前面传来阵阵叫好声,举目望去,长孙无忌笑道:“今日万福楼好像挺热闹似得。”

柳奭笑道:“太尉莫不是忘记了,那韩艺的大唐好声音也是在今日开始。”

长孙无忌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我差点都忘记了。”

韩瑗道:“太尉可想过去瞧瞧。”

长孙无忌苦笑摇头道:“要是老夫再年轻个二三十岁,倒也会去凑凑热闹的,如今就免了吧。”

谋划多日的倾城之恋之大唐好声音,终于在今日傍晚时分,在万众期待之下,粉墨登场了,各大赛区的地点都是在午后就已经被客人给攻占了,一直等到现在,终于开始了。

凤飞楼特别晚一些,因为凤飞楼不是酒楼。不可能边吃边看,要等到夜饭过后才开始,但是毋庸置疑,凤飞楼的客人依旧是最多的。因为这是凤飞楼起的,谁人都知道凤飞楼肯定要举办得更加好看一些。

另外,无名酒楼专门为好声音推出了一种干果包,什么栗子、蜜饯等等,专门为好声音而设定的。凤飞楼里面也提供热茶,服务也是非常周到的,不比那些酒楼差。

楼内人生鼎沸,仿佛那一块红色幕布不停下,就不会安静似得。

忽然,一行人从后门走了进来,顿时沸腾了,正是以顾倾城、梦儿、刘娥为代表的评委团。

当然,大家自然是为顾倾城、梦儿激动,跟刘娥没啥关系。

“为啥不见韩艺呀!”

一人高呼道。

这些客人还真是怪。以前韩艺总是出场,但总是嘘声四起,现今韩艺少有参与,他们又怀念起韩艺来。

没有人搭理他。

刘娥、顾倾城、梦儿她们入座之后,红布慢慢张开。

楼内立刻安静下来。

“卖包子,卖包子,热乎乎的包子,不买也来看看哦。”

光听这声音,顿时就是笑声一片。

但同时心里也万分好奇,说好的好声音了?

只见熊弟身上挂着木盘。一摇一晃的大喊着,又朝着台下观众诉苦道:“各位客官,我今年可倒霉了,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从年头被人忽悠到年尾,一个脑筋急转弯就把我给忽悠到家道中落,以至于现在沦落到卖包子的境地,这话说出去能有人相信么?”

“相信!哈哈!”

台下客人情不自禁的喊道。

熊弟眨了眨眼道:“既然大家都相信,那就来买个包子呗。”

“好的!”

正当这时,左边又走出一人来。

“是大忽悠!”

不少人立刻喊道。

“哎呦。这天煞的又来了,我得赶紧走,要不然这包子都得给忽悠去。”

熊弟脑袋一缩,转背就溜,顿时引得哄然大笑。

“小胖!小胖!”

杜祖华赶紧追上去,拉住熊弟。

熊弟哭丧着脸道:“我说大忽悠,你咋老是找着我来忽悠,台下那么多人,你不会去忽悠么,我都已经被你忽悠到卖包子了,你就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杜祖华道:“我早已经改邪归正,不忽悠人了。”

“忽悠!”

“真的,我今日是有任务来的。”

“接着忽悠。”

他那浓浓的扬州腔,逗得大家是开怀大笑,难以言表。

等到大家笑声渐小,杜祖华才道:“是真的,不瞒你说,前几****遇到一个法号妇女之友的高人,经他点化,我是彻底顿悟了,决定皈依妇女之门,这不,那妇女之友为了考验我,就安排了一个任务给我,让我去寻找这世上最美的声音,这人我都已经找好了,不过我一个人也听不出啥是最美的声音,寻思着找你一块去,两个人也好有个商量。”

“不去,不去。”

熊弟摇着头,道:“我要卖包子,啥好声音,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杜祖华道:“我找的人可都是美女哦。”

“那我去。”

熊弟立刻点胖脑袋。

台下听得又是一阵疯狂大笑。

就连后台的小野都是笑个不停。

这种略带荤味的笑话,也是次出现。

二人说话间,又来到台中间。

熊弟左右张望着,不满道:“说好的美女呢?”

杜祖华道:“你别光顾着美女,我得考考你。”

“考啥?”

“你认为啥才是最美妙的声音。”

熊弟想了一下,突然拿出一个包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还出叭叭叭的声音。

杜祖华道:“我在考你了,你咋就吃上了。”

熊弟叭叭两下,萌萌道:“这就是最美妙的声音啊!”

杜祖华愣了下,随即恍然大悟道:“你说的就是这吃东西时出来的声音啊。”

熊弟直点头。

杜祖华道:“你没有听过食不言么,你这声音在别人听着,那会觉得恶心。”

“呼呼呼!”

熊弟突然打起了呼噜。

杜祖华嘿了一声:“这小胖子怎么说睡就睡上了——小胖,小胖,醒醒啦。”

“我没睡。”熊弟仰着脑袋道:“这就是最美妙的声音啊!”

杜祖华道:“你这是打呼噜,会打扰别人睡觉的。”

熊弟又扭动着屁股,嘴里出嘘嘘之声。

杜祖华道:“你不会说这撒尿的声音是最美妙的声音吧?”

熊弟直点头。

杜祖华道:“敢情你人生中就剩下了吃喝拉撒睡啊!”

熊弟弱弱道:“难道你不是么?”

这二人一问一答,大家已经快要笑疯过去了。

这一番夹带小品、相声的开场白,当然是韩艺设计的,这是凤飞楼的文化底蕴,是别赛区没有的,作为一个商人可不能放弃自己的优势。

这也给观众带来了极大的享受,也庆幸当初自己极力追求凤飞楼的门票,当然,他们本也是凤飞楼的忠实拥护者。

“行了,行了,我算是明白了。”

杜祖华摆摆手,道:“现在我就让你听听这最美妙的声音。”说着他又向台下观众道:“下面就有请第一位参赛选手,明月姑娘。”

熊弟眨眨眼,道:“美女哦!”

这种萌萌的色,又是让大家笑开了怀。

但随后台下立刻是掌声四起,原来这位明月姑娘乃是贾四母大院中小有名气的歌妓,不少人都认识她。

只见一位身着白色裙衫,袅袅如烟的美女走上台来。

掌声更甚。

“各位看官好,小女子名叫明月。”

明月先是盈盈一礼。

群兽齐吼。

台下的刘娥道:“可以开始了。”

明月稍微清清嗓子,然后就开始唱了起来。

这古代没有话筒,全靠自己的声音,但是因为没有,所以大家也不觉得有些不对,都是这么听着来的,而且人数也不是很多,但是这些客人非常自觉,立刻安静下来。

这明月生得一副好嗓子,声音响亮,而且唱功也非常了得,最重要的是,这是一全新的词曲。

贾四母好歹在平康里也是大有名气,不可能让自己的歌妓随便上去唱唱,那是下足了功夫,这说是好声音,但谁都知道,这同样也是一场花魁之争,谁能获胜,那肯定是名符其实的第一花魁。词曲都是找人为明月量身订做的,而且还排练过很多遍。

刘娥安排明月第一个上,就是为了打响第一炮,别第一个上来,就跑调了,那她会觉得很丢人。

但如果是韩艺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因为他希望遇到跑调这种情况,这样才有特色,要都是正正经经的唱,那未免也太没趣了。

大家听得也是摇头晃脑,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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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意义非凡

其实唐朝的娱乐风气,是非常盛行的,因为比较开放吗,尤其是在歌舞方面,李世民以前也经常唱歌跳舞,朝中大臣几乎都会跳舞、唱歌,这并非是一种下贱的比赛,而是一种非常高尚的比赛,可惜是平康里的起的,这就导致兴致变了。¥f,

又因为韩艺巧计引出士庶之间的争斗,导致来参加比赛的都是一些实力非常强劲的选手,平康里可是盛产歌妓的地方,但是在几大赛区中,并未占有绝对的优势,相反,东市的选手实力可能还是最强的,只是她们比较平康里的歌妓而言,缺乏一些经验,另外,西市是最为混乱的,其中包括很多波斯妓、胡姬,倭女、高句丽妓等等,其中波斯女和胡姬的歌舞那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很多人都预计西市可能会成为一匹黑马。

不过这大唐好声音倒是没有跟后世的那种选秀一样,连五音不全的女人都上去唱,很多人原本是打算参加的,但是见这情况,还是选择作罢了,上去也只是徒添笑料,毕竟这里面的实力唱将太多了。

其中可能就属女人区的选手最弱,因为报名女人区的都不是一些歌妓,而是一些良家女子,有些是确实喜欢唱歌,但是这种人非常少,多半都是比较穷的平民,她们就是冲着奖金来的,但是她们又不太好意思当着一大群男人面唱,那么女人赛区无疑是最合乎她们的心意。

然而,因为大唐好声音的出现,不但掀起了一阵娱乐风暴,同时也诞生出一条全新的产业链。

就是词和曲。

因为当今跟后世不一样,流传的词曲并没有那么多,在后世参加比赛,直接唱别人的歌就是了,简单轻松,但是如今的话,因为歌曲太少了。传唱的歌曲更是少之又少,若想要赢得比赛,就必须寻找新的词曲。

这也是为什么最近的乐师变得非常走俏。

很多贵族都跑去别的贵族借用这些乐师。

而关于词的话,也有很多寒门才子。都主动为这些选手写词,他们当然不是为了助人为乐,而是也想跟着出名,他们都是一些籍籍无名的才子,如果他们的词火了。那他们势必也会跟着火,说不定还能因此入仕。

这也将唐朝文化推倒了一种井喷的地步,可以预计的到,随着赛程的进行,越来越多的好诗好词,会冒了出来,成为一些经典的歌曲。

同时,这也是一场文化的交流盛宴,因为唐朝是一个多文化国家,不是单一的汉文化。长安城内还有专门里坊是供外籍人居住的,不同的********,不同的传统,不同的风格,都将因为好声音的出现,汇聚在一起,其中波斯文化在唐朝可是非常流行的,很多大唐子民都爱模仿波斯的服饰、歌舞。

当然,还是以汉文化为主导,这些外籍人士都非常崇尚中土文化。这样的一场盛宴,说不精彩那是不可能的,同时这里面包括了阶级之争,国与国之争。这也就造成各种文化激烈的碰撞。

很多人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没有预计到会演变成这样,直到报名开始后,大家才渐渐感受这绝非一场简简单单的比赛,其中的竞争关系太复杂了,光想一想。都会让人激动不已。

随着夜晚的降临,三大赛区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精彩的舞蹈,令人耳目一新的词曲,还有那天籁之音,各大赛区的比赛都是精彩纷呈。

原本好声音当然是以歌曲为主,但是现在的话,变成一个多元化的比赛,其中包括歌舞、词曲,都占有非常重要的评分。

但是要知道这还只是海选赛,大家都还有所保留,还有一些选手没有进入到比赛状态,这要是到了总决赛,那竞争必定会进入白热化,精彩程度,不用想都知道。

然而,这一场文化盛宴的创始人——韩艺,却并没有参与其中,一来,韩艺今晚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夜市,好声音只是夜市其中一个内容罢了,他得照顾全局。二来,他虽然艺术细胞非常丰富,但是文化程度有限,他辨别不出词曲的好坏,而且文化也有极大的差别,无法给出公正的评价来。

他反正就是负责策划,把这个框架制定好,其它的事,他就不管了,大家在里面玩的开心就行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市中也是各种意外频,关键还是准备有些不足,尤其是那些新来的商人,酒不够,菜不够,米饭不够,打翻碗筷,上错菜,等等。但这又是必须经历的,而且多半客人也都能够理解,因为他们也是第一次参与到夜市的活动中来。

乱是乱了点,但是无伤大雅。

正如韩艺所言,那些看似与夜市没有太多关系的商人也纷纷参与到其中来,尤其的酒铺,短短两个时辰内,销售量就开始爆表,可乐坏了西市酒铺的掌柜,临时决定,派出大量的伙计,推着酒去各个酒店、酒肆门前晃悠。

这也形成一种外卖风,很多伙计都是拿着自己店的货物,去夜宵摊子叫卖,而且生意还是非常好。

除了夜市里面,街道上也开始出现一些状况。

只见两个巡卒行走在西市北边的一条主干道上,其中一人说道:“这真是什么世道呀,人家在那里喝酒作乐,可咱们就在这里吹冷风,真是不公平。”

另一人道:“你就别抱怨了,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吗,你又不是第一回巡夜了。”

先一人说道:“以前是以前,大家都在睡觉,咱们也轻松许多,现在两市这么热闹,谁不想进去玩玩。”

正当这时,一个小老儿突然快步走了过来,道:“军爷,军爷,我家的狗走丢了,你们可否帮帮我。”

先一人道:“你这老儿真是无理取闹,我们可是只抓强盗的,你家的狗丢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自己去找。”

那老儿哭诉道:“可是军爷,我膝下无儿,一直都是这条狗陪在我身边。那狗就跟我的亲儿子一样,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后一人道:“老翁,你别着急,我们帮你找就是了。”

先一人道:“你帮他找甚么。咱们可还要巡夜了,找狗可不是咱们的职责。”

后一人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这狗可能是被人给盗了。这样吧,你先去巡视,我帮这老翁去找找,咱们等会在修德坊碰面。”

“这你人咋就这么爱多管闲事。”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

这人说着就向那老翁道:“老翁,你的狗在哪丢的,带我过去看看。”

“哦。就在那边。”

然而,他们并没有现,此时一个路过的人正在注视着他们,随即默默的拿出来一个小簿子,在上面画着圈圈

“哇呜呜呜——!”

在东市附近的主干道上,一个小孩提着小灯笼,站在那里哇哇大哭。

正好三个巡卒往这边走来,其中一人见到这小孩哇哇大哭,赶紧走了过来,问道:“小娃。你哭什么?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跟哥哥走丢了。呜呜呜——!”

“没关系,你告诉哥哥,你住在哪里,哥哥带你去。”

“我住在象和坊。”

这时又走来一人。道:“象和坊,这么远啊!”

小娃又大哭起来。

前面那人道:“小娃,你别哭,哥哥现在就带你回去。”说着他又向同伴道:“老三,我看他哥哥此时肯定也非常着急,这样。我先带他回去,你们留意一下,倘若遇到他哥哥,就告诉他,我把他弟弟先送回去了。”

“行吧。”

诸如此等在夜市可能生的意外,突然在一个时辰生各条街道上面,巡卒们开始忙碌了起来,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还有一群人在默默的监视着他们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如此已经二更天还未过半,将近一个半时辰的大唐好声音终于结束了,但是大家依然意犹未尽,还是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还准备邀人继续下半场。

然而这时候,大街小巷响起了锣鼓声,警示人们该回去,马上就要开始宵禁了。

大规模的人群6续离开了两市,以前半夜回去,那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因为只能走小道、臭巷,而且人数也不多,放宽宵禁之后,大家寻找坊里的左邻右舍,成群结队的回去,反倒是非常安全了

又过得半个时辰,迟到的宵禁鼓声终于响了起来,长安城内,又恢复了往日一般的安静。

“哎哟!总算是结束了。”

程处亮抹着汗道:“真是累死我了。”

他们是夜市负责人,整个夜晚就四处在游荡,西市转完,又跑去东市,还去到了平康里,这一晚上下来就没有歇息过。程处亮又看着韩艺,道:“韩艺,要是每回夜市咱们都要这样弄,那非得累死不可。”

显然,他已经打算在下个夜市日,给自己放假了。

韩艺哪里不明白他在想什么,道:“当然不会这样,不过下个夜市,我们还是必须要出来巡视。”

程处亮不爽道:“这是为何?咱们巡视了整晚,也没有巡视个啥玩意出来,这都是巡卒干的事。”

韩艺解释道:“二将军,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我们巡视不是为了维护治安,而是为了让夜市变得更加简单和合理。”

长孙冲也好奇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多得就不说了,我们必须观察那些街道,哪个时辰的人流比较多,如果我们能够得到这些数据的话,我们可以适时地熄灭一些火把,减少一些开支,另外,还可以从容调派人手,因为有些街道没啥人过往,就可以安排少量的人去巡视就可以了。还有就是哪些坊出来的人比较多,哪些坊出来的人比较少,据我观察,穷人坊里面的百姓还是习惯早睡,繁华地区的坊的百姓喜欢在夜市出门,这样我们将鼓楼移到繁华地带,这样就避免半夜的鼓声会吵到其他人。还有一些只会生在夜晚的意外,我们应该做一个统计,然后针对这些意外,做出一些针对性的措施,诸如此类,还有很多,只有通过大量的观察,才能让夜市变得更加合理和安全。”

长孙冲听得频频点头,道:“言之有理。”

程处亮却道:“可咱们已经巡视了一夜,这就已经足够了。”

韩艺摇摇头道:“今日还不足以说明任何问题,因为这是第一次开放夜市,许多情况都是因为是第一次开放夜市才出现的,只有等夜市成为一种常态,那些情况才更具有参考的价值。”

长孙冲道:“行了,程二,我都没有喊累,你一个武将就开始喊累了,好意思么,我看你这牢骚都是被酒馋的。”

程处亮顿时一脸尴尬。

韩艺笑道:“若是二将军想喝酒,咱们现在就可以去喝。”

程处亮摇着头道:“就咱们三人喝有什么意思?”

韩艺道:“谁说只有三个,那些在望火台站岗的士兵不是人么,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去吃。”

“那敢情好啊!”

程处亮立刻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咧嘴嘿嘿笑了起来。

长孙冲不太想去,毕竟都是一群武夫在那里,但还是被程处亮给硬拖了去。

等他们到西市的时候,防火司的士卒正在每家每户的进行检查,这就是他们的职责,这防火之事一定要仔细监督,决不能有半点错漏。

而韩艺带着程处亮、长孙冲来到外面的棚子里面,因为店里都要打扫,别耽误人家下班。

而这一顿夜宵费,是行会出的,这么多商人,根本用不着多少钱,等到菜给上来了,那些防火卒也都完成了任务,大家开始大吃大喝起来,吹了一夜的寒风,早就饿了,吃得比谁还香一些,程处亮更是早就等不及,开始放开肚皮大喝起来,甭管是长孙冲,还是那些无名小卒,拉过来便喝。

知道三更天过半,他们才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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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飞上枝头变凤凰

翌日!

“啦啦啦!嗯。”

“小青哥。”

“咦,是文哥儿啊!”

“小青哥,你方才哼得是啥曲?”

“你昨日没有去凤飞楼看好声音么?”

“我没去,我跟人约着喝酒去了。”

这两公子哥交谈时,边上忽然又走来一人。嘴里也哼着小曲,“嗯!”

“哎!宇哥儿,你哼得莫不是明月娘子昨夜唱的《吴刚伐桂》。”

“正是,莫不是小青哥也喜欢这一曲。”

“我最喜欢就是一曲了,想不到明月娘子竟有还有这等美妙的声音,以前咋就没有觉了。”

“我也与你一样,真是遗珠之憾啊!”

“我正准备去贾四母那里,你去不?”

“我也有正有此意。”

“走走走。”

二人说走就走,全然忘记边上还站着一人。

那文哥儿叫了两声,努力的想提醒他们,他还在这里了,但是那两人正说着起劲,根本就没有在意。

火了!

大唐好声音彻底火了。

其实在当夜还不怎么觉得,因为当时结束时,正好宵禁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都急着回家,没工夫交流,直到今日,这些公子哥纷纷出门,交谈着昨日的好声音,关于好声音的一切一切,都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没有看过大唐好声音?

那你真的out了。

同时,争论声也是日嚣尘上,人们都已经在预计谁会最后得奖了。

仿佛生活都因为大唐好声音的出现而生了一系列的改变。

其中中巷和南巷是最大的受益者,今日上午开始,两巷的人流就比平日里多出几倍有余,平时一些不太有名气的歌妓。都因为昨日的演唱,立刻变得名气大涨,尤其是那些晋级了的,更是立刻获得一批崇拜者。

这一下让那些假母尝到甜头了,已经开始预谋让更多的歌妓参与进去,万一红了了。这歌妓一红,身价立刻成倍增加。

然而,作为大唐好声音的创始人韩艺,却显得非常低调,因为昨夜很晚才回来,这一觉就睡到日上三竿。

准确的来说,还是被人吵醒的。

洗漱一番后,他便出得房屋,只见梦儿、梦婷、顾倾城、小胖他们都站在院中间。围着一个人叽叽喳喳的说着。

“草儿妹妹,想不到你的声音这么好听。”

“是么?”

“嗯!昨天你那一《行行重行行》,实在是太好听了。”

“草儿,你是不知道,方才都还有几个公子来这里询问你了。”

“可是为什么以前从未听过你唱歌?”

“我。”

草儿红着小脸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顾倾城笑道:“还能为什么,害羞呗,要不是那天我无意间听到她的声音。我都被她蒙在鼓里了。”

草儿忙道:“倾城姐,我没有瞒你。我——我以前也不知道。”

忽然,边上响起一个声音,“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韩大哥(小艺哥)。”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韩艺走了过来。

熊弟兴奋道:“韩大哥,你昨日是不在,昨日草儿妹妹参加好声音比赛。客人可都叫好,方才都还有人询问草儿妹妹的芳名了,嘻嘻。”

这小胖子总是能够为别人高兴到手舞足蹈的地步。

原来在一次意外中,顾倾城现草儿其实唱歌挺好听的,于是就暗中怂恿她去参加比赛。只因他知道草儿害羞,故此一直隐瞒下来,小胖他们都还是昨日看到草儿上台才知道的。不过昨日刚开始的时候,草儿站在台上差点都哭了,实在是唱不出口,还是小胖、顾倾城他们一直在下面支持她,她才终于鼓起勇气唱了出来,然而,这一幕却让很多观众对草儿生气了怜惜之情,更加令人惊讶的是,草儿的歌声不但响亮,而且将女人的温婉展现的淋漓尽致,立刻征服了不少观众,昨晚在凤飞楼参赛的选手,就属草儿和明月最为出彩。

草儿却是忐忑的望着韩艺。

草儿参加了比赛,竟然没有人告诉我?呃或者是我没有注意,不行,我不能让大家知道我是这么的不关心大家。韩艺眼眸一转,道:“就这事呀,小胖,你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

草儿更显得忐忑。

韩艺话锋一转道:“我第一眼看到草儿时,就觉得她骨骼惊奇,将来必是人中龙凤,这很正常啊!”

梦婷立刻做了一个鬼脸道:“吹牛!小艺哥你这才刚起来,就吹上了。”

韩艺立刻道:“什么吹牛呀,你问问草儿,我第一次见到她,是不是就说要让她做女主。”

众人立刻望向草儿。

草儿点点头,这的确是实话,只不过当时韩艺是吹的,他是学过心理学,但可不是算卦的,哪知草儿还真这方面的天赋,这真是吓猫逮着了死耗子。

梦婷惊讶道:“小艺哥,你难道还真会观面相。”

“什么面相,侮辱了人了不是。”

韩艺哼了一声,道:“观面相那只是基本功而已,你没看见我都是看骨骼了么,不是一个级别的,懂么?”

韩艺要吹起牛,那也是无人可及。

梦婷真信了,怯怯道:“那小艺哥,你能帮我看看么。”

“看什么?莫不是姻缘?”

韩艺笑嘻嘻道。

哪知梦婷一点也不害羞,反问道:“咱们女人不看姻缘,看什么?”

“呃也对。”

韩艺尴尬的点点头,笑道:“不过看姻缘的话,要比较复杂一点,必须得用摸的。这样会更加准。”

梦婷虽然调皮,但毕竟年幼,道:“摸哪里?”

这个问题非常尖锐呀!韩艺看看还有这么多人在,心想还是免了。略显遗憾道:“手。”

梦婷已经被忽悠了,立刻伸出小手来。

韩艺偷偷一笑,总算骗到你这小妮子了。正准备伸出手去占占便宜什么的,忽然边上射来两道目光,转头一看,只见熊弟歪着头,一语不的望着他,皱眉道:“我说小胖,你能否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会让我觉得做了什么亏心事。”

熊弟眨了眨眼道:“可是大哥你是有妻子的人,这样不太好吧。”

“我是摸骨。你别想得这么邪恶好不——梦婷,你干嘛把手缩回去。”

韩艺说着,忽见面前的那白皙细嫩的小手不见了。

梦婷红着脸道:“小胖说的有道理。”

真不知道那婆娘给小胖吃了什么药,气死我也。韩艺道:“没事,没事,这个姻缘只能看,不能改变,不看也好。这样能够保留一份惊喜。”

梦儿掩唇咯咯笑道:“小艺哥,你还真是能说。”

顾倾城早就看穿了韩艺的把戏。见韩艺略显尴尬,眼波流转间,笑道:“韩艺,既然你说草儿将来定是人中龙凤,而且还要让她做女主,那你可付诸行动呀。”

“对对对。”

韩艺正愁没有话题让他转。急忙点头,可是点完之后,他突然反应过来,道:“你什么意思?”

顾倾城笑道:“像明月她们,背后都有贾四母她们支持。她们唱的词曲都是全新的,而你作为咱们凤飞楼的东主,是不是应该也帮帮草儿,而且,你是这么的看好草儿,要是草儿没有进总决赛,那岂不是说你没有眼光。”

这女人还真是狡猾,这见缝插针的本事,玩到了极致呀!韩艺哪里不明白顾倾城在打什么鬼主意。

草儿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上去瞎唱的,不敢劳烦小艺哥。”

这牛皮已经吹出去了,必须落实呀。韩艺道:“草儿妹子,这有什么劳烦的,不就是词曲么,这玩意本人那是张口既来,都不带卡顿的,本人诸多外号中,其中有一个就唤作——艺术家,大艺术家。”

“噗嗤!”

“噗嗤!”

“噗嗤!”

“干什么,你们是在显示自己的默契么。”

韩艺哼道:“不信是么,你们等着看好了,我不但要让草儿进总决赛,还得让她争第一名。”

顾倾城忙道:“那我们可等着了。”

“必须得。”

韩艺自信道。

正当这时,刘娥走了进来,韩艺忙道:“刘姐,你来的正好,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喜事。”

刘娥忙道:“什么喜事?”

韩艺笑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将曹绣气得七窍冒烟。”

刘娥喜道:“当真?”

“骗你作甚。”

韩艺道:“草儿昨天成功的演唱你是知道的,我不仅要让草儿成名,我还让她红遍整个长安,这草儿可是花月楼来的,要是曹绣见到这一切的话,能不气死么。”

刘娥稍一沉吟,连连点头,喜道:“这倒是一个好法子。”

“好法子吧。”

韩艺道:“那就交给你了。”

“交——交给我?”

刘娥又愣住了,道:“这——这怎么做?”

韩艺啧了一声:“哇靠!这你都不懂怎么做?”

刘娥摇摇头,她方才出去就是询问其他赛区的赛事,知道这一次参赛的选手可是非常厉害的,草儿虽然声音不错,但是技巧方面有所欠缺,她还可不敢下这个保证。

韩艺怒其不争道:“这还不简单,这大唐好声音可是咱们弄出来的,到时评委多半也都是咱们的人,直接预订不就行了。”

梦儿道:“小艺哥,你这是作弊啊!”

韩艺道:“这是什么作弊,这是实力的展现,只不过展现的是刘姐的实力。”

刘娥忙道:“这事你怎么不去做。”

韩艺道:“我不是在吩咐你做么,我又不是评委,我是东主,当然是吩咐你们这些评委做啊!”

草儿多么善良一个女孩子,听得这话,羞得脸腮都快哭了,道:“小艺哥,你千万不要这么做,我——我不唱了,我不唱了。”

顾倾城笑道:“草儿,他这是吓你的,若是他敢这么做的话,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不定到时花月楼还会顺势将这大唐好声音给抢去。”

这女人咋这么精明。韩艺打了个哈哈道:“草儿你放心,就算不这么做,我也有绝对的把握,本人许下的诺言,就没有失信过,你等着好了,我一定会让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们同样也是如此,因为这就是我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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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触发

只要有韩艺在,凤飞楼就从不缺乏笑声,因为这是韩艺希望感受到的气氛,在这里没有阶级、种族、身份等等的隔阂,大家可以随意畅所欲言,就跟韩艺在后世身处的那个国际犯罪集团一样。

与梦儿他们打趣一番后,韩艺也觉得精神气爽,吃了个早饭。

这早饭刚刚吃完,茶五就来了,韩艺将他叫入房内。

“小艺哥,这是昨夜按你的吩咐,记录下来的一些资料。”

茶五将一卷卷白布递了过去。

韩艺嗯了一声,道:“辛苦你了。”

茶五笑呵呵道:“我又没有做啥。要是没啥事,我就出去做事了。”

韩艺点了点头。

茶五走后,韩艺就立刻拿起这些资料看了起来,这些资料详细的记录着昨夜各个大街小巷的情况。韩艺一边看着,一边思索着什么,时不时还动手记下什么。

在外人看来,韩艺似乎真的就是一个算命先生,或者说是一个鬼才,对于每件事都把握的非常精确,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在这背后,韩艺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他的一切算计,都是基于许多的资料上面,并不是完全的依赖天赋,他在做每件事之前,先一定是想尽办法获取关于这事的一切资料,只要能够获得的,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计划都是从大量的资料中诞生。

不知不觉中两个时辰过去了,他连午饭都没有出去吃,还是贴心的熊弟给他送来的。

又过去一个时辰。

韩艺方停了下来,揉了揉鼻梁,苦笑着自言自语道:“难怪人们都说自由是最宝贵的,如今看来。还真是没错,想要获得片刻自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过得片刻,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小艺哥,郑公子和卢公子来了。”

“哦,我这就出来。”

韩艺应了一声。将资料收好,然后再开门走了出去,见郑善行和卢师卦站在院中,面色都显得比较凝重。他微微皱眉道:“出什么事呢?”

郑善行道:“孔大夫在一个时辰前去世了。”

这孔大夫在朝中属于一个中立派,是一个读书人,故此李世民临去世时,曾还想用他来平衡一下朝中势力,便与李治能够更好的掌控朝堂,可是天不遂人愿呀。李世民走后,孔大夫很快就病倒了,渐渐的就将御史台的任务交给了张铭,到最后几乎都是卧病在床,极少去御史台,只能说这人算不如天算啊

冬日的阴霾笼罩在孔府的上空,与孔府前厅传来出来的啼哭声相得映彰。

只见十几个身披孝麻的男男女女,大人小孩。跪在灵堂前或嚎啕大哭,或掩面抽泣。

而在灵柩前站在数十位官员。或红袍,或青袍,毕竟孔大夫在朝中为官数十年,德高望重,故此很多人都来拜吊唁,其中不少人也跟着小声抽泣起来。

虽然韩艺与孔大夫连面都没有见过。但毕竟是他的上司,他必须得来。等他赶到的时候,张铭他们早已经到了,就站在队伍的最前排,个个都是哭得双眼通红。尤其是张铭,一边哭一边念叨着往日,孔大夫是如何栽培他,是如何提拔他的故事,说得周边不少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罗文、丁卯、霍元德、蒋献几人更是欲哭还说。

至于是不是真心实意,那恐怕只有他们自个知道。

韩艺尴尬了,他要哭,那是随时都可以哭出来了的,但问题是,他觉得他哭的话,显得会非常虚伪,毕竟他与孔大夫素未蒙面,孔大夫也没有任何恩情于他,可是御史台的大大小小官员,都哭得稀里哗啦的,不哭又不合群,于是他偷偷瞥了眼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三人。

他们三个倒是没有哭,但是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哀伤,可谓是不哭胜似哭。

韩艺明白了,君子当如此,于是乎,他一手抹脸,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跟郑善行他们一样。

“中丞,中丞。”

忽然间,听得一声焦急的叫喊。

韩艺转目一看,只见霍元德和丁某搀扶着张铭,不,应该说张铭瘫倒在二人的怀里,心中一惊,真的假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哀伤过度。一步抢上,拦腰抱住张铭,“深情款款”道:“中丞,中丞,你怎么呢?”

霍元德等人一愣,似乎韩艺的动作吓到他们了。

卢师卦突然道:“快付中丞去边上坐着。”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一个神医在,于是赶紧扶着张铭去到边上坐下。

卢师卦坐在边上,帮他把着脉,过得一会儿,他道:“各位请放心,中丞并无大碍,可能是哀伤过度导致的。”

可能?那就也可能是装的。韩艺反正是这么理解的。

果然,过得片刻,张铭就悠悠醒了过来,微微睁开眼,含着一弯秋水,沾湿睫毛,抽泣道:“想我当初初入御史台时,孔大夫待我就如亲儿子一般,那孜孜不倦的教诲,至今犹在耳边回响,可是——可是我再也听不到了,呜呜呜——!”

既然你要做戏,那我就给你当个配角吧。韩艺突然伸出双手握住张铭的手,悲伤万分道:“中丞,节哀顺变,孔大夫已经走了,你若再病倒了,那咱们御史台可就散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将御史台管理好,孔大夫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下官以前年幼无知,没有帮中丞分忧,心中愧疚不已,只觉对不起孔大夫,对不起中丞你,下官现在决定了,日后一定尽心竭力,勤勤恳恳做事,为中丞分忧。为国家效力,为孔大夫而努力,还望中丞不计前嫌,给下官一个机会。”

说到最后,他眼中已经含满了眼泪,流不流出来。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王玄道嘴角微微一抽,不禁和郑善行他们面面相觑,见他们二人也都咬着嘴唇,心里皆把韩艺恨了一个半死,实在太想笑了,但是孔大夫的灵堂就在边上,这若笑出声来,那估计会被人打死去。

霍元德等人听得心里暗骂,这小子太可恶了。平时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一个人,到了这关键时候,就开始来表现自己的忠心了,企图往上爬,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无耻的人了。

张铭呆呆望着韩艺,哪里不知道韩艺是什么意思,只想破口大骂,你这真是太虚伪了。但是这怎么骂得出口。毕竟韩艺说得这么动情,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韩艺的手,顺势抽了抽手,但是韩艺握得实在是太紧了,根本抽不出来,只能开口道:“韩御史,你有心了。”

韩艺悲伤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中丞,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张铭点点头,猛地一抽手,哪知这回韩艺又松了下来,让他的动作显得极大。不禁一脸尴尬。

正当这时,忽听得一阵骚动声,只见外面进来一伙人,正是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等一干中枢大臣。

张铭宛如焕了新生,噌的一下,蹦跶起来,领着霍元德等一群狗腿,迎了上去。

哇!如果你是我的同伙,我非得开除你党籍,太不专业了,我作为配角鄙视你。韩艺暗自翻了翻白眼。

这些官吏也赶紧向长孙无忌等人行礼。

不过长孙无忌倒是显得非常低调,连半句寒暄都没有,径直来到灵柩前,对这棺材,开始唠唠叨叨的,说着以前的往事,表情不虚夸,也有一种迟暮的悲伤,这真的是由内而。

即便是韩艺也看不出半分虚假之情,这就是差距,长孙无忌混迹官场数十年之久,对于这些细节的把握,那是非常到位,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都已经是一种习惯了,不需要去伪装的,比韩艺的骗术还要高上一筹。

念叨半响,长孙无忌又向孔大夫的亲人慰问了几句,不但如此,他还拿出了圣旨,原来他不仅仅是代表自己来的,而且还代表着天子。

面对孔大夫的灵柩,宣读了圣旨,上面无非也就是讲李治对于孔大夫的离去感到非常悲伤,以及孔大夫曾经的一些功绩。

哭声更甚。孔大夫的亲人全都匍匐在地,痛哭流涕。

皇帝亲自下旨,又命太尉亲自宣读,这可也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

一番吊唁过后,长孙无忌他们没有急着走,而是与孔大夫的弟弟与长子去到后堂叙话,张铭也跟了进去。

韩艺倒是想走,毕竟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但问题是大家都没有走,他一个晚辈哪里好意思说走,低头站在那里,百般无聊之际,只能用目光时不时偷偷瞟了一眼霍元德他们,只见他们几人低声说着什么,看似非常热络。

不过这种热络有些不太正常,韩艺虽然听不见他们说着什么,但是他知道这几个家伙肯定是在相互试探。

过得好半响,长孙无忌等人才从后堂走了出来,不等那些官员行礼,就摆摆手,示意让他们免了,然后就与褚遂良他们往门外走去。

出得门口,长孙无忌突然了叹了口气,略显伤感道:“又走了一个。”

褚遂良道:“生老病死,乃是天命,辅机兄莫要太伤神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突然望向张铭道:“张铭啊!”

“下官在。”

“如今孔大夫已经无法再庇护你了,你自己可得自己多多努力啊!”

张铭眼中闪过一抹喜悦,急忙道:“下官定当尽心协力。”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你就不用送了,回去送孔大夫最后一程吧。”

说着,他们就上的马车离开了。

张铭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嘴角扬起一抹喜悦。

殊不知在他背后还有几道身影在偷偷得注视着他。

然而,这几道身影也不知道还有一道目光正注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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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早

御史大夫。

其实张铭在几年前,已经在行御史大夫的职权了,而且在唐朝也有很多时候,不设御史大夫职位,御史中丞直接掌管御史台。

但是对于张铭而言,情况有些不同,先御史大夫是三官员,迈入三,就是贵了,是副宰相一级别的了,这是一个身份的象征。

另外,这御史大夫设不设就是皇帝一句话的时,因为这是一个本该有的职位,如果皇帝也是支持张铭,那升不升御史大夫就是一个身份只差,可问题在于,李治似乎不太想这么干,不然他也不会一直留孔大夫到死,如现在不去争,万一李治弄一个御史大夫坐上去了,这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铭也是迫切的想要当上御史大夫,就怕迟者生变。

显然,长孙无忌也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张铭显得非常激动,但是他却也不想想,他想当御史大夫,更多的人想当这御史中丞了。

绝大多数男人,对于权位都有着近乎疯狂的渴望

长孙无忌离开后,一些官员也66续续离开了,不过御史台的官员倒是留到了傍晚时分,宵禁前夕才离开。

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三人与韩艺也并没有什么交流,都各自回家去了。

韩艺是觉得没啥可说的,这是早就预计好的,只要孔大夫一死,这个计划就自动启动了,而且他们几乎做了所做的一切,说来说去,还不就是那些了老问题。

而郑善行三人则是认为人家刚刚去世,你就拿一个死人来做章,这绝非君子之举,故此都闭口不谈,而且孔大夫与他们家都有一些渊源,心情本就非常低落。也没有心情去谈这些。

韩艺与卢师卦行到一半,忽见迎面走了几人,正是张德胜。

“咦?张少监,你也是来吊唁孔大夫的么?”

韩艺好奇道。方才长孙无忌已经代表李治来了,那么张德胜肯定不是代表李治来的,极有可能是他自己要来吊唁孔大夫。

张德胜摇摇头道:“咱家是奉陛下口谕,宣特派使进宫面圣。”

韩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又看向卢师卦。

卢师卦拱拱手。道了一声告辞,然后便离开了。

而韩艺则是随着张德胜入宫去了,这皇宫也就在边上,不是很远,很快就到了。

韩艺入得两仪殿,行礼过后,李治立刻让人赐坐,要知道,这只有宰相才能有的待遇,但是现在朝中唯有韩艺是完完全全的天子门徒。郑善行他们毕竟还有家族在后面,他们心中的利益与李治心中的利益不可能完全相向,故此李治非常愿意给予韩艺规格待遇。

“多谢陛下。”韩艺坐了下来。

李治笑道:“韩艺,关于昨日夜市的事,朕今早已经听说了,办得非常不错,朝中大臣对此都是赞不绝口,你果然没有令朕失望。”

其实朝中大臣怎么可能对韩艺赞不绝口,不管韩艺做得再好,贵族们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今早李治谈到夜市时,大臣们都是闭口不言,他们的闭口不言,其实就是赞不绝口。证明韩艺这一次策划非常完美,没有什么错漏,不然他们这些人还不将韩艺弹劾至死,贵族从不掩饰打压庶族的举动,因为他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不过,长孙无忌、韩瑗等人还是表示这一次夜市比较成功,可能对于朝廷一些政策有些帮助。

李治当时听得心里开心极了,这是他上位以来,第一个有着实质性的政策,而且还是他不顾群臣的劝说,坚决下达的旨意,韩艺的成功就代表着他的成功。

韩艺对此却是显得非常谨慎,“陛下,其实这第一次夜市还不能算是成功。”

李治错愕道:“为何?”

韩艺答道:“回禀陛下,因为是第一次开放夜市,故此有很多不寻常的情况,这种情况只能当成是一种偶然,不能当做一种常态去看。先,微臣相信昨日来到夜市的人群中,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因为心里好奇才去的。如果夜市真的形成了一种常态,还会有这么多人吗?这犹未可知。其次,朝廷为了夜市的成功,在昨夜投入了不合理的人力和财力,这种情况也不可能维持下去,不然的话,朝廷将会入不敷出,绝非长久之计。”

他给李治这一当头棒喝,就是怕李治高兴过头,大吹特吹,万一出现什么意外,那可就尴尬了,尴尬倒还只是其次,得有人背锅呀,李治不可能拿长孙冲来背锅,不只有找他了。

李治心情的确稍微受到一些影响,因为韩艺说得非常对,道:“那依你之见,何时的成功才能算是真正的成功?”

韩艺道:“至少也得三个月左右,因为三个月后,新鲜感就会失去,在新鲜感消失之后,如果百姓兀自对夜市这么喜爱,那就能算是成功了。”

李治突然瞧了眼韩艺,笑道:“既然你都考虑得如此周全,想必你也有十分的信心。”

“陛下圣明。”

韩艺道:“不管怎么样,微臣这一次一定会让夜市变得更加成功,其实在关于朝廷对夜市投入以及回报的情况,微臣已经在研究了,相信不久便能拟写出一份计划来,争取一个朝廷与百姓共赢的局面。”

李治稍稍点头,笑了一声,道:“在夜市还未开始前,朕一直都有所担心,害怕你过于自大,被眼前的一切给蒙蔽了,却没有想到,倒是朕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而你却还能保持一颗谨慎的心,非常好,非常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韩艺拱手道:“蒙陛下赏识,韩艺才有今日,竭心尽力为陛下效劳,乃是韩艺的本分。”

“那也是你自个有本事。”

李治哈哈一笑,道:“朕相信你一定不会令朕失望的。”顿了顿,他表情一敛,道:“你方才已经去过了孔府?”

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韩艺点头道:“是的,微臣刚从孔府出来,就遇到了张少监。”

李治叹道:“孔大夫为人正直,大公无私,可是自朕登基以来,孔大夫他就一直卧病在床,是朕没有这福分啊!”

韩艺道:“陛下莫要因此伤怀,这生老病死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微臣以为,这江山代有才人出,要数这风流人物,还得看今朝。”

李治听得眼中一亮,极是开心,登时哈哈笑道:“妙妙妙!好一个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他为何这般开心,就是因为他一直都活在李世民的阴影下面,没有人看好他能够越李世民,似乎对于他的期望,只是一个守成之主,这令他很不爽,这一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就是他的心声,他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

开心过后,他又饶有兴趣道:“韩艺,他人都说你只是一个农夫或者是一个商人,这农夫或者商人,应当是非常自卑的,可是你却拥有极大的自信,每次朕与你说话,都能够感受到你那一股自信,朕很想知道,为何你能如此自信。”

韩艺答道:“不瞒陛下,其实微臣小时候非常自卑的,连门都少出,总是一个人在家,直到家父不幸去世后,微臣不得不扛起整个家,在当时我没有丝毫信心能够扛起整个家,但是生活迫使我必须去做这些什么,不然就会活活饿死。然而,当微臣真正去努力扛起整个家时,微臣现这也不是很难,自从那时候开始,微臣就有一个信念,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相信自己,用一种积极向上的态度去努力,就会成功的,即便是失败了,那同样也是一种成功,因为失败乃是成功之母。”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突然现自己与韩艺非常相似,但是比起韩艺来,却是差了不少,他并没有韩艺那般自信,也曾质疑过自己,微微一笑道:“是啊!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但是现在就有一件难事摆在面前。朕其实知道你在御史台的遭遇,这在朝中已经是见惯不怪了,以你的出身,如果只是当任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怕是难以挥你的能力。”

说着,他别有深意的瞧了韩艺一眼。

韩艺笑道:“关于这事,记得陛下上回也提过。”

李治道:“但是朕并未看到你的努力。”

韩艺道:“陛下,你可相信微臣。”

李治点头道:“当然相信,不然朕也不会跟你说这番话。”

韩艺笑道:“那陛下何不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李治微微皱眉。

韩艺点点头,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

李治瞧他表情,知道他已经有所准备,于是笑道:“好!朕就信你这一回。”

韩艺突然道:“不过陛下,微臣以为,陛下可以借这一回事,去谈另外一回事。”

李治诧异道:“什么另一回事?”

韩艺道:“微臣指的是武昭仪的事。”

李治先是一愣,突然笑了一声。

韩艺见他没有露出丝毫思索的表情,于是道:“难道陛下已经有这想法了。”

李治呵呵道:“不是朕,是另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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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拙劣的游说

后宫!

“媚娘。”

“嗯?”

武媚娘见李治嘴角含笑,略显促狭的望着她,不禁感到有些好奇。

李治道:“朕问你,你最近是否派人去找过韩艺?”

武媚娘听得有些错愕,摇摇头道:“没有,陛下为何这般问?”

李治一笑,道:“方才朕与韩艺谈话时,韩艺主动提起你的事,他与你前面说得一样,就是希望借用御史大夫的事,再去找舅舅谈一谈。”

“是么?”

武媚娘一惊。

李治点点头。

武媚娘心中不禁略显开心,这证明她当初并未看错人,瞧了眼李治,道:“那陛下是如何说的呢?”

李治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事对于你和韩艺都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但是朕以为,如果韩艺有绝对把握的话,那还是以他为先,虽然你的事要更加重要一些,但是希望也不是很大。”

武媚娘点点头道:“臣妾也是这般想的。”

李治道:“但是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因为韩艺的办法就是让朕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武媚娘困惑的望着李治。

李治笑道:“朕相信韩艺会有办法的,他的顺其自然绝不是放弃。他还跟朕说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话,令朕受益匪浅。”

武媚娘好奇道:“什么话?”

李治道:“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武媚娘眼中一亮,喃喃念道:“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嫣然一笑,道:“想不到韩艺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气魄。”

李治点点头道:“说来也惭愧。其实他的遭遇与朕非常像似,但是在自信方面,朕却不如他。”

武媚娘细眉一挑,瞥向李治,稍一沉吟道:“陛下此言差矣,这不自信也是有好有坏的。”

李治好奇道:“此话怎讲?”

武媚娘笑道:“因为不自信。因而看低自己,破罐子破摔,这自然不好,但是因为不信心,而更加去努力,那便是好的。陛下担负的是天下黎民,江山社稷,这可是天下最难之事,臣妾以为自古以来。每一位贤君都有不自信的时候,包括先皇在内,这种不自信并非是坏事,这种不自信恰恰证明陛下心中怀有天下苍生,生怕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而造成天下大乱,倘若太自信了,觉得这天下社稷不过就是举手之劳。那反而会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贤主都怀有这种不自信,唯有那些昏君。才会认为这天下大事,不过尔尔,陛下应该继续保持这种不自信,这样才会让陛下变得更加努力。”

李治点点头,呵呵道:“你总是那么能言会道。”

武媚娘娇媚一笑,道:“臣妾嘴笨的很。只会据实以说。”

观国公府。

内堂。

杨思训正与夫人元氏坐在卧榻上交谈着什么,一个女婢敲门走了进来。“老爷,夫人,少公子还是不肯吃饭。”

杨思训顿时怒道:“不吃就算了,我倒要看看那臭小子有多大的能耐。”

元氏挥挥手。让那女婢退下,随即又瞧了眼杨思训,劝说道:“夫君,消消气,莫要气坏身子了。”

杨思训哼道:“那混小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他要真有骨气,就一辈子不吃饭。”

元氏脸色一变,道:“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陪着他一块不吃。”

杨思训一愣,瞧了眼元氏,郁闷道:“你这又是干什么?”

元氏有些生气道:“小蒙不过只是想进民安局,这又怎么过分了,总比成天在外面胡作非为要好。”

杨思训道:“问题是这民安局,又不是说进就能进的,这不是胡闹又是什么。”

元氏道:“我们为人父母,当然得为子女着想,你为小蒙的前尘,多费些心,这不很正常么。”

杨思训道:“只要小蒙自己努力一点,将来迟早也会入朝为官的,他哥哥不就是如此么。”

元氏道:“我倒是不希望他像他哥哥一样,你看他哥哥,一年到头都难回来一次,现在我身边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希望小蒙也跟他哥哥一样离开我。今儿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很想小蒙入民安局。咱们家是武将世家,而以小蒙的个性来看,将来要当官多半也是进十六卫军,现在是无战事,那倒还好,可万一有个战事,小蒙说不定还得随军出征,万一到时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如何活下去。可民安局好啊,就是管理长安的治安,危险不大,而且还能陪伴在我身边,这对我而言,就已经知足了,我也从未想过让小蒙去当什么宰相,难道你希望一天到晚就咱们两个老人在家里么。”

这夫人威了,杨思训的气势立刻弱了下去,叹道:“我当然也不想,但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不给韩艺送礼,那么就进不去民安局,我一生都清正廉明,从未行过贿赂,我不想到这临老之际,弄得晚节不保。”

“当初我也是顾虑这一点,故此没有说什么,可如今大家都这么送,而且到今时今日,陛下也从未说过韩艺半句,包括太尉他们,也就是说这是朝廷默许的,既然是朝廷默许的,就算不得行贿。而且韩艺以前还在咱家住过,与飞雪也是好朋友,我看韩艺那孩子挺懂得知恩图报的,只要咱们去跟他说,他一定会答应的。”

元氏说着一挥手,道:“反正我不管了,这事也不需要你出面,我去找韩艺说。”

杨思训道:“你这不是添乱么。”

元氏道:“我添什么乱,这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只希望小蒙今后能够平平安安,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是你太爱惜自己的面子,当初韩艺住在咱们家时,你始终对他心有疑虑。韩艺要走的时候,你也没有挽留,现在韩艺有出息了,你拉不下脸去找他,这我清楚,但这事不要你管。我想办法就是了。”

翌日。

卢家药铺。

“韩小哥,昨日陛下宣你入宫,一定是为了孔大夫的事吧。”

这韩艺刚到,郑善行开门见山的问道。

韩艺点点头。

卢师卦道:“那你是如何说的。”

韩艺道:“我只说了顺其自然,其实我们的计划不也是顺其自然么。”

王玄道笑道:“那可不是,如果是顺其自然的话,蒋献现在已经去了江南。”

“呃!”

韩艺一阵尴尬,暗骂,你这家伙老是爱拆我的台。说好的变数了,要不是我,你敢入朝为官么,你应该感激我才是啊。

王玄道又道:“不过我以为这事还是有可为的。”

卢师卦微微皱眉道:“你指的莫不是武昭仪?”

王玄道点点头道:“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郑善行摇头道:“但这并不是一个平等的交换条件,我想国舅公可不会做这么赔本的买卖。”

王玄道道:“故此我只是说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说着他突然望向韩艺,见韩艺脸上平静的很,转而道:“但是我以为韩小哥已经跟陛下说过了。”

韩艺一笑,没有做声。

卢师卦道:“那陛下是怎么说的?”

韩艺笑道:“既然是顺其自然。那一切都会顺其自然的生。”

正当这时,忽听外面喊道:“师卦。师卦。”

卢师卦脸上一喜,道:“是烈虎回来了。”

又听得卢知莲惊喜的喊道:“虎叔叔,无月叔叔。”

王玄道微微笑道:“好像无月也来了。”

几人立刻起身往外面走去。

“知莲!有没有想虎叔叔啊!”

“当然想!我听爹爹说,虎叔叔你去打猎了。”

“你看这些野味可都是虎叔叔打来的。”

“哇!这么多,虎叔叔,你好厉害啊!”

又听得柳琴说道:“元公子。你这太客气了。”

“嫂嫂,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我跟师卦那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哪有什么客气不客气。”

“师妹,跟这小子用不着客气。”

卢师卦来到前屋。笑吟吟道。

韩艺见门前停着几辆板车,一些仆人正捧着猎物往屋内走去,心中暗笑,古代要劳什子经济,没肉吃,上山一趟就行了,天生天养倒也不错。

元烈虎转目一瞧,喜道:“你们几个小子都在呀,韩艺你也在,那正好,我也帮你带了一些野味来。”

韩艺诧异道:“我也有份啊!”

元烈虎大咧咧道:“你当初救了我姑姑一命,我都没有怎么报答你,这点野味又算得了什么。”

事情虽然过去很久了,但是元烈虎是一个非常重情重恩的人,尤其是关于元牡丹的,他一直都记在心里的。

韩艺谦虚笑道:“哪里,哪里,元公子太客气了。”

站在后面的独孤无月,微微笑道:“师卦哥,郑兄、王兄。”说着又看了韩艺一眼。

韩艺稍稍点了下头,见独孤无月一袭白色绸质的长袍,站在门口,长身挺立,唇红齿白,一双永远宛如含着一弯平静的秋水的双目,透着淡淡柔媚,暗道,每次这家伙出现,总是会让人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怀疑。

卢师卦笑道:“无月也来了啊!”又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去里面吧。”

柳琴忙道:“莲儿,快些下来。”

“哦。”

卢知莲念念不舍的从元烈虎身上下来。

元烈虎笑道:“莲儿,待会虎叔叔再来找你玩。”

卢知莲又是一喜,道:“虎叔叔要说话算话哦。”

“那是当然,待会虎叔叔就带你去逛逛。”

说着,几人又去到了后堂。

郑善行笑道:“烈虎,你此去可有不少日子了吧。”

元烈虎一脸郁闷道:“其实我早就想回来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谁愿意待下去,也就我爹爹喜欢,非要拉着我多玩几日,可算是愁死我了。”

王玄道淡淡道:“鸟不拉屎的地方?那你这些野味都是买来的吧。”

元烈虎双目一瞪道:“龟人,我这才刚刚回来,你是要吵架么?”

王玄道道:“我只是要劝你多读一些书。”

“你——!”

“行了,行了,你两个就别吵了。”

卢师卦赶紧劝住道。

元烈虎狠狠瞪了王玄道一眼,哼了一声,目光一转,突然望向韩艺,嘿嘿道:“韩艺,我这刚回来,可就听到不少人提起你,什么夜市,什么北巷与两市的竞争,哦,还有,听闻你最近还升为皇家特派使了,收礼收得名震长安,啧啧,真是威风。”

你这是夸,还是贬呀!韩艺哭笑不得,做不得声。

郑善行突然道:“既然你提到这事,我就随口说一句,其实陛下也想你和无月入民安局。”

他这人说话,不太喜欢拐弯抹角,什么话都是直截了当。

“啥?”

元烈虎还愣了下,随即摇头晃脑道:“陛下定是在说笑的,我这性格不适合当官,不去,不去。”

王玄道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元烈虎怒道:“你说甚么,我再不济,那也比你强多了,整天就知道欺负小乌龟,算得了什么男子汉。”

王玄道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那招牌式的吝啬微笑,道:“至少我敢入仕。”

元烈虎昂道:“你这龟人少在这里激我,当我蠢么,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敢了,只是我元家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愿意,我爹爹也不会愿意的,你就给我省省吧,一个算卦的还跟老子谈什么兵法。”

王玄道道:“但如果元叔叔愿意呢?”

元烈虎哼道:“这怎么可能,要是我爹爹愿意的话,那我就当这官,区区一个民安局而已,就算是龙潭虎穴,老子也不会害怕的。”

韩艺听得都傻了,这么简单的激将法也能成功。但转念一想,不对呀,这还是得先说服元烈虎他老子。他不禁看了眼王玄道,可是这龟人却是面无任何表情,真心看不出什么道道来。

郑善行也知道他们元家的规矩,知道多说无益,于是看向独孤无月道:“无月,你呢?”

独孤无月沉思半响,平静道:“这我得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

郑善行笑着点点头。

韩艺却是目瞪口呆,这就是所谓的游说?汗!我怎么看着像似唠嗑呀,真不知道李治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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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我们是一家人

其实韩艺心里还是挺希望元烈虎和独孤无月能够加入民安局的,这对他有着莫大的帮助,他可不想民安局也跟御史台一样,跟一群自视甚高的伪君子共事,虽然独孤无月他们也是贵族,而且还是级贵族,但是他们并不在乎这些,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思想,没有被当代的社会背景给同化。↑,

当然,凡事有利必有弊,他们的原则性太强了,韩艺明白与这种人共事也是非常令人挺头疼的,但是相比较起来,肯定后者要好的多。

故此,他希望郑善行他们能够尽力游说一番,哪里知道郑善行就这么一句话而已,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

殊不知他们这七个,就是如此,如果他们不愿,你劝不劝,他们都不会去的,但是他们若是愿意的话,你只需要告诉他们有个机会,他们自然就会去争取。

因此只要郑善行将意思带到就行了,不需要再多说半句。

元烈虎似乎对这事真不感兴趣,突然嘿嘿一笑,道:“告诉你们,我爹爹也跟我一块回来了。”

“是吗?”

郑善行一惊。

韩艺却是一愣,他真不知道这究竟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

又听卢师卦笑道:“元叔父竟然愿意回长安,这还真是稀奇。”

韩艺听得实在是纳闷了,道:“冒昧问一句,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元烈虎大咧咧道:“是这样的,我爹爹不太喜欢长安这种人太多的地方,希望在外面玩耍,都有好两三年没有回过长安了,最近才回到关中道的。”

韩艺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元烈虎又道:“我爹爹说了,他挺想你们的,约你们明日去郊外打猎。”

“这才刚回来,又要去打猎?”

郑善行郁闷道。

元烈虎道:“是啊!我爹爹就喜欢打猎,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王玄道道:“我就不去了。”

他太干净了。打猎这种运动不太适合他。

元烈虎瞥了王玄道一样,没好气道:“我爹爹只是让我转告你一句,你若不去,那也没事。不过师卦、善行、无月你们可一定得来,还有,韩艺,我爹爹还邀请你一块去。”

“我?”

韩艺诧异道:“不是吧,我与令尊素未蒙面。他怎会邀请我?”

元烈虎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救了我姑姑一命,这我们元家上下都非常感激你,我爹爹说一定要向你亲自道谢。”

“这——!”

韩艺显得有些迟疑。

卢师卦苦笑道:“韩小哥,你若不去的话,元叔叔会带着一群猛虎财狼跑到你家里来道谢。”

元烈虎嘿嘿道:“还是师卦你了解我爹爹。”

真的假的?韩艺对此感到有些困惑,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这段时间都忙坏了,而且来长安这么久。都没有带小胖、小野他们出去玩过,趁着这一次机会,带他们出门好好玩玩也挺不错的,于是道:“既然令尊如此看得起韩艺,韩艺恭敬不如从命。”

元烈虎摆摆手道:“我爹爹这人挺随和,你用不着这么正儿八经。”

韩艺在卢家药铺坐了一会儿,就先告辞了,因为他知道他在那里不太方便,毕竟郑善行他们与元烈虎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虽然与他们的关系都不错。但在他们之间就如同一个外人,有外人在,当然说话不太方便。

可是他刚来到后院门口,忽见小野从后巷跑了过来。低声喊道:“韩大哥!”

韩艺见小野略显焦急,不禁暗想,这是出什么事呢?

小野跑了过来,低声道:“我前面在后院的树林玩耍时,忽然看到梦思姐姐一个人在那里哭。”

韩艺眨了眨眼,问道:“就她一个人?”

小野点点头。道:“不过她手中拿着一封信,我看可能是谢辉那边来信了。”

韩艺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心中却是喜忧参半,点点头道:“我去看看。”

小野道:“要我跟你一块去么?”

韩艺笑道:“不必了,你去找小胖他们吧。”

小野点点头,然后就回去了。

韩艺来到后面的那片小树林前,隐隐听得里面传来抽泣声,于是悄悄走了过去,来到一棵树前,偏过头去一看,只见梦思蹲在一棵大树下,将头埋在双臂见,浑身微颤。

哭都哭得都这么含蓄,真是令人头疼呀!韩艺暗叹一声,其实他早就注意到,这段时间来,梦思极少出门,他也曾想过去开导下梦思,但他认为现在问题没有爆出来,就算他想去安慰,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也可以说他一直在等今日,故意一脚踩在掉落的树枝上,听得格格几声响。

“谁?”

梦思猛地一怔,登时回过头来,“小艺哥?”

韩艺见她双目通红,心中又是一叹,故作惊讶道:“梦思你也在啊!我还准备来此小便了,难道你也是来此方便的,那你先吧,我不急的。”

“不——不是。”

梦思顿时满面羞红,慌忙中又擦了擦脸。

韩艺走了过去,咦了一声,“你在哭?什么事了?”

“没有!”

梦思摇着头,但摇着摇着,就把头给低了下来。

韩艺笑道:“那你是来方便的?”

梦思下意识的点了下头,随即又赶紧摇头,秀美的脸蛋红了个通透。

韩艺知道她脸皮薄,也不忍心再打趣她,微微笑道:“梦思,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回见面,我说了些什么吗?”

梦思错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我说我希望我们能够成为一家人,能够相亲相爱,能够相互帮助,你还记得么?”

梦思轻轻点了下头。

韩艺一笑,道:“通常来说,家人就是每个人最为坚实的后盾,因为最后站在你身边的,永远都是家人,朋友、甚至夫妻都可能分道扬镳。唯独家人是分不开的。是,我们并无血缘关系,但是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们都是孤儿。也正是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经历和渴望,我们才能成为家人。

作为家人,当你开心的时候,我们会比你感到更加开心,而不是嫉妒、羡慕。当你伤心的时候,家人会在一旁安慰、鼓励你,而不是奚落和嘲笑。任何一个人都有需要家人支持的时候,如果任何事你都闷在心里,那么纵使你的亲人都健在,你也是孤苦伶仃的。”

梦思听到后面,不禁低下了头,沉默不语,心中不禁想起梦儿她们来,想起梦儿她们每日都来陪自己。都对此事避而不谈,都想尽办法来让自己开心起来,甚至于派人暗中去找谢辉,不觉又是愧疚万分。

韩艺说得没有错,她害怕被人嘲笑,被人奚落,故此才会躲在这里来哭泣,显然她还没有明白家人的真正的意义。

过得一会儿,梦思才小声道:“小艺哥,对不起。”

韩艺呵呵道:“再补充一句。家人之间是不需要说对不起,不管你有任何过失,我都会支持的,我也想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梦思又抬起头来。眼中含泪的望着韩艺。

韩艺羞涩道:“从你的眼神中,我似乎看到了以身相许的意思。”

梦思红着脸,啐了一声道:“才没有了。”

“是吗?”

韩艺又道:“也对,你有谢公子了,不过谢公子好像许久未来了,还是正巧我都不在。”

梦思听到谢公子。不禁神色黯然,道:“辉哥他走了。”

韩艺一愣,道:“为什么?”

梦思道:“他在长安谋求仕途,屡屡不顺,后来他家里来信,他的大伯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这门亲事对他的仕途非常有帮助。”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簌簌直落。

那骗子倒是会找借口呀,如此一来,梦思恐怕都会原谅他的薄情寡义。韩艺道:“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仕途,因此他离开了?”

梦思轻轻点了下头。

韩艺道:“你怪他吗?”

果然,梦思摇头道:“不,我一点也不怪他,其实——其实我不过就是一个风尘女子,又怎配得上他。”

韩艺笑道:“你能够做到不怪他,我非常高兴,记恨不会改变什么,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累。但是你也无须自卑,要说到自卑,我比你更加有资格自卑一些,我是农夫出身,但是我现在面对的人,荣阳郑氏,关中长孙,太原王氏,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都要比谢公子贵气一百倍,我夹在他们中间,身份落差这么大,我理应感到自卑,但是我更相信**************,他们比我高贵的只是他们的祖上的那些努力,就个人而言,我完全不觉得他们比我高贵。爱情同样也是如此,爱情的两边,永远都是对等的,你付出的不必他少,甚至比他还要多,因为他还要兼顾自己的仕途,而你全心全意投入进去,哦,你是我的家人,如果你觉得低他一等,岂不是我也要低他一等,你认为这合适吗?”

梦思赶紧摇摇头。

韩艺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梦思,人的一生,要经历很多困难,每个人都是如此,离别就是其中最为常见的一种,每个人都会因为离别而感到不开心,这是人性,所以你不需要去刻意隐瞒,没有人会因此而嘲笑你的,因为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些。但是不开心归不开心,你不应该以一种消极的态度去看待理解,而应该以一种积极的态度去看到这一切,因为离别预示着重逢亦或者新的开始。同时你应该心怀感恩去看待过去。

是,你们最终没有走到一起,但是谢公子给你带来了爱情,让你尝到了爱情的美妙,让你曾有一段非常快乐的日子,这些是梦儿她们都未曾有的,这将会是你人生中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包括谢公子的离开,将会你回想这些事的时候,你一定会感到开心,这同时也教会了你在面对下一段爱情的时候,你怎样才能做得更好,这种宝贵的经历,那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一段经历会让你更加从容的去经营下一段爱情,也会让你遇到一个更爱你的男人和更为快乐的日子。但前提是你必须往前走,而不是停滞不前。”

梦思听得泪眼朦胧,望着韩艺,怔怔不语。

韩艺笑道:“今日既然已经都这么伤心,那不妨再伤心一点,将所有的伤心都给哭出来了,把伤心统统留在今日,然后再去等待下一份爱情的到来,所以,大声哭出来吧,不要去压抑自己。”

这话一说完,梦思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过得片刻,她哇的一声,猛地蹲下身去,放声大哭起来。

悲伤的情绪就如决堤的洪水,一波接着一波,根本停不下来。

再花心的人,再高贵的人,在面对初恋时,都会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这同样也是人性。

过得好半响,梦思抬起头来,见韩艺张着双手,一动不动,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似得,好奇道:“小艺哥,你干什么?”

韩艺一怔,郁闷道:“我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你最后能够投入我的怀抱通哭一场,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这都不满足我,难道你的膝盖比我的怀抱要更温暖了一些么?”

梦思立刻停止了哭泣,呆呆的望着韩艺,突然噗嗤一笑,站起身来,红着脸道:“小艺哥,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韩艺惊诧道:“此话怎讲,我认为在这偏僻的树林中,我的所作所为,绝对算得上的正人君子。”

梦思白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韩艺道:“你干什么去?”

梦思一边小跑着,一边道:“我找梦儿她们去,让她们别担心我了。”

“哎!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韩艺喊了一声,又见梦思那轻盈的步履,突然一笑,长出一口气,左右望了望,道:“干些什么好呢?哦对,我是来小便的。”

于是乎,这没素质的家伙,来到一棵大树,哼着小曲,愉快的嘘嘘起来,一个哆嗦过后,顿觉轻松不少。

真是无尿一身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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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你还记得旺财么?

韩艺显然不打算将谢辉的内幕告诉梦思,因为他怕梦思在得知真相后,会对爱情失去信心,就跟他当初一样,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他希望梦思能够保留这一份关于爱情的甜蜜回忆,保持对爱情的期待,而不是留下一道永远都无法修复的伤疤。~,

当然,谢辉的来信,同时也预示着那边谢辉已经彻底掉落在了韩艺设下的温柔陷阱,不过韩艺还是不打算现在就动手,因为他的目的可是要让谢辉饱尝被欺骗感情的痛苦,他要让谢辉沉迷更深一些,等谢辉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再让他人财两空,让他深刻体会被人欺骗感情的那种痛苦的感觉。

这就是韩艺对谢辉设计好的惩罚。

不过,他还是让小野偷偷去将这事告诉谭洞等人,因为这种骗局时间非常长,而且从骗局角度来看,是非常平淡的,将这事告诉他们,能够给予他们一些成就感,让他们不会因为平淡而失去耐心

所谓天下之事,往往都事与愿违。

有些人想死,可是想尽各种办法都死不了。

有些人想活着,但是老天在却悄然无息中带走了他的生命。

有些人希望能够御女无数,却怎么也硬不起来。

有些人想专情一生,却留下了无数的风流债。

韩艺前世的愿望,就是潇洒走完这一生,哪怕只有二十余载,他也要潇潇洒洒的离开。

可惜老天只是满足了他的后半个愿望,他离开的时候,身边可是有好多美眉,正在风流快活着,这就是他最期望的离开方式,若是就此离开,他也是无怨无悔。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老天会给他第二次生命,而且将萧无衣、小胖、小野送到他的身边来,这注定他不可能再潇洒一生,因为他有了牵挂。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还是希望能够活的潇洒一些,故此当元烈虎邀请他去打猎时,他并没有思考许久,就答应了下来。

这都是因为连日来的任务,让他有些觉得活的有些压抑。他必须要好好释放心中的压力。

另外,他就是想带小野和小胖出去走走。

这一日清早,天还是蒙蒙亮时,韩艺、小胖、小野三人就早早起来了,准备出门赴约。其实韩艺也想带着杜祖华他们一块去的,可是这毕竟不是他组织的,而且还有元烈虎那个素未蒙面的老爹,韩艺还真不好意思带太多人去。

说是准备,其实也就是打着瞌睡,看看对方的衣服都系好了没。聆听着刘娥那千篇一律的谆谆教诲,毕竟他们可是去跟贵族打猎,刘娥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能够表现自己是资深艺人的机会。

“小艺哥,为何你们三人,就小野一个人带了弓箭,你们不是都要去打猎啊!”

梦儿见就小野一个人是全副武装,而韩艺、熊弟如同两个下人似得,拿着箭筒和一些干粮,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看上去真不想是去打猎的。仿佛只是要出远门,路上就顺便射两只鸟儿下来,不禁好奇道。

熊弟嘿嘿道:“梦儿姐姐,你不知道吧。有小野在,我和韩大哥根本没有出箭的份。”

这是什么话,坏我名声么。韩艺立刻道:“那是你自个好不,我还是有机会出箭的,只不过比小野的箭要晚些时候到达目的地,这就是一种浪费。为了不让这种浪费存在,我才没有带弓箭的。”

小野嗯了一声:“是这样的。”

“是的,是的。”

熊弟也急急点头,又道:“咱们三个在扬州的时候,也经常外出打猎,我负责扛,小野负责射,韩大哥负责烤。”

负责射?韩艺拍拍小野的肩膀,关心道:“注意些身体。”

小野一愣,不解的望着韩艺,他活到这么大,就没有生过病,何来的主意身体一说啊!

几人闲谈两三句,便就出门去了。当然,熊弟出门时,他还是不免向梦儿她们招着手,许诺带些猎物过来给她们解解馋。

这刚一出门,熊弟的话匣子就立刻打开了,兴奋的在小野和韩艺面前手舞足蹈,其实昨夜韩艺告诉他今儿一早要去打猎,他就兴奋的一宿没有睡着,小野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一双大大的眼睛,也充满着兴奋的光芒,其实他也好,熊弟也好,都非常还念在扬州的日子。

因为来到长安之后,大大小小的事,是不断的在生,他们三个已经许久没有一块出去玩了,不过他们都非常懂事,知道韩艺有事要忙,从不去打扰韩艺,除非韩艺主动来找他们,有些时候,两个小家伙坐在后面的小树林里面,回忆着他们在扬州的快乐日子,一说就是一整个下午,虽然内容都差不多,但是他们能够因此感到快乐。

韩艺都看在眼里,心里是满满的愧疚,不禁暗自责怪自己,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都是为了他们,但如果因此而失去了这一切,那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他是非常注重精神上的交流,而非是物质上的,不是说把天下最好的都给他们两个,就是对他们好,韩艺从未有过这种思想,因为前世的韩艺也少有对贫苦的生活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他只是抱怨他的混蛋父亲为什么不来看他和他母亲,一直到他母亲病逝都未有来过,这也是他生平最憎恨的。

“咦?那好像是杨姐姐。”

正当韩艺在自责死,熊弟突然停了下来,望着巷口道。

“哪里?”

韩艺心中莫名一喜,赶忙举目望去,只见巷口站着一名女子,背对着他们的,上身裹着一件白色披肩,下着一件淡绿色裙子。

熊弟急忙喊道:“杨姐姐。”

那女子回过头来,但见其容貌清秀雅丽,亭亭玉立,宛如置身寒风中一朵鲜艳的花朵。

不是杨飞雪是谁。

“杨姐姐。”

熊弟见果然是杨飞雪,立刻迈开脚丫子跑了过去。

杨飞雪见到熊弟。委实也是激动不已,当初他们从扬州一路行来,关系亲如姐弟,好得不得了。略带惊喜道:“小胖!”

熊弟跑到杨飞雪面前,道:“杨姐姐,你最近怎么不来找我玩,我可想你了。”

“我——!”

杨飞雪说了一个字,突然目光瞥向走来的韩艺。双颊透出淡淡红晕来。

韩艺见到杨飞雪,眼中也是充满了惊喜,多日不见,似乎杨飞雪要变得更加漂亮了,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白里透着红润,如出水芙蓉一般,清纯美丽,笑吟吟道:“小胖,不是我。而是我们,你不能只顾你自己啊!”

熊弟嘿嘿道:“对的,对的,我们都挺想你的。”

杨飞雪嘴角突然微微扬起,略显不满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们不来找我玩?”说着眼神又瞟向韩艺。

“!”

熊弟回过头来,望着韩艺道:“是啊,韩大哥,为什么我们不去找杨姐姐玩?”

小胖!你这是在坑我啊!韩艺原本还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可被小胖这么一弄,反而成了一件非常正儿八经的事了,不禁又看向杨飞雪,见其神情非常认真。也不像似是在开玩笑的,心中先是一愣,呵呵笑了两声,道:“其实我们也想过去找你玩,但是不太方便。”

熊弟连连点头道:“对对对,不方便。不方便。”

杨飞雪轻轻哼道:“那我来找你们,就方便呢?”

熊弟眨了眨眼,不禁又望向韩艺。

怎么回事?向来爽快的飞雪妹子,今日怎么变得有些鸡婆了。韩艺觉得今天的杨飞雪似乎有些反常,可又见她一双明亮的双眸充满了期待,好像挺在乎这个事的,暗想,也对,一直以来都是她来找我们,我们从未去找过她,这不是朋友该做的事,她因此生气也是合情合理。

想到这里,韩艺不禁又有些愧疚,他心中其实早已经将杨飞雪视作红颜知己,但可是又常常忽略杨飞雪的存在,心里整日惦记的都是萧无衣,只是偶尔想起杨飞雪来,当然,他可不能说自己早已经见将她抛弃到九霄云外去了,脑袋飞运转,她今日这么早就来了,而且并未跟元牡丹一块来,可见她是自己来的,按理来说,杨思训应该不会放她出来,那么就只有两种结果,第一,她有什么难事,偷偷跑出来找我帮忙,如果是这样,她没有道理还跟我计较这事,那么就只有第二个可能了,就是杨思训主动放她出来的——哦,我明白了。

杨飞雪见韩艺看着她,怔怔不语,眼中闪过一抹落寞之色,道:“你没话说了么?”

韩艺笑道:“杨姑娘,你误会了,我指的不方便,并非是因为你住在观国公府,而是因为最近确实有些不太方便,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前些日子我当上皇家特派使了,而且还负责民安局的人选问题,大大小小的贵族、士族都派人来给我送礼,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注视当中,但我知道观国公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如果我去找你的话,那么别人肯定会以为是观国公请我去的,目的就是让少公子入民安局,这一旦传出去,对于观国公的名声不好。”

熊弟这回听得不是太懂了,故此他又露出了似懂非懂的表情。

杨飞雪眨了眨眼,几番张嘴,就是不出声,面色显得有些窘迫,却又越着急,忽见韩艺眼中满是促狭的笑意,她小脚一跺,嗔怪道:“韩艺,你真是太坏了。”

韩艺眼中含笑道:“此话怎讲?”

杨飞雪哼了一声,将头偏到一边去。

熊弟不解道:“杨姐姐,你怎么生气了,我觉得韩大哥说得挺有道理的。”

小野也点点头。

杨飞雪兀自不语。

韩艺呵呵一笑,道:“开个玩笑,杨姑娘切莫当真,如果少公子想来民安局,不就是杨姑娘你一句话的事么,犯不着站在这里踌躇不安,这样反倒是显得生分了。”

杨飞雪撇了下嘴,道:“你这人真是狡猾透顶,总是欺负我。”

韩艺忙道:“这可真是冤枉呀。”

杨飞雪打断他的话道:“你还记得旺财么?”

“呃。”

韩艺一抹汗。讪讪笑道:“多日不见,杨姑娘你越来越漂亮了。”

杨飞雪看到一脸窘迫的韩艺,抿了抿唇,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心中还隐隐有些高兴,嘴上却道:“算了,看在你花这么多心思来骗我的份上,我这回就不与你计较了。”

“多谢,多——!”

韩艺突然觉得这话听着觉得有些怪怪的。怎么答好像都是错的。

杨飞雪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捧腹咯咯笑了起来。

不过,她那灿烂美丽的笑容,也化解了一切的尴尬,韩艺挠挠后脑勺,也露出一抹微笑来。

几人傻笑片刻,杨飞雪突然笑意义敛,随即正色道:“韩艺,小蒙毕竟是国公之子。他的前途不会差的,倘若。”

不等她说完,韩艺就道:“这我会有分寸的,你就放心吧。”

其实杨飞雪方才之所以在这里踌躇不前,多半都是在为韩艺考虑,因为杨蒙浩再不济,生活也不会太差,但是韩艺可是辛辛苦苦爬上来的,一切都得之不易,所以她不想因为杨蒙浩。而给韩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心里又隐隐希望韩艺能够答应下来。眨了眨眼道:“真的么?”

韩艺点头笑道:“你看我还能安然在这跟你说话,就应该知道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杨飞雪想想也是,立刻开心笑道:“谢谢你。”

韩艺呵呵道:“看来我们还得保持频繁的来往。不然就会变得生分,你看你,都跟我说上谢谢了。”

熊弟、小野立刻呵呵笑了起来。

杨飞雪白了韩艺一眼,忽见小野身上背着弓箭,道:“你们要出去打猎么?”

熊弟兴奋道:“对呀,对呀。杨姐姐,你跟我们一块去吧。”

“我——!”

杨飞雪不禁又看向韩艺。

韩艺笑道:“你都没有给我送礼来,陪我去打打猎,我相信这无可厚非吧。”

杨飞雪啐道:“谁陪你了,我去来找小胖、小野来玩的。”说话时,她脸色红扑扑的,却是更增秀色,又向小野道:“小野,你最近还好么。”

小野点点头道:“我挺好的,下回我和小胖去找你玩。”

人家小野就一个大男子汉,知错就改,他倒是不觉得有啥不方便的,他也不怕那些有的没的。

杨飞雪欣喜的嗯了一声。

熊弟立刻道:“走吧,走吧,杨姐姐,我们快些走吧。”

四人立刻往北门行去。

出得城门,在宽阔的郊外,寒风吹在脸上,四人仿佛又回到了从扬州来长安的路上,四人有说有笑的,主要还是熊弟在跟杨飞雪说着最近北巷生的一些趣事,杨飞雪听得也非常入迷,当她听到北巷差点关门时,不禁粉拳紧握,一脸紧张,可又听到韩艺以压倒性的优势取胜时,顿时又是欣喜不已。

韩艺只是偶尔插嘴纠正小胖几句,其余时间都在听着,他今日出外打猎,本就是为了放松,可是他觉得他们四个人走在一起,已经是人生中最为快乐的事之一,另外当然就是他跟萧无衣独处的时候,如果从这个角度去看,其实韩艺只是一个心无大志的男人。

突然间,他不太想去找元烈虎他们了,他觉得他们四个随便找个小树林抓抓麻雀什么的,也都挺有趣的。

但也就是想想而已,他可不会这么做,毕竟他都答应下来了。

忽然,他隐隐听得杨飞雪道:“要是能一直走下去那该多好。”不禁转目一看,只见小胖还在那里叽里呱啦说着,杨飞雪双目望着前方,却透着丝丝不舍。

突然,杨飞雪转目瞥向他,二人目光在雾气中交汇,韩艺只觉心灵被什么触动了一下,随即笑呵呵道:“是不是现我也是越帅气了。”

杨飞雪噗嗤一笑,道:“真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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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哥的马屁,你不懂

一直走下去?

不管是理论上,还是实际中,这都是不可能的。

因为人本生就有着一个无法逃脱的终点。

在追逐嬉笑间,四人来到了东边的一片茂密的丛林前面。

他们到来时,丛林前面的空地上已经有着好几匹马在那里低头啃草,而马边上还站着几人,几人或坐或站,聊得十分欢乐。

正是元烈虎、郑善行、卢师卦、崔戢刃,以及独孤无月。卢师卦、崔戢刃、郑善行三人还是非常正统的汉人服饰,元烈虎就比较随意一些,一袭紧身胡服,至于独孤无月可谓是汉胡杂交,白色长袍,却又是穿着胡人马靴,以及波斯风格的坠饰,再加上那一张完美的脸,长身挺立在寒风中,即便是男人也不敢说自己不动心。

说来也奇怪,有些人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斜靠在马身上,时常会被人骂站没站像,坐没坐像,但是他们几个即便是东倒西歪的站着、靠着、坐着,但是却流露出一种非常自然的君子之风。

韩艺知道这是最难以伪装出来的,这必须要从小就经过非常自然的熏陶,才能拥有这种气质。

而在长安七子中,唯有王玄道和长孙延没有来。

这个也是预计中的事,王玄道是一个有洁癖的男人,这种运动真不太适合他,他一生中唯一坚持的运动就是散步,长孙延是一个宅男来的,估计对这种运动不感兴趣,而且自从他进入民安局之后,就鲜有露面。

“韩小哥来了。”

坐在大石头上的郑善行最先现韩艺,站起身来,头朝着韩艺来的方向微微一扬。

几人纷纷转头看去。唯独崔戢刃不为所动,站在马前,双方搭在马背上,依旧望向远处那一片茂密的丛林。

杨飞雪一一向他们几人行礼。

几人也纷纷颔示意。

韩艺拱手道:“抱歉,抱歉,在下来晚了。”

郑善行笑道:“你没有来晚。是我们几个约好早来一些,在这里说会话。”

元烈虎突然窜上前来,道:“韩艺,你小子在搞什么,连头驴都不骑,你这么有钱,别告诉我买不起。”

韩艺笑道:“在下骑术有限,在这茂密的丛林中骑马的话,估计我就成猎物了。我娘从小就告诉我,做任何事,安全第一。”说着他立刻向郑善行道:“不过我以为郑公子和卢公子也不会骑马来。”

郑善行笑道:“你未免也太小觑我们了,这骑马射箭是我们从小必须要学的技能。”

“韩小哥,你休要转移话题,你不骑马来也就算了,可是你们几人就带一副弓箭,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来打猎的。”直来直去的卢师卦毫不留情的戳穿了韩艺。

元烈虎双目一睁。老大不开心了道:“韩艺,你这也太敷衍了吧。你不愿来直说便是,犯得着如此么,我又不会强逼着你来。”

韩艺歉意一笑,道:“如果我带着弓箭来打猎才是敷衍你们的。”

郑善行皱眉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你们没有看见我带来几个帮手来么,其实我们以前也常打猎,只不过我们讲究的是团队合作。我们其中就小野箭术最准,由他出手,把握最大,但是如果我们人人都拿着弓箭瞎射的话,只会将猎物吓跑。反而弄巧成拙。”

元烈虎一挥手道:“什么团队合作,如果你们都箭术了得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团队合作。”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元公子所言丝毫不差,正是因为我们的箭术不精,才会选择团队合作,争取将每个人的能力都挥出来。”

元烈虎兀自摇头,不以为然。

卢师卦瞧了眼元烈虎,苦笑的摇摇头,随即又向韩艺道:“我觉得韩小哥说得非常有道理,说来也惭愧,团队合作,这个简单的道理,我们几个始终是无法明白。”

说着他目光瞧了眼崔戢刃,又瞧了眼独孤无月。

二人心里都清楚,但皆是面无任何表情,仿佛没有听见似得。

郑善行不由得微微一叹。

韩艺见气氛有些尴尬,虽然这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他今日可是来散心的,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矛盾,转移话题道:“元叔叔还没有来么?”

元烈虎道:“只是还没有来的话,就算是好事了,就怕我爹他不来了。”

“啊?”

韩艺一惊,道:“不是元叔叔叫我们来的么?”

元烈虎尴尬的只挠脸道:“你不了解我爹爹,我爹爹一会一个主意,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他现在已经在去往漠南的路上,那也一点不稀奇。”

韩艺顿时有种被人玩弄的感觉。

卢师卦道:“烈虎,元叔父干什么都有他的理由,绝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元烈虎没好气道:“真是谢谢你为我爹爹找了无人会相信的理由。”

卢师卦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几人又等了一会儿。

还是不见元烈虎他老爸的身影。

小野不耐烦了,小声道:“韩大哥,我们自个去玩吧。”

韩艺稍显犹豫道:“再等等看吧。”

正当这时,忽听得空中传来一声长啸,几人举目望去,只见一头大鹰展翅飞来,那真是雄鹰展翅,鹰击长空。

独孤无月道:“元叔父来了。”

又听得一阵马蹄声,只见数匹快马朝着这边疾奔过来,后面还有好几条大狗在后面奔跑着,似乎正在比快,远远望去,似乎冲在最前面是一男二女,突然间,右边一名女子身子往那个右侧去,抬腿就踢向中间那名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躲过之后,嘴里大咧咧骂了起来,而那女的则是一语不,就是一个劲猛踢过去。而左边那名女子趁势越他们。

郑善行他们见了,都是冒了一头冷汗,搞——搞什么鬼呀!

韩艺看得是目瞪口呆。刚才出脚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老婆萧无衣,而左边那名女子正是元牡丹。

至于中间那位中年男人,不用说也知道,肯定就是元烈虎的父亲,一个传说中的二世祖——元鹫。只见他身材高大魁梧,白面长须,虎目浓眉,头戴锦帽。身着一件熊皮大衣,脖子上还带着一条骨链,胯下一匹棕色骏马,十分华丽,依稀可就年轻时的英俊潇洒。

就事论事,这元鹫要比元烈虎帅多了,元烈虎走的是粗犷的路线,而这元鹫则是标准的二世祖路线。尤其嘴角那一抹坏坏的笑意,仿佛与生俱来一般。即便已经人到中年,但是对于女人还是有着致命的诱惑。

“哎哎哎,小无衣,你可别得寸进尺,叔叔一片好心,叫你来打猎。你竟然屡屡偷袭叔叔,小心我回去向你爹爹告状哦。”

“你为我好?你什么时候为我好过?从小到大就知道故意整我们,差遣我们,从我们这里得到好处。今儿大清早的就带着你的这些狼朋狗友,来吵本郡主睡觉。我今日跟你没完。”

随着元鹫和萧无衣那喋喋不休的骂声,三人已经疾奔到韩艺他们面前,先到的元牡丹立刻拉开与二人的距离,生怕丢人似得。

萧无衣刚停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韩艺,满面的埋怨之色,顿时化为乌有,也停止那无休止的漫骂,可又看到韩艺身边的杨飞雪,怨色又再慢慢聚集起来,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故此并没有人察觉出来。

元烈虎忙上前道:“爹爹,你怎么这时候才来啊!”

元鹫立刻指向萧无衣道:“这不都怪小无衣么,我都把她府上的门口给踩烂了,她才愿意出来,老子不是常教你么,这天下琐碎之事,皆是出自女人。”

韩艺默默在心中点赞。

萧无衣顿时怒目相向,“你还好意思怪我,我何时说过要来了,若非你在我府上拉着我爹又哭又闹。”说着,她手指向那些条大狗们,“还有你这些狼朋狗友,叫个没完没了,吵得我家是鸡犬不宁,我爹爹被逼无奈才让我来跟你来打猎,你还恶人先告状了,真是岂有此理,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这萧无衣起怒来,那可也非常恐怖的。

元牡丹也是微微皱眉道:“哥,你这话可就过分了,论这琐碎之事,你可比女人多多了。”

元鹫一见牡丹姑娘话了,立刻讪讪一笑。

郑善行、卢师卦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赶紧上前,拱手道:“晚辈见过元叔父。”

“乖,乖!”

元鹫一目扫去,哈哈一笑,道:“还是你们懂事,知道帮我来解围,而且还解的如此巧妙,不留痕迹,不愧是威名远播的长安七小鬼。”说着他又瞧了眼萧无衣。

萧无衣哼了一声,目光却从韩艺脸上扫过,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生谁的气。

你知道就好!干嘛说出来啊!

郑善行、卢师卦一阵无语。

元鹫目光突然望向一旁杨飞雪,咦了一声:“不知这位漂亮的小娘子是何人之女?”

语气中满是轻佻之意。

杨飞雪被问的满面羞红。

这真的是元烈虎他爹么?韩艺一头冷汗倾泻而下。

元烈虎忙道:“爹爹,她叫做杨飞雪,是扬州刺史的八女儿,我婶婶的侄女。”

“哎呀!原来是杨思讷的千金,真是看不出来啊。”

元鹫啧啧几声,道:“失策,失策,早知杨思讷能够生的出这么漂亮的女儿,我就小虎晚点成婚了。”

杨飞雪不悦道:“元叔叔,你说话怎么比韩艺还要不着边际些。”

韩艺听得纳闷了,我何时不着边际了。

“韩艺?”

元鹫左右望了望,道:“对了,韩艺那小娃在哪里?”

拜托,大叔,我就站在你面前啊!韩艺一脸郁闷,尽显无疑。

元烈虎忙道:“爹,他就是韩艺。”

元鹫哦了一声,“你就是韩艺呀,我常常听小妹谈起你。”

萧无衣立刻望向元牡丹。

元牡丹黛眉一皱道:“哥,你都多大了,怎么一点都没有改变,我什么时候常常谈起了,唯一谈的一次,还都是你主动来问我的。”

元鹫笑呵呵道:“你这么紧张作甚,哥不过也就是随口一说。”

元牡丹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

韩艺顶着一头冷汗上前道:“久闻元堡主威名,今日有幸一见,实乃了却一桩夙愿。”

他知道今日要来见元鹫,自然也调查过一番,但是所得甚少,只知道这元鹫不喜欢住在城内,很早很早以前,就在西面修建了一座小城堡,专门用来养一些老虎、财狼等动物,故此大家都称呼元鹫为元堡主。

元鹫哈哈道:“难怪你小子能升的这么快,这马屁拍的真是行云流水,好像跟真的一样,我看比朝中那些什么个大臣要强多了。”

元烈虎抓着头,对自己的老子是彻底无语了。

md,我不过就是说句客套话而已,这你也能当真,行,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韩式马屁。韩艺微微一笑,正儿八经道:“元堡主说笑了,这溜须拍马的功夫,晚辈倒也会些,但是我也不会拍元堡主的马屁,毕竟我拍了也无法从元堡主身上得到什么。”

元鹫饶有兴趣道:“哦?听你说来,方才那句话倒是真的?”

韩艺点点头,突然一步迈出,朗声道:“老夫聊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崔戢刃一怔,不禁略显惊讶的望向韩艺。

独孤无月平淡的目光突然荡起一丝波动,目光中充满了震惊。

郑善行更是直呼道:“好诗!好诗!好一句老夫聊少年狂。”

卢师卦也是一个劲的点头,哈哈笑道:“韩小哥之才,真是令人震惊。”

熊弟、杨飞雪、小野三人听得众人夸赞韩艺,不免也是开心不已。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是让人感觉到一股豪迈张狂的气势,令人心中澎湃汹涌,激动不已。

元鹫更是目光急闪,情不自禁的大手一捋长须,又看看自己的锦帽貂裘,哈哈大笑道:“好!好!用这词来形容我,那真是太贴切不过了,我相信你了。”

韩艺突然拱手道:“元堡主误会了,晚辈只是展示一下晚辈拍马屁的手段,好证明晚辈方才那句并非是在拍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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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守株待兔

静!

仿佛在寒风凛冽下,地球已经变得寸草不生,静的让人害怕!

“咯咯——!”

感性的萧无衣最先没有忍住,不,应该说她压根就没有想忍,只是方才并未反应过来,骑在马上,咯咯大笑起来,“妙极!妙极!正如善行所言,这一词真是作的太好了,咯咯——笑死我了。●⌒,”

她性格豪爽,自然无所顾忌。

但是元牡丹等人可就不同了,毕竟元鹫是他们的长辈,要是跟萧无衣一样幸灾乐祸,似乎不太好,但问题他们又太想笑了,尤其是看到元鹫那一张已经僵硬的脸,更是痛快不已,拼了命的忍住笑意。熊弟夸张的用双手捂住嘴,双肩急耸,杨飞雪则是掩唇偷笑着。

韩艺瞧了眼元鹫,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暗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元鹫老脸挂不住了,尤其听得那萧无衣那刺耳的嘲笑声,指着韩艺怒道:“好你一个韩艺,竟敢戏弄我。”

是你娘的先来调侃我的,我要不消遣回去,今后还怎么混啊!韩艺惶恐道:“元堡主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想解释一下而已,绝无恶意。”

元鹫怒视韩艺片刻,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道:“好小子,果真与众不同,老子喜欢你,你这马屁我就收下了。”说着又向郑善行道:“善行,你可给我记下了,名字就叫做,致元堡主马屁。”

韩艺猛吸一口气,这脸皮厚得——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啊?”

郑善行先是一愣,随即点头道:“是,晚辈记住了。”但面色极其古怪。

元鹫又望向韩艺,问道:“韩艺,我今日邀你出来打猎,你为何连把弓都没有带。”

这韩艺还未开口,元烈虎就急急将韩艺的团队理论告诉了元鹫,又道:“爹爹。咱们父子打猎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啥狗屁团队精神,听都没有听过,打猎凭的就是箭术和骑术。我看八成是韩艺箭术不佳,避免丢人,故意找的借口。”

小野立刻道:“你说得才是狗屁了。”

韩艺忙道:“小野。”

小野不服气的撇了下嘴。

元烈虎一见小野,立刻目光急闪道:“小子,你若不服气。咱们比试一番如何?”

元鹫听得不禁瞧了眼小野,目光中闪烁一丝疑惑。

小野可不是一个怕事的主,傲然道:“比就比,怕你不成。”

“有趣,有趣!”

元鹫哈哈一笑,道:“干脆这样,你们就比试一番,看是一个人更强,还是一个团队更强,我想这番较量一定会非常有趣的。”

元烈虎听得兴致也来了。道:“爹爹所言,正合孩儿心意。”说着他又挑衅的看了韩艺一眼,道:“你们敢么?”

元鹫突然道:“小虎,你急什么,我话都还没有说完了,光比试有什么意思,别到头来你们都相互谦让,得有些惩罚才是。”

元烈虎点点头,道:“那依爹爹的意思,该当如何?”

元鹫微一沉吟。笑道:“赌钱财的话,就太俗了,赌命的话,又太过了。你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不就这样,输的一方答应赢得一方一个要求,你们觉得如何?”

此话一出。

大家均是神色各异。

元烈虎咧开嘴笑道:“这个主意好,我若赢了。”手往小野身上一指,道:“你小子就陪我打了一场。”

小野哼了一声。不屑的将头偏到一边去了。

难道——!韩艺不禁偷偷瞥了眼郑善行,后者也正好看过来,可眼中却充满了困惑。

元鹫呵呵道:“怎么?韩艺,你不敢么?”

不敢?韩艺瞥了眼前面那一片茂密的丛林,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以多胜少,对于元公子而言并不公平。”

元烈虎道:“韩艺,你莫要瞧不起人了,别说你们只有一把弓,就算给你们每人一把弓,我也不惧。”

他确实有骄傲的本钱,因为他从小就跟着元鹫一块打猎,在这方面,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韩艺笑道:“既然元公子这么有兴趣,那我们只能奉陪到底了。不过大家都是来打猎的,没道理就咱们玩,郑公子他们在一旁看着,不如这样吧,我们就一起入林,到时按猎物的多少轻重来分输赢。”

元鹫笑吟吟道:“我若去了,就怕你们会打个平手。”

元烈虎没好气道:“爹爹,你未免也太看不起孩儿了,就算你再厉害,你也就一张弓而已。”

萧无衣听得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暗道,既然如此,我们夫妻二人何不一同对抗他们元家,另外还可以——想到这里,她瞧向元牡丹,笑嘻嘻道:“牡丹姐,我们似乎很久都没有比试过了,借这个机会,咱们也来比试一番如何?”

元牡丹笑道:“比试一番倒也无妨,但是如果你想用女仕阁来做赌注的话,那就不要多想了,因为女仕阁非我个人的,我无权拿它做赌注,况且你也拿不出相应的赌注来。”

元鹫无良笑道:“小妹啊,你还是这么谨慎。小无衣,你还是这么狡猾。”

萧无衣撇撇嘴,道:“我说过要赌注么,我只是想让你们元家知道,就算是你们元家最擅长的打猎,我兰陵萧氏也绝不输你们。”

元鹫哈哈道:“不亏是无衣,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无所畏惧的精神,小妹,可别丢我元家的脸哦。”

元牡丹白了这个堂哥一样,暗道,有也让你给丢光了。

元鹫似乎没有这觉悟,还在那里号施令,道:“那好!就这样决定了。大家都准备一下,半柱香后开始,两个时辰后,我们就在此会合。”

大家立刻准备起来,检查马鞍,检查弓箭等等。

唯独韩艺他们一群人跟个没事人似得。关键是他们连匹马都没有,什么都得靠脚,唯一的准备就是喝点水,吃点干粮。解解渴,补充体力什么的。

“韩艺,你们去吧,我——我就不去了。”

杨飞雪突然来到韩艺身边,小声说道。

韩艺诧异道:“为何?”

杨飞雪道:“我——我——我不行的。要去了,肯定——肯定会连累你们的。”

韩艺皱眉道:“不对呀,我记得我家的旺财就是死在你的箭下,你比我强多了。”

杨飞雪红着脸,心想,那么一只小狗,我都射了好几箭才射中。白了韩艺一眼,道:“你还好意思提起这事。”

韩艺哈哈一笑,道:“你就别担心了,我们是一个团队。一个团队中如果少了任何一个人,那实力都会大减的,你不去的话,咱们铁定输了。”

熊弟突然凑了过来,嘿嘿道:“韩大哥说的是,我的箭术也不咋地,但是每回猎物都在我手里。”

杨飞雪道:“为何?”

熊弟嘻嘻道:“因为我有把子力气。”

“!”

“哎,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那边元鹫突然嚷道。

拜托,老子一直都是在等你们好不,就你们这些个人麻烦事多。韩艺心口不一的笑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那好!开始吧。”

话音刚落。只听得群马嘶叫,阵阵马蹄声,激起巨大的浓尘。

浓尘消失时,空地上就剩下韩艺四人面面相觑。

杨飞雪担忧道:“韩艺。我们真的能赢么?”

韩艺挠挠头,觉得自己这边士气相当低落呀,笑道:“能不能赢,我不知道,但是我们绝不会输,走吧。”

四人缓缓朝林中走去。这可不是为了装逼,就一双腿,能有多快。

相比起前面那数骑齐飞,韩艺他们真是逊毙了。

韩艺哼着小曲,漫步在林中,熊弟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跟着节奏摇摆着,小野时上时下,在一颗颗大树上飞跃着,快活不已,但完全没有要打猎的意思。

杨飞雪越来越觉得这个组合不靠谱了,道:“韩艺,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韩艺笑道:“打猎啊!”

杨飞雪道:“可我看着好像你们到时在玩乐。”

“打猎不就是在玩乐么?”

韩艺一笑,道:“你就不要担心了,打猎可不是一味的比箭术,更多的是要靠头脑,我四个都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输吗。”

熊弟直点头,一本正经道:“韩大哥这话说得倒是一点没错。”

杨飞雪噗嗤一笑,嗯了一声,仿佛被韩艺感染了一般,也愉快的哼着小曲,几人有说有笑的,似乎已经将那一场赌局抛到脑后去了。

走了约莫一顿饭的工夫,忽听得前面传来流水声。韩艺笑道:“我们到了。”

杨飞雪满怀期待的举目望去,只见前面是一条由山泉汇聚而成的小溪。

熊弟道:“韩大哥,你以前来过这里么?”

韩艺点点头,道:“来过一回,不然我也不敢赌。”说着他搓了搓手,道:“大家准备一下。”又抬头朝着小野道:“小野,你自己隐蔽好,等会可全看你的了。”

小野点点头。

韩艺左右看了看,突然指向临近河边最近的一处隐蔽地方,道:“我们去那里。”

然后带着熊弟、杨飞雪来到那一处隐蔽的地方,潜藏好。

杨飞雪道:“韩艺,你这是在做什么?”

韩艺神秘兮兮道:“守株待兔。”

熊弟道:“这故事大姐姐跟我说过,但是这是不对的,那个农夫就因为守株待兔,弄得都快饿死了。”

韩艺呵呵道:“那是那个农夫太逞强了,守株待兔一个人是办不了的,得有帮手。”

熊弟喜道:“莫不是韩大哥你还有帮手?”

韩艺道:“当然,不然我岂会这么悠闲。”

熊弟搓着手,道:“那真是极好。”

韩艺也不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直接躺在草堆里面,百般无聊之际,又向杨飞雪道:“杨姑娘,最近少公子一定被关在家里吧。”

杨飞雪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韩艺笑道:“这很简单,以少公子的个性。光皇家警察这个称号,就足以令他垂涎三尺,他应该早就来找我了,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露面,那么肯定是被观国公关禁闭了。”

“韩艺,你真是厉害,这也猜得中。”

杨飞雪直点头,随即又讪讪一笑道:“小蒙这孩子虽然有些好高骛远。但是本性不差,倘若今后好好栽培,我相信他还是会挺有出息的。”

韩艺笑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杨飞雪撇着小嘴道:“你怎不说是巾帼所见略同。”

“一样,一样!”

韩艺笑道。

杨飞雪突然道:“对了,其实——其实我二婶希望你能够上府上吃一顿便饭。”

韩艺笑道:“我就说你怎么没有拿礼物来,原来还有后招啊!”

杨飞雪道:“你当真收了很多礼么?”

熊弟道:“这还能有假,我们后院都堆满了礼物。”

杨飞雪眨了眨眼,突然嘻嘻笑道:“韩艺,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些什么?”

韩艺心理素质可是杠杠滴,错愕道:“此话怎讲?”

杨飞雪道:“因为你不是一个贪图名利的人。若非如此,当初我爹爹几番邀请,你又怎会婉言拒绝了,所以我猜你定是隐瞒了什么。”说着,她立刻用那羊葱白玉般的手指指向韩艺,道:“不许骗我哦。”

韩艺笑而不语。

杨飞雪略显得意道:“就知道你肯定隐瞒了什么,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不会问你的。”

韩艺道:“真是太感谢了。”

三人躲在里面,闲聊着一些琐事,转眼间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韩艺这才开始打起精神来。目光往小溪边扫荡着。

杨飞雪、熊弟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跟着韩艺的目光四处扫荡。

又过得片刻,忽听得一个轻微的响声,杨飞雪突然明目一睁。指着前方,正欲出声。

韩艺赶紧一手捂住她的嘴,轻轻摇了摇头。

熊弟原本也比较容易激动,但是毕竟跟他们打过好几回猎了,早早就用手将嘴给捂住了。

杨飞雪睁大双眼,望着近在咫尺的韩艺。美眸中透着一丝害羞。

韩艺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妥,赶紧缩回手来。

杨飞雪突然美眸往后一瞥,韩艺好奇的也往后一瞥,只见一只手搭在杨飞雪的纤腰上,几乎都快将人给搂在怀里了,天啊!萧无衣,这都怪你。韩艺闪电般的缩回手来,不免歉意的向杨飞雪笑了笑。

杨飞雪用力瞪了瞪,但目光中哪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反而看上去可爱的很。

韩艺不能开口,只能用手指了指小溪边。

杨飞雪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赶紧转目望去,只见一支野鹿正在河边喝水。

杨飞雪好奇的向韩艺眨了眨眼。

韩艺轻微的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过得片刻,又听得脚步声响起,只见那只小鹿仿佛受惊一般,抬腿往后跳跃两步,但是很快就停了下来,又缓缓来到河边继续喝了起来。

原来在小希的对面又来了一只野鹿。

又过得一会儿,又来一头野猪。

韩艺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嗖嗖嗖!

突然间,三支箭矢如流星一般相继从一棵大树上飞出。

立刻就听得几声悲鸣,三只猎物相继倒下,无一例外。

树上的小野,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同时射杀三只猎物其实是他的极限了,再多的话,他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了,但也已经是非常了得了。

韩艺先是左右望了望,见四周都非常安静,赶紧一挥手,道:“上!”

隐蔽的三人立刻冲了出去,韩艺和熊弟负责将猎物扛到巨石后面,而杨飞雪则是拿着一堆草将那些血迹给盖住,随即三人又潜伏在那一块巨石后面。

眨眼间,小溪周边又变得非常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生过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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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堆积如山

哗啦哗啦!

一群鸟儿扑打着翅膀,从一片茂密的树叶中飞出。

又听得一声长嘶,只见一匹健壮的黑马从茂密的灌木丛中昂挺胸的走了出来,马背上坐着一人,挺直的身躯,面无表情,如炬的双目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神色,这一马一人也算是默契十足。

又听得草丛中出两声响,只见两个仆人跟将出来,两肩和腰上都挂着猎物,其中一人兴奋道:“大公子你真是厉害,这才多久,就打得这么多猎物。”

马背上那人却只是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而目光却射向前方十步外的一名女子,无奈道:“姐,你这是在作弊。”

那女子却道:“无月,你可还记得姐第一回传授兵法给你时,曾说过什么吗?”

这女子正是萧无衣,而这名公子自然就是独孤无月。

独孤无月微微皱眉道:“兵不厌诈。”

萧无衣笑道:“你没有忘记最好,拿来吧。”

独孤无月道:“可是牡丹姐也算是我的嫂嫂。”

萧无衣道:“我是你姐,她是你嫂,这亲疏关系,难道你不会分么,而且元牡丹也只是你有名无实的嫂嫂。”

“嫂嫂也分名与实?”

独孤无月感到有些诧异。

萧无衣道:“那是当然,你快些拿过来,别逼我跟你动手。”

独孤无月双目垂下,轻轻一叹,挥挥手,方才说话那下人立刻将手中猎物尽数送上。

萧无衣得到猎物之后,顿时喜笑颜开,道:“还是无月你最乖。姐就先走了。哦,你等会再出来,可别露陷了。”

独孤无月“嗯”了一声。

那仆人看着独孤无月道:“大公子,这样好么?”

独孤无月只道:“她是我姐。”

半个时辰后。

上空盘旋的雄鹰出几声破空之音。

只见元鹫、郑善行等人站在茂密丛林前面的空地上,个个都有所斩获。

“元牡丹,你输了。”

萧无衣站着一堆猎物面前。那是何等的春风得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从小就跟李靖学得兵法,导致兵不厌诈的思想在她脑中已经根深蒂固,她可不会因为作弊,而感到半点羞愧,在她眼里只有胜与败,这个思想倒是李靖教给她的,只不过李靖说得是战场上,而她却应用于生活中。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分别。

元牡丹黛眉一皱,突然目光瞟向站在最远处的独孤无月,冷笑一声,正欲开口,一旁打着哈欠的元鹫突然道:“小妹,你也真是顽皮的紧,一点也不尊老爱幼,总是欺负我这个老实的哥哥。这回更加变本加厉了,竟然将哥哥当佣人使唤。让哥帮你扛猎物,真是岂有此理,快些将你的猎物拿去。”

说到后面,他是一个劲的挥手。

他身边的仆人,立刻将手中猎物全部送去元牡丹那边,元鹫的猎物往元牡丹身旁一放。顿时呈现压倒性的优势。

萧无衣顿时傻了,急忙叫嚷道:“哎哎哎,你们这是作弊呀。”

元鹫错愕道:“啥?作弊?此话怎讲?我这个做哥哥照顾一下妹妹,帮她拿一些重物,这合情合理啊!你也可以让无月帮你拿呀。反正你们都是无字辈的。”

这一句话呛得萧无衣满面通红,“你。”

元牡丹笑道:“卫国公难道没有教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么。”

萧无衣愠道:“岂有此理,你们兄妹两欺负我一个,好意思么,难道我就没有弟弟么。”说着她就朝着独孤无月道:“无月,你还不过来帮忙。”

独孤无月透着一丝郁闷道:“姐,就算我得都给你,你还是输。”

萧无衣猛地一怔,不禁又望向郑善行、卢师卦、崔戢刃三人,但又看看他们的猎物,再一比,不禁骂道:“你们几个怎么这么没用,才打这么一点猎物。”

崔戢刃笑道:“老话说得好啊,上得山多,终遇虎。”

郑善行和卢师卦皆是笑而不语。

萧无衣彻底怒了,只觉自己众叛亲离,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丈夫在,突然咯咯笑了起来,道:“我干爷爷还教过我一计,那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牡丹姐赢我又如何,反正又没有惩罚的,可若是小虎输给了韩艺,那你们元家可是丢人丢大了。”

说得好像自己将猎物都送给了韩艺似得。

崔戢刃、郑善行等人纷纷直翻白眼。

元鹫哈哈一笑道:“好一招声东击西,妙哉,妙哉。”

这个可恶的纨绔老祖,为什么我每次遇到他,总是处于下风。萧无衣咬牙哼道:“既然你不信,那咱们赌一回如何?”

元鹫笑眯眯道:“听说你最近要开一家无衣琴店,倘若你输了,你就将无衣琴店和的无衣琴送与我。”

元牡丹听得不禁抿唇一笑。

萧无衣最受不得人激了,尤其是元家的人,心想,我连自己都输给了韩艺,还在乎这一家琴店么。道:“好!倘若你输了,除了你这一具臭皮囊外,我什么都要了,包括你的鹰,你的狼朋狗友们,还有藏着你怀里的那只小松鼠,我要当着你的面,将它们全部给杀了。”

元鹫猛吸一口冷气,面露胆怯之色,一个劲的摇头晃脑道:“不亏是女魔头,果真够心狠手辣的,不赌,不赌,赌啥都行,唯独这个不赌。”

这些狗和那雄鹰就是他最好的伙伴,他知道萧无衣已经是气昏头了,这种状态的下萧无衣,那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万一元烈虎真输了,那他肯定要赖账跑路的。

“真是胆小如鼠。”

萧无衣哼了一声,然而元鹫的退让。让她莫名的对韩艺信心十足,又道:“那不如这样,我用我的无衣琴店赌你在北巷的女仕阁。”

元牡丹笑道:“你可不要忘记,你的店铺还是从我这租的,这么个赌法未免也太不公平了。这样吧,你刚开始做买卖。难免需要钱财,我用五百贯赌你的无衣琴,如果你输了,你的无衣琴就必须改名为牡丹琴。如何?”

兰陵萧氏虽然是顶级贵族,但跟元家的资产还是不能比的,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五百贯来给萧无衣做买卖,一百贯恐怕都嫌多呀。

萧无衣道:“一言为定。”

元牡丹聪明一世,却怎么也没有料到,萧无衣就是韩艺的妻子。而且韩艺从未令他妻子失望过,他们两个之间的信任,那无需言表的。

话音刚落,就听得丛林中有人大声叫嚷着,“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只见一道飞骑跃出,相比起独孤无月的尊贵,这一道飞骑更显霸气。

元烈虎疾奔来到众人前面。一拉缰绳,骏马直立。略显诧异道:“你们这么快出来了。”

郑善行笑道:“我们又没有与人打赌,犯不着这么尽心尽力。”

元鹫道:“小虎,你们的猎物了?”

元烈虎嘿嘿道:“在后面了,不过太多了一点,故此他们跑的比较慢。”

只见四五人从蹒跚的从林中行出,肩上扛着的猎物就不说了。一人还拖着一只庞大的猎物。

咕噜一声,萧无衣的鬓间偷偷流下一滴香汗来。

崔戢刃笑道:“烈虎,这林中猎物怕都被你给打来了。”

元烈虎摇头道:“那倒是没有,反正我看到的就都在这里了。”

元鹫左右望了望,道:“这时辰已经快到了。怎么韩艺那小子还没有出来。”

萧无衣心里开始默默的祈祷了,韩艺,这一回你一定要赢,因为这事关我们夫妻的尊严啊。

忽闻林中响起了歌声,“啦啦啦!啦啦啦!我是打猎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寻猎,一面走一面看,今天的小鹿哪去了,就只射得一只小小鸟。啦啦啦。”

伴随着欢乐的歌声,只见熊弟欢蹦乱跳的走了出来,头上还带着一个草环。

萧无衣见小胖这么欢乐,不禁心中一喜。

“大姐姐。”

熊弟见到萧无衣,急忙跑了过来,取下头上的草环来,扬了扬,道:“大姐姐,好看么?”

“好——好看。”

“嘻嘻。这是韩大哥方才帮我做的。”

“方——方才。”

萧无衣纳闷道:“你不是去打猎了么?”

熊弟哦了一声:“这是前面猎物还没有出现的时候,韩大哥帮我做的,他还教了我唱一寻猎歌。”

做草环?唱歌?萧无衣只觉一阵头昏目眩,就两个时辰,那必须争分夺秒呀,还有心情做草环?可转念一想,不对,韩艺不太射箭,多半是得依靠小野,小野才是最重要的,于是赶忙问道:“小野呢?”

“小野和韩大哥他们在后面了。你看,他们出来了。”

熊弟手往丛林那边一指。

只见韩艺、杨飞雪、小野三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萧无衣满怀期待的望向他们的后面,突然,她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急忙向熊弟询问道:“小胖,你们今日出门可带了下人?”

熊弟摇头道:“没有。而且我们凤飞楼也没有下人一说,韩大哥说大家都是平等的。”

元鹫笑吟吟道:“这就是你们凤飞楼的文化?”

熊弟点点头。

元鹫呵呵笑着,道:“有趣,有趣。”

说话间,韩艺已经走了过来,他左右一望,道:“我没有时吧。”

元鹫笑道:“倒是没有。”

元烈虎道:“韩艺,你可别说你一只猎物都没有打到。”

韩艺笑道:“倒是打到一些。”

萧无衣急切道:“只有一些么?”

韩艺心中忒感动,想不到她这么紧张我。道:“算是一些吧。”

“在哪里?我咋没有看见,你可别说揣到裤兜里的?”元烈虎当真还仔细瞅了瞅。

你才揣到裤兜里面了。我裤兜里,只有一只随时起飞的雄鹰。韩艺笑道:“事情是这样的,在打猎的过程中,我突然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你看我们几个个个身单力薄,又没有一个帮忙的,实在是扛不动,还请各位见谅,跟我一块过去看看。”

元鹫摆手道:“无妨,无妨,那咱们就跟韩艺过去看看他打到的猎物。”

萧无衣紧张兮兮的瞧了韩艺一眼。

韩艺看在眼里,心想,这未免也紧张的有些过分了。但是他并不知道生了什么,只能揣着好奇,带着他们再入得丛林。

行得好一会儿,一行人又来到了那条小溪边上。韩艺指着那块巨石道:“我就将猎物放在那巨石后面的。”

元烈虎性急,几个大步就跃了过去,来到巨石背后,可这一看,那一对牛眸子都快掉了出来。

这时,元鹫等人也走了过去,可但他们看到巨石后面的景象时,不免都是目瞪口呆。

这巨石后面的景象只能有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堆积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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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关系好乱

“不可能。”

元烈虎一个劲的摇头,道:“这——这怎么可能?”

如果只是输之毫厘间,他不会这样,可问题在于,韩艺简直就是以压倒性优势取胜,即便是他父亲,也不能够,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让他无法接受。

其余人也都是一脸震惊,他们也是常有来打猎,这真的很难想象。

萧无衣得意洋洋道:“我说什么来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众人又望向萧无衣,心里开始犯嘀咕,难道这女人真的将猎物都送给了韩艺,然后再从独孤无月要来一些猎物?

不得不说一句,这计谋还真是太高明了。

韩艺却是一脸茫然,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不是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而是守株待兔。”

忽听一人说道。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崔戢刃站在河边,注视着一块泥土上的足记。

郑善行好奇道:“戢刃,你是不是现了什么?”

崔戢刃笑道:“我们这么多人入林,肯定惊到林中的猎物,再加上一番追逐,许多猎物都已经是惊弓之鸟,四处逃命,如此奔逃,难免会口渴,等到那些猎物逃出生天时,定会寻得水源解渴,这四周有许多动物行过的足迹,由此可见,这片丛林中的猎物常来这里饮水,故此只要在这里埋伏好,便能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韩艺听得暗赞,不愧是崔戢刃,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其实他之所以有把握,是因为他曾伍文轩来过这里。无意间现了这条较为隐蔽的小溪,也现周围有不少动物的足迹,知道这片丛林的动物习惯来此喝水。故此才选择守株待兔的策略,不然的话。他也不敢跟元烈虎打赌,毕竟这不是他擅长的。

这也是为什么前面一个多时辰,韩艺他们是在无聊中度过的,直到后半个时辰,猎物也相继到来,而且越来越多。

众人听罢,顿时恍然大悟,不禁鄙视的望着萧无衣。

“随便你们这么说。我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反正赢了就行了。”萧无衣的脸皮也不是盖的,毕竟是韩艺的妻子,兀自喜笑颜开道:“韩艺,你果真没有令本郡主失望。”

眼中甚是得意,尤其是看到众人钦佩的表情,只想告诉他们,这人就是姐的男人。

“嗯?”

韩艺却是听得有些错愕。

郑善行呵呵笑道:“韩小哥,你的才智真是令人叹服。”

韩艺忙道:“这非我一人之功,是我们整个团队的努力。”

元鹫哈哈道:“说得不错。就是如此,任凭你的计划再周密,至少也需要一个箭术了得好手。因为一旦一箭没有射中,猎物必会惊慌失措,奔逃这里,同时也会引起许多猎物的警觉,另外,极有可能几只猎物同时到达这里喝水,那么就需要在极短的时辰内,同时射死这几只猎物,然后其余人再出来迅的将猎物隐藏好。等待下一波猎物的到来。”

说着他瞧了眼小野,道:“小娃。这些猎物都是死在你手吧。”

小野轻哼了一声,将小脸偏了过去。

元鹫却是不恼。笑哈哈道:“小子,有点意思,我喜欢你。”说着他又向元烈虎道:“小虎,你输了。”

元烈虎挠着头,没好气道:“这摆在眼前的事实,就不劳烦爹爹相告了,孩儿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他可不是输不起的人,不然他也不会遵守与萧无衣的契约。

一向沉默的独孤无月突然开口说道:“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你输了。”

元烈虎惊讶道:“难道无月你事先就猜到韩艺会这么做呢?”

独孤无月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你常年随军出征,也应该知道,一个人再强也是无法取得胜利的,还是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其实任何事都是如此,团队永远要胜过个人。”

元烈虎听得一怔,双目中突然充满了落寞和悔恨,又怯怯的瞥了眼元牡丹。

元牡丹微微皱眉,朱唇微张,但最后还是闭上了,眉宇间透着一丝愁绪。

她知道元烈虎从小就崇尚英雄主义,他做任何事,都喜欢凭借一己之力而取胜,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第一次出征,才会单枪匹马去追杀敌人,以至于最后害死她的丈夫,独孤先略。

这也是元烈虎一生都无法卸下的包袱,他甚至做梦都想已死偿还。

“哎呀!哎呀!”

元鹫突然怪叫两声,道:“小虎,你就别在这装可怜了,这愿赌服输的道理,老子以前可没有少教你。”

“孩儿几时装可怜了。”

元烈虎反驳一句,又朝着韩艺道:“韩艺,你说吧,你要我干什么?”

韩艺笑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希望元公子你能进民安局。”

郑善行、卢师卦二人相觑一眼,目光中透着一丝担忧。

“这可不行。”

元烈虎听罢,是摇头晃脑,道:“你这个要求太过分了,我们元家是不让做官的,这一点,善行他们都知道,换一个,换一个,要不我给你钱得了。”

你妹的,老子让你去当官,又不是让你去当下人,这还过分?那你来惩罚我好了,最好惩罚我当宰相,老子若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韩艺呵呵道:“钱我也不缺,换的话,我看也没有必要了,反正我就这么一个要求,如果元公子你不答应的话,那就算了吧,这没关系的。”

元烈虎立刻道:“这如何能行,我元烈虎岂是不认账的人,你这么做,莫不是要坏我名声么,当我求你了,你就换一个吧。”

韩艺沉吟片刻。点点头道:“好吧,那就我换一个。”

元烈虎一喜,忙道:“你尽管说便是。只要别让我去当官就行。”

韩艺笑道:“我的要求就是,你别求我换一个了。”

杨飞雪听得“噗嗤”一笑。

元烈虎瞧了眼杨飞雪。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道:“韩艺,你这是使诈啊!”

杨飞雪笑吟吟道:“兵不厌诈。”

元烈虎不爽道:“杨八妹,你就别在这里瞎添乱了。”

杨飞雪吐了吐****。

卢师卦目光一闪,笑道:“这番比试本就是元叔父促成的,而且这里也是元叔父辈分最高,理应由元叔父在主持公道。”

元鹫嘿了一声:“师卦,这么多年不见。你小子是越来越滑头了。”

卢师卦颔道:“元叔父说得是,晚辈在外面游荡几年,这性子也被磨得圆滑一些。”

元鹫哈哈笑道:“好你个师卦,还是跟以前一样,言行举止都是一丝不苟。不过韩艺这要求太难为人了,我作为元家的子孙,当然得遵从祖训,不可能让小虎去当官。”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但是我作为小虎的父亲,我更加不希望他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元烈虎茫然道:“爹爹。那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意思?”

元鹫思索半响,道:“小虎,这事不管你怎么做。那都是错,既然如此,你就自己决定吧。”

“啊?”

元烈虎一脸郁闷。

元牡丹突然道:“小虎,当年我们祖上定下这条规定,皆因当时的情况,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这规矩也得适当放松一些,再者说,民安局只是保护百姓。只要你恪尽职守,一直待在民安局。那就不会卷入政治斗争中。”

元鹫一个劲的点头道:“还是小妹聪明,说得好。说得真是好。”

元烈虎纠结的两条粗眉都扭成了麻花,其实他不愿当官,不完全是因为祖训,他自己也不太想当官,出去打打仗,回来就享受人生,反正有的是钱,足够让他一辈子吃喝嫖赌,这种生活多爽呀。一时间还真是犹豫不决,朝着韩艺道:“韩艺,要不你让我想想先。”

韩艺点头笑道:“当然可以。”

“啊——!”

元烈虎突然大叫一声,指着韩艺道:“都怪你小子,忒也狡猾了。”

韩艺无言以对,唯有苦笑。

萧无衣突然笑吟吟道:“牡丹姐,小妹多谢你的支持了。”

元牡丹淡淡道:“但愿这钱能够在你手里多待一些日子。”

萧无衣哼道:“少瞧不起人了,我说过,之所以大家都说你们元家做买卖厉害,那都是因为本郡主没有做买卖了。”

元烈虎道:“女魔头,你还真是不要脸。”

萧无衣冷声道:“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元鹫哈哈道:“小无衣,我虽姓元,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功的。”

萧无衣一点面子也不给,道:“你就少在这里糊弄我,指不定你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元鹫顿时一脸尴尬。

韩艺突然道:“冒昧问一句,你们在说什么?”

郑善行立刻将萧无衣与元牡丹的赌约跟韩艺说了一遍。

原来她方才都是为自己而感到兴奋,亏我还感动了一番。韩艺听得气不一出来,怒极反笑道:“我觉得这番比试太不公平了。”

萧无衣诧异道:“此话怎讲?”

韩艺自信道:“如果不是因为元公子是牡丹娘子的侄子,我相信牡丹娘子一定会选择我的,毕竟我们有合作也有些日子了,牡丹娘子没道理会怀疑我的实力。”

萧无衣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你这厮竟然公然当着我的面,去勾搭别的女人,真是岂有此理。

韩艺看在眼里,心中暗爽。

元牡丹淡淡道:“这元烈虎是不是我亲人无关,如果是买卖上的事,我一定会选你,但是打猎的话,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小虎。”

萧无衣突然眼眸一转,转而嘻嘻一笑道:“牡丹姐,你就别掩饰了,你不选择韩艺,无非就是在欲盖弥彰,害怕别人知晓你喜欢韩艺。”

这婆娘想干什么?

韩艺顿时一惊。

萧无衣同样看在眼里,这可是你提醒我的,怨不得我。

郑善行、卢师卦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元烈虎更是跳了起来,道:“你这女魔头胡说什么,我姑姑怎么可能会喜欢韩艺这厮。”

“哎哎哎,小虎,你先别嚷嚷。”

元鹫突然摆摆手,笑呵呵的向萧无衣问道:“小无衣,你说话可得将凭据呀,可有证明?”

萧无衣笑道:“元叔叔,你是不知道,当年在万年宫,山洪暴,韩艺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救了牡丹姐一命,若不是互生情愫,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让韩艺不顾自己的性命跑去救牡丹姐。”

韩艺听得怒气冲天,暗骂,好一个萧无衣,竟然来真的,行,下回我不耍的你团团转,我就不是你丈夫。

“还有这等事。”

元鹫望着元牡丹道:“小妹,此等大事,你竟然不告诉我,这可是你的不对。”说着,他又向韩艺道:“韩艺,虽然你的出身寒碜了一点,但是你好歹也救了我小妹一命,这就抵消了吧,你赶紧将聘礼备齐,我在家等你,最好就是今天,明儿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空。”

聘礼?我等你妹,不不不,这厮是脑子坏了吧。韩艺傻了,慌忙道:“元堡主,你误会了,不是这么回事。”

元鹫道:“莫不是你还嫌弃我小妹?”

“当然不是。”

“那就行了啊!”

“无聊!”

元牡丹扔下两个字,转身就离开了。

“小妹,小妹。”

元鹫叫了两声,突然猛地回过头来,怒视着韩艺,道:“这都怪你小子,忒也小气了,连聘礼都不愿意准备,要是我小妹因此想不开,我要你好看。”说罢,他就追了过去。

不是吧?这怪我?不是你说得吗?

韩艺只觉冤枉的要命,不禁瞪向那个罪魁祸,可是这个罪魁祸竟是满脸促狭的笑意。

元烈虎左望望,右望望,一脸的困惑,凑到韩艺跟前,纳闷道:“韩艺,难道你跟我姑姑。”

韩艺激动道:“哇靠!当然不是啊!我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当得上元公子的姑父,这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啊!”

元烈虎点点头道:“这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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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来当我妹夫吧!

这元牡丹可不是梦儿她们,被人调侃几句,都立刻遁走了,亦或者羞得连头都抬不起,她并没有先回去,因为她知道,这样只会显得是在欲盖弥彰,她只是去到外面,吩咐人处理那些猎物,将猎物身上值钱的全部保存好,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似得,一点也没有避讳。

果然,她这清者自清的做法,让大家对将刚才生的事,都是一笑置之。

这主要还是元鹫和萧无衣都是那种十分不靠谱的人,信他们,那一准玩完。

随后,一干人就在空地上支起了火堆,及时享受猎物的美味,是出行打猎必走的流程。

郑善行他们这些君子自然不会亲自动手,几人走到一块大石头旁,或坐,或站,聊得十分投入,毕竟自从他们长大之后,极少有机会这般畅谈的好机会。

而韩艺则是带着小野、小胖,以及杨飞雪在一旁支起一个火堆,准备烤肉吃,正当他们玩的开心时,萧无衣突然走了过来,拎着小胖去到一边,教小胖认起字来,可怜的小胖,用木棍在泥土上写着一个个字,但不管他写的是什么,都像似一个“苦”字。

而元鹫这个无良的大叔,则是拿着一堆肉正在喂养自己的狼朋狗友,不过这厮也挺可恶的,每回就扔一块肉出去,弄得那些好友每次都得厮杀一番。待扔了手中最后一块肉,他突然朝着韩艺道:“韩艺小娃,韩艺小娃。”

韩艺一瞥这大叔,不禁一阵头疼,起身走了过去。

“汪汪汪!”

那些大狗见得韩艺来了,纷纷大叫起来。

韩艺虽是不惧,但还是皱眉望着这些狗。透着一股厌恶之色。

元鹫挥挥手,那些下人立刻将这些大狗牵走了。

“怎么?你很讨厌狗么?”

元鹫笑问道。

韩艺点点头道:“小时候常被狗追,的确不太喜欢。”

元鹫先是一愣,随即哈哈道:“你小子果真如传言一般有趣,老子这一趟没算白回。”

韩艺道:“元堡主过奖了。”

“只是说你有趣,算不得夸奖。”元鹫挥挥手。又道:“不过我倒是非常好奇,你为何希望小虎进入民安局?”

韩艺不答反问道:“难道元堡主不想吗?”

元鹫忙道:“我可没这意思,你少诬赖我。”

韩艺笑而不语。

元鹫斜眼瞥向韩艺,突然轻咳几声,一本正经道:“韩艺,来做我妹夫吧。”

“咳咳咳!”

韩艺真心吓到了,一口气差点都没有接下来,呛了个半死,他算是彻底服了这位无良的大叔。哭笑不得道:“元堡主,这玩笑可真不好笑。”

元鹫怒道:“老子就算再混蛋,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妹妹来开玩笑。”

这还不是开玩笑的?韩艺都仿佛嗅到了一股骗局的气息,毕竟这真是太假了,还真搞不懂这无良大叔在想什么,只道:“元堡主,晚辈已经成婚了。”

元鹫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韩艺惊讶道:“元堡主难道愿意让牡丹娘子给我做妾?”

元鹫道:“当然不是,你的福气还没有到达这种地步。很简单,你把你妻子休了。再娶我家小妹不就行了。”

你去休啊!我是不敢。韩艺干笑几声,没有答这话。

元鹫不爽道:“你小子傻笑什么,我与你说正事了。”

什么正事,世上还有比这给离谱的事么?韩艺嘿嘿笑道:“元堡主,这晚辈从未休过妻,不知道该怎么操作。还请元堡主先传授一点点经验给晚辈。”

“这还不简单,你——!”

元鹫话刚出口,突然反应过来,道:“你小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我下套。我可没有休过妻。”

你没有休过,那你放什么屁。韩艺只是一笑。

这小子还真是狡猾。元鹫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不过就是一个名分,老子历来就不看重这些,我允许你们偷着来往,只要你是真心待我小妹就行了。”

“偷着来往?”

韩艺睁着眼睛,暗道,这个主意真是太刺激了。

元鹫一脸坏笑道:“是不是挺刺激的。”

“是——那是不可能的。”

韩艺差点就流露心声了。

元鹫双目睁圆道:“什么不可能,你难道还不知足?”

韩艺苦笑道:“这——元堡主,我韩艺不过就是一个农夫出身的小子,怎么高攀的上。”心里补充一句,你看上我啥优点,我改还不行么。

元鹫哼道:“农家出身又怎地?就长安城内那些个贵族子弟,老子多看一眼,都嫌恶心,你可别不识好歹。”

韩艺苦笑越浓烈,道:“小子真是受宠若惊,但这是不可能的,别说我已经有妻子了,就算没有,牡丹娘子也不会答应的。”

元鹫啧了一声:“你小子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呀,有妻子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多找几个女人,你又没有亏,年轻的时候你不风流一点,等老了你想风流,都没这能耐了,我是这般大的时候,女人都不知道多少个了。这么说吧,咱大唐建国之后,打了十几年的仗,男的死了不少,要是一对一的话,那岂不是有很多女人嫁不出去,孤独终老,那么当然是有能力的男人要多找几个,多生几个娃,能者多劳吗,这样我们大唐才能更加强大,女人也都有归属,此举可谓是为国为民。”

为国为民?这样也行。

韩艺目光急闪几下,暗自竖起大拇指来,真tm有道理。

元鹫继续说道:“至于我小妹么,你不是妇女之友么,稍微用点心,用点脑。这不是什么难事。”说着,他嘿嘿一笑,道:“咋样?动心了吧,我小妹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子,那孤独先略没福气,便宜你小子了。”说着他一脸坏笑的拍了拍韩艺的肩膀、

我要是元牡丹。我一定杀了你。韩艺越听越刺激,不,越离谱,顿觉哭笑不得,差点没有开口求饶。

元鹫继续怂恿道:“不瞒你说,我是你这般年纪的时候,红颜知己都可以从长安排到太原去了。”

“真的假的?”

韩艺对此表示困惑。

元鹫道:“骗你作甚,老子可从不说谎的。而且韩艺,你可还记得你方才说的团队精神?”

韩艺点点头。

元鹫道:“其实这团队精神有利也有弊。利的一面,你方才已经展示过了,我就不说了,至于这不好的一面么,你想想看,一个团队是几个人甚至成千上百人组成的,是人组成的,那就一定会有争斗。倘若是一个充满勾心斗角的团队,那还真不如一个人。你以为呢?”

韩艺微微皱眉,道:“元堡主言之有理。”

元鹫又道:“你拉我家小虎亦或者善行他们为盟,但是他们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家族,他们不可能总是与你同心同力,其他人同样也是如此,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

韩艺脱口道:“联姻。”

“好小子。果然一点就透。”

元鹫笑道:“那些大家族为何这么喜欢联姻,就是他们要将势力弄得错综复杂,将他们的势力糅为一体,这样的话,他们彼此的势力就能叠加一起。不多一人,不多一文钱,势力却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这也是最为简单实用的办法,你跟我们元家联姻,对你小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元堡主说的极是。”

韩艺点点头,笑道:“但是我很好奇,为何元堡主会这么看重我,说真的,我与元堡主还是第一回见面,这让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元鹫不耐烦道:“老子看人,哪里还需要理由,你小子别婆婆妈妈的,跟个女人似得,答应不答应,就一句话。”

韩艺摇摇头道:“不答应。”

元鹫双目一凸,道:“为什么?”

韩艺道:“我不知道元堡主可有听过我们凤飞楼的文化,这种事我历来追求的就是你情我愿,如果我真的喜欢牡丹娘子,而她也喜欢我,那根本不用元堡主出面,反之的话,元堡主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

“你小子真是愚不可及啊!”

元鹫怒其不争的指了指韩艺,道:“亏我还认为你小子与众不同,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俗人一个吗。”

韩艺呵呵道:“那如果换做其他人,元堡主认为对方会答应么。”

元鹫道:“你说了,这世上想娶我小妹的人,多不胜数。”

韩艺道:“那不知元堡主口中的俗人指的是哪一类人。”

“是。”

元鹫眨了眨眼,顿时一脸窘迫,俗人一般是泛指多数人,既然多数人都会答应,那韩艺就不是俗人,而是圣人。道:“行了,行了,不跟你小子说了,年纪轻轻的,不风流一回,到你老了,你就等着后悔吧,真是枉费老子的一番好意。”说着他就摇头晃脑的站起身来朝着那些猎犬走去。

风流?老子风流的时候,你丫不知道死了几百年了。

韩艺笑着摇摇头,心中又觉不可思议,这个元鹫行事作风实在是太诡异了,但是你要说他是在无理取闹吧,可他说的却有几分道理,实在是难以让人捉摸。

“哎!”

正当韩艺百思不得其解时,边上忽有人出声,转头一看,正是萧无衣,当即哼了一声,低声道:“你还敢来找我?”

萧无衣当即凤眼一瞪,道:“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方才可是你先挑起的,我不过只是顺着你的话说而已,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大度的妻子么。”

“你——!”

韩艺摇摇头道:“你继续这么胡闹下去好了,等到时玩过火了,你可别哭。”

萧无衣却是得意道:“你才不会忍心让我哭的。”

“你——真是拿你没有办法。”韩艺翻了翻白眼。

萧无衣一脸八卦道:“对了,方才那为老不尊的家伙跟你说了些什么?”

韩艺赌气道:“哦,他让我休妻,然后去给他当妹夫。”

萧无衣听得黛眉一皱,道:“为何?”

韩艺大惊失色道:“这你都信?”

萧无衣哼了一声道:“倘若换做别人,我倒不会信,可是他的话,还真有这个可能。”

韩艺眉头一皱,道:“此话怎讲?”

萧无衣道:“那厮一直以来都是疯疯癫癫的,什么坏事、缺德的事都干得出来,任何礼法在他面前,都是狗屁不通,别说是让你去当妹夫了,就算是让你去给他当后爹,也是有可能的。”

韩艺不敢相信道:“真的假的?”

“骗你作甚。”

萧无衣说着又是谨慎道:“但是你也因此大意,他可也不是好惹的,如果要说他的事迹,那恐怕就算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你今后与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不然的话,你可能会被他给玩弄于鼓掌之间。”

韩艺惊讶道:“这么厉害?”

萧无衣黛眉微皱道:“我也不太清楚,其实关于元叔叔的一切,那都只是传说,我也是听人说的,其中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故事,据说当初颉利大军席卷长安时,所向无敌,当时就连我外公都得掏空国库去求和,可是元叔叔却凭借一人之力,不但保住元家堡,还挫败颉利大军,并且在一夜之间,斩杀了一百名突厥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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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有女倾心

“唉哎啊——!我说无月,你干脆别叫无月,叫无情得了,我都快把肺给呕出来了,你就在边上,竟然还不闻不问,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元烈虎一脸悲愤的望着边上目视前方的独孤无月。

独孤无月余光一瞥,道:“可是这事我帮不了你。”

元烈虎可怜的眨了眨眼,道:“但是你可以安慰一下我呀。”

独孤无月直接道:“这我就更加不懂了。”

“真是没趣。”

元烈虎嘀咕道:“枉你生得一张这么漂亮的脸蛋,连安慰人都不会。”又道:“那你会不会去民安局?”

独孤无月点点头道:“我家已经批准了。”

元烈虎一愣,八卦道:“也就是说你也想去?”

独孤无月嗯了一声。

元烈虎好奇道:“为何?”

独孤无月那狭长的新月眉一皱,道:“我们独孤家虽然在关中享有美誉,但那都是华而不实的荣誉,自从我曾祖父被逼自缢后,就一蹶不振,倒是独孤楷一脉立下不少功劳,现在人人谈到独孤家,多半都是指他们那一脉,我一定要拿回属于我们独孤家的荣誉。”

关于独孤无月给予自己的使命感,元烈虎是知道的,叹道:“可惜我没这般志向,当官对于我而言,真是太难了。”

独孤无月道:“你也想跟元叔父一样?”

元烈虎郁闷道:“我当然也想,可我没我爹那般本事,只要女人喜欢的,我爹他都会,什么琴棋书画,作曲写词,笛箫鼓瑟,他都会,可我都不会,所以他能够找那么多红颜知己。而我就只能去花月楼坐坐,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我爹他亲生的,我听说他小时候比我还爱玩一些,但是他怎么就学得这么多。而我却不行,真是怪哉。”

独孤无月郁闷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只是问你,你也想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么?”

元烈虎一怔,低眉不语。

独孤无月道:“烈虎。如果你只是为了一个赌约,而加入民安局,那对陛下,对于全城百姓都是一种伤害,所以,如果非出自你的真心,你还是不要入民安局的好。”

元烈虎叹道:“是啊!我也觉得我不适合,算了,算了,我决定不去了。”

“飞雪妹妹。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在回去的路上,萧无衣见杨飞雪几番偷瞄自己,心感好奇,索性直接问道。

杨飞雪轻轻“啊”了一声,道:“无衣姐,你看出来呢?”

萧无衣笑道:“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般难以启齿。”

杨飞雪双颊透着红晕,小声道:“我倒是有件事想请教一下无衣姐。”

萧无衣道:“你这么客气作甚,这里也没有别人,有话但说无妨。”

杨飞雪道:“我听人说无衣姐你——你以前并没有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且还成功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其实关于这事,她早就想请教萧无衣了。一直都没有找着机会,关键也难以启齿。

萧无衣瞧了她一眼,笑道:“想不到你都来到长安了,还在为这事伤神?”

杨飞雪轻叹一声,道:“不怕无衣姐笑话,我婶婶比我爹还要着急一些。现在整天都在帮我忙活成亲的事。”

萧无衣苦笑道:“可我的那些办法,你或许用不来,因为我靠得是这个。”

说着,她扬了扬粉拳。

杨飞雪惊讶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很坦率的说道:“反正当时谁想要娶我,我就将对方毒打一顿,并且以此作为威胁,对方就立刻知难而退了。”

她这么做,无非也就是让杨飞雪死心。

杨飞雪听得都傻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美如天仙的萧无衣,竟然这般暴力,摇头道:“这我还真学不会。”

萧无衣叹道:“其实当初我更多的是为了赌一口气,并没有别的原因,我那么做,不见得就是对的,不管怎么说,你总要成婚的,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父母找的,就是你自己喜欢的。”

杨飞雪苦恼道:“要是这样,那就好了。”

萧无衣突然好奇道:“长安虽然有不少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但也有很多才貌俱佳的贵族子弟,例如善行他们,个个都是难得的好男人,难道你一个都看不上,还是你已经有心上人呢?”

“啊?”

杨飞雪顿时双颊生晕。

萧无衣立刻问道:“难道是韩艺?”

“你怎么——哦,不——不是的,不——不是韩艺。”

杨飞雪一脸的心虚,傻子都看得出她在说谎。

果然是那混蛋,竟敢还瞒着我,说什么朋友,真是岂有此理。萧无衣肺都快气炸了,但不露声色,笑道:“就你这样子,谁都看得出你言不由衷。”

杨飞雪怯怯的瞧了眼萧无衣,道:“对——对不起,无衣姐。”

萧无衣笑道:“什么对不起,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跟韩艺成过婚,才觉得对不起我,但那都是假的,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杨飞雪睁着眼睛道:“当真如此么?”

萧无衣道:“当然是的,我与韩艺身份相差这么多,若非当时形势所迫,我怎么可能嫁给他,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感谢他们父子能够帮助我度过难关。”

杨飞雪听罢,脸上的紧张之色才慢慢消退,但随即一抹羞涩就攀了上来,低着头道:“无衣姐,你——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喜欢上了韩艺。”

“这个混蛋!”萧无衣不禁低声骂道。

杨飞雪诧异道:“你说甚么?”

“哦,我说韩艺真是太幸运了。”

萧无衣一怔,又道:“但是韩艺不过农家出身,虽然有些小聪明,但也不过尔尔,你为什么会看上他?”

杨飞雪立刻道:“韩艺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试问谁的小聪明也够凭借一己之力击退上万大军,韩艺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而且他心地善良,正义勇敢。又能够坚持自己的梦想,虽然有些时候口舌花花,但是却能让人开心,跟他在一起总是有着说不尽的快乐,郑公子他们虽是正人君子。但在某些方面不及韩艺,至少郑公子他们不会说笑话让人开心。”

那厮哪有这么好,分明就是奸诈狡猾,下流无耻,除了运气好意外,简直是一无是处。萧无衣恨的是咬牙切齿,嘴上却道:“我与韩艺同处一个屋檐下一年之久,也未曾知道他原来这么好,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杨飞雪点点头道:“或许是吧,但是我认为这话也未尝没有道理。若非如此,我又怎会喜欢他了。”

萧无衣有些惊讶道:“想不到你连这话都敢说。”

杨飞雪却道:“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一件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不敢说?”

萧无衣一愣,不禁又想起那日主动献身,其实她心里何尝又不是这么认为的了,试探道:“那韩艺呢?他知道这事么?还是你们已经偷偷来往呢?”

杨飞雪摇摇头道:“没有,没有,他并不知道——应该说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萧无衣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还算那小子有点良心。道:“不可能吧。你这漂亮,又是杨家的千金,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杨飞雪略显失落道:“其实我是在一个多月前,才现自己好像喜欢上韩艺了。但是我自己也不敢确定,于是我就试着不去找他,但是日子越久,我就越想念他,整天都想着他,但我还是以为我只是待在家里太闷了。才会这样,于是我让小蒙带我出去玩,可真当我到了外面,却是一点兴致都没有。

我这才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上韩艺了,但是我又想试试他喜不喜欢我,于是我还是忍着没有去找,如果他喜欢我的话,那他肯定也像我一般,心里惦记着我,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他也没有来找我,其实自从他搬出我二伯家后,就从未来找过我,一直都是我去找他,所以我想他并不喜欢我。”

说到后面,她眼帘垂下,显得很是郁闷。

萧无衣见她这般模样,竟有一丝不忍,竟安慰道:“韩艺才多大,他哪里懂这些,我看他现在整天都惦记着怎么赚钱,你何不去告诉他。”但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倘若杨飞雪真的去了,那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开心的。

杨飞雪摇摇头道:“不行,这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萧无衣好奇道:“为何?”

“如果他不喜欢我,就算我告诉他,也只会徒增悲伤,还不如不说的好,可若他喜欢我的话,可我是贵族,而他又是庶族,到时只会给他增添许多麻烦,当初在扬州的时候,我不过随口问了一句,就连累他背井离乡,而他现在正在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我不想他再为我而分心了。”杨飞雪说着说着,却已是泪眼朦胧。

萧无衣一怔,她真没有想到,杨飞雪竟然会爱得如此之深,其实在此之前,她心里还是有些憎恨杨飞雪的,若非因为杨飞雪,她也不至于要跟韩艺躲躲藏藏,而且那时候她与韩艺的感情就剩下一层窗户纸了,倘若晚上个把月,一切将会不同了。

可是现在她不但不憎恨杨飞雪,而且一点醋意都没有,反而对此感到非常感动,甚至于生出一丝敬佩来,她以前总是觉得在感情方面,她就是一位勇士,无所畏惧,但是杨飞雪似乎要比她更加勇敢一些,至少她不敢跟元牡丹说这一番话。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杨飞雪道:“其实韩艺说得很对,人生不过匆匆数十载,能够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很多人一生都无法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我不能再强求太多,我只希望能够将这一份幸运保留得更久一些,等到了我二十岁时,我再遵从父母之命,只是我怕我坚持不到那时候了,因为我爹爹已经在来长安的路上了,到时我爹爹一定会将我带回扬州的。”

说到后面,她眼中虽然雾气未退,但脸上却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真不知道那混蛋走什么运,竟能让这么好的女子能够如此为他。萧无衣忽觉有些嫉妒,但同时她也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因为她遇到了一个喜欢她和她喜欢的男人,只是她也不知道这一份幸运能够保持下去,毕竟崔大姐和万二哥的悲剧,至今还让她心有余悸,她也不知道她能否跨过这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嗫嚅着,却不知道怎么说是好,其实以她的性子,八成会鼓励杨飞雪去找韩艺,但问题是韩艺可是她的丈夫,她怎么能够将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哪怕她再怜惜杨飞雪,也不能这么做的,她在任何方面,都只有勇往直前,绝不会退缩的,这就是她的人生哲学,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但是,她又觉得自己隐瞒在先,如果再从中作梗,太卑鄙无耻了,虽然她做过很多卑鄙无耻的事,但是她觉得杨飞雪与自己有着同样的执着,和自己,和崔大姐是一类人,不像元牡丹一样,总是瞻前顾后,在爱情方面,更是听天由命,所以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在心里将韩艺骂个半死,这才稍微出了一点怨气。笑道:“韩艺那小子何德何能,能够让你如此对他。”

“我也不知道。”

杨飞雪摇摇头,道:“无衣姐,你可否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萧无衣点了点头,心中却也是纠结不已,就她的性格而言,她非常希望杨飞雪能够打破这个宿命,可偏偏那个人是她的丈夫,她又希望杨飞雪能够默默离开,不要生出这么多是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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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再撞南墙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韩艺,对此是毫不知情,他现在根本就无暇去顾忌儿女私情,关键他一直都是以人夫自称,已经认为自己进入那围城当中,可谓是大势已定,所以也根本不需要去顾忌儿女私情,回到家后,他就立刻投入到工作当中,因为他现在真的非常忙,这一天都是指甲缝里面给抠出来的。●⌒,樂文

在太极宫的北墙外,有一座正在建造中的雄伟宫殿,这一座宫殿正是那赫赫有名的大明官。

现在已经初见规模了。

然而,在大明官西北侧十里外还有一项秘密工程正在进行中,虽然里面同样是尘土飞扬,但是规模、人力、物力都无法跟大明宫相比。

其实这里就是皇家训练营的所在地。

因为这里可是属于皇宫范围内的,肯定是李治挑选的,不过皇家警察在皇宫内训练,这也合情合理。

当然,李治选择这里,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皇家训练营目前还不宜透露出去,选在这里的话,因为大明宫的存在,就能够很好的掩盖过去,许多人还以为这是在修建宫殿了。

“韩艺,这一招还真是够出人意料的。”

长孙冲游目四顾,笑呵呵道。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这事的人,韩艺告诉他,主要还是因为长孙冲没有权势之心,民安局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利益瓜葛,不会故意走漏风声的。

韩艺苦笑道:“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么,只有这样,我才能对陛下,对那些大家族都有个交代。”

“也对,说是出人意料,怕是还不够贴切。应该说是滴水不漏,到时那些大家族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

长孙冲笑着点点头,又道:“不过韩艺。那些贵族子弟可也不是好惹的,平常可没有少为非作歹。你当真有办法能够驯服他们”

韩艺道:“这种事是你情我愿的,自始至终,我都是被动的,他们送礼,希望自己的儿子、孙子能够入民安局,我就给他们一个机会,但是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我也绝不会阻拦。我最讨厌强迫别人做什么事,如果他们不开心的话,完全可以离开。”

长孙冲呵呵道:“看来他们在民安局的日子不会好过啊”

韩艺笑道:“驸马爷此话怎讲”

长孙冲道:“陛下只给了你这么多名额,但是来参加这训练营的人数可比实际名额多少十倍不止,倘若都不走的话,你也是骑虎难下,我看你早就预计到,到时肯定会有不少人离开。”

这人真是越来越聪明了。韩艺笑而不语。

长孙冲又道:“如今这皇家训练营已经建造的差不多完工了,你打算何时开始”

“就在下个夜市后。”

“这么快”

长孙冲惊讶道。

韩艺笑道:“其实不算快了,只能说是按部就班。因为这事是早就计划好的,只不过我并未将此事告诉他们,故此驸马爷才会觉得这么突然。”

长孙冲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可你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我不想给他们太工夫去思考对策。”韩艺嘴角露出一抹坏笑,突然又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有件事想求助驸马爷。”

长孙冲道:“什么事”

韩艺道:“我希望驸马爷能够加入皇家训练营来,给他们授课。”

长孙冲一愣,随即摇头道:“他们这些人都是贵族子弟,家中请的都是最好的老师,虽然很多人不愿读书,但是识书认字还是绰绰有余。”

韩艺摇摇头道:“驸马爷误会我的意思了,如果只是识书认字。我也不敢劳烦驸马爷。”

长孙冲好奇道:“那你要我教他们什么”

韩艺道:“做人。”

“做人”

“嗯。”

韩艺点点头道:“在很多人看来,士兵就是用来打仗。打胜仗的,这就可以了。但是我认为这还不够。一名合格的士兵,必须要明白为何打仗,战争的原因,战争带来的后果,简单来说,就是能够明别是非。皇家警察同样也应该如此,一名合格的皇家警察,必须要明白,他们的职责是什么,他为何要成为皇家警察,他们是否应该为此而坚持。

维护治安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纯粹的为了陛下施予雨露,如果皇家警察只是一群服从命令,而不懂的思考的人,那么他们就无法取得进步,也不可能能够维护好治安,他们先必须要明白自己的职责,要心怀百姓,要时时刻刻惦记着百姓,这样他们才会主动去想办法,去保护百姓,去维护治安,这样民安局才会得到进步,故此,我希望他们能够先懂得民安二字的意义。”

长孙冲听得稍稍点头,不可思议的瞧了韩艺一眼,道:“虽然我说过很多次,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真是不敢想象你是一个农夫出身。”

韩艺笑道:“我想这都是因为我敢于思考,敢于创造,敢于行动,我希望未来的皇家警察同样也是如此。”

长孙冲呵呵一笑,道:“不错不错其实你现在做的很难想得到吗我看也不然,只是许多人都不敢去想,也不敢付诸行动。”说着他顿了顿,道:“不过这事我还得考虑考虑。”

韩艺道:“这是当然。”

然而,就在同一时间,太尉府迎来一位非常特殊的客人。

“今儿是吹了什么风,竟然将世妹你给吹到我这来了。”

长孙无忌坐在卧榻上,笑呵呵朝着身旁一位中年妇女说道。

这妇女虽然已有四五十岁了,但绝对可以说是风韵犹存,肤色白里透红,只有眼角处透着一些鱼尾纹,身材丰腴。但却不显得臃肿,保养的非常好,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成熟的美丽。再加上那知性的气质,倒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这妇人可不是别人。正是武媚娘的亲娘,杨氏,武媚娘的才学、容貌可都是继承她的。

不仅如此,她的身份可也是非常尊贵的,出身于弘农杨氏,与前朝皇室同宗不同房,家世地位崇高。杨氏的父亲杨达,在隋朝当过门下省的长。是当时的权贵。

杨氏微微笑道:“既然太尉叫小妹一声世妹,那小妹就斗胆叫太尉一声世兄。”

长孙无忌笑道:“这是自然的,当年你父亲与我父亲,还有我大伯可都是同殿为臣,你杨家和我长孙家也一直都是世交,这声世兄,你可是必须得叫啊。”

他父亲长孙晟与杨达的关系还真是非常不错,毕竟都是关中地区的,同属一个集团,又是中枢大臣。

杨氏脸上透着一抹喜色。赶紧趁热打铁道:“世兄如此看得起小妹,那小妹也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以免见外了。其实小妹今日前来,是为了小女之事来的。”

长孙无忌只是笑着点点头,没有做声。

杨氏幽幽一叹,“其实当年小女入宫时,我本是不允的,因为小女当时不过十三四岁,我真害怕她无法在皇宫里面生存下去,事实也正如我所料一般,小女曾一度面临孤独终老的境地。幸得当今陛下垂怜,小女才能够重见天日。其实小女能够当上昭仪,我是已经非常满足了。也不敢再奢求太多了。

可是,这树欲静而风不止,小女孤零零一个人在宫中,受尽奚落和欺凌,又孤立无援,能够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她只能靠自己,只有不断的去努力活下去,而我这个做母亲,除了偶尔去看看她,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珠,其它的根本无法帮助她,这让我感到甚是内疚,今儿小女又再面临比当初更加大困难,我这个做母亲以前从未帮助过她,今儿我就算不要这张老脸,也一定帮帮她。”

说着说着,她掩面哭泣起来。

相比起李治第一回来的难以启齿,她这一回就比较直接多了,而且她可不是愚昧无知的妇人,她学识很高,懂文史,善于写文章。这一番看似直接,但是却并不难于启齿,我无非就是想告诉长孙无忌,不是我女儿主动要去争夺这后位,而是有人容不下我女儿,我女儿只不过是为求自保,才走到这一步的,我这个做母亲的,难道见死不救么。

打的是同情牌,打的是亲情牌,而且还将武媚娘的权力美化成了一种自保。

同时,将公事也私事化了,本来她就是一介妇人,谈公事肯定是不对的,如果能够将这事私事化,那她就能挥作用了。

长孙无忌心中都为她点赞,道:“世妹,你先莫哭。”

杨氏一抹眼泪,就道:“世兄,小妹希望你能够念及我们两家的友谊,扶小女一把,此番恩情,小妹与小女都将铭记于心,将来为世兄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言下之意,不就是你帮我们,我们也会投桃报李,虽然武家是小姓,但是我们杨家也是关中贵族呀,我们一个集团的,你管中宫里面坐的是谁,只要是你一边的不不就行了。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道:“世妹啊,你的这番用心良苦,为兄非常能够理解,其实为兄与你何尝不是一样了,倘若是别的事,为兄能帮的,绝不二话。可是这事呀,为兄还真不能答应。我妹妹与先皇去世前,都嘱咐我要照顾好陛下,现今他们都已经去世了,我作为陛下的舅舅,可以说是还肩负父母之责,可是你见过哪家的父母劝自己的儿子、外甥休妻的

儿子儿媳不睦,家长应当是从旁劝导,希望他们和睦幸福,而非是从中作梗,逼迫他们休妻休夫。另外,你也是知道的,先皇在临去世前,亲手将陛下和皇后的交手放在我手里,让我一定要保护好他们,如果我答应了,我将来怎么去面对先皇。为兄能够理解你的难处,但也请世妹你能够理解为兄的难处。”

长孙无忌是老狐狸了,这一番话回答也是滴水不漏。是,你说的非常对,你作为母亲是该保护自己的女儿,这无可厚非,但是我作为舅舅,我也要保护我的外甥,现在他的父母都不在了,我还得当爹当妈,夫妻之间有点争吵,我不但不阻止,还从旁拱火,让我外甥和外甥媳妇离婚,这像是一个舅舅做的事么,平常家庭都不可能生的事,更何况是皇室了,你不能用我的舅爱来成全你的母爱。

很快,杨氏就败退了。

从私人方面来说,长孙无忌更加没有理由答应这事了。

这杨氏一走,后屋里面就走出几人来,正是褚遂良等人。

“亏这杨氏是出生名门望族,读过不少书,大家还都说她知书达理,想不到她竟会干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来,跑来宰相家来劝陛下休妻,古往今来,怕也就她一人干得出这事来,真是岂有此理,辅机兄,你方才就不应该给她好脸色看,应当狠狠痛骂她一顿。”

褚遂良这一出来,暴脾气就忍不住了,当即就是一顿痛骂。

长孙无忌无奈一叹道:“登善,你且息怒,他们杨家与我长孙家私交甚笃,而且武士彟与我也有同僚之谊,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而且,我看这八成都是那武昭仪在后面指示的,也不要太刁难她了,让她知难而退就行了。”

柳奭突然道:“太尉,我看这事不简单,这杨氏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候来,其中定有猫腻。”

褚遂良一皱眉,道:“难道你是指张铭升官一事”

柳奭点点头道:“陛下肯定知道我们会推举张铭坐上御史大夫一职,故此才趁机让杨氏来游说,实际上无非就是想一人换一人。”

褚遂良哼道:“这又不是一回事,什么一人换一人,简直就是胡闹。”

韩瑗道:“可是如今太尉又将杨氏挡回去,而且杨氏已经将话题给挑明了,到时太尉怕真不好开口推荐张铭。”

褚遂良道:“张铭早已经在行御史大夫之权,这不过就是让其名正言顺,朝中也没有人比他更加合适,这板上钉钉的事,用不着辅机兄出面,我们上奏推荐张铭就是。”

皇宫

“娘,怎么样呢”

这杨氏刚一回来,武媚娘就急忙迎了过来,满怀期待的问道。

杨氏一叹,摇了摇头。

武媚娘见罢,顿时满面失望之色,其实不管是她,还是李治,都不想跟长孙无忌彻底决裂,也没这个胆,一方面是舅舅,一方面是当朝第一人,在民间威望极高,在关中地区更是如此,最好的方法,还是得到长孙无忌的支持,就皆大欢喜了。

杨氏又道:“不过女儿,你也不要失望,我看这事还是有转机的。”

武媚娘道:“娘,你为何这么说”

杨氏道:“我去的时候,太尉主动提起长孙家和杨家的关系,而且对我也非常和善,并未责难于我,态度也不是很强硬。依我之见,他之所以不答应,多半是爱惜自己的面子,毕竟他是陛下的舅舅,又有太宗圣上的托付,不太好意思答应陛下废后,怕坏了自己的名声。你先不要着急,过两再去一趟,多拿杨家与长孙家的世交关系来游说,说不定他还是会答应的。”

武媚娘听得微一沉吟,道:“娘,太尉他真的没有责难你”

杨氏摇头道:“真的没有,我刚开始也有些害怕,可是他一见到我就称呼我为世妹,也让我叫他一声世兄,可见他还是念及着我们两家的关系。”

这话的确又给武媚娘一点希望,而且她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于是点点头道:“那就辛苦娘了。”

杨氏叹道:“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娘亏欠你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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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当刮目相看

这杨氏的失败,并非预示着结束,而是预示着刚刚开始,废后是何等大事,而且里面牵扯众多利益,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况且如今政治清明,更加是难上加难。

别说是废后了,即便是做买卖也是如此,很多合作,在刚开始的时候,都不被人看好,都说他们两家怎么可能会合作,但是经过无数次的谈判,到最后还真就达成了合作。

这世事无绝对,只要不懈努力去交流,去谈,去商量,终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一日。

武媚娘心里是着急,毕竟她现在什么本钱都没有,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她与李治之间的感情,但是感情这玩意,太不靠谱了,但她更加知道,这事还真是急不来的,还得一步一步去摸索。

然而,以韩艺目前的地位、名望、权力,还没有资格插手这事,这皇帝与太尉之间的对话,他最多就是从旁分析分析,帮不了什么大忙。

而且,他如今还有很多事要做,也顾不上这里,毕竟这只是刚刚开始,他没有必要去冲锋陷阵,你们先弄着,我在旁伺机而动,有机会我就上,没机会我就算了,毕竟我无名小辈一个,弄不好就变成炮灰,这事还得慎重再慎重。

今儿一早,他就带着小胖、小野受邀去观国公府做客。

来到观国公府前,他望着那一道大门,不由得想起当初自己刚到长安时的景象,在这短短一年间,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他从一个无名小辈摇身一变,成为了史上第一个皇家特派使,从连一个安生之地都没有的外地佬。到如今拥有一个可以抗衡两市的级大市场,就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韩艺,你总算来了。”

听得一声兴奋地叫嚷,只见杨蒙浩从门内飞奔而出,来到韩艺面前,喜极而泣道:“韩艺。你可是等苦我了。”

韩艺打量了下杨蒙浩,笑道:“少公子,你好像清减了许多。”

杨蒙浩一脸傲气道:“那是当然,我前面一直在家绝食了。”

绝食都能装逼么?韩艺有些错愕,明知故问道:“少公子为何绝食?”

杨蒙浩道:“还能为什么,都怪我爹爹前面死活不让我去民安局,我气急不过,就只有绝食了。”

韩艺苦笑道:“不过就是一个民安局,少公子你犯得着如此么?”

杨蒙浩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皇家警察,啧啧,这听着多威风呀,我的很多好友都去了,我若不去的话,那我今后还脸面在这长安继续待下去么。”

韩艺哭笑不得道:“敢情你想入民安局,就是为了面子啊!”

杨蒙浩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我——我是想为君分忧。对对对,为君分忧。小胖,小野,快快进去吧,我娘和我爹都在等你们了。”

说着他就将韩艺三人给拉进府内。

入得正门,只见前院中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美少女。翘以盼,正是杨飞雪,她见到韩艺,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道:“韩艺。你来了。”

韩艺点点头,低声笑道:“杨姑娘,我这一回主要是来找你玩的,顺便见见你二伯和二婶。”

杨飞雪听得双颊生晕,啐道:“谁信你,一点诚意都没有,要不是我请你,你会来么。”

韩艺顿时一脸尴尬。

杨飞雪又道:“快些进去吧,我二伯二婶都在等你了。”

“哦。”

韩艺点点头,便与杨飞雪一块入得正厅。

杨思训见到韩艺,脸上还是有些尴尬。元氏赶紧出声道:“你们来了啊!”

“晚辈韩艺见过观国公,杨夫人。”

熊弟和小野也随着韩艺行了一礼。

“好好好!”

元氏点点头,又笑呵呵道:“都坐,都坐。”

“多谢!”

几人坐了下来。

元氏皱眉跟杨思训使了使眼色,你作为一家之主,要么你就别待在这里,待在这里你就得说话啊。

杨思训这才轻咳一声,朝着韩艺笑道:“韩艺,你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

韩艺瞧出杨思训脸上的尴尬,其实他对于杨思训倒是没有什么芥蒂,反而非常钦佩,因为杨思训坚决不纳妾,这跟他前世的父亲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他也知道为什么杨思训会感到尴尬,心想得先化解杨思训的尴尬才行,于是道:“其实晚辈能够有今日,全靠观国公当初的悉心栽培,不然的话,晚辈不可能会有今日。”

这话说的杨思训更是全身烫,尴尬的不得了,连连摆手道:“这等客套话,你就莫要再说了,当初我并未给予你任何帮助,这我自个清楚的很。”

元氏听得就不舒服了,他这夫君什么都好,就是太耿直了一点,不通那圆滑之术,这话你顺着说不就是了,何必这么认真了,你不是成心让韩艺难堪么。

不过她的焦虑似乎有些多余了,韩艺是一个骗子来的,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就已经算计到对方会如何回答了,笑道:“其实这对于晚辈而言就是最大的帮助。不瞒观国公,当初晚辈以为来到长安时,觉得自己有能力也有功劳,一定会得到观国公的大力提拔。正因为如此,当初遭到观国公的冷遇时,心中确实怀有怨气。

可是等到我搬出贵府后,才现自己寸步难行,自己的那些手段,在长安根本算不得什么,晚辈这才知道,观国公那么做完全是对晚辈好,如果当初观国公提拔晚辈,说不定晚辈早已经被贬出长安了,因为那时候的晚辈心高气傲,又不知天高地厚,这在官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正是因为后来我明白了观国公的一番苦心,才脚踏实地,实事求是,不再好高骛远,这才有了今日。”

元氏听得是频频点头,竟露出喜爱之色。

而杨思训更加不得了了。哪里还有半分尴尬之色,有得只是动容,有一种付出得到回报的感觉,觉得韩艺就是自己的学生一般,如今开花结果了,这种喜悦难以言表,因为他当初却有这种想法,真的很开心,动容道:“好好好!你能明白这一点。真是太好了,我也感到非常欣慰。”

殊不知以韩艺的城府,怎么可能好高骛远,不知天高地厚。

但不管怎么说,韩艺这一番话,不但化解了杨思训的尴尬,而且还拉进了与杨思训的关系。

杨思训爱屋及乌,又询问了一番熊弟和小野。

随即几人有非常热络的聊着。这越聊越是投机,毕竟当初杨思训只是将韩艺当成一个小辈看待。没有共同语言,现在韩艺当官了,话题就多了,这深入一聊,现韩艺说的话,都对他的胃口。心里后悔不已,当初怎么就没有留下韩艺。

原本今日准备唱主角的元氏,反而插不上话来了,不过见夫君与韩艺聊得如此投入,心里也开心。但开心的同时,她又怕自己夫君把正事给忘记了,于是找着一个机会,出声让杨蒙浩带着小野、小胖后花园玩耍。

元氏此举,也提醒了杨思训。

杨思训轻咳一声,道:“韩艺,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小蒙他非常想进民安局,而雪儿也帮着去问过你,但是你与雪儿关系很要好,我怕你是念及与她的关系,才答应的,所以我还想亲口问问你,究竟小蒙他适不适合进民安局,如果不适合的话,就算让小蒙进民安局,也不会有什么作为的,反而会生出许多麻烦来。”

元氏听着又不开心了,她只想留小蒙在身边,其余得她不管,现在韩艺已经答应了,你还多这句嘴作甚。

韩艺笑道:“那不知观国公认为小蒙适不适合呢?还是观国公原本就不想少公子进入民安局。”

杨思训道:“我倒不是很不想,如果小蒙确实合适的话,我作为父亲当然会支持他。可是小蒙这孩子,被我们两老给宠坏了,焦躁浮夸,不爱读书,还常常惹是生非,也不瞒你,我心中对此非常担忧。”

真是知子莫若父啊!韩艺呵呵道:“但是我的观点正好与观国公相反,我认为少公子非常合适民安局,而且我也觉得少公子有着很多人没有的优点。”

杨思训惊讶道:“是吗?为何我这做爹爹都不知道。”

韩艺道:“因为观国公你只看到了你注重的那一方面,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和优点,少公子也不例外,而少公子最大的优点,就是非常平易近人,我来长安也有些日子了,但是因为我出身卑贱,故此平常那些贵族子弟对我都是嗤之以鼻,甚至于恶言相加,唯独少公子从一开始就拿我当朋友,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尤其是对于民安局而言,因为皇家警察是用来保护百姓的,而百姓指的不仅仅是贵族,还有很多平民百姓,包括那些卑贱之人,倘若都看不起那些百姓,又如何会去尽心尽力保护他们。而观国公说的惹是生非,不爱读书,这些都是可以慢慢教的,但是有些东西却是很难去转变的,故此我答应让少公子入民安局,并非都是看杨姑娘的面子,少公子身上确实有着独特的优点。”

这番话说得也是有理有据。

杨思训也觉得挺有道理的,自己的儿子也不是一无是处,不禁放下心来。

元氏听得乐了,笑呵呵道:“小蒙这孩子,虽然平时顽皮了一点,但确实平易近人,待人热忱,性子还是挺单纯的。”

为人父母的,都希望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孩子好,没有人是例外的。

杨思训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只是辛苦你帮我们好好管教小蒙。倘若小蒙顽固不化,你只管教训便是,我绝不会怪你的。”

韩艺点点头道:“我相信少公子自己会慢慢改变的。”

杨飞雪笑嘻嘻道:“二伯,二婶,这可不公平哦,我说小蒙好。你们就总是说我替小蒙说好话,但是韩艺说小蒙,你们就信了。”

元氏白了杨飞雪一眼,道:“你这小妮子就少在这里打岔了,我都还没有说你了。”

杨飞雪顿时萎了,再也不敢接话了。

不过因为韩艺在这。元氏也不好借题挥。

这事谈完之后,杨思训夫妇也算是轻松不少,闲聊了几句,见离吃饭的时辰还早,又让杨飞雪带着韩艺去走走。

“韩艺,你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打消了我二伯的疑虑。”

出得前厅,杨飞雪高兴的一个华丽的转身,面向韩艺。倒退走着,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其实她见到小蒙在家又哭又闹的,心里也挺不好受的,确实想帮帮杨蒙浩。

韩艺呵呵道:“少公子心肠不坏,给他一个机会,这并非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是最终还是得靠他自己。”

杨飞雪点头笑道:“你与我想的一样。”说着。她突然顿了顿,道:“韩艺。我爹爹他马上就要来长安了。”

韩艺喜道:“真的么?难道你爹他升迁了?”

杨飞雪摇头道:“不是,只是回来探亲的。”

韩艺哦了一声,兴奋道:“那你二哥他会来么?”

杨飞雪见韩艺满面兴奋之色,眼中却是有些落寞,只是点了下头。

“说真的,有些时候我也挺想念你二哥。想当初我与你二哥一同追回金菩萨,又一同站在城墙上面对陈硕真的上万大军,也可以说是同生共死过。”

韩艺心里又想着,等杨思讷来了,还可以询问他沈笑、梅村村民的情况。越想越是期待,可突然见杨飞雪却是低眉不语,诧异道:“杨姑娘,你怎么呢?”

杨飞雪一怔,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脚步却是越退越急。

“小心!”

韩艺突然面色一紧。

“啊!”

杨飞雪因为倒着走,而且也没有留心,一不小心绊到了路边的盆栽,身体失去重心,往后倒去。

韩艺一步抢上,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给抱了起来。

杨飞雪猛地被韩艺拦腰抱住,身体往前靠前,那挺拔的酥iong紧紧贴在韩艺的胸口,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眼呆呆的望着韩艺,分明近在咫尺,却又觉相隔甚远。

韩艺原本想长出一口气,可见杨飞雪呆呆望着自己,目光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和喜悦,反正就是说不清的感觉,心头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目光好似被杨飞雪的目光传染一般,原本透着关心的目光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正当这时,忽听得有人道:“姐!你们这样不太好吧,好歹也先回屋去啊。”

二人猛地一怔,闪电般的分开,转头一看,只见墙边上蹲着三道人影,除了小野以外,其余两个都是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们。

杨飞雪俏脸红得一个通透,皱眉道:“小蒙,你在乱说什么。”

杨蒙浩急急走了出来,道:“我这不是怕被人瞧见么。”

韩艺翻着白眼道:“瞧见又如何,方才杨姑娘差点摔倒,我只是去拉她。”

“明白,明白。”

杨蒙浩笑着直点头。

天啊!韩艺看得这厮一副暧昧的表情,也懒得啰嗦了。

杨飞雪更是羞愧难当,道:“我先回屋换身衣服。”说着,她就低头快步离开了。

杨蒙浩凑了过来,道:“韩艺,你还不快跟去。”

“啥?”韩艺愣了下,随即压低声音道:“你疯了,你姐去换衣服,我跟去干什么?”

杨蒙浩啧了一声道:“你傻呀,我姐没事换什么衣服,这分明就是一种暗示呀,我当初真是白带你去凤飞楼了。”

韩艺听得怪纳闷的了,道:“我说少公子,她可是你姐呀,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你姐,这话切莫要乱说,不管你信不信,方才我真的只是去拉她。”

“是么?”

杨蒙浩抓了抓头,道:“可我看着怎么跟抱住一样啊!”说着他有一脸好奇的向熊弟道:“小胖,在扬州这就是拉么?”

熊弟却是望着韩艺。

韩艺立刻道:“小胖,你可别乱说话啊!”

熊弟立刻摇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这是越描越黑啊!韩艺彻底无语了,一挥手道:“懒得和你们瞎扯。”

说着就作势要走,杨蒙浩突然拉住他,“等等下。”说着他又嘿嘿笑道:“韩艺,真不枉我把你当兄弟看,想不到你比我爹娘都要了解我。”

韩艺斜眸瞧了他一眼,道:“哦,你方才在偷听?”

小野点点头。

哦,说你好话,就是了解你,说你坏话的就是不了解你,你这双重标准玩的真是6啊。韩艺道:“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接下来还是要看你的。”

杨蒙浩嬉皮笑脸道:“有你在我怕什么,难不成你还会将你的内弟给赶出去么。”

“内弟?”

韩艺双目一睁,这内弟可就是小舅子的意思啊!道:“少公子,当我求你了好不,你就算不顾及我的名声,也要顾及你姐的名声啊!”

杨蒙浩义薄云天道:“这你放心就是,我一定会帮你保密的。”说着又叮嘱了熊弟和小野一番。

天啊!韩艺一手捂脸,大步往前厅走去。

“哎哎哎,姐夫,哦不,韩艺你去哪里啊?”

“找你父母。”

“你是要给我升官么,那真是极好。”

“为表示我和你姐的清白,对不起,我只能改变主意,你还是继续在家绝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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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孕育成功

两仪殿内。

“右仆射,如今孔大夫才刚刚下葬,你就上奏章推荐张铭坐上御史大夫之位,这是否有些太急了点吧。”

李治目光从两旁的宰相们脸上扫过,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褚遂良立刻起身道:“陛下,微臣这一道奏章正是为孔大夫而上的,孔大夫生前一心为国,十年如一日,以至于落下一身的病,因此微臣相信孔大夫离去时,最放心不下的御史台,而张铭的经验最为丰富,孔大夫卧病在床的这些日子,都是张铭在管理御史台,功劳不菲,他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在朝中大臣中,也无人更比张铭合适当这御史大夫,若由张铭出任,相信没有人会反对的。”

李治瞧了他一眼,道:“朕并非是否定张铭的能力,朕也知道他是最为合适的人选,朕只是觉得这是否有些太着急了,御史大夫一职本就可设可不设,我朝也有过,由御史中丞长期管理御史台,要不再等一些时日。”

褚遂良哪里不知道李治在打什么主意,因为推荐张铭晋升御史大夫,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孔大夫生病时,他就已经推荐过了,只是当时李治以孔大夫为理由给拒绝了,其实御史大夫空在那里,是可以的,问题是,万一你哪天安排个人坐上去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就道:“陛下,如今孔大夫刚刚离世,朝中大臣不明圣意,很多人都在盯着这御史大夫的,倘若弃之不设的话,到时定有许多大臣会来争夺此位,甚至于引朝堂上的斗争,这会严重影响朝堂上的风气。令许多官员都无心处理政务,同时也会让御史台处于斗争当中,为了杜绝那些人的念想,为了能够让孔大夫安息,微臣建议赶紧晋升张铭为御史大夫。”

李治就见不得褚遂良激动的样子,心想。早知如此,就应该把韩艺也叫来。

这褚遂良是铁齿铜牙,出了名的能言善辩,唯独韩艺几番说的他哑口无言,可谓是天敌,但是话说回来,这可是宰相级别的会议,与韩艺又无关,韩艺凭什么参与进来。

李治说不过褚遂◆◆,良。目光一扫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韩瑗、来济自然站在褚遂良这一边的,纷纷出言附和。

李治又瞧向于志宁,道:“左仆射以为如何?”

于志宁本不想开口的,因为他觉得这事褚遂良会搞定的,能躲则躲,但是皇帝亲口询问,他不能不答,于是道:“陛下。张铭在御史台一直以来都表现的非常好,算是永徽年间最有作为的臣子了。理应得到提拔。”

李治点点头,突然瞥了眼沉默的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抹期待之色,道:“太尉又以为如何呢?”

长孙无忌一怔,仿佛刚才睡着了一般,还愣了愣。面泛为难之色,道:“陛下,那张铭与老臣沾亲带故,此事老臣应当回避才是。”

这张铭乃是长孙无忌妹夫的亲弟弟。

他不表态,李治反而就更加郁闷了。他本想拿这事当成是一个谈判的条件,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这些宰相们都不打算给他这个借题挥的机会,他求的是长孙无忌,但偏偏长孙无忌不表任何意见,但除了长孙无忌外,其余人都赞成,明知他们是串通一气的,但是却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件事其实就是李治目前为止帝王生涯的一个缩影。

李治只觉胸口有些堵,但他突然想起韩艺那一句“顺其自然”,于是强忍着下来,道:“既然各位爱卿都觉得该当如此,好吧,即日升张铭为御史大夫。”

一个时辰后。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褚遂良未免也太可恶了,只知道要求朕做这做那,可是朕就那么小小的一个要求,他都不愿答应,真是欺人太甚。”

李治在殿内大雷霆,气得也着实不轻呀!任何事那都得有商有量才行,没道理总是我来满足你,而你们却不满足我,这就太不公平了。

其实这跟张铭当不当御史大夫都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是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是一个皇帝,关于宰相的任命,都是长孙无忌、褚遂良他们做主,他就跟一个写圣旨的文吏一样,反正你们说什么,我就写什么。

憋屈!

太憋屈了。

刚刚被召入宫中的韩艺,站在下面,瞧着李治火冒三丈的样子,心中暗叹一声,权力啊!道:“陛下请息怒,其实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了,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了。”

李治一怔,道:“韩艺,你老实说,这事你究竟有多大的把握。”

语气中透着一股怨气,武媚娘当不当皇后,他也不顾了,只要不能张铭顺利当上御史大夫,他就开心。

摆明就是赌气啊!

韩艺笑道:“陛下,微臣一直说的是顺其自然,既然是顺其自然,那么该生还是生,今日右仆射他们的咄咄逼人,只能让他们自食其果,到时陛下就可以狠狠出这一口恶气。”

李治听得脸色缓和几分,欣喜道:“此话当真?”

韩艺点点头,道:“只要陛能够做到顺其自然,那便能成真。”

李治疑惑道:“那究竟怎样才算是顺其自然呢?”

韩艺不答反问道:“微臣听说一直以来,任命御史中丞一直都是以御史大夫的意见为重,不知是否?”

李治点点头道:“不错,为了避免上下官员不和睦,故此御史中丞、户部侍郎等副官职位,一般都是以为官的推荐为重。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道:“微臣只是想说,这就是顺其自然。”

李治愣了愣,道:“也就是说你早料到今日之事呢?”

韩艺道:“陛下,世事难料,但有些事不去努力,那永远都不会成功。而且往往成功都是从失败中孕育出来的。”

在元家的内堂内,坐着七八位老者,个个都是须皆白,但却面色红润,他们可都就是元家长老级别的人物,吃的、用的可都不比皇帝差。身子骨自然也比一般老人硬朗一些。

而席位末端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美貌女子,这二人正是元鹫和元牡丹。

“飞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坐在正座上那位老人突然向元鹫说道。

这老人名叫元禧,乃是元家的现任家主。

“飞儿”就是元鹫的小名。

边上一位老者呵呵道:“我看他又是在哪里惹下了风流债,跑回来避难的。”

元鹫郁闷道:“堂叔,那都是许久以前的事了,侄儿我早已经从良了,你要没事的话,可以多多关心一下侄儿的近况。好歹咱们也是一家人啊。”

“噗!”

一个正在喝水的老者听到这话,顿时一口茶喷出,随即指着元鹫道:“你小子哪里变了,还是跟以前一样,玩世不恭。”

元禧呵呵笑着,道:“难不成你回来是来看我们几个老头子的。”

“这是当然。”

元鹫呵呵一笑,突然正色道:“不过,另外还有一件小事想要拜托几位叔叔伯伯。”

元禧微微皱眉。道:“什么事?”

元鹫道:“是这样的,我希望各位叔叔伯伯给予小虎一些自由。”

元禧听得一愣。道:“这是谁向你告的状,我们几个老头子可都非常喜欢小虎,他想要干什么,我们都极少反对,唯一反对的就是他总是随军出征,可又劝不住。你回来最好,好好劝劝他,将来我们的元家的重任可能就要落到他和牡丹肩上了。”

元鹫忙道:“大伯说的极是,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规劝小虎的。”

元禧道:“你有办法?”

“有啊!”

元鹫道:“找个事给小虎做不就行了。”

“什么事?”

“入朝为官呀,只要是不需要打仗的官就行了。”

元禧错愕道:“入朝为官?”

“对啊!”

“这是小虎要求的?”

“那倒不是。是我这么想的。”

元禧狐疑瞧了元鹫一样,道:“你指的不会是民安局吧?”

元鹫笑嘿嘿道:“大伯虽不在朝中,但是对于朝中的消息还真是了如指掌啊!”

元禧微微沉眉,道:“飞儿,小虎要干什么,我历来都非常支持他,但是我们元家的祖训,你应该没有忘记吧,倘若只是一个闲官的话,我倒也不会反对的,可是民安局是决计不行的,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民安局可是陛下不顾重臣的反对,一意孤行批准的,其中涉及到很多利害关系,如果小虎去了,定会卷入这场斗争当中,这会伤害我们家族所有人的利益,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势力,可能会因此付诸东流,我绝不会答应小虎去民安局的。”

又有一个老人道:“小虎是我们元家的嫡长孙,他想要怎样的生活都行,天下美女都可以供他挑选,朝中有几个大臣过得了小虎这样的生活,当什么官,这不是自找不痛快么。”

元鹫朝着坐在对面的元牡丹道:“小妹,你不打算说上几句么?”

元牡丹白了他一眼,然后将头偏到一边去了。

“真没义气。”

元鹫鄙视了元牡丹一眼,然后笑眯眯的望着几位长辈,道:“小虎的情况比较特殊,还请各位能够高抬贵手。”

坐在元禧左边的老人道:“你说得倒是轻巧,如今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可能变故就生在下一刻,当初那房家厉害吧,房玄龄在世的时候,那是何等威风,势力可不亚于长孙无忌,可是结果又如何,只因当初选错了人,导致他的后人死的死,配的配,这种事我们元家也经历过无数回了,都是因为我们家族的祖训,才保以完全,这口是决不能松。”

又有一个老者道:“飞儿,你这可不是帮小虎,而是在害他。”

元鹫收起玩味的笑意,正色道:“既然话说到这份上,那侄儿也就直说了,这可是你们欠我的,我现在只是来索要回报。”

几个老人皆是一愣,彼此望了望。

元禧道:“你为何一定要小虎去民安局?”

元鹫道:“因为我不想一把年纪了,还得跑去千里之外为小虎收尸,我觉得这对小虎而言,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至少是陛下亲自招揽他,而且,这也不是一定,我只是说如果小虎愿意去的话,各位也就不要反对,他如果不愿去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元禧一怔,过得半响,才道:“你当真要这么做?”

元鹫点点头。

“那好!我就答应你这一回,就当是家族还你的一个人情,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倘若因此危及到家族的利益,我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将你逐出家门。”

“这事我比较自觉,我会自行离开的,就跟上回一样。”

元禧愣了下,道:“那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他一甩长袖,大步走了出去,而其余的老人也起身离开了。

很快,内堂就剩下元牡丹和元鹫兄妹两。

元牡丹笑道:“能把大伯气成这样并且让他屈服的,也就哥你了。”

元鹫没好气道:“你就会在这说风凉话,我记得你也是赞成的,可方才却一句话都不帮我说。”

“在这种事上面,他们可不会听我的。”

元牡丹无奈一笑,又道:“你虽然说服了大伯他们,但是小虎那边怎么办?”

“我也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元鹫叹了口气,又瞥向元牡丹道:“小妹,你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元牡丹道:“什么事?”

元鹫急急道:“韩艺呀!”

元牡丹黛眉一皱道:“哥,你与韩艺才见过一面,为何你恁地关心他?”

元鹫道:“当然是因为你呀,我关心他作甚,用不了多久,那些老头就会逼迫你对付韩艺,一边是意中人,一边是家族,到时你夹在中间多难受呀,小虎的事,已经够让我操心了,我不想再为你操心了。”

元牡丹道:“如果你再这般胡说八道,那恕小妹不奉陪了。”

元鹫忙道:“好吧,好吧,我将意中人改为救命恩人,这总行了吧。”

元牡丹道:“但这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

元鹫骄傲道:“哥的猜测历来就很准,嗯——也就稍微比玄道那娃差了一点。”

元牡丹沉吟片刻,笑道:“如果真走到那一步,那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元鹫惊道:“你与韩艺的关系这么好,他还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真的忍心跟他动手,你这也太无情了吧。”

元牡丹道:“这我一直都分的很清楚。”

元鹫重重一叹,道:“你说我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一个不会变通的妹妹。”

元牡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你这样的哥哥,竟然怂恿自己的寡妇妹妹去找男人,恐怕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元鹫听得一脸郁闷,道:“难怪小虎与你最亲,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脑袋里面就一根筋,脾气又犟得很,哥原本一生都可以潇洒快活,无忧无虑,就是你们姑侄两,挡在我面前,让我伤透脑筋,真是气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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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尽管放马过来

原本民安局一事,闹得是沸沸扬扬,关键是韩艺收礼收的太霸道,很多人都在翘以盼,究竟韩艺该如何收场,但是朝中的平静,以及夜市与好声音的出现,让人们渐渐开始遗忘这事了。◇↓◇↓小说。¥f

这当然都是韩艺有意这么安排的,因为这事件的生先后关系,在千门中,也是一门学问,如果人人都盯着民安局的事,总会让他们现一些蛛丝马迹的,这是韩艺不愿见到的,因为如果皇家训练营事先暴露了,那么对于他可是非常不利的,他就是要打这些贵族一个措手不及,好以公谋私,报复他们。

为了这隐蔽工作,他几乎是压哨将消息告诉他们的。

这报名的日子就是安排在第二次夜市的隔日,结果韩艺就是在夜市的当日命人送了一封名为“致未来皇家警察的信”给那些贵族。

这信中甚至都没有将这皇家训练营的事告诉他们,主要只是将地址、时辰,告诉他们,至于去干什么,韩艺说的是非常模糊,就是去报名,还有一些关于民安局的基本训练,可能要主上几日,唯一明确表明的一点,就是陛下会亲自去视察的,不准带亲人,不准带下人,只能本人前往,除了那一份信函外,还有一件令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就是一块木牌,信中嘱咐那些人,让他们将自己最为崇拜的长辈,在世的,去世的都可以,等于就是他们家族的荣耀之最,写在这木牌上面。

这来的太突然了,很多人都反应不过来,看着那一封“致未来皇家警察的信”,不由得破口大骂,明天就要报名了,你今天才送来,你这不是耍我们么,但是骂归骂。还得赶紧准备,因为皇帝要去视察的,这你要不去的话,那你这礼铁定是白送了。

但其实也没啥可准备的。主要就是那个家族荣耀需要慎重考虑考虑,其余的都非常随便,他们认为反正也就那么几日。

当然,这一封信并不能阻止他们对好声音的渴望,现在好声音已经的红火已经越了话剧。成为长安最为炙手可热的话题,毕竟里面包含着各种各样的竞争,而且还夹带着惊喜,这种惊喜都是无法预告的。

另外,还有一些人也尝到了夜市的甜头,开始重视起夜市来,许多百姓都是从昨日就开始在准备,等夜市开放后,就去沿街叫卖,毕竟市场就那么大。朝廷不可能照顾的面面俱到,由此可见,叫卖与外卖将会成为夜市中一道独特的风景。

因为有第一回的经验,故此今日从下午开始,两市加上平康里就已经爆满了。

相比第一次来,许多以前对夜市不感兴趣的人,今日还提前赶到了,因为主流就是如此,你如果没有去逛过夜市,那你真心就out了。

夜幕终将降临。

长安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到处都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追逐嬉闹,比第一回少了一分谨慎。多了一分快乐。

这一回平康里的海选场不在凤飞楼和花月楼,而是在其余四家大院内进行,这些大院规模不及花月楼和凤飞楼,等到了淘汰赛不太好安排在他们那里,故此韩艺决定海选赛尽量放在他们那里进行,第一回是开幕式。故此另当别论。

韩艺与长孙冲、程处亮三人兀自准时来到西市巡察。

“韩艺,你是不是成心在耍我。”

这程处亮一见到韩艺,就立刻大步走了过来,极其不爽道。

韩艺明知故问道:“将军此话怎讲?”

程处亮道:“你不是答应我给我一百个名额么?”

韩艺点点头道:“对呀!我也并没有反悔呀!”

程处亮道:“可是明日就开始报名了,你这名额打算何时给我。”

韩艺道:“今晚吧。”

程处亮睁圆双目道:“今晚?这是为何?你早点给我会死呀。”

韩艺笑道:“我就是故意的啊。”

程处亮火冒三丈道:“我当然看出你是故意在耍我。”

韩艺呵呵道:“将军,你误会了,我说是我故意选择今晚给你的。”

“那有何区别。”

“区别可大了。”

韩艺道:“我觉得身为十六卫军,就应该懂得随时待命,毕竟战争不会还事先通知你一声,将军以为我说的如何?”

程处亮道:“这又不是打仗。”

韩艺道:“但是身为民安局的一员,同样也该能够随时待命,那些贵族子弟,我也只给他们一日的准备工夫,至于十六卫军的士兵么,我打算给他们两个时辰的准备工夫,也好借此考核考核他们的能力。”

“两个时辰?”

程处亮恨不得将韩艺给掐死,道:“你这是要考核他们,还是要考核我啊,你这么做,我今晚还睡不睡,明儿我可也得去的啊!”

韩艺笑道:“我这也是为了将军在着想。”

程处亮哼道:“这我可真看不出。”

韩艺道:“以将军豪迈不羁的个性来看,今儿巡视完后,必定会去豪饮一番,万一明日没有起来的话,那可就糟糕了,毕竟将军可是民安局的一把手,而皇上明日会亲自前来视察的。”

长孙冲听得微微一笑,道:“韩艺说的很有道理,必须得给你安排一些事做,不然你肯定忍不住跑去喝酒。”

“以我的酒量,怎会喝醉,你们未免也太不瞧不起人了。”

程处亮很是心虚的说道,而且他也没有说自己不去喝。

韩艺、长孙冲只是微笑以对。

程处亮多么耿直的一个男淫,碰到这个两个阴货,也算是够背的,挥着手道:“行了,行了,你们看着办吧,我不管了。”

韩艺、长孙冲相觑一眼,都呵呵笑了起来。

其实关于皇家训练营的事,韩艺还是一直瞒着程处亮的,毕竟程处亮这人看上去挺重江湖义气的。若是告诉他,指不定他会告诉手下的将领,保险起见,他还是没有跟程处亮说。程处亮知道的跟那些贵族子弟得知的差不多。

忽听后面有人说道:“喂,店家,你看见韩艺那厮没有?”

韩艺余光往后一瞥,只见几个身着华丽的公子哥朝着一个店家询问道。

店家道:“刚刚走过去。”说着转头望向韩艺这边来。

靠!韩艺顿时菊花一紧,赶紧道:“你们先走。我小便先。”

说完,他就开溜,这些公子哥来找他,不用说,一定是问他关于明日之事,毕竟这事来的太突然了,而且那封信写的也是模模糊糊的,很多人都想找韩艺问个明白,但韩艺可不想被这些人缠住。

那几名公子刚好也看到程处亮和长孙冲,急忙走了过来。问道:“小侄见过二位叔叔,请问你们可有见到韩艺?”

长孙冲正欲摇头,程处亮往韩艺溜去的方向一指道:“他刚去小便了,你们现在追去,应该能够追到他。”

“多谢程叔叔相告。”

几名公子立刻追了过去。

长孙冲皱眉望着程处亮,程处亮嚷嚷道:“你看我作甚,咱们都是民安局的,为何就他一个人心虚,分明就是做了亏心事,我程处亮可从不撒谎的。”

长孙冲唯有无奈的摇头一叹

哇操!他们怎么追过来了。韩艺刚准备喘口气。忽见身后跟随几道身影过来,不由得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是程处亮出卖了他。左右望了望,现自己又来到女仕阁附近,又见门是掩着的,还透着一点点烛光,不由多想,急忙躲了进去。

这门才刚刚合上。就听得一阵脚步声尾随而来。

“人了?”

“刚刚明明还在这里,那厮不会是故意躲我们的吧。”

“不像,我看他是太急了点,这里又不是方便之地,我们去那边较暗的地方看看吧。”

md!肯定是程处亮那****的出卖了老子。韩艺心里不由得暗骂,随即一声冷笑,你们这群王八蛋,我就躲今日一日,从明日开始,我要不整的你们叫爹喊妈的,我就这韩字就倒着来写。

抱怨一番过后,韩艺正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出门,忽听得楼上传来一声叹息。

是她?

韩艺一愣,心想,外面太危险了,何不就在这里躲一会儿。于是他悄悄的上得楼梯,探出头去一瞧,只见微弱的烛光下,坐着一位身材极其高挑的美女,这绝对是韩艺在烛光下,看过最美丽的曲线。

此女正是元牡丹,她独自坐在一张桌旁,边上还烫着一壶热酒,冒着热气。

她似乎心情不好,那我还是别去凑热闹了。韩艺一脚踏出,咯吱一声。

“是朵拉吗?”

“是韩艺?”

韩艺郁闷的回应一声,然后走了上去。

元牡丹转头过来,略显诧异的望着他。

在烛光的照样下,她那几乎完美的皮肤,真是薄如纸一般,吹弹可破,细腻到了极致,两腮酡红,似乎喝了不少,但更显得垂涎欲滴,娇媚无比。

就是不知手感怎样?韩艺还真想摸摸看,当然,这是绝对不带色情兴致的摸摸,尴尬道:“如果我说我是来小便的,你信不信?”

元牡丹摇摇头。

“我也不信。”

韩艺打了个哈哈道:“其实我是看看你这里的装潢怎么样,毕竟咱们之间是有合作的。”说着他左右一看,道:“还真是不错,一看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很符合你们元家的风格。行了,我已经看完了,就不打扰你了,先告辞了。”

“等下。”

元牡丹突然叫住他,嗫嚅数回,才道:“既然都来了,何不过来喝一杯。”

熟悉的台词啊!

韩艺前世无数次约炮都是从这一句开始的,差点没有泪崩,“孤男寡女,这不太好吧!”说话间,他已经走到元牡丹对面坐了下来,可见他的脚步有多快。

元牡丹全当没有听见,就凭韩艺这三脚猫工夫,她还真没有放在眼里,自顾给韩艺倒了一杯酒。

哇!竟然主动给我倒酒?这还是高贵的元牡丹吗?哎呦!难道——难道她已经被他哥给说服了,准备向我动攻势。还真有这可能呀,这可如何是好呀,我的掌控能力不行的,会被她****的。天啊,救救我吧。韩艺对此很是忐忑。

元牡丹见韩艺似喜似愁,反正挺怪异的,道:“你怎么呢?”

“哦,没事。朵拉妹子了?”

“刚出去办点事。”

元牡丹道:“你找她有事么?”

“没有。”

韩艺讪讪摇头。

元牡丹倒也没有多问,举起酒杯。

“啊?哦。”

韩艺也端起酒杯来,心里却嘀咕,这里面不会放了药吧,放就放吧,反正她又不丑,老子怕个毛线。一仰脖子,热酒落肚,真是爽,不过要是程处亮知道他在这里喝酒。非得杀了他不可。

元牡丹也是一杯下肚,双目盈盈,忽见韩艺眼珠乱飘,似乎在等待什么,道:“你干什么?”

“等反应呀!哦不,我觉得这酒挺好喝的。”

韩艺心想,奇怪,怎么这酒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没有下药?也对,她不知道我要来。怎么可能下药,是我想多了,可是没下药她搞不定我啊!她失策了啊!

元牡丹却只是淡淡道:“好喝,你就多喝几杯就是了。”

“这酒多喝几杯又不会醉。有个毛用。”韩艺嘀咕着。

“你说什么?”

“哦,我只是想问一下,牡丹娘子今日怎么这么有兴致,一个人在这喝酒。”韩艺小心试探着。

元牡丹黛眉一皱,瞧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果然是因为我。韩艺心里小小得意了一番。可转念一想,可万一她真的主动对我示好,我该如何办呢?拒绝?哇!这太残忍了?不拒绝?那我就惨了,那女魔头会杀了我,看来像我这么出色的男人想要走专情路线,还真是一件技术活啊!

元牡丹倒是没有注意到韩艺脸上的纠结,沉默半响后,才道:“韩艺,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帮忙。”

韩艺立刻道:“什么事,你说。”

元牡丹直接道:“你可否劝说小虎入民安局。”

“元公子?”

韩艺双目一凸。

元牡丹点点头。

日!会错情了。韩艺顿时一脸扫兴。

元牡丹诧异的瞧了他一眼。

韩艺没好气道:“你是她姑姑,你找我来劝,这——这说不通吧。”

元牡丹轻叹了口气,道:“此事不是那么简单。”

“能有多复杂?”

韩艺好奇道。

元牡丹迟疑片刻,才道:“你可知道我那夫君是因何而死的?”

韩艺点点头道:“略有耳闻。”

元牡丹道:“其实小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他不愿跟他父亲一样,做一辈子的花花公子,他很有雄心壮志,可是自从那一仗过后,他就变了个人似得,整日流连平康里,而且除了打仗,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我们都知道,他是想在战死场上,将命还给我夫君。”

“这我能够理解。”韩艺点点头,又道:“但是你们元家的规矩,不是不准入仕么?”

元牡丹道:“此事我哥已经解决了,现在就看他自己了,其实我和我哥都希望他能够进入民安局,重新唤起他那一番雄心壮志,让他觉得活着更加有意义,上天已经眷顾他很多回了,倘若长此下去,迟早有一****会将命给丢了。”

韩艺点点头,道:“那你可怪过他?”

“我从未怪过他。”

元牡丹道:“只是他自己怪自己。”

“那你可有说过?”

“说过一次,但他并没有听进去。”

“那你可将你的想法告诉过他?”

元牡丹摇摇头。

韩艺嗯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觉得独孤先略就是你与元公子之间的一个禁忌,你害怕在他面前提起,故此你不敢与他说?他同样也是如此。”

元牡丹瞧了眼韩艺,嗫嚅数回,才稍稍点了下头。

韩艺笑道:“牡丹娘子,你可有听过,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其实这事谁也帮不了你。也帮不了元公子,唯有你自己。任何问题,先要面对,才能够解决。如果你害怕的话,那只会让事情永远无法解决,说不定元公子认为你不提起独孤先略,是因为在生他的气。而你却是因为怕他伤心。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将心中所想的一切当面告诉他。让他知道你对他的期望,让他知道,他越是这样,你就越是内疚和害怕,这样问题才会得到解决。”

元牡丹听得沉吟不语,过了半响,才道:“可若他还是不肯听呢?”

韩艺道:“那就没有办法了,我不会将他忽悠来民安局的,因为民安局需要的是一些有着梦想与坚持的人,而不是一些混日子的人。如果元公子不是自内心想来民安局,民安局也不会要他的。”

元牡丹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来,自嘲道:“大姐她不顾世俗,不顾家族的反对,结果落得如此悲剧,而我选择顺从家族,却害了小虎一生,真是世事弄人啊!”

韩艺听得呵呵一笑,道:“你这就叫做富贵病。”

“富贵病?”

“不错。”

韩艺道:“像我们这些穷人,每天都得操心明天的一日三餐。哪里有空为这事伤神,死了谁,生活都还得继续下去,只有像你们这些富人。才会整天想这想那的,想多了,烦恼也就多了,你说是不是富贵病,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把钱都给我。让我来得这富贵病,就凭咱两的交情,我愿意承受这一切。”

元牡丹听到后面又是哭笑不得,“你并不穷。”

“比起你们元家来,我可就是穷人中的穷人了。”

韩艺笑道:“牡丹娘子,在这一点上,你不如云城郡主,且不说你们的观念谁对谁错,至少云城郡主她想做什么,就会去做,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故此她活得轻松潇洒,而你似乎给自己背负了太多的包袱,所以活得非常压抑,正如你所言,你和崔大姐选择两种不同的方式,却落得同样的结果,既然如此,那你还去在乎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这么说吧,你多一分快乐,元公子就会少一分内疚。”

其实元牡丹极少跟人吐露心声,若非韩艺无意闯了进来,她又喝了些酒,不见得就会跟韩艺说这些,但是说完之后,她觉得心里轻松不少,微微一笑道:“谢谢你能够跟我说这些。”

韩艺大咧咧道:“谢就不必了,喝了你的酒,总得忽悠你几句吧。”

元牡丹微微翻了下白眼,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好奇道:“韩艺,你可有想过,当初你跟两市争斗时,如果我们元家出手相助的话,你是否还能赢得胜利。”

韩艺一愣,皱眉道:“当然有考虑过,毕竟在商业中,没有绝对的敌人和朋友,说不定你们元家觉得我是一个威胁,也不一定,亦或者你想借机收购我的北巷。至于胜利与否么,如果仅从商业的角度来看,我不会输的,但是如果商政结合的角度来看,我可能会输。不过这事没有生,我也不好下判断。怎么?你们元家想对我动手了么?”

元牡丹摇头道:“没有。但是你认为这会生吗?”

韩艺道:“这就要取决于你,我是不会去得罪你们元家的。”

元牡丹淡淡笑道:“我不过就是一个管事的,并无任何决策权。”

韩艺很是干脆道:“那就有可能,毕竟我是那么的优秀。”

元牡丹点点头道:“言之有理,那如果真的生了,你会如何应对呢?”

韩艺皱眉道:“在此之前,我先得弄清楚一件事,如果真的生了,你们元家是针对我个人,而只是针对北巷?”

元牡丹笑道:“我们元家不会参与朝堂斗争,要也是针对北巷。”

韩艺道:“那我就无所谓了。”

元牡丹道:“你当真一点都不怕?”

“怕?”

韩艺哈哈道:“我为什么要害怕,你们尽管放马过来便是,看在咱们熟络的份上,我就顺便告诉你一声,其实我都还没有开始力了。”

元牡丹针锋相对道:“你也只是看到我们元家的冰山一角。”

韩艺大咧咧道:“这都无所谓,因为我的火焰足够烧毁一千座冰山,兴许那一角还能存活下来。”

元牡丹道:“你这是自信,还是自大?”

韩艺笑嘻嘻道:“等生之后,我再告诉你?”

“嗯。”

元牡丹点点头。

韩艺又道:“不过既然这样的话,我想有必要终止我们那些还未来及的展开的合作。”

元牡丹道:“理应如此。”

韩艺一愣,笑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元牡丹道:“不用谢,这只是为了展现我元家的实力。”

韩艺哈哈道:“了解,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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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统一战线

这绝对是一个令人期待清晨。

只是目前,蒙蒙白雾中还是弥漫着和谐、宁静的氛围。

在这大冬天的日子,没有人愿意睡在被窝里面冲洗冷水澡,而有些人则是不愿错过这个清晨的任何一个细节,很多人都是在锣鼓声未敲响前,就被自己的生物钟给闹醒了。

跑圈。

还是跑圈。

但这一项基础训练渐渐变得轻松,即便增加了两个圈,学员们不再争强好胜,而是不徐不慢的跑着,他们终于体会到晨跑的精髓所在。

晨跑过后,他们便成群结队的往食堂走去。

“这群兔崽子倒是越来越听话了。”

程处亮望着前面的学员呵呵笑道。

长孙延道:“自从上回那么一闹,他们纵使想走,也走不了了,若是他们还敢乱来的话,吃亏的只是他们自己。”

独孤无月道:“前日夜里,尉迟修寂才用弹弓袭击了副督察。”

程处亮一怔,道:“那不是韩艺与尉迟修寂演得一出戏么?”

他当时并不在,而且他现在也不再是天天窝在这里。

韩艺、独孤无月、长孙延纷纷笑了起来。

程处亮道:“怎么?不是这么回事吗?韩艺,你是真的拿弓箭吓唬修寂啊!这要是让尉迟伯伯知道了,可有得你受的。”

韩艺呵呵道:“这事待会咱们边吃边说吧。”

几人说话间来到了食堂,因为那些学员比较赶时间,故此走得快一些,等到他们来到食堂,食堂的窗口前已经排成了长长的队伍。

“他们来了。”

排在前面的阮文贵余光往后一瞥,小声说道。

萧晓一瞥,闪过一抹狡黠之色,道:“不用管他们,咱们吃咱们的,到时看好戏就成了。”走上前准备打饭。

“小轩你还站在那里什么愣。还不快过来帮忙。”

忽听得里面的朱大同一声叫嚷。

一个小仆人急忙应声道:“来了,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太着急了,一个转身,手肘处正好碰到堆砌碗上面。只听得“啪啦啪啪”的一阵响声。

“小轩---。”

一声咆哮,朱大同已经如旋风一般冲到那小子跟前来。

“主管,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叫小轩的仆人浑身只抖动。

萧晓皱眉道:“老朱。你就得了吧,老是欺负人家小孩子,快些拿碗来。”

这耳濡目染,他也跟萧无衣一样,喜欢抱打不平。

“我等会再收拾你,还不快些那些碗来。”

“是是是!”

小轩急忙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些碗来。

萧晓微微瞪了朱大同一眼,然后拿了一个碗,开始打稀饭。

朱大同看在眼里,你还瞪我,等会有你好受的。

萧晓、阮文贵等人打着早饭来到了靠包间最近的一张桌前坐下。一边慢悠悠的吃着,毕竟韩艺今日没有耽误他们太多的工夫,目光却瞟向包间内。

仅仅过了片刻,就见几个下人端着一笼笼饺子走了进去。

萧晓几人相互看了看,皆是一脸奸笑。

离他们不远的崔有渝等人一直注意着他们。

王锟道:“崔兄,看来萧晓他们是得逞了。”

崔有渝微微笑道:“这回有好戏看了。”

包间内。

“这饺子好香啊!”

这饺子刚刚上桌,程处亮仗着自己生的一张阔嘴,瞬间扫光一笼,正准备拿第二笼的时候,忽见韩艺坐在那里一动未动。道:“韩艺,你咋不吃。”

韩艺面色凝重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告诉你们,不知你们想听哪个?”

独孤无月喝了一口茶,道:“坏消息。”

他对好消息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再好能有多好。

韩艺道:“坏消息就是这饺子里面下了泻药。”

“什么?”程处亮虎目睁圆,十分吓人,惊讶的都忘记拍案而起。

独孤无月点点头,继续吃了起来。

韩艺一愣,道:“独孤公子,我刚才说的是。这饺子里面下了泻药。”

独孤无月道:“那我也已经吃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我会在去茅房之前,塞一笼饺子到你嘴里的。”

用不用这么吊啊!差点忘记这厮是一个暴力狂了。

韩艺顿时一脸尴尬。

长孙延笑道:“那好消息了。”

韩艺完全没有戏弄他们的兴趣了,郁闷道:“好消息就是放了泻药的饺子都被我销毁了。”

程处亮愣了半响,道:“你是在戏弄我们吧。”

韩艺道:“没有,我只是想陈述一个事实,就是这饺子的确被人下过药。”

三人不由得相互望了望。

包间外,阮文贵道:“怎么还没有反应?”

萧晓道:“你急什么,这才过了多久——哎哎哎,出来了。”

只见程处亮四人急匆匆的从包间里面走了出来,随即韩艺、长孙延、独孤无月相继从包间里面快步走出,几乎就是一瞬间就消失在去往后门的转角处。

萧晓乐了,呵呵道:“果然是脚下生风啊!这回他们可就惨了。”这心情好了,不禁胃口也来,一口馒头,一口粥,吃得是美滋滋的。

阮文贵眼眸一转道:“走走走,咱们过去瞧瞧。”

萧晓坏笑道:“这有啥好瞧的,这泻药倒还只是其次,关键在于那痒粉,这好戏还在后头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皱了皱眉,一手摸向腹部,突然,他双目一睁,“哎哟,我也想茅房了。”

他猛提一口气,嗖的一声,就不见了,一旁的人只是感觉到了一阵劲风吹来。

“哼!这小子不准我去看戏。自己倒是先跑去了。”

阮文贵哼了一声,忽然也摸着肚子,道:“哎哟,哎呦。我也不行了。”

话音未落,他就起身往茅房那边跑去。

其余三人见罢,心想,这阮三还真是懒,连借口都找一样的。

但是很快。他们就相继找了这个“借口”冲了出去。

然而,崔有渝等人却以为他们是去看热闹的,纷纷起身跟了过去,因为他们不知道萧晓具体动了什么手脚,以为是有热闹看的。

可是等到他们来到茅房时,第一排整整齐齐的茅房全部是木门紧闭,没有什么热闹可看。

“萧晓他们去哪里呢?”

他们是左瞧右瞧,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殊不知茅房里面蹲着的就是萧晓他们。

“难道不是在这里看热闹?”

实在是萧晓这小子鬼主意多的很,他们以为里面肯定还有猫腻。又再四处看了看,见还是没有什么现,于是就回去了。

他们一走,只见后面的一间屋内走出四个人来,正是韩艺他们。

程处亮骂咧咧道:“这些个小子竟然敢整我,看来老子也得露些手段让他们瞧瞧。”

韩艺笑道:“好啊!将军尽管报复便是,我绝对当做没有看见。”

程处亮瞧了眼韩艺,这是要拉他下水的节奏呀,立刻道:“去去去,我才不上你的当了。而且,他们还不一定顶得住你的惩罚,用不着我出手。”

对于程处亮的无耻之言,韩艺表示强烈的鄙视。

长孙延皱眉道:“韩艺。你打算怎么惩罚他们?”

韩艺眸子晃动了一下,道:“这个——我也还在考虑中,毕竟他们针对的不是我一个人,如果只是报复我那一份的话,稍微给他们一点教训就是了。”

“但如果是四个人呢?”

独孤无月的双目已经充满了怒火,这要是在外面。他早就开打了。

韩艺略显羞怯道:“那就慢慢玩吧。”

长孙延道:“韩艺,凡事都得徐徐渐渐,不宜操之过急,所谓欲则不达。”

当他们从韩艺嘴中得知萧晓他们的计划后,虽然都比较淡定,但心里都是愤怒不已,这要是中招了,那真是各种酸爽,菊花都得磨成渣。

果然是有文化人,这话说得,我算是服了。韩艺呵呵道:“明白,明白。”心里暗爽,不愧是我的小舅子,还真会帮忙,现在咱们四个统一战线了,今后谁要是还能活着出去,那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

一阵寒风吹过,五道茅房的木门同时打开来。其实这五道木门已经开合三回了,只是这一次最有默契,同时打开来。

“呼——呼——!”

怎么喘气都有回音的。

五人默契的左右看了看,从彼此眼中看到的都是震惊。

敢情你们都不是找借口来此看热闹啊!

正当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锣鼓声,这锣鼓声代表着要集合。

萧晓眉头一皱,道:“我看这事不太对劲,待会一定要小心。”

几人急急往操场上面跑去

“呼——呼——!”

“我说韩艺,这又是在干什么?”

程处亮望着正在院内快来回跑的韩艺,一脸困惑之色。

韩艺停了下来,喘着气道:“不是你们说要慢慢玩么,我这可是按照你们的吩咐在做啊!”

又跑了几个来回,韩艺才停下来,微微喘着气,道:“你们先别出去了。”说着,他就大口喘气的往外面走去。

此时已经集合完毕有一会儿了,学员已经在各自教官的指挥下,排列成整整齐齐的队伍。

韩艺站在学员面前,喘着气道:“抱——抱歉,我来晚了。”

裴少风笑道:“副督察,你怎么喘成这样?”

韩艺闭了口气,强行调整呼吸,道:“多谢你的关心,我今早肚子有些不舒服,刚刚才从茅房那边跑来的,因此有些喘。”

不少人都看向萧晓他们,只见他们个个绷紧着脸,以为他们是在忍着不笑,殊不知他们只是爱面子,其实他们也想这么畅快的喘起来。

不过他们看到韩艺这样,心里倒是好过不少,防备也松懈了几分。

韩艺喘了一会儿,道:“这两****听不少学员抱怨最近训练有些多,这是一种负面的情绪,我不希望我们训练营出现这种情绪,因此我决定今日上午就不训练走正步了,改为冥想训练课。哦,所谓冥想,来自于我的心理学,简单来就说,就是闭目静坐,放空自己,暂时忘却这一种负面情绪,然后再在静坐中,用自己的智慧去化解这种负面情绪。”

这简直就是恩赐啊!

这两日训练的正步课,已经让他们的双腿一直处于酸爽的状态,要是能够休息半日,真是胜过去十趟平康里。

但是这不是韩艺以往的作风,因此很多学员都觉得这幸福来的太快,他们有些接受不了。

杨蒙浩道:“真的么?”

韩艺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尉迟修寂忙道:“副督察,你说得真是太对了,我这几日就好像胸口憋着一团气,真是太难受了,这冥想课好呀,我非常喜欢。”

你们都是托萧晓他们的福。韩艺道:“但是我丑话说到前头,我让你们冥想,不是让你们玩闹的,必须要给我静坐,如果我现有人不认真冥想的话,那么他所在的那个小组将负责打扫操场。”

尉迟修寂心想不就是静坐么,这谁不会,拍着胸脯道:“副督察,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认真冥想。”

你就等着打扫操场吧!韩艺暗笑,嘴上却道:“如此就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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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一曲菊花痒

终于不要训练走正步了。

一众学员们高兴的都要哭了,他们都认为世上没有什么训练,比走正步更加令人沮丧的,更何况是坐着什么都不动,无以言表,无以言表啊!

一个个小组欢乐的来到教室里面,开始静坐冥想。

却不知门外躲着几道身影正偷偷注视着他。

“韩艺,你这一招还真是绝了,我算是服了。”

程处亮竖起大拇指,一脸坏笑道。

韩艺道:“他们不是喜欢出风头么,今日我就让他们出尽风头,现在也差不多了,咱们进去吧。”

几人分别进入一间教室。

韩艺则是进入了萧晓、阮文贵所在的教室。

他一本正经的坐在讲台上,与学员们一起闭目沉思着。

吱--吱吱---吱吱吱!

在寂静的教室里面,突然生一阵怪响来。

不少学员都蹙了下眉头。

韩艺缓缓睁开眼来,目光一扫,突然见到阮文贵左右摇摆着臀部,这声音就是他的臀部与椅面摩擦出的声音,那阮文贵似乎是睁开眼的,见韩艺看来,赶紧停住。

韩艺也没有做声,余光瞥了眼萧晓,见这小子岿然不动,但是脸却是绷紧的,就跟打了玻尿酸似得,只是右眉角一个劲的跳动,暗道,好小子,真是有够能忍的。又闭上双目。

可是没有一会儿,吱吱吱的声音,又再响了起来。

韩艺突然睁开眼来,出声道:“阮文贵,你在干什么?”

他一出声,所有学员都睁开眼来,转目望向阮文贵。

阮文贵顿时一张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得,双拳紧握,道:“抱歉,抱歉。我会注意的。”

他方才一连拉了三回,菊花本就是火辣火辣的,现在又是奇痒难耐,这酸爽的。真是旁人无法感受的,他都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

但是,他总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的菊花痒吧。

韩艺严肃道:“注意一点。好了,好了。继续静坐吧。”

余光再度瞥向萧晓,这小子脸都涨红了,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但兀自保持静坐不动。心里倒还真有些佩服这小子了。

等到大家又都闭目静坐之后,萧晓偷偷将眼睁开一条缝来,眸子左右瞟动了几下,随即赶紧伸手在屁股后面一个劲的挠,这痒稍微一止,他顿时醒悟过来,震惊的望向韩艺。只见韩艺气定神闲,完了,完了,我被这田舍儿给骗了。不禁又回想起今早吃早饭的一些细节,突然双目一睁,难道---该死的,我们中计了。

念及至此,他满心骇然,如果这都是韩艺安排的,那么就不难想出。韩艺肯定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么他们之所以屁股痒,绝对不是偶尔,这样的话。那---那---。

无解啊!

还未想到办法,这菊花又痒了起来,他又偷偷抓了起来,可是忽听得边上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余光一瞥,只见阮文贵就转着屁股疯狂的挠着。一脸痛苦的表情。

不好!

萧晓赶紧悄悄将手移开。

目光一晃,果然,所有学员都睁开眼呆呆的望着阮文贵,因为大家都在冥想,教室里面是异常安静,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而且阮文贵的动作已经出了他们的想象。

但是阮文贵还沉浸在酸爽中,对此完全不知道。

萧晓突然轻咳一声。

阮文贵猛地一怔,恐惧的左右望了望,见大家都看着,而他的中指还在菊花位上,登时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脖子又红又粗。

这要是换做韩艺,那肯定是生无可恋。

就凭你们也想玩我。哼!韩艺一脸怪异的问道:“阮文贵,你在干什么?”

这一问,不少人都出“噗噗噗”的声音,偷笑了起来。

他们都想忍,但阮文贵的动作实在是太滑稽了。

阮文贵此时已经是泪染睫毛,他一生中就没有碰到这么尴尬的时候,只想挖条缝钻进去,涨红着脸道:“我---我---我想上茅房了。”

笑声更甚。

“安静一点,不要打扰到别的教室了。”

韩艺沉声喝道。

教室里面立刻安静下来。

韩艺自己也憋得想当辛苦,道:“那你就早说呀,快些去吧。”

“是!”

阮文贵如蒙大赦,立刻冲了出去,这一出教室。

萧晓看得是满脸恐惧之色,此刻的阮文贵,就是下一刻的他呀,赶紧举手道:“副督察,我也想上茅房了。”

你先把脸给我丢了再上。韩艺笑道:“你们是在玩我吧,平时训练的时候,也没有见你们这么多事,我还想上了,我都是忍着的,真是岂有此理。”

萧晓道:“我是真想上。”

“那也给我忍着,要是人人都跑去上茅房,那我这一趟训练课上来干嘛,阮文贵没有回来之前,你不准去,要去也得一个一个的去。”

韩艺说着,语气又缓和几分,道:“萧晓,你要相信我,静坐能够让你忘记一切,包括上茅房,静下心来。”

痒成这样,还能静下心来吗。

萧晓知道韩艺是在故意整他,就是要让他出丑,恨得是咬牙切齿。

韩艺不去搭理他,目光一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继续冥想,不然就去操场给我训练。”

大家赶紧闭目冥想。

崔有渝瞥了眼萧晓,暗道,这究竟是谁在整谁呀。

韩艺微合双眼,露出一条缝来,望着萧晓。

怎么办?

这奇痒难耐,又是火辣辣的疼,萧晓已经算是能忍的了,但是他知道他忍不了多久了,左右看了看,悄悄站起身来,往门口移去,可还没有走两步。就听到讲台上的韩艺道:“萧晓,你准备去哪里啊?”

萧晓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这是什么情况。其余人都是呆呆的望着门口。

这小子!韩艺心中乐翻了,道:“今日的操场就交给你们小组了。”

尉迟修寂顿时起身道:“凭什么?”

韩艺道:“我事先就说了。哪个小组不安心静坐,就打扫操场,你们认为你们的小组可有完成任务?”

尉迟修寂道:“我们可是没有犯错,是萧晓那小子,你要罚罚他去呀。”

韩艺道:“他当然会受罚。但是我记得我第一天就说过,你们是一个团队,当荣辱与共。”

崔有渝立刻道:“可是副督察,萧晓不过就是上茅房,你不准他去,难不成让他拉在裤子里面,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韩艺笑道:“可我看着好像不太像,一个不去,就都不去,去了又去一个。你们若是不信,我们打个赌如何,如果此时萧晓在茅房里面,我一个人将那操场给打扫干净,但若不是,你们给扫一个月的操场。”

谁敢赌?

因为谁都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全部沉默了。

其实韩艺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去茅房,只不过他拿准他们不敢赌,道:“既然不敢的话,就不要跟我废话了,继续静坐吧。就当是养精蓄锐,下午争取将操场打扫干净一些,早知如此,我还真不该心软。看来你们还是比较适应操场上面的训练。”

一干学员真是敢怒不敢言,心里倒是把萧晓和阮文贵给埋怨了个半死。

长孙说得好啊!欲则不达。韩艺感慨一句,又再闭目静坐起来。

如果要赌的话,崔有渝他们就输了,萧晓并未去茅房,因为韩艺没有放太多的泻药。主要是他不太信任当今的医疗设备,他也害怕泻药放多了,会让他们脱水而亡,关键还是在于痒粉上面。

萧晓并未去到自己的宿舍,而是去到阮文贵的宿舍,可是当他来到时,他整个人都傻了,宿舍里面的一幕绝对是他永生难忘的。

只见阮文贵等人一个个趴在床上,一边挠着菊花,一边埋头哭泣着。

他们都已经生无可恋了。

呜呜呜呜----!

惨!

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萧晓看到这一幕,心中是五味杂陈,因为他是这场计划的组织者,但是却如此失败。

“晓哥儿---!”

阮文贵一抹通红的双眼,使劲的抽泣着。

他现在都不敢出去见人,方才实在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其余人也都看向萧晓。

“该死的田舍儿,我要杀了你。”

萧晓飞起一脚,直接踢翻一个小马扎。

那谢坤道:“晓哥儿,你说---这都是韩艺弄得鬼。”

萧晓道:“除了他还有谁,看来他一直都在防着我们。”

阮文贵道:“可是他是什么时候给我们的下的药。”

萧晓道:“今儿吃早餐的时候。”

谢坤道:“这如何可能,我们可是跟大家吃一样的东西,不可能就我们几个中招。”

萧晓怒哼一声道:“你们难道忘记,我们打饭钱,曾一个小子打翻了碗么,我看他定是在碗里面动了手脚。”

此话一出,几人恍然大悟。

这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忽听一人道:“那---那我们去向副督察求饶吧。”

说话得正是羊森胖子。

萧晓怒视着他,激动道:“去向田舍儿求饶,你是疯了么。”

羊森一边哭着,一边挠着,一边说道:“但是我真的好痒,我快要受不了了。”

他真的已经濒临疯的边缘了。

谢坤也道:“晓哥儿,咱们已经输了,现在咱们去求副督察,说不定他还会放咱们一马,这么痒下去,也不是办法。”

阮文贵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中的泪花已经出卖了他。

萧晓双拳紧握,他一生中还从未遭受过如此的挫败,不甘呀,他是万分不甘呀,但是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们出又出不去,更加难以等到下一个假期,今晚熬不熬得过,都还是一个问题。

而现在唯一能够救他们的就是韩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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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蛇要打七寸

训练营衙署的前厅内。

“菊花残,满腚伤,你的内裤已泛黄----哎呦!快看,我们训练营的茅房五人组来了。”

韩艺这小曲哼到一半,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顿时把程处亮他们给逗笑了,是毫不掩饰的那种嘲笑。

只见五个紧紧夹住臀部的后生,迈着蹒跚的步伐,相互扶持着走了进来。

萧晓听得他们的嘲笑,双目一瞪,正欲开口,一边的羊森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袖。

萧晓怒哼一声,将头偏到一边去。

阮文贵等人则是老老实实的向韩艺他们行了一礼。

面对萧晓的无礼,韩艺是视若不见,道:“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羊森小声道:“副督察,我们错了。”

“什么?”

韩艺侧耳道:“你说什么?”

羊森明知韩艺在耍他,还得老老实实的大声道:“副督察,我们错了。”

没办法,菊花痒啊!

谢坤也道:“是啊,副督察,我们知错了,你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韩艺长长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你们定是约好借着上茅房逃课是吧,真是岂有此理,但这也不是多大的事,你们一人写一份检讨书,再记小过一个。”

谁都知道韩艺的爽快,是在故意耍他们。

但是认错无疑是最难的。

阮文贵几番嗫嚅,始终开不了这口。

萧晓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番屈辱,昂道:“你不用跟我装了,你心里比谁都还清楚一些。”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会有些惧意,做错事了,心虚吗,就好像阮文贵他们,唯独这小子一点也不怕,真不知是怎么构造出来的。

我还偏要装了。你咬我啊!韩艺道:“萧晓,你在说什么啊,我不太清楚。”

岂有此理,要不是看在程处亮、独孤无月在。他非得扑上去,跟韩艺同归于尽。萧晓恨得是咬牙切齿。

一旁的羊森见了,生怕萧晓又跟韩艺争吵起来,毕竟他们现在是来求饶的,而不是来求战的。赶紧抢在前面,将事情的本末全部交代了。

韩艺听后,终于收起脸上的笑容,沉着脸,望着他们。

“啪!”

程处亮猛地一拍桌子,指着他们道:“你们这几个小鬼,真是岂有此理,你们要害就害韩艺好了,连本督察都不放过,是不是觉得本督察太仁慈。好欺负了。”

韩艺听得只觉怪怪的,不禁望向程处亮,说好的统一战线了。

阮文贵等人立刻哀声求饶,也顾不得面子,求饶时,还用手挠了挠菊花。

韩艺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晓道:“这不关他们的事,我是怂恿他们这么做的。”

“是吗?”

韩艺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呢?”

萧晓道:“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不过我技不如人,这回我认栽了。你别责难他们,有什么手段冲着我来就是了。”

韩艺呵呵笑了起来,道:“干什么?讲江湖道义?还什么手段冲着你来就是了,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一个幼稚儿童罢了。智商幼稚,行为幼稚,连说话都这么幼稚,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小孩学大人说话,听着都好笑,我的手段要是用在你身上。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了。”

这损得,没话说,很解气。

程处亮哈哈笑起来了。

萧晓火冒三丈,指着韩艺,怒骂道:“你个田舍儿,有本事就与我单挑。”

韩艺哈哈一笑,道:“你在搞笑么,我和你单挑,你凭什么?凭自己是一个纨绔,还是凭自己是兰陵萧氏败类,你有什么本事啊?不说你为国为民了,就说为你父亲,为你姐姐,你做过什么,说出来听听,让我好生了解了解你。只要你说出一件能够让我们刮目相看的事情,我就满足你的愿望----怎么说不出么?啧啧,亏你还好意思说我是一个田舍儿,你tm连一个田舍儿都不如,还好意思嚷嚷,要不要我叫你父亲,叫你姐姐来,看你在这里耍威风。”

“你---!”

萧晓双目充血,但一想到,万一韩艺真把给萧无衣给叫来,那他真的会崩溃,这是他最怕的。

韩艺瞧了眼萧晓,道:“我不想跟你这种人废话,不过既然你要逞英雄,我满足你这幼稚的梦想,很抱歉,你已经被开除了,等会瞩目礼结束之后,就收拾包袱走人吧。”

阮文贵急忙道:“副督察,这---。”

萧晓道:“阮三,你不要说了。这鬼地方,老子早就不想待了。”

“且慢。”

独孤无月突然出声,道:“副督察,你能否再给萧晓一个机会。”

萧晓立刻道:“你不用在这假惺惺,我用不着你来为我求情,老子今日一定要走。”

独孤无月哼道:“你以为我想为你求情么。”说着,他道:“不过无衣姐曾拜托我要管好你,希望你能够当上皇家警察。”

萧晓听得一怔,心中是又怕又惊,怒吼道:“放你娘的狗屁,我姐会稀罕一个皇家警察。”

独孤无月站起身来,慢步走向萧晓他们走去。

阮文贵等人双腿已经在抖动了。

萧晓怒道:“干什么,想打架么,别人怕你独孤无月,我可不怕你。”

独孤无月走到萧晓面前,忽然长臂一挥。

啪!

太快了,别说萧晓了,就连韩艺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耳光结结实实打在萧晓脸上,打得萧晓往旁边踉跄两步,差点跪在地上。而那羊森被吓脚一软,扑通跪在地上,急忙又爬了起来。

萧晓转头一瞪,嘴角已经崩开,鲜血流了下来,咆哮一声,“我杀了你。”

朝着独孤无月扑了过去。

砰!

独孤无月一脚踢出。正中萧晓的胸口,只见萧晓在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随即趴在地上。

哇操!

韩艺看得都有些不忍,急忙道:“独孤公子。我们训练营其实是不允许体罚的。”

独孤无月根本不搭理韩艺,走上前,微微弯下身,伸出手来,拎着萧晓的后领。就跟提篮子似得,将他给拎了起来,就是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萧晓两腮一鼓,硬是咬着没有出声。

独孤无月道:“无衣姐还说如果你不听话的话,就让我这样教训你。”

“咳咳咳!”

萧晓一阵巨咳,全身已经动弹不得,突然,他咧开嘴呵呵笑了起来,道:“哈哈----独孤无月,你一个不守信约的懦夫。你凭什么教训我,红绫姐都为你出家当尼姑去了,你就知道当一个缩头乌龟,窝在家里,我萧晓是没有什么本事,但是至少比你要强。”

这家伙是不要命了吧。韩艺听得都傻了。

萧晓反正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不怕打,也不怕骂,唯独萧无衣除外。

独孤无月一脚妖艳的双眸中突然闪过一抹杀气。萧晓的后衣领被他越拎越紧,迫使萧晓只能仰着头才能顺畅呼吸。

“独孤。”

长孙延突然站起来,道:“他可是无衣姐的弟弟。”

独孤无月微微皱眉,但手上还是减轻了几分力道。

萧晓兀自一点也不怕。咧开嘴笑呵呵道:“看看你这气急败坏的表情,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哈哈,你这没用的懦夫。”

独孤无月拳头已经握得格格作响。

长孙延道:“萧晓,你不要太过分了。”

萧晓道:“我说的不过都是事实,难道我说错了吗。”

正当这时。一个士兵走了进来,道:“启禀总督察,郑公子、王公子、元公子,以及云城郡主来了。”

md!幸亏我做了两手准备,不然的话,非得闹出人命来,真没有想到我这小舅子竟然这么刚猛。不过任凭你再能勇猛,待会你若不跪在这里向我认错,我就不做你姐夫,嗯,做你妹夫。韩艺一脸惊诧道:“他们怎么来呢?”

长孙延见状,忙道:“快快有请。”

萧晓眨了眨眼睛,突然双掌攻向独孤无月。

独孤无月没有想到萧晓还能动手,侧身避过,手上也松开了,萧晓转身就溜。

想跑!

独孤无月右脚如闪电般探出,轻轻一绊,萧晓就摔了一个狗啃屎,但是这家伙也真不是盖的,反应极快,作势就要爬起,可是独孤无月可不会再跟他机会,一脚踩在他背上,这一回萧晓是如何也动弹不得,急得骂道:“独孤无月,你快放开我,不然我一定要杀了你。”

独孤无月根本不听他的。

又听得外面有人喊道:“无月,无月。”

独孤无月听到这嗓门,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叹了口气。

又见元烈虎大步走了进来,一见独孤无月,顿时面色一喜,急急跑了过来,道:“无月---咦?在训人呀,让我看看这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惹到了咱的无月。”

他低头瞅了瞅,可是萧晓早已经将脸埋在地下,双手捂住脸。

“啧啧,还害羞啊!”

元烈虎嘿嘿笑着,“无月,你们训练营的学员还真是有些意思,连外人都不敢见。”

长孙延起身道:“元兄,你怎么来了。”

元烈虎挠挠脸,没好气道:“还不是那女魔头惦记萧晓那小子,但是她一个女人不好来这里,不就拉着我们来给他做挡箭牌。”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别以为你爹爹回来了,我就拿你没有办法。”

只见身着男装的萧无衣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王玄道和郑善行,女王风范扑面迎来,她入门时,只是余光瞥了眼独孤无月脚下,然后就走了进去。

元烈虎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郑善行、王玄道还是受过高等教育,他们先是来到程处亮面前,行了一礼,又向韩艺笑道:“韩小哥,别来无恙了。”

韩艺拱拱手。

萧无衣倒是没有这么正式。不过还是向程处亮抱拳一礼,道:“二叔,打扰了。”

唯独元烈虎没有行礼,这家伙最烦礼数了。

程处亮也没有在意。毕竟元烈虎冲锋陷阵,立下不少功劳,在军中威望颇高,大家都信服他,因为他每回打仗都不要命。越危险,他就越兴奋,这谁比得了,向萧无衣道:“无衣,你是来看你弟弟的吧。”

萧无衣道:“最近天气比较冷,萧晓上回从家里回来,又没有带什么衣服,于是我想给送几件衣服来。”

程处亮呵呵道:“这你放心,我们训练营已经了新的衣服,不会冻着他们的。”

“如此我就放心了。”

萧无衣又道:“不知萧晓最近表现如何?”

程处亮笑了几声。看向韩艺。

萧无衣又看向韩艺。

韩艺道:“云城郡主,你来到正好,我本还想派人去找你。”

萧无衣道:“难道萧晓又闯祸了?”

韩艺指向独孤无月的脚下,道:“他就在这里,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萧无衣转头望去。

独孤无月终于将脚放了下来。

但是萧晓还是趴在地上装死,一动不动。

萧无衣走了过去,偏头瞧了瞧,轻声喊道:“萧晓?”

萧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萧无衣直起身来,脸上罩着一层寒霜,犀利的余光射向一旁的阮文贵等人。冷声道:“肥羊,究竟是怎么回事?”

“噗!”

韩艺正好在喝茶,听得“肥羊”二字,顿时喷出。忙擦擦嘴。

羊森一边挠着菊花,一边支支吾吾的。

萧无衣怒道:“你在干什么?”

羊森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将手收了回来,可菊花又痒了起来,真是痛苦的要命。

萧无衣道:“看来你这只小肥羊是长大了,准备要挨宰了。”

羊森顿时哭丧着脸道:“无衣姐。我---我们---。”

“快说。”

羊森吓得哆嗦了一下,以一种惊人的度将整件事告诉了萧无衣。

王、郑二人听后,汗毛竖立呀,这要中招了,那真是够呛,就好比这里站着的几个一样。

元烈虎啧啧道:“萧晓,你小子从洛阳回来,又长进不少呀,我看与你姐有的一比了。”

韩艺听得险些笑出声来,这家伙生得一张莽夫脸,可是一点也不蠢,这嘲讽的能力,倒是与我有得一拼。

然而萧无衣这一回出奇的没有与元烈虎争吵,面无表情,余光往躺在地上的萧晓一瞥,淡淡道:“站起来。”

“哦。”

萧晓终于出声了,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再加上鼻青脸肿,真是怂的要命,哪里还有方才那般嚣张。

韩艺忙解释道:“云城郡主,我们训练营是不崇尚体罚的,令弟身上的伤,都是独孤公子打的,是他的私人行为,与训练营无关。”

郑善行、王玄道听得抿了抿唇,皆在想,这个韩小哥,真是一点没有变。

独孤无月站在那里沉思,似乎并未听到他们在说话。

郑善行、王玄道二人并不知内情,都略显好奇的望着独孤无月。

韩艺忙道:“哎哎哎,独孤公子,这个---你是否解释两句。”

独孤无月一怔,又向萧无衣道:“姐,你拜托我的,我已经做到了,其余的与我无关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着,他就走了出去。

“独孤---!”

元烈虎正欲追过去,却被长孙延给拦住了。

王、郑二人又看向长孙延,长孙延只是轻轻一叹。

二人立刻明白过来,脸上都透着一丝愁绪。

这臭小子究竟干了什么。萧无衣心里那股怒火,都已经到胸口了,但一想起韩艺的嘱咐,又强压了下去,道:“萧晓,肥羊说的都是真的吗?”

萧晓点了下头。

萧无衣凤眼睁圆,直盯盯的看着萧晓,后者哪里敢抬头,都快把头埋到胯下去了,过得片刻,萧无衣仰面闭目一叹,不再去看萧晓,而是转头望向程处亮道:“程二叔,不知你打算如何处置萧晓?”

程处亮也不太想跟这萧无衣沾上边,他们程家也有几个纨绔遭受过萧无衣的虐待,但是奇怪的是,程咬金却非常喜欢萧无衣,常常夸萧无衣,他和他大哥程处默几番要去报仇,都被程咬金给拦了下来,道:“这事不归我管,都是韩艺在处理。”

萧无衣又看向韩艺。

韩艺一脸歉意道:“云城郡主,这事你也清楚了,要不是他们自个不注意,把药放到自个嘴里,现在我可能都不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萧晓立刻道:“你放屁,分明就是你在故意整我们。”

萧无衣余光一瞥,道:“你给我闭嘴。”

萧晓顿时又萎了下去。

韩艺肩一耸,道:“你也看见了,我根本管教不了他,为了他好,为了我们好,所以我打算将他开除。”

萧无衣双眉紧锁,低声下气道:“你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萧晓一听,这还得了,激动道:“姐,你身份恁地尊贵,干嘛要去求他,这皇家警察,不做就不做,我才不稀罕了。”

韩艺摇摇头,坚决道:“我想不能。”

萧无衣叹了口气,道:“那能否先让我与萧晓说几句。”

韩艺笑道:“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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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千门侠侣

萧无衣一语不的就往后堂走去,萧晓见罢,大气都不敢喘,挠着菊花就跟了过去。

等到他们走后,韩艺又看向阮文贵等人,道:“我不止一次说过,我们训练营是非常自由的,如果你们实在不愿待在这里,我也可以放你们走。”

这一句话说得阮文贵等人动心了,脸都丢光了,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韩艺都还没有玩够,谁走得了,又听他道:“不过事先我会将你们的家长叫来,将此事解释清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羊森急忙道:“副督察,我们知道错了,还请你别叫我父亲来。”

谢坤也道:“是呀,我们都知道错了,绝不会再犯了,还请副督察给我们一次机会。”

郑、王、元三人听得不禁抿了抿唇,他们可还是第一回见识到,只觉韩艺这厮忒贼了,表面上深明大义,但是暗地里却是机关算尽。

韩艺点点头道:“老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念在你们都这么诚恳的认错份上,我就答应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下次再犯,我绝不会姑息。”

“多谢副督察,多谢副督察。”

几人急忙道谢,一脸大汗流的连菊花痒都暂时性的忘记了。

韩艺笑道:“你们先别忙着道谢,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你们都这么喜欢茅房,今日下午就去把茅房打扫干净了,另外再关禁闭一日,好好反省一下。”

“是。”

几人乖得不得了,唯唯诺诺的点着头。

韩艺很是满意他们的态度。站起身来,走了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了过去道:“拿去擦上吧。”

阮文贵瞧了眼这瓶子,不禁一愣。

韩艺低声道:“下回整人记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我跟你一样,我上哪找牛粪给你们。”

阮文贵等人震惊的望着韩艺,突然打心里害怕这个扬州来的田舍儿。

韩艺将药瓶往前一送,道:“擦上之后,自觉去操场上站着,午饭就迟点吃吧,我看你们的肠胃也挺不好的。”

阮文贵真心不敢再多说半句,赶紧接过药瓶来。与羊森几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他们走后,郑善行顿时哈哈笑道:“韩小哥,看不出原来你治军恁地严明。”

韩艺一脸郁闷道:“郑公子,你难道没有看出,我已经在尽量装出一副仁慈的模样了吗。”

“哈哈!”

郑善行几人纷纷大笑起来

后堂内。

“姐,我知道错了。”

萧晓站在萧无衣身后,挠着菊花,瘪着嘴道:“我没能整到那田舍儿,反而让他给整到了,我让姐你丢脸。”

背对着萧晓的萧无衣。原本听到萧晓认错了,心里异常高兴,可是听到后半句。顿时又要抓狂了,这要是平时,早就一脚飞过去了,但是想着韩艺的话,她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低头一声叹息。

萧晓脸上的愧疚顿时又加深几分,道:“姐,你要是实在不想说话,就——就打我一顿吧。”

毕竟是萧无衣的弟弟。从小就被练就成一副铜皮铁骨,挨打对于他而言。是最轻松的惩罚了。

萧无衣终于开口道:“萧晓。”

萧晓急忙道:“我听着了。”

萧无衣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来这里。”

萧晓摇头道:“不太明白。”

这都不明白。这小子脑子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萧无衣心中暗怒,嘴上却又是一声叹息,道:“记得娘在临终前,曾将你交托给我,希望我能够教育你成才。娘虽是这般说的,但是我心里明白,娘其实是在怪我,你小时候挺聪明的,可是自从跟着我之后,就变得越来越不爱读书,整日胡作非为,是我害了你啊!”

萧晓急忙道:“姐,你千万别这么说,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怎么能怪姐了,娘也不会怪姐的,况且我那是抱打不平,也不是胡作非为。”

“你先听我说完。”

“哦。”

这浑小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了。萧无衣翻了翻白眼,幸亏是背对着萧晓的,不然的话,一准露陷,又听她说道:“其实我一直都非常后悔,当初没有教育好你,而且还做了不良的示范,以至于将你引入邪途。我一直都极力想将你拉回正途来,但是我用尽办法,都徒劳无功,我也实在是束手无策。每次当我看到你,我都会想起娘临终前的那一番话,这让我感到非常内疚,甚至害怕见到你,因为每次见到你,我都有沉重的罪恶感。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是一事无成,文不成,武不就,就算你今后依靠祖荫混一个小官当着,可就以你的性子,只怕会闯出大祸来,要是你这样,我宁愿你不要去当官。”

萧晓听得怔怔不语,眼眶微微有些红。

这是萧无衣第一回承认自己的错误,在此之前,萧无衣始终不肯承认这一点,她不是一个愿意低头认错的人,她总是认为是萧晓自己没有学好,自己很多优秀的一面。

但这在韩艺看来,是不行的,这病因在你这里,你如果不愿意承认,那么这个病永远都无法治好。

说出这一番话后,萧无衣也觉得轻松许多,继续道:“直到我听说陛下要招收皇家警察,其实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未注意,因此我事先并未帮你去报名,一直到后来我打听到好像朝廷有意招收贵族子弟,我这才想到你,我认为这可能是你唯一的机会了,于是先是去找韩艺,拜托他让进民安局,后来我又去找爹爹。希望他能够答应,然而爹爹刚开始是不答应的,但是爹爹并非觉得这皇家警察不适合你。而是不再相信我,是我再三恳求爹爹给我一次机会。并且保证,你一定会改过自新的,如此爹爹才愿意你来民安局。

可是自从你来到这里后,我每天都是提心吊胆,我担心你又不争气,闯下大祸,故此我得知你们训练营放假后,立刻赶去北巷找韩艺询问你的情况。当我听到韩艺说你表现非常好的时候,我真是非常高兴,但我却还是有些忐忑,我怕韩艺是碍于你的身份,才这么说的,于是我又故意试探你,而你说的与韩艺一样,这我才放下心来。后来爹爹听到有不少人向陛下告韩艺的状,于是也来到了训练营,但是回去之后。爹爹对你是赞不绝口,还说幸亏当时听了我的话。那天我兴奋的都睡不着觉,心里担心你带的衣服不够多。于是寻思着帮你送件衣服来,为此我还特意跑去找陛下。”

说到这里,她幽幽叹息一声,低声道:“但是我宁愿我没有来过,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你。”

她转过身来,眼中微微有泪光盈动,伤心的望着萧晓,道:“你竟然还是死性不改。你。”心里却在想,下回一定要去找韩艺。将这哭的本事学来,这真是太难了。

萧晓何曾见过女魔头姐姐这般伤心过。不禁愧疚的低下头去,,手是一个劲的抹着眼睛,这厮是一个不爱哭的家伙,甚至说讨厌哭,不管被人打得多惨,但绝不会哭,所以他企图在眼泪还没有流出之前,先给抹掉,但是越抹,手上的动作就越快,都快把眉心给擦烂了。

萧无衣叹道:“罢了,罢了,我们回去吧,你放心,我不会打你骂你了,不管怎样,你始终是我弟弟,这是不能改变的,而且错的是我。”

这一句话说得萧晓再也挡不住泪水了,一个劲的往下掉,他宁愿萧无衣狠狠扁他一顿,他也不愿意萧无衣对于他们姐弟的关系感到无奈。

萧无衣也是第一回看到这小子哭成这样,心中突然有生出一股悲愤的感觉,这个死韩艺,还真是讨人厌,这回好了,我们姐弟都被他弄哭过。

“姐,我不想回去。”

在萧无衣经过萧晓身边时,萧晓突然说道。

萧无衣心中一喜,差点就露陷了,赶紧忍住,道:“留在这里报仇么?”

“当然——不——不是的。”

萧晓道:“我不想再让爹爹和姐,还有娘失望了。”

萧无衣叹道:“你能这般想,我已经很欣慰了,但是现在就算你愿意留下,韩艺他们也不会愿意的,算了吧,你今后好好做人就是了。”

萧晓道:“我去找他说。”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出去。

不愧是我的弟弟,敢作敢当!

萧无衣大喜过望,不禁嘻嘻一笑,突然,萧晓回过身来,吓得萧无衣一时慌乱,不注意一口咬住,这猛地一疼,眼中的泪水顿时流了下来。

萧晓张着嘴,忽见萧无衣竟然流泪了,心中更是愧疚万分,嗫嚅几回,才道:“姐,你就不要去了,免得让你丢脸。”

萧无衣正疼着了,捂着双眼,点了点头。心里暗骂,你这兔崽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真是疼死老娘了。

萧晓看着萧无衣纠结的神情,略感有些诧异,心想,看来姐真的对我非常失望了,连看都不愿意看我。

想到这里,他不禁带着一脸落寞离开了,当然,他的手还是在挠着菊花,这让萧无衣直接将脸给偏到一边去了

来到大厅,程处亮已经不在了,而韩艺正与郑善行他们聊着。

“站住。”

门口的侍卫拦住了萧晓。

韩艺举目望去,暗笑,不愧是我老婆,果然没有令我失望。道:“让他进来。”

萧晓走了进来,直接一揖到地。

韩艺哎哟一声,惶恐不安道:“萧大公子,你这是干什么,现在你已经不是我训练营的学员了,所以你不用给我行礼,毕竟我一个田舍儿哪里受得起你这般大礼。你不嫌丢脸,我都怕折寿。”

萧晓视若罔闻,道:“副督察。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向你道歉。还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韩艺想都没有想,就立刻道:“不给,不给,你赶紧带着你姐去操场举行瞩目礼,然后收拾包袱走人。”

萧晓兀自躬身,道:“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誓。我再也不会干这些事了,恳求你宽恕我这一回。”

这才是像是在求饶吗。韩艺道:“你还真是啰嗦,难道就不能在你走之前,给我保留一个江湖好汉的印象吗?那样我至少还会为了开除了一个江湖中人,而感到那么一点点愧疚。”

江湖好汉?

“噗!咳咳咳——!”

郑善行没好气的瞧了韩艺一眼,用得着这么调侃人么。

萧晓反正就当做没有听见,继续说道:“只要副督察能够让我留下,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韩艺翻着白眼,激动道:“你究竟让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一次就行了。”

萧晓含着泪道。韩艺的坚决,让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他实在不知道如果自己被开除了,还怎么面对萧无衣和萧锐。

“不。”

韩艺刚说出一个字,一旁的长孙延突然道:“副督察,我看萧晓的确是诚心悔过了,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韩艺道:“我说长孙公子呀,你真是太善良,这么明显的苦肉计。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了么,他这是在效仿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我可不想当夫差。他留在这里,摆明就是想要报仇,他这回放的是泻药,下回放的可就是毒药了,我敢留他么。”

萧晓突然直起身来,上前一步,激动道:“副督察,你就相信我这一回吧,我绝不会再犯了,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他没有道过谦,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道歉,因此心中异常焦虑。

韩艺道:“干什么,干什么,软的不行就想来硬的,想恐吓我呀,告诉你,不行就是不行,你就死了这心的。你萧晓是什么人物,我早就听说过了,瑕疵必报,阴险狡诈,目无尊长,好勇斗狠,没文化,没素质,没教养,你要是我,你会留这么样一个仇人在这里么。”

长孙延听着怎么感觉韩艺是在说自己,论阴险狡诈,谁比得上你啊!

萧晓激动的恨不得拿自己的心给韩艺看,但是这能怪谁了,还不只有怪他自己。道:“我立军令状,我立军令状,如果我再犯,我就自己结果了自己。”

“还军令状。”

韩艺没好气道:“要是军令状有用的话,这世上谁还会打败仗。”

郑善行看不下去了,道:“韩小哥,这萧晓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韩艺惊愕道:“郑公子,你多大年纪了?”

郑善行气得差点直接从君子蜕变成小人,瞪着韩艺。

韩艺忙道:“抱歉,抱歉,你继续。”

这还怎么继续啊!

郑善行又是哭笑不得。

王玄道赶紧解围,道:“韩小哥,萧晓他虽然顽皮了一点,但是本性并不坏,而且他心肠热,以前也帮助过不少人,虽然我只是一个外人,但是我觉得还是可以给萧晓一个机会的。”

元烈虎看得都不耐烦了,道:“我说韩艺,不就是一点泻药么,这才多大的事呀,犯得着斤斤计较么。”

韩艺哼道:“元公子,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不腰疼,他是报复我,又不是报复你,有本事你来教他啊。”

元烈虎道:“我教就我教,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韩艺猛抽一口冷气,道:“真的假的?”

“啊?”

元烈虎挠挠脸,道:“这当然——当然不是假的,不过这犯得着我出手么,你就给萧晓一次机会吧,真是屁大的事。”

懒得和你废话。

韩艺直接将脸偏了过去。

元烈虎道:“韩艺,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艺很牛的说道:“这里本人说了算,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元烈虎嘿了一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韩艺,这才几人不见,你这脾气见长不少啊!”

韩艺道:“哪里,哪里,元公子你过奖了,我知道元公子你很厉害,但是你毕竟是一个外人,这是咱们训练营的事,你凭什么插手,咱们得讲道理。”

“行!我——!”

元烈虎突然停住了,道:“我才不上你的当了,我要是来这里,那总督察肯定没我的份了,那岂不是成了你的手下了。”

哇靠!不是吧。这都没有忽悠到他。韩艺不禁有些郁闷,其实元烈虎来不来,他倒不会郁闷,关键是忽悠失败,而且对方还是一张莽夫脸,这对于一个骗子而言,是无法饶恕的。

长孙延见韩艺忽悠失败,才道:“副督察,这样吧,我为萧晓担保,如果萧晓再犯任何过错,我就引咎辞职。”

韩艺瞧了眼长孙延,道:“长孙公子,你这是让我难做啊!我要是今日放过萧晓,那明日成千上万的人会拿着泻药来找我的。”

那也得保证他们自个不吃进去啊!长孙延道:“你可以处罚萧晓,只是不要开除他。”

萧晓赶紧道:“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只要副督察不要开除我就行了。”

郑善行道:“是啊,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吧,你方才也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王玄道道:“我也觉得萧晓这一回是真的想改过,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正当这时,门口突然闪过一道倩影。

这一份来自老婆的警告,韩艺完全接收到了,但是戏得做完,左瞧瞧,右瞧瞧,又挣扎半响,才点头道:“我说你们这些人呀,哎哟,我都要被你们逼疯了,好吧,好吧,既然你们都为萧晓求情,我就答应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萧晓大喜,急忙道:“多谢副督察,多谢副督察。哦,多谢善行哥,玄道哥,长孙哥,烈虎哥,你们为我求情。”

韩艺突然挥挥手,道:“你先别急着道谢,你要害的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我们四个人,现在只是我与长孙公子答应给你一次机会,但是总督察和独孤公子,可还没有答应给你机会,你必须要争取他们的答应,否则的话,我还是不会留你的。”

萧晓听得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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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别去惹他

其实要得到程处亮的原谅,倒不是很难,毕竟程处亮这人挺好说话的,而且也不会计较这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没有中招,关键还是独孤无月。

要知道前一刻,萧晓还在独孤无月那本就没有痊愈的伤疤上又狠狠扎了一刀,这转眼就要跑去求他原谅,别说独孤无月不会答应,就算会答应,萧晓也拉不下这脸来啊!

“哎!长孙公子,郑公子,你们可别在劝了,如果他们无法等到总督察和独孤公子的原谅,我说什么都不会留下他的,毕竟我只是一个副督察而已。”

韩艺一脸认真的说道。

长孙延、郑善行无奈的望着韩艺,其实他们压根就没有打算说什么,他们也认为这是应该的,道歉总不会是错的。

韩艺又向萧晓道:“萧晓,是去是留,就看你自己了。”

萧晓一怔,其实以他的个性,是很难让他低头,但是韩艺与萧无衣这一出双簧将他算得死死的,他不想再让萧无衣失望了,他这点还是好,下了决心,就绝不会退缩,咬咬牙,行礼道:“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韩艺挥手道:“那你就下去吧,哦,那个谁谁,你跟着萧晓,毕竟他的一只脚已经跨出我们训练营。”

“遵命。”

这是什么,这就是羞辱,这对于萧晓的一种不信任。

但是这能怪谁,只能怪萧晓自己。

萧晓眉头微皱,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刚准备转身告退,韩艺突然又叫住他,将解药递给了他。让他先把痒给止了再去。

跟独孤无月见面,结果自己菊花痒,那是独孤无月的一种羞辱。

韩艺就是这么认为的。

萧晓拿着解药就离开了。

“韩小哥,我算是服你了,这萧晓可是我们几个看着——长大的,可我们从未见过他像今天这样。”郑善行笑着摇头道。

韩艺笑道:“郑公子谬赞了。这跟我没有关系,关键是云城郡主管教有方,你是不知道,前面他还对着我喊打喊杀了。”

长孙延道:“你敢说,无衣姐不是你请来的。”

韩艺立刻道:“为何不敢?”

王玄道道:“行了,都这般时候了,你还有甚么可装的,萧无衣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的很。她虽然很关心萧晓,但是决计不可能想到来帮萧晓送衣服。”

这倒也是,就我老婆那个性,只会想到帮人做衣服,真是想想都恐怖了。韩艺死撑道:“我只是说为何不敢,我又没有否认这一切,当然,我现在都未承认过。”

无耻!

几位君子纷纷鄙视这厮。

郑善行又道:“不过说真的。在最初的时候,我们都还替你感到担心。但是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将那群小子给驯服了,还弄得他们的长辈灰头土脸的,你是不知道,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你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韩艺很是谦虚道:“瞧你说的。我其实啥都没有做,我只是在讲道理而已,如果只是从道理层面上去讲,明眼人都知道谁是谁非。我不否认我做了一些小动作,但是我做得这那一切。也并非是什么阴谋诡计,我只是尽量的让我跟他们处在同一地位上,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这话糙理不糙啊!

郑善行等人纷纷点头,其实韩艺当真用了什么阴谋诡计么,不见得,主要还是对方是贵族的原因,那些庶族子弟和士兵出身的学员,他们何曾吭过半句,因为这一切对于他们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是那些贵族爱面子,看不起韩艺,才落得颜面尽失的地步。

“包括你放泻药、痒分来整自己的学生么?”

忽听得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只见萧无衣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双美目狠狠瞪了韩艺一眼。

虽然这一切都是韩艺与她暗中筹划,但是真当她看到萧晓被韩艺整成那样,再想想当初在扬州的时候,自己也被韩艺嘲讽的差点没有羞愧到自尽,得亏他们姐弟心理素质都比较坚强,换做其他人,还真不一定受得了韩艺,所以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因为她也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女人,不管怎么说,韩艺还是将她姐弟玩弄于鼓掌间。

韩艺心如明镜,忙道:“哎哎哎,云城郡主,说话可得讲证据呀,是他们承认自己放了泻药和痒粉,我可从未承认自己做过这种缺德事,说不定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让他们自食其果。”

萧无衣恨得牙痒痒道:“你敢说这一切都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韩艺耸耸肩道:“我为何不敢?这一切就不是我做的。”

元烈虎嘿嘿道:“就是,俗话说得好,捉奸拿双,捉贼拿赃,你凭什么说是人家韩艺干的。”

韩艺感动道:“还是元公子讲道理。”

“那是。”

元烈虎笑哈哈道。

“你——!”

长孙延这个和事老忙道:“无衣姐,我觉得这样如果能够换得萧晓改过自新,那也是值得的。”

萧无衣道:“这是两回事。”

这都能算是两回事,我算是服了。韩艺暗自嘀咕着。

元烈虎笑道:“就算是两回事,你也只能怪自己没有教好这个徒弟,这徒弟技不如人,那只能怪师父啊!”

这一句话说的萧无衣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尴尬的要命。

然而,她却不知道那边的萧晓比他还要尴尬一些,在独孤无月的门前是徘徊许久,就是拉不下脸上去敲门。

又过了一会儿,萧晓突然深呼吸一口气,死就死吧,反正今儿已经够丢人了。终于走上前去,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谁?”

里面传来独孤无月的声音。

萧晓挠了挠眉心,犹豫片刻道:“是我。无月哥。”

沉默。

萧晓撇了撇嘴,道:“无月哥,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不该在你们的饺子里面投放泻药,我知道自己错了,希望你能够原谅。”说着。他又立刻道:“但是方才那些话,我觉得我并没有说错,这事就是无月哥你做错了,我就是替红绫姐感到不值,不管怎么样,你休想我为了此事跟你道歉。”

里面先是沉默了一阵子,过得好一会儿,才听得独孤无月的声音,道:“你说完了?”

萧晓嗯了一声。

独孤无月道:“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萧晓很是诚实道:“你还没有说是否原谅我?如果得不到你的原谅。那我就会被开除。”

独孤无月道:“你去告诉副督察,这事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也没有必要来询问我的意见。”

萧晓道:“但是我刚才的道歉是诚心的。”

独孤无月不再说话了。

萧晓等了一会儿,见独孤无月还是不出声,拉拢着脑袋离开了,随后他又跑到程处亮那里乞求原谅,其实程处亮这人性格豪迈,又是军人。他还是比较喜欢萧晓这样的孩子,讨厌的是那些软骨头。学着韩艺调侃了萧晓几句,就点头原谅他了。

萧晓在得到程处亮的原谅后,再度来到了前厅,据实向韩艺禀报。

“既然总督察和独孤公子都原谅你了,那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到这里。韩艺话锋一转,道:“但是惩罚是必须的,先,我只是给你一次机会,所以在接下来一个月内。倘若你有半点违纪之举,我就会立刻开除你,记住任何一点违纪,我都不会容忍的。其次,你今日下午要与阮文贵他们将茅房打扫干净,最后,取消你的假期,关禁闭三日。你可愿接受处罚?”

萧晓瞥了眼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的萧无衣,挠着额头道:“我愿意接受处罚。”

韩艺点头道:“那好,你现在出去跟阮文贵他们一块在操场上站着,午饭你就免了吧。”

“是。”

萧晓点点头,又向萧无衣道:“姐,我先出去了。”

萧无衣点点头道:“你好自为之吧。”

萧晓落寞的嗯了一声,然后就出去了。

操场上,寒风依旧凛冽。

此时冥想课已经结束,学员们有说有笑的从教室里面走了出来,个个都是一脸轻松,今日上午是他们来到训练营之后,最为愉快的一个上午了,说不尽的舒服呀,巴不得天天上这冥想课。

“你们快看,那不是晓哥儿他们么?”

杨蒙浩突然指向荣耀墙那边。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荣耀墙下面站着五人,排成一排,跟稻草人似得。

“走。过去看看。”

这些人立刻走了过去。

“晓哥儿,阮三,你们站在这里作甚?”

杨蒙浩呆呆的问道。他们这些调皮鬼,可是没有罚站的概念。

萧晓他们均是不语。

尉迟修寂突然指着萧晓道:“萧晓,你的脸怎么呢?谁打了你啊!”

几人还不是默不作声。

尉迟修寂大咧咧道:“萧晓,你忒没有出息了,被人打了还不敢吭声,走走走,咱们去找副督察说理去,我还就不信他敢打人。”

不少贵族子弟都在起哄,他们倒不是为了帮助萧晓,而是为了帮助自己,今日打的是萧晓,那么下一个可能就是他们,这可不能让它继续展下去。

萧晓瞧了他一眼,心里也明白他们在打什么主意,道:“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尉迟修寂一愣,道:“萧晓,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在帮你。”

萧晓道:“不用你帮,我开心被人打,怎样?”

这话说得大家一愣,什么个情况啊!

裴少风皱眉道:“萧晓,究竟生什么事呢?”

萧晓道:“我们做错事了,自然就要受到惩罚。”

这时边上走来一名教官,厉声喝道:“萧晓,你们现在可是在接受处罚,要不要我找一个姑娘来陪你们聊天,都给我站好一点。”

“是!”

萧晓他们立刻挺直身躯,站得是笔直笔直的。

这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怕的晓哥儿吗?

杨蒙浩等人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崔有渝隐隐猜到一些,心中微微有些惧意,韩艺的手段,他是见过的,萧晓玩不过韩艺,这他倒也能够接受,但问题在于,他更加了解萧晓的性格,丫就一个什么都不怕的家伙,这韩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萧晓变得这般老实。

韦方微微皱眉,只觉背后凉飕飕的,关键还是他们都太了解萧晓的为人了,他们都无法想象的到,韩艺究竟对萧晓做了些什么,道:“萧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晓目光直视,闭口不言。

倒是一旁的阮文贵小声道:“韦二,我奉劝你一句,千万别去惹副督察,要是你实在受不了这气的话,那还不如收拾包袱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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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别去惹他!

这就是阮文贵内心的全部,他这一回算是被整怕了,关键以前没有哪个老师会这么使出这么无耻的报复手段来,他们甚至都觉得罚站都是一种恩赐,至少菊花不再痒了。

诡异!

这真是太诡异了!

萧晓何许人也,那可是江左小霸王,被他恶整的人,那真是多不胜数,眼看就要越他姐姐萧无衣了,然而,就是一个早上的工夫,这萧晓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得。

这个副督察还真是深不见底啊!

一阵寒风吹过,一众学员们都觉得汗毛竖立。

今日中午的食堂是静悄悄的,大家都是在低头吃饭,直到韩艺他们来了,这些学员才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瞧了韩艺一眼,但是韩艺还是如往常一般,与长孙延他们交谈着,只是边上多了郑善行、元烈虎与王玄道三人。

至于萧无衣么,虽然这一切都是她和韩艺暗中谋划好的,但是她也无颜留在这里,要是让大家看到她在这里,而萧晓却在那里罚站,你叫大家如何看她,因此她早早就闪人了,而郑善行他们好不容易来一次,至少要吃一顿午饭再走。

吃过午饭后,学员们就回寝室去了。

然而在学员宿舍中却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氛,虽然这只是萧晓他们的个人行为,但是萧晓他们的失败,也就代表着他们的失败,是他们又一次败在韩艺手里。

士气已经跌倒了低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少风一拳捶在墙上,眉头紧锁,他快要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了。

崔有渝双眉往中间聚拢,道:“看来我们是彻底输了。”

裴少风道:“这不过就是萧晓他们的失败,怎么能说我们彻底输了。”

崔有渝瞧了眼裴少风,也知道裴少风与萧晓的恩怨,如果他能够整到韩艺,那么就证明他比萧晓强,但是现在情况未明。崔有渝觉得不应再激进,于是道:“我也不想这么说,但其实早在两日前,我们就已经输了。我们的长辈被韩艺戏弄的颜面尽失,而我们如今连走都不能走,被困在这里,现在韩艺想怎么戏弄我们都可以。”说着,他叹了口气。道:“我原本还寄望萧晓他们能够整到韩艺,这样也能让韩艺收敛几分,至少不敢肆无忌惮的整我们,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们也都看见了。”

柳含钰道:“那你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崔有渝叹道:“做好训练,暂时不要再给韩艺有机可乘。”

“修寂,就连萧晓就被副督察整成这样了,咱们——咱们的计划还是算了吧。”

慕容舟航面带惧色道。

尉迟修寂心中也是打鼓,但这厮极爱面子,岂能退缩。鼓起勇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我不如萧晓。”

慕容舟航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但是现在这情况对咱们不利。”

尉迟修寂哼道:“那是萧晓他自个没用,咱们从小到大整跑过多少老师,我还就不信这邪了。”

慕容舟航,还欲再说,忽闻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声。

“出什么事呢?”

慕容舟航诧异道。

这种鼓声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训练营,以前都是用敲锣的,关键是现在离训练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也不可能这时候集合。

不少学员都走出寝室。由于今日的气氛非常怪异,他们也都是上下打鼓,也不敢怠慢这鼓声,于是都赶去了操场。

等到他们来到操场时。只见韩艺他们早已经站在那里了,而边上还有着一面大鼓,另外,萧晓他们还是站在荣耀墙下面。

“集合!”

一人高声叫道。

那些学员听罢,赶紧走了过来集合。

列队完毕之后,韩艺走上前来。道:“先,我得向你们致以真诚的道歉。”

这话一出口,所有学员都露出惊愕之色。

哪回上来,韩艺不先羞辱他们,这回竟然向他们道歉。

有阴谋!

一定有阴谋!

这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少学员都打起精神来。

韩艺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对你们要求太严格了,毕竟你们从小就娇生惯养,没有吃过什么苦,因此我在安排训练的时候,都常常在考虑你们是否经受得起。但事实是我错了,你们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身体素质要更好,这点点训练对你们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根本就不值一提。”

大家听得都很茫然。

这似乎还是韩艺有史以来第一回夸他们。

唯独站在后面的王玄道听出了韩艺这话中之意,暗道一声妙。

韩艺兀自声情并茂的说道:“就在昨夜,我听闻有些学员因为精力充沛,半夜都跑出来独自训练,这让我很是内疚,抱歉,真是抱歉,我不应该小觑你们,这是我的失职,我会写一封认罪书交给陛下,轻视敌人已经是兵家大忌,轻视自己人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谁人都知道韩艺是在暗示萧晓他们昨夜偷偷溜出宿舍的事,但是韩艺没有点破,他们也不太好意思多嘴。

韩艺仰面一声叹息道:“痛定思痛啊,我觉得我应给用一种正确的态度来面对你们,因此我决定增强训练,让训练配得上你们。”

一阵哗然!

感情你这么夸奖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增强我们的训练。

柳含钰道:“还要增强训练,副——副督察,你前天才将三个圈增加的五个圈,这才多久又要增强啊!”

韩艺道:“你们就不要谦虚了,不然你们怎么解释,你们其中不少人到半夜都还能保持如此充沛的精力,又是翻墙,又是跑步,还玩上了旋转,跳跃。”

挠脸的挠脸。低头的低头。

尉迟修寂道:“这不过就是他们几个人而已,我们还挺累的。”

韩艺道:“尉迟修寂,我算是看出来了,这里面还就属你最低调。有道是将门无犬子呀,你爷爷鄂国公当初可是军中第一高手,区区训练,对你而言,那就不是在挠痒痒么。”

尉迟修寂听得迷迷糊糊了。点头道:“那倒是的,我是无所谓,只要别让我洗衣服就行了,关键是别人受不了啊!”

韦方怒道:“你说谁了。”

尉迟修寂撇了撇嘴,一脸尉迟敬德之孙的吊样。

崔有渝捂脸一叹,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韩艺道:“看吧,看吧,我就说我低估你们了。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决定增加一项训练。增强一项训练,增加的训练方才你们已经见识过了。”

“啥?我们啥也没有见到啊!”

尉迟修寂错愕道。

“就是紧急集合啊。”

韩艺道:“其实这项训练很简单,就是不管何时,不管你在何地,只要听到这鼓声,就必须在半柱香之内赶到这里来集合。”

尉迟修寂听后,顿时松了口气,道:“这倒不是很难。”

韩艺道:“不亏是鄂国公之孙,我知道这对你而言,不是很难。但是你就迁就一下别人吧。”

尉迟修寂乐了,呵呵笑道:“那行。”

韩艺突然道:“不过方才,你们用了一炷香多一点。”说着,他手往边上一指。

大家训着他指向的地方一看。不禁双目一凸,只见地上插着两支香,一支已经燃烧殆尽了,另外一只才刚刚点燃,不过这香比一般的香要短上一寸多,道:“你这香怎么就这点长。”

韩艺道:“对你们而言。已经算是很长了。如果没有准时赶到者,那么——到时再说吧,我不觉得我有必要说出这惩罚来,因为我觉得你们不可能做不到,这惩罚其实都可以当做不存在。”

这可不行,你都不说,到时不任由你们怎么说。崔有渝可不傻,道:“副督察,这个还是说清楚点好。”虽然这香很短,但是也不至于赶不到,他担心的是这里面还另有玄机。

韩艺笑呵呵道:“没有这个必要。”也不给崔有渝再说话的机会,又道:“至于增强的那一项训练么,也不是很难就是跑步,只不过么。”他手往旁边一身,身旁一个士兵立刻将两个布包放在韩艺手里。

砰!

只见那布包刚放到韩艺的手里,就直接掉在了地下。

软软的一坨,里面应该是装着沙子。

韩艺转过头望着那名士兵。

“对不起,对比起,还请副督察恕罪。”

那名士兵惶恐不已的捡起两个沙包,将一个放在韩艺手里。

韩艺双手托着拿着一个沙包道:“很简单,就是将这轻轻的沙包绑在自己脚上进行跑步。”

你一个成年人都拿不起,还很轻?

一干学员顿时傻了。

尉迟修寂立刻道:“你这分明就是在整我们啊!”

韩艺道:“不要这么说好不,我这是完全就是按照你们的能力来设定的,一般人我还不给他们绑了。就这么决定了,如果不绑的人,我会当做他的一种不屑,所以,我会继续给他增加重量的。解散吧。”

这能解散吗?

一众学员一语不的望着韩艺。

韩艺收起笑意,道:“你干什么,我不过都是为了满足你们的需求,让你们别在三更半夜的时候,跑出来训练,明白吗?”

这最后三个字,他稍微加重了一点语气。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背影散出一股怒气来。

大家都明白了,报复,纯粹的报复!

你们不是想玩我么,那我就先把你们给玩残了。

简单来说,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一入衙署,元烈虎就搂着韩艺走到一边,嘿嘿笑道:“韩艺,他们真的会按你说的去做么?”

韩艺挣脱开来,反问道:“难道他们还有其他的选择?”

元烈虎眉角一挑,咬着大拇指,斜眼望着韩艺,暗道,这么厉害?

韩艺瞧了他一眼,点头道:“就是这么厉害。”

元烈虎一怔,这一招他倒是见识过了,笑嘻嘻道:“倒还别说,你这训练营还真有点意思。”

韩艺道:“你要有兴趣,进来玩玩啊!”

元烈虎显得有些犹豫,挠着手背笑道:“再看看吧。”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左右瞟了瞟,小声道:“差点忘记我姑姑还有话托我告诉你。”

韩艺一愣,道:“什么话?”

元烈虎道:“我姑姑说,你得尽快了解蔡府那边的事,最好是在今年之内。”

蔡府?谢辉?

韩艺急忙问道:“为什么?”

元烈虎道:“那我姑姑没说,反正她就是让你赶紧解决那事。”

韩艺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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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又有乐子送上门

这蔡府的主人蔡丰不过就是元家的一个仆人而已,只是少有人知道罢了。当初元牡丹为报答韩艺的救命之恩,将蔡丰调去江南,又将蔡府借给韩艺,这对于元家而言,不过就是小事一件,微不足道,没有人会过问的。

理论上来说,就算元牡丹知道韩艺要骗谢辉,她也没有阻止的道理,那么多半就是元家内部出现了问题。

其实韩艺隐隐也猜到一些原因,但是也没有多问半句。

下午时分,韩艺带着郑、王、元三人来到操场上观看那些学员的训练。

郑善行和王玄道对于这些并不感兴趣,倒是元烈虎见到那些学员在练习走正步,觉得挺新鲜的,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见到一些人老是走不好,这厮还急的要命,走上前去,急着在那里瞎指挥着,那个小组的教官对其很是无语,但见他元烈虎,也只能由他去了。

那些学员心里虽然很不爽,但是也没敢说出来,反正就是当做没听见。

元烈虎见对方不听的,更是急得不得了,整个操场上就听见这厮在大声嚷嚷。

郑善行笑呵呵道:“说真的,其实烈虎挺适合这里的。”

王玄道淡淡道:“此言差矣,他若来这里,不出三日,就会被活活急死。”

韩艺嘿嘿道:“还是你比较了解元公子。”

王玄道眼一瞥,道:“不过最令我佩服的还是韩小哥,能让这群人站在这里训练,就已经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你别夸我,我最怕你夸了。”

韩艺没好气的瞧了王玄道一眼,又道:“这可算不得什么成就,我只是将那些没用的给开除了,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些比较优秀的,要是你早几日来,估计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郑善行道:“你就别谦虚了。尉迟修寂、崔有渝、裴少风、韦方他们是些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得多,而且你的手段,我们刚刚才见识过。”

搞笑呗。我都还没有开始,你怎么就见识过了。韩艺暗道一句,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御史台那边怎么样?”

郑善行瞧了眼王玄道。

王玄道道:“表面上看,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毕竟以前张铭就已经在行御史大夫之职,而且他才刚上任不久,人事调动估计也还在计划中。”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过我们还是察觉到,霍元德、丁卯、罗文等人的关系不再像以前那般融洽,而且他们还试探过我们对御史中丞一职是否有意。其实就算我们有意,也不可能轮到我们,毕竟我的资历尚浅,另外太尉也不可能会允许我们坐上这御史中丞的。”

关陇集团与山东士族本就是老对手了,长孙无忌怎么可能将御史中丞一职给他们这些山东士族子弟。

韩艺笑道:“他们明知你们不可能上位。还要试探,可见他们对这个位子是多么的渴望,这对于我们而言,那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郑善行道:“韩小哥,你当真有把握事情会按照你预想中的去展?如果张铭就是拖着,霍元德等人也不太可能会将此事抖了出来,毕竟一旦抖了出来,对于他们而言就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

“但是郑公子你可有想过,一旦抖了出来,张铭会面临什么?”

韩艺笑道:“张铭勾搭的如果只是一个寡妇。那还可以掩盖过去,但是他勾搭的可是蒋献的妻子,是义嫂,这可是大伤伦理的。名誉毁于一旦不说,御史大夫也决计干不下去了,这关键其实不在于霍元德等人会不会逼迫张铭,而是在于张铭不可能会允许有这么一个把柄握在别人手里,这就是人性。”

“我赞成韩小哥之言。”

王玄道点点头,突然道:“对了。听闻武昭仪的母亲去过太尉府呢?”

韩艺一愣,点了点头道:“但是并未成功。”

王玄道道:“如果太尉这般轻易答应下来,那么一开始就不会阻扰,想要打动太尉,恐怕还需要一个能够与之交换的条件。”

韩艺呵呵道:“看来王公子有些想法了。”

王玄道微微一笑道:“你怕是早就想到了吧。”

郑善行道:“你们是说利用张铭来作为交换条件?”

王玄道点点头道:“张铭可是国舅公一手栽培的棋子,在上面也花了不少心血,如今才刚刚达到目的,我想国舅公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了,如果这枚棋子的生死掌握在陛下手里,那么陛下就可以以此来作为交换条件。”

郑善行点点头,道:“这倒是可行。”

王玄道余光一瞥,道:“韩小哥似乎不太赞成。”

韩艺摇摇头道:“如果能这样固然好,但是我不觉得国舅公会答应这一笔交易,即便真的如我们预料的那般。”

“为何?”

“如果这事真得被陛下得知了,那么张铭就是一个废子了,陛下随时都可以将这理由拿出来,把张铭给弄下去,国舅公岂会愿意为了保住一个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棋子,而付出王皇后这么重要的一枚棋子,这不是一笔对等的交易。而且,说句比较自私点的话,这种交易对我们而言,也是百害而无一利,先,一旦张铭被保住了,那么我们就什么也不可能得到了。其次,毕竟我们还是有一点小动作,等张铭缓过这口气来,或许他会察觉到什么,而且到时他就可以与国舅公商量,国舅公是何等聪明的人,一旦他觉是我们在背后搞鬼,你认为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王玄道皱眉不语。

韩艺笑道:“王公子,你提出这个建议,是不是想保王皇后?”

王玄道一怔,惊讶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其实这并不难猜,如果只是交换的话,那么王皇后可能还能保全性命,而且不会牵涉太广,但如果是陛下最后赢了,那么王皇后肯定是难逃一死。”

郑善行道:“难道玄道你认为陛下会赢?”

王玄道轻轻摇头道:“这我不知道,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陛下和皇后是不可能再重修旧好,而且你们不要忘记,陛下和王皇后一直以来就不和睦,即便当时武昭仪未回宫之前。陛下宠幸的也是萧淑妃,然而陛下又是皇后的夫君,陛下始终握有主动权,国舅公他们就算能够挡住这一次,那么下一次了。下下次了,和平解决这事,对于王皇后而言是最好的结果,毕竟她是我的族姐,我也不想有朝一日,见到她惨死。”

韩艺道:“但是王公子,你有没有想过,王皇后心里在想什么,如果她不想争了,主动退位给武昭仪。然后出家为尼,我相信以现在陛下的情况,陛下一定会感动的无以复加,绝不会难为王皇后,说到底王皇后也是想争,既然她要争,就应该有思想准备承受这后果。”

郑善行道:“但是我认为作为妻子去争取自己的丈夫,这无可厚非,也没有人可以说三道四。”

“这倒也是。”韩艺笑了笑,但心里却不以为然。感情这事不可能只是一方的原因,一旦出现问题,肯定双方都有原因的,就王皇后那个性。除非他的丈夫是一个受,不然很难受得了她,即便她是那么的风华绝代。

不过每次当他们谈论到这个问题时,气氛总是显得有些怪异,不管怎么说,王皇后始终是陛下的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没有犯过什么太大的过错,而武昭仪却可以算是李治的后母,帮助一个后母去夺取正宫之位,别说君子了,这跟助纣为虐本质上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但是天下之事,岂能事事如意。

有得必有失。

就看你是如何取舍了。

但是现在看来,郑、王二人都显得非常矛盾。

而他们的矛盾,恰恰又是韩艺愿意与他们合作的唯一原因,韩艺始终认为一个人若是为了利益能够放弃一切原则和梦想的人,这种人可以来往,但决计不能深交。

三人又随便聊了聊,突然邢五走了过来,在韩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韩艺听后点点头,刚准备开口,郑善行就笑道:“你若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们,而且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待会去跟长孙说一声,就回去了。”

韩艺也没有矫情,道:“理解万岁。那我就先失陪了。”

“请便。”

别过二人之后,韩艺立刻向邢五问道:“此事可有查明。”

邢五道:“不会有错的,只要副督察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抓人了。”

韩艺笑道:“千万不要,我正嫌萧晓一事,太快结束了,而且波及面不广,甚是无趣,我得找点乐子,不然待在这里太无聊了,我怕我坚持不下去,这一回我一定要玩得他。哈哈!”

“天煞的萧晓,真是没用,自己受罚也就算了,还害的老子在这里扫地,直娘贼的,亏我以前还以为他多有办法,不过就是一个愚蠢的懦夫罢了,这么快就被韩艺那小儿整的大气都不敢喘,没出息的家伙。”

尉迟修寂一边挥动的扫帚,一边愤愤不平的骂道。

一边的卢开明突然道:“修寂哥,你就也别怨萧晓了,他比我们可怜多了,我前面还听人说他在打扫茅房了。”

尉迟修寂一惊,道:“你说什么?萧晓在打扫茅房?”

卢开明点点头。

“这怎么可能?”

尉迟修寂当即将扫帚一扔,道:“我不信,舟航,走,咱们去看看。”

慕容舟航一愣,忽见尉迟修寂一个劲的使着眼色,他立马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二人就朝茅房那边走去。

裴少风见罢,急忙喊道:“修寂,舟航,你们当我们是傻瓜么,你们可别打算趁机偷懒,快点扫。”

尉迟修寂道:“我又不是不扫,我去上茅房难道也不行么。”说话时,拉着慕容舟航走的更快了。

什么扫地,洗衣服。是他生平最恨。

裴少风话到嘴边,但是尉迟修寂他们已经走远了,不禁骂道:“这个无赖。”

不过当尉迟修寂和慕容舟航来到茅房重地时,还真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只见萧晓、阮文贵等人正拿着水桶、拖把冲洗着茅房,虽然还没有到洗马桶的地步,但是对于贵族而言,洗茅房就已经是莫大的侮辱了,但是他们似乎也没有一点怨言。老老实实的干着,跟普通的下人没有任何区别。

“舟航,我没有眼花吧!”

尉迟修寂揉了揉双眼。

慕容舟航呆呆道:“我想没有。”

尉迟修寂道:“萧晓这是怎么呢?这——这太不像他了。难道——难道韩艺真的会什么妖法?”

“我看有可能。”

慕容舟航吞咽一口,一股惧意从心底冒出,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滴豆大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忽然,二人慢慢转过头来,面面相觑着。

慕容舟航轻咳一声,道:“修寂。我觉得来日方长,我们不必要急于一时,要不——咱们就先把这事给弄清楚再说,你看行不?”

尉迟修寂嗯了一声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此事不应操之过急。”

慕容舟航嗯了一声道:“那我去跟那边的人说一声。”

尉迟修寂道:“你快去吧,地我帮你扫。”心想,妈呀,这真是太恐怖了。

二人急急转过身去,忽听有人喊道:“修寂哥,舟航哥。”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后生兴奋的跑了过来。

“小云?”

这后生名叫上官云。出自陇西上邽,也是关中的名门望族。

上官云跑了过来,一对机灵的眸子左右瞟动了几下,随即才压低声音道:“修寂哥。你要人送的东西已经送进来了。”但是语气中却透着兴奋之意。

“什么?”

尉迟修寂惊呼一声,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激动道:“是谁叫你弄进来的?”

上官云一愣道:“是你叫我负责接应的啊!”

尉迟修寂听得一愣,又与慕容舟航面面相觑。

这真是自作孽呀!

这上官云比他们小几岁,又爱跟着他们一块玩,于是他们常常欺负上官云年幼。专门差遣人家上官云去干一些跑腿之事,这下好了,跑到山沟里面去了。

尉迟袭击哭丧着脸道:“但是你好歹也跟我说一声啊!”

上官云道:“我是想跟修寂哥你说的,但是你当时又在扫地,而且这四周查的很严,只能先拿进来,再告诉修寂哥。”

慕容舟航道:“那东西现在在哪里?”

上官云道:“哦,我藏在东面的那些木堆后面,这一时半会决计不会有人现的。”

慕容舟航道:“修寂,现在不要说这么多了,赶紧去把那东西给毁了,万一别人现了,那就糟糕了。”

上官云惊讶道:“为什么,这可是好不容易才送进来的。”

“你小子咋这么啰嗦,快些带路。”

三人急急来到训练营东面的一个角落里面,这里虽然是属于训练营的地方,但是几乎没有什么人来这里,四周堆放着一些烂木头。

上官云指着左前方一堆烂木道:“东西就在那后面。”

尉迟修寂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没人,一步迈出,突然又收了回来,朝着上官云道:“你去拿出来。”

上官云嘻嘻一笑道:“修寂哥,你放心,我将袋口扎得紧紧的,那些蛇决计跑不出来,就算跑出来也没有事,那些蛇的牙齿都被拔了,咬不着人的,不过十多条看着也是让人害怕,这要是往韩艺床上一放,保准吓得他半死。”

尉迟修寂对上官云很是无语,这小子干缺德事确实是一把好手,这没得说,但问题是这时候这种人才就是用来害人害己的,也不管这么多了,大步上前,走到木材堆后面,偏头过去一看,皱眉道:“小云,东西在哪里?”

“就在那后面啊!这么大不可能看不见。”

上官云急急跑过来,歪头一看,双目睁圆,道:“这——这——东西去哪里呢?我方才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这一会功夫,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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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三章 吓死你们

“小云,你可记清楚了。…≦。…≦”

慕容舟航上前一步,急切的问道。

上官云也是一头雾水,道:“是真的,我刚刚才放到这里的,怎么可能会忘记。”

慕容舟航似乎还不甘心,四处看了看,但是都未有所现。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望着尉迟修寂,道:“修寂,你说会不会。”

尉迟修寂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可是嘴上却嚷嚷道:“就算是又如何,老子还不就不信田舍儿能将本公子怎样。”

但是说话时,他的嘴角一个劲的在抽搐。

慕容舟航道:“但是我们得想一个对策啊!”

尉迟修寂急急道:“你有没有办法?”

慕容舟航想了想,摇了摇头,关键在于他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不是韩艺拿走了,而且就算是的,他也不知道韩艺会怎么办。

上官云道:“修寂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尉迟修寂拉了拉衣领,自暴自弃道:“你怕什么,老子在这里,谁敢欺负你,走,扫地去。”

“呃!”

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尉迟修寂一对心虚的眸子时不时就往门口瞟瞟,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韩艺、长孙延他们走了进来,他赶紧低下头去吃饭,目光却偷偷瞟向韩艺,可是韩艺如往常一样,与长孙延他们边走边聊着,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难道真的没事。尉迟修寂与慕容舟航偷偷交换两个眼色。

晚上的课,韩艺就是来到教室转悠了一圈,随即让大家自习,自己就走了,然后,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一直到下课都是相安无事。

尉迟修寂、慕容舟航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三更天已经过半。

阵阵呼噜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此时正是睡得最香之时。

砰砰砰!

霎时间,鼓声急鸣。

整个训练营为之一震。

要知道现在还是处于一个宵禁的年代。也就是说这时候的人们,睡觉神经是相当敏感的,一丁点声音都有可能将他们给吵醒,不像后世的韩艺一样。不管是在麻将桌旁,还是在ktv里面都能睡得更死猪似得。

这也就导致——!

“怎么回事?”

“你们快看,操场那边好像有火光,莫不是走水呢?”

“走水了!”

“哎哟!走水啦!快逃命啊!”

这人云亦云,不知哪个**一声叫嚷。立刻让大家都以为走水了,急忙奔出宿舍来,个个是披头散,衣履不整,慌得要命。

可是当他们跑到操场时,却现这里灯火通明,一个个士兵举着火把,四周戒备森严,刀枪雪亮,而在衙署的正门前还站着不少人。正是韩艺、独孤无月与一干教官。

他们急忙跑上前去。

“副督察,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事了?”

大家围着韩艺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但是韩艺却是闭口不言,眉宇间透着一抹淡淡的郁闷之色。

“集合!”

忽听得一声高喊。

由于近日繁多的训练,让这些学员下意识的赶紧来到前面列队。

整队完毕之后,韩艺才走上前去,面色异常严肃道:“很抱歉,这么晚吵醒大家睡觉,但事出突然,我也没有办法,就在方才。我接到了一个非常令人震惊的消息,不过在我说出来之前,我希望你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还得有心理准备?

这究竟是生什么事呢?

一干学员纷纷面露惧色,关键是今日的气氛相当怪异。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过得片刻,韩艺才道:“据我收到的可靠消息,我们训练营中有人已经偷偷运送进来一批有着数十条的毒蛇。”

“嗬哟!”

“毒蛇?”

一阵哗然响起。

不少人都是大惊失色。

而尉迟修寂、慕容舟航则是猛地一哆嗦,心虚的要命。

裴少风皱眉道:“副督察,你不会是故意吓我们的吧?”

“我也想。”

韩艺面色凝重道:“不过可惜的是。这个消息已经得到了证实,我方才已经通知皇宫那边戒备,另外,我方才已经派了人去突击搜查你们的宿舍。”

都惊动了皇宫?

那就肯定不是假的啊!

尉迟修寂听得差点没有吐血,心中是又怒又委屈,更觉冤枉,什么毒蛇,牙齿都没有,还毒个屁呀,而且也没有数十条,就十来条,摆明的要栽赃嫁祸呀,这下好了,都闹到皇宫去了,携带数十条毒蛇来到皇宫范围内,这罪名真是可大可小呀。可不能任由他们这么胡编乱造下去,正欲开口反驳韩艺,他身边的慕容舟航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

尉迟修寂猛地惊醒过来,他这一开口,不就是不打自招了,暗骂韩艺这孙忒贼了,处处都透着机关。

千万不要认错呀!你们一旦认错,那我就没得玩了。韩艺暗自嘀咕一句,目光微微一扫,道:“现在四处已经戒严,这么多毒蛇是藏不了多久的,我希望那个人能够主动交出毒蛇,将整件事解释清楚,只要没有怀有歹心,我可以答应给你们一次机会,但是机会就只有一次,倘若那个人不愿意主动承认错误的话,一旦被我查到,我是绝不会姑息的。”

尉迟修寂眸子左右晃动几下,又瞧了眼慕容舟航,但是后者也是一脸纠结,这都闹到皇宫里面去了,倘若还惊动皇帝的话,这事谁能够拿捏的准。

他们以前经常用这些蛇虫鼠蚁去吓唬那些老夫子,但只是吓吓而已,最多也就是一拍两散,但是这回的情况,远远出他们的预计,都已经闹到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步。不禁方寸大乱,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这么一来,他们还真是骑虎难下,郁闷得只想吐血。

又听韩艺说道:“话我就说到这里。究竟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掂量着吧。”顿了顿,他又道:“哦,虽然今晚是事出有因,但也算是一次针对紧急集合的训练。单就紧急集合来说。我对你们的表现非常满意,你们都在规定的时辰内赶到这里集合,很好,我真的非常开心。”说着他目光瞥了眼边上插着的香。

其实这就是他今日最为郁闷的地方,他原本以为肯定会有人迟到的,又可以好好惩罚他们一番,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家伙竟然会以为起火了,以至于他们的度都得到极大的提升,毕竟是逃命呀。因此不但没有迟到,还都早到了,现在这香才刚刚烧完。

紧急集合?

这韩艺不说,他们还真忘记了,因为中午韩艺说到紧急集合时,就是随便提了两句,他们都还不以为然,不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集合么,没有人放在心上,而且刚刚又是在睡梦中被人吵醒的。根本没有想到紧急集合这档子事,还都以为是起火了。

裴少风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皱眉问道:“副督察,难道晚上也要练习紧急集合?”

总算是反应过来了。韩艺笑道:“当然。我不是说了吗,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此话一出,一众学员脸都吓青了,要是天天大半夜的这么搞,谁受得了啊!

韦方急道:“你这分明就是故意整我们。哪怕是军营里面也不会这么搞。”

“你说的很对,但问题是,这里并不是军营啊!”

韩艺点点头,又道:“我问你们,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那还不是为了当皇家警察。”

“皇家警察的职责又是什么?”

“维护治安。”

“很好!”

韩艺点头一笑,道:“如果你们能够保证罪犯不在晚上作案,那我就绝不在晚上敲响这面鼓。”

这一句话堵得韦方他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韩艺又道:“不过我还要明确一点,紧急集合,要求的不仅仅是及时赶到,至少你们还得看上去要像是一个皇家警察,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似皇家警察,整一群从青楼出来的流氓,如果是真的在执行任务,你们就这样走出去,百姓真的就会认为你们能够帮助到他们,我不止一次提到过,形象是皇家警察一项最为基本的功课,你们代表的可是皇上。不过这是第一次,那就算了,如果再犯的话,那你们就也别穿了,直接脱了得了。”

妈妈滴,这大冬天的,又是半夜,要把衣服给脱了,那岂不会冻死啊!

这真是太狠了一点。

不少学员都下意识的拉紧自己的衣服,生怕被人夺取似得。

正当这时,一名士兵快步走了过来,抱拳道:“启禀副督察,我们已经检查完所有的宿舍,但并未有任何现。”

慕容舟航听得很是困惑,他前面还在想韩艺会不会借此将毒蛇放到他们宿舍,但是却没有想到是这结果,那么韩艺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猜不透!

真心猜不透!

“看来这人还有点手段。”

韩艺微微皱眉,看着那是煞有其事,又向大家道:“各位,此事千真万确,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更要小心,这些毒蛇都是剧毒无比,咬上一口,可能连命都没有了。不过你们也放心,我们也会加紧调查,争取早日将那人给找出来,同时,我还是希望那人能够主动将毒蛇交出来,否则的话,后果自负。解散吧。”

说着他就转身往衙署里面走去。

来到厅堂内,独孤无月略显好奇道:“如果你不提到皇宫的话,对方可能还会主动来承认,但是现在的话,他们就算想是主动认错,也没有这个胆。”

韩艺呵呵道:“我就是要他们骑虎难下,如果他们这么早就主动来承认错误,那就没得玩了。”

独孤无月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韩艺瞧了眼独孤无月,道:“独孤公子,有些话我若是说错了,还请你多多见谅。”

独孤无月愣了下,道:“只要你不是恶意要侮辱我独孤家,其余的我都无所谓。”

“那是当然,我也没有这个胆量。”

韩艺一笑,又道:“我只是想说,欲成大事者,先要懂得向别人求助,太宗圣上何等厉害,但是他也需要卫国公、卢国公、国舅公这些人大臣的辅助,这才有了贞观盛世。这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如果跟自己的缺点较劲,这绝非明智之举,有些困难可能你一个人永远都无法解决,但是如果你愿意请求别人的帮助,说不定一两日就解决了。”

说到这里,他笑道:“毕竟我们是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工作,要是独孤公子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我非常愿意尽以微薄之力。呵呵,我这人倒也没有什么本事,不过对于人性倒是有所了解,相信独孤公子也听说过我的心理学。”

独孤无月沉默片刻,道:“不管怎么说,我都非常感激你的一番好意。”

韩艺呵呵道:“哪里,哪里,我只是想说,我随时都欢迎独孤公子来找我。”

“我——我没有走错地方?”

杨蒙浩站在自己的宿舍门前,借着微弱的烛光,眼巴巴的望着里面,只见他的宿舍被翻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别说他了,几乎所有人的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

“他韩艺小儿真是欺人太甚,我找他算账去!”

裴少风怒喝一声,转身就朝门外冲去。

崔有渝急忙上前拦住他们,道:“你现在去找他,有什么用。不管你怎么说,他都会拿那些毒蛇来说事,如果真有其事的话,闹的越大,对咱们越不利,如果是闹到陛下那里去了,别说只是将你的被褥扔在底下,即便是掘地三尺,也不为过。”

裴少风一听,道:“难道咱们就这么任由他欺负?”

崔有渝道:“当然不是,但是现在究竟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够找出对策来。”

王锟道:“如果此事是真的,你们说会是谁干的?”

裴少风微微皱眉,突然道:“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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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都被玩残了。

学员宿舍里面是一片呜呼歪哉,大家都是骂咧咧的整理自己的床铺,这边困的要命,那边还得找自己的枕头,还得防着有没有毒蛇出入,身心俱疲,无一人不想死,这要是在刚开始的阶段,估计那瞩目礼也无法阻挡他们的离开,这真是要了亲命了。◎,

而向来对于整理床铺极度反感的尉迟修寂,此时却对于自己这不堪入目的床铺视若不见,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背靠墙上,呆呆不语不语。

上官云毕竟年幼,虽然胆子比较大,但是眼看这事越闹越大,他终于开始感到害怕了,哭丧着脸道:“修寂哥,舟航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尉迟修寂目光虽然还是呆滞着,但却咬牙切齿道:“想不到韩艺小儿竟然如此卑鄙,还栽赃嫁祸于我们,要是他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那也得他能够落在你手里啊慕容舟航郁闷道:“修寂,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得赶紧想对策。”

尉迟修寂道:“想什么对策,这咱们要是承认了,指不定那田舍儿会按一个什么罪给咱们,这决计不能承认啊。”别看他嘴硬的很,其实心里怕得要命,这后果已经不是他能够承受得了。

“这倒也是。”慕容舟航点点头,道:“我也觉得这可不能承认。而且那东西咱们可都没有见过,他也没有证据说是咱们送进来的。”

上官云听得有些纳闷了。道:“舟航哥,这东西小弟见过呀。还是小弟拿进来的。”

慕容舟航道:“小云,你别怕,反正你到时死不承认就行了,捉贼得拿脏,呃这脏虽然在对方手里了,但是他并没有当场捉住你。所以你不要害怕。”

正当这时。屋外走进几人来,正是崔有渝等人,他们一进来就将门给关上。

尉迟修寂瞧了他们一眼,郁闷道:“我正烦着了,你们别来吵我。”

裴少风不爽道:“我们也不想,但是现在我们也受了不少罪。修寂,你老实说,那些毒蛇是不是你弄进来的。”

尉迟修寂道:“是又怎样”

崔有渝激动道:“你怎么就恁地糊涂,这可是皇宫。你弄那么多毒蛇进来,你不要命了。”

慕容舟航急得直跺脚道:“崔兄,我们哪里敢弄什么毒蛇进来,我们不过就是弄了几条没有牙齿的蛇进来。准备吓吓韩艺。”

崔有渝一愣,道:“当真”

慕容舟航道:“真的,我骗你作甚,我们还没有胆大到那毒蛇来吓人。”

崔有渝心想也有道理,虽然尉迟修寂比较猛,但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万一闹出人命来。尉迟敬德都不一定救得了他,道:“就算如此,你们也不应该这时候弄进来,现在萧晓那边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们这么做也太冲动了。”

慕容舟航郁闷道:“我们本也想取消的,但是没有赶得及。崔兄,你足智多谋,还请你帮我们想想办法。”

崔有渝微一沉吟道:“当然是赶紧让那些蛇消失啊”

慕容舟航听得都快哭了,道:“我们也想压,但问题是那些蛇不在我们手里啊我连见都没有见过。”

“啊”

崔有渝道:“那这蛇现在在哪里”

“我看八成是在韩艺手中。”慕容舟航叹了口气,又将整件事的始末跟崔有渝他们说了一遍。

裴少风皱眉道:“如此说来,当时韩艺就有机会人赃并获,可是他为何没有这么做呢”

崔有渝道:“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那家伙狡猾的很,真是防不胜防。”说着,他瞧了眼尉迟修寂,道:“修寂,韩艺肯定知道你弄这些蛇进来,是用来对付他的,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报复你,我认为你应该趁着这事没有闹大之前,主动去自。”

“我才不去了,我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万一他陷害我,咋办反正这蛇不在我手里,我也从未见过,谁能证明是我弄进来的,老子就是死不承认,我看他能奈我何。”

尉迟修寂咆哮着,似乎在跟自己打气。

裴少风道:“可是你能保证那些帮你送蛇进来的人不会出卖你”

“他们敢。”

尉迟修寂道:“我看他们是宁愿得罪本公子,还是韩艺小儿,反正我是不会去主动承认的。”

崔有渝见罢,也不再多言。但是心里却很是担忧,以韩艺的个性,这事恐怕不是那么的简单。

-------

翌日。

原本已经设定好的生物钟,经过昨夜那么一闹,也开始罢工了,喧闹的锣鼓声只是敲醒了一部分人,还是那些可爱的生活老师将那些贪睡的贵族子弟给喊醒了。

但也无法阻止疲倦成为今日的主题,今日的训练简直糟糕透了,每个人都是精神恍惚,导致训练又延迟了半个小时,这无异于雪上加霜啊

中午时刻,大家草草吃了点东西,就赶去宿舍休息了,他们可从未这么珍惜过时间。

一日的训练终于结束了,总算是熬到头了。

下了课子后,这些学员都以最快的度爬上自己的床,洗漱睡醒再说。

夜已深,呼噜声此起彼伏的学员宿舍里。

上官云正睡的迷迷糊糊时,隐隐听得外面响起传来“哧哧哧哧“的声音。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忽见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着,等他睁开眼来时,突然惊叫一声,“蛇啊”

这一声惊叫宛如晴天霹雳般。将其余人都给叫醒过来。

“上官,你吓叫什么”

“蛇---蛇啊”

“蛇蛇在哪里”

“窗窗窗。”

“没看见啊”

“什么蛇呀你是在做梦吧。”

“真的。我是真的看到有蛇在窗口晃动,好大的一条蛇啊”

就在这时,急促的鼓声又在响了起来。

“天啊”

“韩艺小儿,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娘的,老子还偏偏不起了,看他能拿我怎样”

“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起来。不然的话。就是给韩艺机会整我们”

----

漫天的谩骂声,老师当成这样,韩艺也算是第一人了,几乎就没有学员不恨他入骨的。

不过聪明人此时要做的不是毫无意义的谩骂,而是赶紧跑去集合。

比如像崔有渝和裴少风他们,因为最近的气氛太诡异了,他们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故此第一时间就赶去了操场。

情况与昨晚几乎一样,灯火通明。韩艺,独孤无月与一干教官站在老地方。

“副督查,又出什么事呢就算是训练,也没有必要这么勤吧。你天天这样搞,谁都不会受不了的。”

面对学员们的指控,韩艺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看了眼地上的香,又瞧了眼已经来到的学员们。

崔有渝等人见了,暗自庆幸自己及时赶到了。

又过了一会儿,学员们才全部到齐。

教官立刻上前列队。等到列队完毕之后,韩艺突然嚷道:“上官云,出列。”

上官云一哆嗦,唯唯诺诺的站了出来,只见他面色惨白,嘴角还在抽搐着。

韩艺道:“我方才听说你在宿舍里面惨叫,究竟生什么事呢”

上官云一怔,道:“我---我看到一条蛇在窗外爬来爬去。”

一众学员大惊失色,他们方才睡的都很死,故此并未听到。

和上官云一个宿舍的公子哥嘀咕道:“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一旁的崔有渝问道:“什么意思”

那公子哥道:“有渝哥,你有所不知,这上官云才刚叫不久,这鼓声就响起来了,就算是外面的士兵听见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去通知副督查。”

崔有渝听后,咬牙暗怒,想不到他竟然会玩这么卑鄙的手段。

这都不用想了,一定是韩艺在搞鬼,但是他们又没有证据。

“岂有此理”

韩艺义愤填膺道:“可恶真是太可恶了这些个王八蛋竟然这么戏弄自己的同窗,直娘贼,有本事就冲着我一个人来,要是被老子抓住了,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这话说的是大义凛然呀,就连独孤无月都感到脸红,微微偏过头去。

上官云突然也反应了过来,我才是始作俑者呀,怎么转眼间还成了受害者,而且我就是冲着你来的呀

韦方实在是受不了韩艺的虚伪了,出声道:“副督查,说不定是有人贼喊作贼啊”

韩艺顿时一脸正色道:“韦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倘若你知道什么,你赶紧说出来,我重重有赏,但是你若知情不报,可也别怪我到时不讲情面。”

“我---”

韦方张着嘴,却不知道如何说是好,一来,他没有证据,二来,他确实知情。这说的反而把自己给绕进去了。立刻改口道:“我不知道。”

他可不想再去被关禁闭了。

韩艺质问道:“那你方才为何指证上官云是凶手。”

上官云听得哆嗦了一下,心虚的要命。

韦方纳闷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上官云是凶手呢你可别诬赖我啊”

韩艺道:“方才你明明说贼喊捉贼,这里就上官云喊了,你不是说他,是说谁”

“我说的是---。”

韦方不敢说下去了,心里气得要命,都快要抓狂了,含着泪道:“我没有睡醒,说的是梦话。”

“梦话”

韩艺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还算你小子识相。道:“这样啊,那就算了吧。但是下回可别乱说梦话,咱们可是皇家警察。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他不说,韦方也不打算开口了,他都快要疯了。

正当这时,一个士兵跑来,道:“启禀副督查,未现可疑之人。”

崔有渝暗骂。说不定就是你这厮干得。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

韩艺怒骂一句。又向一众学员道:“各位放心,我一定会将这凶手给抓出来,但是,在此之前,你们一定要小心啦,因为凶手极有可能就在你们当中,而且这凶手极其狡猾,目的不明,被这毒蛇咬一口可能连命都没有了。你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了。哦,那些晚到的人就负责这一周的大扫除。”

“啊”

那些晚到的学员顿时出一阵哀嚎,假期。扫地,前者是他们的最爱,后者是他们的最恨,舍最爱,取最恨,这无疑是最痛苦的事。

“虽然事出有因,但是这也算是训练。必须按规矩来。解散吧。”

韩艺依旧是说完就散,而一排士兵站在前面,也杜绝了他们伸冤的机会。

独孤无月淡淡道:“我看他们坚持不了几日了。”

韩艺瘪着嘴道:“但愿不要这样,我都还没有玩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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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学员宿舍又是一片狼藉,跟昨天一模一样,很多人都已经崩溃了。

“修寂,你必须去主动承认了。”

裴少风用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跟尉迟修寂说道。

“凭什么啊”

尉迟修寂嚷嚷道。

裴少风道:“你要再不去的话,韩艺小儿天天会拿着这事当借口,来整我们,我们都会被他活活玩死去。”

韦方也道:“少风说得不错,关键这事咱们还不能反驳,一旦查起来,遭殃的肯定是你们,这里都是他的人,他有一万个理由来为自己开脱。你要再不去的话,我们都会被他整死去。”

尉迟修寂看着二人,道:“少风,韦二,想不到你们竟是这般不讲义气的人,竟然想要我去送死。”

他这回还真不是爱面子,而是真的不敢,他不想变得跟萧晓一样,没有个性,没有灵魂,还去洗茅房。

韦方激动道:“我们也不想呀,但是这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难道你就甘愿被他这么玩弄吗”

崔有渝心想,确实不能这样下去了,没道理这祸是尉迟修寂他们闯下的,受罪的却是大家,这太不公平了,韩艺玩的太绝了,道:“修寂,依我之见,你必须得赶紧去了,难道你方才没有看出来了吗,恐吓上官云的罪已经落到你头上了,换而言之,不管韩艺利用那些蛇做什么,罪名可都是算你的,他一定还会变本加厉的。另外,倘若陛下真的查起来,我看那些帮你们送蛇进来的人,不一定就撑得住,到时不是毒蛇也会变成毒蛇的。”

慕容舟航心中一颤,这可不行呀,是他爹的部下将这蛇送进来的,这要查起来,鬼知道会查到谁的头上去,急忙道:“修寂,我看崔兄说得有道理,我们想躲是躲不了了,还是赶紧去自吧。”

上官云更是哽咽道:“修寂哥,咱们还是去认错吧。这么下去,我会受不了的。”

尉迟修寂瞧瞧慕容舟航,又瞧瞧上官云,突然大叫一声,用脑袋用力去装床板,砰地一声响,这家伙的脑门真不是一般的硬,动不动就用头去撞,抓狂道:“啊韩艺小儿,我不会放过你的”

ps:今天不想四求了,就想唠叨几句,五一那几天哥哥结婚,本就没有休息好,以至于生病了,好在病的不是很严重,就是没啥精神,这也就算了,结果昨天还停电,把我刚刚码完的六千字变成了一个问号,在几个作者群里面求助,他们说换个姿势,不,换个格式打开,结果又是一堆乱码,这真的是雪上加霜,只能又重新码,真是祸不单行,其实尉迟修寂最后的这个动作,就是还原我当时的情况,不过我拿头撞得是键盘不是床板。唯一的收获就是这键盘的质量还不错。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 加速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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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有办法了,现在已经不是尉迟修寂想不想自了,而是所有人都逼着他去自,不然这玩下去,谁都会受不了的。∷∷,

哪怕是崔有渝自己都能想出数百种方法来玩弄自己。

要是尉迟修寂再不去的话,其余人真的会不讲义气,将他们给绑去的,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第二日中午时分。

在衙署的厅堂内,程处亮、韩艺、长孙延、独孤无月坐在各自的位子上,而在中间还站着三人,正是尉迟修寂、慕容舟航、上官云三人,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气氛异常的严肃。

与前日萧晓他们站在这里的情况有些像似,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的菊花不痒,但是他们更加不好受,个个都是一脸憔悴,仿佛一夜之间苍老十几岁。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我们只是想弄点蛇进来打打牙祭,那些蛇都不是毒蛇,而且牙齿都是被拔掉的。”

慕容舟航拉拢着脑袋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他们已经别无选择,韩艺又不针对他们,还老是利用他们去整所有人,这真是弄得他们内外交困,不过他们也不蠢,不可能说自己弄蛇进来对付韩艺的,而是说开开荤,反正我也没有真的去吓韩艺。

打打牙祭?真是浪费我的时间。韩艺笑道:“那为何我得知的消息是毒蛇了,而且,既然你们都承认是你们干的,那就快把那些蛇交出来吧,这样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尉迟修寂听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激动道:“副督察,这蛇都在你那里,是不是毒蛇,你会不清楚么?”

韩艺皱眉道:“你凭什么说是在我这里?”

慕容舟航急忙道:“副督察。我们没说是你拿的,只是小云将蛇放到东边那木堆后面,可是转眼间工夫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这蛇的去向。”

他是真心害怕韩艺。可不敢再去触怒这个扬州来的田舍儿了。

韩艺眯着眼道:“此话当真?”

上官云道:“真的,真的,那些蛇是我亲手藏好的,可是转眼间工夫就不见了。”

“糟糕!”

韩艺面色沉重道:“总督察,万一这些毒蛇落到图谋不轨之人的手中。那可能会对陛下造成威胁,我们应该即刻进宫,将此事禀告陛下。”

程处亮嘴角一抽,强行忍住笑意,点头道:“是该如此。”

尉迟修寂双手抓头,忍着痛扁韩艺一顿的冲动,咆哮道:“我都说了不是毒蛇,而且,你蛇一定是你拿得。”

韩艺又向程处亮道:“总督察,既然尉迟修寂一口咬定是我拿的。为表示我的清白,就更应该及时去告诉陛下了。”

上官云红着眼道:“副督察,你可别去告诉陛下,不然我爹爹会打死我去。”

慕容舟航郁闷的都说不出话来了,这都已经承认了,你还要这么干,摆明就是不给活路啊!

程处亮瞧了眼慕容舟航道:“舟航,不管是不是毒蛇,我想你肯定动用了你爹爹的关系,这事若是真查起来。你爹爹恐怕也会牵扯其中。”

他爹得慕容宝节可是右卫大将军,掌管着一部分禁军,不用想也知道慕容舟航肯定动用了他爹爹的人。

这真是越说越恐怖了,慕容舟航彻底慌了神。急忙道:“总督察,这事千万不能让我爹爹知道呀。”

程处亮喝道:“那你还不从实招来,你们弄这些蛇来这里,究竟是何居心?”

“我——!”

慕容舟航张着嘴,却望向尉迟修寂。

尉迟修寂急得哇呀呀道:“韩艺,你真是太无耻了。”

砰!

程处亮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道:“尉迟修寂,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辱骂副督察。来人啊,立即将此三人送入大理寺接受调查。”

“是!”

外面立刻走出几名士兵来。

此言一出,尉迟修寂等人大惊失色,那上官云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们以为道歉认错就完事了,却没有想到还要去大理寺,那地方去了可真的出不来了。

慌了!

彻底慌了!

尉迟修寂忙道:“不要啊!二叔,千万不要啊!我说,我都说。”

说着说着他将低下头来,“我就是想戏弄一些蛇来吓吓副督察,我不过就是想跟副督察开开玩笑,我们真无心害你,是真的,你可千万别把我们送去大理寺。”

你若想真心害我,你现在还能五肢俱全?韩艺好奇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尉迟修寂挠挠脸道:“谁叫你逼着我洗衣服,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言之有理。”程处亮稍稍点头,将心比心,如果谁对他这么做,他真会弄点毒蛇来的。

“嗯?”

韩艺惊愕的望向程处亮。

程处亮立刻轻咳一声,道:“副督察,你如何看?”

韩艺向尉迟修寂道:“我让你洗衣服,你就弄蛇来吓我,那你弄蛇来吓我,我应该怎么做呢?”

尉迟修寂道:“那当然是不让我洗衣服,这样我就不会用蛇来吓你了。”

韩艺真心笑了,道:“你说的很有道理。看在你说的这么有道理的份上,我就不把你送去大理寺了。”

“真的?”

尉迟修寂惊喜道,他没有想到韩艺会这么好说话。

“当然。”

韩艺道:“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还是违规了,必须要接受惩罚。”

尉迟修寂立刻叫道:“我不洗茅房。”

韩艺呵呵道:“当然不会让你去洗茅房,这你可以放心。”

尉迟修寂道:“那就行。”

韩艺道:“但是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将整件事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写下来。”

三人的胆都吓破了,哪里敢说半句,点头答应下来。

韩艺立刻叫人来给他们录口供,而且就在这里录,让程处亮、独孤无月、长孙延三人做公证人。

录完口供之后。三人又在上面画押。

可是等对方将口供收上去的那一瞬间,慕容舟航突然道:“等——等下,我们明明就是说一些没有牙齿的蛇,你们上面怎么写有待查明啊!”

“这只是你们说的。又没有人可以证实这一点,当然是有待查明,我们要做到公平、公正、公开。”

韩艺拿着这三分口供,嘴角露出一抹奸笑,道:“这三分口供原本是要交给陛下的。但是念在你们诚恳悔过的份上,我就暂且收着,倘若你们再犯的话,我就只有将这三分口供交给陛下。”

三人一听,顿时傻了。

要知道这里面可是还牵扯着慕容家和尉迟家在军中的势力,虽然只是几个小兵,但是在政治上,小兵也能牵连到大将呀。

长孙延抿了抿唇,对于韩艺的手段,那真是打心里佩服。

韩艺道:“至于如何处罚你们么。先,关禁闭三日,另外,在假日的那一日,你们要澡堂和厨房打扫干净,哦,厨房那边说现有老鼠,我现你们对于这蛇鼠挺有研究的,就顺便去帮厨房捉捉老鼠。”

尉迟修寂鼓着眼道:“你叫本公子去捉老鼠,打扫厨房?”

韩艺将口供往程处亮那边一递。道:“总督察,还是将这三份口供交给陛下吧。”

慕容舟航急忙道:“我们捉,我们捉还不成么。”

韩艺又看向尉迟修寂。

尉迟修寂道:“捉——捉就捉,我——我最喜欢捉老鼠了。”

这就是所谓的死要面子。

“是吗?那以后厨房的老鼠就都交给你了。”

“呃。”

“行了。不跟你们瞎扯了。”

韩艺笑道:“你们先去外面站着,吃过晚饭后,就直接去禁闭室待着吧。”

“是。”

这三人走后,程处亮立刻崇拜的望着韩艺,道:“韩艺,这回我算是服你了。说真的,你别看我刚才吓唬修寂那孩子,其实我也害怕鄂国公的,这军中将官,十个怕有七个都是鄂国公旧部下的儿孙,修寂又是他最疼爱的孙子,真要把鄂国公给激怒了,他非得来这里将我们给绑了。”

尉迟敬德那是开国功臣了,虽然现在天天都在炼丹,但是军中很多人都是他的老部下,吼一声,长安也得震上一震,李治都得给他八分面子。

韩艺笑道:“我只是讲道理而已,你的意思鄂国公不讲道理?”

程处亮急忙道:“我可没这么说,呐,韩艺,你可别想法子来整我,我就一莽夫,做事从不想后果的。”

说真的,他现在心里也有些害怕韩艺,关键这家伙一肚子坏水,被他阴了都不知道。

韩艺笑道:“我没这胆。”

程处亮压根就不信,又道:“对了,那些蛇现在在哪里?”

韩艺轻咳一声,道:“我和独孤公子、长孙公子昨日紧急集合后,肚子有些饿,就弄了一点蛇羹。”

程处亮道:“这等好事,你不叫上我?”

长孙延笑道:“二叔,你当时又不在,我们上哪找你去。”

韩艺眼眸一转道:“对了,总督察,我北巷那边的情况还好吧?”

程处亮错愕道:“我咋知道你北巷的情况如何?”

韩艺道:“将军昨夜不是去平康里了吗?”

长孙延、独孤无月都呵呵笑了起来。

程处亮眨了眨眼,随即咬牙道:“韩艺,看来你是非得逼我动武啊。”

韩艺忙挥手道:“没没没,开玩笑,纯属玩笑。哦,差点忘记跟你们说了,我待会回去办点事,这里就劳烦将军你看着了。”

“明日就放假了,你今日回去作甚?”

“就是想多放一天假哦。”

“!”

因为现在萧晓与尉迟修寂两个大魔头已经束手就擒,而且被玩的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剩下的人其中虽也不乏厉害的角色,但至少他们不敢在顶风作案。韩艺觉得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于是就早早离开了。

因为元牡丹那边已经托话来了,他必须得尽早解决这一桩事。

韩艺来到操场上,转目一看。只见荣耀墙下站着三道瑟瑟抖的背影,这没有办法,罪状都在韩艺手中,他们不敢不听话呀,只不过尉迟修寂这厮爱面子。直接脸贴在墙上,等于就是在掩耳盗铃,看得韩艺呵呵笑了起来,你们这些个王八蛋,竟然还想来整我,真把我千门当寺庙呀,慢慢熬吧。

刚一走出皇宫范围内,一道身影就从天而降。

韩艺开心的笑道:“小野,你知不知道,方才我还在想。你会不会又是从哪棵树上跳下来。其实以前你这种出场方式总是会吓到我,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挺喜欢你这种出场方式。”

小野咧开嘴,露出天真无暇的笑容。

韩艺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往前走去,道:“你们在家还好吧。”

小野点头道:“都挺好的,就是小胖老是想来这里看看你,可是他又不敢明说,就是拉着我说上几句。”

韩艺笑道:“等我将那群小子驯服了,你们就随时可以过来玩。”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北郊走去,行得五里路,来到一条河边上,此事河边正停着一艘小船。

“船夫。生意来了。”

韩艺笑道。

“好嘞!”

那船夫拿起双奖,等韩艺他们上船之后,立刻驶离了岸边。

韩艺坐在小船上,朝着那船夫道:“文轩,划的挺熟练的吗。”

这船夫正是伍文轩,是韩艺让他安排见面的地点。毕竟伍文轩还在作案中,得迁就他。

伍文轩笑道:“这一招以前用过一两回。”

韩艺点点头,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伍文轩道:“一切都进展的非常顺利,不过那谢辉的忍耐度,还真是令人佩服,现在谁都看得出他喜欢流莺,但是这厮偏偏就不开这口,兀自是对流莺百般呵护,细心照顾,整日都陪着她,有些时候我都觉得谢辉这人挺不错的。”

“你别光顾着看,也可以学几招啊!”

韩艺呵呵一笑,随即正色道:“一般来说,女人在受到极大伤害时,是最虚弱的时候,这时候趁虚而入,十有**都会成功。但是流莺不但是身体上受到了伤害,感情上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一般感情受到伤害的女人,在以后对待感情方面的事,防备心会加重,这很矛盾,等于是一个死结,想要解除这个死结,就必须要有耐心。

如果此事是真的话,那么流莺应该早就喜欢上谢辉,只是那一层潜意识的防备之心,将谢辉拒之门外,如果谢辉急于求成,那反而会使得这一层防备变得更加坚固,那注定就会失败。只有等,等到这一层防备自己瓦解,那么就水到渠成,而且在谢辉的心里,流莺已经是碗中的菜,逃不了的,他为什么不继续等下去。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伍文轩点头道:“多谢韩御史赐教,我明白了。”

韩艺苦笑道:“在谈论这事的时候,千万别叫我韩御史,这让我感觉怪怪的,你就叫我韩小哥吧。”

“是。”

韩艺突然叹了口气,道:“但是现在情况有所变化,人家要收回这宅院了,我们必须要加快计划。”

伍文轩一惊,道:“这如何加快?万一被谢辉察觉出来,那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韩艺笑道:“如果让流莺开口的话,那可能就会露陷,但是换做另外一个人的话,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伍文轩皱眉思索片刻,道:“谭洞?”

韩艺点点头道:“谭洞是流莺的父亲,他们是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同一件事,那么想法自然也不一样,自己的女儿被人强奸了,照常理来说,是很难再嫁的出去了,但是作为父亲,自然不会希望女儿一辈子都孤零零的,他反而会更加尽力去帮女儿找一个好的归宿,而谢辉又是捏造自己是陈郡谢氏的后人,出身名门,对流莺又是关爱有加,这么好的一个女婿,作为父亲的,自然会希望早日拿下。如果让谭洞开这口,戳破这一层窗户纸,那么流莺理论上虽然还有防备之心,但是她同时也会害怕,一旦拒绝,谢辉可能会离她而去,她点头先答应下来,也是人之常情。”

骗局就是要让一切变得人之常情。

他说这些,其实也就是想教伍文轩去分析骗局中每个人物的心里,不管是对方,还是自己。

伍文轩是一个有头脑的人,读书人吗,他不是说韩艺说什么,他就怎么认为的,他还是会思考的,思索半响,道:“这倒是可行。那咱们如何将谢辉的钱财骗来了。”

韩艺微微皱眉道:“原本我是打算找几个假的波斯商人前去引谢辉上钩,让他尝试一下被骗得人财两空的感觉,但是现在时间肯定不够了,我们必须简化这一步骤,但是这个恐怕就得看谢辉有多爱流莺了。”

伍文轩听得迷迷糊糊的,道:“我不是很明白。”

韩艺笑道:“聘礼!”

伍文轩听得眼中一亮,道:“对呀!谢辉骗了这么多女人,一定藏有很多金银饰,但是这些东西又不会随身携带,如果他去取的话,我们便可暗中跟踪,将他的财物偷偷拿走。可是万一他不给聘礼呢?反正他事先就说过,他没有什么钱,按理来说,我们也不应该在乎这些。”

韩艺道:“所以我才说得看他有多爱流莺了,如果他深爱着流莺的话,他一定会主动给聘礼的,将自己最喜欢的饰给流莺,给流莺一个完美的婚礼。我唯一担心的是,谢辉一时高兴过头,会将这事给忘记了,我没有时间等到他想到这一点,所以你们必须要不留痕迹的稍微提醒一下他,但是要记住,一定不要强求这一点,没有机会就算了,否则可能会让他看出破绽来,毕竟骗子对于钱财有着天生的敏锐。”

伍文轩自信道:“韩——小哥你请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韩艺点头笑道:“我当然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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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好想打你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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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骗子而言,其实最难的就是最初的时候,那时候是最为危险的,但是随着骗局的进行,反而不会那么容易被人看穿,因为骗子状态会越来越好,而被骗者则是越来越沉迷在骗局中,到了现在这个阶段,韩艺对于伍文轩他们确实是非常放心,也不会像一开始那样,吩咐的仔仔细细,更多的是让他们自由挥。

这船行了不久,韩艺就和小野下船去了,但是二人行了一顿饭工夫,又分开了,小野往城里走去,而韩艺则是往不远处那一座孤峰行去。

他去那里,没有别的原因,当然是跑去跟萧无衣幽会的。

原来当日萧无衣去训练营的时候,二人就偷偷约好今日在孤峰上见面。

最近韩艺也确实够忙的,很久没有上孤峰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是非常想念萧无衣,因此与小野别过之后,他几乎连走带跑的来到了孤峰。

此时的孤峰上在寒风的肆掠下,显得有些萧索,但是不难现,新的一轮生命已经在孕育当中。

来到半山上,韩艺拨开一根挡道的树枝,只见几步外的亭中静坐着一位身形妙曼的女子,脸若银盘,秀美晶莹,她轻轻倚靠在护栏上,如霜雪的皓腕托着螓,目光幽幽的望着前方的一棵青松,几丝秀在脸颊旁轻舞,青绿色的披肩与周边景色融为一体,宛如山中仙子。清丽脱俗。

仅仅是这一个侧面,却让韩艺看得痴痴呆呆,止步不前。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回见到萧无衣,韩艺都会有一种幸福感和一种归属感,这是在后世他从未体会过的。

不知过去多久。亭中女子忽然嘴角一扬,露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来,“你看够了没有?”

这一声也让韩艺醒悟过来,她不是仙子,而是女王。走上前去,笑道:“我要是看够了,你可就头疼了。”

此女子正是萧无衣,她一声叹息,幽幽道:“你如今飞黄腾达。我这糟糠之妻怕已是可有可无了。”

韩艺听得一怔,脚步突然停了下来,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萧无衣好奇的转过头去,见韩艺这般凝重的脸色,不禁黛眉一皱,质问道:“看来你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她方才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是韩艺却露出这般脸色,难免不会多想呀。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韩艺又是一怔,原来萧无衣那一句玩笑之言。让他想起了他那抛妻弃子的父亲,走上前去,苦笑道:“在训练营唯一能让我看上眼的,怕也就是独孤无月了。”

萧无衣噗嗤一笑,促狭道:“要是无月的话,倒是可以。”

果然是女魔头。竟然怂恿自己的丈夫走弯曲路线。韩艺白了她一眼,轻轻坐在她的身边,伸出手来拉着她的手。

萧无衣眨了眨美目,看着韩艺,道:“韩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韩艺摇摇头,极其认真道:“无衣,如果我没有与你相守一生的决心,我是绝不会娶你为妻的,不管你胖也好,瘦也好,美也好,丑也好,我都不会抛弃你的。”

萧无衣愣了下,心中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眼中聚起一层雾气来,但是投怀送抱不是萧无衣的性格,翘着嘴角道:“你也没这个胆。”

我没这胆?韩艺哈哈一笑,伸出手来将她揽入怀中,笑问道:“无衣,有没有想我?”

萧无衣倒是没有扭捏,非常顺从的依靠在韩艺的怀里,不过就是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来,柔声道:“方才我就在想你。”

韩艺听得心中甜蜜蜜的,顺口问道:“想我什么?”只盼能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一会儿。

“好想打你一顿。”

萧无衣微微仰头,一脸真诚的说道。

韩艺眨了眨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萧无衣微微噘嘴,若有所思道:“这么说可能不公平,要不,咱们就比划比划吧。”

这跟前一句有什么分别,只不过将犯法变成合法,不待你这么坑人的。韩艺惊恐道:“为什么?”

他已经有些凌乱了。

萧无衣幽怨道:“还不是因为萧晓的事。”

看上去就像一个弱女子,但是说的话却是令人胆战心惊。

韩艺抓狂道:“我帮你教弟弟,你应该很高兴才是啊。”

萧无衣点点头道:“当时我看到萧晓肯改过自新,我是很开心,但是我一想到你将我们姐弟玩弄得这么惨,我的双手就有些胀,我们姐弟可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她还真不是开玩笑的,她每每想到萧晓被整成那样,而韩艺却还那般开心,得意洋洋,心里确实有些不爽,粉拳也的确有些胀。

“呃!”

韩艺顿时大汗淋漓道:“无衣,冷静,你现在一定要冷静,尤其是在孤男寡女的时候。不瞒你说,我这人特别反对家暴,你可能不能这么做,这会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萧无衣斜眸一瞥,见他满头大汗,噗嗤一笑,道:“行了,行了,你就别装成受害者了,受苦的可是我们姐弟,我不过就是偶尔想想罢了。”

“偶尔想想也不行啊!”

韩艺立刻道。

萧无衣微微白了爱郎一眼,突然一手揽住韩艺的脖子,笑靥如花道:“谢谢你,要是萧晓能够懂事,可算是了却我一桩心愿,你可得帮我好好管教他。”

韩艺哼道:“免了,你这弟弟我可不敢管教,你还是自己来吧。”

萧无衣撇了撇嘴。双眸朝上,不急不慢的说道:“你不教就不教,反正他也是你的内弟,要是现在不教好他,将来你来我家时,哼。哼哼。”

韩艺郁闷瞧着萧无衣,道:“你这也忒狡猾了。”

萧无衣道:“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妻子,纵使我没有我丈夫那般狡猾,总也学得了两三成本事。”

“你——!”

韩艺眨了眨眼,道:“不过你说的还真是有道理,哎呦,我用错招了。”

萧无衣错愕道:“什么用错招了?”

韩艺道:“这样一来的话,萧晓虽然可能会变得更加上进,但是不代表他不会记恨我呀。啧,当时就应该这么去做,你去狠狠扁他一顿,跟他闹翻脸,那么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求你原谅他,然后我这时候我再跳出来,帮你们姐弟和好,这样一来。他既会上进,又会感激我。真是日了。当时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萧无衣睁圆双目,望着韩艺道:“韩艺,你肚子里究竟还藏了多少坏主意。”

他原本以为韩艺的计谋已经非常高明了,结果这厮口风一转,又来一计。

韩艺异常认真道:“什么坏主意,这可是大事呀。在训练营我屡屡能够占得上风,那是因为这是我的地方,他日我去你家的时候,那可是他的地方,他万一利用你来折磨我。那可怎么办?”

萧无衣听得目光急闪,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

韩艺看得怪慎得慌,急忙出声道:“哎哎哎,美女,你在想什么?”

“啊?没有,我没在想什么。”

萧无衣急急摇着螓。

信你就完了。韩艺道:“你可别想联合你弟弟来整我,我是你丈夫,这嫁出去的女人,就是泼出去的水,你可千万别作茧自缚呀。”

萧无衣心虚的两颗如星辰般美丽的眸子直转悠,摇头道:“不会,我怎么会这么想了。”

你不会这么想,你不会这么想,别人会叫你女魔头。我tm多那句嘴干嘛呀,我这才是作茧自缚啊!韩艺暗道,我不得不防着他们姐弟一招,看来现在就得谋划了,以防万一。

萧无衣似乎心情突然变得大好,双手抱住韩艺的手臂,高耸的酥iong紧紧贴着,笑吟吟道:“韩艺,问你一个问题。”

韩艺谨慎道:“我有权拒绝回答。”

“这个问题你一定会回答的。”萧无衣自信满满道。

韩艺好奇道:“是吗?那你先说说看。”

萧无衣眨了眨美目,道:“如果有一个非常漂亮善良的女子喜欢你,你会怎么做?”

韩艺想都没有想道:“当然是拒绝啊!”

萧无衣听得心中一喜。

但又听韩艺说道:“我一个人受苦就算了,没道理还拉着别人过来,跟着我一块受苦,这么缺德的事,我可干不出来了。”

萧无衣呆了呆,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韩艺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无衣目光乱瞟,道:“没什么意思,我就是看别的大臣家中都养着好几个侍妾,寻思着要不要帮你找几个侍妾。”

韩艺愣了愣,道:“对呀!这年头可以找侍妾的,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萧无衣笑嘻嘻道:“那你打算要几个侍妾,我好去帮你谋划谋划。”眼角却是寒光直射。

“当然是。”

韩艺突然一手将萧无衣抱过来,在她的脸颊狠狠亲了一下,道:“当然是一个也不找呀,就你在这虎视眈眈,我敢找么。”还不忘揶揄萧无衣一句。

萧无衣道:“那就是有心没胆咯。”

韩艺道:“压根就没有这想法。”

“谁信。”

萧无衣哼了一声,道:“梦儿她们我都懒得说了,现在又来一个顾倾城,半面倾城,长安城大半公子哥为了见她一面,都是挤破头皮,还有元牡丹,可是长安出了名的大美女,舍命相救,还有——还有杨飞雪,这个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若你无心,又岂会招惹她们。”

韩艺郁闷道:“无衣,我与她们的事情,你是知根知底的,再者说,我已经有你这位妻子了,难道找她们做侍妾呀,就算我们夫妻都愿意,人家也不会愿意,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你老是瞎想什么。”

还瞎想,人家飞雪早就将芳心许给你了。萧无衣暗自嘀咕一句,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想那元叔叔,不少名门望族的女子都不求名分,待在他身边就满足了。”

韩艺双目一睁,道:“这么厉害。”

萧无衣道:“你要是想拜师,我可以帮你去说说。”

韩艺着实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道:“原来我这么优秀,竟然能让大名鼎鼎的萧无衣担心成这样,我以前咋没有现。”

萧无衣懊恼道:“不瞒你说,我以前也是这般想的,你看看你,既非出身名门望族,又非有钱家的孩子,自身也是文不成,武不就,也就会一点小聪明,照理来说,除我以外,很难再有漂亮的女子倾心于你,你说是不是?”

韩艺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道:“我拒绝回答。”

萧无衣眼眸一转,道:“不过想想我为何会喜欢你,倒也可以窥出一二来。”

“这还差不多。”

韩艺觉得自己忒好哄了,突然又道:“不对呀,你的意思是有美女喜欢我?”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但是你这话分明就是这意思啊!”

“我——我不过就是想试试你罢了。”

萧无衣言不由衷的说道。

韩艺没好气道:“试我?哎哟,我要花心,早就花了,这用不着试吧。”

“谁说我试你花心没,我萧无衣岂是那般小气量的人。”

“那你在试什么?”

“脸皮。”

“呃。”

萧无衣见韩艺一脸吃瘪的表情,乐的咯咯笑了起来,腰肢乱颤,su胸乱颠,娇艳无比,诱人无比。

看得韩艺两眼直,心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是有多久没有野合过呢?

萧无衣笑着笑着,忽觉韩艺盯着自己,目光一闪一闪的,心中突然谨慎起来,这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道:“你在想什么?”

“野战。哦不——这个,无衣,你知不知道几千年前的人类是怎样生活的。”韩艺一本正经的说道。

萧无衣摇摇头。

韩艺眉飞色舞的说道:“话说几千年前,那时候的人类没有衣服裤子,也没有房子,不管是吃饭、睡觉,那都是露天席地的,当然,其中还——还包括行房事哦,都是站着的哦。”

萧无衣斜眸瞧着他,道:“你说这些干什么?”

韩艺嘿嘿一笑道:“要不咱们今日效仿一下先人,返璞归真,如何?啊——!”

一声惨叫,那是惊天动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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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还得用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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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艺的死党曾分析过,为何亚洲女子喜欢用掐的,而且专门喜欢掐腰,那是因为亚洲女子比较好含蓄,掐腰的话隐蔽性极高,而甩耳光这种姿势,过于奔放,适合于欧美的女人。¥f。¥f

但是对于萧无衣而言,掐只是一种表示爱意的手段,这是最温柔的了,要是换做别的男人,早就被打的滚下山去了。

“还疼么?”

萧无衣一手轻轻揉着韩艺腰间,略带丝丝愧疚问道。

韩艺含泪的点点头。

“活该!”

萧无衣嗔怪道:“谁叫你老是说那些下流话来欺负我。”

“我都青成这样了,敢情还是我欺负你呀!”韩艺激动道。

萧无衣可怜兮兮道:“这只是一个意外吗,我很少掐人,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下次就不会了。”

“胡说!”

韩艺道:“你一个习武之人,会控制不好力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还想有下次,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萧无衣睁大眼睛瞧着韩艺。

韩艺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萧无衣那娇嫩红艳的双唇突然嘴角慢慢往两边移动,噗地一声,她掩唇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怒道:“你还笑得出口。”

“抱——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哇!你笑的说话都困难了,还不是故意的。”

萧无衣使劲的摇晃着脑袋,过得片刻,才忍住笑意,道:“我这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突然想起在扬州时,你站在门前偷看,被我一脚踢飞后,也是这般表情。咯咯——!”

说着,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韩艺一愣,不禁也想起那一段昏暗的岁月,想着自己被萧无衣踢得趴在地上。自己都差点笑出来,不管当时他有多么的愤怒,但是现在想起来,只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暗道。不能笑,我这一笑,她非得以为我喜欢这飞一般的感觉,那还得了呀!板着脸道:“你成天到晚就想着这些,你说你的店能不关门吗。”

萧无衣顿时一脸尴尬,哪里还有半分笑意,真是扫兴,可想到自己那关门的琴店,又急急问道:“对了。你想到办法没有,我的琴店何时能够开张?”

韩艺没好气道:“你何时将我丢脸的事给忘了。我就什么时候能够想到办法。”

萧无衣撇着小嘴道:“那怎么忘得了,大不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说了。”

这样他就已经很满足了。韩艺瞧了她一眼,道:“真的?”

萧无衣无比诚恳的点点头。

“道歉。”

“对不起。”

这么爽快?韩艺一愣,左右看了看,道:“回屋去说吧。”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

萧无衣惊喜道:“你当真想到办法呢?”

韩艺道:“不然呢?我脑子里面可没有成天想着你将针都缝到手指上去的画面。”

还说没想,记得比我还清楚一些,真是瑕疵必报。

萧无衣撇了撇嘴,但还是跟着韩艺往木屋走去,没办法,现在有求于人啊。

二人来到屋内。萧无衣突然道:“这里又没有人,为何要到这屋里说?”

她话音未落,就被韩艺一手给揽了过去。不好!被骗了。

但为时已晚,韩艺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就直接吻在她那娇嫩红艳嘴唇上。

每当走到这一步,萧无衣就立刻变成一只小绵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象征性的挣扎了片刻,便就缴械了。

****,非得逼我使出老本行才肯束手就擒。

饥渴多日的韩艺亲吻着无衣的香唇。吸允一手攀上(算了,这要写下去,没个一万字,下不了地,还是省略吧,免得大家又说我水。)

随着一声低吼和一声高亢的回应,摇摇欲坠的小木屋终于安静了下来。

真是舒坦!看来赤手空拳不是我的强项,还是得亮枪才行啊!

韩艺揽着怀中佳人,嘴角带着胜利的微笑,忽然,他面色一紧,急忙道:“你要是想早日开门做生意,那就别掐。”

怀中佳人沉着脸,斜视着他,“还不快说。”

呼——幸亏我机灵,不然又得青一块了。一滴豆大的汗珠从韩艺鬓间悄悄的流了下来,可一看萧无衣粉面桃腮,水汪汪的双眼,娇嫩的都可以拧出水来,哪怕是生气,也掩盖不住那一抹少妇妩媚的风情,反而增添一份让人想要征服的**,实在是诱人至极,这惧意才下心头,色心又冲脑门,情不自禁的低头亲吻了下萧无衣的香唇。

萧无衣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的诱人,她还以为自己是女王风范,可是她也不想想,都这般****相依,女王的威严也会变成女王的诱惑呀,这硬的不行,那只能来软的,道:“亏你还有这心思,我都快被人笑死了。”

韩艺道:“你第一回做买卖,关门也是人之常情,这有什么好值得笑的。”

萧无衣手臂突然动了下,调整了下姿势,嘴上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却不知她这一动,胸前一阵完全没有束缚的跳动,看得韩艺又有些充血了,吞咽一口,暗道,不急,反正长夜漫漫,不,现在都还是白天了,那就更不要着急了。道:“能有多复杂。”

萧无衣哼了一声道:“我查到这事有人在背后搞鬼。”

“谁?”

“裴清风。”

“他?”

韩艺一惊。

萧无衣嗯了一声,道:“是他从中作梗,让那些公子哥们不来我店里的。”

韩艺皱眉道:“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萧无衣翻了下白眼,道:“还能为什么,不就是报当年我将粪桶扣在他身上之仇吗。”

“那倒是情有可原。”

韩艺点点头,小声嘀咕着,换他,他恐怕会报复的更加激烈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韩艺摇摇头,又纳闷道:“想不到裴清风竟有这等号召力,那些公子哥都听他的。”

萧无衣尴尬道:“那——那倒也不是。主要是——是因为——因为。”

韩艺呵呵笑道:“是因为都与你有过节吧。”

萧无衣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

她在豆蔻之年华时,那可是长安最为抢手的女人,但也正因为如此,几乎所有大家族的子弟。都被她狠狠的修理过,

韩艺不忍继续调侃她,于是道:“不过那裴清风未免也太小气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他还在斤斤计较。”

萧无衣道:“此人自诩君子。但是就凭他那份狭隘的胸襟,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伪君子。”

韩艺笑道:“不过你放心,咱们夫妻联手,他们那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萧无衣喜得直点头,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韩艺道:“你可还记得你当初第一眼看到无衣琴的表情么?”

萧无衣想了下,道:“我当时觉得有些像箜篌,故此没有什么感觉。”

韩艺道:“那听我弹奏过后呢?”

“我——!”

萧无衣眼中一亮,道:“我明白了,你说我的无衣琴之所以没有人买。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这无衣琴的好处。”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不错,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让大家明白这无衣琴的好处。”

萧无衣点点头,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韩艺嘴角一扬,道:“那就得靠我的好声音了。”

“好声音?”

萧无衣眨了眨眼,欣喜道:“你的意思是让人拿着我的无衣琴上去表演?”

韩艺笑道:“正是如此。刚好,我们凤飞楼的草儿参加了好声音,而且我看她底子不错,打算帮她去争夺第一名,将她捧红,如果将你的无衣琴配给她。那也算是如虎添翼,她能够凭借你的无衣琴技惊四座,你的无衣琴也能够凭借她闻名长安,相辅相成。一举两得。”

萧无衣听得大喜,嘻嘻笑道:“这主意真是妙极。”

韩艺道:“到时我再教你几新曲,然后配上词,你再传授给草儿,保管你的无衣琴卖得供不应求,哼。区区裴清风,他也配跟我斗。”心想,就连顾倾城都将他玩弄的不知东南西北,我还不屑于跟他斗上一斗。

萧无衣听得更是心花怒放,探过头去在韩艺嘴唇亲吻了一下,笑道:“赏你的。”

赏?韩艺郁闷道:“别开玩笑好不,你这是施舍啊。”

萧无衣道:“你可别不知足。”

韩艺一本正经道:“无衣,作为一个商人,如果容易的满足的话,他是可不能能够赚到钱的。”他的手已经攀上右边那一座挺拔高峰,轻轻一捏,只觉弹性十足。

萧无衣娇吟一声,一阵淡淡的芳香气息自她口中吐出,一手按住那作怪的大手,又羞又无奈道:“不是刚刚才。”她欲言又止,脸红如霞,娇羞无限。

韩艺手上轻轻揉捏着,坏笑道:“谁叫你长得这么诱人,这可不能怪我。”

说完,他一个翻身将女王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嗯——坚决不水!)

这也真不怪韩艺急色,实在是他们夫妻难得相聚,正常人都不会跟杨过、小龙女一样,十六年未见,一见面,就坐在秋千上说一天一夜,每一次相聚对于韩艺而言,都是新婚燕尔,都必须如胶似漆,水乳交融,激情四射。

一日缠绵,韩艺几乎一直都是抱着萧无衣,不管是睡着、坐着,还是站着,萧无衣也感受到韩艺那一股浓浓的爱意,抛开了那无谓的矜持,尽情的享受爱情带来的快乐。

直到第二日早晨,二人才打算出门走走,观赏这孤峰上的美景。

可是当韩艺拉着萧无衣的小手将门打开时,忽然面色一惊,双目睁圆,只见白衣男子站在门外的山坡前,背对着他们。

“啊!”

萧无衣捂唇惊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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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故人归来

那白衣男子听到萧无衣一声惊叫,才转过身来,只见他年纪约莫四十来岁,样貌清癯,身形高瘦,气质儒雅,不过他白衣黑,飘飘逸逸,不扎不束,虽然带着一份洒脱,但也不像文人雅士,倒像是一个疯子,毕竟这不是武侠片,在古代,不梳髻的要么就是小孩,要么就是乞丐疯子,从他脚下那两个酒坛子可见一斑。

但他看到韩艺时,一看看似浑浊的双眸突然射出两道精光来,微微一笑,道:“你们醒了。”

他的语气非常温和,让人难以察觉出有半点恶意。

但是对于韩艺而言,他站在这里,就是敌人,皱眉问道:“你是什么人?”

白衣男子拱手道:“在下崔平仲,冒昧打扰,还望阁下见谅。”

又是姓崔?不会这么巧吧!

韩艺微微皱眉,可见这白衣男子彬彬有礼,不含半分歹意,一时也难辨是敌是友。

正当这时,他身后的萧无衣突然小声喊道:“崔三叔。”

崔平仲瞧着躲在韩艺身后的萧无衣,呵呵笑了起来,道:“小无衣,别来无恙了。”

韩艺惊讶的转过头去,震惊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小声道:“他就是崔戢刃的父亲。”

“啊?”

韩艺面色一惊,又转目看向崔平仲,打量一下,倒是有几分相像,但是面前这人可要比崔戢刃帅多了。

萧无衣走了出来,盈盈一礼道:“无衣见过三叔,不知三叔身体可还好。”

“我还不就是那样!”

崔平仲捋须一笑,又看向韩艺道:“小无衣,你是否该介绍一下你这位如意郎君是何许人也?”

韩艺抱拳道:“在下扬州韩艺。”

“韩艺?”

崔平仲又打量了韩艺一番,呵呵笑了起来。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有趣!有趣!哈哈!”

韩艺一挑眉角,道:“不知阁下认为这有什么有趣的?说出来,也好让晚辈开心开心。”

崔平仲一愣,随即歉意道:“真是抱歉,我绝无取笑你之意。只是我一直都非常好奇,在这世上究竟有谁能够成为无衣的夫君,结果令我感到有些惊讶,哦,我绝非是看不起你,只是确实没有想到。”

韩艺才不管他是什么意思,这些他压根就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是敌是友,还是真的只是一个意外。道:“那不知崔前辈为何来此?”

崔平仲愣了下,低眉不语。

萧无衣见罢,道:“韩艺,我想与崔三叔单独聊一会儿。”

韩艺一怔,可见她递来两道放心的目光,这才点点头,道:“好吧。”

萧无衣向前一步,伸手道:“三叔。可否亭中一叙?”

崔平仲点点头。

二人便往亭中走去。

韩艺望着崔平仲的背影,皱眉念道:“崔平仲?”

来到亭中。萧无衣就立刻问道:“三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里的?”

崔平仲瞧了她一眼,笑道:“很早,很早以前了,我也记不清了。”

萧无衣道:“那大姐和万二哥的事——?”

崔平仲点点头,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哀伤。似乎也不想多提此事,道:“我每回回到长安,都习惯在这里坐坐,今日不过就是凑巧遇到了,你去跟你的夫君解释一下。我并未恶意,也不会说出去的。”

“这我当然相信三叔。”

萧无衣立刻道。

崔平仲饶有兴趣道:“不过我对你和韩艺的事倒是挺有兴趣的,真的很难想象当初名震京城的萧无衣竟然会爱上扬州的一个小农夫,此可也算是天下一大奇闻。”

萧无衣两颊微微染上一层红晕,含羞道:“此事倒是说来话长。”

崔平仲笑呵呵道:“正好我也闲来无事。”

萧无衣稍稍一愣,随即还是将是如何遇到韩艺的始末告诉了崔平仲,但是后面是如何相知相爱的,她倒是并未说,不是她不信任崔平仲,只是她羞于出口。

但也可见她对崔平仲是有着极大的信任。

崔平仲听罢,却是沉眉不语。

萧无衣好奇道:“三叔,你难道也觉得有些不妥?”

崔平仲道:“小无衣,你是否是真的爱韩艺?”

萧无衣道:“自然是真的,三叔为何有此一问?”

崔平仲叹道:“我就怕你是因为芷儿,而下嫁给韩艺的。”

萧无衣愣了愣,随即道:“不瞒三叔,在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因为大姐,我想证明我当初帮助大姐是对的。”

崔平仲突然插嘴道:“你也想弥补芷儿,于是才委身下嫁给韩艺。”

萧无衣一怔,嗫嚅几回,才点点头道:“也许是的。但是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了韩艺。”随后,她又将与韩艺相知相爱的过程告诉了崔平仲。

崔平仲听后,稍稍松了口气,笑道:“原来如此!天意!这真的是天意啊!而且你比芷儿可要大胆多了,竟然主动向韩艺表白心中爱意,这世上怕也就你萧无衣敢于开这口。”

萧无衣立刻道:“三叔此言,无衣可不敢苟同,当初向元叔叔表白爱意的女子,多不胜数,你应该见过才是。”

“那等薄情寡义之人,提来作甚。”

崔平仲摆摆手,又道:“无衣,芷儿自小就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孩子,她做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想法,你当初帮不帮助她,结果都不会变的,你也不需要为此感到内疚和难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有的你的人生,不要让芷儿的遭遇影响到你,你与她不一样。”

萧无衣呆愣许久,才螓轻轻点了几下,道:“三叔。你怎么回来呢?”

崔平仲笑道:“我听闻长安最近来了一个有趣的人,于是想回来见识见识。”

萧无衣错愕道:“是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不知是何人?”

崔平仲道:“不就是你的如意郎君。”

“韩艺?”

萧无衣惊讶道。

崔平仲笑道:“最近长安还有比他更出名的人物吗?”

萧无衣略显骄傲道:“这倒也是,韩艺他的确有能耐,而且与众不同。”

崔平仲哈哈笑道:“能取你为妻的男人,自然不是寻常之人。”

萧无衣眨着美目道:“三叔,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呀!”

“你又岂会在乎这些。”崔平仲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好了,想来你们也是难得相聚一次,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替我去跟你夫君说一声抱歉。”

说完,他就往山上走去。

萧无衣起身喊道:“三叔——!”

但是崔平仲只是摆摆手,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山林间。

萧无衣黛眉微皱,过得半响,她轻叹一声。忽听边上有人说道:“他走了吗?”

转头一看,正是韩艺,轻轻点了下头,道:“你放心,三叔不是那种多嘴的人,他决计不会将我们的事说出去的。”

“这我倒不怕。”

韩艺道:“我只是好奇他来这里的目的。”

萧无衣道:“我看他只是想来这里祭奠下大姐。不过我一直以来都认为这地方没有人知道,没想到三叔很早以前就知道这地方了,看来他还是挺关心大姐的。”

韩艺稍稍松了口气。他还是非常相信萧无衣的判断,而且他也未从崔平仲身上感到有半分敌意。好奇道:“难道一个父亲关心自己的女儿,是一件令人值得惊讶的事吗?”

萧无衣苦笑道:“但是三叔从来不过问任何事,任何事他从来不管,他甚至都没有教过崔戢刃认一个字,而且当初崔大姐与万二哥的事还未被人知晓时,他就已经离开长安了。就连崔大姐死后他都没有回来过,不,也许回来过,我们并不知道,但是我都有六七年没有见过他了。”

韩艺好奇道:“那他为何现在回来呢?”

萧无衣瞧了眼韩艺。道:“他说他是因为你。”

“啊?”

韩艺惊诧道:“因为我?我跟他素未蒙面,这怎么可能?”

萧无衣摇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三叔他从小就非常离经叛道,常常提出很多奇怪的问题,将他的老师气得拂袖而去,行事说话都非常难以理解,他说是因为你,我觉得倒是挺正常的。”

难道一个基佬?韩艺只觉一阵恶寒!基佬去找无月啊!

今日观国公府那是异常热闹,因为杨家三郎杨思讷回来探亲了。

“二哥,你怎能就这样将韩艺放走了,若是如此的话,我当初又何必煞费苦心,将他送到这里你来。你知不知道,那韩艺临走之前一番话,就让一个原本平淡无奇的小村庄,一年之内成为扬州最富有的村庄,你——你叫我说你什么是好。”

杨思讷站在厅堂中间,急得直跺脚道。

杨思训道:“我当时怎么知道他是一个人才,他当初可是以戴罪之身来的,我当然得先观察一番,这长安可不比扬州,若是有半点偏差,可能会连累我们整个杨家的。”

坐在正座的杨老夫人出声道:“思训,你怎还不知错,哪怕韩艺是一个平庸之人,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救了我一命,你父亲是这么教你对待自己的恩人吗?而且韩艺这孩子,明事理,又重感情,是一个难得的人才,看你真是越大越糊涂了。”

杨思训顿时萎了,站起身来,行礼道:“母亲大人说的是,孩儿知错了。”

杨思讷还是非常不爽,当初他顶着得罪江南士族的危险,将韩艺送到长安来,现在倒好,屁都没有一个,哼了一声,坐在一旁,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杨飞雪却道:“爹爹,现在韩艺挺好的,都已经当上皇家特派使了,也算是没有辜负爹爹你的一番苦心。”

杨思讷瞧了眼女儿,暗想,那有什么用,人才那得为我所有,现在好了,韩艺跟没有杨家没有半点关系。气急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事都是你惹出来的,要不是你,韩艺他会离开扬州吗。”

这一句话恰好说中杨飞雪的痛处,眼眶微红,瘪着嘴,站在一边。

杨老夫人瞧了眼杨思讷道:“思讷,我也要说你几句,不管怎么样,思训也是你兄长,你怎能如此跟兄长,还不快向你二哥道歉。”

她老人家一句话,在杨家那就是圣旨。

杨思讷站起身来,朝着杨思训抱拳道:“三弟方才多有得罪,还请二哥多多包涵。”

“没事。没事。”

杨思训理亏在前,而且以现在韩艺的地位,已经充满证明,他当初放走韩艺,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脸都被打肿了,在识人方面,他跟杨思讷还是有不少差距的,因为他有着很多无谓的原则,而杨思讷就不拘小节,道:“这事二哥也确实糊涂了,没有将你的那一封信放在心上。”

说着,他也是低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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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种因得果

竹林崔府。

“侄儿戢刃拜见从父。”

崔戢刃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

只见在他前面坐着一位须皆白,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身体健壮的古稀老人。

这老人名叫崔义玄,乃是婺州刺史,当初消灭陈硕真叛军时,他可也是立下大功。

同时他也是出身清河崔氏,是崔戢刃的堂伯,在崔家辈分极高,因此崔戢刃见到他,都必须行跪拜大礼,尊称一声从父。

“快起来,快起来,让从父好好看看。”

崔义玄伸出手来,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是。”

崔戢刃站起身来。

崔义玄打量了下崔戢刃,点点头,笑呵呵道:“在咱们崔家小一辈中,老夫也就能与你说上话,坐吧,坐吧。”

崔戢刃坐在崔义玄的左侧,一番问候之后。崔义玄捋须道:“戢刃,你怎么还在家游手好闲,老夫可是听闻玄道、善行、师卦、无月他们可都入仕呢?”

崔戢刃颔道:“侄儿性情顽劣,若贸然入仕,恐怕会给家族带来困难,因此还想多读两年。”

“你这都是借口。”

崔义玄微微瞪了他一眼,道:“你自小就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家中经文,怕是早已烂于胸中,再读下去,那就成呆子了,老夫如今已快到古稀之年,尚且还在为国效力,你才弱冠之际,当正是意气风时,可是你看看你,比我这个老人还不如啊!”

崔戢刃道:“从父教训的时,侄儿又怎敢与从父相比。”

“你别跟我来这一套。”

崔义玄哼了一声,又是叹道:“戢刃,其实从父也不是要逼你为官,只是怕你跟你父亲一样,将来咱们崔家的重担迟早要落在你身上。你赶紧出来历练一下,等到我们这老一辈都下去了,你就能补上来。”

清河崔氏,百姓公认的隋唐第一士族。家族子弟那是遍布朝中各个官衙,为了保证朝中势力不衰弱,就必须得有人补上去。当然,他们这种士族,向来心高气傲。家族中还是有不少人还就偏偏不愿意当官,但往往这种人,都有着极高的文学素养,所以在民间,甚至在朝中,都有极高的威望,不是官,胜似官,说句话比当官的还要好使一些。

不过崔戢刃自小天资聪颖,而且深谙朝中之事。是崔家重点培养的对象,也是家主的继承人,因此他是一定要去当官的,只不过他年纪尚轻,现在那些长老倒也没有怎么去逼他,只是逢年过节,难免总要抓他好好教育一番。

“是!侄儿谨遵从父的教诲。”

崔戢刃赶紧跳过这话题,笑道:“从父此番携大功京,陛下定会大加封赏,真是可喜可贺。”

崔义玄听得却是叹了口气。

崔戢刃好奇道:“不知从父为何叹气?”

崔义玄瞧了眼崔戢刃。道:“此番平叛,那杨三郎才是最大的功臣,我不过只是屈居第二,谈不上大功。”

崔戢刃微微一愣。道:“从父莫不是对此番论功行赏感到不满?”

崔义玄点点头道:“我也不瞒你,我对此番论功行赏确实有些不满,其实那陈硕真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破其邪法,根本就不堪一击,我当时也想出对策来对付她了。没有想到陈硕真竟兵行险招,跑去攻打扬州,而扬州一战,又成为了整场战役的转折点,因此杨三郎成为此番平叛的第一功臣。其实这倒也算了,只能说是该他的,但是最后朝廷只是赏我一个大夫之名,并未得到任何升迁。”

崔戢刃微微皱眉道:“如今国舅公掌权,他对我们崔家历来就有偏见,而从父已经贵为婺州刺史,要再往上升的话,至少也得升为副宰相,除非是没有实权的官,否则的话,我看国舅公不会让从父这么轻易的升上来。”

崔义玄叹道:“其实有权无权,我并不看重,我这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有几年活,说是升迁,其实说到底,我也就是想长安,权力我可以不要,官职大小,也无所谓,只要朝廷将我调来就行,唉我现在就怕有朝一日会客死异乡。”

他都已经七十岁的人了,婺州那地方又那么远,这番再去的话,怕是难以来了,所以落叶归根,恐怕就是崔义玄最大的愿望了。

崔戢刃心里当然也明白,微微眯眼,沉吟半响,道:“不知从父此番来,会在长安待多久?”

崔义玄道:“去年因为陈硕真叛乱,我没有家探亲,这应该可以待上两个月。莫不是你有办法?”

别看崔戢刃年纪小,但是主意一直都不少,崔家很多人都向他问策。

崔戢刃摇摇头道:“现在我还不知道,但是依我之见,现在朝中可不缺乏机会,就看从父是否愿意留在长安。”

崔义玄很是错愕的瞧了眼崔戢刃

崔平仲的突然到来,并未影响韩艺的兴致,原本打算只住上一日的他,毕竟放假的当日就是开放夜市的时候,但是实在是不舍,也懒得去操那心了,于是又住了一晚,期间韩艺又传授萧无衣几曲,想当初一副麻将,夫妻二人都能玩得通宵达旦,离家出走,更何况是二人都感兴趣的竖琴,一直玩到很晚,二人又在一个大木桶里面共浴,一番恩爱缠绵,又是在所难免。

直到第二日中午韩艺才依依不舍的与萧无衣分别。

到北巷附近,韩艺远远望去,就见巷口站着两个小家伙,东张西望的,似乎在等待什么。

这简简单单的一幕,却触动了韩艺的心灵,让他很感动,这在后世,是他无法想象的一幕,也是他从未想过的一幕,因为在后世他连家都没有,一直都是住酒店。是死是活,根本没有人会去在意的,更加没有人去等他来,也就是醉倒在街头时。有个死党将他送酒店,扔在床上。

“韩大哥!”

很快熊弟、小野就现了韩艺,立刻招手跑了过来。

韩艺也赶紧招招手。

“韩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熊弟跑到韩艺跟前,微微喘着气。但是却显得异常兴奋。

韩艺好奇道:“什么好消息?”

熊弟兴奋道:“杨二公子来了。”

韩艺听着没好气道:“不就是小蒙那家伙么,来了就来了,你犯得着兴奋成这样么。”

熊弟急急摇头道:“不是少公子,是杨二公子。”

韩艺道:“少公子就是杨二公子啊!”

熊弟急得都蹦跶起来,道:“韩大哥,我说的是扬州的杨二公子啊!”

韩艺眨了下眼,道:“你你说的是杨展飞?”

熊弟使劲的点了几下头。

韩艺惊喜道:“是吗?那那他现在在哪里?”

熊弟道:“正在屋里坐着了。”

“走走走!”

韩艺大喜过望,与熊弟、小野快步向凤飞楼走去。

“小艺哥,你来了。”

“乖乖!”

韩艺朝着一个仆从招招手,可一旁的熊弟刚刚入院。就激动的喊道:“杨二公子,杨二公子,韩大哥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屋内快步走出一人来,只见此人年纪二十来岁,身材高大威武,剑眉星眸,气宇轩昂,正是那杨家二郎,杨展飞。他一见到韩艺。不禁惊喜的喊道:“韩艺!”

“杨二公子。”

韩艺看到故友,也是显得异常激动。

当初韩艺与杨展飞那真是共患难过,可谓是生死之交,交情自然非同一般。二人不约而同的走上前去,彼此的双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臂,激动地难以言语。

相互打量片刻,韩艺才哈哈笑道:“多日不见,二公子是更加帅气了,难怪我方才见到我这里的姑娘都跟失了魂似得。”

杨展飞听得极是开心。倒不是因为韩艺的恭维之语,只是听到这极为独特又熟悉的说话方式,也是哈哈笑道:“多日不见,你已经是今非昔比,这一声二公子,喊得我都有些忐忑不安。”

说罢,二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短暂的寒暄过后,二人又携手入得厅堂,因为凤飞楼多半都是女眷,有客人上门时,梦儿她们都会避,若是来头够大,也就是刘娥出面招待,不过杨展飞与熊弟、小野他们也熟,因此刘娥也没有出面,厅堂中没有什么人,坐下之后。韩艺忙问道:“二公子,你何时来的长安?”

杨展飞道:“昨日刚到的。哦,我爹爹和我奶奶也都来了。”

“是吗?那杨老夫人和杨公可都还好?。”

“蒙你记挂,都很好。”杨展飞笑着点头。

韩艺听得不禁想起了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又想起了在扬州的种种,略有感慨道:“转眼间,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当初在扬州生的一切,至今还历历在目,仿佛就生在昨日一般。”

杨展飞笑呵呵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我十日前就已经见过你了。”

韩艺道:“此话怎讲?”

杨展飞道:“自我来到长安境内,几乎每天都听到你的名字。”

韩艺笑道:“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杨展飞认真道:“绝无半句虚言。”

韩艺笑了笑,道:“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杨展飞笑吟吟道:“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这都是非常了得的啊!要知道这里可是长安,不是扬州。”

韩艺叹道:“那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这人怕出名,猪怕壮。”

杨展飞当然明白韩艺这话的意思,但这恰恰是他最为佩服韩艺的地方,一个扬州来的农夫,将这长安搅得天翻地覆,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道:“不管怎么说,这都让我感到非常惊讶,倒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以前我爹爹三番四次邀请你去帮助他,可是你却一一婉拒,可是来到长安之后,这才多久,就当上了六品大员。”

“我这都不是被逼的么。”

韩艺摇头笑着,倒也不想提及这些事,一面扰了兴致,转移话题道:“对了,梅村那边一切可好?”

其实他不转移话题,杨展飞也没有打算继续问下去,立刻道:“你是不知道,现在的梅村可已经是扬州第一富裕的村庄,你现在去的话,估计都不认识了,现在那里都是二楼高的楼房,哦,都是按照你的旧屋建造的。”

说着,他又简单的将经过告诉了韩艺。

原来当初韩艺走之时,鼓励梅村村民走出去,利用经商致富,起初梅村村民还有些不敢,还是沈家领头,他们才敢放手一搏,结果就是一飞冲天,因为这时候的扬州,商业其实是非常萎靡的,再加上陈硕真叛乱,对于睦州、婺州都造成了重大的损害,这百废待兴之时,恰恰商机无限之时。

说来也好笑,其实麻将、家具都还只是其次,关键是韩艺交给他们的建造技术,以及一些建筑工具,帮了他们大忙。因为当时恰逢西域那边的传教士,开始大规模的进入大唐,要在扬州建造教堂,这笔单就给梅村村民接下来了,更为巧合的是,韩艺设计的家具,也符合西域人士的生活习惯。

这笔单接下来之后,立刻就一不可收拾,几乎梅村村民垄断了整个扬州的建筑行业,尤其是跟外国传教士、商人有着非常密切的来往,现在但凡外籍友人都上梅村购买家具。

现在的梅村就跟韩艺一样,都是今非昔比,期间还捐了一百贯给杨思讷,去帮助睦州的百姓。

当初种下的种子,能够开花结果,韩艺当然是开心死了,又听得他说到沈笑,于是急忙问道:“我那兄弟沈笑,他可还好?”

杨展飞却是微微皱眉,略显担忧道:“这事我刚才还跟小野河小胖说过,我闲钱以为沈笑已经到你这里了。”

韩艺眨了眨眼,困惑道:“什么意思?”

杨展飞叹道:“其实沈笑比我早来一个月,而且他就是带着一个随从,而我们还是大队人马,按理来说,他应该要比我早到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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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友一下

第五百四十章 改日送面镜子给你

韩艺听得一怔,眨了眨眼,道:“你——你说什么?沈笑比你们早一个月就来长安呢?”

杨展飞点点头道:“当初我是让他跟我们一块来,但是你知道沈笑的性格,他不太喜欢与官场中人打交道,而且他总是念着你,早就等不及了,于是就早一个月出了。”

韩艺听得愁眉难展。

他与沈笑虽然在一起的日子不是很久,但可谓是一见如故,友情是非常深厚的,这对他而言,可真是一个晴天霹雳。

杨展飞见韩艺一脸愁绪,于是又道:“不过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如今是太平盛世,而从扬州到长安交通便利,也没有听说有草寇出没,而且他还有我爹爹给予他的通关令,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我想他肯定没有跟我们一样,急着赶路,而是一路上游山玩水,故此才晚到了。”

韩艺不禁又想起当日他们来长安的时候,也比预计的时辰晚上个把月,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这倒是挺像沈笑的作风,那家伙可是青楼达人,指不定那厮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去当地的青楼住上几日。”

杨展飞笑了笑,一手撑在边上的茶几上,略显歉意道:“韩艺,关于我二伯。”

韩艺立刻打断他的话,道:“二公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事实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我搬出观国公府是我自己的选择,观国公和少公子对我真的是已经非常好了,我也一直心怀感激,若没有观国公父子的帮忙,我也不可能有今日。”

杨展飞一听,心中大悦。呵呵道:“如此就最好不过了。哦,我爹爹想请你明日上府一趟,不知你可有空?”

如今韩艺今非昔比,约他,还得先问问他有没有档期。

韩艺道:“瞧你这话说的,杨公可算是我的恩人。就算你不来,我也得上门拜访,二公子这话可就见外了。”

杨展飞哈哈道:“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接下来,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主要还是韩艺询问扬州的情况,杨展飞倒是没有多问韩艺的情况,因为他也知道,韩艺现在的情况非常特殊,里面还涉及了众多势力的斗争。他倒还真是不敢多问,当然,杨思讷也嘱咐过他。

聊完之后,杨展飞就告辞了,他刚刚来到长安,还要去很多人那里拜访,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来,可见韩艺在他们杨家心中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

送走杨展飞之后,韩艺一边低头沉思着。一边往后院走去,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沈笑,毕竟那家伙还真不是一个省心的家伙,闯祸的本领,那也是一绝,他还真怕沈笑会出现什么意外。寻思着,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忽听得前面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道:“你想占我便宜么?”

韩艺猛地一抬头,只见面前突然的多出一位蒙面人来,不。应该是蒙面女侠,那真的是近在咫尺,几乎已经快是鼻尖挨着眉心了,但见那一双极其妖媚的双眼,带着几分挑衅的笑意望着他,那高挺的酥iong仿佛在摇曳着,散着无穷的诱惑,不禁心神一晃,只想迈前一步,贴了上去,好在韩艺刚刚才交完功课,定力猛增,“呃阁下站的太近,在下看得不是太清楚,请容在下退一步先。”

说着,他往后退去一步,随即哈哈笑道:“我就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够与我这么近的距离,还能保持娇躯不抖,原来是只有半面才能倾城的顾大美女。”暗想,这女人还真是诱惑力十足,方才差点惹得我将她给扑倒,难怪裴清风那蠢货被她玩弄于鼓掌间。

顾倾城听出他话里讽刺之意,却是笑道:“你这两日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韩艺心头一颤,面不改色道:“此话怎解?”

顾倾城美眸流转间,笑吟吟道:“我观你眉目间还藏留着几分春意,身上又带着一股子女人才有的香味,想必定是跟哪个女人风流快活了。”

这也能行,我明明洗过澡,换过衣服的啊,难道她真的这么厉害?韩艺当然不会傻到还闻闻自己的左衣右袖,那岂不是不打自招,哈哈一笑,道:“看来你的功力还是尚浅呀。”

顾倾城一愣,递去两道疑惑的目光。

韩艺道:“本人岂会跟哪个女人风流快活,要也是一群呀,你只闻出一个来,看来还有待提升啊。”

顾倾城噗嗤一笑,道:“一群女人,你这牛皮未免也吹的太大了。”

韩艺双手抱胸,笑嘻嘻道:“怎么?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顾倾城眼中含笑道:“怎么?你是要证明给我看么?”

靠!遇到对手了啊!韩艺一怔,咬牙道:“你够狠!”

顾倾城咯咯一笑,又问道:“方才来的那位公子,就是扬州刺史的二公子?”

韩艺呵呵道:“是啊!够帅气吧!他是我兄弟,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就你这身段,就算只有半张脸,当个小妾你那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你大可放心。”

顾倾城笑道:“英俊帅气,气宇轩昂的公子哥,我见过无数,若感兴趣的话,怎么也轮到不他,我现在只对一些样貌平平,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的市井之徒感兴趣。”说着,她还向韩艺抛了个媚眼过去。

韩艺遗憾道:“那我岂不是没机会了。”

顾倾城掩唇咯咯笑了起来,娇滴滴道:“改日我送面镜子给你。”

韩艺怒了,正欲飙,回见院内走出一群女人来,正是刘娥、梦儿她们。

韩艺赶忙招手笑道:“刘姐,多日不见,你是越丰腴水灵了。”

刘娥不由得微微一瞪,但也已经习惯了。

“小艺哥,你又在调戏倾城姐姐啊!”

梦婷这个精灵鬼笑嘻嘻道。

韩艺没好气道:“拜托,我是在被人调戏好不。”

梦婷啐道:“我才不信了。”

韩艺捂脸悲戚道:“天啊!”

刘娥不免白了眼梦婷。又向韩艺道:“韩小哥。”

韩艺一见她这表情,立刻道:“刘姐,你先别说,听我说。北巷的生意还好吧?”

刘娥愣了下,道:“与以前差不多。”

“没有人来找麻烦吧?”

刘娥摇摇头。

韩艺道:“那不就行了,我刚回来。你何必要急着对我严刑拷打了。”他那日得罪了那么的贵族,不可能刘娥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以刘娥的性格,不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是不可能的。

刘娥刚张嘴欲说,梦儿咯咯一笑,但又现有些不妥,改口道:“小艺哥,刘姐也是关心你呀!”

刘娥又张嘴欲说。顾倾城道:“刘姐,如果真像传言中的那般,那么岂还会有贵族子弟愿意来咱们北巷,既然北巷的生意没有什么影响,可想而知,也并非什么大事。”

韩艺立刻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倾城就是蕙质兰心。善解人意,你们要多多向倾城学习。凡事不要靠问的,要靠猜的,不,要自己去辨别。”

顾倾城眼波流转,道:“我真的有这么好么?”

韩艺呵呵道:“改日我送面镜子给你,你一看就明白是真是假了。”

“够了!”

刘娥突然暴喝一声。

几人皆是吓得一跳。

刘娥道:“你们能否听我说两句。”

几人又看向刘娥。

刘娥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想问你训练营的那些事了。”

韩艺错愕道:“难道不是么?”

那****得罪那么多贵族。肯定会有风声传出来,这要不把刘娥吓晕过去,他都不信了,所以刘娥一张口,他就以为肯定是来问这事的。

刘娥道:“我倒也想问。但你哪次不是敷衍我,而且事先也从来不跟我谈论半字,这事情都已经生了,我问了又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帮你什么,而且,我也逃不了了。”

韩艺惊讶道:“哇靠!刘姐,你不但变的更加风韵犹存,而且****——不,心胸也宽广了不少呀,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高人指点,介绍认识认识。”

刘娥啐道:“去去去。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其实如果是当日的话,她肯定会问的,只是时隔多日,又见没有什么状况生,她倒也懒得去问了,关键问了也并没有什么卵用,还只会给自己添堵,亦或者被韩艺嘲讽一番。

梦婷突然道:“那刘姐,你方才想说什么。”

刘娥一怔,道:“你看看你,害得我险些连正事都给忘记了。”顿了顿,她又道:“我只是想说,年关将至,有很多事还等着你来定夺,你就少在这里瞎闹了,等会你可还要回训练营去了。”

韩艺大松一口气,道:“就这事呀,我请了几天假,有的是时间,晚上再谈吧。我现在还有一点私事要处理。”

言罢,他又唤来一个下人,让他去将茶五叫来,然后就让大家散了,他得回屋休息一下。

顾倾城突然凑了过来,小声问道:“韩艺,如果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那些贵族应该恨你入骨才是,他们应该会一同抵制咱们北巷,可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生呢?”

这能生吗,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我屹立不倒,那些个家伙还得来训练营证明自己,寻求仕途,弄得我急了,我就封杀他们。韩艺心中暗自嘀咕着,嘴上却是猛吸一口冷气道:“想不到你野心恁地大。”

顾倾城一愣,不解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嘻嘻道:“竟然想要取代刘姐。”

顾倾城听得自己差点没有笑出声来,白了他一眼,道:“我才不要了。刘姐这么讨厌你,我可是要征服你的。”

日。你丫还真当我是雏呀,md,关了灯,都一样。韩艺一狠心,还算了。道:“你就省省吧,我都说我是外貌行会的,你那些招数在我这行不通。”

顾倾城笑吟吟道:“若是我美若天仙,一顾倾城,那我还想着征服你作甚,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就因为我是一个丑八怪,我才要征服你啊!”

哦!敢情我只配被丑八怪征服,真是岂有此理。韩艺无语了,道:“行行行,我现在就躺倒床上去脱光衣服等着你来征服,你要不来,我就看不起你。”

“你是认真的么?”

这顾倾城认真的眼神,让韩艺怪慎得慌,气势顿时跌倒了低谷。道:“少来了,我这明显就是开玩笑的,咱们凤飞楼讲的是纯洁的友谊,不要弄得这么色qing好不,我先回去洗把脸,你也早点回去将你的半边脸擦擦吧。”说着他就溜回房里去了。

顾倾城见他狼狈模样,不由得噗嗤一笑,道:“真是一个胆小鬼。”

不一会儿。茶五就来到了韩艺屋里,恭恭敬敬道:“小艺哥。你叫我啊!”

韩艺嗯了一声,道:“你找些人去长安附近的道路、客栈帮我打听一个名叫沈笑的人,是从扬州来的,如果遇到了,就立刻带他来这里,哦。事先要表明身份,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等他的。”

茶五不是很懂,但这事也不需要懂的,立刻道:“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正当这时。外面有人说道:“韩大哥,你在屋么?”

是熊弟。

韩艺道:“进来吧。”

只见熊弟、小野推门走了进来。

韩艺见他们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道:“你们是在担忧沈笑吧。”

熊弟、小野点点头。

熊弟忧心忡忡道:“韩大哥,沈大哥他不会有危险吧。”

他们两个与沈笑的关系可也是非常深厚的,不管一块去逛过qing楼,而且还一起去看过波斯妹妹,这是何等的友谊啊。

韩艺笑道:“不会的,沈笑他这么乐善好施,这吉人自有天相。”

“那倒也是。”熊弟点点头,又道:“韩大哥,我和小野最近也没有什么事,要不我们到城外去看看,兴许能够遇到沈大哥也说不定。”

韩艺沉吟片刻,道:“这样也好,毕竟你们见过沈笑,正好我刚刚吩咐茶五派人去外面看看,你们就跟着一块去吧。”

熊弟、小野点点头,眼中还是充满了担忧。

晚上。

韩艺、刘娥、桑木来到后堂议事,主要是年关将至,这又是韩艺入驻凤飞楼的第一个年关,必须要慎重对待,因为在华夏,年关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是看收成的时候。

韩艺就是一句话,兑现他当初许下的承诺,而且必须全部兑现。

但是这一句话,却让桑木感到亚历山大,道:“恩公,真是不是我小气,只是目前那边的市场还在建造当中,咱们投了不少钱进去,都还没有收回成本,其实——其实咱们给的酬劳,已经是全长安最好的了,你看是不是可以减少一点。”

其实你要说韩艺这一年之内赚了很多很多钱吗,那也没有,他的话剧是不赚钱的,而且他为了这个市场,还舍弃了不少利益,主要是动作太快了,几乎就没有停过,后来又招了不少人来,每个月的工资,那都是非常吓人的。

而那边店主没有入驻,资金有没有回笼,桑木这个管钱也过得如履薄冰。

刘娥也道:“我觉得桑木说的挺有道理的,咱们犯不着给那么多钱,减少一点,也不会有人不满的。”

韩艺笑道:“这钱还真是一文也不能少,你们可知道这世上最缺是什么吗?是人才,我给他们这多钱,就是想要告诉天下人,我韩艺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用的人,就连那些搬木头的,我都给这么高的工薪,那些有才的人,还不都来投靠我。”

刘娥不以为意道:“有才之人要么就是贵族子弟,要么也都是奔着当官去的,谁会来咱们这里。”

韩艺道:“刘姐,你跟我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肤浅,我说的有才之人,不是指那些读书人,我要那些人干什么,我说的是那些巧手工匠,那些精通奇淫巧计之术的人,这才是我们需要的人才,目前这些人没有得到重视,这可是我们的一个好机会,我们可以趁机将他们全部吸纳过来。有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笔钱咱们怎么给也不会亏的。我坚信有朝一日,只要我们坚持我们的文化,天下工匠将会以来到我凤飞楼为荣。”

二人听罢,虽然还不是很懂,但是见韩艺这么坚决,也不好多说了,虽然韩艺一直提倡集思广益,只有、公平、平等,但基本上还是他乾坤独断,毕竟钱都是他赚的,而且从未失败过,大家也有理由相信他。

谈及完此事过后,韩艺又询问了下那边工程的事,不过话说回来,这么高的工资,那些工人还不都玩命的干,建造的度远远高于韩艺的预期,这就是一种回报。

一直说到二更天过半,才结束这一场只有三人参与的会议。

韩艺刚刚回到屋里,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恩公,你睡了没有?”

“还没有,你进来吧。”

只见桑木推门走了进来,面色怪异的瞧了韩艺一眼。

韩艺见桑木去而复返,又是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道:“桑木,有什么事,你还不敢跟我说?”

桑木讪讪一笑,道:“恩公,方才刘姐在,我不好说太多,其实——其实我们的账上都已经快要见底了。”

韩艺略显诧异道:“不会吧。”

桑木道:“恩公,你不会忘了吧,当初我们还偷偷在那辛家村还投了上千贯,这笔钱可是谁也不知道的。”

韩艺拍拍脑门道:“对对对,我差点将这事给忘记了。”

桑木道:“如今那边已经可以出货了,你看咱们是不是出点货,换些现钱,现在咱们的账目上,除去工人的酬劳,那就真的没有剩多少钱了,可能就是维持平日的开支。”

韩艺摇摇头道:“不行。那是我为元家准备的,而且从目前的情势来看,元家可能会有所动作,我必须留一手。”

桑木哭丧着脸道:“可是这钱。”

韩艺眯了眯眼,道:“你先用着,要是不够,我再来想办法。”心中却是一生哀叹,做买卖就是这点不好,不管多大的买卖,总得考虑钱的问题,还是骗子好,无本买卖,做的放心,骗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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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 世情之下,岂能如愿

恐怕没有人想到,风光无限的凤飞楼,一年到头下来,账目上却是相型见拙。●⌒,

但这却是韩艺事先就预料到的,因为他始终是将赚钱放到第二,市场才是他的核心利益,所以他在这一年当中,做多最多的事,就是投资,不断的投资,不断的扩建,涉及的领域又多,再加上他的慷慨,难免会遇到资金周转的困难。

这是很正常的事,倒也不至于让韩艺担心的睡不着觉,安安稳稳在家睡了一宿。

第二日,他就赶去观国公府赴宴了,其实昨日他就应该回训练营了,但是他已经请了几日假,一来,经过萧晓、尉迟修寂的事,估计也没有人敢再跳了,至少目前是这样的,二来,韩艺将他们整的那么惨,见面还会尴尬,其实他不去的话,那些学员反而会专心训练,至少不会感到丢人,亦或者坐立不安。

不过,原本他是打算带着熊弟和小野一块去的,毕竟都是认识的,但是这两个小家伙,因为心里担忧沈笑,倒也没有心情去赴宴,早早就与茶五出门去城外转悠了。

观国公府!

“哈哈!韩艺你可算是来了啊!”

这韩艺刚来到观国公府门前,就见杨展飞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急忙道:“二公子,千万别说你是在等我的,我可受不起。”

杨展飞道:“我这是没有办法呀,你现在皇家特派使,我二伯可不敢随便叫个下人来这里接待你。”

韩艺郁闷道:“二公子,你这是有意让我难堪呀!”

杨展飞哈哈一笑,道:“走走走,我爹爹他们可还在里面等着你了。”

二人并肩入得大厅,只见杨老太太坐在中间,兀自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边上还站在一位美貌少女,正是杨飞雪。而杨思讷、杨思训夫妇则是分别坐在左右两边。

韩艺见到杨老太太,快步上前,行礼道:“晚辈韩艺见过杨老夫人。”

对于这位老太太,韩艺还是心存尊敬的。毕竟当初是这位老太太不惜放下身段,极力出面保他,是一个非常善良的老太太。

“免礼,免礼。”

杨老夫人抬手示意,嘴上笑呵呵的。看得出她非常开心。

韩艺又向杨思训、杨思讷一一拱手。

二人皆是点头示意。

韩艺又向杨老夫人道:“老夫人身体可还好?”

“好好好!我这身子应该还能撑上几年吧。”

杨老夫人乐呵呵笑着,她毕竟是佛教中人,可能已经看透生死,对此表现的非常豁达,笑道:“韩艺呀!原本这一年多未见,不管是出于礼仪,还是私交,老身都应该要问候你几句,但是老身这才刚到一日,就对你的情况已经是了如指掌。想问个什么吗,却是无从下口。哦,老身就问问你那白色生死恋,还会不会演,老身也想去看看。”

杨思讷等人都听得呵呵笑了起来。

“老夫人说笑了。”

韩艺被这老夫人调侃的倒是有些尴尬,道:“那白色生死恋还会演的,老夫人若是想看的话,到时我一定给老夫人安排一个全场最佳的座位。”

“好好好。”

杨老夫人伸手道:“坐吧,坐吧,别老站着。”

“多谢。”

韩艺一拱手。坐在了杨展飞的身边。

杨老夫人又道:“韩艺,我这宝贝孙女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着离家出走,可没有把我这条老命给急死。这一路上全亏有你,她才能安全到这长安来,现在想想老身都感到害怕,要是雪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身怕也活不下去了。”说着,她手往杨思训身上一指。道:“可我这不孝之子,竟然这般亏待你,老身已经狠狠教训了他一番,真是岂有此理,我看我杨家组训他都忘记了。”

她可不管你杨思训是什么观国公,还是哪个国公,还训的还是要训,什么面子,她可不会管。

杨思训被训得一脸尴尬,低头不语。

而杨飞雪则是吐了下****,略显天真的向韩艺眨了下眼。

韩艺忙道:“老夫人,观国公对我已经是非常好了,真的,我心里一直都非感激观国公,是我自己后来要搬出去的,因为我想自己出去闯一闯。至于杨姑娘的事么,也都是因为我,杨姑娘才会离家出走的,要是她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怕是那个最内疚的人,其实我现在都还非常愧疚。”

杨思讷道:“这事从一开始就不能怪你,都是小女连累你了。”说着,他重重叹了口气,心里后悔呀,如果没有这事,那韩艺就不会离开扬州,迟早也会去他帐下帮忙的,关键是他当时也没有现韩艺有这么大能力,独身一人,闯荡长安,一年之内,就当上了前所未有的皇家特派使,这是何等的能力,反正杨思讷是没有见过,要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宁可得罪秦家,也绝不会让韩艺走的,不免又瞪了杨飞雪一眼。

杨飞雪这回可不敢调皮了,乖乖的低下头。

韩艺苦笑道:“这也不能怪杨姑娘,只能说是天意吧,但是话说回来,如果没有杨姑娘,我也不能有今日,虽然过程曲折了一点,但是从结果来看,还是好的。”

杨飞雪突然道:“奶奶,爹爹,这韩艺才刚刚到,你们就兴师问罪,弄得韩艺连一口茶都没有喝,还满头大汗的,依我之见,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还是飞雪妹子懂我啊!韩艺感动都快哭了,其实他心大的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或许当时他有抱怨过,但是现在早就忘记了。

杨思讷眼一瞪道:“你还敢多嘴。”

杨飞雪又垂下了头。

杨老夫人瞧了眼韩艺,又稍稍瞥了眼杨飞雪,呵呵道:“雪儿说得不错,这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咱也不要再提了。”说着,她突然又问道:“对了,听说我那小孙儿已经是你的学生了,而且昨夜他回来,我还听他说。他还得到了陛下的夸奖。不知可有此事啊?”

韩艺点头道:“是的,上回辩论大赛,小蒙挥的非常好。”

杨思训道:“那混小子,我可是了解的很。这其中怕是你帮了他不少忙吧。”

韩艺错愕道:“少公子是这么说的么?哎哟,那少公子真是太谦虚了,其实我确实帮了一些忙,但我只是提前一日告诉他比赛的日期,而且也是我激励他去参加的。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他表现的这么好,而且,少公子在训练营的确是表现最好的一批学员,从未犯过一点错误,哪怕是崔有渝、卢开明他们都没有少公子表现的好,如果他能坚持到训练营结束,那出来恐怕还能在民安局当上一个小头目。”

杨思训听得一惊,和夫人面面相觑。

这杨蒙浩吹牛大王,都是提前一天就已经想好该在父母面前如何炫耀了,没想到奶奶和三叔他们回来了。那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吹得更是天上有,地下无,怎么也不可能,告诉他们,是韩艺暗中传授给他的。

韩艺也不可能承认这一点,毕竟事实上,他是忽悠杨蒙浩给他当枪使,他能忽悠住杨蒙浩,不代表他可以忽悠住杨思训和杨思讷。

但是因为这番话真正的意义。可能要到现场才能感受到,他们就光听杨蒙浩这么一说,还无法理解透彻。

杨思讷还真信了,因为他都好几年没有见过杨蒙浩了。忙道:“恭喜二哥二嫂生得如此佳子,真是可喜可贺。”

这一番恭喜,还是让杨思训夫妇有些心虚,毕竟他们可是非常了解杨蒙浩的,昨日要不是杨老夫人在,他们非得当场就逼问一番。心中也一直以为是韩艺暗中相助,但是如今听韩艺说得实在是太真了,心里皆想,难道那混小子还真的开窍了。

夫妻二人嘴上谦虚着,但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啊!

“韩艺,这小子就得好好管教,你千万别有所顾忌,他若犯错,一定要狠狠的惩罚。”

话虽如此,但是杨思训脸上却洋溢着喜悦,儿子有出息,就是父母最大的安慰。

韩艺笑道:“这个还请观国公放心,我们训练营有着严格的规矩,任何人犯了错,都必须要接受惩罚。”

杨思训笑呵呵道:“那就好,那就好。”

元氏又赶紧趁机询问了下杨蒙浩在学院里面的生活,毕竟是做娘的,总是会担心儿子的身体,韩艺对此倒是没有一点不耐烦,他对于母爱,一直都是非常敬佩的,因为他在后世就是他母亲一手拉扯大的,虽然并未将他养大成人,但是他母亲已经付出了所有,反而有些羡慕,事无巨细,不厌其烦的回答元氏的问题,倒是一旁的杨思训觉得元氏太啰嗦了,让她去厨房那边看看。

而杨老夫人因为舟车劳顿,也要去休息了,杨思训就主动与杨飞雪扶着杨老夫人去卧房休息,毕竟好多年没有见过母亲了,得抓紧时间尽孝,由此可见,那杨恭仁是教子有方呀!

他们一走,这屋里就剩下杨思讷父子和韩艺了。

杨思讷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臂膀,道:“韩艺,坐在这里怪闷的,你就随我出去走走吧。”

“是。”

三人来到外面,杨思讷呵呵道:“韩艺,我终于明白,你当初为何三番四次的婉拒我的招纳,原来你是根本看不上我那小小的刺史府呀。”

杨思训他们不在,杨思讷说话也就随便多了。

韩艺忙道:“杨公明鉴,我韩艺何德何能,岂有嫌三嫌四的资格,其实这一切都是被逼无奈,如果我继续留在扬州的话,可能最终还是会去贵府谋求一个小吏,帮点小忙,平平安安,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这其实也是我当初一直期望的。我当初婉拒杨公的邀请,就是因为我不想活得太累了。但是世情之下,岂能如愿,哪怕是在扬州,都有可能因为一句话,而面临生命危险,更何况是在长安,其实那一次教训也给了我很多启迪,如果不想重蹈覆辙,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这也是我现在走到今天的原因。”

“你果然成熟了许多。”

杨思讷欣慰一笑,又是一声长叹道:“是啊!世情之下,岂能如愿。”

韩艺听得微微皱眉,道:“莫不是杨公遇到什么困难了?”

杨思讷未开口,一旁的杨展飞突然道:“还不都是因为秦家的事。”

杨思讷皱眉瞧了儿子一眼。

韩艺道:“可是我听说秦家的事,已经解决了,他们也都答应解除与令嫒的婚约。”

杨思讷叹道:“当时我母亲出面,也算是给足了秦家的面子,他那边倒也没有说什么,但是后来小女离家出走,我又强行解除婚约,这还是引起了秦家的不满,而且也引起了很多江左士族的不满,他们认为我为了一个小农夫,而不顾全他们的面子,显然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只是我刚好因为平叛立下大功,手中握有大权,他们也不敢乱来,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支持我了。”

韩艺听得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事竟然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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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 难得被骗(三流肥猫飘红)

因为唐朝是纯粹的小农经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一点市场经济,所以农夫才是根本,基层单位也是一个个乡村,这也为什么乡村的富贾豪绅非常有势力,而所谓的士族,就是在某一个地区,非常有名望的,当地的百姓都听他的,跟他姓都是一种荣耀,像崔卢郑王这些顶级士族,那是全国都有享有极高的名望。☆→☆→,

地方上的官员就必须要获得当地士族的支持,不然还真难干下去。

当初杨思讷是多么看好韩艺的,但也曾动过放弃他的念头,可见他还是非常忌惮的,毕竟他来自关中地区,在江左威望不如那些豪绅。

当然,现在杨思讷刚刚立下大功,又肩负重振睦州的职责,权力非常大,那些豪绅也不敢跟杨思讷撕破脸,但问题在于,一旦出现隔阂,只会越来越大,这对于杨思讷而言,总归是一件隐患。

韩艺略带愧疚道:“杨公,真是抱歉。”

“哎!”

杨思讷打断了他的话,道:“这事压根就怪不得你,就算你与秦羽的事没有生,以小女的性格,她还是会想办法逃走的,结果还是一样,我跟你说这事,倒不是想让你道歉,只是我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韩艺微微皱眉,道:“杨公想回长安来?”

杨思讷略显诧异的瞧了韩艺一眼,过得片刻,才点点头,道:“我确实有着打算,所以我这回带着母亲、展儿他们一块回来了,但是我来到长安之后,才现现在朝中的情况非常复杂,这让我有些不安,想问问你的意见。”

李治要废王立武的事,在朝中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了,但是这事杨思讷还真不好去问别人,因为这非常敏感。还只能问韩艺,一来他了解韩艺这人,非常重感情的,二来。韩艺与他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三来,韩艺也是参与者,对局势了解的比较清楚。反而是杨思训不太了解,而且以杨思训的性格。不用说肯定也是反对的。

对于韩艺而言,那他当然希望杨思讷能够站在他这一边,但是他觉得这样做的话,对于杨思讷不公平,思索半响,才道:“杨公,现在朝中局势,同样是扑所迷离,因为那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没有人可以预料到会往哪个方向展,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会有多严重,所以,我不建议你现在回长安来。”

杨思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于韩艺的回答也是非常满意,至少韩艺没有极力游说他参与其中来,而是从他的利益出,可见韩艺还是真心在帮他。

韩艺心想,但是他回到扬州。恐怕也麻烦,这事虽然虽然不能全怪我,但多多少少与我有些关系,我还是想办法帮帮他。他微一沉吟。突然眼中一亮,笑道:“不过扬州之事,我倒是可以帮帮杨公。”

杨思讷听得一喜,道:“快快说来。”

韩艺笑道:“那些士族之所以势力强大,归根结底,还是底下有很多人支持他们。而且他们又都是大地主,农夫都得靠着他们吃饭,这才是关键。”

杨思讷点头道:“这我也知道。”

韩艺又道:“那么若想要削弱他们的势力,唯有扶持一个新的势力来对抗他们。”

杨思讷道:“新的势力。”

“不错。”

韩艺点点头,继续道:“就是商人。”

“商人?”

杨思讷一愣。

韩艺嗯了一声,“对于百姓,任何事都没有钱来的直接,如果杨公你扶持商人的话,那么商人起来后,同样也要用人,用人就必须要给钱,这样就可以从士族手里夺取人力,如果商人强大了,他们一定会感激杨公你的,那么他们当然会支持你,而且那些外国人来到扬州,多半也是做买卖,而我大唐的政策对于外国人也是非常看重的,要是再获得他们的支持,就足以压制江左士族。”

一旁的杨展飞兴奋道:“此计甚妙,那些士族向来就看不起商人,如果爹爹能够将商人扶持起来,他们之间难免会有争斗,到时爹爹就可以更好掌控了。”

杨思讷笑着点头,道:“不错!这法子倒是可行。呵呵,韩艺,你果然是一个人才,这才一会儿,就帮我解决一个大难题。”说着,他重重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放你离开的。”

他心里确实遗憾,而且现在弄得,他既失去了一位得力干将,而那边也得罪了江左士族,两头不着岸,亏得是一塌糊涂。

韩艺笑道:“不管怎么说,杨公对我始终有知遇之恩,令嫒当初那一贯钱也算是救我一家人的命,而且,我与二公子交情斐然,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不二话。”

杨思讷哈哈笑道:“有你这一句话,我便放心了。”

几人又坐在亭中聊了一会儿,然后便回前厅用餐。午饭非常丰盛,几人也都非常高兴,虽然高兴的事都不一样,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气氛是相当不错,刚开始杨思讷兄弟还联合一起,灌韩艺酒,反正就是仗着长辈的身份逼着韩艺喝,但是韩艺也不蠢呀,这是在杨家,自己独身一人,孤立无援,可不能硬碰硬,于是找了个理由询问他们兄弟二人的往事。

果然,这一问,气氛中立刻充满了兄弟之情,兄弟二人说到手足情深,喝一杯,说到小时候吵架时,又喝一杯,弄到最后,他们两兄弟抱在一起喝去了,韩艺这才躲过这一劫。

结果一场午饭下来,杨思讷、杨思训已经醉的站都站不稳了,杨展飞也喝了不少,韩艺本来也喝了不少,但是后来慢慢清醒了,还吃了两碗饭。

杨老夫人这点好,从不阻止他们喝酒,可能杨恭仁以前也是这样,等喝完之后,就让杨展飞扶着他们去休息。

韩艺与杨老夫人聊了两句,也准备告辞了。他这时间还真是指缝间硬扣出来的。

杨老夫人也知道他现在不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小农夫,也就没有留他,让杨飞雪送送韩艺。

可这一出厅堂,杨飞雪就噗嗤一笑。好像忍了许久似得。

韩艺好奇道:“你笑什么?”

杨飞雪抿唇一笑,嗔怪道:“韩艺,你真是好狡猾。”

她方才也喝了一小杯酒,两腮红润,这一笑。更是如含着白玉珠绽放的花朵,娇艳动人,韩艺看得心神一晃,青春少女这般模样,确实太诱人了,赶紧定定神,问道:“什么狡猾?”

杨飞雪轻轻哼道:“你休想骗我,方才在酒桌上,分明就是你故意让我爹爹去找我二伯喝,结果弄得我爹爹和我二伯都醉了。你却躲了过去。”

韩艺讪讪道:“你看出来了?”

杨飞雪得意的点点头,她倾心韩艺,自然会留神韩艺的一举一动,所以韩艺方才那个小动作,瞒过了众人,却没有瞒过她。

韩艺立刻一脸委屈道:“这不能怪我呀,就你爹爹和你二伯那架势,我要不是这么做,我恐怕这一日都醒不来。”

杨飞雪撇了撇嘴,道:“你少在这里装委屈了。当初我就是上了你的当。不过我也不会告诉我爹爹,不然的话,我今上午就戳穿了你的谎言。”

韩艺迷茫道:“今上午,我今上午没有说过谎呀!”

杨飞雪笑了一声。道:“小蒙可都告诉我了,他说的那些可都是你教的。”

“什么都是我教的。”

韩艺一手扶着额头,道:“哎呦,杨姑娘,你可别趁我喝醉了,在这里忽悠我。”心想。这种事可是装逼利器,蒙二再二,也不会说出来的啊!

“忽悠可是你的强项,我又不会。”

杨飞雪撅了下小嘴,突然嘻嘻笑道:“不过我倒是跟你学了几招,其实我当时听到小蒙说这事时,就隐隐猜到这是你教的,因为这有点像你说的话,但是我并不能确定,于是我故意骗小蒙,说你已经将这事告诉我了,他这才承认了。”

这个蠢货!韩艺一拍脑门,苦笑道:“杨姑娘,你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杨飞雪道:“可不及你,若是小蒙不说,估计你是肯定不会承认的,我想我也许记错了,你并未说过再不骗我的话。”

很好的讽刺!但韩艺毕竟是千门中人,说谎那是家常便饭,立刻道:“这话的确是我教的,但这是他来求我的,还让我保证不说出去,我这不是骗你,只是我跟小蒙有言在先,所以。”一个谎言被戳破,只能用另一个谎言去弥补,这是千门的金科律例。当然,这第二个谎言一定要有所放弃,否则还不如说实话。

杨飞雪一对星辰般的双眸突然晃动了几下,娇艳动人的双唇抿了又抿,突然噗嗤一声,咯咯大笑起来。

韩艺见她捧腹大笑,皱了皱眉,突然啊了一声,“我明白了,小蒙根本没有告诉你,是你故意骗我的。”

杨飞雪听得这话,笑声不止,点了几下头,才道:“其实我确实这样跟他说过,但是小蒙怎么也不肯承认,没想到你却承认了,噗嗤,咯咯咯——!”说着,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蒙浩虽然谎话说的一直都是千疮百孔,经不起任何推敲的,但是贵在他够坚持啊,除非你亲手捉住,否则想他打死也不会承认。

原来我才那个蠢货呀!韩艺郁闷了,作为一个千门高手,竟然被一个纯真少女给骗得晕乎晕乎的,想着想着,他自己也乐了,跟着笑了起来,又竖起大拇指道:“杨姑娘,你真厉害。”

杨飞雪抿唇道:“那也是你教你的好。”

“别别别!”

韩艺忙道:“这话要跟杨公听见,他非得揍死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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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牡丹的危机

难得被骗,难得糊涂啊!

韩艺自从来到长安后,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虽然有时候很爽,但其实心里还是挺累的,偶尔被骗,这种感觉也是极好的,因为这就证明他现在是真的非常放松的,或许这就是近朱者赤吧,跟杨飞雪在一起,他很难变得狡猾起来。

“咦?你这是要去哪里?”

出得杨府后,杨飞雪突然现韩艺不是去平康里,而是往南面走去。

韩艺哦了一声,“我是要去南郊找小胖他们。”

杨飞雪愣了下,道:“小胖他们去南郊干什么?”

韩艺苦笑一声,道:“你二哥跟你说过沈笑的事没?”

杨飞雪点点头,似乎明白什么,道:“我听说了。”说着她眼中突然一亮,道:“我与你一块去吧。”

“啊?”

韩艺一愣,道:“这——!”

杨飞雪道:“不可以么?”

韩艺打量了下杨飞雪,道:“倒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今日的打扮,不便出门吧。”

杨飞雪却是一脸无所谓道:“这有什么关系,牡丹姐也经常出门,其实当别人都习惯了,也就不会说什么了,我在扬州就是这样的。”

韩艺一笑,道:“有道理,那就一块去吧。”

不过还是选择了一条人少的道路。

杨飞雪脸上一喜,又道:“其实我还想去训练营。”

韩艺道:“目前可能还不方便,等以后,你若有兴趣,我可以带你进去看看。”

杨飞雪道:“我可不是想去看看。”

“那你想干什么?”

“我也想当皇家警察啊!”

韩艺吓得一惊,道:“你想当皇家警察?”

杨飞雪点点头道:“我听小蒙说了他在训练营的见闻,觉得非常有趣。所以我也想去。”

你还真敢想啊!韩艺抹着汗道:“杨姑娘,训练营只招收男人,这你就别想了。”

杨飞雪道:“那只是你们对我们女人有偏见。想那陈硕真,都敢称帝。虽然那是不对的,那也证明我们女人也可以做男人做的事,既然女人都能称帝,何况一个皇家警察,我觉得我们女人应该也可以当皇家警察,因为平日里也有女人受害,我们女人更加了解女人,不是么?”

她虽是出身名门望族。但生性好动,而且从小也有些离经叛道,正常一点的大家闺秀,可干不出逃婚的事,尤其是在唐代。

但不得不说一句,她这一番话,让韩艺无从反驳,唯有苦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这是不可能的,你就算说破了天。我也不会答应的。”

杨飞雪歪着头,道:“这我知道,我也不是真的要去。但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会有女人当上皇家警察的,在陈硕真叛乱之前,也从未有人想过,女人可以称帝的。”

是啊!在这样的背景下,又何曾有人想过,过不了多久,有一个女人能够头戴金冠,坐上龙椅。成为那千古第一女帝。韩艺笑道:“我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那样的话。我就不用每天都面对一群大老爷们了,想想都觉得幸福呀。”

杨飞雪见韩艺一脸神往的表情。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也是呵呵一笑,又道:“对了,你爹爹这番回来,一定狠狠教训了你一顿吧。”

杨飞雪听得一愣,点点头道:“要不是我奶奶也在,爹爹恐怕还得打我两个耳光,不过他是我爹爹,他训我,打我,那都是天经地义的,我不会去怪他的,但是我始终不觉得我做错了,如果一种需要依靠联姻才能维持的关系,我想也靠不住,就说你吧,你与我杨家非亲非故,但是却屡屡出手相助,这样的关系才是最牢靠的。”

韩艺听得怔怔不语。

杨飞雪道:“你觉得我说错了吗?”

“不。”

韩艺呵呵道:“相反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番话会出自你口。”

杨飞雪调皮的吐了下****,道:“我总得为自己犯下过失找个借口来解释吧。”

“也对!”

韩艺哈哈笑了起来。

这一路上笑声不断,来到了南郊外。

“小艺哥。”

一个凤飞楼的仆人走了过来,向韩艺行了一礼。

韩艺点点头道:“有什么收获没?”

那仆人摇摇头。

韩艺微微有些失望,道:“小胖和小野了。”

“他们两个去前面打探消息了。”

“辛苦你们了。”

韩艺点点头,又与杨飞雪去到前面,远远见到小胖和小野蹲在路边上,但凡有行人路过,他们两个总是上前,一边询问着,一边用手比划着,但是每每得到的结果,都是失望,这让两个小家伙有些气馁,蹲在路边,双手托着下巴,一向话多的小胖也变得非常沉默。

沈笑你个王八蛋,要是让我见到你,我非得狠狠扁你一顿。韩艺暗骂一句,与杨飞雪走了过去。

熊弟见韩艺来了,也没有站起身来,一脸落寞道:“韩大哥,我们还是没有打听到沈大哥的消息。”

韩艺笑道:“你们就别操心,说不定沈笑现在正躺在一堆女人的怀里了。”

熊弟嗫嚅着,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沈笑不是那种人,韩艺说这话,只是想让他们宽心。

韩艺上前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时辰不早了,回去吧,相信我,沈笑一定不会有事的。”

杨飞雪笑道:“对呀!小胖,你以前不是挺相信你韩大哥的么,他说不会有事,就一定不会有事。”

韩艺听得都有些怪不好意思,他不过就是安慰小胖一句罢了。

熊弟瞧了眼杨飞雪,又瞧了眼韩艺,最后瞧了眼小野。随即使劲的点了几下头,“沈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元家堡位于长安城以西,是用大石头砌成的。是一座非常坚固小城堡,当初元鹫修建这一座城堡的原因。只是因为养一些豺狼虎豹,毕竟普通的庄园养这些东西太危险了,任性的他就建了这么一座城堡,从古至今,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

而自后元鹫走后,元家堡的议事厅就安排在这里了,可能是因为待在这里面,让人有一种安全感吧。

每年年关前。元家的长老们都会在这里开一场会议,主要是看看这一年的收获,另外,就是关于明年的计划,毕竟钱这才是元家的立足之本,这么大的一份家业,绝不是一个人可以撑起的,是整个家族的人共同的努力,每年的总结是必不可少的……

“牡丹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令人刮目相看。自从她当上元家主事人后,我们元家的买卖可是一年胜过一年啊!咱们元家的园林都要开岭南那边去了。”

一位老者听完元牡丹的财政报告后,抚须哈哈笑道。此人名叫元乐。是元牡丹的堂叔。

不少人也纷纷点头,对元牡丹是赞不绝口,其实元牡丹是元家第一位女主事人,当时让她上位,大家还是有些不安的,但事实证明,她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元鹫大咧咧道:“小妹的本事,那是有目共睹的,有小妹在。我用钱也用的有底气一些。”

元家家主元禧道:“飞儿,你也就不要谦虚了。是你最近几年收敛了许多,不然的话。恐怕牡丹这一年赚的钱,得少一半去。”

此言一出,那些个老家伙都呵呵笑了起来。

元鹫郁闷道:“我说大伯,这不是在夸奖小妹么,你扯到我身上来干什么,再说我最高也没有用过这么多钱。”

这时候,一个老者突然说道:“但是我觉得如今我们不应该太乐观了。”

众人转头一看,这人在这里算是比较年轻的,就比元牡丹和元鹫大上一些,但也有五十来岁,名叫元鹤。

元禧好奇道:“四弟,你这话从何说起?”

元鹤道:“关于北巷的事,相信大家都知道了,韩艺那小子一年之内,就在长安闯下了一份如此之大的家业,而且还打败了两市上千名商人,另外,他的北巷还在不断的扩张,又与中巷、南巷联手了,就连两市的商人现在都得讨好他,这对于我们家族而言,可是一大威胁呀!”

坐在末端的元牡丹听得微微皱眉。

元鹫嚷道:“我说四叔,这可是咱们元家的议事厅,你拿一个田舍儿来说事,这岂不是羞辱咱们自己么。”

元鹤道:“话也不可这么说,韩艺所展现出来的能力,那也是有目共睹的,绝不可小觑,我个人还非常佩服他,面对如此厉害的对手,我们元家不得不防,如今他的市场是越做越大,投靠他的商人也是越来越多,如果到时天下商人都以他为,那咱们元家该置于何处,是投靠他,屈居他之下,还是与天下商人作对?”

元禧点点头,面泛愁色,道:“四弟说的不错,关于北巷,我也一直在关注,韩艺的实力的确不可小觑,我也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在一年之内获得如此大的影响力,而且他还是从扬州远道而来。四弟,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元鹤道:“趁其羽翼丰满之前,先将他给压制住,决不能让他展起来。”

元乐道:“但是如今韩艺身为皇家特派使,是陛下的亲信,若是动他的话,恐怕会将咱们元家卷入那一场风暴当中。”

元鹤道:“我们只是做买卖,针对也只是北巷,与韩艺之间,我们并无冤仇,我们也并非是要害韩艺,大家都是公平竞争,韩艺也不是凭借北巷的买卖才当上皇家特派使的,这是两回事,当初韩艺与两市之争,朝廷也是尽量置身事外,由此可见,陛下也没有打算干预韩艺的买卖。”

元禧瞧向元牡丹,道:“牡丹,你怎么看?”

元牡丹沉吟片刻。道:“我们一直以来都与韩艺有诸多合作,也从中收获了不少的利益,关系一直都非常融洽。根本找不到翻脸的理由,而且我觉得我们合作还会给我们元家带来更多的利益。所以我并不赞成四叔的建议。”

元鹤摇头道:“这只是韩艺在利用咱们元家,如果我们当时帮助两市的话,韩艺他还能取胜么,可是他给了我们元家什么,就说那自由之美,只给了咱们两成的份子,其中获利最大的还是韩艺,还有那蜡烛。他难道是真心实意的给我们好处么,他不过就是知道自己没有这能力制作那蜡烛,所以希望我们能够制作出更多的蜡烛来,到时好照亮他的夜市,这夜市一旦好起来了,他又可以在陛下面前邀功,而且的他北巷也是收益良多。我们元家不过就是在众多商人中分了一杯羹,这可不像似我们元家做的事。”

又有一位老者道:“不错,我赞成四弟之言,虽然牡丹做的非常好。给我们元家带来不少利益,但是她在面对韩艺的时候,做的太过柔弱。一味的追求与韩艺的合作,以至于主导权全在韩艺手里,从长远来看,这对于我们元家是非常不利的,等到韩艺壮大之后,他可以很轻松的将我们一脚踢开。”

不少人都点头赞成,韩艺的确展的太快了,而元家本又是商业中的第一家族,他们可不想被人取代。

元禧低眉沉吟半响。道:“牡丹,你也听见了。你的各位叔叔伯伯,都觉得韩艺会威胁到咱们家族。你可有办法压制住韩艺。”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元牡丹。

元牡丹沉默片刻,摇头道:“没有。而且我坚决不赞成与北巷为敌,我认为与北巷合作,我们元家将会获利更大,而且韩艺绝不会威胁到我们元家,光凭我们元家拥有的土地、园林,就是他无法企及的。”

元鹤哼道:“这可不一定,现在韩艺的官越做越大,将来陛下定会赏赐他不少土地,而且我们这一脉是不涉政的,如果他利用官职之便,来帮助自己赚钱,谁能料到以后会生什么。”

元牡丹道:“韩艺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只是想要赚钱的话,他完全可以赚更多的钱,我看他还是以仕途为重,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担心。”

元鹤道:“这世上谁又会嫌钱少,如果他是以仕途为重,那他当初就不会冒着与户部撕破脸的危险,也要与两市为敌。”

“行了。”

元禧出声道:“你们就说应该怎么办吧,韩艺的仕途怎么样,与我们无关,我们要谈的是买卖。”

元鹤道:“如果牡丹一味坚持自己的主张,我建议换一个主事人,因为她的主张会置我元家于不利之地。”

此话一出,气氛立刻安静下来。

元鹫立刻道:“凭什么,小妹又没有什么过失,而且还帮咱们赚了这么多钱,你们不能因为一个韩艺,就将小妹给换了,你们身为长辈就更应该讲道理。”

“飞儿,你先不要说话。”

元禧伸手拦住这个二世祖,又向元牡丹道:“牡丹,如果我们需要你去对付韩艺,你是否愿意?”

元牡丹道:“大伯,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而且我也未必是韩艺的对手。”

“那好!”元禧点点头道:“那你们认为谁比牡丹更加适合当这主事人。”

元鹤立刻道:“元哲刚刚从西域那边回来,而且我与他聊过,我认为他就非常合适。”

此言一出,大家又是窃窃私语。

元鹫哦了一声道:“原来四叔你是想推自己的孙子上位呀,难怪这么激动。”

元鹤道:“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如果牡丹愿意放弃自己的主张,我还是会支持她的,而且元哲这些年为了家族奔波劳累,立下不少功劳,就说他此番西域之行,可是为我们元家赚取了上万贯的钱财。”

元鹫啧啧啧怪叫几声,“那也得看他花了多少时日才赚了这上万贯,前前后后怕是有两三年吧,还浪费这么多人力物力。”

元鹤道:“这只不过是一次探路,自然要多费周折,今后肯定不会这样。”

元鹫立刻道:“那今后再说啊!”

元禧道:“行了,行了,你们别争了。不管怎么说,先见过哲儿再说吧。来人啊!去叫元哲进来。”

“是。”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二十六七的男子走了进来,如果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男子,那就是——平凡,相貌平凡,穿着平凡,脸上还带着一点点憨厚的微笑,属于那种扔在街上,你也不会再多看一眼的人。

ps:最近读者真的非常给力啊,昨天肥猫同学飘红,今天“江湖夜话o1”童鞋又豪爽的飘红了,这让小希真的非常激动,双手都不想离开键盘了,也非常感激,谢谢。我相信小闲人第一个盟主已经不远了,还有那些一直以来都支持小闲人的读者们,点名就不点了,但是小希都记在心里的,就说那个名叫“九灯和尚”的读者吧,最近断打赏了,如果你看到这番话,赶紧打赏一下,证明哥们你还在。其实我最近真的是一点存稿都没有,但是规矩不能坏了,有人飘红,就必须加更,我今晚努力码字,如无意外,明天中午十二点,一定会加一更的,在此谢谢大家,有你们在后面默默支持,小闲人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四章 序幕(江湖夜话01飘红)

其实以元家的规矩来说,元烈虎这一辈是没有资格进入议事厅的,也就是说在座的人,都是元哲的长辈,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一一向各位长辈行礼。←,

元禧笑道:“哲儿,这几年真是辛苦你为家族东奔西跑。”

元哲道:“大爷爷言重了,这只是孙儿的本分,何谈辛苦。”

“好好好!”

元禧点点头,伸手示意道:“你坐吧。”

“谢谢。”

元哲坐在了元牡丹身边。

元禧笑道:“哲儿,你刚回长安不久,对于长安的形势,可了解?”

元哲道:“其实孙儿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了解的非常清楚了,因为很多过往的商人都在谈论北巷和韩艺。”

“是吗?”元禧呵呵一笑,道:“那你对此有何看法?”

元哲平凡的脸上突然绽放出光彩来,道:“孙儿认为韩艺这一年来的举动,对于我们元家有着致命的威胁。”

“此话怎讲?”

元禧皱眉道。

元哲道:“不管我们元家的买卖多大,必须都要有出售的渠道,而市集一直以来就是我们元家以及所有商人的出售的渠道,如果市集被别人掌控了,那么我们元家就必须依附他人,韩艺目前的举动,根本目的不在于赚多少钱,而是想方设法去掌控这些去渠道,一旦让掌控这些渠道,所有人商人都必须依仗他的鼻息才能生活,即便是我们元家,都必须活在他制定的规矩下,现在的北巷就是如此,北巷规模越大,对于我们元家而言绝非是一个好消息。”

不少人听得都频频点头。

元牡丹瞧了元鹫一眼,因为这番话元鹫当初也跟她说过,而后者却是怒其不争的看了她一眼。

元哲话锋一转,道:“不过。韩艺也为我们元家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元禧道:“什么绝佳的机会?”

元哲笑道:“以前只有东西二市,而且都是朝廷的掌控的,但是韩艺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规定。既然韩艺能够建办市集,那我们元家同样也可以,而且比韩艺更有资格,我们元家的市集即便没有任何商人参与进来,光凭我们元家的买卖。就足以支撑起来。另外,我一直认为我们元家理应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市集,因为以前的那种市集,不足以增加我们元家在商人中的地位,因为他们不需要依靠我们,但是如果我们元家建办了市集,那么我们就可以增强我们元家在商人中的影响力,缔造出一套属于我们元家的规矩,从而让我们元家成为真正的天下商人之。”

说到这里,他一笑。道:“如果我们的市集成功了,那么就预示韩艺的北巷失败了,一举两得。”

元鹫哼道:“你说的倒是容易,韩艺之所以可以在北巷开市集,那是因为平康里极为特殊的位置,你在别的地方想开市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元哲颔道:“叔叔说的极是,但是叔叔似乎也忘记了一点,当初韩艺在北巷开市集时,朝中几乎所有的大臣都是反对的。是陛下极力支持韩艺,韩艺才能在北巷开市集,就算不凭我们元家的关系,只要我们提议的话。那么很多大臣一定都会支持的,到时陛下若是不允,恐怕就会有人说陛下偏袒韩艺。再加上我们元家的关系,这并不是很难。”

元禧道:“那你是否有把握压制住韩艺?”

元哲笑道:“当初两市之所以败给韩艺,盖因他们不齐心,这才有此一败。而我元家一家之力,就足以打败韩艺,不需要依靠那些乌合之众。而且我听说韩艺向来与贵族向来不合,只因他们那里有自由之美,女人日,话剧,才能让那些贵族不得不去北巷。但是这些我们同样也可以做,至少女人日是因为牡丹姑姑才有的,只要女仕阁搬到我们的市集来,那么女人日也势必转移到我们的市集来,少了女人日,那么等于北巷少了一臂。只要我们将贵族吸引到我们这里来了,那么北巷自然就会垮。”

元牡丹道:“女仕阁是我自己的。”

元哲忙拱手道:“是,侄儿说错话了,还请姑姑见谅。”

元禧却道:“牡丹,什么叫做是你自己的?我问你,你姓什么?”

元牡丹沉默不语。

元禧道:“你是元家的子女,你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家族的,如果人人都如你这般说,那我们元家将会变得四分五裂,我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话。”

元牡丹颔道:“大伯教训的是,牡丹知道错了。”

元禧点点头,目光一扫,道:“你们认为元哲的建议如何?”

元乐道:“是否要对付韩艺,这我还有所保留,但是我觉得我们元家是可以借此建办市集。”

“不错,如果我们有了自己的市集,那么就可以变得更加自由,对于我们元家的买卖也更加有利。”

几乎是一致通过,唯独元鹫没有表态。

元禧也习惯性的忽略了元鹫这个二世祖,向元牡丹道:“牡丹,你一直做的都非常好,按理来说,我们不应该让人替代你,直到现在大伯还是支持你的,只要你愿意放弃你自己的想法,明年的主事人还是你,我会让元哲在旁帮助你。”

元牡丹道:“抱歉,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元禧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他目光一扫,道:“我的意思是,让元哲出任明年的主事人,你们可否赞成?”

所有长老都点头赞成,当然,元鹫还是沉默。

元禧道:“那好!就这么决定了。”

元家之所以能够从西魏到如今,都屹立不倒,主要就是因为他们内部非常团结,因为他们不涉政,钱又多的用不完,内部也没有什么可争的,不像很多大家族,内部经常出现矛盾。内耗让家族一蹶不振。而且他们又信奉强者为尊的理念,同时他们还拥有一批长老群体,这个长老群体是不会涉及任何管理权的,因为都是老人。没有这么多精力,管理权一般都是交给年轻人,但是他们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可以撤换掌舵人,他们会根据每年的成绩来判断。从这一点看,他们其实玩得还挺民主的。

而这一切的奠基人,就是他们的祖辈元欣,这个看似并没有大才,却能够位居高位的二世祖。纵观西魏八国柱,几乎都是有起有落,唯独元家一直如此,由此可见,当你坚决的舍弃某一部分利益时,可能会让你的另一部分利益变得更加稳固。如果他们涉政的话。他们还能存活这么久,那真的说不定了。

这在古代而言,可以说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家族。

当然,也是因为特殊的贵族背景,才形成了这么一个家族,如果韩艺拥有这么多钱和土地的话,那估计情况就不会是这样了,毕竟元家本身就是贵族,有极高的名望,再来。元家其他的支脉还是有不少人在朝中、军中担任要职的。

会议结束后,转眼间,议事厅里面就剩下元鹫、元牡丹这一对兄妹。

“小妹!哥可是早就提醒过你这一点的,你偏偏不听。这下你后悔了。”

元鹫郁闷的望着元牡丹。

元牡丹道:“元哲的确比我更加适合一些,我心甘情愿。”

“适合个屁。”

元鹫哼道:“最合适的人就是你啊,你若和韩艺联姻的话,那么北巷不就属于我们元家了,还建个p的市集,省心又省力。这才是我们元家一贯的作风。你要是答应,我现在就跟大伯去说,保管这主事人还是你。”

元牡丹瞧了眼元鹫,道:“其实你也可以娶那刘娥进门,凭借哥的本事,不出三日,那刘娥可就离不开你了。”

“刘娥?刘娥是谁?”

“就是凤飞楼以前的1ao鸨!”

“你叫哥去与一个1ao鸨勾搭?”

元鹫气得火冒三丈,猛地站起身来,道:“算了,看在你刚刚丢了主事人的份上,我这一回就不与你计较了,我还是去看看我的那些狼朋狗友有没有吃饱。”

说着,他就拍拍屁股走了出去。

元牡丹在里面坐了半响,突然苦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来,离开了议事厅

而那边沈笑一日不露面,韩艺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但是这年头通讯工具就是腿和嘴,你想找都不知道怎么去找,左思右想,韩艺打算去训练营找程处亮帮忙。

但他还不是大摇大摆的回到训练营,而是偷偷回去的,找到程处亮,希望他能够帮忙。

程处亮一口答应了下来,这太小意思了,举手之劳都谈不上,当即就派人去长安境内的各个驿站,让他们留神一下扬州来的人士。

韩艺又顺便询问了下训练营的情况,情况还真如他预料的那般,自从他没有来之后,学员们脸上是一点怨气都没有了,还多出不少笑容来,状态也是极佳,照常训练,一直都相安无事,与程处亮相处的也是非常融洽,再加上独孤无月这个暴力狂在旁辅助,也没有人敢跳。

这就跟一个家庭一样,这些学员就是孩子,家里总得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韩艺当然是唱白脸,而程处亮这人大咧咧的,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为人又豪爽,稍微有点违规他也不会在意,唱红脸就再适合不过了。当然,这一切的功劳还是韩艺的,要不是韩艺一上来,就重挫了他们的锐气,将他们玩得********,他们岂会这般乖巧,只要不加重训练,对于他们而言就已经是万幸的了。

韩艺听后,二话不说,立刻请长假,直接请到年后,干脆利落。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韩艺也不想再跟他们纠缠,大家好好过个年,过完年以后,这热身运动才算是正式结束,如今正餐都还没有上了。

这要是让那些学员们知道了,估计这个年就过不好了。

程处亮其实心里也有些害怕韩艺,这家伙鬼主意忒多了,每次都是弄得大家心惊肉跳的,弄得他的神经都变敏感了,听他要请长假,赶紧批,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回到凤飞楼,韩艺立刻投入到工作当中,主要是安排年终奖的事,另外就是新建的市场,现在这市场对于他而言,晚一日完工,他就得亏一日,得抓紧。

这一日,韩艺正在工地上巡察,小野突然走了过来,小声道:“韩大哥,小五哥来了,好像是有急事。”

韩艺道:“他现在在哪里?”

小野道:“广兴庙。”

“这倒是一个好地方。”韩艺道:“叫上小胖,我们去为沈笑那混蛋上柱香,求佛主保佑他,现在恐怕也就佛主能够保佑他了。”

韩艺稍微嘱咐了茶五几句,然后就带着小野、小胖去到了广兴庙内。

这年关到了,上庙祈福的人也是与日俱增。

“佛爷爷,沈大哥是一个好人,你可一定要保佑他平平安安的。”

熊弟一脸虔诚的跪在一尊佛像面前,嘀嘀咕咕的说着。

韩艺站在一旁,突然余光往后门那边一瞥,向小野使了个眼色,让他留在这陪着小胖。

小野点点头。

韩艺就往后门走去,来到后面的一间厢房内,这厢房是用来专门沐浴斋戒的,此时里面只坐着一人,品着茶水,这人正是伍文轩。

韩艺坐在他边上,一个小沙弥立刻上来送上一杯热茶来,毕竟来这里烧香可也要不少钱,服务自然也非常周到。

等那小沙弥走后,一旁的伍文轩立刻道:“他答应了。”

韩艺道:“这么快?”

伍文轩道:“其实要说穿并不难,只需询问一下他是否成家,就可以顺水推舟说下去,毕竟他的年龄也不小了。而且婚期就定在初一,所以他必须赶紧将聘礼准备好,我估摸着他明日便会行动。”

韩艺点点头。

伍文轩道:“那明日叫彭靖去跟着他?”

韩艺道:“不用了,我会让小野跟着的,彭靖跟着我就是了,不过我大概已经猜到他会将东西藏在什么地方了。”

伍文轩一惊,道:“既然如此。”

韩艺打断了他的话,道:“我只是猜到一个大概的范围,但具体什么位置,还得他亲自带着我们去,这些我都会安排的。明日如果顺利的话,我会派人去通知你们,而且,我还会让人在路上阻扰他,但是你们的时辰也不多,必须的加紧,我真的非常期待,他看到空空如也的蔡府,会是怎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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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功亏一篑

骗局的过程是非常紧张和枯燥的,但是如果成功骗到了对方,在对方得知真相那一时的错愕,绝对是最爽的,这不是金钱上的享受,而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

即便是韩艺也不例外,他对于这一刻从不缺乏期待。

尤其是谢辉,因为谢辉本身就是一个骗子,当一个骗子感觉到自己受骗了,又会是怎样一副画面,这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冬天的末日即将到了,但北风却还在顽固的肆掠着这一片大地,仿佛在告诉人们,它的末日还没有来临。

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呼——呼——!”

只见一个汉子喘着粗气跑到北郊外的一片山林中,此时在这里还站在二人,那汉子来到这二人跟前,大口喘着气,道:“韩御史,果然不出你所料,谢辉一出门,就往这边走来。”

韩艺点点头道:“辛苦你了。”

这汉子正是张剑波。

而韩艺身边站在的不再是小野,而是那个一脸苦逼相的彭靖,他好奇道:“韩御史,你怎么知道谢辉是将他骗来的珠宝藏在这里。”

韩艺手往远处一指,道:“因为它。”

彭靖转目望去,只见远处有着一家旅店,眨了眨眼,道:“那——那不是谢辉曾今住过的旅店么。”

韩艺点点头道:“我查过,谢辉来到长安之后,就一直住在这家旅店,根据人性而言,他不可能将珠宝放到很远的地方,所以我料定他一定会放在这附近。”

张剑波喘气道:“那他会不会就放在这旅店里面呢?”

韩艺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虽然旅店不是安全的地方,但是有些人就喜欢玩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调调。”

三人站在山林中等了将近一顿饭工夫,终于将谢辉等到了。

“韩御史,你快看,谢辉回来了。”

张剑波指着西面道。

韩艺转目望去。只见谢辉独自一人走来过来,他直奔着旅店就去了。

“他果然将东西藏到旅店里面。”

张剑波性格比较张扬,挥拳撞击手掌,十分兴奋的说道。

彭靖道:“要不要去通知谭大他们?”

韩艺摇摇头道:“等他出来再说。反正我已经帮你们准备了快马,有足够的时辰。”

过得一会儿,谢辉从旅店走了出来,与进去的时候一样,身上没有携带任何东西。他左右望了望,突然朝跟蔡府相反的方向走去。

张剑波眨了眨眼,错愕道:“怎——怎么回事?”

韩艺微微皱眉,道:“走,跟过去看看。”

三人顺着林间小道,跟着谢辉往东面走去,行得约莫半个时辰,谢辉突然往一条小道上山去了。

张剑波抬头一看,道:“莫不是他要去那道观?”

韩艺举目一看,只见那座小山上面有着一间道观。他突然眉头一皱,回头望去,道:“奇怪呀!如果他要上这道观,可以直接后门山上,大概也就是两炷香的工夫,没有道理绕这么远的路,非得往这正门上山。”

彭靖困惑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艺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事情可能会出现变数。彭靖你跟过去看看。”

“是。”

彭靖立刻将斗笠往头上一戴,然后就跟了过去。

张剑波急切道:“韩御史。会不会是谢辉现了小野?”

韩艺道:“不可能,以谢辉的本事,不可能能够现小野,要么就是谢辉在欲盖弥彰。要么就是事情已经生了变化,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是被动的了,只能静观其变。”

可是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

忽然,天上落下一道身影,吓得张剑波赶紧拔刀。

“是小野。”

韩艺看都没有看就拦住张剑波。因为他对这一切太熟悉了。

张剑波定眼一看,不是小野是谁,心里立刻相信了韩艺的话,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野来的。

小野道:“韩大哥,我看到谢辉进到一间房内,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我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于是就彭哥在那里盯着,我下来告诉你。”

韩艺微微皱眉,道:“剑波,你与彭靖找个办法进去一探究竟。”

张剑波立刻道:“明白。”

张剑波走后,韩艺也与小野尾随了上去。

这间道观由于比较偏,故此来的人也不多,只有三四人在里面参拜,另外还有几名道童在打扫院子。

“你——你这厮究竟还不还钱?”

只见一个苦逼脸指着一个凶恶大汉道。

“我说你还真是阴魂不散,都追到这道观来了,让人家来评评理,老子像似问你这臭要饭借钱的人么?”

“你——你还不还?”

“我没欠你钱,怎么还。”

“我跟你拼了。”

这二人一言不合,突然在道观众打了起来,一旁的道童立刻吓得纷纷闪避。

砰的一声,二人突然撞进一间屋内,但是当二人看到屋内的情况时,瞬间傻了,只见屋内空空如也。

这二人正是张剑波和彭靖,二人见罢,张剑波立刻道:“你在这等着。”然后便爬起来往外面跑去。

不一会儿,韩艺与小野就走了进来,彭靖急忙走了过来,低声道:“韩御史,我看谢辉定是从窗口走了。”

韩艺嗯了一声,走进屋内去,简简单单的一间屋,就是一张床,一张小木桌,一眼就可以看个遍,但是屋后却有着一扇窗户。韩艺走到窗户前,推开一看,是这道观的小后院。

这时一名老道长带着几个道童走了过来,道:“不知几位造访小观,有何贵干?”

韩艺笑道:“没事。我这个兄长上来追债,我们担心他一时冲动,所以赶过来看看,好在没有生什么事。”

说着,他拿出一些钱来。道:“当修门的钱也好,亦或者对捐给贵观也好,总是道长务必收下。”

或许是这道观真的比较穷,那老道连做做样子都没有。直接让人收下了。

这时候,又来了一名小道童,道:“请问这里有一位叫韩艺施主的吗?”

韩艺道:“我就是。”

那小道童上前道:“前面我在打扫后院时,有一个人让我将这一幅画交给你。”

“画?”

韩艺接过画来,打开一看。只见布上画着一个女人。

小野道:“这不是梦瑶姐么?”

韩艺眉头皱了下,将画合上,向小道童问道:“那人现在去哪里呢?”

小道童道:“早先就往后面下山去了。”

韩艺道:“那他可有拿着什么东西?”

小道童摇摇头。

“那他就一个人?”

小道童又点点头。

韩艺微一沉吟,道了一声谢,然后就走了出去。

一出门,他就朝着彭靖道:“彭靖,你立刻与张剑波去旅店打探一下,我要知道谢辉刚才在里面干了什么,见过什么人。”

“是。”

彭靖走后,小野问道:“韩大哥。究竟生什么事呢?”

韩艺皱眉道:“我的局被人识破了,但是——这事并没有结束。等张剑波回来后再说吧。”

他们下得山去,又往旅店那边行去,行到一半,就见张剑波、彭靖就跑了回来。

张剑波喘着气道:“韩御史,我方才打听过了,谢辉进到旅店后,曾去到一间房内逗留了一会儿。”

彭靖道:“我们还打听了那客房里面住着的是一个路过的大汉,不过谢辉走后不久,那大汉也离开了。”

韩艺道:“那这大汉可有拿着东西?”

张剑波点点头道:“哦。背着一个大包袱。”

韩艺冷笑一声,道:“果然如此。”

小野道:“韩大哥,你的意思是,其实谢辉的珠宝一直藏在这旅店里面。他之所以去道观,只是为了引开我们,让那大汉顺利的将珠宝转移走?”

“还有顺便让自己脱身。”韩艺说了一句,突然举目四顾。

张剑波道:“韩御史,你在看什么?”

韩艺摇摇头道:“没什么。走吧,先回蔡府再说。谭洞他们还在等着了。”

几人立刻往蔡府那边行去。

而在从这里通往蔡府必经之路的北面的一座山的半山腰上站着三人,一个白面才子,一个虬须大汉,还有一个则是身材修长,身着黑衣,头戴黑纱斗笠的人,虽然看不清面貌,但是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注视着韩艺一行人,突然朝着一旁的白面才子道:“你都看见了,如果你选择相信蔡府那几个骗子,而从旅店取出聘礼来,那么你将会被他们骗得人财两失。”

那白面才子双拳紧握,瑟瑟抖,心中是又惊又怒,死死盯着韩艺,咬牙切齿道:“想不到堂堂皇家特派使,竟然是一个骗子”。

“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了。”那女人轻轻一笑,又道:“不过现在你没事了,倒是他们白忙活了一场,这种功亏一篑的感觉,一定非常不好受。”

那白面才子单膝跪地,抱拳道:“多谢女侠相救,谢辉无以为报。”

此人正是谢辉。

那女人依旧注视着渐渐远去的韩艺等人,嘴上却道:“你我非亲非故,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谢辉一愣,道:“我事先已经询问过,但是女侠你似乎不愿说。”

那女人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因为戏弄韩艺能够让我感到非常开心,而且这事也远远没有结束,我要你将你与梦瑶之间生的一切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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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 失败乃成功他妈

蔡府!

失败来的太快,也太突然了。

这让蔡府一度变得非常寂静,也充满了沮丧的气氛。

“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

伍文轩一个劲的摇头,兀自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生了。

他也是一个非常傲气的人,接受失败,对于他而言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但是谭洞就要老练多了,短暂的惊愕过后,他立刻起身向韩艺抱拳道:“这都是我等无能,我还请韩御史责罚。”

张剑波、彭靖都望着韩艺,有些不知所措。

韩艺目光左右扫动了下,突然一笑,道:“你们并没有失败,我看谢辉没有识穿咱们的计划,是另有人从中作梗,破坏了我们的计划,当然,我也过于大意了,没有去防着这一点。”

张剑波惊道:“难道谢辉还有同伙?”

韩艺摇头道:“不太像。”

伍文轩忙问道:“韩御史,你是不是现了什么?”

韩艺沉吟片刻,道:“如果谢辉早就现这是一个骗局的话,他没有必要冒险今日才将那些珠宝转移走,他可以早早就让自己的同伙转移走,所以我猜他也是最近这一两日才现。”

几人听后均是稍稍点头。伍文轩道:“但是这两日生的事,都在预计当中,我也非常小心谨慎,一直在注意谢辉的动作,但他并未露出任何洞晓我们计划的迹象。”

“如果另有人,而这人也并非是谢辉的同伙,那么这一切就可以解释清楚了。”韩艺又道:“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地方,就是这一幅画。”

“画?”

伍文轩错愕道。

韩艺点点头道:“这幅画中的女子,就是谢辉曾想下手的对象。对方将这一幅画送给我,分明就是在向我挑衅,告诉我他还会回来的,这不再已经是冲着梦思去的,而是冲着我来的。以我现在的地位,谢辉不太可能敢做这种事。如果是他的话,他应该会选择溜之大吉,他没有任何资格跟我斗,而我与谢辉也只有新仇,没有旧恨,他当初也是从外地来到长安的,如果是他的同伙的话,也不可能会针对我,这个在背后搞鬼的人。很有可能是我的仇人。”

伍文轩道:“那韩御史可有猜出是谁吗?”

韩艺摇摇头,略显苦恼道:“我最近得罪的人太多了,这种无关痛痒,只是能够让我不爽的报复,太多人都会愿意去尝试了,我一时半会也猜不到是谁干的。”

说着,他微微抬头,目光一扫。笑道:“其实你们都已经做得非常好了,这一次的失败不怪你们。只是出现了一些意外,而且这个不为我们所知的敌人太狡猾了,选择在最后才出手,让我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但是不管怎么样,整件事都已经结束了。就不要去想了,其实对于一个骗子而已,这已经是万幸中的失败了,至少我们不用因此去坐牢,不是吗。”

谭洞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为了这一刻耗费那么多努力,但是结果却是如此意外,心中难免会感到无比的沮丧,这不是韩艺一两句话就能消除的。

韩艺心里也明白,道:“与其继续回忆以前,还不如趁这机会,谈谈以后吧。这事过后,我们之间以前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了,你们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们什么,你们如果要离开,我会给你们一笔钱,放你们离开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留下来继续帮我。当然,选择权还是在你们手里。”

谭洞四人听得一愣,相互望了望。

韩艺笑道:“你们可以进去商量商量。”

“不用了。”

谭洞来到中间,伍文轩他们也跟着来到中间,站成一排,向韩艺抱拳齐声道:“我们愿继续追随韩御史。”

其实这个并不难选择,他离开之后,说不定还得当骗子,说不定还得被人抓住去坐牢,好歹韩艺现在是皇家特派使,而且有这么有钱,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韩艺现在穷的是叮当响,但不管怎么样,他们也不是天生喜欢当骗子,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从良,要是不把握住,可能会抱憾终生的。

韩艺一笑,道:“那好!正好我现在也是用人之际。不过,在没有弄清楚敌人是谁前,你们暂时也不便露面,这样吧,刚好我在离扶风县比较近的辛家村有些产业,你们就先去那里帮忙吧,那里风景还不错,就当是散散心。”

谭洞几人一听,没有犹豫什么,点头答应下来。

韩艺道:“既然咱们已经暴露了,这里肯定也在别人的监视当中,你们现在就离开这里,我已经安排了船只送你们离开,那边的人会告诉你们明日早上在哪里集合,到时会有人带你们去的。”

嘱咐他们如何善后之后,韩艺就与小野回去了。

“韩大哥,你是不是很不开心。”

小野睁大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望着韩艺,显得有些担忧。

韩艺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不开心是肯定有的,毕竟赢了一晚上,结果天亮的时候一把输了个精光,但是也仅此而已,即便是常胜将军,也只是常胜,而不是必胜,失败也是可以接受的。另外,我还知道,原来在暗中一直有一个比谢辉更加强大的敌人在关注着我。其实此番输赢,对我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对方在这件事中露面,对我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以后会防着他,如果对方在更要命的关头出手,我可能会输得更惨。”

说话间,他自己也在想,如果对方要置他于死地,显然借用这事是不可能做到的,那么有可能对方只是要整整他,这就非常难猜了。因为他相信长安有过一大半的贵族都想整他。

小野点点头,道:“那韩大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元牡丹?”

韩艺道:“我当时也有想过,知道我这个计划的人不多,外人中,也就是元牡丹知道一二,但是元牡丹也没有任何动机去帮助谢辉。不过元家其他人倒是有可能,这还得查清楚才能确定。而且,我相信对方肯定还会露面的。”

小野道:“你是说对方会来找梦思姐?”

韩艺点点头道:“既然对方留下一幅画给我,我相信他一定会有所动作的。”

小野道:“那要不要告诉梦思姐?”

韩艺由于片刻,摇摇头道:“暂时还不用,梦思刚刚从谢辉的阴影中走出来,我不想她再卷入这一场是非当中。”

说到这里,他突然明白自己输在哪里了,后世的他。是没有任何顾虑的,每一次任务都是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鬼,而且目的非常明确,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他是无懈可击的,但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有着太多太多的顾虑。仕途,商业。周边的每一个人,这些都成为了他的弱点。

就好比梦思这事,其实将真相告诉梦思,梦思肯定会有所防备,但也有可能会对梦思心理产生极大的伤害,毕竟这可以算是梦思的初恋。初恋就被骗的这么惨,这极有可能让她对爱情失去信心,整件事下来,韩艺更多的担心梦思,也是将梦思放在最前面。而非是对谢辉的报复。

而对方送给他这一幅画,其实也是告诉了他,他的弱点在哪里。

他已经不再是无懈可击。

想明白这一点,韩艺变得一筹莫展,相比起此番任务的失败,其实这一点要更加令他郁闷,对方可以攻击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以此来牵制他,若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一点的话,同样的失败肯定还会生在他身上。

小野见韩艺突然沉默下来,而且满面愁云,不禁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袖,“韩大哥,你在想什么?”

韩艺一怔,笑道:“我在从这一次失败中吸取教训了,失败是成功之母,这是每个人都应该去信赖的一句话,不管是真是假,至少它能够给你一个自我安慰的借口。”

“你说的有道理。”小野咧嘴一笑,道:“不过韩大哥你不要担忧梦思姐姐,我会保护她的,你专心做你的事就行了。”

韩艺愣了愣,心里莫名的多出丝丝暖意来,呵呵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干脆去找小胖,一块回去。”

小野笑着直点头。

二人立刻转道跑去南郊外找熊弟。

虽然韩艺已经告诉熊弟,他找了程处亮帮忙,但是熊弟还是一如既往的跑到郊外打听沈笑的消息,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不过今日小野因为有事,不能陪他,是华仔陪着他一块去的。

但是今天对于他们而言,还是比较失望的一日,始终没有打听到沈笑的消息,但是三人都没有感到气馁,他们始终相信沈笑会来的,在南郊逗留片刻,就一块回去了。

“小艺哥,小胖、小野,华仔,你们回来了呀!”

“哇!你们都在呀!”

韩艺他们回到凤飞楼后院,就见梦婷她们,包括顾倾城也坐在大厅中。

顾倾城皓腕托着精致的下巴,笑吟吟道:“你们男人都出去了,我们自然不用顾忌太多。”

韩艺惊讶道:“你会顾忌?”

顾倾城嗔怪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也只是对你无所顾及罢了。”

梦儿她们纷纷笑了起来,但是她们也没有多想,因为顾倾城一来,就告诉她们是一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不要害怕,要敢于去调侃韩艺,这才还不会被他调侃。

这个女人真是可恶,要不要去跟无衣申请一道开荤令,md,闭着眼也要将她给吃了,好叫她不敢在我面前嚣张。韩艺佯怒的瞪了顾倾城一眼。

梦婷突然跳到熊弟身边,关心道:“小胖,你找到那沈大哥没有?”

熊弟一脸失望的摇摇头。

梦婷笑道:“那你也不要急,兴许过不了几日。你的沈大哥就会来了,从扬州到长安来晚一两个月也挺正常的。”

顾倾城笑道:“小胖,我现你越俊俏了。”

“是么?”

熊弟情不自禁的摸摸自己的脸。

顾倾城点头道:“是呀,你看你,这几日可是瘦了不少,人也变得俊俏了。”

熊弟听着却不是很开心。挠着脖子纠结道:“可是韩大哥说我适合走什么卖萌的路线,不要想着俊俏那档子事。”

天啊!韩艺翻了翻白眼,一阵无语。

梦儿好奇道:“何谓卖萌?”

熊弟道:“就是可爱啊!”

韩艺立刻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顾倾城咯咯笑了几声,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风情万种的瞧了眼韩艺,又向熊弟道:“不过小胖,究竟这个沈大哥有什么好的,能让喝水都长胖的你几天就瘦了这么多。”

熊弟立刻道:“沈大哥是一个大好人,你们见到他一定会喜欢他的。”

顾倾城好奇道:“是么。那你与我说说你这沈大哥吧。”

熊弟骄傲道:“我们第一回见到沈大哥,他就带我们去池柳街。”

“咳咳咳!”

韩艺赶紧打断他的话。道:“烧鹅,从烧鹅说起。”

熊弟突然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沈大哥家的烧鹅那可是世上最好吃的烧鹅。”

接下来他又开始了滔滔不绝。

梦婷她们也听得极其认真,偶尔还问上两句,互动做得是非常到位。

熊弟说着说着,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越说越开心。越说越兴奋,根本停不下来。

韩艺看到熊弟又变得精神奕奕。又瞧了眼那顾倾城,见她虽然看似听得非常认真,但目光却非常散漫,显然是没有用心在听,暗道,不愧是顾倾城。真是挺了解男人的。

忽然,顾倾城余光往他看来,目光中还夹带着一丝得意的意味。

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得意的。韩艺立刻回敬一记白眼,又见梦婷她们与熊弟有说有笑的,熊弟也变得开心起来。他也感到高兴,也忘却了谢辉一事,突然,他心中陡然一亮,对呀,我前面一直认为她们就是我的累赘,会让我变得顾此失彼,其实她们又何尝不是我最为坚实的后盾,我们这个团队同样可以做到所向披靡,甚至过我在后世的那个团队,因为我们要更加团结,更加能够为了彼此。

以前韩艺的那个国际犯罪团伙,大家要么是奔着刺激去的,要么是奔着钱去的,合作的之所以那么顺利,那只是因为大家有着很好的职业操守,总归来说,自己的核心利益还是至上的,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如果韩艺私人遇到什么困难,多半人都不会去关心的,他也不好意思开这口,最多也就是跟皮特朱说说,一般都是需要韩艺自己去度过这个坎。

但是现在不同,不管他们在外面受到什么困难,或者委屈,回到这里,得到的永远是支持、关心,这可以帮助他很轻易的就度过一些艰难的时候。

就好像现在小胖这样。

两种完全不同的团队,各有利弊,韩艺认为只要挥这个团队的优点,扬长避短,同样也可以做到战无不胜。

想通这一切后,韩艺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不少,这也算是这次失败中一项非常重大的收获吧。

而那边熊弟是越说越起劲,因此总是忍不住说漏嘴,经常提到韩艺的一些糗事,惹得韩艺又要被梦儿她们嘲笑一番,弄得韩艺好生郁闷,索性尿遁而去。

来到外面,韩艺打算去新市场那边看看,当他途径女仕阁时,突然停了下来,抬头望向女仕阁,心想,不管怎么样,也应该去找元牡丹问问清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正当他打算收回目光来时,二楼的阳台上突然走出一位佳人来,一袭雪白长衫,如玉一般的脸颊,晶莹剔透,完美无瑕。

正是韩艺心中现在所想的元牡丹。

ps:上回出现一个让人非常郁闷的错误,是梦思,不是梦瑶,不好似乎也没有多少人现。今天会继续三更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七章 木秀于林(盟主加更)

身材极为高挑的元牡丹,站在楼上,又是一身雪白,显得极是高贵无比。

不愧是跟我老婆齐名的女人,果然长得跟花似得,可惜我不摧花多少年了。

韩艺笑着轻轻摇头。正巧元牡丹也现楼下的韩艺,眼中闪过一抹惊诧。

韩艺指了指她,然后指了指下。

元牡丹直接将头偏到一边去了。

这么吊!

韩艺不屑的撇了下嘴,然后大摇大摆的推开后门,走了上去。

人家一个寡妇,你叫人家下来跟你站在大街上聊天,你还怪人家吊?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

等到韩艺来到楼上,方才还站在阳台上的元牡丹,此时已经坐在了中间的一张椅子上。

韩艺左右看了看,道:“今日又不是女人日,你怎么来了?”

元牡丹浅饮一口已经放凉的茶水,道:“看看。”

“简单明确,说得好!”韩艺打了个哈哈,后者脸皮坐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元牡丹不见得就会请他坐下,瞧了瞧元牡丹,突然道:“你。”

元牡丹抢先道:“请你收起你那观面测心的本事,我今日心情的确不太好。”

“是吗?呵呵,心情不好,那很好啊!”

“嗯?”

元牡丹抬目望向他。

韩艺忙道:“我的意思是,心情不好,遇到我,那就是你造化,你忘记我的心理学了吗?说来听听吧。”目光中却透着一股浓浓八卦味,作为一个骗子,对别人的**总是那么的感兴趣。

“不说。”

元牡丹回答的是简单明了。

韩艺一愣,道:“这心情不好,不能憋在胸口的,会憋大的,哦不,会憋出病来的。”

元牡丹道:“你有事吗?”

韩艺道:“我没事就不能来这里坐坐吗。”

元牡丹道:“那请你等会帮我锁下门。”

韩艺错愕道:“你要干什么去?”

元牡丹道:“我要回去了。”

“等等下。”

韩艺急忙伸手拦住她,嘀咕一句。“真是没有聊天精神。”又道:“倒是有些事想跟你说说。”

元牡丹递去两道询问的目光。

韩艺道:“蔡府那边的事已经结束了,宅子可以还给你了。”

说到这事,元牡丹微微露出一些歉意,道:“其实这蔡府对于我们元家而言。不值一提,只是。”

她欲言又止,韩艺忙道:“我理解,我理解,毕竟你掌管的买卖是属于你们家族的。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其实能够借我这么久,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这倒是一句真心话。

元牡丹点点头道:“你能理解就最好不过了。”

韩艺等了片刻,道:“没有了?”

元牡丹反问道:“难道你前面说得都是客套话?”

“呃。”

韩艺道:“我的意思是,你难道对我为什么要借蔡府一点也不感兴趣吗?”

元牡丹摇摇头,很直白的说道:“不感兴趣。”

韩艺道:“要是我借来杀人放火,你也不感兴趣?”

元牡丹道:“你杀人放火与我何干?”

“可是这蔡府是属于你们元家呀。”

“那又如何,如果你借我们元家的房屋来杀人放火,那我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元牡丹淡淡道。

他们元家是关中顶级门阀,势力可是不小呀。你要借屋子杀人放火,你跑去跟元家借,你以为逃得了吗?你这不是作死吗。

这就是一种绝对实力的体现。

简单来说,就是你没有这个胆。

当然,元牡丹也相信韩艺不会蠢到去做这种事。

杀人放火倒是不敢,但是骗骗人的胆量还是有的。韩艺狠狠为自己的胆辩驳一句,但是脸上还是难免透出三分尴尬,打了个哈哈道:“有个性,我喜欢。”

元牡丹瞧了眼韩艺,道:“是不是那边出现什么问题?当然。你不愿意说,那就当我没有问,我也不想知道。”

“愿意!我当然愿意!我就很乐意跟人分享我心中的不痛快。”

韩艺赶紧接茬,跟元牡丹聊天。必须得见缝插针,道:“其实简单来说,整个过程是美好的,但是结果却是一败涂地。”

“是吗?”

“嗯。”

韩艺非常认真的点点头。

元牡丹道:“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可能会去看看的。”

韩艺眨了眨眼道:“什么意思?”

元牡丹道:“你的失败,对于我而言。可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韩艺道:“不是吧。牡丹娘子,我们两个关系,你竟然在这幸灾乐祸,这会伤我的心。”

元牡丹错愕道:“我们什么关系?”

“呃救命恩人的关系啊!”韩艺道。

元牡丹呆了呆,微微颔,显得有些尴尬。

韩艺叹道:“难怪圣人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元牡丹道:“你不是不赞成这句话的意思吗?”

“你怎么知道?”

“你在训练营这么飞扬跋扈,我想很难有人不知道。”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句话的忠实拥护者,而且我也没有飞扬跋扈,我一直都很低调的好不。”

元牡丹突然微微皱了下眉,道:“你的意思是,是我从中作梗,破坏了你的好事。”

韩艺道:“我没有这么说,我绝对相信你,尽管你并不相信我,而且还处处对我设防。”

元牡丹直接忽略了后半句,道:“那你是怀疑我元家其他人从中作梗。”

“呃我也没有这么说。”

那就是这个意思了。元牡丹道:“那你做的事与买卖有关系吗?”

韩艺道:“完全没有。”

元牡丹果断的说道:“那就不可能是我元家做的,毕竟我们元家与你无冤无仇。”

这句话,韩艺还真信了,但是就更加郁闷了,“也就是说,如果是买卖上的事,你们元家就有可能针对我。”

元牡丹道:“这很正常,大家都在做买卖,多一文钱落入你口袋。就少一文钱落入我口袋。”

韩艺道:“可是我们目前还是合作伙伴啊!”

元牡丹笑道:“我们元家的买卖不小,而你的买卖也不小,大家只是在某一方面合作而已。”

韩艺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看来你们元家准备对我动手了。”

元牡丹道:“你不是一直都有所准备吗?”

韩艺激动道:“但是这未免也太早了吧。我现在根本不足以威胁到你们元家呀。”

元牡丹道:“我也没有说是现在啊!”

韩艺苦恼道:“但是既然大家可以做朋友。又何必做敌人呢。”

元牡丹笑道:“只是买卖上的竞争而已,敌人谈不上。”

你牛,老子没资格做你们的敌人。韩艺道:“但是金钱上的纠葛,往往就是恩怨的开始。”

元牡丹道:“这我们元家一直都分得很清楚的,若是不信。你现在可以我们去元家做客,我们一定会非常欢迎你的,其实我的几个叔叔伯伯都非常佩服你在商业中的一些手段,也想与你谈谈。不过你非要那么去想,我也没有办法。”

老子胸没你大,但是气量也还是过得去。来吧,我也想试试你们元家的底蕴。韩艺叹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元牡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转回正题道:“如果你来找我。是因为这事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查查,但是我敢保证,只要这事没有伤害我元家的利益,那么这事一定与我们元家没有关系。”

韩艺郁闷道:“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辞了。”

元牡丹一笑,又抿了抿唇,道:“是的。”

韩艺道:“那就一起吧,我不想帮你锁门。”

“请。”

“哎提醒你一句,你连杯茶都没有给我倒,这是翻脸的预兆么?”

“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没想你会坐这么久。”

“久吗?”

“马上就要宵禁了。”

“你会在乎?”

“不会。”

“那你还说。”

“我只是想给你几分面子,下回我不会这么说了。”

“不不不,你还是这么说得了。”

“告辞!”

“不送!”

韩艺看着那丰满的****,修长的双腿。叹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诱其心志,乱其本性,饿其筋骨,劳其体肤,曾益其所不能。圣人的话。用来自我安慰,还真是不错,看来我也得去买两本圣人书来读读,不知道这年头哪里可以买到金瓶梅。”

傍晚时分,只见一辆马车缓缓来到宫门前,待马车停下之后,跟走的丫鬟朝着马车里面道:“夫人,到了。”

只见车帘掀开来,一位风韵犹存的贵妇从车内走了出来,在丫鬟的搀扶下,下得马车来,她仰面看了眼宫门,不禁幽幽一叹。

这位贵妇正是武媚娘的母亲,杨氏。

她刚刚从太尉府回来,这已经是她第三回前去游说了,但不难看出,她还是失败了,这一回失败,也彻底让她感到有些绝望,虽然长孙无忌对她始终是以礼相待,但却始终不肯点头,任凭她怎么说,就是不松这口,她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女儿。

“杨贤妹?”

忽听得边上一人喊道。

杨氏一怔,转头望去,只见几步远站着一名六十来岁,身着官服的老者,不太确定道:“延族贤兄。”

这名老者正是许敬宗,延族是他的字,而因他的父亲许善心与杨氏的父亲杨达,在隋朝是同朝之臣,两家也有来晚,只不过杨氏毕竟是女人,很少抛头露面,与许敬宗怕有几年未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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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没钱咋办?

“杨贤妹,真的是你呀!有礼,有礼。”

许敬宗彬彬有礼的拱拱手。

杨氏赶紧也是行礼,道:“许久未见,贤兄可安好?”

许敬宗抚须一笑,道:“有劳贤妹记挂,为兄一切都好。”

杨氏问道:“贤兄这是要入宫去吗?”

许敬宗摇头道:“我是刚刚从宫中出来,正准备回去了。”

杨氏笑道:“贤兄兢兢业业,真是令人佩服。”

“哪里,哪里,贤妹过奖了。”许敬宗摆摆手,又随口问道:“不知贤妹为何站在这里愣?”

杨氏一听,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神色显得有些黯然。

许敬宗目光闪烁了几下,问道:“贤妹是否遇到难事呢?”

杨氏只是讪讪一笑,并未答话。

许敬宗又问道:“若是贤妹不嫌为兄能力卑微,为兄倒是愿意帮助贤妹分忧。”

杨氏心想,自己已经是山穷水尽了,而女儿那边,也差不多,关键是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助他们,又见许敬宗对自己这么礼遇,而两家也一直都有来往,或许他有办法,反正与关于武媚娘的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于是叹道:“还不就是小女的事。”

许敬宗目光闪动,道:“此事我有所听闻,但是贤妹你也别担心,这船到桥头自然直。”

杨氏一听,他并不反对呀,心里不禁大喜,但脸上还是非常忧愁,简单的将她去太尉府游说失败的事告诉了许敬宗。

许敬宗一听,绿了捋长须,沉吟片刻,道:“我父亲与太尉的父亲曾在隋朝先后当过太常卿,倒是有些交情,若是贤妹需要为兄帮忙的话,为兄倒是愿意尽以绵薄之力。”

这一番话。真的是犹如黑夜中的一盏灯。杨氏大喜过望,忙道:“多谢贤兄仗义相助。”

许敬宗呵呵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但是杨氏也不敢就说让许敬宗去帮忙,这可不是小事。许敬宗也明白,二人都是点到即止,又再说了说两家的交情,然后杨氏就入宫去了。

这杨氏一走,许敬宗笑意一敛。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其实他最近也是过得非常不开心,经训练营一事,孙子的仕途堪忧,而且李治对他似乎也一直有所忽视,就是让他修修国史,这对于一个政客而言,可是非常不妙的,这种时候政客一定要想尽办法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但问题是他是一个修国史的,根本没有什么表现的机会。因为这功劳得国史修成之后,才会出现,他必须得找个机会在皇帝面前露露脸,让皇帝记着自己。

他刚才看到杨氏一脸愁绪,就知道肯定是因为武媚娘的事,政治家的嗅觉都是非常敏锐的,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孙子的前途,他都得活动活动自己这一把老筋骨了。

反正他也一把年纪了。再不搏一搏的话,可能就这样了,没有出头的机会了。

杨氏回到宫中,立刻就去找了武媚娘。

经过前两回失败。武媚娘已经不抱希望了,听说再度失败了,也是淡定接受事实,还劝说杨氏道:“娘,你就不要再去了,女儿都这么大了。还劳烦娘为了女儿低声下气去求人,女儿实在是不孝。”

杨氏叹道:“若是能够帮到忙,那娘就算是给国舅跪下,也是心甘情愿,就是娘没用,帮不到你。”

武媚娘急道:“这怎么能够怪娘了。”说着,她轻轻一叹,道:“此事并非那么容易就解决的。”

杨氏道:“不过我方才遇到一人,此人或许能够帮上一些忙。”

武媚娘道:“什么人?”

杨氏道:“许敬宗。”

“许敬宗?”

武媚娘微微皱眉,她当然知道许敬宗。

杨氏道:“女儿,你可能还有所不知,这许家与长孙家交情不浅,或许他这能帮到忙。”

武媚娘目光微微闪动了下,嘴角微微露出笑意,道:“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待会我去跟陛下说一声。”

在蔡府遇到的小小挫折,韩艺很快就抛之脑后,问题他不抛也没有办法,一来,家中钱罐见底了,管钱的桑木这几日看上去都老了许多似得,毕竟他们可是做买卖的,而且还养着这么多人,没钱那真的是要了亲命。二来,他也感觉到元家那边蠢蠢欲动,不管怎么样,赶紧得弄些钱来,不然的话,这个年都过得不安生。

什么钱来的最快,当然是直接问别人借。

于是乎,韩艺召集北巷一些大富商来到凤飞楼开会。

自从韩艺去到训练营之后,就很少管理北巷了,这些商人想跟他交流都没有机会,听到韩艺邀请他们去,立刻就去了,无一缺席。

这日上午,凤飞楼里面是人声鼎沸。

韩艺还是姗姗来迟,没钱归没钱,这范还是不能丢的。

他这一来,大家立刻上前寒暄起来,经过与两市一战过后,他们对韩艺的态度,那不知道好了多少,因为他们现在只能依靠韩艺了。

“各位生意都还好吧?”

“好好好!现在咱们的生意基本上都很稳定。”

因为现在贵宾卡的出现,基本上稳定住了一部分客源,再不济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们对于现状非常满意。

但是韩艺不满意,你们都很满意,那我还怎么忽悠你们。笑道:“但我说过,这今年只是咱们北巷的一个开始,未来三年,就是咱们北巷腾飞之时。”

钱大方眼中一亮,他就喜欢听韩艺说这话,笑眯眯道:“莫不是韩小哥又有什么妙招。”

韩艺一笑道:“妙招就谈不上,我今天请各位来,主要是谈谈明年咱们北巷的计划。”

大家立刻打起精神来,因为谁都知道明年是非常关键的一年。

韩艺道:“明年我们北巷的展重点有两个,第一,就是夜市,我们北巷的新市场,其中专门有一个吃夜宵的地方。这就是专门为夜市而设的,人多了商机自然也就多了,而且明年的夜市也要更加的成熟了,这笔账我就不去算了。相信你们都清楚,反正就是每天多半天时辰来做买卖。我今天着重说的是第二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一扫,笑道:“方才大家都在说,自己的生意非常稳定。这我绝对的认同,稳定的不能再稳定了,因为长安的格局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毕竟长安就这么多人,一年之间长安的人口也翻不了一倍,也就是说咱们就算是拿天上的云彩做朵花出来,每年的收入也就是这么多。但是咱们做买卖求得是钱财,准确来说是更多的钱财,如果求稳定的话,那你们来我北巷干什么。要是没有北巷的存在,两市就非常稳定,所以我们必须得居安思危,寻求稳定的买卖,其实就是一种消极的思想,我们要赚更多的钱。”

钱大方道:“我们当然想赚更多的钱,可是这钱也不是咱们想赚就能赚的。”

“只要你想,就有可能。”

韩艺微微一笑,道:“既然长安没有什么太大的变数,那么我们自然要将目光放到长安以外。也就是外商,这外商不是指西域、蓬莱、高句丽那边的商人,而是指长安以外的商人。这里面的利益,无穷无尽。就看咱们能够争取到多少。”

大家纷纷点头,毕竟长安是国际大都市,外商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韩艺道:“关于这一点我以前就说过,我们的商务楼就是因此而设。但是这事不能缓,一定得加紧,因为很多外商都是一年才来一趟。他们带的钱有限,如果他们先到西市去的话,那么钱就可能花在那里了,我们想要再赚他们的钱,就要再等一年了,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让所有的外商都知道我们北巷,知名度是成功的第一步。”

窦义道:“那如何让那些外商知晓我们北巷。”

“宣传。”

韩艺道:“铺天盖地的宣传,我们要让满世界都是我北巷的宣传语,我要让他们哪怕是在上茅房都能有机会知道我北巷,躲都躲不了。所以,我打算出资五千贯投入到宣传里面。”

“五千贯!”

众人听得差点没有昏厥过去。

宣传?

这年头有宣传吗?

完全没有。

毕竟是一个几乎闭塞的社会,其实将唐朝社会制度比作那苹果系统,挺合适的,封闭式的,人口流通非常难,非常便于管理,但是缺乏了创造性,也缺乏机会,你要是出生在一个农夫家庭,那基本上你父亲就是你以后的样子,很难有什么改变,那么宣传就更加无从谈起,其实他们对宣传的概念,也就是那么吆喝几句,你花五千贯去吆喝几句,只能说,你tm太有钱了。

忽听得“啪嗒!”一声。

众人惊醒过来,转目一看,原来桑木一不小将茶杯打翻了。

韩艺道:“桑木,你还好吧?”

桑木点点头,心里却想,五千贯,我们怕是连五百贯都拿不出来了。

但是这些商人也不蠢,以前北巷有什么动作,几乎都是韩艺直接决定,如果不需要他们配合,也不会告诉他们的,但这一回却提前跟他们说,而且连数目都说的这么清楚,那么就不难想,韩艺肯定需要他们配合,而且肯定与钱有关。

大家都沉默了。这不是五十贯,而是五千贯,谁敢开这口啊!也就韩艺了。

唯独一人开口道:“韩小哥,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出这钱吧?”

正是拉姆希德,这个完美的托。经过前面几次的合作,他很相信韩艺,点破就点破,只要你能说服我,我就出这钱。

哪知韩艺道:“不会,这绝对不会,这五千贯,如果让你们出一文钱,那都是对你们的不公平,因为我宣传的是北巷,北巷是我的,凭什么让你们出钱呀。大家说对不对?”

大家长长松一口气。

不要出钱,那一切都好说。

狡猾的贾富贵笑呵呵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也是北巷的一份子,理应出点钱,大家说是不是。”

人人都点头,点点钱,他们还是愿意的。

韩艺从他们眼中看到一个词语,那就是“施舍”,道:“不不不,亲兄弟尚且明算账,更何况我们只是买卖上的合作伙伴,这账目更加要算清,该是我出的,必须是我出,不然的话,这账目就会算不清楚了。”

那就更好了。

一众奸商们,彼此看了看,心里都以为,韩艺只是在为他们画蛋糕,鼓励他们,毕竟韩艺经常干这事,但有一些还真兑现了,这让他们又充满了期待。

哪知韩艺话锋一转,道:“但是你们也知道,我的钱都投入到新的市场里面去了,而现在新市场还在建造当中,这钱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而且我还得继续往里面投钱,所以我最近手头上比较紧,一时也难以拿出这么多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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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不够再借

没钱你说个屁啊!

韩艺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要让他们出钱啊,但是前面韩艺又坚决的表明不会让他们出钱,那韩艺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难不成还想忽悠他们捧着钱,跪在他面前,请求他收下。

这是不可能的啊!

大家听得都茫然了。

老持稳重的窦义微微皱眉,道:“韩小哥莫不是想问我们借钱?”

姜还是老的辣呀!韩艺点点头,道:“我是这么个意思,其实这个计划,我原本打算是后年才开始,但是北巷的展已经出了我的想象,我认为可以提前到今年。当然,我也不是一定要非借不可,如果大家认为没有这个不要,可以再平稳度过一年,那就推迟到后年。”

蛋糕都画好了,你现在又跟我说推迟?

钱大方眼珠子乱转,道:“可是你打算怎么宣传,要五千贯之多?这太不可思议了”

韩艺笑道:“如果只是针对一部分外商,那当然没有必要,可我的目标是长安之外所有的外商,而且要在极短的时辰内,让北巷闻名于世界,这就是需要钱去完成这一切。”

彭万金道:“那你何不具体说说。”

韩艺摇摇头道:“虽然我已经有了具体的计划,但是我现在不能说出来,如果我说出来,可能会被人先用,那我岂不是白白策划一场了。我这宣传计划代号,就叫做雷霆万钧,我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北巷的宣传普及全国。”

赵四甲显得还是很犹豫,道:“但是北巷开始才不到一年,这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钱大方如有所思道:“不错。就算有外商来,我们也都没有做好准备。”

摆明不太想借,这不是小钱,五千贯呀,而且还是拿去宣传,你说建几栋楼。那还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万一赔了咋办,不太靠谱。

韩艺笑道:“我的目的是为你们创造机会,让更多的客人来这里,至于能否抓住,那得看你们了,我不可能帮你每个人去做买卖。”

拉姆希德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你没有做好准备,我准备好了。嚷嚷道:“我就不明白你们说那么多干什么,韩小哥,我就一句话,你这个宣传计划,能够给我们带来多少的利润?”

波斯来的,谈到钱,向来就是单刀直入。

“十倍。”

韩艺几乎想都没有想,继续道:“如果从明年开始的话。后年将可以达到十倍的利润。”

“十倍?”

众人猛抽一口冷气。

这不是一家店,而是一个市场。一个市场的十倍利润,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啊!这又代表着什么?

拉姆希德也是大惊失色,道:“韩小哥,这你不是吹牛的吧?”

韩艺呵呵道:“我说过很多的话,都被人解读为吹牛,但是我都把它一一实现了。如果没有十倍的利润,我也不会感兴趣,还急着推出这个宣传计划,甚至找你们借钱,这真的是我生平第一次开口问人借钱。我只会帮人赚钱,实在是这利润非常可观,因此我才急着找你们来。当然,决定权还是在你们手中,你们说要推迟一年,那也可以。”

这话不假,韩艺从来不被人看好,不管是任何方面,但是他总是能够创造一些奇迹,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提高十倍利润,估计大家都拍拍屁股走人了,这天都没有黑,就开始说梦话了,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但是这话从韩艺嘴里说出,那偏偏就得让人信上五分。

十倍的利润啊!

面对如此大的诱惑,说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大家开始彼此交换着眼色。

还是拉姆希德率先开口道:“既然韩小哥你保证有十倍利润,那我就信了,这钱我借。”

况且,这还只是借钱,又不是让你掏钱,只不过没有利息罢了,他左思右想,觉得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但是其他商人还是显得有些犹豫。

韩艺知道他们在犹豫什么,道:“如果大家都答应的话,那就一人借两百贯,刚好五千贯,我会写借条给你们的,明年之内,一定还清,当然,也可以抵偿在租金里面,这随便你们。”

两百贯钱,对其中不少人而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只是按照粮价来算的话,相当于零几年的五六十万了,在这个没有投资的年代,一次性借出这么多钱,心里难免上下打鼓。

关键连利息都没有。

但是想想那十倍的利润,这又远比利息要多得多。

而且他们也不用担心,毕竟韩艺这么大的家业在,真不怕他还不起。

这很纠结。

但是并没有纠结多久,贪念很快就占据了他们的大脑中枢,说白来了,只是借,不是要,而且不怕不还,又是大家都出钱,最最最重要的是,可以创造十倍的利润,这尼玛不搏一搏的话,那你还做个屁的买卖,做和尚去得了,敲一天木鱼,吃一天的斋,多稳啊!

没有考虑多久,就一致通过了。

五千贯到手。

“呼!”

送走这些商人后,韩艺坐在厅堂内,长出一口气,喝了一口茶。

过得片刻,桑木与刘娥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但是二人都是面带愁色。

韩艺笑道:“桑木,钱已经到手,你可别再露出那苦逼脸给我看了。”

桑木听得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以前还是钱罐见底,这下好了,都穿了,直接欠了五千贯,桑木这老实人,哪里借过这么多钱呀。

他原本以为韩艺是有办法从他们那里弄钱,但没有想到是借钱。

刘娥郁闷道:“韩小哥,你是不是弄错了。”

韩艺笑道:“哪里弄错呢?”

刘娥道:“咱们一直以来都在帮着他们赚钱,这钱理应大家一块出,凭什么咱们一家负责呀。”

桑木默默的点着头。韩艺这一招,他也没有看懂。

要不是韩艺以往的战绩斐然,他方才就出言阻止了。

这就是女人啊!什么事都要算得清清楚楚。韩艺无奈道:“那我问你,怎么出?大家平摊?你认为他们会愿意吗?外商带来的利益,又不是说大家就能够平摊的,另外。还有那些小商人,他们可出不起这钱,来咱们北巷,钱没有赚着,就出了这么多钱,那人家会以为咱们是个骗子。如果不要他们出,那么这些大富商肯定不会答应,我宣传是北巷,大家都盈利。没道理就他们出这钱。”

刘娥道:“那也没有道理咱们出这钱啊!”

韩艺呵呵道:“谁说这钱咱们出?”

“你说的呀。”

“你想想看,这北巷生意好了,那租金是不是该涨,北巷的利润增加十倍,那租金跟着涨十倍,这钱还是他们出,只不过现在由我出,最为公平。而且。说到底,咱们还是在为自己宣传。北巷的名气越大,受利最大的还是咱们,将来要在洛阳、扬州、雄州等地开市集,立个牌子在那里,大把的商人会捧着钱送到咱们面前。”

刘娥惊讶道:“你还准备去洛阳开市集?”

韩艺道:“当然啊!不然的话,我花这么多工夫干什么。”说着他呵呵一笑。道:“迟早有一日,我们北巷将会取代朝廷,成为市场的代言词。”

取代朝廷?刘娥哆嗦了一下,她万万没有想到,韩艺的野心竟然这般大。道:“韩小哥,你这话你可别乱说呀!”

韩艺道:“这你就放心了,我也就吓吓你,你以为这话还能吓到谁。”

刘娥哆嗦着嘴皮子,都快气疯了,道:“你也知道吓我,你说开就开,朝廷会答应么。”

韩艺呵呵道:“这种事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洛阳也有青楼,不是吗?”

刘娥一愣。

桑木道:“可是恩公,既然是借,你当时就直接跟他们借就是了,何必提这宣传计划了,这样一来,这钱不还得拿去做宣传。”

韩艺道:“我要直接借的话,那不就等于告诉大家,我们凤飞楼已经见底了,这会影响他们对我们的信心,而且他们也不一定会借这么多给我们,至于这钱么,我说是五千贯,你就真的以为五千贯呀,我只需要一千贯足以。”

“一千贯?”

桑木双目一凸,道:“但是恩公你方才说的那些邪乎,不,说的那么好,我估算着,怕也得要五千贯才能办到,要是只花一千贯的话,他们也会看得出。”

韩艺呵呵道:“宣传这种事,又不是买卖金子,就是一坨,也变不出两坨来,只要多动脑筋,一千贯也能用出五千贯的效果。”

刘娥听着有些不对呀,道:“等等下,咱们怎么需要这么多钱?”

日。好像说多了。韩艺眼眸一转,道:“这你都还不明白,这叫做一千贯买卖,换五千贯人情,我为了北巷个人出资五千贯去做宣传,这世上有谁能够拿五千贯去帮助别人做买卖,他们能不感激咱们吗,能不死心塌地的跟着咱们吗。再者说,反正这钱也不要利息,拿着就拿着呗。”

刘娥听得点点头,这好像也有些道理,前提是能够办得到。

韩艺又向桑木道:“桑木,现在手头比较宽裕了,你也别给我省了,大胆去用,必须将这钱都给花出去,不然就白借了。”

桑木点点头,心里明白,韩艺的意思就是让加快进程,继续扩大规模,只是刘娥在,不便说穿。

可这都还在点头中,韩艺又道:“千万不要担心没钱,没钱我再去借就是了。”

“还借?”

刘娥、桑木异口同声道。

五千贯,这在当代,可是天文数字了,这世上可能也没有谁背着这么一笔巨债,这你要是出个意外,那可就全完了,死十次都不够呀。

韩艺啧了一声,道:“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将借钱看成是一种非常悲催的事情。如果你们真是一个普通人,那我没话说,但是你们是一个买卖人啊!一个买卖能够借到钱,就是势力的体现。”

刘娥反问道:“那又如何?买卖人也是普通人啊!”

“行行行,我就再教你们几招吧。”韩艺翻了翻白眼,道:“做买卖有三种境界,最差的一种,就是咱们以前做的事情,拿着自己的本钱出来做买卖,这是最为愚蠢的方式。稍好的一种,就是咱们现在做的事情,借钱做买卖,至于这最好的方式么,也是咱们将来做买卖的方式,就是拿着别人的钱去做买卖,赚的钱都归自己。”

桑木听得一愣一愣,道:“这行得通么?”

韩艺呵呵道:“这有什么行不通的,我以前都是直接拿钱走人,连还都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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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章 第五百五十章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那不是骗么?”

刘娥真是一语中的啊!

可不就是骗么,其实到目前为止,韩艺走得都是千门的路线,忽悠呗,当然,在后世忽悠那些中东地区的打土豪,计划可得比这要周详多了,骗局都还没有开始,就得拿出上百万来布局,只是结果会生改变,以前他是钱到位,就消失,现在不行了,钱到位,就预示着欠一屁股债,消失不了的,计划也用不了那么周详,凭的就是两个字——韩艺。

国家免检产品。

“什么骗?刘姐,你会不会说话啊!”

被拆穿了的韩艺,不禁郁闷的瞧了眼刘娥,道:“这只是一种做买卖的手段,做买卖吗,不是赚就是赔,有人赚就肯定有人赔,对不对?”

刘娥被忽悠的有些恍惚了。

韩艺赶紧跳过这个议题,道:“桑木,现在资金充足了,你赶紧将年终奖给了,到时在请我们凤飞楼的每一个员工吃一顿好的。”

桑木有些郁闷道:“还——还请他们吃啊!”

韩艺翻着白眼道:“桑木,你怎么还不明白,这就是一种势力的体现,咱们现在就要展示自己的财大气粗,我敢保证,那些商人看到咱们这么做,绝不会担心咱们还不起钱的。”

正当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小艺哥,宫中来人了。”

韩艺一愣,快道:“这事等我回来再说。”

然后他就快步走了出去。

还是那身形矮墩的张德胜。

“张少监。有礼了。”

韩艺笑着拱拱手。

张德胜见到韩艺,不由得长长松了口气,道:“特派使,你在家就最好不过了,咱家就怕你不在,走吧。陛下宣你入宫。”

“是。”

刘娥突然猫在后面道:“韩小哥,你要不要换件官服去。”

张德胜笑呵呵道:“不用了,不用了,特派使好像都还没有穿过官服入宫。”

还有这规矩吗?

韩艺尴尬一笑。

张德胜伸手道:“特派使,请吧。”

韩艺伸手道:“请。”

可刚走院门口,韩艺突然停住了,转过头去,一脸认真道:“张少监,你记错了。我穿过两回官服入宫。”

在太极宫以北有一座山池园,里面栽种着一年四季盛开的花朵,虽然是晚冬时期,但里面兀自是鸟语花香,假山林立,潺潺流水,景色迷人。

在一处亭榭中,正坐在一位貌美少妇。一手托着精致的下巴,望着院中的景色。怔怔出神。

“昭仪,皇家特派使来。”

边上一名女婢小声提醒道。

武媚娘微微一怔,回眸望去,只见张德胜带着韩艺走了过来,道:“请韩艺进来吧。”

不等张德胜通报,武媚娘就率先开口道。

那名女婢立刻上前。直接将韩艺请了进来。

“韩艺见过昭仪。”

韩艺来到武昭仪面前,微微一礼,心里却挺纳闷的,不是说李治召见他,怎么成了女帝。

武媚娘似乎看透韩艺在想什么。道:“陛下方才有事离开了,不过陛下倒是让我问你一句,你这副督察才当了几天,就开始请假呢?”

韩艺讪讪道:“昭仪,请假只是表面现象。”

武媚娘听得乐了,道:“那真相又是什么?”

韩艺道:“真相就是我在训练营不利于学员训练。”

武媚娘好奇道:“此话怎讲?”

“说来话长。”

韩艺稍一沉吟,道:“简单来说,就是学员们心里就惧怕我,如果我在的话,他们就得分心防着我,因此不能安心训练。”

武媚娘笑吟吟道:“听你这意思,你这副督察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拜托!这只是热身运动啊!韩艺忙道:“当然不是,等到他们安心将这一段训练完成之后,我就会回去,继续折磨,不,继续训练他们。”

武媚娘笑道:“也就是说,你请假,完全是为了他们好。”

韩艺点头道:“正是,正是。”

“这不知道陛下听到你这一番话,会作何想。”

武媚娘笑着螓微摇,伸手示意道:“你坐吧。”

“多谢。”

韩艺坐了下来。

武媚娘朱唇轻启,可突然又想到什么似得,道:“可你若不在,那我怎么代表陛下去训练营看望那些学员。”

韩艺苦笑道:“我若在的话,昭仪去的效果将会大打折扣,那些学员现在恨我入骨,我怕他们会恨屋及乌。”

武媚娘听得一阵无语。

韩艺又道:“不过昭仪请放心,我会将这事安排好的。”

武媚娘稍稍有些失望,如果有韩艺陪同的话,她心里会安稳一些,毕竟这主意是韩艺出的。但是她可不想送去给人恨,也只能如此了,不管怎样,这一趟她是非行不可,因为这就是一种越疽代苞的行为,而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取而代之。道:“行吧。哦,我还听说你取消了这一次的假期?”

韩艺点点头道:“不错,因为按照往常规矩,年关时,会连开三日夜市,而中间又只隔着这四日,因此我和总督察他们商议,就取消了这一次的假期。”

武媚娘略显诧异道:“原来你这假期是跟着夜市的呀。”

韩艺道:“对啊!没有他们,夜市会安静许多的。”

武媚娘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咯咯笑道:“那你这算不算是利用职务之便?”

韩艺道:“夜市同样也是公务。”

武媚娘点点头,突然收起笑意,道:“其实还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韩艺道:“什么事?”

武媚娘道:“我母亲去了三趟太尉府。但都无功而返,看来我母亲这边是行不通了,我也不忍心让我母亲再去,因此我打算再派一人前去。”

不会是我吧!好像除了我之外,也没有别的人了。韩艺道:“不知此人是谁?”

武媚娘道:“弘文馆学士,许敬宗。”

“许敬宗?”

韩艺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呀呀呸的,记得上回在训练营,就数这老头最阴,竟然是他。道:“他。”

他就说了一个字,突然就停了下来,原本他是想说许敬宗愿意去吗?现在朝中有几个敢与长孙无忌作对的,但是他又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

不过他不说。武媚娘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道:“是他主动表示愿意帮我的。”

这么一说,韩艺就明白了。

武媚娘眼波流转,问道:“你以为如何?”

就韩艺个人而言,他当然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毕竟他和许敬宗有过节,而且他觉得此人心胸狭隘,不能深交。但是他不能这么说,因为他这么说的话。就不是以武媚娘的利益为先,而是先考虑自己,这就得不偿失,道:“我认为这可以值得尝试。”

武媚娘笑道:“怎讲?”

韩艺道:“如果是同一种方式的游说,我估计希望不大,国舅公都不需要考虑如何应对。那就没有必要,但如果是不同的尝试,那当然值得一试。而第一次是陛下与昭仪上门游说,是家人之间的商量,因此就有很多方面需要避讳。第二次,就是昭仪的母亲大人,更多是注重私交和世交方面,但还是要避讳朝堂之事。但是许敬宗与国舅公同殿为臣,而且年纪、辈分也差不多,他们可以谈论更多的话题,也不需要避讳什么,说不定能够谈出一些什么来,如果许敬宗能够言中国舅公心中所欲,那么就可能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因此我认为这值得一试。”

武媚娘嫣然一笑,微微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皓齿,但却笑而不语。

韩艺道:“我说错了吗?”

武媚娘螓轻摇道:“你没有说错,只是你每次都能言中我心中所想。”

“是吗?”

韩艺略微一愣,其实他也有这种感觉,与武媚娘有一种默契,笑道:“既然如此的话,那肯定错不了。”

“错不了是肯定的,因为我也没有太多的选择,有机会,我就必须去尝试。”

武媚娘说着一笑,道:“不过你能这么说,令我感到有些惊讶,我听陛下说过,你在训练营曾与许敬宗有些过节。”

韩艺笑道:“这一事归一事,训练营那不过只是小事而已,陛下和昭仪的事,才是大事,因小失大,可不是买卖人所为。”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武媚娘笑着点点头,又道:“可是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干脆化干戈为玉帛。”

韩艺稍稍一愣,随即道:“这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他不会愿意的。”

武媚娘道:“其实此事的原因,还是在于许敬宗的孙子,许彦伯,如果你能够退一步,想办法让他的孙子重新回到训练营,我想你们和好,也不是什么难事。”

韩艺听得一愣,心里有些惊讶,但是稍一琢磨,也不难理解。

武媚娘现在孤立无援,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帮手,当然得笼络住,而韩艺一直都是她的心腹,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更加不用说了,就两帮手,你们还内斗,那还玩什么,她觉得让许彦伯重新回训练营,也不是什么大事,何不就化干戈为玉帛。

“如果昭仪是在询问我的意见,我是不赞同的。”韩艺思索一番后,回答道。

“为何?”

武昭仪好奇道,她认为韩艺是一个非常有气度的人,而且许敬宗毕竟都快七十岁的人了,好歹也挂着一张老脸,虽然这事是许敬宗主动找上门的,但总不能让他跟你一个弱冠小子道歉吧,这是不可能的,那不只有让韩艺先伸出着友谊之手。

韩艺道:“先,如果开了这先例,用不了多久,那么被曾开除的人都会以此为借口,要求回到训练营。其次,许彦伯现在就算进训练营,也跟不上了,在里面也会被人取笑,而且还要被我惩罚,这样只会加深我们之间的恩怨,所以我不赞成这么做。”

武媚娘听得稍稍点头,但略显有些失望。

韩艺道:“昭仪,我是一个非常注重个人**的人,因此我从不将私人之事带到公事里面来,私就是私,公就是公,这我能够很好区分开来,不管私下有无来往,和睦与否,但是在公事上,我还是会以公事为主。”

“我当然相信你,只是。”

武媚娘欲言又止,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你可以做到,但不代表别人也能做到。她还是希望韩艺能够跟许敬宗和好,至少别自己斗起来,但是她见韩艺拒绝的这么干脆,也知道这是很难的,如果逼着韩艺去跟许敬宗认错,那韩艺肯定会非常的不爽,韩艺是她的心腹,而那边李治也非常看重韩艺的,而且韩艺也担任着民安局的重任,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转而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那我就不干预你们之间的恩怨了,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同心协力为陛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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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 伟大的败家子

同心协力?

怕是不那么容易啊!

韩艺心中略感有些忧虑,但也仅此而已,他可不怕那许敬宗,不说多了,一拳就能放到。⊙。⊙

见过武昭仪后,韩艺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去到了训练营,偷偷找到程处亮,将武媚娘要代表皇帝巡视的事情告诉了他,因为武媚娘决定后天就去训练营。

别看程处亮是一个莽夫,但可是一点也不蠢,他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是关于此事,只要皇帝点头,其余人纵使不愿,也只有接受,没有什么话语权,因为皇家训练营,名义上是属于皇家的,与朝堂的关系不大,李治爱让谁代表,就让谁代表,无可厚非,如果武媚娘要跑去巡视三省,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因此程处亮就算好好招待武媚娘,也不代表什么,他欣然答应下来。

交代完此事后,韩艺又偷偷的离开了,没有跟任何一个学员打过照面,不过他没有选择从皇宫回城,而是选择往郊外走,毕竟轻松自在一些,说实话,他不太喜欢皇宫的氛围,如果让他在皇宫上班,估计他会疯了去。

韩艺一边走,一边暗自思考着,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去找郑善行他们去好好了解一下许敬宗这人了。

作为一个骗子,不管是敌是友,他都希望能够最大限度的了解对方。

“韩艺!”

走着走着,忽然隐隐听得有人在喊他。

韩艺正在思考问题,一时也没有注意,抬起头来,前后左右望了望,就路上就两个刚刚从身边走过去的乞丐,心想,大概是听错了。可这腿刚刚迈出,又听得有人小声喊道:“韩艺。”

这一回韩艺确定自己是没有听错,而且他敢肯定是那两个乞丐其中一个在叫他。转身走了过去,低头一瞧,但是那两个乞丐都是低着头的,故此看不清是谁。道:“刚才是你们叫我?”

其中人一道:“我们叫得是韩艺,又不是叫你。”

韩艺道:“我就是韩艺。”

那人摇头道:“不可能,我兄弟韩艺极重义气,不可能认不出我的声音。”

韩艺听得眉头一皱,忽然目光闪动了几下。道:“哦,那可能是认错了。不好意思。”

说着就准备扬长而去。

那乞丐立刻抬起头来,道:“好你个韩艺,竟然连兄弟都不认识了,枉我跋山涉水来找你。”

韩艺一见此人,不禁大喜,但同时又怒上心头,一拳打在对方胸口,“你小子总算肯露面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可担心死你了。”

“咳咳咳!”

那乞丐一手捂在胸口。顿时咳了起来。“你倒是轻点头。”

韩艺笑骂道:“我还嫌轻了,人家杨公比你晚走一个月,现在都到了,我还以为你小子死了。”

“去去去,刚见面就诅咒我!什么?杨公他们已经到了,哎哟!我这是走了多久啊!哈哈,不过我第一次出远门,难免会这样,勿怪!勿怪!”

那乞丐哈哈一笑,风骚的一扫凌乱的长。突然一怔,注视着韩艺,眼眶微红,露出迟来的激动。“韩艺,我可算是找着你了。”说着张手就要去抱韩艺。

这乞丐不是别人,正是那败家子沈笑。

韩艺急退两步,道:“你离我远一点,你也不看看你,多脏呀。”

沈笑低头看了看。笑呵呵道:“是脏了一点,行吧,那就等会再抱。”

韩艺打量了下沈笑,见他披头散,胡子留了一大把,外衣破烂的不成样了,拿着一根长棍,哪里像那个风流倜傥的青楼达人,丫就一乞丐呀,能够认出来,就已经算是友情深厚了,好奇道:“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沈笑哈哈道:“咋样!我这乞丐扮得不错了,我就是故意装出来吓你的,顺便也看看你认不认我这个老朋友。”

韩艺没好气道:“你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可是旁边那小乞丐却是红着眼,一脸怨气道:“韩公子,你可别听我家公子乱说,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这还不都是因为公子将盘缠都救济那些穷人去了,结果弄得咱们自己没钱吃饭了,只能拿着衣服去换粮食,到后来衣服也换完了,就只能沿路乞讨,好不容易才来到长安。”

这么悲催,可我从沈笑身上完全感觉不出来啊!

韩艺瞧了眼沈笑,眼神还是那么的放荡不羁,一脸轻松自在,说真的,他还真比较相信沈笑的话,可是转念一想,这还真是沈笑能够干出来的事。

“小富,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这不是到长安了吗。”沈笑皱眉道。

该死的,这败家子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韩艺听得好气又好笑道:“我说沈笑,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做善事也不是你这么个做法。”

沈笑啧了一声,挠着头道:“你当谁想去做善事,关键是那些人太可怜了,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呀,你说是不?”

韩艺郁闷道:“但是你也得量力而行。”

沈笑叹了口气道:“我第一次出门,没啥经验,就是这力没有量好,关键那些百姓太可怜了,当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不过好在我来到长安了,也找到你了,这事总算是没有做错。”

韩艺哭笑不得道:“你还真是挺乐观的。”

沈笑嘿嘿直乐呵道:“做惯了败家子,做做乞丐也不差呀,人生难得几回,反正见到你就行了,走走走,请我吃饭去,我肚子都快饿死了。”

你这败家子,我——!韩艺彻底败了,道:“我算是服你了。”

他这回是真的服气了,都成这模样了,还能谈笑风生,除了沈笑以外,估计也没有人可以做到这般乐观

“哟!韩小哥,你是在行善么?”

“呵呵——!”

“韩小哥,这是扬州来的亲戚吧。”

“咦?阁下如何得知,我乃韩艺在扬州的好友。”

“还真是呀!哈哈!”

这才刚入城,过往的公子哥们见到韩艺领着两个乞丐。纷纷出声打趣。

那沈笑竟不觉丢人,反而还开口与他们有说有笑的。

韩艺都快郁闷死了,道:“我说沈笑,你难道听不出他们是在嘲笑我们吗?”

沈笑没心没肺道:“在扬州嘲笑我的人多了去了。何必放在心上,开心一笑总比怒目相向要好,无妨,无妨。倒是你,这些人看上去好像都挺有钱的。但好像都认识你似得,看来你在长安混得不错啊!”

行吧,你都这么乐观,我还能说什么了。韩艺呵呵笑了两声,领着他们两个往北巷走去。

刚来到北巷,韩艺正准备偷偷带着沈笑往专用通道走,免得见着熟人,又得多费唇舌一番,可还未来来得及转道,就听得前面有人喊道:“韩小哥。”

韩艺抬头一看。天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郑善行、王玄道二人走了过来。

韩艺拱拱手,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郑公子,王公子,我正好有事想找你们商谈。”

郑善行道:“什么事?”

“这——!”

韩艺突然瞧了眼一旁的沈笑。

沈笑大咧咧道:“你有事你就去忙吧,告诉你住在哪里就行了。”

那也得别人会准你进啊!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德行。韩艺道:“你就得了吧,还是我带你去吧。”

郑善行瞧了眼沈笑,反正就是一团糟,根本看不清样貌,道:“这位是?”

韩艺苦笑道:“他就是我在扬州的好朋友。沈笑。”

沈笑拱手道:“在下沈笑。”

王玄道虽然没有狗眼看人低的习惯,但是他真的不喜欢脏兮兮的人,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恶心之色。

郑善行倒是习惯了。也并不在意,拱手道:“原来你就是沈笑呀,久仰久仰,在下郑善行。”说罢,他又道:“我可是常常听韩艺提起你,说你在扬州常常帮助那些穷人。”

韩艺听得就是一肚子火。道:“郑公子,你可知道他为什么弄成这模样。”

郑善行早就想问了,好奇道:“为何?”

韩艺道:“就是因为他将盘缠都拿去帮助那些穷人了,结果自己倒是沦为乞丐了,这么伟大的朋友,我还是第一次交道,真不知道前世修得什么福。”

沈笑一伸手,道:“韩艺,你此言差矣。”

韩艺已经快要打人了,这几天他都担心死了,结果这家伙还能笑哈哈的。

又听沈笑说道:“虽说我将盘缠都拿去帮助别人,但是我这一个月行来,也得到了不少好心人的帮助,如果大家都见死不救,那我早就饿死了,还有,如果我腰缠万贯,说不定会遇到歹人拦路抢劫,如今我孑然一身,拄棍而行,反而安全到达长安,又蒙天眷顾,在城外偶遇你,目的全达到了,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真想把你给阉了。

韩艺气不打一处来。

郑善行哈哈道:“妙哉,妙哉,沈公子这一番话,真是妙哉。”

要是他们两个同流合污,那花钱的能力,真是。韩艺朝着王玄道道:“王公子,我们是一边的哦。”

王玄道微笑的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沈公子说的有道理。”

“韩艺,你瞧见没有,还是长安的人士知书达理。”

沈笑得意的眨眨眼,又向郑善行笑呵呵道:“你们也别叫我什么公子了,在扬州大家都叫我笑哥儿。”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怕生哦。韩艺突然现过往不少人都对他们侧目,忙道:“行了行了,我先带他回去吃点东西,待会我再过来。”

郑善行道:“那我们就在卢兄家里等你。”

韩艺点点头,就拉着还准备说声告辞沈笑的往北巷里面走去。

“啧啧,不亏是长安,真是繁华似景。”

这要是别人,肯定是埋头急走,生怕别人看见自己这副德行,但是沈笑完全不管不顾,扛着打狗棒,举目四顾,时不时还出几声感叹,幸亏走的是专用通道,不然的话,他绝对是北巷的焦点。当然,他并不知道这都是韩艺的。

“凤飞楼?”

沈笑来到凤飞楼侧边,转头一看,念道,又咦了一声,“这是青楼吧,但为何不见姑娘?难道长安的青楼与扬州的不一样?”

果然是青楼达人。韩艺笑道:“咱们能不能等会再说,先去吃点东西吧。”

沈笑忙收回目光来,讪讪点了下头,然后跟着韩艺往后面走去。

来到后院门口时,正巧见到一个下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韩艺眸子一晃,暗道,要是让梦儿她们见到沈笑这德行,估计会吓一大跳,而且将来他们可是要共处的,得给他们彼此留个好印象,还是先带沈笑去洗个澡吧!

“小艺哥好!”

那下人见到韩艺赶紧行礼。

韩艺忙道:“哎!梦儿她们在里面吗?”

那下人道:“梦儿姐她们正坐在院中聊天了。”

沈笑一听道:“韩艺,这梦儿又是何许人也?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情人,这我得去见识见识。”

说着,他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哎——完了,完了。”

韩艺捂脸悲叹一声。

“啊——!”

果然,沈笑进去的瞬间,就听得里面响起了一阵尖叫声。

“这是哪里来的乞丐?”

“你是什么人?为何闯入我家?”

“各位——!”

“你别过来!茶五哥!来人啊!有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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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劣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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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艺此刻真的想一走了之,然后躲在某个墙脚,欣赏沈笑如何是被凤飞楼的汉子用棍棒打出。

可这都还未决定,就又听得沈笑道:“误会,误会,几位嫂嫂误会了,我乃韩艺在扬州的好友。”

“嫂嫂?什么嫂嫂?”

“真是岂有此理。茶五,快来人啊!”

“等等下。”

韩艺急忙走了进去,只见四梦手中拿着碟子、茶壶、茶杯等“武器”,缩在一起,惊恐未定,又是火冒三丈,仿佛如临大敌。

“小艺哥,你来的正好,快将这色狼赶出去。”

梦婷见到韩艺来,立刻变得嚣张起来,蹦着小脚道。

韩艺郁闷道:“别嚷了,他是沈笑。”

“沈笑?”

四梦皆是一愣。

梦婷摇晃着小脑袋道:“不可能,他根本就不是沈笑。”

沈笑听得有些错愕,“这位妹妹,你识得我?”

“我才不是你妹妹了。”

梦婷呸了一声,道:“小胖说了,他的那位沈大哥模样俊俏,风流倜傥,哪里像你,又脏又臭,而且跟一个老大叔似得。”

沈笑愣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行头,又一脸委屈的看着韩艺。

韩艺没好气道:“你看我作甚,我说你也真是够心急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沈笑挠头道:“我一时高兴,就忘了。”

韩艺道:“你高兴什么?还有,她们不是我的妾侍。只是我的朋友,你不知道行情,就不要乱喊好么,容易让人误会的。”

沈笑略显惊讶道:“朋友都住在一块了?”

韩艺眨了眨眼,朝着梦儿她们道:“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打死他吧。”

“哎哎哎!”

沈笑急忙拉住他,道:“我错了,我错了,抱歉,抱歉。”

韩艺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叫了下人过来,让他们带着沈笑立刻去洗澡,他也怕惹一身虱子。

沈笑这厮也真是青楼达人,还不忘向梦儿她们拱手道:“几位娘子。在下方才多有冲撞,还请几位娘子见谅,在下就——就先失陪了。”

他一走,梦婷急忙跳上前来,道:“小艺哥,他——他真是沈笑?”

韩艺点点头。

“可是与小胖说的怎么完全相反呀。”

“我想——可能是长大了吧。”

“啊?”

韩艺道:“好了,你们若是害怕就先回房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等我回来,我再跟你解释一下。”

四梦点点头。纷纷回屋去了,毕竟这里来了陌生人,难免有些不自在。

韩艺又赶紧唤来茶五,让他立刻叫人去把这消息告诉小胖,又吩咐他们照顾好沈笑主仆。

嘱咐完后,他就去到卢家药铺了。

“哈哈!你这位朋友真是有趣。”

郑善行见到韩艺来了。不由得哈哈笑道。

韩艺苦笑着摇头道:“别提了,别提了,亏我还替他担心多日,他倒是比我还看得开一些。”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相比起他而言。我们不过都是一些庸人罢了,他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我倒是希望能有他那般气度,这样便不会有烦心之事。”王玄道白皙的玉手轻轻抚摸手中的小乌龟,淡淡说道。

郑、卢二人皆是稍稍点头。

是啊!又有谁能有沈笑这般乐观。韩艺笑道:“不瞒你们,其实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

卢师卦道:“对了,听说你要找我们商量事情。”

韩艺点点头,道:“你们可了解许敬宗的为人?”

三人听得一愣,郑善行道:“你问他作甚?”

“他主动站在了陛下这一边。”

韩艺又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

三人同时皱了下眉。

韩艺目光一扫,道:“看来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难缠?”

“那也不是。”郑善行摇摇头,道:“其实我非常敬佩许敬宗的父亲,他父亲不仅才华横溢,而且重气节,刚正不阿,是一个可敬之人。可惜许敬宗只是继承了他父亲的才华,而没有继承他父亲的气节。”

卢师卦道:“此人才华横溢,聪明绝顶,他能够在朝中待在这么久,凭借一手漂亮的文章,连太宗圣上也都夸奖过他。只是此人品行不佳,尤其是在家庭方面,不过此乃他的家事,他要怎么做,外人倒是不好评价。”

韩艺苦笑道:“我可不想跟他们评判他是好是坏,我只是多了解他一些,照目前的情势来看,将来难免会在一起共事,多了解对方,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意外。”

郑善行点点头,于是道:“我曾听我大伯说过,在隋末年间,宇文化及刚刚弑杀炀帝,同时也准备清除朝中大臣,其中就包括许敬宗的父亲许善心,还有另一位隋朝大臣虞世基,虞世基的弟弟虞世南,希望能够代替兄长一死,而许敬宗却不顾父亲,乞求宇文化及饶他一命,得到宇文化及的饶恕之后,他全然不顾父亲,独自逃之夭夭。此事令人感到非常不耻。”

韩艺皱眉道:“既然如此,为何太宗圣上又要重用他呢?”

王玄道微微笑道:“这就是太宗圣上最令人值得称道的地方,太宗圣上可不是只用君子,他只用有用之人,不管是小人,还是君子,太宗圣上皆能驾驭。”

韩艺点点头。

卢师卦又道:“这还不止,永徽年初。他曾当过礼部尚书,但是他又为了钱财,将女儿嫁给一个部落的酋长,而他也因为此事,曾被贬为郑州刺史。”

王玄道笑道:“更加离谱的是,他儿子与他的侍妾私通。而他为了保住自己的侍妾不被儿子夺走,竟然将自己的儿子告上朝堂,结果他儿子被贬出长安。”

“是吗?”

韩艺听得笑了,这不是经常在日本大片中出现的情节吗。他真没有想到许敬宗是一个这么极品的人物。

王玄道点点头,道:“此事曾传得沸沸扬扬,大家也都知道。”

好色、贪财、怕死,这千门三大致胜法宝,他都拥有,我还怕他干什么?韩艺很快就从他们的话中。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郑善行道:“但这不过都是他的家事,虽然行为令人不耻,但是他在朝中,也从未做过大奸大恶之事,所以咱们不要去惹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韩艺苦笑道:“问题是我已经惹了。”

三人都惊讶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你们难道忘记当初那些大臣来训练营弹劾我之事吗?”

王玄道微微皱眉道:“好像许敬宗的孙子也在其中。”

韩艺点点头,又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三人听罢,面色淡然。他们没有必要害怕许敬宗。

王玄道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韩艺笑道:“那得看他怎么办,他如果不计较的话。我也不会因为他的丑事而去针对他,但如果他要使绊子,那我也只能应战。”

卢师卦轻笑道:“此人倒是不用害怕,其实他在朝中的人际关系比你还要差些,几乎没有谁愿意与他成为朋友。”

试问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人,谁愿意跟他来往。

韩艺呵呵道:“刚开始还有些顾虑。但是现在这顾虑已经完全消失了。”

王玄道突然问道:“你们认为许敬宗此番游说可否成功?”

郑善行皱眉道:“此人也是能言善辩,聪明机智,既然他主动要求去,可见他是有准备的。”

韩艺却是摇头道:“我看难,除非许敬宗手中握有对等的筹码。不然的话,此去必定失败。如果我是国舅公的话,我不会在拒绝陛下、昭仪、昭仪他母亲后,然后再答应了一个修国史的,这根本说不通,许敬宗主动要求去,八成还是为了自己的仕途,想在陛下面前邀功。”

王玄道点点头,道:“那么如果失败了,陛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韩艺反问道:“如果当初颉利不答应太宗圣上的请求,接下来会怎么办?”

郑善行道:“拼死一战。”话说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韩艺点点头道:“此三番游说,陛下已经用尽了一切和平解决的手段,若是不行的话,那就只能选择硬碰硬,至于会不会达到拼死一战的地步,那还得看局势是怎么展。”

卢师卦道:“但是目前的情况,陛下这边基本上看不到任何希望,我甚至想不到任何一个办法。”

韩艺一笑:“话也不能这么说,陛下其实有一个非常大的优势。”

王玄道道:“主动权。”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随即点头道:“不错,陛下拥有绝对的主动权,因为国舅公手中的权力,已经达到了巅峰,要再往上的话,那可就不得了了,因此国舅公采取的办法,一定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没有进攻的余地了。而陛下虽然势力相差甚远,但是陛下毕竟是陛下,他拥有无与伦比的特质,只要有机会,陛下就可以借此难,而任何方面,陛下都可以出击,故此胜败还犹未可知。”

“但愿此事能够早点结束呀!”卢师卦长叹一声,道:“如今朝野上下人心不稳,大臣们都是在考虑此事,无暇顾及国事,而且国舅公与陛下不睦,这对于国家,对于天下百姓并非是一件好事。”

李治和长孙无忌代表着最高权力之争,现在他们眼中的不再是天下黎民,而是自己手中的权力,很多有益于百姓的政策,都是因为权力之争,而暂时搁浅,其他大臣纵使有治国良策,为了自保也不敢在这个时期提出来,鬼知道这个政策会伤害到谁人的利益。

而他们三人都是心怀抱负的人,他们还是想一展抱负,并非想卷入这场斗争中。

其实韩艺又何尝不是了,但是你不付出,你哪来的回报,你如果不借着此事往上爬,将来你想做任何事,都只会心有余而力不足,道:“我看此事也拖不了多久了,如果一直没有进展的话,陛下和武昭仪的耐心迟早有一日会磨光的,我估计明年就会出结果的,所以明年将会是最为关键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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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何不玩大一点

自从韩艺去了训练营之后,几人就少有在一块聊天,更加没有聊朝中之事,正巧今日大家都在,而且又谈及了朝中之事,因此聊得非常投入,倒是韩艺每回在跟他们聊天时,都是沉默居多,一般都是选择聆听,因为他这个社会背景,还不是很清楚,跟他们聊天,韩艺能够学到很多,当然,这也跟他是骗子出身有关,一般千门中人不太喜欢多说话,不管是跟任何人,都是选择接受外来的信息,了解各行各业的人。

不知不觉中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韩艺突然想起沈笑来,这可是一个完全不安套路出牌的家伙啊,哪里放心的下,就怕沈笑将他的凤飞楼弄得鸡飞狗跳,于是赶紧告辞,急急回到凤飞楼去了。

可是当他来到凤飞楼后院的墙外,却听得里面传来欢声笑语。

什么情况?

这与韩艺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悄悄走了进去,侧头往里面一看,厅堂中的景象顿时将他给吓了一跳,只见沈笑坐在一张圆桌旁,整理过的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脸上的长须也统统给刮了,又变成那个风流倜傥的败家子,只不过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太好看,但是精神奕奕,这都是因为周边群美环绕,方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四梦如今就坐在他身边,痴痴的望着他,另外,熊弟、小野也回来了,一双小手托着下巴,一脸傻笑。

总算是盼到沈笑了,小胖又跟以往一样,变得天真无暇。

忽听得梦婷道:“那梦思姐姐呢?”

沈笑瞧了眼梦思,打量一下,惹得梦思一脸羞涩,又听沈爽朗的笑道:“论模样和身段。梦思妹妹虽都算不得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却如水一般,清澈、柔情,浑身散着简简单单,朴朴素素的婉约之美。有人说,温柔只是一种性格。但我却以为温柔是一种智慧,温柔的女人懂得满足,懂得享受快乐。温柔不等于软弱,温柔的女人就如那小草一般,虽然常常是弯着腰的,但是却能坚韧不拔,大风大雨都压不倒它。温柔也代表着永恒,昭华容颜,终有一日会逝去的。但是温柔却能长存,如果一个女人拥有温柔的美,那么她的美将会永不凋零。”

日了,这才刚到,就泡我的妞,这算是哪门子的兄弟啊!韩艺听得顿时火冒三丈。

而梦思却是颊染红霞,眼中透着喜悦之色,羞答答道:“我哪有笑哥儿说的那么好。”

沈笑摇头道:“这我从不说谎的。”

梦儿突然笑嘻嘻道:“梦婷。你别光顾着问我们。”说着又向沈笑道:“不知笑哥儿以为梦婷妹妹如何?”

梦婷羞道:“说我作甚?”眼中却透着期待。

沈笑瞧了眼梦婷,笑道:“梦婷妹妹年纪尚小。模样和身段都还未长成,不好评价,但是万美之最在于灵,梦婷妹妹天资然,灵气十足,集万美于一身。兵法中,倒是有一句话,用来形容梦婷妹妹是再适合不过了。”

小野好奇道:“兵法说的是打仗,这与美有什么关系。”

沈笑摆手道:“小野此言差矣,长辈教我们为人处世。不也常常引用兵法中的话,万物在于灵,既然如此,那便是相通的。”

熊弟急急道:“那沈大哥你快说,究竟是那句话。”

沈笑笑道:“动如脱兔,静若处子。”

梦婷默念一遍,格格笑了起来,似乎挺开心的。

“哟!挺热闹的啊!”

韩艺看不下去了,因为要是再看下去的话,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花旦,都会被沈笑给拐走了,抬头走了进来。

“韩小哥!”

熊弟立刻跑了过来。

沈笑道:“你的事处理完了?”

韩艺一手搭在小胖肩膀上,道:“怎么?不想我这么早回来?”

沈笑苦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韩艺又瞧向四梦,道:“梦儿,梦婷,我记得你们四个前一刻,还对沈笑喊打喊杀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热络了。”

梦儿尴尬道:“那不过是一个误会。”

“误会?”

韩艺笑道:“这可不是什么误会,我这位兄弟,那可是披着羊皮的狼,你们最好与他保持距离,否则到时被他吃了,可别来找我哭。”

熊弟听得立刻呵呵笑了起来。

沈笑立刻道:“韩艺,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了。”

韩艺道:“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

沈笑道:“就算实话实说,我可不及你,当初你在池柳街,变个戏法,就。”

“咳咳咳,误会,误会,一切都误会。”

韩艺赶紧打断他的话,又一本正经的向正在露出狐疑的看来看去的梦儿她们道:“行了,我与沈笑还有一些事情要谈,等会吃完饭的时候,你们再聊个够。”心里暗骂,md,正人君子还真是难当。

熊弟笑得更大声了,就连小野也笑了起来。

梦儿她们虽然还想打听一下韩艺的八卦,但是韩艺严肃的神情告诉她们,你们就省省吧,心里盘算着,只能以后再问了,个个带着狐疑之色离开了。

好险!韩艺轻松一口气,又让小胖和小野回去休息一下,还说改天等沈笑的钱到位后,请他们去吃大餐,这几天沈笑可没有把这两个小家伙给折腾坏了。

而后韩艺又将沈笑请到自己的房内。

“韩艺,真是没有想到,这才一年光景,你就——!”

这屋内就是两个男人,沈笑非常现实的收起了那放荡的笑容,端着一杯热茶,感慨道。可是说到一半,他便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韩艺道:“小胖跟你说的?”

沈笑点点头。

韩艺笑道:“当初陈硕真一个女人都能称帝,我当个皇家特派使。这应该不值得令人惊讶吧。”

这就是典型的韩艺式回答。

沈笑哈哈一笑,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韩艺又道:“我听杨二公子说,你在扬州也干得挺不错的。”

沈笑道:“不瞒你说,我原本还想在你面前炫耀几句的,但是。”说到这里。他又是一阵苦笑,他那些丰功伟绩,在韩艺面前,真是不值一提。

韩艺道:“你还记得你前面说的那一番话吗,如果你腰缠万贯的走在路上,可能会遇到歹人,但是你你拄棍而行,却平平安安的来到了长安,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沈笑笑呵呵道:“你说的不错,其实我倒也不是羡慕你,如果将你的一切都给我的话,我可能会逃之夭夭,只是觉得说出来也没啥意思,你的事迹可有趣多了。”

这可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只是他生性乐观。可不愿被这些俗事缠身。

韩艺笑了笑,突然问道:“对了。你此番前来,不是偷偷跑来的吧?你可是九代单传,你爹爹会允许你来长安?”

沈笑道:“当然是我爹爹允许的,我爹爹见我在扬州做的不错,也就答应我,让我自己出来闯闯。”

韩艺点点头。又道:“那梅村的人没有说来了长安?”

沈笑道:“我倒是与他们提过,但是你也知道,杨二叔他们祖祖辈辈都在梅村,哪里舍得,倒是杨云他们挺想来的。只是杨二叔看他们年纪太小,怕来到长安给你添麻烦,就暂时没有让他来,等我在这里安顿后,他们可能还会来。”

韩艺点点头,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哦,我北巷的酒楼都还没有挂牌子,就是等着你来了。”

“这我也听小胖说了,不亏是好兄弟,没有忘记我。”

沈笑笑了笑,突然摇头道:“但是我并不想开酒楼。”

韩艺错愕道:“那你想干什么?”

沈笑道:“放利。”

韩艺惊讶道:“高利贷?”

沈笑翻了翻白眼道:“什么高利贷,你难道忘记你当初教我如何彻底整垮王家吗。”

韩艺微一沉吟,突然想起,当初还是他去教沈笑去放利,彻底断绝王家的后路,呵呵道:“我只是教你如何让王家不愿翻身,没想到你还干出兴趣来了。”

沈笑嘿嘿笑道:“不瞒你,还真是如此。其实原本我也是抱着这个目的去的,但是后来我现,这放利不但可以帮助那些穷人,而且还是能够盈利的。其实有很多百姓都是被一文钱给逼死的,只要借钱给他们渡过这个难关,他们很快就能重新振作起来,用不了多久就能连本带利将钱给还回来,王家那种做法,绝非长久之计,而你教我的那种做法,却能够长久下去,而且只要做得好,同样也可以赚到钱,一举两得。”

说到这里,他突然抬了抬眉头,道:“哎!韩艺,你可还得那王宝父子?”

韩艺笑道:“当然记得,当初王宝差点逼得我家破人亡,怎么可能会忘记。”

沈笑又道:“那你可知道他们父子现在怎么样呢?”

韩艺瞧了他一眼,道:“被你干了?”

“去去去!我才不会做犯法的事!”

沈笑挥挥手,又嘿嘿道:“他们两父子现在已经成为我沈家的仆人了。”

韩艺一惊,道:“仆人?”

沈笑哈哈一笑,道:“没想到吧。当初你把他们骗得倾家荡产。”

韩艺打断了他的话,道:“如果你一定要说骗的话,那请你说我们,我记得你可也参与了。”

“啊?都一样,都一样!”

沈笑打了个哈哈。

这能一样吗?韩艺翻了翻白眼。

沈笑又兴致盎然道:“不但如此,当时因为陈硕真的叛乱,扬州也受了极大的影响,他家中的侍妾也买不了一个好价钱,因此王大金变卖家中财产,却还欠了不少钱,而我知道后,就赶紧开始放利,将他们的后路给断了,他们父子两走投无路,就跑到我家来借钱,我本也不想借的。”

说着他微微一叹,道:“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不管怎么说,我与王宝也算是从小认识,但是我又不想这么轻饶他们,于是我逼迫他们签下卖身契,也让他们常常这滋味,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如果还不上钱的话,就会被告去官府坐牢,就只能卖身给我,而我就天天叫他们去帮那些穷人干活。哈哈——!”

这倒是韩艺没有预料到的,不过他也无所谓,如果沈笑不提,他也都忘记了,毕竟他志不在此,不是说别人骂他一句,他就得把人家全家都给弄死,而且他也报了仇,因此他对于这个结果,倒是非常喜欢的,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沈笑笑得片刻,又一脸认真道:“其实我以前并未打算去做买卖,如果不能干自己喜欢的事,活着也没有意思,况且我家也不缺钱,可是当初你在传授葵花宝典给我时,说得也挺有道理的,所以我打算不干别的了,就专干这个,因为我也挺喜欢做这事的。”

韩艺听得葵花宝典,登时就乐了,道:“不知你的葵花宝典练到什么地步呢?”

“小成,小成。”

沈笑哈哈一笑,又道:“说真的,你觉得我这想法如何?”

韩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一番话,对他影响这么多,沉吟半响,道:“沈笑,扬州可比不上长安,小打小闹,在长安很难出头的,而且也缺乏可行性,既然你打算干这一行,那么咱们何不玩大一点,反正咱们兄弟联手,太小了玩着也没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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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改变世界

“玩——玩大一点?”

沈笑眨了眨眼,不太确定的望着韩艺。…。…

韩艺点点头,给以明确的答复。

沈笑眸子左右摇动了下,显得有些心虚,过得半响,他才道:“韩艺,我知道你现在的买卖做的很大,但我只是想做点小本买卖,并不是想将买卖做的跟你一样,像你这般玩法,我可做不来。”

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就韩艺这买卖,他根本想都不敢想,更别说去做了,他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他的愿望就是游戏人间。

韩艺苦笑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玩大一点,不是要去赌博或者什么,只是你在扬州的那种玩法,在长安根本玩不来,而且也长久不了。”

沈笑急忙问道:“为何?”

韩艺道:“长安龙蛇混杂,非常复杂,不像扬州百姓那么的纯粹,这里有很多厉害的角色,你如果只是放利的话,而且是极低的利息,这会伤害那些地主的利益,他们肯定会来对付你的。另外,那种放利,也非长久之计,因为回本慢,而且不确定性高,这种玩法必须要厚积薄,也就是说你放出去的钱,对你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只能当做慈善,不能当做买卖来做。而在长安,人口众多,而且有很多人他们都借钱借习惯了,如果利息太低,一下就能将你的钱给借光了,到时如果还不上,亦或者拖延下去,你怎么办?”

沈笑听得呆愣不语。

他确实想得太简单了,长安可是国际大都市,唐朝的经济几乎尽在长安,不管是阶级斗争,还是势力斗争,都要比扬州复杂多了,而且长安的百姓比其它地方的百姓眼界也要开阔多了,沈笑那一套在扬州玩得转。在长安也未必玩得转,关键他也没有这么多钱可以玩。

放利就是放利,不是做善事,即便能够帮助人。那也有是有利益目的的去帮助人,沈笑是以行善为先,去做买卖,这是很难成功的,你要做买卖就必须以买卖为先。从古至今就没有人是靠行善起家的,一般都是在事业有成之后,才去行善,回报社会,沈笑此举无异于本末倒置。

“那你说应该咋办?”

沈笑困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我以前教你的那些,那多半只是想将王宝的钱,还给百姓,顺便再整到王家,没有考虑太多,但是如果你想将它变成一桩买卖的话。那就必须周密的规划。这要是以前,我也不会建议你干这一行的,但是现在倒是有一个不错的机会,如果你真的喜欢干这一行,咱们倒是可以尝试尝试。”

沈笑忙道:“那你快说。”

韩艺笑道:“存与借。”

沈笑眨了眨眼,不太明白,道:“存与借?”

韩艺道:“简单来说,你以前的那种放利,是将钱借给百姓,然后在收取利益。这样的话,就需要非常多的本金,但是如果换一种方式的话,比如让百姓将钱存到你这里。我们再支付一定的利息给百姓。”

沈笑听得一惊,道:“这如何能行,以前那种虽说钱回的慢,但也是赚钱呀,可你这种是亏钱呀,用不了多久。我就会亏光了。”

韩艺呵呵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当然如此。但是你不要忘记一点,如果百姓都将钱存到你这里,你手上就有一笔相当大的资金,如果你能够利用这一笔钱,赚取高于支付利息的回报,那你不就是赚了。”

“这倒也是哦。”

沈笑挠挠头,又道:“不对,不对,前提是你得赚钱呀,要是赚不了了。”

韩艺没好气道:“沈笑,做买卖不就是为了赚钱么,你赚不了钱,那当然就得亏呀,但是你想想看,如果一个人有一文钱,你要他赚一千贯,这得多难,但是如果他拥有一万贯的话,你再让他赚一千贯,这还难吗?”

沈笑思考一番,道:“就算用一万贯去赚一千贯,我也未必赚得来。”

要是他对做买卖,有对女人那般自信就好了。韩艺道:“我方才说什么来着,存与借。存只是先把工具弄来,借才是利用工具去赚钱。”

沈笑道:“借?难道你是说利用这钱去放高利贷?”

“聪明。”

韩艺打了个响指,道:“但也不是高利贷,而是收取合理的回报。”

沈笑皱眉道:“还不都一样,那我们与王家又有什么不同。”

“王家那种放法,谁都会被他给逼死。”

韩艺道:“但是我们的借,只是去帮助人赚取更多的钱,这样他才会有钱还给我们,例如商人。”

“商人?”

沈笑愣了下。

“不错。”

韩艺笑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赶上了一个好时代,现在朝廷正在鼓舞百姓行商,缓解土地兼并的压力,在某一种程度上,起到了重商的作用。也就是会有更多的人投入到商业当中,而你刚才也说了,许多百姓都被一文钱给逼死,其实商人何尝不是,有些商人只要有资金度过这个难关,他将会赚取非常多的钱,恰恰就是因为周转不灵,导致一败涂地,甚至于家破人亡。存钱谁都可以来存,但是借钱,不是谁都借的,而是借给那些有还钱资格人。区别就在于,存钱的利益不高,但是咱们借钱的利益却很高,利息相互抵消,那么剩下的就是咱们赚的了。”

这么一说,沈笑明白了,就是左手进,右手出,右手进,左手出,而在这进出之间,获得自己的利益。呵呵笑道:“韩艺,你还真是聪明,我可算是明白你为何能在一年间,就成为一个市集的主人。”

韩艺道:“先别忙着夸我,任何买卖都是高风险的,没有稳赚不赔的,咱们现在说起来是简单,但是真正操作起来,可是非常难的。”

“这我明白。”

沈笑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但是这种买卖是纯粹的为了赚钱,但是我对赚钱并不太感兴趣。就算我是天下第一富人,我也不会因此而感到快乐的,我这一路行来,帮助过别人。也被人帮助过,我帮助人的时候,我感到非常快乐,别人帮助我的时候,我非常感动和感激。这才是我希望做的事。”

韩艺笑道:“你要帮助别人,先得你要有钱,你的钱越多,你才能去帮助别人,而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帮助他们,而这买卖当然也可以帮助人,就好比说,百姓将钱放在家中,放一年他也就是那么多。但是放在我们这里,这钱就会变多,这就是一种帮助。另外,我们可以将你在扬州的那种方法加入其中,只是不以这种放法为主,但是我们同样可以去这样放低利息给一些需要帮助的百姓,而且还更加规范一些,这样才能持久下去,也能够帮助更多的人。”

“对呀!这我怎么没有想到。”

沈笑听得眼中一亮,又再认真思考了一番。心里还是有些虚,道:“那你跟我一块干么?”

“当然。”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说真的,其实我以前也想过这种做法。但是太难了,我现在还是以市场为主,其余的一切从简,但是就算你今日不来,我今后可能也会去尝试的。而且,你也赶上我北巷展的大计。如果我们合伙干这个,将来北巷很的交易,以及计划,都可以借用咱们合伙的这个买卖进行调节,这对于我们北巷也有极大的好处。

但是我也得事先跟你说一句,对于这种买卖,我也只有五成的信心,失败的风险性极高,但是一旦成功了,我们将会改变整个世界。”

沈笑震惊道:“改变世界?”

韩艺点点头,肯定道:“改变世界。”

沈笑有点吓到了,起初韩艺说玩的大,他还以为只是做大买卖,没有想到他们是要改变世界。道:“你这夸张一点了吧?”

韩艺摇头认真道:“一点也不夸张,我还都是谦虚的说。”

“嗯?”

沈笑身子往后一缩。

韩艺道:“但是你如果决定要做的话,那就必须倾其所有,不要老是惦记着去跟梦儿她们去勾搭,我培养一个人才也挺不容易的。”

“你还不了解我么,我那可不是勾搭,只是方才有些误会,我必须得化解与她们的误会,跟她们相处融洽。”

沈笑郁闷辩驳一句,但随即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韩艺也不急,慢慢的品着茶,其实他说的就是银行的概念,只不过是雏形的,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前的理念,他也没有把握,所以他一直没有尝试,正好沈笑说到放利的事,他觉得可以去尝试一下,其实当他说出这话时,他已经做好的失败的打算,但是失败还可以再来的。

因此他是真的不急,就算沈笑不答应,那就押后,等时机成熟之后再弄。

过得约莫一炷香工夫,沈笑突然起身挥拳道:“好!咱干了。”

毕竟年轻气盛,不惧失败,打不了重头来过,而且能够跟好兄弟一块去改变世界,夫复何求。如果是窦义他们,估计就没这个胆了。

韩艺笑道:“那好!咱们的第一步就是将你第一楼的招牌给挂上去。”

沈笑一愣,道:“这又是为什么?咱们不是放利么,怎么又扯到酒楼上去了。”

韩艺道:“拜托,借与存需要的是什么,是信任呀,你不可能张张嘴,别人就会把钱存到你这里来,先你得让人信任你,如果你有一栋酒楼在这里,人家当然会相信你,但如果你左手竹棍,右手破碗,傻子也不会将钱丢到你碗里来,第一步你得获得长安百姓的信任,不过你放心,我会帮助你在极短的时日内,让第一楼的名号,闻名于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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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针尖对麦芒

银行!

在一个纯粹的小农经济社会搞银行?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这听上去又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不过韩艺认为这是可能的,他曾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与一个国外的经济教授交流了几句,这个教授跟他说过这么一句话,任何买卖不是顺应时代的改变而出现,而是顺应时代改变在改变。

买卖买卖,不就是买与卖吗。这在人类几千年前就出现了,只不过是一直在改变,其实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如果你将后世的银行概念完全搬到唐朝来,这肯定要是失败的,但是如果你根据唐朝的情况,而创立一种新型的银行,这就有可能成功。

并非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是其中难得非常之大,韩艺也知道,要是好弄的话,他早就弄了,而且,若非对象是沈笑,他也不会提出这个想法来,因为他了解沈笑,知道沈笑是一个乐观向上的人,不会惧怕失败的,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他们很可能要面临失败,要不断的从失败中吸取经验,再去不断的尝试,这样才能成功,如果失败一次,就一蹶不振,那还玩什么。

当然,沈笑也不可能立刻就投入到本着要改变世界目的的生活中来,至少也得将长安玩遍了再说。

当晚韩艺就为了沈笑接风洗尘,桑木、东浩、佐雾见到沈笑来了,也是非常高兴,而刘娥她们的话,本来就是青楼班底,沈笑又是青楼达人,这简直就是天仙配呀。韩艺就是去了一趟茅房的工夫,沈笑与刘娥就聊得好不热络,大家都喝的非常开心。

沈笑太喜欢凤飞楼这种氛围了。

而第二****又与熊弟、小野出去逛了,刚来到长安,总得见识见识一下。

韩艺倒是没有去,因为今天他还有些事要处理。

“呼——!怎么还没有来。”

韩艺刚刚与桑木商谈完。走了出来,伸展了一下懒腰,左右看了看,忽见院中坐着一位婀娜多姿的蒙面美女,一边品着茶,一边愣,于是走了过来,笑吟吟道:“不知顾大美女在想什么呢?”

“你!”

顾倾城毫不犹豫的说道。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别这样好不,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啊!”

顾倾城笑吟吟道:“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

韩艺坐了下来。一本正经道:“那好!我问你,你在想我什么?”

顾倾城眼波流转,道:“我在想你——的那位扬州来的朋友,挺有趣的。”

“呃。”

韩艺郁闷道:“看来我们真的无法愉快的聊天了,我告辞了。”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哎!”

顾倾城急忙拦住他,道:“我还事要跟你说。”

韩艺心如明镜,却故作好奇道:“什么事?”

顾倾城道:“你是不是忘记你答应过草儿,让她要在这一次好声音中夺得前三名。”

韩艺笑道:“我当然记得。”

顾倾城道:“可是你为何一点动作都没有。”

韩艺道:“谁说没有。我已经想好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不过,我还真想不到你对草儿这么上心。”

“那是当然。草儿可是我的妹妹。”

顾倾城说着突然一笑,道:“不过我更加好奇对你能够想出什么点子来。”

“是吗?”

韩艺笑道。

顾倾城点点头,一对会说话眼睛闪了闪,道:“韩艺,你可知道你什么地方最为迷人吗?”

韩艺皱眉道:“不是我伟岸的背影和英俊的外貌。”

顾倾城愣了愣,随即咯咯笑了起来。直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就是这个。”

韩艺哈哈道:“我现我越来越喜欢跟你聊天了。”

顾倾城抿了抿唇,忍住笑意,道:“但是我以为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指的是你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

韩艺眨了眨眼。顿时一脸尴尬。

顾倾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又道:“这就是你最迷人的地方,因为你总是能够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使人相信,可谓是化腐朽为神奇。”

化腐朽为神奇?韩艺听得有些怪怪的,道:“等会,你这一句话是连接英俊的外貌和伟岸的背影么?”

顾倾城点点头道:“对呀!虽然你相貌平平,但是经过你日复一日,不懈努力的自夸,我现在还觉得你英俊潇洒,这就是你最神奇的地方。”

韩艺搓了搓额头,突然朝着外面喊道:“来人啊!给我烫一壶酒,你们的东主要买醉。”

“是!”

外面一个下人应道。

顾倾城眉角跳了跳,但硬是忍住没有笑出声来,认真道:“我可不是故意取笑你的,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取笑我?天啊!还有比这话更伤人的吗。韩艺赶紧喊道:“两壶!”

“哦!”

顾倾城白了他一眼,又道:“你看看你,虽是农夫出身,但是却给人一种平等的感觉,我从未感觉到你与那些贵族子弟有任何不同。但是,你现在虽然腰缠万贯,但是我也从未感到你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还有,当初谁都认为凤飞楼已经没救了,但是你一来,凤飞楼不但活了过来,而且还展的这么大。当初谁都认为你会输给两市,但是你却赢得如此漂亮。当初谁都认为你惹到了崔戢刃,一定会被赶出长安,但结果你却还能坐在这里谈笑风生。

所以,你很难不让人生起好奇之心,跟在你身边,我想永远不会缺乏惊喜和期待。裴清风他们虽然家世显赫,但是人人都知道他将来会怎样的,而你的话,没有人可以预算得到。这就是你最迷人的地方。你不也说过吗,未知才是最迷人的,这也是我愿意来凤飞楼的原因之一。”

韩艺听得愣了愣,笑道:“真是没有想到,我原来这么出色。”

顾倾城笑吟吟道:“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出色。”

“是吗?”

“嗯。”

顾倾城眨了眨美目。

韩艺呵呵道:“如果你就是想凭这一两句话就征服我,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顾倾城掩唇笑道:“这还只是开始吗。你急什么。”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我不急,我是为你感到着急,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等到你将来人老珠黄,那希望要更加渺茫了。”

顾倾城笑道:“就我这模样,人老珠黄对我影响不大。”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道:“真有道理啊!”

顾倾城微微白了韩艺一眼,一点也不会哄人。又好奇道:“哎!你可还未说你准备怎样调教草儿。”

调教?韩艺脱口道:“滴蜡?”

“滴蜡?”

顾倾城一脸错愕。

正当这时,外面一个下人突然走了进来道:“小艺哥。云城郡主来了。”

“快快有请。”韩艺说着,又立刻向顾倾城道:“调教的人来。”

只见外面走来一个绝色美女,冰肌莹彻的脸蛋,不施粉黛,却如朝霞映雪,浓密黑亮的长在后脑挽起,一束马尾辫顺着修长的玉胫滑落在胸前,青绿色的皮肤将那玲珑有致的身材紧紧包裹住。正是韩艺美艳无双的老婆,萧无衣。今日她这番打扮真是女人味十足。

美女善变啊!不,应该是漂亮的女人善变。

就连韩艺都不得不感慨一句,心里也怪痒痒的,寻思着是不是得拉她去孤峰好好温存一番。

萧无衣刚刚进来的时候,脸上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可一见到韩艺身边的顾倾城。那可不是朝霞映雪了,而是千年寒冰了了,似笑非笑道:“韩小哥真是好兴致呀!”

韩艺一怔,站起身来,拱拱手。笑道:“云城郡主见笑了,我只是与倾城在这里等你,毕竟草儿可是她的贴身丫鬟。”

顾倾城似乎与萧无衣不对眼,只是微微颔,非常的敷衍。

萧无衣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小艺哥,酒来了。”

只见一个小厮端着两壶刚刚烫好的酒走了进来。

等我?这是在等我么?这分明就是要与顾倾城把酒言欢,花前月下啊!萧无衣眼中掠过一抹杀气,强忍着没有作。

我tm说笑的,你还真弄壶酒来了。韩艺瞪了这个想拍马屁的狗腿一眼,打了个哈哈道:“既然是合作吗,当然少不了举杯庆祝,这酒必须到位。”

顾倾城犯愣道:“合作?什么意思?”

萧无衣黛眉一皱道:“你不知道?”

顾倾城摇摇头。

萧无衣又看向韩艺道:“你不是说你们是在等我吗?”

韩艺满头大汗道:“等——等你来再说啊!”

萧无衣眼中已经不是闪过一抹杀气了,而是杀气腾腾。

倾城啊!我算是被坑苦了。韩艺急忙道:“倾城,是这样的,我已经拜托云城郡主来调教草儿。”

顾倾城听得一怔,道:“这是为何?”

韩艺道:“云城郡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愿意教草儿,那是草儿的造化。”

顾倾城道:“要是如此的话,我也可以教呀!”

萧无衣轻轻哼道:“你教她如何被淘汰吗?”

这婆娘。韩艺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顾倾城针锋相对道:“云城郡主可莫要瞧不起人了。”

萧无衣傲然道:“不是我瞧不起你,我与你又不熟,瞧都瞧不到,何来的瞧不起,而是你们的东主瞧不起你,要是他认为你行的话,就不用跑来低声下气求我了。”

低声下气?日了,你是低声下气来求我的好不,哦,还有美色迷惑我。韩艺听得火冒三丈,太颠倒黑白了。

顾倾城猛地瞪向韩艺,她希望见到的是韩艺来创造惊喜,要是让萧无衣来教的话,那她还不如自己教。

韩艺左右不是人,向顾倾城道:“你也没说你要教呀!”

顾倾城轻轻跺脚道:“我现在说我要教。”

萧无衣一脸轻松,笑吟吟道:“如此再好不过了,我还懒得费这神,若非当初我弟弟在训练营有求于韩艺,我才不会答应了。”

越说越离谱了,你写小说去得了,编的都编的这合理。

韩艺心里明白,要是他真的让顾倾城来教的话,那他就完了,但是这说得他太没面子了,偷偷递去两道警告的目光。

萧无衣正在躺在醋缸里面了,心想,你还警告我?立刻递去两道我要杀人的目光。

韩艺登时败退了,没有办法,对面站着的是他的结之妻,又是他最爱的女人,现在她都已经是打肿脸充胖子,要是再拆穿她的话,那她真是下不了台,于是向顾倾城道:“倾城,这事我与云城郡主有过周密的计划,你要以大局为重呀。”

顾倾城脸一偏,道:“我不答应。”

韩艺低声道:“给点面子好不。”

“你为何不叫她给。”

“她是云城郡主,你不是啊!”

“嗯?”

“哦不——我的意思是,其实我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韩艺极其小声道:“不瞒你说,我为了你的妹妹草儿,不惜去陷害她弟弟,然后借此与她交换条件,你要是不让她教,那正中她下怀,你可不能上当呀。”

顾倾城一怔,道:“真的?”

“不然你以为呢?她可是云城郡主啊!”

韩艺煞有其事的说道。

萧无衣见他们两个嘀嘀咕咕,又不好开口询问,晶莹剔透的耳朵都快竖成了精灵耳,只可惜韩艺道行太深,若他不想让你听到,你就算是精灵耳你也听不到。

顾倾城虽然对韩艺的话,有所保留,说的太夸张了,但是想想,夸张是夸张了一点,但也是**不离十,不然的话,也无法解释萧无衣干嘛答应教草儿,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这么一想,她心里就舒服多了,可不能让萧无衣的奸计得逞,她不想教,就非得让她教,脸色一变,朝着萧无衣笑道:“那倾城就代草儿谢谢云城郡主了。”

萧无衣一愣,这态度转变的未免也太快了,心中万分好奇,究竟韩艺跟顾倾城说了什么,只觉自己倒是一个外人了,怒道:“不用。”

顾倾城一看她这么生气,就更加相信韩艺的话了,心里乐翻了,道:“有劳了。”

yes!一切尽在掌握中!韩艺长松一口气,暗想,其实我还是可以驾驭住一个以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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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 迟来的雪

如果我真的是被逼着来的,那该多好啊!

萧无衣默默的想着。

但事实却是她来求着教草儿的,草儿就是她琴店的救命稻草。

因此她只能见好就收。

韩艺立刻又将草儿叫来,幸运的是,草儿并未听过萧无衣的恶名,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她还是欣然答应了,因为她也没有拒绝的资格。

韩艺原本是打算让萧无衣来这里教,那么二人就可以有更多见面的机会了,但是萧无衣心中正憋着一口恶气,因为太多人唱衰她的琴店了,因此她就打算学习楚庄王,三年不鸣,一鸣必须惊人,所以她选择了要草儿去她那里密训,因为在这里的话,人太杂了,很有可能会走漏风声。

韩艺心里也明白,心想如果相处机会太多了,在众目睽睽下,难免会让人看出破绽了,也就点头答应下来。

商谈完之后,萧无衣就立刻准备告辞,明日再暗中叫人来将草儿接过去,因为在外面她是高贵的,她必须展现出云城郡主的高贵气质,漠视一切,主要还是小胖陪着沈笑逛街去了,她没有在此逗留的理由。

不过韩艺倒是挺想萧无衣的,心中很是不舍,于是自告奋勇的送她出门,毕竟是云城郡主,他这个东主也理应要送送。

出得后院,萧无衣昂挺胸的走着,一点也没有要搭理韩艺的意思。

韩艺可没有解释的习惯,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有生似得,突然道:“要过年了。”

萧无衣一怔,以为韩艺会解释的,哪知韩艺来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略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韩艺带着丝丝期待道:“你有没有空,好像我们还从未在一起过过年。”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让萧无衣心中的醋意荡然无存,有得只是感动,过年在华夏而言。意味的就是家,但是很快就变成了郁闷,叹道:“其实我也想跟你在一起迎接新年,但是我今年刚刚回来。我想我那些婶婶姐姐们不会放过我的,而且我们萧家每逢过年客人都非常多。”说着,她歉意的瞧了韩艺一眼。

韩艺心里也明白,毕竟是兰陵萧氏,点点头笑道:“没关系。毕竟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萧无衣带着理解万岁的意味抿唇一笑,突然小声道:“你方才跟顾倾城说了什么?”

韩艺眼中含笑的瞧了她一眼,道:“我以为你会不好意思问了。”

萧无衣撇了撇嘴道:“我——我那么说,只是为了让整件事变得更加合理一些。”

韩艺笑道:“那我告诉你一个更加合理的事实,我才是凤飞楼的东主,这里一切都是我说了算,不是顾倾城,她只是我一个手下罢了,我方才也只是告诉她这个事实。”

萧无衣轻轻哼道:“手下?我看怎么不像啊!”

韩艺呵呵道:“我明白了。你吃醋呢?”

萧无衣轻哼道:“我才没有了。”

韩艺道:“也对。像你这么自信,条件又这么好的女人,我真的想不到有谁能够让你吃醋,区区顾倾城,怎么可能吗。”

“那是。”

萧无衣傲然道,但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这么一来,她还如何拷问韩艺。微微瞥了眼韩艺,道:“你还真是狡猾。”

韩艺笑道:“我只是不想用这来之不易的相处时间。去谈论另一个女人。”

萧无衣嗫嚅着,眼中满是喜色,暗道,就饶他这一回吧。忽觉眉心微微一凉。举目望去,只见阴霾的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惊喜道:“下雪了。”

韩艺抬头一看,道:“是啊!下雪了。”说着,他突然苦笑一声,“记得上回下雪时。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萧无衣一怔,瞧向韩艺,韩艺也正好看过来,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西市东北边的崇仁坊内的,有着一座非常豪华的宅邸,可以说是崇仁坊最为豪华的了,这豪宅不是别人的,正是元家的。

因为这里离西市比较近,而且过往的西域商人也多,是长安的经济中心,因此元家的主事人,都会入驻到这里面来,这就跟美国总统入驻白宫是一个道理。

吱呀一声,只见豪宅的大门突然打开来,一个背着包袱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手撑着门,不让它合上,又见一个身材尤为高挑大美女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元牡丹,而帮她开门的正是她的得力助手——朵拉。

“呀!下雪了。”

朵拉一出门,见到天空飘下来雪花,不禁说道,但是语气中却带着一抹伤感。

元牡丹望着阴霾的天空,喃喃自语道:“还以为今年不会下雪了,想不到。”说到这里,她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

说话时,左边突然走来主仆二人,走在前面那人见到元牡丹,立刻快步向前,在台阶下拱手道:“元哲见过姑姑。”

元牡丹笑道:“你来了。”

元哲立刻道:“姑姑可能误会了,我只是想来告诉姑姑,其实姑姑无须搬出这里。”

元牡丹摇摇头道:“你也误会了,我只是随口一句,并没有任何意思。这是规矩,可不能坏了规矩。其实这里也并非是最好的住处,只是更加适合做买卖,你现在身为我们元家的主事人,必须要住进来。”

元哲愣了下,随即点点头。

元牡丹笑道:“我就先告辞了。”

“姑姑,请留步。”

元哲急忙道:“其实我挺想姑姑留下来帮我的。”

元牡丹道:“我与你的想法不一样,如果我留下来那只会给你添乱,说不定还会破坏我们之间的亲情,也会损害我们元家的利益。”

元哲道:“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请姑姑帮我一个忙。”

元牡丹瞧了他一眼。

元哲深吸一口气,道:“我希望姑姑去北巷将女仕阁继续开下去,等到我们的市场建成之后,再搬过来。”

元牡丹微微皱眉,元哲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要让她笼络住更多的女客户。到时就可以全部带来他们元家的市场,但是元牡丹建立女仕阁的初衷,不是因为买卖,而是因为一份友情和一份希望。

元哲又道:“我知道女仕阁对于姑姑的意义。也不想劳烦姑姑,但是在女人日方面,我只能依仗姑姑的名望。”

元牡丹思忖半响,美目轻合,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元哲立刻拱手道:“多谢姑姑相助。”

元牡丹道:“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姑姑请慢走。”

朵拉微微向元哲颔,然后便随元牡丹离开了。

主仆二人走出十余步外,朵拉不舍的回眸一瞥,显得有些黯然,略显不甘道:“牡丹姐,其实还是有许多人是支持你的,只要你。”

元牡丹淡淡道:“如果是那样的话,对我,对我元家,对于韩艺都不公平。”

朵拉道:“但是牡丹姐你之前投入了那么多精力在这里面。其中有许多都快要成功了,你真的就甘心这么离开了。”

元牡丹笑道:“你别傻了,这些买卖又不是属于我一个人,是属于我们整个家族,我们元家任何一个人,都必须尊重家族的决定。”

在城南的大兴善寺内,隐隐听得袅袅琴音从寺庙后面的一处小院中传出来,仿佛天空中的雪花因随着琴音在舞动。

这时,院中来了三人,一男两女。正是崔戢刃、崔红绫、崔莹莹三兄妹。

他们来到门前,崔戢刃拱手道:“孩儿来向爹爹请安。”

崔红绫、崔莹莹也行礼向屋中人问好。

里面琴音陡然停止。

“我很好,你们放心。进来吧。”

屋中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崔戢刃微微抬起头来,却是不动。过得片刻,他才道:“爹爹,孩儿来此,只为尽孝,但是孩儿心里还是无法原谅爹爹,孩儿无法忘记。在大姐最需要爹爹的时候,爹爹却不知在何处,就连大姐的丧礼,爹爹也未出现,直到现在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崔红绫神色黯然,伸出手来,将崔莹莹揽了过来。

崔莹莹撅着小嘴,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过得半响,里面传来一声叹息,“戢刃,你要好好照顾红绫和莹莹。”

“我会的。”

崔戢刃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道:“得知爹爹一切都好,孩儿就安心了,若是爹爹没有其他的事,孩儿就先告辞了。”

“路上小心一点。”

他们三人前脚刚刚离开,只见边上的院墙上跳下一人来,此人约莫四十来岁,目光散漫,打着哈欠,仿佛都没有睡醒一般。此人正是元烈虎他爹,元鹫。他望着门外,苦笑着摇摇头,大步走上前,来到门前,大手一推,将门推开来,只见屋内的陈设非常简单,一眼就尽收眼底,一位白衣男子坐在矮榻上,双手放在琴弦上,怔怔出神,显然元鹫的突然闯入,并未惊吓到他。

“我说老崔,你干嘛不跟戢刃解释清楚。”

元鹫大咧咧道。

崔平仲微微一怔,淡淡道:“这也改变不了芷儿离开的事实。而且,我相信戢刃做得会比我好。”

“你啊!真是顽固不化。”元鹫翻了翻白眼。

崔平仲道:“你怎么来呢?”

元鹫打着哈欠道:“我怕你万一死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戢刃那小子消息还挺灵通的吗。”

崔平仲收回目光来,道:“不用了,我少与你见一面,就能多活一时。”

元鹫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坏笑来,扬起右手来,只见他手中提着两个酒坛子,“再考虑考虑?”

崔平仲道:“这可是寺庙。”

元鹫道:“这可是我元家珍藏多年的美酒,我刚从我大伯那里给顺来的。”

崔平仲微微皱眉,站起身来,道:“去外面喝吧。”

元鹫哈哈道:“就知道你逃不过我手心的。”

崔平仲没有搭理他,径直往门外走去。

元鹫快步追上,道:“老崔,我最近听到一诗,写得真是好,太合适现在你的了。”

崔平仲微微一瞥。

“我念给你听听。”

元鹫清清嗓门,高声朗诵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弄扁舟。”

崔平仲突然停住脚步,道:“这诗我也听过,是那个扬州来的小子作的。”

元鹫哈哈笑道:“看来咱们今日喝酒,不会像以前那般沉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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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皇家训练营!

习惯五日一假的学员们,突然要一连接受九日的训练,上下哀声一片,抱怨不断,痛不欲生。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今日他们可是开心极了,因为代表李治的武昭仪驾临了皇家训练营。

当然,他们不是因为武昭仪的到来而感到高兴,而是因为武昭仪带来许多好吃的,从早餐开始,学员们就已经从香喷喷韭菜肉饺中深刻的感受到了。

中午更是直接上焖鱼、肘子。

毕竟是代表皇帝的,可不能小家子气啊!

这真是及时雨呀!

其实他们已经适应了训练的强度,毕竟那狡猾可恶的韩狐狸不在,没有继续增强训练,但是伙食还是一如既往的朴素,因此改善伙食,就是他们人生中最大的期待,吃着饺子和肘子,心里感动的是稀里哗啦。

当然,也有少人察觉出其中的猫腻来。

“前面那武昭仪言时,你们可听出什么来没?”

裴少风嘴角一扬,笑吟吟道。

崔有渝道:“怎么没有听出来,一股子鸠占鹊巢的味道。”

裴少风冷笑道:“可不就是么,咱们可是未来的皇家警察,名义上好歹也是皇家的人,这皇后不来,却来了一位昭仪,真是离谱。”

柳含钰哼道:“就她这身份,也就能来咱们这里耀武扬威,你让她去巡视百官?我看没有一个人会搭理她。”

崔有渝笑道:“不管怎么说,人家好歹也送了这么肘子来咱们吃,而且又是代表陛下,不看僧面看佛面,总得给她一些面子。”

其实他们说得都很对,武媚娘此行。恰恰也反应了武媚娘的悲哀,她还真只能来这里露露脸,秀秀肚皮什么的,因为朝中大臣都不搭理她,没有人买他的账,只有李治后院这一小块地盘。能够供她宣泄一下压抑多日的郁闷情绪。

但是这对她而言,却是极有意义的,因为这是李治让她来的,是又一次表达了皇帝坚决要换皇后的企图。

不过武媚娘并没有在这里待多久,上午来的,给学员们说了几句话,又看了看他们训练,中午时分就回宫去了。

“总算是送走了。”

这武媚娘一走,程处亮是长出一口气。可以很肯定的说,如果是皇后来此巡视、慰问,他绝不会感到这么大的压力,有些东西,突然生改变,总是让人感觉浑身难受。

独孤无月瞧了眼坐在木墩上歇息的程处亮,朝着身边的长孙延道:“长孙,武昭仪此番前来。怕是又会生出许多事端来。”

长孙延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太尉府。

“砰!”

长孙无忌猛地一拍桌子,出剧烈的响声。年迈的他突然变得矫健起来,只见他从卧榻上一跃而起,指着坐在右边的许敬宗,破口大骂道:“好你一个许敬宗,当初你卖父求生,卖女求财。告子求妾,我都念你在父亲的面子上,装作没有听见,希望你能够知错悔改,想不到你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竟然跑来我这来,让我去劝陛下休妻,此等大逆不道之话,你都说得出,我看得你那几十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吧你枉为人子,枉为人父,枉为人臣,我又岂能留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在朝中。”

这一番痛骂下来,许敬宗顿时都被吓傻了,现在长孙无忌手握大权,连李道宗这等开国功勋、皇亲国戚就被他给弄死了,何况他一个修国史的,急忙起身求饶道:“太尉恕罪,太尉恕罪呀,下官——下官只是一时糊涂,还请太尉饶恕下官这一回。”

长孙无忌怒容满面,一双深邃的老目微微眯了下,暗道,真是可惜,要是早知此人竟怀有如此歹心,当初就该将他给除了。现在我若动他的话,陛下必定会出面保他,万一没成,反倒会助长他的气焰,于我不利,我且将其吓退,让他暂时不敢再出头,等此事一过,我再将他给除了。

念及至此,他怒哼一声,一甩袖袍,转过身去,许敬宗见罢,知道还有希望,哭丧着脸,百般求饶。

长孙无忌等到火候差不多了,闭目长叹一声,道:“许敬宗,若非念及我们两家的交情,我这一回是决计也饶不了你的——好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兀自不知悔改,老夫就算是拼了这一身官服,也得要你一个满门抄斩,到时你也别怪我不念旧情。”

许敬宗先是只觉是死里逃生,但是随后又立刻吓得胆都快碎了,赶紧道谢。

长孙无忌都不看他,一挥手道:“你走吧。”

“是。”

许敬宗屁滚尿流的逃出了太尉府。

等他走后,长孙无忌才转过身来,叹了口气,眼中充满了忧虑。

这许敬宗出了太尉府,就立刻进宫面圣,以一种非常委屈的方式,几乎是哭着将长孙无忌骂他的话,告诉了李治,或许他也真是被长孙无忌的一番痛骂给吓到了,倒也不敢添油加醋。

而李治听后,沉默不语,面无表情。

许敬宗偷偷的瞄着李治,他其实就是在试探李治,看看李治究竟会不会为自己撑腰,我是你派去的,现在我被对方给骂成这样,不等于就是在骂你吗。

过得半响,李治只是一脸感激道:“朕知道了,真是辛苦爱卿了,爱卿早点回去休息吧。”

许敬宗一看,一颗心都凉透了,暗自嘀咕起来,幸亏前面没有跟长孙无忌刚正面,要真是撕破脸了,这皇帝一定会抛弃我的。

带着一脸的茫然就退下了,他开始质疑自己这一步棋究竟是错,还是对。

这许敬宗一走。李治突然飙,直接将前面的矮桌给掀翻了,桌上的奏折散落一地,双目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双拳紧握,格格作响。手背上是青筋暴露。

这第一轮攻势,就到此为止,李治是以全面失败而告终,他用了三种不同的方式去游说,但是长孙无忌也用了三种不同的方式来回应他,他自己去的话,长孙无忌就顾左而言他,反正就是不接话,这事谈着伤感情。咱们还是别谈。

他岳母杨氏去的话,长孙无忌就以礼相待,拿出伦理道德来招呼杨氏,大家就说道理,理亏的杨氏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而大臣许敬宗去,长孙无忌就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一番痛骂,你算个什么东西。就你这个卑鄙小人,也配来游说老夫。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李治想让韩艺去。韩艺坚决不去的原因,没有这资格呀,要不是他是长孙无忌的卧底,估计去的话,会比敬宗更惨,说不定还会招棍棒轰出。不在一个层面上,不管长孙无忌怎么训你,你都只能接着,长孙无忌权倾朝野,又是皇帝的舅舅。你不是上门讨骂吗。

长孙无忌的意思非常坚决,就是不答应,但是他始终没有越线,没有直接跟李治撕破脸,如果他拿着对待许敬宗的方式去对待杨氏的话,那人家好歹也是李治的岳母,同样是长辈,而且还是出身名门望族,李治不站出来都不行呀,但是许敬宗不同,就一个修国史的,李治会为他站出来跟当朝第一人撕破脸吗?

不可能的。

老谋深算的长孙无忌,拿捏的是那是相当到位啊。

李治也只能对这自己的桌子生生闷气,他还能怎么样,权力都在长孙无忌手中,他没啥权力,朝中又都是他的人。坐在殿中,冥思苦想,朝中上下还有谁能够帮助他,想来想去,突然想到韩艺,但又是一叹,韩艺虽然屡屡战胜褚遂良他们,但那只是巧计,而且没有伤及到长孙无忌他们的利益,并且有些地方还迎合了长孙无忌的利益,这才能够通过,论硬实力还就差远了。

韩艺心里也清楚,别说他现在吃三家饭,就算只吃李治这一家饭,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实力相差太悬殊了,这都不是步枪打飞机,而是大刀砍导弹,挺有自知之明的韩艺,此时压根就没有关心这事,因为今日他就准备给自己手下员工放假,一直放到大年初五,共七日假,因为规定两市也得初五开市,不可能两市关门,你北巷开门,那两市的商人也不会答应的。

但是你不能让人家空手而归,所以他不但在今日放年终奖,而且还在凤飞楼内办了一个大宴会,宴请凤飞楼所有的员工,哪怕是洗茅房都请来了,不仅如此,他还请了钱大方他们这些北巷的商人,包括淘宝大市场的商人来参加。

其实这里面他还打着一个坏主意,这宴会本来是请凤飞楼的员工,而钱大方他们虽然名义上是以嘉宾出席的,但是在外人看来,可能就把钱大方他们看成是韩艺的员工了。

韩艺也是想借此向所有人展示自己是北巷主人的地位。

两三百号人,齐聚在凤飞楼,二楼全是妹子,一楼多半是**丝,但大家都非常高兴,因为刚刚了年终奖,钱袋鼓鼓的,说起话来那都是眉飞色舞。

这一场盛宴,在商界而言,绝对是旷古烁今,前无古人。

钱大方他们见这场面,都吓到了,心里均想,这韩艺究竟是赚了多少钱,拿钱都不当钱花了。

突然见,凤飞楼里面一片鸦雀无声,因为台上走上一个人来,正是韩艺。

“大家好!”

韩艺朝着大家招手道。

安静的凤飞楼立刻沸腾了,大家都是牟足劲的鼓掌,这口袋里的钱就是韩艺给的,能不往死里鼓掌吗。

过得半响,掌声不停。

韩艺站在上面,话筒没有话筒,全靠嗓门,但是这种情况,喊不喊都没用,又等了一会儿,掌声还是不停,他都有些无语了,这热情过度了吧,只能不断的举手示意,希望大家能够安静下来。

弄了好一会儿,掌声才停了下来。

“多谢大家,多谢大家。”韩艺连连拱手,心中是松了口气,暗道,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银嗓子卖,待会去卢师卦那里问问。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有件事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其实在此之前,有很多人用不同的方式告诉我,我这年终奖实在是太傻了,不是明智之举,还有些人就在背后嘲笑我不会做生意,不会理财,是一个蠢子,好在我爹爹没钱,不然准得跟那某某人一样,被人骂成败家子。”

熊弟听着就乐了,朝着身边的沈笑嘿嘿道:“沈大哥,韩大哥说的是你吧。”

沈笑气得直翻白眼,这讽刺的那是相当到位呀。

但是其余人都非常安静,一颗心砰砰直跳,紧张的要命,心里寻思着,东主不会是让我们将这钱还回去吧。

又听韩艺说道:“他们是各种明示暗示,但我回应他们就一句话——你们懂个屁啊!”

喝彩声顿时爆炸开来。

这老板牛!我喜欢!

韩艺又举手示意,等到大家立刻停下来,他又道:“我不会做生意?我不会做生意,这北巷市场未必上天送给我的。那我这是败家的行为吗?当然不是,我敢在这里说一句话,我用的每一文钱,都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回报。就说这年终奖,我为什么要这年终奖,不是因为我有钱,而是因为你们是世上最好的员工。我韩艺敢对天誓,我凤飞楼的员工,是全天下最刻苦,最努力的员工。常言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年终奖是你们应得的。

当然,我就算不的话,也没有人会埋怨半句,但我还是坚持要,因为我要你们明白一点,只要你们努力,你们想要的一切,都会在你们身上。你们不要有后顾之忧,你比人多干一刻钟的活,你就会比人多拿一刻钟的钱,还记得我们凤飞楼的文化是什么吗?”

众人齐声道:“公平,平等,自由。”

韩艺笑道:“不错,公平!所以你们的年终奖有多有少,最少的人就拿了十文钱,最多的两贯钱,名我就不点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不是蠢子,我知道有些人经常浑水摸鱼,偷懒不干活,就等着我奖金,我也不会拿着鞭子赶着你们去干,反正你干了多少,就拿多少,大家不拖不欠。”

不少人都底下了头。

韩艺又道:“当然,我还是希望这些人能够更加努力,人总是要进步的,今年拿十文,明年就拿一百文钱,千万不要为我的钱袋担忧,没有这个必要。”

又有不少人哈哈笑了起来,眼中的韩艺,就跟财神一般。

但是也有不少人郁闷不已,尤其是钱大方,小声埋怨道:“这个韩小哥还真是乱来,他这么搞,那人不都跑他们这里来了,摆明就是增加我们的负担呀。”

赵四甲他们这些商人频频点头。

但是接下来韩艺这一番话,更是让他们吐了一口老血。忽听得“哞哞”两声叫,只见一个人牵着一头牛上来了,后面还跟两人,一人牵着一只羊,一人牵着一只猪。

韩艺笑道:“成功有两大秘诀,第一,努力,第二,运气。二者缺一不可,年终奖是对你们努力的回报,那么不可能少了这运气,不然就不完美。所以我还安排一个抽奖大活动,牛是一等奖,羊是二等奖,猪是三等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红包,红包里面有一文钱,也有五文钱,就看你们的运气如何?”

这真的是一份大大的惊喜啊!

凤飞楼彻底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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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老谋深算

有钱,就是任性。…≦。…≦

用这一句俗话来形容今日的韩艺,那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至少在钱大方他们眼中是这样的,这年头哪里有什么年终奖,通常情况下,那是工资都没有的,能够吃饱就已经是非常优厚的待遇了,因为现在的仆人几乎都是签了卖身契的,都是奴婢来的,在唐朝奴婢跟畜生区别并不大。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呀!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韩艺其实连钱都没有,都是拿着他们的钱来这年终奖的。

正是因为不知道,这让他们对于韩艺的实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强!

忒强了!

这得是多有钱,才能做得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来。

而凤飞楼的员工自然是欢欣鼓舞,兴奋的要命。

然而,就在宴会刚开始不久,韩艺这个东主跟大家喝了一杯酒,就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凤飞楼,往外面走去,一双贼眸子左右瞟动着,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未出完,忽听得有人喊道:“韩小哥。”

“什么人?”

韩艺面色一紧,定眼一看,只见卢师卦、王玄道、郑善行站在路边笑吟吟的看着他。

“是你们啊!真是吓死我了。”

韩艺拍拍胸脯,走了过去。

卢师卦好奇道:“什么吓死你了,大家都在里面喝酒,你为何就出来了?”

韩艺郁闷道:“这我要不出来的话,那估计这两天都得在床上度过了。”

三人好奇的望着他。

韩艺道:“你们去里面看看,就那气氛,我要在的话,那不都来找我喝酒,这我跟这个喝了,又不能不跟那个喝,无数事实已经告诉我,这种环境下是决计不能喝的。否则,会有性命危险。”

他虽然喜欢热闹的氛围,但是他不喜欢一个人跟几百号人喝酒,这不是拿命去喝吗。因此他在宴会上喝了两杯,就尿遁了。

“原来是你在躲酒啊!”

卢师卦笑呵呵道。

郑善行道:“正好我们要去卢兄家坐坐,就一块去吧。”

“走走走!”

韩艺想都没有想,就点头答应下来了。

四人往卢家药铺走去。

郑善行一边走,一边道:“韩小哥。你还真是大方,就你这手笔,我想整个长安城都没有人比得上你,包括元家。”

其实他们也是受邀嘉宾,只不过他们与那些人确实没什么可谈的,等到宴会快要开始后,他们就出来了。

王玄道道:“但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其实你们凤飞楼的待遇已经最好的了,就算你不给这年终奖,也没有人会埋怨你们半句。他们同样都会感激你。”

韩艺道:“这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

郑善行好奇道:“就凭这一点?”

“那也不是!”

韩艺摇摇头,指向路边上的一家店铺,道:“你看看他们。”

三人转头一看,只见店铺里面有几个店员在店里面干活,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郑善行回过头来,疑惑道:“什么意思?”

韩艺道:“他们这些人与我凤飞楼的人有什么区别?”

卢师卦又再瞧了瞧,皱眉道:“好像是有些不同。”

王玄道道:“缺乏生气。”

“不错!”

韩艺道:“他们这些人都是已经卖身给自己的主人,他们的未来已经无法再改变了,就算他们再累再苦,得到的永远是那么点点。所以他们只是在麻木的工作,他们心中没有热情,没有未来,没有梦想。更加没有乐趣,就跟行尸走肉一般,如果只是要他们去耕地的话,这可能就是最佳状态,就跟那牛一样。

但问题是我凤飞楼不是农田,不是山林。只是一栋楼而已,财富是不可能从地里面长出来。而是要依靠大家的智慧创造出来的,如果都是这样的行尸走肉,那根本无法创造,因为他们都没有思想,我需要我的人对自己的工作有激情,有动力,还能够享受其中,这样他们才会用自己的智慧去帮我创造财富。也许很多人现在笑我傻,且再过五年看看。”

三人听得沉思起来。

过得片刻,王玄道笑道:“这就是我喜欢跟韩小哥交流的唯一原因。”

郑善行哈哈一笑,又是感慨道:“是啊!倘若对自己所做之事缺乏喜爱和热情,恐怕到头来也只是碌碌无为,成功是非常难的。”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卢家药铺,那柳琴正在忙活着过年要准备的食物,乖巧伶俐的卢知莲在一旁打着下手,见到韩艺他们来了,乖巧的叫了一声,然后又陪着娘干了起来,但是小嘴一直没有停过,问东问西的,仿佛对一切都感到好奇,柳琴也是不厌其烦的回答着。

卢师卦望着这母女二人,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忽见韩艺他们都看着自己,赶紧收回目光来,说了声抱歉,略显尴尬的将韩艺他们请到后屋去了。

这才刚坐下,王玄道就道:“听说前两日武昭仪代表陛下去皇家训练营慰问那些学员了。”说着他瞧了眼韩艺。

韩艺没好气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好不,我可从未否认过,这不是我出的主意。”

王玄道道:“但是你可知道,如今朝野上下对于武昭仪此举是议论纷纷,有不少人都认为她太过于强势,这会让更多的人对于王皇后生出同情之心的。”

韩艺冷笑一声道:“伪君子才会这样。”

郑善行轻咳一声,道:“我的几个长辈都是这么认为的。”

“呃抱歉!这。”

韩艺显得尴尬无比。

王玄道吝啬一笑,道:“你为何这般说?”

韩艺笑了笑,道:“其实真要比起来,武昭仪比王皇后可怜多了,当初武昭仪再度入宫的原因,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从未有人同情过武昭仪,为什么?因为武昭仪出身没有王皇后高贵,没有背景,就这么简单,所以他们此时的同情根本就是带有偏见的,不管武昭仪怎么做,他们都看不顺眼,多半都是伪——咳咳,不足为虑,而且我认为武昭仪应该要有所动作,不要让自己被人遗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对于一个买卖人而言,宁可臭名昭著,也绝不能寂寂无名。”

王玄道点点头,道:“你说的虽然不无道理。”但是从他的语气听来,他似乎还是有所保留。

郑善行道:“其实这都还只是小事,那些大臣也就是说说而已,毕竟皇家训练营是属于陛下的。不过,我还听闻前两日许敬宗去太尉府游说时,才刚刚表明来意,连口茶都没有喝,就被国舅公骂的狗血淋头,被轰出了太尉府。”

卢师卦皱眉道:“许敬宗毕竟是陛下派去的,国舅公这么做,未免有些不妥。”

韩艺对此倒是没有听说,毕竟他不是身处在政治世家,消息来源要么从他们几个的口中,要么从皇帝和武媚娘那里,眸子一转,道:“那朝野上下对此有何议论?”

王玄道道:“都在嘲笑许敬宗不自量力,偷鸡不成蚀把米。”

郑善行笑道:“而那许敬宗说是一回到家,就立刻病倒了,这两日都没有上朝。”

病倒?怕是被长孙无忌给吓坏了吧,真是活该,这功劳要是这么好拿的话,你韩爷爷我早就拿了。韩艺眯了眯眼笑道:“那陛下呢?”

王玄道笑道:“如果陛下有什么动作的话,不可能不叫你去商量,你现在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双目一睁,道:“我明白了,国舅公这是杀鸡给猴看呀。”

郑善行道:“此话怎讲?”

王玄道道:“如果国舅公语气稍软,那么以许敬宗的性格,必定会得寸进尺,不管成功与否,他都会对外吹嘘,如果是这样的话,兴许会有很多得不到重用的官员会效仿许敬宗,投机取巧,支持武昭仪,这可能会国舅公他们不利,因此国舅公必须要厉声喝止,杜绝这种情况生。情况也正是如此,现在很多人都坚定的站在了国舅公那边,也没有人再敢乱想了。”

卢师卦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陛下此举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玄道点点头,道:“如今看来,应该是如此,关键是陛下当时并未出声,陛下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许敬宗,跑去找国舅公算账,但是如此一来的话,情况对陛下将会越不利了。”

郑善行瞧着韩艺,见韩艺沉眉不语,问道:“韩小哥,你在想什么?”

韩艺哦了一声,笑道:“我只是在想这对我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许敬宗个人而言是失败了,那么我就不用对此感到忧虑了。”

王玄道道:“许敬宗个人的失败,其实无关痛痒,问题在于皇权也因此蒙受巨大的危机。”

“这我也知道,但是事情已经生了,我们也无法挽回。”韩艺脑中突然想起一个词来,破而后立。

卢师卦感叹道:“国舅公不亏我大唐第一聪明人,果真是老谋深算啊!”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韩艺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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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紧锣密鼓

这一场宴会过后,凤飞楼就正式步入休假期了,因为凤飞楼的很多员工,都是普通的百姓,他们都是自由身,不是奴隶,因此他们还得回家过年。⊙,

而韩艺也趁着这个机会,对凤飞楼内部进行再一次的改组,这一次的改组就是完全按照后世的公司制度来的,前面第一次改组,只是规范了各部门的主管,什么人管什么事,但也没有细分,而这一次改组将员工也更加规范了,生产部的就是生产部的,不是管理部的,韩艺还打算在明年行工作证。

同时也规范了工资和奖金,韩艺将一批表现好的人提拔到了管理部,技术部,给予较高的工资,也给其余人做出了表率。还规范了假期,一周一日休,逢年过节休一日,另外也制定了非常标准的晋升制度,你总得给员工们一些盼头,他们才会努力去进步。

而在改组的每个流程中,韩艺都注入了凤飞楼的文化进去,公平、平等、自由。

一个更加规范的凤飞楼将会在明年让大家眼前一亮

大年三十,外面大雪纷飞,到处都是银装素裹,不少人停驻欣赏这美丽的雪景。

城西金水门外的西北边,有着一块空地,这里虽然也已经被白雪覆盖,但是到处都是凸起的黑点,一眼望去,多不胜数,而四周也是比较荒芜。

而在今日,这里迎来了两位客人,一个年轻公子,一个中年男子,但看他们穿着,应该是主仆二人。

那中年男子望着这一片空地,道:“公子,你来这里作甚?”

那年轻公子道:“你可知道这块地是属于谁的吗?”

那中年男子想了想,道:“这地好像是城中窦家的,因为这里到处都是瓦砾。一不小心就得把鞋给顶破,没有人往这边走,土地也不肥沃,很难在此耕种。而四周也没有人居住,因为一旦生战争,这里极有可能是交战的地点,这些瓦砾就是战争时留下的,因此没有人愿意住在这里。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块荒地。”

那年轻公子笑道:“战争?我大唐如今这么强大,四方臣服,战火怎么还可能会波及到长安来,如果真是波及到长安来,那城里城外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中年男子愣了下,道:“公子不会是打算将咱们的市集建造在这里吧?”

那年轻公子道:“我正有此意。”

“可这已经到城外了。”

“你认为城内还有给我们建造市集的地方吗?除非我们将那些里坊给改造成市集,虽然这并不难,只要用钱就可以办到,但是这样一来,朝中就有了反对的理由。我可不想节外生枝。而且城外有城外的好处,那就是更加自由一些,城外的百姓就不需要入城了,而我们元家的货物一直以来都是最好的,我们的买卖只要不放到岭南去,城中的贵族就一定会来买的。这里虽然荒芜,但是离金水门并不是很远,西域商人一般都往前面的大道入城,如果我们能够利用的好,这里将是一块宝地。”

说话的这公子哥正是元家新上任的主事人。元哲,而他身边这个中年男子,则是他的得力助手,元庆。

元庆稍稍点头。道:“要买下这块地,我看不是很难,而且价钱也不会很高,只是要清理这些瓦砾,怕是要调用不少人来清理,这些瓦砾有些都已经陷入土里。是非常难清理的。”

元哲摇头道:“暂时我还不想让人知道我打算在这里建造市集,毕竟这事都还没有得到朝廷的允许,你去买地的时候,也不要用我们元家的名义。”

元庆点点头道:“但是这些瓦砾怎么办?等到以后再来清理么?”

元哲笑道:“那也不必要等到那时候,我们可是非常赶的。”他沉吟半响,突然指向远方道:“你买下地后,让人在那边立上十根木柱,在木柱上挂一个小篮子,就说谁要将瓦砾投入篮子中,就可以得到一文钱。”

元庆愣了下,随即欣喜不已,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元哲道:“哦,还有,多准备一些人手,必须要以最快的度建好。我不想给韩艺太多准备的工夫,他可能是我元家遇到最为强大的对手。”

“是,我知道了。”元庆点了下头,道:“但是公子,韩艺虽然聪明,但毕竟他的实力无法跟我们元家相提并论,我们是否小题大做了。”

元哲微微一笑,道:“我相信当初韩艺在跟两市争的时候,很多人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必须要从中吸取教训,避免重蹈覆辙。”

而此时韩艺并不知道一个强大的敌人已经在边上虎视眈眈了,他现在还在后巷的树林里面,跟小胖、梦儿、沈笑他们打雪仗,这就是凤飞楼的文化,没有尊卑,不分男女,大家是家人,也是朋友,任何游戏大家都可以参与的。这一场雪仗几乎出动了凤飞楼内所有的人,大家玩得是非常开心。

因为从今日开始,城内市集必须全部关闭,直到初五才会开市。

商人也都放假了。

韩艺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整天工作的人,那真的给逼出来的,他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放一个长假,玩乐一番。

打了一个上午的雪仗,大家回到凤飞楼,开始筹备过年了,也是与以往一样,大家齐心协力,不分彼此的忙碌着,张灯结彩,弄得院里是喜气洋洋的。

年夜饭是热腾腾的饺子,大家围聚在一起,说着祝福的话。

如果到这里为止,那么对韩艺而言,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大年三十。因为他前世很小就成为孤儿了,长大又混在国际团伙里面,没有人过春节,他也从未过过,中国春节时,他一般都选择在国外。免得触景伤情,来到唐朝后的一个年三十,他又是在路途中度过的,所以。这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大年三十。

因为现在坐在这里的多半都是孤儿,就沈笑一个另类夹在中间,不过这厮一直以来都是沈清风过的年三十,第一回跟这么多人一块过,开心的要命。关于家的气氛从年夜饭开始,就越变越浓,韩艺心里比任何一个人都感动一些。

在别的家庭里面,年夜饭后,就要拜长辈或者主人,说祝福的话,反正是各种仪式,但是凤飞楼完全没有这一套,因为大家都是平等,那就没有尊卑可言。所以凤飞楼就因此走上一条不归路。

那就是玩扑克!

韩艺心想,这么多女人,要****有****,要少妇有少妇,要少女有少女,蒙面女侠都有呀,而且是肉多狼少,这理应是交流感情的最佳机会,竟然玩扑克,气得他差点没有对这提出这个建议的小胖爆粗口。你纯真是好,但是你不能纯真到这种地步啊。

反对!

强烈的反对!

但是他的反对立刻招到众人的一致驳回。

这才有了韩艺在茅房小便时,爆出那一句经典之语,“去tm的平等。老子要****,老子要后宫三千。”

这一玩就玩到将近四更天,关键是沈笑没有玩过扑克,玩得不知道多起劲,结果就把韩艺玩得濒临虚脱了,倒在铺上就睡着了。梦里遇见的萧无衣。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睡一个懒觉的,因为萧无衣、郑善行他们都很忙,要四处拜年,反正他是听萧无衣说,那些个贵族子弟,一般拜年都得从初一拜到上元节前夕,大家族吗,人忒多了,说来也奇怪,他的朋友又几乎都是贵族子弟,所以没有人会跑来找他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才上午时分,就被人给叫醒了,听到茶五说是拜年的来了,吓得他差点没有尿裤子。

天啊!我才二十岁呀!就有人给我拜年呢?

原来唐朝的习俗,过年期间,晚辈要给长辈去拜年,仆人也要跟主人拜年,韩艺虽然年轻,但是他手下员工千万万呀,还有淘宝大市场的小贩,他们可是一直记着韩艺的恩情,从初一上午开始,就是一波接着一波,跑来给韩艺拜年,送上自己家里做的一些美味小吃。

这个大年初一,真是糟糕透了。

但是大年初二也没有任何改善,拜年的人越来越多,弄得韩艺已经是内分泌失调了,晚上他又想与小胖他们一块吃喝玩乐,白天小胖他们在睡觉时,他还得应付这些拜年的人。

更加要命的是来的人还只是一小部分而已,韩艺几乎都可以预见未来几日会生什么,于是就顶着两个黑眼圈,找来桑木,道:“桑木,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的,我必须要出去躲躲。”

桑木不但心里明白,看也看得出,憔悴的一逼,问道:“那恩公你打算去哪里?”

韩艺道:“辛家村,我也得去看看了。”

桑木道:“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在家好好过年,照顾好小胖他们。”

于是韩艺就借用躲避拜年为由,独自一人出城去了,原本小野要跟着去的,但是韩艺没有让,毕竟这是在过年,他们在一起玩,那是非常开心的一件事,他可不想剥夺任何一个人的开心时刻,再说他也不想太多人知道辛家村的事

辛家村位于长安与扶风县的交接处,是在一个山窝里面,一条小河自山间的瀑布而来,贯穿南北,住着二三十几户人家,但是由于太偏僻了,来回一趟非常难,再加上唐朝的封闭式制度,这里一直都是与世隔绝,最多也就是种一些果子出去卖,或者是砍些竹子去卖,因为这附近山上很多竹林、果树。

韩艺也是在上回从万年宫回来时,不经意现这个小村落的,他觉得这个村庄实在是太妙了,拥有绝佳的地理位置,于是就悄悄让桑木来此与这里的村民达成合作,租下了整个村庄,包括这里所有的村民,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韩艺手头比较紧的主要原因,因为他在这里投入了不少资金。当这件事除了韩艺外,只有桑木、东浩、佐雾三人知道,以前一直都是东浩、佐雾在负责,过年前夕他们才回来的。

刚来到村口时,忽然边上跳出两个大汉来,“什么人?——哦,是小艺哥啊!”

“小艺哥,你怎么来了?”

韩艺板着脸道:“我来查你们的岗啊!”

“啊?”

两个大汉面色一惊。

韩艺呵呵一笑道:“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们都很辛苦,但是你们放心,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过上富裕的生活。走吧,带我进去看看。”

二人带着韩艺入得辛家村,走到一半,迎面走来一人,正是伍文轩,他见到韩艺,不由得也是吓了一跳,这可是过年期间呀,韩艺怎么这时候来了,急忙上前行礼道:“伍文轩见过。”

韩艺道:“在这里就叫我小艺哥吧。”

“是!”

伍文轩道。

韩艺笑道:“待在这里挺无聊的吧。”

伍文轩忙道:“不是,而且——而且恰恰相反,这里——这里实在是太神奇了,几乎每天每夜都有惊喜生,我刚来的时候,几天几夜都没有睡着,这里的村民也是兴奋不已,过完初一,就开始干活了。”

韩艺呵呵道:“不无聊就好,走,去里面看看吧。”

来到里面,这与外面那偏僻且杳无人烟的荒山僻野简直是大相径庭,只见上百号人穿着统一的服装,穿梭在各间小屋和木棚内,有些人端着竹片,有些人端着果子,有些人拿着工具,中间一个大磨盘在驴子的拉动下,不断的转动着,出阵阵闷响声,一间看上去刚建好不久的砖瓦屋上的烟囱正冒着热气,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当然,完全没有过年的气氛。

韩艺笑道:“文轩,你说这个村庄值多少钱?”

伍文轩思忖半响,道:“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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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章 花落知多少

韩艺倒也干脆,在辛家村一待就待了十几天,甚至于连初五的开市都没有露面,全都是桑木和刘娥在打理,直到上元节的前夕他才赶了回来。

“哥哥!等等我!”

“小弟,你快点,再不快点的话,说不定又要排许久的队。”

韩艺来到金水门前,忽见有不少人都往北边跑去,而且少年、小孩居多,心中十分好奇,于是下得马来,牵着马跟了过去,行得约莫一顿饭工夫,他来到一片空地上,只见这里满是人,大家从空地上捡起地上的瓦砾,又飞快的跑向远处。

韩艺举目一看,只见远处竖立着十根木柱。

这难道是过年的习俗?

韩艺看得好奇,正巧旁边有一个小哥经过,他赶忙叫住这人,询问道:“请问一下,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小哥道:“哦,最近不知什么善人在这里弄一个投篮游戏,只要你将瓦砾投入那挂在木柱上的篮子,就能够获得一文钱。”

投篮?篮球?开什么玩笑。韩艺微微一愣,还欲在问,那小哥却已经跑去空地捡瓦砾去了,他只好又牵着马走了过去,来到那十根立柱前,只见这十根立柱均有丈许高,上面挂着一个小篮子,而投的人必须要站在五步之外的线外投瓦砾。

这还真是投篮啊!韩艺笑了,看了一会儿,命中率惨目忍睹呀,只有一成多的命中率,但还别说,真的有钱,当场投中。当场钱,起初他并未在意,还以为篮球原来是诞生在我泱泱华夏,不过他看了半天,也没有明白这游戏的意义何在,如果只是做善事的话。没有必要弄得这么难,许多人投了十余个瓦砾才赚得几文钱。

这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韩艺又回头望了眼那一块空地,只见不少小孩都在空地上争抢瓦砾,其实柱子旁已经堆起了不少瓦砾,但是因为这里是落点,而且大家的投的度极快,没有人敢上前去捡,只能跑去那边的空地捡,但还别说。那边空地上的瓦砾还真是多,仿佛是战争后留下的断瓦残垣。

正当他深思的时候,一个少年从旁边经过,他直接拦住对方,为了不耽误人家赚钱,他二话没说,就拿出五文钱,放到对方手里。问道:“你可知道这块空地是谁人家的吗?”

那人摇头道:“不清楚,这里一直以来都是一块荒地。没啥人来这里。”

“荒地?”

韩艺皱了下眉头,道:“为什么?”

那人哦了一声,道:“就是因为这里曾打过几次仗,到处都是瓦砾,没有人从这边走,周边又没有人居住。久而久之就成为了荒地。”

韩艺点点头道:“那你又是否知道,这投篮游戏又是谁弄出来的?”

那人摇摇头。

这么神秘?韩艺点了下头,道:“谢谢你。”

那人见说几句话,就得了五文钱,开心不已。连说不用不用。

这长安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

韩艺一笑,突然望着那片空地,怔怔不语,寻思着,对方这么做,明显是要启用这一块荒地,但是这一块荒地这么大,对方究竟打算用来干什么呢?难道是用来盖宅子?这得盖多大的宅子呀,而且这里盖宅子也不太合适呀,如果不是盖宅子,那是用来干什么呢?难道——但这不可能呀,这是违法的呀。

他寻思半天,也没有寻思一个所以然来,又待了一会儿,就牵着马回去了。

回到北巷,只见车水马龙,比肩接踵。

“哇!这么多人啊!”

这毕竟是节日假期,而且很多官员都回来探亲,而北巷是新起来的,因此开市之后,北巷的客人是空前的多。韩艺这回被迫只能走专用通道了,人太多了,懒得去挤,可是当他来到淘宝大市场后面时,现不少商人都已经下班了,这才刚到下午呀,怎么就下班了,正好见一熟人走了过去,他急忙道:“屈大婶,你怎么就回去了?”

“哦哦,是韩小哥啊!”

那屈大婶见到韩艺,极为惊喜,道:“哎哟!韩小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前几日我们一家想给你拜年,可是刘姐说你出远门去了,是拜访长辈去了吗?”

大婶吗,八卦的很。

你们要不来的话,我还不一定会走了。韩艺笑了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了。”

屈大婶哦了一声,笑哈哈道:“我带来的货都卖完了,就提前回去了。”说话时,笑得嘴都合不拢。

韩艺诧异道:“今日生意这么好啊!”

屈大婶道:“这不是上元节要到了么,我就做了一些灯笼来,结果——一下子就卖光了,呵呵呵。”

韩艺恍然大悟,笑呵呵道:“屈大婶,就你这生意头脑,用不了多久,我看就能在我北巷开店了。”

“韩小哥说笑了。”

屈大婶嘴里谦虚的,但脸上都笑开花了,又正儿八经道:“不过韩小哥,开店这事,我可不敢想,其实淘宝大市场要更加适合我一些,租金低,客人又多,我还喜欢在淘宝大市场做买卖了。”

因为淘宝大市场各种货物都有,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都喜欢来这里逛,在这里同样能够赚大钱的。

现在淘宝大市场的商人多半都财了。

韩艺与屈大婶闲聊了几句,就回后院去了,刚入得后院的大门,就见熊弟和小野一人抱着一捆竹片有说有笑的迎面走来。

“韩大哥!”

熊弟见到韩艺,面色一喜,与小野急忙跑了过来。

“韩大哥,你上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熊弟一脸埋怨的说道。

韩艺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这是躲难去了。不然一天到晚都有人给我拜年,我非得疯了去。不过你好像也没有惦记着我啊!”

熊弟立刻道:“我怎么没有,我可是天天都念着你的。”

“得了吧!”

韩艺突然伸手拍了拍他圆滚的肚皮,道:“你看看你,过年前减的肥,现在全长回来了。你这叫做心宽体胖,要时时刻刻惦记着我,岂会胖成这样。”

熊弟尴尬的眸子晃动了几圈,嘿嘿道:“倒也没有时时刻刻,只是我这几日看到一些好玩的,总是想着要是你在的话,那就太好了。这你不信可以问小野啊!”

小野点点头。

“行了,行了。”

韩艺笑了笑,道:“你们捧着这竹片干什么?”

“做灯笼呀!韩大哥你不知道么。明日就是上元节了,我听说这可是长安最热闹的一日,大家都会点着灯笼出门,要看谁的灯笼更加好看,外面卖的都没啥差别,所以我们决定自己做。”

“是吗?”

韩艺笑着点点头,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往院内走去。边走边问道:“这几日大家都还好吧?”

熊弟呵呵道:“都很好,我们每天都出去玩。韩大哥,你是不知道这几日外面天天都很热闹,那些有钱人请来一些高人变戏法,太有趣了。”

小野突然道:“韩大哥,杨姐姐来找过你。”

熊弟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杨姐姐来找过你好几回了。”

韩艺好奇道:“找我干什么?”

“倒是没啥事。好像就是来找你玩!”

韩艺点了点头,暗想,哎哟,都忘记去跟杨老夫人拜年了,算了。算了,下回再去吧。

入得院内,韩艺抬目一看,立刻就想骂人,只见沈笑那混蛋坐在四梦、顾倾城、徐悠悠中间,一边跟着她们做着灯笼,一边谈笑风生,惹得四梦她们笑声不停,就连他的忠实追随者顾倾城都掩唇咯咯直笑,而那边杜祖华、小富、东浩等人则是拉拢着脑袋,时不时用羡慕的目光看了眼沈笑。

这个王八蛋,真是太可恶了,老子为了凤飞楼奔波劳累,你娘的倒是在这里风流快活。

韩艺心里愤愤不平,要知道以前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韩艺,你可算是回来了,真是想煞我也。”

沈笑一见韩艺,立刻惊喜的站起身来,快步走上前。

韩艺没好气道:“是吗?我完全看不出呀,我只看到你现在是春风得意,好不快活。但是你好歹也想想人家华仔他们,你看他们多可怜呀!”

杜祖华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道:“韩大哥,你说什么呢?”

韩艺道:“华仔,你脸皮这么薄,将来怎么娶媳妇呀,你要向沈笑学习,脸皮要厚,不然到时连汤都没得喝。”

梦儿啐道:“小艺哥,你一回来怎么就会胡说八道。”

沈笑也郁闷道:“就是,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日了!这么快同声同气,要是我再出门一趟,不得大被同眠了。韩艺一本正经道:“沈笑,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沈笑好奇道。

韩艺道:“你还是回扬州去吧,车费我出。”

“呃!”

正当这时,桑木突然走了进来,见到韩艺,惊喜道:“恩公,你回来了。”

“不回来还得了啊!”

韩艺翻了翻白眼,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将桑木叫进屋内,道:“桑木,有件事要你去做。”

桑木道:“什么事?”

韩艺道:“你立刻去打听关于金水门北面两里外的那片空地。”

桑木错愕道:“金水门?”

韩艺道:“目前我也没有弄清楚。”

“哦,好的。”

上元佳节。

这可是古代春节中最**的一日,要知道唐代一年之中,唯一开放的三日夜市,就在上元佳节前后这三日。尤其是在今天晚上,每家每户都是全员出动,男女老少都会出门游玩。尤其是对那些大家闺秀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节日,因为今夜她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门上街游玩,无须顾忌任何束缚。

要知道她们平时出门都难,而今日却可以在夜里飞奔,这预示着什么?

其实都不要预示。因为今日可是说是古代的姻缘日,很多缘分都是诞生在今日,这就是古代男人幸福的地方,这些大家闺秀平时哪里见过男人,话都没有说过,天真烂漫外加好骗,估计三言两语就能抱走,不跟后世一样,先得考虑礼物。还得确保信用卡的额度够刷,同时也要做好礼物送出去了,房也开好了,但是对方却跟别的男人走的准备。

毋庸置疑,这绝对是唐朝的湿身夜。

正是因为如此,韩艺对熊弟、小野、杜祖华、东浩、茶五这些凤飞楼的男性同胞们下达了死命令,一定要保护好梦儿她们,决不能让那些狗屁才子有机可乘。这尼玛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可一看到沈笑,他不免又是郁闷不已。这是什么世道呀,兔子都改吃窝边草了。

一入夜,凤飞楼就是全员出动,分成几批,因为人太多了。

但是顾倾城并不在内,因为她早早就坐马车出去了。因为每年的上元节,长安的贵族子弟都会在城南元家的园林里面制作灯树或者灯轮,说白了就是相夸富斗奇,同时也会邀请长安非常有名的歌妓参与,这种时候当然必须要有美女在旁。彰显的才更有价值,古往今来都是如此,顾倾城成名之后,几乎年年都参加。韩艺是完全开放的,你要去就去,他不会阻拦的,而且刘娥也会去那边,他也放心。

梦儿、梦婷她们其实也被邀请了,但是她们毕竟是新出来的,对于这种场合还是非常胆怯,而且她们也没有顾倾城那么圆滑,就拜托韩艺给婉拒了。

韩艺也没有资格参与,因为那都是贵族的游戏,而且训练营的学员肯定会去,这他要去的话,真不知道会生什么。

因为凤飞楼的文化是开放的,思想也是开放的,因此他们在制作灯笼的时候,也将自己的各种奇怪的想法付诸实践了,像小胖就拿着一个雪人灯笼,而梦儿则是拿着一个竹书灯笼,小野的口味比较重,拿着一个蜈蚣灯笼,这小子手巧的很,做的是栩栩如生,但是这并非是好事,一看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奔着泡妞去的,大半夜的,弄个这灯笼,还弄得这么真,人家女孩子吓都会吓死去。

唯有韩艺一人是没有拿着灯笼的,大家都拿着灯笼,他不拿的话,那他就是独一无二的,就会引人侧目,有人侧目就有机会,这点手段他还是有的。

来到外面,浓浓的节日气氛铺面而来,到处都悬挂着灯笼,包括树上,各种新型花灯的设计更是巧夺天工,精美绝伦。

正是: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骑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在带着余寒的春风中,少女们是摇曳生姿,或娇羞匆匆而过,或掩面露出那含春双目,这尼玛绝对个个是黄花大闺女呀,当然,也有可能是骗子,但不管怎么样,都看得韩艺是心痒难耐。又见一些手执纸扇的公子哥,表面上看,一表人才,但是那一双贼眼,却是到处乱瞟,就跟野狼外出搜寻猎物。

忽然,一位翩翩才子来到韩艺等人面前,拱手道:“在下迟德胜,见过梦儿姑娘。”说话时,目光一直看向梦儿。

“迟公子好!”梦儿盈盈一礼,但是却显得非常不安。

梦婷则是躲在一旁偷笑。

迟德胜又道:“在下仰慕梦儿姑娘已久,常常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不久前为梦儿姑娘作诗一,一直想赠予梦儿姑娘,但未得到机会,恰逢今日偶遇,还请梦儿姑娘笑纳。”

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你妹的还真敢说,沈笑泡我的妞也就算了,毕竟是老乡来的,不能明着打,只能以后寻机会,好好整他一番,可是你也来泡?也当我是开青楼的呀。韩艺极其不爽,站出来,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念出来了,否则真是自讨苦吃,因为梦儿已经被本人的文采给宠坏了。”

迟德胜当然认识韩艺,道:“是吗?在下也想一观韩小哥的文采。”

韩艺笑道:“完全没有问题,如今正好春季,那我咏一咏春吧。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哦不,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迟德胜顿时就是傻了。

梦儿她们却听得面露惊喜,个个都是崇拜的望着韩艺。

沈笑哈哈道:“好诗,好诗,韩艺,想不到你还真本事。”

韩艺哼道:“你少看不起人了,这才是基本的。迟公子,你还是回去再念几年吧。”

调皮的梦婷朝着迟德胜笑吟吟道:“迟公子,你不是要送诗给我梦儿姐姐吗?快念出来听听,好将小艺哥给比下去。”

迟德胜一脸通红,一拱手,含泪而去,自尊心被打击坏了。

但是这仅仅还是一个开始,那些风流才子们见到梦儿她们出现了,真是蜂拥而至,各种卖弄。

但是韩艺就一招,“春眠不觉晓”,真是令无数才子尽折腰。

“小艺哥,你怎么来来回回就这一诗啊!”

梦婷撅着小嘴,很是不满道。

你个小妮子,这诗挺珍贵的,我要留着装逼用的,哪能老是换呀!韩艺道:“都说了,这只是最基本的,他们连最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很难激我想出更好的诗来。”

忽听得岸边有人喊道:“韩小哥,韩小哥。”

是一个非常动听的声音。

韩艺猛地转头一看,只见岸边或站或蹲着几位少女,样貌看不清,但身形倒是玲珑有致。日了!哥们的桃花运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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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寻寻觅觅

韩艺宛如到了前世,前世他那张帅帅坏坏的脸可是经常惹得桃花运送上门来,道:“不知姑娘叫在下作甚?”

“你过来先。”

一个娇小身影招手道。

哇!这么主动,今晚难道是不归夜?

韩艺很是骚包的向梦婷她们耸耸肩道:“你们看见了,这就是一个出色男人的烦恼。”

沈笑轻佻的笑道:“你莫不是又要过去变戏法了。”

韩艺眼中一亮,赶紧往怀里一掏,铜钱在手,美女我有。

梦儿道:“小艺哥,你真要过去啊!”

韩艺道:“没办法,她们应该是我北巷的客户,我要不过去的话,就是对客户的不尊重,这会影响我们北巷的业绩,小胖,你知道吗?”说到后面,他突然看向小胖。

熊弟木纳的点点头。

但愿他是真的知道,别去打我的小报告。韩艺道:“那好!你们可要保护好梦儿她们,倘若有人来招惹她们,就念春眠不觉晓,我念了这么多遍,你们应该都记住了吧。我就先过去了。”

梦婷嘟着小嘴道:“小艺哥真是下流。”

“韩艺这不是下流,而是风流。”

沈笑哈哈一笑,他还是非常懂味的,道:“走吧,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而韩艺来到去到那边,只见岸边站着五六个貌美少女,还真让他说中了,她们都是女人日的常客,最为主要的是,都未成婚,暗道,不要这么诱惑我好不。我会把持不住的。拱手道:“原来是各位小娘子,真是失礼,失礼。”

那赵家小娘子带着一丝埋怨道:“韩小哥,为何这下半年来,你都很少出现在女人日。”

“我是男人啊!”韩艺愣道。

又有一个小娘子道:“但是你以前也常出现的啊!”

其实她们对韩艺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因为韩艺太能说了。又深通心理学,总能说到她们心坎上,而且还心怀感激,因为女人日就是韩艺弄出来的吗。

韩艺笑道:“是这样的,下半年我不是当了监察御史么,得以公务为主,所以很难待在凤飞楼。”

这个借口真是屡试不爽。

那赵家小娘子突然带着一丝崇拜道:“韩小哥,方才那一诗,是你作的么?”

韩艺笑道:“拙作。拙作,让各位小娘子见笑了。”

赵家小娘子笑吟吟道:“是韩小哥你谦虚了,我看就比那些大才子要强上许多。”说着,她眨了眨眼,道:“韩小哥,你能不能再作一。”

其余几个小娘子也带着一丝激动的让韩艺再作一。

我的诗就这么不值钱么,你们好歹也蹭蹭我呀,这样我才用动力。就撒撒娇,太没有实质性了。韩艺苦笑道:“这诗哪能说作就作啊!得需要灵感的。”

赵家小娘子娇羞却又勇敢的瞧了眼韩艺。看娇声道:“是不是人家不如梦婷漂亮,所以韩小哥不愿为我作一诗。”

日!话都说到这种地步,看来又得作上一了,不过这也是应该的,不然怎么进行下一步啊!。韩艺目光往这一张张俏脸蛋扫过,突然心念一动。笑道:“有了。”

几女立刻期待的望着韩艺。

韩艺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其实这诗是谁写的他都不知道。他只是在上茅房时,从一本小说中看到的。

几女听得皆是一怔。

听得赵家小娘子喃喃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

念着念着,她双眸含羞,偷偷瞥了眼韩艺。

不会吧,这就动心了,我都还没有变戏法了。韩艺暗自得意,哈哈,老子前世靠脸,今生就靠文采吧。

忽然,一艘小游舫东边划来,红红灯笼,高高悬挂着。

一个小娘子兴奋道:“船来了,船来了。”

那赵家小娘子突然勇敢的看着韩艺,道:“韩小哥,我们等会去游船,你要要是有空的话,就一块去吧!”

说完她的小脸都已经红透了,这要是平时,她是决计不会开这口的,甭管她多想,但是今日不同,今日是上元节,大家闺秀都变得非常奔放起来,没有什么是不敢说的。

游船?游艇?群妞一男,这完全是我的节奏啊!韩艺一颗心砰砰直跳,要知道他来唐朝的前一刻,就是跟几个美女在游艇上饮酒作乐

韩艺走后,沈笑开始主导气氛,一群一边走着,一边观赏长安的夜景,也是嬉笑声不断。

走着走着,忽听的前面一人喊道:“前面可是小胖?”

熊弟定眼一看,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拿着一盏花灯走过来,正是杨飞雪,他急忙招手道:“杨姐姐,杨姐姐。”

“小胖!你们也出来玩啊!”

杨飞雪快步走了过来,目光却在人群中搜索。

熊弟嘻嘻道:“杨姐姐,你的灯笼真是漂亮。”

“啊?哦。谢谢。”杨飞雪笑了下,咦了一声:“韩艺还没有来么?”

熊弟道:“韩大哥昨日就来了,刚刚才和我们分开。”

杨飞雪一愣,道:“他不跟你们一块玩么?”

熊弟摇摇头道:“方才岸边有几个姐姐叫他,他就过去了。”

杨飞雪听得黛眉一皱,眼中闪过一抹不快。

熊弟又兴奋道:“杨姐姐,你一个人么,那跟我们一块去玩吧。”

杨飞雪脱口道:“好啊!”但话一出口,她又急忙道:“不过我得先去找小蒙,等会我再来找你们。”

熊弟点头道:“哦,那也好。”

“韩艺。你可是有妇之夫啊!唉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不不不,我只是要证明,我还是行的,只是我不去做而已,这是一种专情的表现啊!”

韩艺独自一人走在河边。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嘀嘀咕咕的。他方才在临上船的一刻,最终还是打住了,这要上船的话,那真不知道会生什么。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非常恼火自己,他念那诗,当然是有目的的。而且他也确实想要上船去玩,但是他明明已经成亲了,这让他很是郁闷。

其实他的本性还是挺风流的,就跟他父亲一样,这就让他非常矛盾,他非常憎恨他父亲,尤其是憎恨他父亲以前经常在外面胡天酒地,偏偏这一点他又像极了他父亲。所以他当初不选择成家,这样就能够两全其美。但是他来到唐朝后,却阴差阳错的成了家,更要命的是爱上了萧无衣。

原本他以为他是可以改掉以前的那些习惯,但是在方才那一刻,他几乎又到了以前的他,这让他有些茫然。

但是今夜。处处透着诱惑。

走了一会儿,他又遇到了拉姆希德,这家伙就更加直接,将他拖入屋内,叫两个跟没穿一样的身材高大。波大,臀大,反正什么都大的波斯妞左右夹击他,弄得他差点就没有把持住,都已经左拥右抱了,但是最后他还是拿上不知道是谁的披风裹在一个波斯妞身上,说出那句令拉姆希德呛得半死的话,“这位姐姐,天气这么冷,要多穿点,可别着凉了。”

夜已深。

韩艺带着一身浴火寻寻觅觅,但可惜并没有寻觅到萧无衣的身影,心想萧无衣可能也去参加宫中或者贵族的盛宴去了,怎么可能来外面瞎逛,寻思着还是去算了,这要是再被人拉进红粉窟,他恐怕难以再爬的出来了,毕竟这时候的男人是非常冲动的。

“前面可是韩艺?”

忽听得一人喊道。

韩艺转头一看,错愕道:“杨二公子。”

杨展飞快步走了过来,道:“韩艺,你可有见到飞雪?”

韩艺愣了下,随即摇头道:“没有啊!怎么呢?”

杨展飞道:“这不都怪小蒙,前面我遇到几个老友,就让小蒙陪着飞雪,结果那小子自顾自己玩,连飞雪去哪里了都不知道。”

韩艺皱眉道:“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

杨展飞道:“是啊!这真是急死我了。”

韩艺道:“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分头去找。”

杨展飞点点头

一个孤独的少女提着一盏花灯落寞的走在街道上,走过熙熙攘攘,走过欢声笑语,走过喧哗热闹,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河边,望着缓缓河水,青春洋溢的脸上露出一丝与她年纪不相符合的哀愁。

“再过几日,我就要随爹爹离开长安扬州去了,也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又或许见到他时,我都已经嫁人了,我不过就是想再见他几面,多跟他说会话,想不到却也如此之难。”

她撅着小嘴,对着河面嘀嘀咕咕着,眼眶也已微微红润,忽然,周边突然暗了下来,她抬头一看,只觉挂在天空一整晚的圆月,突然被一层黑云给遮住了,又是一阵夜风吹来,将她手中的花灯吹得摇摇晃晃,里面的烛火奄奄一息,但始终没有灭掉。

又听边上有人道:“好像快要下雨了。”

“我们快些去吧。”

她带着丝丝埋怨和倔强仰望了眼夜空,低下头来时,却是满眼失望,幽幽一叹,迈步离开了河岸。

可走一会儿,天上突然飘落下水滴来,但也只是毛毛细雨。

路上行人行走的更快了。

而她却停下脚步来,还伸出那如玉白皙的手来,想要去接住雨滴。

突然,一把伞出现在她头顶上,她微微一惊,转目一看,出“啊!”的一声。

“下雨了。还不知道赶紧家。”

撑伞的男子的正是韩艺。

而这少女正是杨飞雪,她见到韩艺,眼中满是欣喜,嘀咕道:“这雨来得真是及时。”

韩艺诧异道:“你说什么?”

杨飞雪螓轻摇,道:“我说现在天这么黑,要是走的太快。可能还会摔跤,反正赶家,也来不及了,还可能会摔倒,我当然是慢慢走,这样至少不会摔跤。”

“哎哟!”

她话音刚落,忽听得不远处传来“哎哟”一声。

杨飞雪噗嗤一笑,道:“你瞧见没有。”

韩艺一笑,道:“好吧!算你说得有道理。但是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可是非常危险的。”

杨飞雪笑道:“你可别小瞧我,我自小就跟我爹爹学习武艺,你恐怕都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

“要比试么?”

“算了。”

韩艺笑了笑,道:“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可把你二哥给急坏了。”

杨飞雪歪着头,轻轻一叹道:“看来待会又免不了被我二哥和爹爹训斥一番了。”

韩艺呵呵一笑,道:“走吧,我送你家。”

杨飞雪点点头。二人并肩往观国公府走去。

韩艺突然道:“差点忘记说了,你的花灯很漂亮。”

“你喜欢吗。那送给你好了。”

杨飞雪将花灯递过去,美目却是一闪一闪的。

“送给我?”韩艺一愣。

“对呀!我拿了一个晚上,手都酸了。”

杨飞雪微微红着脸道。

“了解!”

韩艺一手接过花灯来,这妮子还真是够直接的。

杨飞雪活动了下玉璧,问道:“对了,韩艺。你这些天上哪去呢?”

韩艺道:“去谈买卖了。”

杨飞雪略显埋怨道:“过年都去谈买卖,你不嫌累了。”

韩艺道:“那有什么办法,数百人等着我来养。”

“这倒也是。”

杨飞雪点点头。

韩艺道:“听说你来找过我,有事吗?”

杨飞雪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叫你去看庙会玩。可惜你不在家。”

韩艺道:“真是抱歉,下吧。”

“下?”

杨飞雪眼中一片黯然。

正当这时,听得前面有人喊道:“飞雪。”

杨飞雪抬头一看,只见杨展飞带着两个随从迎面跑来。

“飞雪,你!”

杨展飞上前来,就准备开训。杨飞雪抢先道:“二哥,这事你可不能怪我,这都怪小蒙,是他没有照顾好我的。”

“你!”

杨飞雪又打断二哥的话,向韩艺问道:“韩艺,你说呢?”

韩艺点点头道:“言之有理,绝对应该怪小蒙。”

杨展飞被自己这个宝贝妹妹逗笑了,道:“你等会自己去跟小蒙争辩吧,他刚才可是说是你不辞而别。”说着他又向韩艺道:“韩艺,又麻烦你了。”

韩艺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令妹已经安全送到,我就先告辞了。”

杨展飞道:“你路上小心一点。”

韩艺点点头,又将花灯递向杨飞雪,道:“这花灯!”

杨飞雪立刻道:“都说送给你了,就当时你送我来的酬劳。”

韩艺愣了下,随即笑道:“记住,去可得好好教训小蒙一顿。”

杨飞雪抿唇笑着点头。

“告辞!”

韩艺微微颔,便转身离开了。

杨飞雪呆呆望着韩艺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不舍。

“飞雪!”

杨展飞叫了一声,见杨飞雪无动于衷,转目一看,见杨飞雪怔怔望着前面,不禁眼一睁,又看向前方,目光中透着一丝愁绪

城南安北门,因为今夜是完全开放的,城门都不会关,因此现在城门前也是灯火通明,一些个士兵举着火把,为进出城内的百姓照明。

“救命啊!救命啊!”

忽听得远处有人大喊道。

城门守卫长立刻走了出来,道:“好像有人喊救命。”

“救命啊!”

又听得一声大喊。

其中一名士兵道:“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走,过去看看。”

那守卫长带着四名士兵举着火把跑了过去。

跑的数十步远,一名士兵指着草丛中道:“你们快看!”

只见一人趴在草丛中。

那守卫长急忙上前,将那人翻了过来,火把一照,他不禁大惊失色,“这这不是御史台的蒋御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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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友一下

第五百六十二章 终于爆发了

当韩艺回到凤飞楼时,已经是三更天了,但是后院兀自是灯火通明,刚刚回来不久的沈笑、熊弟、梦儿她们在里面聊得非常开心。

“哎哟!看来你们今晚玩的都很开心啊!”

韩艺笑呵呵走了进去。

沈笑惊讶道:“你怎么就回来了?”

韩艺错愕道:“不然你以为我应该什么时候回来?”

沈笑嘿嘿笑了两声。

梦儿、梦婷她们也都是一脸促狭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去去去,别坏我名声,我说沈笑,你真是越来越贼了。”

“什么意思?”这回轮到沈笑犯愣了。

“什么意思!”

韩艺哼哼两声,道:“你总是惦记将我往外面推,抹黑我,无非就是想霸占梦儿她们,你这也太阴了一点。”

梦思红着脸道:“小艺哥,你怎么又扯到我们身上来了。”

梦婷翘着小嘴道:“况且笑哥儿也没有说错,方才那几个小娘子叫他一声,你就将我们给抛弃了。”

韩艺啧了一声,道:“梦婷,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那是应酬,是商人与客户的交流,这是必须的,懂么?”

“谁信!”

梦婷轻轻哼了一声,道:“客户的交流,还赠送花灯么。”

沈笑哈哈道:“韩艺,你这回看你如何解释。”

韩艺错愕道:“我解释什么?一个灯笼而已,能代表什么?”

梦儿笑道:“小艺哥,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韩艺道:“我是真不知道啊!”

梦瑶嘻嘻笑道:“小艺哥,这上元节的灯笼可不是随便送的,赠送灯笼。代表着爱慕和喜欢。”

“是吗?”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思索的目光,但毕竟是千门中人,立刻呵呵一笑。一摆骚姿,道:“不过这也很正常吗。本人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年少有金,那些小娘子送个花灯给我什么的,不都很正常吗?”

梦婷咯咯笑道:“是很正常,我都已经见惯不怪了。”

韩艺道:“是不是有很多公子哥送你们花灯。”

熊弟道:“倒是有不少哦,不过梦儿姐姐他们没有要。但是沈大哥收到的花灯比你多多了。”

韩艺猛地一怔,道:“真的假的?”

“真的啊!”

熊弟点点头。指向窗边的桌子道:“呶!都在那里了。”

韩艺一看,只见那张桌子上堆满了各型各样的灯笼,不禁猛抽一口冷气,不是吧,沈笑你一个王八蛋,还让不让人活呀,老子这一个灯笼,而且还是用苦力工换来的,你就给我批一件来了。不可思议道:“沈笑,你刚才干什么去呢?”

事实证明。妇女之友再一次完败给了青楼达人。

沈笑挠头笑道:“见笑,见笑。”

熊弟突然看着那花灯,道:“这花灯好眼熟呀!好像见过似得。”

方才杨飞雪提着这灯笼时。是点燃的,现在是熄灭的,他一时倒也想不起来。

“这么多花灯,你见过有什么稀奇的。”韩艺懊恼的叹了口气,目光中却透着一丝紧张,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倾城和刘姐还没有回来么?”

几人同时摇摇头。

正当这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什么情况?

韩艺、沈笑他们立刻起身出去看,刚一出门。就见顾倾城走了进来,眉宇间满是疲态。见到韩艺他们站在门前,道:“你们都回来了呀!”

又见刘娥指挥几个大汉抬着一棵树走了进来。

韩艺惊讶道:“哇!原来这年头流行送树给妹子啊!这也太tm环保了吧。”

刘娥突然走了进来。白了韩艺一眼,道:“这可是灯树,昂贵的很。”

“灯树?”

韩艺和熊弟他们几个乡下人立刻走上前,仔细的瞧了瞧,又伸手摸了摸,原来是用一个木头成树形的灯架,长约一丈,栩栩如生,上面挂着好些个漂亮的灯笼!

熊弟啧啧道:“这灯树真是漂亮!”

相比起这灯树来,韩艺和沈笑的灯笼加在一起,都显得弱爆了。

这也充分说明一个道理,女人得靠脸,男人得靠钱。

顾倾城突然来到韩艺身边,笑吟吟道:“韩艺,你这花灯是谁送给你的?”

韩艺一愣,随即道:“要你管!”

实在是被沈笑给比下去了,没那心情吹了。

顾倾城道:“扔了!我将这灯树送给你。”

不愧是顾倾城,霸气外露啊!

沈笑、小胖听得都是目瞪口呆。

韩艺双目一睁,你这是要征服我,还是要包养我啊!不过这包养的费用也太寒碜了点吧,我可是女魔头的男人呀,出轨价钱不能换来一条命,休想。没好气道:“抱歉,我从不收二手货,拿着别人送你的礼物,跑来送给我,还有比这更加侮辱人的么。哼!”说着他头一昂,傲娇的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早点休息。”

他一走,梦儿、梦婷她们立刻凑了过来,嘻嘻笑道:“倾城姐,还是你厉害,一出声,小艺哥就夹着尾巴逃跑了。”

顾倾城噗嗤一笑,得意的眨了眨眼,嘴上却问道:“他那花灯是谁送的?”

二女摇摇头

韩艺回到屋内,将花灯往桌上一放,可目光却又落在花灯上,怔怔出神,暗想,飞雪她送我这花灯,究竟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可又想到自己与杨飞雪相处的画面,不禁眉头一皱,难道——不可能吧,她知道我是有妻子的,哎呦,不对呀。当初无衣告诉她,我们是假结婚的。天啊!

这越想越头疼,将被褥往头上一罩。就晕沉沉的过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咚咚咚咚!

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种情况下被吵醒。韩艺真是痛不欲生啊,将被子捂着头,连眼睛都不愿睁开,嚷道:“谁?”

“韩御史,是咱家,你快些起来!”

太监蜀黍?韩艺双目一睁,急忙从穿上爬起来,稍稍整理了下。将门打开,只见院中灯火通明,除了张德胜与一干小太监以外,还有郑善行和王玄道,这一看上去,就知道事情大条了,急忙问道:“出什么事?”

张德胜道:“陛下宣你即刻进宫面圣!”

这都四更快要过半了啊!

不用说一定是出了大事。

韩艺立刻打起精神来,来到外面竟然连马车都备好了,三人立刻上得马车,一队禁卫军开道。火往宫内行去。

韩艺坐在车内,一脸困惑的向郑善行和王玄道问道:“什么事呢?”

郑善行、王玄道纷纷摇头。

韩艺突然又左右望了望,道:“对了。卢公子呢?”

王玄道道:“张少监说,卢兄他前面就已经入宫去了。”

“哦?”韩艺微微皱眉,道:“陛下先叫卢公子入宫,再叫我们入宫,难道是有伤者?”

郑善行道:“你们说会不会——!”

王玄道目光左右瞟动了两下。

三人彼此用眼神交流一番。

马车入得皇宫,却是不停,一直来到两仪殿前,方停了下来。

韩艺三人都不需要通报,张德胜直接带着他们入得殿中。

只见里面是灯火通明。但只有李治独自一人坐在里面,不等韩艺他们行礼。就一挥手。

张德胜立刻退了下去。

三人赶紧上前,“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李治看着韩艺。面色凝重问道:“韩艺,你究竟对张铭、蒋献他们干了些什么事?”

果然是因为这事!韩艺听到这事,一颗心就安稳了,因为这都是他设计的,他来的时候就怕出现什么以外,答道:“回禀陛下,微臣什么都没有干!”

李治哪里肯信,皱眉道:“当真什么都没有干?”

韩艺笑道:“真的什么都没有干,不管生什么事,都与微臣没有半点关系,微臣是绝对无辜的。”

李治瞧了眼韩艺,见其神色若定,安然自若,他知道这事肯定与韩艺有关,因为韩艺前面给过几回暗示了,但是韩艺偏偏说这事与他无关,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道:“韩艺,此事非同小可,朕希望你能够如实禀告。”

我禀告什么?没什么可禀告的啊!韩艺道:“陛下,微臣是真的没有干,微臣只是在之前洞悉到一些内幕,知道可能生一些事情,但是微臣真的什么都没有干。”

他再三强调什么都没有干,李治不免又信了他三分,又看向郑善行和王玄道。

二人急忙道:“微臣什么都不知道。”

李治太了解这二人,想想,这事跟他们肯定没有关系,嘴角一动,看似想笑,但又忍了回去,这他就放心了,跟自己的人完全没有关系,轻咳一声,道:“就在前不久,在城南郊外生了一桩命案,御史台的罗文、丁卯、霍元德被人杀害了。”

好戏终于要上演了。韩艺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但是郑、王二人却是面无表情,其实他们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内疚的,虽说这事跟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其实他们是可以阻止这一场命案的生。

李治又继续道:“唯有一人蒋献逃了出来,不过也是身负重伤,可以说是死里逃生,幸亏被南门的禁卫军现了,禁卫军在找到霍元德他们的尸体后,知道事情非常严重,于是立刻通报了朕。朕前面亲自去见过蒋献,还命人找师卦还替他疗伤。”说到这里,他右臂横着案桌上,身子微微前倾,道:“蒋献口口声声说是张铭指使杀手去杀他们灭口,企图掩盖张铭与他妻子通奸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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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扑所迷离

不会吧!还有漏网之鱼!这张铭是怎么办事的。

韩艺微微沉眉,但也并未露出太多惊讶的表情,只是有些疑惑。

李治见他们三人都是沉默以对,心里恍然大悟,韩艺口中的内幕,肯定就是张铭与蒋献之妻通奸一事,而且他们也肯定知道霍元德等人知道这事,那就不难明白,为什么当初韩艺让他顺其自然,张铭一旦被升为御史大夫,那么这些人肯定就会威胁张铭,让张铭提拔他们为御史中丞,张铭为了不让事情败露,只能杀人灭口。

想通这一切后,李治心里也是暗自惊叹,他是已经知道真相后,才能推算出来,但是韩艺却是只知道这事,就已经算到了今天,这是何等的洞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不管怎么查都与韩艺没有半点关系,他就更加放心了,但是他也没有点穿,毕竟这事心知肚明就行了,又将蒋献的供词跟韩艺他们说了一遍。

因为方才蒋献重伤在身,供词也是相当简单,蒋献说是张铭威逼利诱,让他带人去谋杀霍元德等人,哪知张铭连他都想杀,幸亏蒋献及时现情况不对,于是奋力反击,将张铭派去的两名杀手给杀了,但自己也是身负重伤。

韩艺他们就是静静的听着,因为他们只是算计到了开头和结果,中间过程,他们完全不知道,为了不让人怀疑跟他们有关,他们也从未关心过,不管这事是怎么变化的,他们都有心理准备。

这种情况当然也极有可能生。

李治说完之后,非常直接的说道:“朕打算让你们四人调查此案。”

王玄道道:“陛下,我们四个资历尚浅,又从未查过命案。让我们来调查,未必会让那些大臣信服。”

李治笑道:“这你放心,朕自有办法。”

正当这时,那张德胜突然走了进来,拱手道:“启禀陛下,太尉。右仆射,中书门下在门外求见。”

“来的真是好快呀!”

李治笑了一声,目光中闪烁着一丝兴奋之意,又向韩艺等人道:“你们先后面暂避片刻。”

“是。”

三人立刻去到那屏风后面。

李治又让张德胜宣长孙无忌他们进来。

过得片刻,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就走了进来。

“老臣参见陛下。”

“免礼!”

李治急忙伸手,又道:“几位爱卿来得正是时候,朕正准备派人去请你们。”

长孙无忌抬起头来,一脸不敢置信道:“陛下,老臣方才听闻不久前。城南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命案,其中还涉及到御史台数名官员,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治点点头道:“确有其事。”

三人皆是大惊失色。

褚遂良忙让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治伸手道:“几位爱卿先请坐。”

“多谢陛下!”

三人坐了下来,但却是如坐针毡。

李治也没有隐瞒丝毫,将整件事的原原本本的告知了长孙无忌他们。

长孙无忌听后,面色苍白。

褚遂良更是激动的站起身来,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张铭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

杀害自己的部下,而且三个之多。又与部下的妻子通奸,这可以说是十恶之罪了,一旦证实,全家上下都会遭受到牵连的。

李治道:“朕也不相信,但是蒋献口口声声说张铭指使他带人去杀人灭口的,倘若他有意陷害张铭。没有必要将自己也搭进去,而且蒋献也是身负重伤,差点性命不保。”

褚遂良一怔,张着嘴,却不知道如何说是好。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来。

韩瑗突然道:“陛下,这不过只是蒋献的一面之词,不可尽信。”

李治点了下头,道:“韩爱卿言之有理,朕已经派人去找张铭了,等张铭来了,一问便知。”

长孙无忌双目微合,但是面无表情,但是他的拳头却是握得紧紧的。

褚遂良可是没有长孙无忌这般城府,脸上又惊又怒,坐立不安。

韩瑗也是满面愁容。

李治余光一瞥,心里莫名的感到丝丝暗爽。

这种等待对于长孙无忌他们而言无疑是煎熬的,一方面他们知道这事与张铭肯定有关系,一方面他又希望张铭是无辜的。李治倒是非常淡定,因为前面韩艺给过暗示的,这事十有**不会错的。

过得约莫一炷香功夫,一名侍卫走了进来,抱拳道:“启禀陛下,张铭已经带到。”

李治道:“带他进来。”

“是。”

不一会儿,张铭就在两名侍卫的押送下,走了进来,一见长孙无忌他们都在,满眼惧色,不敢直视他们,浑身微微颤抖着。

长孙无忌余光一瞥,双目一闭,轻微的一声叹息。

李治道:“张铭,朕问你,你可有与蒋献之妻私通?”

张铭听得眼中闪过一抹恐惧之色,畏畏缩缩的,哆嗦着嘴皮子。

“混账东西!”

长孙无忌突然怒喝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莫不是嫌罪名太小,还想背上这欺君之罪,还不快从实招来。”

躲在屏风后面的韩艺听得一赞,不愧是老狐狸呀,反应的真是快!

如果真有私通的话,瞒是瞒不住的,肯定查得出来,但私通只是小罪而已,而且罪名多半是由女人来承受,因为有两个人,是可以操作的,杀人才是大罪,但是你要还企图隐瞒私通这事的话,那人家一旦查出你真的私通,那整个案件对他都是非常不利的。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张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大声道:“微臣当初只是一时糊涂,才——才与蒋献之妻私通,还请陛下恕罪,还请陛下恕罪。”

褚遂良听得暴跳如雷,霍然起身,指着张铭骂道:“好你个张铭。枉我平时这么信任你,想不到你竟然干出这么伤风败俗之事,我——!”

说着说着气都上不来了。

韩瑗急忙起身扶着他。

“右仆射恕罪,右仆射恕罪啊!”

张铭已经是痛哭流涕,一个劲在那里磕头认错。

李治有些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张铭,你先别急着求饶,朕再问你,你可有指使蒋献等人去谋害霍元德、丁卯、罗文三人。”如果只是私通的话。他才没有兴趣三更半夜坐在这里了。

长孙无忌他们立刻看向张铭,私通只是小事,这才是关键所在。

张铭愣了下,急忙道:“陛下,冤枉啊!冤枉啊!这微臣真是冤枉的啊!是霍元德、丁卯、罗文他们以此要挟微臣,让微臣提拔他们为御史中丞,微臣一直都没有答应。”

长孙无忌一听,微微皱眉。道:“你说他们以此事要挟你?”

“是啊!是啊!”

张铭立刻将这事的始末说了出来。

就跟韩艺预料的一半,自从张铭当上御史大夫之后。霍元德他们就开始各种暗示张铭,提拔自己当御史中丞,否则的话,他们就要将张铭的丑事给抖出去,但是问题是御史中丞只有一个。

李治道:“所以你就让蒋献带人去杀人灭口?而且还准备杀蒋献灭口。”

张铭先是眨了眨眼,喃喃道:“蒋献!蒋献!”突然猛地一怔。道:“陛下,微臣明白了,是蒋献故意陷害我,是蒋献他故意陷害我。”

长孙无忌怒道:“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蒋献如今都身负重伤,性命堪忧,他怎么会陷害你。”

李治微微不悦的瞧了眼长孙无忌,他这一吼,节奏全乱了,而且长孙无忌还将一些信息透露给了张铭。但是李治也无可奈何。

张铭听得脑子也在飞快的转动,忙道:“是真的,前日蒋献找到我,说这事如果被人知道的话,我与他的名声都会毁于一旦,还说什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他们灭口,这样才能以绝后患,我当时还训斥了他几句,太尉你要相信我啊!”

屏风后面的韩艺、王玄道、郑善行听得面面相觑,目光中夹带一丝疑惑之色。

李治问道:“你说蒋献陷害你,那我问你,徐良、徐畅两兄弟可是你的人?”

张铭颤声道:“是——他们是我的人。”

李治道:“那为何他们会在凶案现场?”

张铭立刻道:“是微臣事先得知蒋献可能要谋害霍元德等人,于是派他们两个前去阻止,微臣方才一直在等他们的消息。”

李治猛地一拍桌案,道:“放肆!尔竟敢欺瞒朕,此等大事,你竟然只派两个人前去阻止,而且还不上报朝廷,你以为朕会相信吗。”

“冤枉!”张铭伏地大叫一声,又道:“微臣——微臣只是担心微臣的丑事被太多人知道,因此只是派了他们两个心腹前去,微臣真的没有指使人去杀霍元德他们,微臣再糊涂,也不敢做着大逆不道之事,陛下,你要相信微臣啊,微臣是冤枉的啊!”说着,他突然一个激灵,又道:“陛下,人是蒋献杀的,是蒋献要陷害微臣,一定是蒋献干的。”

长孙无忌听得微微皱眉,偷偷跟韩瑗使了个眼色。韩瑗立刻站出来道:“陛下,此案扑所迷离,可能另有隐情,而且此案事关重大,涉及朝中数名官员,微臣建议交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查。”

李治微一沉吟,余光瞥了眼长孙无忌他们,突然道:“来人啊!”

两名侍卫立刻走了进来。

李治道:“先将张铭押下去,严密看管,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能见,倘若有任何疏忽,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朕。”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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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各退一步

因为就唐朝的制度而言,皇帝是不能亲自审案的,否则难以服众,不管是李承乾的案子,还是李恪的案子,都不是皇帝亲自审查的,必须得交给相关机构。

而一般这种重大刑事案件,都是由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方会审,要是谋反的大案,就是皇帝亲自指派大臣去审,但是因为张铭是御史大夫,因此韩瑗没有说御史台,御史台必须要避嫌,再者说张铭也没有承认杀人灭口之罪,李治也没有审案的经验,关键是有长孙无忌他们在这里捣乱,他还是有些心虚,而且,他心里也不想这案子这么快就结束了。

这张铭被带下去之后,李治目光一扫,道:“不知三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长孙无忌突然跪地道:“陛下,老臣老目昏花,勿信小人,识人不当,还请陛下赐罪。”

李治见罢,急忙起身,走了过去,将长孙{无+忌扶起来,道:“太尉何许自责,太尉为朝廷举才无数,岂能做到万无一失,所为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而且这事怎么怪,也怪不到太尉头上,是张铭他自己不争气,辜负了太尉,也辜负了朕,太尉切勿自责,身体要紧啊!”

长孙无忌宽袍掩面,哽咽道:“陛下若不惩罚老臣,老臣实在是无颜再在朝堂上待下去,老臣真是愧对陛下,愧对先皇啊!”

李治心如明镜,但是他也知道,这事扯不到长孙无忌头上,因为事的动机,只是因为张铭私人作风问题,最多也就是怪他一个荐人不当。现在他这么一哭,连这小罪都怪不到他头上去了。道:“这怎么能行,这事本就与太尉无关,怎能强行怪罪到太尉头上,倘若朝中有人不满,你叫我来跟朕说。”

说着。他又向韩瑗和褚遂良道:“你们快扶太尉坐下。”

“是!”

二人赶紧上前,搀扶着长孙无忌坐下,好生安慰了几句。

但是长孙无忌含着泪,摇头不语,看着还真是让人心疼啊!

褚遂良就立刻道:“不管人是不是张铭杀的,他始终与蒋献之妻私通了,试问这等无德之人,又怎能位居要职,老臣建议立刻革除他御史大夫一职。”

李治点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但是目前而言,还是得先查清此案。”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过,朕想将此案交给民安局审理。”

褚遂良、韩瑗听得一惊。唯独长孙无忌还是痴痴呆呆的,仿佛没有听见似得。

“民民安局。”

韩瑗说话都有些颤抖,要是李治不说。他都快把民安局给忘记了,道:“陛下。这这如何能行,如此重大的案件,按规矩理应交由刑部和大理寺会审。”

褚遂良激动道:“陛下,这不合规矩呀,民安局都还没有正式成立,而且民安局也缺乏经验。怎能交由民安局来审理,这这可不行。”

李治微微张嘴,突然心中一惊,我这舅舅还真是狡猾!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长孙无忌方才要那般痛苦的请罪了。实际上就是为了堵住他的嘴,其实当初是褚遂良推荐张铭上位的,长孙无忌反倒没有说什么,一般来说,任何事他都是借别人口说,他自己很少说话的。所以李治就打算用这当做借口,堵住褚遂良的嘴,你荐人不当,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但是他刚刚还那般说,不能怪长孙无忌,现在又说褚遂良荐人不当,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后面的韩艺也明白过来,心中狂为长孙无忌点赞,这真的是算得太精了。

他前面也还只是以为长孙无忌是想撇清关系,此时心里隐隐有些担忧,李治一个人面对三只老狐狸,能否坚持的住,如果交由刑部和大理寺会审,那么会朝着长孙无忌有利的方向进行,因为都是他的人。

李治当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这案子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交出去的,微一沉吟,道:“二位爱卿说得不错,此案事关重大,要不这样,干脆就交给三位爱卿共同审理。”

王玄道听着,瞧了韩艺一眼。

韩艺抿了抿唇,暗笑,好一招以退为进。

长孙无忌心中一叹,道:“这怎么行,这案给谁审都行,决计不能交给老臣,张铭是老臣推荐的,怎能让老臣去审,还是陛下收回成命。”

褚遂良、韩瑗听后,也赶紧附言,他们才是张铭主要的推荐人。

李治叹道:“朕其实也是担忧这一点,才想将此案交给民安局的韩艺来审理,主要还是因为张铭在朝中多年,与朝中许多官员或多或少都有些交情,而蒋献、霍元德、丁卯、罗文等人,他们家中同样也有不少人在朝中为官,这瓜田李下,交给谁审,怕是都会落人口舌,而民安局的官员多半都是刚刚提拔上来的,尤其是韩艺,他是扬州来的,亦非贵族出身,与朝中官员多半都没有关系,由他来审,相信没有人会说三道四了。”

这话又给绕了回来,这瓜田李下,不就是在暗指他们几个人吗。

长孙无忌心里明白的很,低眉不语。

褚遂良这家伙脸皮也够厚的,也确实不懂味,道:“韩艺怎么能行,先,他本是御史台官员,按律法来说,他应当要避嫌才是,其次,他年纪尚轻,又没有审案经验,这么重大的案件,如何能够交给他来审理,不行,不行。”

李治听着就不爽了,既然你都不要脸了,那我也不要脸,前面说过的话,都当没说,道:“韩艺是御史台官员不假,但他同时也是民安局的皇家特派使,而且他在御史台上任不久,都没有去过御史台几回,一直在忙着民安局的事,至于你说他没有审案的经验。这也不是,他在扬州曾经帮助扬州刺史找回被盗取的金菩萨,后又识破了陈硕真的诡计,设计将城内的叛贼一网打尽,他还是有经验的。”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道:“褚爱卿,记得当初推荐张铭出任御史大夫时,你可是不止一次跟朕说过,这张铭廉洁公正、立朝刚毅,是朝中的不二人选。”

褚遂良一听这话,就跟吃了大便似得,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哆嗦着嘴皮子,就是说不出话来。

人家荐人,你也荐人,你倒好,都是反着说。

其实李治刚才就打算这么说了,堵住他们的嘴,可是被长孙无忌那么一哭,这话又说不出口了。只能暗示,但是褚遂良不知好歹。还在这里叫嚷着,那就点破哦,继续吵下去,那也是你们几个理亏。

长孙无忌没有办法,这事最该避嫌的就是他们,忙道:“老臣赞成陛下的想法。”

褚遂良心中着急呀。让韩艺去审,这会审成什么结果出来,但是他还没脸开口了。

韩瑗心念一动,道:“听陛下这么一说,微臣倒也觉得韩艺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但是韩艺为官不久,没有经验,不懂我朝审案的章程,到时难免会出错漏,微臣建议从大理寺或者刑部调派一人前去协助韩艺。”

褚遂良听得心中一宽。

都是聪明人呀,脑筋动的比谁还快一些。

李治听得眉头稍稍一皱,暗想,如果仅仅是让韩艺他们去审理的话,就算能够堵住他们的嘴,朝中大臣恐怕也都会不服,而且这也确实不合规矩,到时定会有人站出来说三道四,反正这案子,对于张铭极其不利了,只要让韩艺来主导的话,那么应该没有问题,这思前想后,权衡再三,他最终决定道:“好吧,就让大理寺少卿,刑部侍郎从旁协助韩艺审理此案。”

这样一来,就符合规矩了,等于还是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再加上现在的民安局,四方会审,只不过是由韩艺主审。

大家也算是各退一步了。

“陛下圣明!”韩瑗微微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大家都别想动歪脑筋,是什么就是什么,他们能够让李治退让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毕竟他们可是理亏在先。

没多久,他们也就退下了。

这一出门外,褚遂良这暴脾气就忍不住了,骂道:“张铭这个无耻之人,枉我以前那么信任他,屡屡在陛下面前夸他,还推荐他当御史大夫,结果他竟然干出此等混账事,真是气死我也,气死我也。”

真的是气死了,方才李治那一句真是让他颜面尽失,他从未如此憋屈过,包括以前跟韩艺争,那也是争输了,但是这一次他是委屈得要命,也愤怒到了极点,恨不得杀了张铭,还都不能解恨。

韩瑗瞥了眼长孙无忌,见长孙无忌低眉不语,透着淡淡的哀伤。其实此事最痛苦的就是长孙无忌,张铭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十几年的工夫呀,眼看就要开花结果了,哪知道却是一场空,还连累了自己。韩瑗低声问道:“太尉,你如何看?”

长孙无忌叹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老夫相信张铭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敢杀害四名御史,但是现在的情况对于张铭是非常不利的。”

韩瑗道:“关键是陛下让韩艺去审,究竟是何用意?”

长孙无忌目光一闪,摇头道:“不管陛下是什么用意,我们也都只能忍着,说到底,张铭也是我们推荐的,出了这事,我们也是难辞其咎。”

褚遂良一听到韩艺,心有余悸,道:“韩艺这小子非常狡猾,这事交给他,我还真不放心,要不,咱们也派人暗中调查?”

长孙无忌微一沉吟,随即摇头道:“暂时还不要轻举妄动,且看看再说。”

长孙无忌他们刚刚离开不久,韩艺、王玄道、郑善行他们三人就从后面走了出来。

李治立刻面色严肃道:“方才你们都听见张铭的供词了,不知你们有何看法?”

韩艺想都没有想,就道:“张铭的供词,破绽百出,根本不值得推敲,微臣觉得不值得相信。”

李治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道:“那朕就将此案交于你们,你们可有信心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

他不说公平,也不说公正,更加没有说真实,只说了个满意。

这话就非常巧妙,也就是说,是非对错,那都无所谓,关键得让我满意。

韩艺心里明白的很,道:“陛下,微臣倒是有些忧虑。”

李治道:“说。”

那语气仿佛是,任何忧虑,朕都会帮你扫除的。

韩艺道:“这大理少卿和刑部侍郎都比微臣高了好几个等级,他们来协助微臣,这微臣有些担心。”

李治笑道:“这你大可放心,朕会叮嘱他们的,他们只是去监督整个过程,没有审案的权力,最终以为还是以你为主,你甚至都可以当他们不存在,无须顾虑他们。”

够豪爽,我喜欢!韩艺立刻抱拳道:“微臣定当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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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四章各退一步:

五百六十五章 疑点

韩艺他们从两仪殿内出来时,已经早就过了五更天,但是由于此时还是初春,因此天亮的比较晚,四周还是微微亮,但是已经可以感觉到光明即将来临。⊙,而且,还能听到太极宫那边隐隐传来一些声音,看来大臣已经入宫准备上早朝了。

“你真的觉得张铭的话,不值得相信么”

一出门,王玄道就问道。

韩艺反问道:“你以为呢”

王玄道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郑善行道:“我们还是去卢兄那边看看情况吧。”

韩艺点点头。

三人来到台阶下面,边上突然走来一名高大威猛的侍卫。

“邢五”

韩艺略显诧异道。

邢五抱拳道:“卑职参见皇家特派使。”

韩艺笑道:“真是巧啊今天你值班”

邢五道:“回禀特派使,卑职是奉皇命前来协助特派使调查此案。”

也对总得有个人跑腿什么的。韩艺眸子一转,笑道:“那正好,我刚好有事要吩咐人去做。你现在立刻命人,控制一切与此案有关的人士,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接触他们。”

邢五抱拳道:“卑职遵命。”

韩艺就喜欢邢五这点,从不多问,反正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道:“但是要记住,不要试图去隐瞒什么,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跟着我也有些日子了,应该知道本特派使的为行事风格。那就是公平、公正、公开,千万不要弄的给做贼似得,我们是官,我们代表的是正义,我们要光明正大,千万不要怕被人知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明白了吗”

邢五愣了下,随即道:“卑职明白。”

韩艺笑道:“很好那你快去办吧。”

“是”

“等下你知道卢公子现在在哪里吗”

邢五立刻叫来一名侍卫,叫这侍卫带韩艺他们去找卢师卦。

邢五退下之后,王玄道笑道:“好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特派使高风亮节,实在是令人佩服。”

韩艺没好气道:“好浓的一股讽刺味道呀,但我又不是不敢承认,我就是要将张铭的丑事弄得满城皆知。弄得他声名狼藉,他敢做还怕被人知道么。不过你们也大可放心,虽然他以前总是针对我,但我不会公报私仇的。只是不去帮他遮遮掩掩,这样才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这要是让李治听见,估计立刻会撤换韩艺。

王玄道愣了下,道:“你也用不着说的这么明白吧。”

明白又怎样,谁能奈何我韩艺呵呵道:“君子坦荡荡吗。”

王玄道、郑善行听得纷纷摇头苦笑。

但是这也无伤大雅,韩艺说得是事实呀,事实难道也不让人说吗。而且他们也赞成这么做,外界的舆论,反而会给他们减轻不少压力,而且这事闹得这么大,瞒肯定是瞒不住的,与其让百姓瞎猜,还不如据实以告。

三人跟着那名侍卫离开了两仪殿,可是走到一半,就见到卢师卦背着一个药箱往这边走来。

“卢兄”

郑善行急忙喊道。

卢师卦一脸疲态的点点头,道:“你们都来了。”

韩艺点点头,道:“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说着,他又补充一句,道:“陛下已经将这案子交给我们来审查了。”

卢师卦听得一愣,诧异道:“国舅公他们答应呢”

王玄道微微笑道:“倒是不想答应,但是也没有办法,张铭可是他们举荐上来的,他们自己都难逃其咎。”

卢师卦立刻明白过来,点点头,又道:“蒋献虽然身中四刀,伤情比较严重,好在没有伤及到要害,主要是因为失血过多,不过他身体强壮,不至于危及到性命,我已经替他包扎好了。”

韩艺道:“那他现在方便问供吗”

卢师卦道:“他现在非常虚弱,我建议还是让他多休息一下。”

韩艺笑道:“我也只是问问而已,这事我不急的。”

卢师卦突然问道:“对了,那张铭可有捕获”

韩艺点点头道:“已经被关了起来。”

卢师卦道:“那他怎么说”

韩艺微微皱眉,道:“你是不是现了什么”

卢师卦目光左右瞟动了两下,道:“我想先去凶案现场去看看。”

韩艺眼眸一转,道:“不用这么着急吧要不我们去喝杯茶,休息,休息,毕竟昨晚都没有睡什么。”

卢师卦瞧了眼韩艺,带着一丝相求的意味道:“韩小哥,人命关天啊”

“开开玩笑。那走吧。”韩艺无奈道。

说着,他立刻让人准备马车。

这马车说到就到,而且还是两匹马的哦,非常豪华的马车,一看就知道是宫里的马车。韩艺第一回觉得自己是一个皇家特派使,在皇家的地盘说话忒好使了。

四人上得马车,马车直接从宫中出,前面禁卫军开道,去往了城南。

四人在马车上,都是一语不,闭眼就睡,毕竟这隔墙有耳。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外面有人说道:“启禀特派使,已经到了。”

韩艺才极不情愿的睁开眼来,这一掀开门帘,一束光射了过来,韩艺不禁遮了遮眼,只见此时天已经大亮,而他们正身处在郊外,一眼望去,到处都是青山绿野,那是心旷神怡呀心想,这还真是一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啊

下得马车来,一名侍卫指向不远处小山丘上的一间小院道:“那里便是凶案现场。”

韩艺举目望去。见四周有不少士兵守着,根据蒋献的供词。这间小院是霍元德家的,他们以前也经常在圆月之日,来此赏月。

四人朝着那小山丘行去。

王玄道目光左右一瞟,见周边无人,前面两个带路的士兵又离他们比较远,于是低声问道:“卢兄。你是不是现什么”

卢师卦点点头。道:“倒是现一些奇怪之处。”

韩艺听得眉头一皱。

郑善行忙问道:“什么奇怪之处”

卢师卦道:“我在帮蒋献包扎伤口时,现他的伤口虽然非常深,但是不太像是被人砍的。”

王玄道皱眉道:“不像似别人砍的”

卢师卦嗯了一声,道:“像似他自己用刀砍的。”

“什么”

三人同时一惊。

卢师卦道:“如果是照蒋献所言,徐畅、徐亮应该是要置他于死地,那么出手一定不会留有余地,但是我看蒋献的伤口,虽然都很深,但是看上去又不太像似用尽全力。尤其是他大腿上的那一道伤口,应该是结结实实的一刀,如果是用尽全力,至少筋脉要砍断。还有一点就是伤口的走向有些奇怪,我前面照着他伤口的方向比划过一下,现非常变扭,但是如果自己用刀砍的话,就非常顺手了。”

韩艺听得微微皱眉。

郑善行道:“但是你能够肯定吗”

卢师卦摇摇头道:“不能这只是我的一些猜测罢了,不能作为证据。”

韩艺道:“不是吧,不能作为证据那仵是用来干什么的”

王玄道道:“仵作验尸的报告。只能作为查案的依据,或者佐证,不能作为绝对的证据。”

这年头法医学还只能算是雏形,没有系统的规定,完全凭的就是仵作的经验,而且也只有仵作才懂这些,那只能说旁门左道,因为连医学的证明都没有,就是传下来的经验,如果这种证据能够作为断案的绝对证据话,那么仵作的话就变得非常重要,只要验错,亦或者有意为之,那就可能会添加一桩冤案,唐朝虽然是有仵作的,验尸也是必走的流程,但是并不依赖仵作的验尸报告,况且卢师卦连仵作都谈不上。

卢师卦嗯了一声:“玄道说的不错,这只能当做是一个疑点,我也不清楚当时他们怎么打斗的,而且我也并未见过自己用刀砍伤自己的伤口。”

他们不懂,但是韩艺懂呀,因为他是骗子呀,他懂得伪装伤口的,心想,如此卢师卦说是真的话,那蒋献极有可能是整件事的幕后凶手。

念及至此,他不禁有些担忧,因为这对于李治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卢师卦又问道:“对了,你们可有问过张铭”

“陛下前面已经询问过了。”郑善行说着又将张铭说的话,告诉了卢师卦。

卢师卦听得眉头紧锁,道:“你们认为呢”

郑善行道:“蒋献倒是有理由这么做,毕竟张铭与他妻子私通,他要是想报复张铭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

王玄道道:“但是徐畅和徐亮是张铭的心腹,他们又怎会出现在这里,要是没有张铭的命令,他们可不敢擅自行动,除非是张铭派他去的,还有如果蒋献只是要报复张铭的话,大可以说张铭派人来杀他们,犯不着说张铭指使他来杀人灭口,因为这样一来的话,他也脱不了干系。”

郑善行突然看向韩艺,道:“韩小哥,你认为呢”

韩艺道:“谁都有可能,因为他们都有杀人的动机,这事还得去查,我们还是要尊重证据。”

卢师卦点点头道:“不错,这还得查过才知道。”

四人来到小院内,非常简单的一间小院,刚来到院中,就见地上就有几团血迹,王玄道皱了下眉头,拿出丝帕捂住鼻嘴,有洁癖的他,受不了这种环境,好在尸体都不见了,不然王玄道估计连门都不敢进。

但是韩艺却看蒙了,挠着脑袋:“哎哎哎,这尸体上哪去呢”

那士兵道:“尸体仵作已经做过初步的检验。现在已经抬到山下的棚子里面做详细的检查去了。”

韩艺听着怪惊讶的,嘿了一声:“谁让你们搬走的。你们都搬走了,那我们来干什么”

那士兵道:“是是慕容将军昨夜派仵作来的。”

韩艺道:“他凭什么派仵作来,我才是主审官。”

卢师卦道:“这是应该的,此案生的如此突然,而且验尸宜早不宜迟,慕容将军在现尸体后。理应立刻派仵作前来勘察。”

王玄道道:“倒是我们来的太突然了。”

韩艺好奇道:“此话怎讲”

王玄道纳闷道:“你连这都不知道”

韩艺直接道:“我又没有查过命案。”

王玄道道:“通常情况下。官员是从不看尸体的,都是由仵作验明之后,口述给验尸官,再由验尸官记录下来,交由官员作为断案的一个佐证。也就是说,一般人是不能检验尸体,只有仵作和一些贱民才会触碰尸体。”

韩艺小抽一口冷气,道:“这么严格的制度。”

王玄道翻了翻白眼道:“不是严格,只是因为尸体充满了戾气。乃是不祥之物,一般人谁会愿意见到尸体,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是奴隶和贱民才做这事。”

这都是因为古代的迷信思想非常严重。宋朝之前,官员是从来不看尸体的,看到估计都会呕心的想吐,一般碰尸体的人,只有仵作和一些帮着仵作搬弄尸体的奴隶。

而仵作在当今,是一个非常非常低级的工作,只有奴隶才当仵作的。也只是为了谋求生路,估计没有人会热爱这职业的。

因为仵作的后代都是不能当官、读书的,要受到很多限制的,而且还常常遭人嫌弃和嘲讽,没有人愿意跟仵作交往,反正就是贱民。就连验尸官都不愿意去碰尸体,他只是一个记录的人员,仵作怎么说,他就怎么写,因为仵作都没有读书的资格,不不可能会写字,他的本事都是私下跟师傅学来的。

完全就是凭借经验,没有什么系统的教育。

也就是说,韩艺他们应该是在官衙等报告。

韩艺摇着头道:“哎哟这规矩真是太人性化了,我太感动了。”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目前的情况对他而言,是越模糊越好,忧的是,这种查案制度,每年得生多少冤案呀。心中唯有感叹一句,这年头的凶手真是幸福。

尸体都搬走了,凶案现场也没有保护的多么好,比如抬尸体的时候,还滴了不少血在地上,唯一一目了然可以得到的信息,就是这里有酒有菜,而且都打翻了。

卢师卦问道:“这附近没有酒肆,他们总不可能自己下厨吧,这里应该还有其他人的。”

那士兵道:“还有一个老头,不过也已经死了,我们是在厨房里面现他的。”

几人听得微微皱眉。

这真的是一条无辜的人命啊

基本上没有什么看的,都得靠嘴去问,得知的结果,就是霍元德、丁卯、罗文三人死于屋内,而徐畅、徐亮死于院内,屋内屋外都有打斗过的痕迹。

在院内转悠了一个圈,并没有什么现,其实是科技太落后了,这里肯定有线索的,但是无法侦察到。

出得院内,韩艺有模有样的朝着身边的士兵,道:“赶快去催催那啥验尸报告吧。”

“是”

那名士兵立刻往山下走去。

卢师卦道:“我们去附近看看吧。”

韩艺耸耸肩道:“随便。”

几人又再小院周边察看了起来,走着走着,卢师卦停了下来,望着边上的小斜坡。韩艺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现斜坡上竟由一两个脚印,他抬头一瞧,是一个小土坡,不高,轻易就可以走上去,他瞧了眼突破,又瞧了眼不到十步远的小院子,暗自皱眉,难道

卢师卦弯着腰走了上去,他站在土坡上,四周看了看,突然目光落在土坡的后面。

韩艺他们也赶紧走了上去,顺着卢师卦的目光望去,只见草丛中有一处明显被压过的痕迹。

王玄道、郑善行双眼猛地一睁。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六十六章 这是一场战争

卢师卦瞧了瞧被压过的草坡,又瞧了瞧小院,道:“我想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韩艺眼珠一转,道:“此话怎讲?”

卢师卦道:“这里并非山上的道路,而且不可能往这边走,但是这里很明显有人待过,而站在这里正好可以观察到院内的情况,这让我突然想到,为什么徐畅和徐亮会来到这里。”

韩艺眨了下眼,道:“为什么?”

卢师卦道:“我们假如张铭说的才是事实,那么蒋献的话就是假的,这就有可能是蒋献的一场阴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张铭,而张铭前面曾说过,蒋献曾事先怂恿他杀人灭口,张铭才会派徐亮和徐畅去阻止蒋献。”

韩艺道:“这合情合理呀,我想张铭也不想此事闹大,那样的话,他的丑事就掩盖不住了,可能他觉得事情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王玄道突然一怔,道:“但也有可能,张铭说的也是假话。如果蒋献真的要杀霍元德等人,那张铭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他不用承当任何风险,而且还能掩盖住自己的丑事,因为霍元德等人一死,蒋献是肯定不会说的,所以张铭不见得就会派人来阻止。”

卢师卦道:“但是他有可能派人前来查探消息。所以极有可能徐畅和徐亮可能不是来阻止蒋献杀人的,而是确认蒋献是否成功了,因此他们一直就埋伏在这里。”

郑善行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但若是这是蒋献故意设的局,那么张铭此举就中了蒋献的圈套。”

王玄道点点头道:“不错,蒋献怂恿张铭杀人灭口,可能只是试探张铭的心思。而试探的结果,可能是张铭也想借刀杀人,他正是拿准张铭的心思,事先透露一些风声让张铭知道他要杀人灭口,那么张铭就一定会派人前来打探消息,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蒋献当时可能故意引诱徐亮兄弟进入他的圈套,然后再将他们杀害,嫁祸到他们身上,以此来陷害张铭。”

郑善行听得都是心有余悸,只觉背后阴风阵阵,道:“如果真是︾∽︾∽,蒋献干的,那真是太可怕了,他表面上不过只是一介武夫。想不到却心思却如此细腻,而且如此之狠毒。”

韩艺听得却是摇头道:“虽然你们说得很有道理,但这不过就是你们的推测,我也可以推算出另一种情况来,假设蒋献说的是对的,那么他不可能还带着徐畅和徐亮进去吃饭,很有可能他让徐畅和徐亮在门外埋伏,然后听到暗号。再冲进去杀人。”

郑善行道:“但是霍元德、丁卯、罗文三人都是文人,而蒋献却是武将出身。论身手,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蒋献的对手,何必多此一举。”

韩艺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院里有四个人要杀,纵使蒋献再厉害,万一让人跑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还会生出大麻烦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必须多带两个帮手啊!”

卢师卦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现在至少多出一种可能来。”

四人又在周围看了看。没有现任何线索,就往山下的木棚走去。

方才被韩艺叫来询问验尸报告的那名士兵见韩艺来了,赶紧上前,抱拳道:“启禀特派使,仵作已经验尸完毕,现在验尸官正在整理验尸报告,还请特派使稍后片刻。”

四人点点头。

过得一会儿,这验尸报告终于出来了,韩艺拿起一看,这验尸报告,倒还是写的中规中矩,该写的都写了,几道伤口,分别是在哪个部位,致命的伤口又是哪一处,伤口大约的长度,宽度和深度,以目前的技术,也只能写成这样。

韩艺看完之后,又交给郑善行他们看。

可是等到卢师卦看罢,他突然道:“我想亲自去检验一下尸体。”

王玄道听得就是一阵厌恶之色,道:“卢兄,这犯不着吧。”

卢师卦笑道:“我本就是郎中,没有那么多讲究的。”说着,他又看向了韩艺。

韩艺道:“随便你,反正我不去看。”

卢师卦点点头,然后就往那木棚走去。

他一走,郑善行和王玄道就同时看向韩艺。

韩艺郁闷道:“别这么看着我,当时你们也在场,你们心里应该明白。”

郑善行叹了口气道:“我怎么觉得我们是在自找麻烦。”

三人开始沉默不语,但都是愁眉难展。

三人在外面等了好半响,卢师卦才从里面出来,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韩艺道:“时辰不早了,要是没有其它的事,我们就先回去。”

卢师卦一怔,随即点点头。

四人又再往山下走去。

王玄道边走边问道:“卢兄,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现?”

卢师卦点了下头,道:“我觉得此案的凶手,极有可能是蒋献。前面在我帮蒋献包扎伤口时,忽略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直到我看完那一份验尸报告,才突然想起来。”

王玄道道:“此话怎讲?”

卢师卦道:“那就是淤伤,方才那几具尸体,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青紫淤伤,而徐亮、徐畅身上最多,而蒋献身上却只有刀伤,没有一处淤伤,他们都是搏命相斗,而且根据蒋献的口供,他在最开始是非常被动的,即便对方没有拳脚打在他身上,他多多少少也磕碰到那里吧,毕竟他身受那么多刀伤,可是我并没有现他身上有任何淤伤,刀伤是可以伪装的,但是淤伤就很难了,而且也常常会被人忽略。另外,徐亮、徐畅都是有几处刀伤,而根据蒋献的口供来看,他当时是为了逃命,那么如果他砍伤了对方,就应该赶紧逃命才是。但是他似乎有意要置对方于死地。”

三人听得都是沉默不语。

卢师卦见他们都不说话,稍稍一愣,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韩艺。

韩艺道:“你看我作甚,我在很认真的听啊!”

卢师卦一笑,道:“韩艺。我其实早已经看出你心中的想法,我也明白你在担忧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们何不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韩艺一怔,心中不仅暗叹一声,其实他听完卢师卦说道蒋献伤口时,他就已经非常怀疑蒋献才是真正的凶手,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骗局。而在看到草坡被压过的痕迹后,他也就洞穿了整个骗局,只是他一直没有说出来罢了,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卢师卦嗫嚅数回,道:“其实当初你提议这个计划时,我心里就很是不安,我也承认,我一直在找理由为自己开脱。这都是他们的贪念导致的,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真到事情生之后。我心里感到非常内疚和害怕,这是好几条人命啊,就算霍元德他们是咎由自取,那那个老伯了,他总是无辜的吧。或许——或许我们真的做错了,如果我们还继续这样下去。那我们跟张铭、蒋献他们又有什么区别,迟早有一日,我们可能也会落得这般下场,或许都不要等太久,如果让国舅公知道我们隐瞒不报的话。他可不会放过我们的。”

郑善行点头道:“我也觉得卢兄说得有道理,其实就算真凶是蒋献,张铭也不可不能再当这御史大夫了,国舅公他们也不可能再好意思推荐自己的上人去,陛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我们何不尽力找出真凶来。”

韩艺苦恼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们应该知道,去年陛下三番四次游说,皆以失败告终,陛下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怨气,恰好这事送上门来,陛下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你们方才难道没有看到陛下那兴奋的神情吗。现在御史大夫一职已经不是关键所在,关键是这事情已经拉开了陛下和太尉争权的序幕,这不是一个案件,这是一场战争。

如果蒋献是凶手的话,那么张铭只有通奸之罪,而通奸罪名,可大可小,而且基本上都是女人来承受,那么陛下就不能借此来攻击太尉,亦或者取得与太尉的对话的资格,如果凶手是张铭的话,这对于陛下的意义是非常重大。不然的话,陛下为何宁可破坏规矩,也要让我们来查。”

卢师卦道:“你说的不错,但是今日陛下叫我们隐瞒事实,他日也有可能让我们去诬陷忠良,甚至于杀人害命,争权夺利,岂有忠奸善恶之分。记得你当初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是我们现在做的事,跟天下兴亡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无止尽的争权夺利,我们已经走错一步了,如果再不及时悔改的话,只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们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幸运的,我们今日去陷害别人,他日别人会以同样的手段来陷害我们,到头来,我们也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韩艺微微一怔,暗想,是啊!如果一味的为权力而对自己的梦想和原则作出妥协的话,那我迟早也会迷失其中,我这般拼命又是为了什么了,权力并非我心中所想,唉!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一入官场,便深陷其中,因为身不由己啊。他沉思半响,道:“卢公子,你说的对,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的一切都掌握在陛下手中,如果你贸然去跟陛下说的话,不但不会成功,反而会害了自己。我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卢师卦道:“什么办法?”

韩艺道:“我想陛下肯定会拿张铭的事,去跟国舅公谈判,如果谈判成功了,我们就可以拿出这些证据来为张铭脱罪,亦或者找出真正的凶手来。我们再等等看,况且只要陛下和太尉那边没有出结果,这个案子就不会完结的。”

王玄道突然道:“卢兄,韩小哥他不比我们,他能够走到今日,付出非常多的努力,如果你太冲动的话,可能会连累韩小哥失去一切的。”

卢师卦听得一愣,眨了眨眼,愧疚向韩艺道歉道:“抱歉,我并未顾忌到你的处境。”

韩艺笑了一声,道:“看来你们还是低估了整件事的严重性,我们现在就是走在独木桥上,前有狼,后有虎,一时不慎,可不是我一个人失去一切,我们四个人都将会蒙受大难,包括你们的家人,如果国舅公、右仆射知道此事,他一定会逼迫我们讲出真相,那么等于就是逼迫我们背叛陛下,陛下又岂会轻饶我们,到时我们就成了这一场战争的牺牲品。”

郑善行懊恼道:“韩小哥,我真不知道你这个计划对我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韩艺苦笑道:“我当时又怎么知道蒋献那武夫会有这般城府,他这么一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王玄道道:“如果真是蒋献所为的话,他何不直接说张铭杀人灭口,犯不着说张铭指使他去杀人灭口,这样一来,他也是帮凶,难逃其咎。”

韩艺笑了笑,道:“这就是蒋献最为高明的地方,他这么说,就是为了咬死张铭,而且并不会害了自己。先他的妻子与张铭私通,这事一旦抖出来,张铭也无法隐瞒,那么蒋献在整件事当中,一定是一个受害者,他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这就为他博得了不少的同情分。

其次,他口口声声说是张铭威逼利诱他,逼迫他去杀人,同样也为他博取了不少同情分。

最后,以他的城府,我想他也对朝中局势有些了解,知道国舅公与陛下正处于矛盾当中,而陛下也曾三番四次拖延张铭上位。也就是说,张铭是凶手对于陛下更加有利,那么蒋献就是非常重要的证人,如果蒋献一口咬死张铭,陛下一定会好生感谢他的,一旦他的计划成功,他不但不会有事,反而可能会因此飞黄腾达,因为他已经彻底得罪了国舅公,那么陛下就可以放心的启用他。此乃一箭三雕之计。”

郑善行哦了一声,“原来你早就看透了。”

韩艺苦笑道:“我之所以隐瞒不说,就是怕你们一时冲动,害了自己,其实我们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我们都是有家人的,我们必须要慎重考虑,还是那句话,一旦我们一步走错,就可能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卢师卦想到自己的妻女,不禁皱了皱眉,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韩艺道:“让自己变得更加聪明一点,我想我们总能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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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 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

让我变得更加聪明一些!

这就是韩艺的人生信条,当他厌恶了抱怨,厌恶了逃避,厌恶了道歉,他就常常跟自己说这句话,为什么不让自己变得更加聪明一些呢?

韩艺现在跟卢师卦、郑善行、王玄道是一条船上的人,而前世的韩艺,也有着自己的一个团队,而且是一个国际团伙,彼此的信仰,思想、习惯几乎都不一样,身处在这个团队中,也让他懂得去尊重别人的信仰、信念和思想,你不去尊重别人,那别人也不会尊重你。

现在卢师卦有着他的想法,而韩艺不喜欢去否定别人的想法,如果他前面去教卢师卦做人,那估计连朋友都做不下去了,他会去思考、理解卢师卦为什么会这么想,理解之后,再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么我们就去寻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卢师卦这人虽然比较犟,有些事你很难让他低头,但是他并非完全不讲道理的人,他也明白韩艺的难处,所以他接受了韩艺的意见,再等等看,主要是看李治具体是打算干什么。

四人开诚布公谈完之后,阴霾就散去了。

达成了一个共识,他们四人之间可以彼此坦诚交流,但是对外言,全交给韩艺。

回到城里之后,韩艺就提议,大家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休息一下,这案他们不急,皇帝也不急,急的是长孙无忌他们

“韩小哥,你回来了。”

韩艺刚刚来到后院,刘娥一脸紧张兮兮的迎了上来。

韩艺笑道:“刘姐,辛苦你了。”

刘娥一愣道:“我辛苦什么?”

韩艺道:“陛下三更半夜叫我入宫,你可别说你不害怕。”

刘娥一愣,随即道:“那御史大夫张铭与蒋献之妻私通。又让蒋献去杀人灭口,是不是?”

韩艺惊道:“你怎么知道?”

刘娥道:“现在全城人都知道了,陛下还指派你来审查此案。”

这个邢五办事。还真是令人放心啊!韩艺呵呵道:“行行行,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跟你详细说说吧。”

刘娥道:“这能说吗?”

“当然不能啊!”

韩艺笑道:“但是刘姐你是谁,无所谓啦,那个陛下,哦不,国舅公呀,他——哎哎哎,刘姐,你干什么去?”

“我出去做事了。”

只见刘娥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窜了出去。

韩艺乐呵呵笑了起来。他终于找到对付刘娥的办法了,不要试图隐瞒,就大大方方的说,她未必就敢听的,而她见你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她也不会担心什么了。

应付完刘娥之后,韩艺又让人烧水,泡了一个木桶澡,吃了些东西,就回房休息去了

骇人听闻!

真是骇人听闻啊!

不到一个上午。关于张铭与蒋献以及蒋夫人的三角恋故事,就传遍了长安城。

因为这事本来就有很多人知道,至少守城门的士兵。就知道这事,而上面又没有下封口令,这就算了,关键是邢五还带着禁卫军将张铭、霍元德等人的宅院都给围住了,这么大张旗鼓的,高调的不能再高调了,大家还能不知道吗。

所有的百姓都惊呆了!

“你们说这事是真是假呀?”

“都闹成这样了,还能是假的不成?”

“那张铭好歹也是出身名门望族,想不到竟做出恁地无耻下流之事来。”

“谁不说是了。平日里那张铭看起来道貌盎然,正人君子。背地里竟然勾搭部下的妻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听说他与蒋献平日里还称兄道弟。”

“哎哟!那就更加无耻了。”

“哎哎哎!我还听说了。那蒋献进御史台就是张铭给举荐的。”

“这难道是张铭为了弥补蒋献?”

“什么弥补,你也不想想看,御史每年可得出去巡视,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张铭这么做,摆明就是要支走蒋献呀!”

“这人还真是卑鄙呀!”

“真是世风日下呀,让这种人当御史大夫,满朝文武不都得去勾搭别人的妻子了。”

“想不到我朝竟然出了这么一个狗官,真是丢我大唐的脸面啊!”

“就是,就是,这种人怎么当上御史大夫的。”

“这你都不知道,他父亲可是国舅公的姐夫啊!”

“这——这话你可别乱说,国舅公可不是好惹的。”

“听说这一回陛下命韩艺来审查此案?”

“这我就搞不懂了,韩艺不过就是一个黄毛小子,此等重案,怎能让他来查。”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现在朝中都是国舅公的人,要是让他们来查的话,肯定会私相授受,韩艺可是陛下的人,我看这案由韩艺来审是再适合不过了。”

这么一闹腾,张铭这一生算是彻底毁了,不管人是不是他杀的,这仕途肯定是到此为止,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而且,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都没有幸免,此消息传出之后,他们也是被口诛笔伐,难逃干系。

气得褚遂良在府里破口大骂,险些都晕了过去。

他们这些大臣可是非常爱惜自己的名誉的,这对于他们的名誉是一次非常严重打击,关键这只是张铭的私人作风问题,对于他们而言,真是太憋屈了。

这也是为什么早朝时,李治提出让韩艺来审查此案时,以国舅公为的大臣们,一致赞同,支持李治的英明决定。没有办法呀,他们现在就应该摆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架势,要是他们再闹腾的话。又传出去了,百姓肯定会骂他们徇私舞弊。

韩艺非常轻松的就接下这案件。而且还可以说是众望所归,因为韩艺代表的是庶族,是百姓,由他来审查此案,百姓都是赞同的,庶族来审贵族,这是对于庶族是一次极大的肯定啊。

然而韩艺这厮,一整天都没有露面。躲在家里睡大觉,他睡得倒是安稳,但是这对于别人而言,就是煎熬了。

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了。

“韩小哥,你——你不是要去审案么?”

这一次出声询问的不是刘娥,而是沈笑,他见韩艺坐在家里,悠闲悠闲的吃着晚饭,心中纳闷。这么大的事,要是换做别人的话,案件一日不完结。那是寝食难安呀,你倒好,吃的比谁还慢一些。

韩艺道:“你急什么,审案也得先吃饱呀!”

在坐的所有人都无语了,真是经验尚浅呀!

悠闲的吃完夜饭后,韩艺终于在万众期盼下,站了起来,道:“上个茅房先。”

“呃!”

上完茅房,这厮说身上挺臭的。于是乎,他又跑去洗了个澡。这才换上了官服。

终于大摇大摆的出门去了!

凤飞楼所有人无不为韩艺捏了一把冷汗

“韩小哥,你总算露面了。”

这才刚来到路口。就见郑善行他们站在卢家药铺前面,一脸不悦的望着他。

韩艺挠着头道:“抱歉,抱歉,睡过头了。”

这你都能睡过头?

真是一个人才啊!

大理寺!

现今张铭等人已经移交给了大理寺,因为不可能在皇宫审,不过说是移交,但其实还是在李治的掌控中,李治亲自命令宫内的禁卫军押送张铭等人,毕竟直接行看守之职,就连大理寺的人都不能见他们,除非有李治或者韩艺的允许。

一般情况,陛下命令都已经下来了,就应该赶紧审案,至少大理寺是这么认为的,于是相关人员都早早来到大理寺,等着韩艺的到来,结果一等,就等了整整一日,还是不见韩艺的踪影。

但是韩艺也没有说今日不审,这弄得大理寺的官员是郁闷不已,都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回瞌睡了。

后堂内,两名身着红袍官服的中年男人坐在其中,其中一人道:“这个韩艺究竟在搞什么,天都黑了,他到底审不审呀,不审也来句话啊!”

此人名叫张睿册,乃是大理寺少卿,当初在审理房遗爱一案时,就是他率先投靠了长孙无忌,也就是这家伙为了拍长孙无忌的马屁,得到长孙无忌的暗示后,暗中操纵,将那些不相干的人全部拉下水来,今日他也接受了皇命,协助韩艺审理此案。

另一人叹道:“我倒是宁愿他不来审。”

这人名叫刘燕,乃是刑部侍郎,当然,同样也是长孙无忌的人。

张睿册道:“为何?”

刘燕道:“你想想看,咱们一个大理寺少卿,一个刑部侍郎,加起来都快过百岁了,审理的案件更是数不胜数,今日却给一个田舍儿当助手,这真是太羞辱人了,若非右仆射他们叮嘱过,我当时就非得拒绝这份差事。”

张睿册皱了皱眉,叹道:“这有什么办法了,要是我们不在旁看着,指不定韩艺那厮会审成什么样子。对了,你说韩艺会不会是故意拖延,等我们不在的时候,他再跑来审?”

刘燕皱眉道:“这不可能吧,这里可是大理寺,他只要来到这里,你就能知道,他能躲得了吗。”

“这倒也是。”张睿册点点头,眼眸一转,又道:“那你说,待会审的时候,咱们该怎么做?”

这你来问我?怕是你比谁都清楚一些。刘燕道:“又不是咱们主审,在旁看着就是了。”

正当这时,一个官差走了进来,道:“启禀少卿,皇家特派使、郑御史、王御史、卢御史来了。”

张睿册长松一口气,道:“这小子总算肯露面了。”

他是宁愿早点审,也不愿一直吊在这里。

二人稍稍整理一下。就出门去了。

来到大堂内,这人都没有看清楚,就见一人快步走到他们面前。还吓得他们一跳,又见此人拱手道:“下官韩艺见过张少卿、刘侍郎。”

王、郑、卢三人也上前拱手行礼。

“不敢。不敢!”

二人装模作样的拱拱手,但是对于王玄道他们倒是给予了几分礼遇,虽然不是一边的,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韩艺又一脸歉意道:“二位真是抱歉,下官因为昨日一宿没睡,今早又跑去郊外收集线索,以至于疲惫不堪,本只想回家换件衣服就过来。哪知道一沾床就睡着了,结果就——真是对不起,对不起。”

如今韩艺风头正劲,张睿册倒也不敢跟他硬碰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无妨,无妨,特派使兢兢业业,这我早有听闻,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说着。他又问道:“不知特派使打算什么时候审案呢?”

韩艺立刻道:“我已经耽误了这么些工夫,要是二位都准备好了的话,现在就审。”

张睿册点头道:“那行。那就现在审吧。”

韩艺立刻伸手道:“二位请上座。”

刘燕摆手道:“不不不,你是主审,理应你上座,我们坐在一边听着就行了。”

韩艺道:“这怎么能行了,我就一小子,怎能坐在二位之上了,不行,不行。”

你坐上去就是了,还非得强调一遍。你分明就是成心让我们难堪啊!刘燕脸上有些挂不住,道:“这与官职、辈分没有关系。只是规矩如此,咱们不能坏了规矩。”

“这样啊!”

韩艺一脸为难道:“那——那下官就恭谨不如从命了。”

“请请请!”

刘燕都懒得很韩艺在这里废话了。

一番啰嗦之后。大家终于坐了下来,韩艺坐在正中间,刘燕、张睿册坐在左边,郑善行他们坐在右边。

可是等了半响,韩艺也没有出声,张睿册转目一看,只见韩艺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手臂微微有些颤抖,好奇道:“特派使,你在干什么?”

韩艺尴尬道:“张少卿,下官第一回审案,不清楚这大理寺的规矩,是不是还得弄个仪式什么的。”

仪式?

张睿册骂人的心都有了,强行忍住,道:“不用,不用。你不是大理寺的官员,不需要遵循大理寺的规矩,你爱怎么审就怎么审。”

他可不想让韩艺跟大理寺扯上任何关系,丢人啊!

“是么?”

韩艺又一脸懵懂道:“那——那一般是将所有的人一块叫上来,还是一个一个的叫呢?还是有规定必须得先叫谁吗?”

张睿册眨了眨眼,这完全就是一个雏鸟呀,不耐烦道:“随便你,随便你。”

王玄道微微一笑,道:“张少卿,特派使初次审案,对于一些规矩不太懂,陛下也是因此叫二位来协助特派使。”

张睿册一愣,随即笑道:“如果将所有人一块叫上来,这里也不一定能够站得到,我们一般审案都是一个证人,或者两三个证人一块叫上来,这个得视情况而定,也没有什么规定要先叫谁。”

韩艺点点头。

正当这时,邢五突然走了上来,在韩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韩艺听后,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又向张睿册、刘燕道:“二位,这个受害者的家属已经苦苦等候一日,要不我们就先见见她们吧。”

张睿册很是敷衍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你想敷衍,我还偏偏要你们打起精神来,我tm先养精蓄锐。韩艺先是命人去将霍元德、丁卯、罗文三人的妻子叫上堂来,随后立刻就向刘燕和张睿册道:“刘侍郎,张少卿,下官真是第一回审案,不太清楚这审案的流程,也不知道该如何问话,还请二位先审审,我在一旁学习学习。”

这话信了就成猪了!

摆明的客套话啊!

张睿册笑道:“这怎么能行,你是主审官,当然是你来审。”

哪知韩艺却是神情非常认真的小声道:“张少卿,下官也想审,但是下官现在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还得向两位前辈多多学习,下官恳请二位前辈帮帮忙,先审着,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

张睿册懵了,看韩艺的神情,不太像是在讲客套话呀,不禁和刘燕面面相觑,二人都是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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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是他,就是他!

有阴谋!

一定有阴谋!

刘燕和张睿册顿时呆若木鸡。

前面不管是李治,还是长孙无忌都已经各种暗示他们,他们只是来监督的,仅此而已,关于审查此案的权力,都在韩艺身上,可是没曾想到韩艺一上来,就让他们来审,这是什么个情况?

其实别说他们了,就连卢师卦他们都没有看明白,

别怕啊!我又不会害你们的。韩艺又道:“还请二位前辈不吝赐教?”

张睿册猛地一怔,还是不敢相信,道:“你你真的让我们来审?”

韩艺摇摇头,诚恳道:“那也不是,我只是想先学习一下,看看二位前辈是如何审案的。”

他这么一说,张、刘二人倒是放下心来,现在这情况,如果让他们来审,他们未必敢,因为大家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韩艺用的是学习,而不是说让他们来审,这就可以,因为李治表面上也是这么讲的。

但是究竟该不该答应了?

二人还是摸不准,这是不是一个圈套呢?

关键是韩艺这个要求来的太匪夷所思了,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在此之前他们还寻思着韩艺会不会躲着他们来审。

正当二人犹豫时,忽听得外面响起阵阵哭喊声,“夫君!你死得好惨呀!啊!”

只见三个妇人头上扎着白布,大哭大叫的被带了进来。

来到堂上,三个妇人哭的已经站都站不稳,瘫在地上,放声大哭,何其凄惨。

这倒不是演的。顶梁柱轰然倒塌,这能不哭吗。

张睿册和刘燕看向韩艺,只见韩艺坐在椅子上,一脸手足无措的表情,心中皆想,这小子还真不会审案啊!

这时。韩艺也看了过来,又递来两道求助的眼神。

张睿册心想,老是这么哭,也不是回事呀,关键她们口口声声说是张铭害死的他们的丈夫,要是再不阻止的话,这要传出去,对张铭太不利了,这个开头就没有开好。只能硬着披头上了,于是出声喝道:“大胆妇人,公堂之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倘若尔等再不收敛,休怪本官治你们扰乱公堂之罪。”

毕竟是大理寺少卿,说起话来。那是威严十足啊。

那三名妇人吓得一跳,立刻停止哭声。随即又朝着张睿册哭喊道:“张少卿,你可得我为我夫君伸冤呀!”

毕竟都是官宦家庭,其实都认识的。

“是张铭那狗贼,我夫君就是被张铭那狗贼给害死的。”

“张铭那狗贼真是狼心狗肺,我夫君如此敬他,他竟然下如此毒手。呜呜呜,我夫君死得好惨啊!”

妇人就是妇人,这吵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刘燕听得额头上满是汗珠,眼中透着困惑。这三个妇人怎么一上来,就说张铭害死他们的夫君?

张睿册也是满心困惑,但是她们这么个闹法,根本无法问话呀,手往前一抓,没曾想却捞了个空,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惊堂木在韩艺那里。

砰!

乍听得一声巨响!

张睿册吓得一颤,转头一看,只见韩艺拿着惊堂木,一脸兴奋的望着他。

这小子不会拿着惊堂木好玩吧!张睿册见韩艺一脸幼稚的笑容,心中好生无语。

但是这一声巨响,也让这三个妇人停止了哭声。张睿册急忙开口问道:“你们说是张铭害死你们的夫君,可有凭证?”

那霍夫人就道:“一定是张铭,我夫君前两日曾与我说过,如果他有朝一日遭遇什么不测,定是张铭害死他的。”

丁妇人与罗夫人也是异口同声,都说他们夫君曾跟她们说过同样的话。

卢师卦他们听得倒是一惊,暗想,原来他们也早留有后路了。

张睿册道:“张铭乃是你们夫君的上司,他为何要害你们夫君,你们夫君为何又要跟你们说这些?”

霍夫人道:“我当时问过夫君,但是他并未说,不过他交给我一封密信,还嘱咐我,除非他死,否则决不能打开这一封信,不然就会有性命危险,但是如果他遭遇不测,就让我想办法将这封信交给陛下。”

张睿册道:“那封信呢?”

霍夫人却是不语,只是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们,她可也懂得这官场的道道。

韩艺突然道:“霍夫人请放心,在下韩艺,乃是陛下钦封的皇家特派使,是陛下命我来审理此案的。”

霍夫人一看韩艺,显然也听过他的事迹,稍稍犹豫之后,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香囊,又从香囊里面拿出一封信来。

丁妇人和罗妇人突然又是异口同声,纷纷掏出信来。

卢师卦他们见了,纷纷暗自感慨,这权力的诱惑真是太可怕了,能够令人甘愿赌上自己的性命。

张睿册道:“快呈上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交给特派使看。”

韩艺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忙道:“二位前辈先看,我等会再看就是了。”说着他一挥手,让人将信先交给张睿册和刘燕,因为这里的人多半都是李治派来的,他们还是听韩艺的。

这信一呈上,张睿册和刘燕各打开一封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不禁面露忧色,又交换看了看,忧色更浓。等看完之后,再递给韩艺,韩艺拿着信一看,上面写的无非就是张铭与蒋夫人通奸的事,看罢,又递给了卢师卦他们。

张睿册又问道:“那除了这信,你们夫君还跟你们说了什么吗?”。

三人同时摇摇头。

刘燕突然问道:“那昨夜你们夫君临出门前,说过什么吗?”。

霍夫人道:“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与罗哥、丁哥、蒋哥他们去郊外的小院赏月,他们以前常去那边喝酒赏月的,因此我也没有在意,哪里知道。”说到这里。她又哭了起来。

张睿册皱了皱眉,又问道:“那你们的夫君与蒋献、张铭二人的私交如何?”

霍夫人道:“我夫君与他们二人一直以来都是私交甚笃,还有罗哥和丁哥,经常邀请他们来家吃饭。”

张睿册点点头,暗道,她们三人知道的甚少。但是她们都已经认定张铭是凶手,不管怎么问,都是对张铭极其不利的。念及至此,他向韩艺道:“特派使,我们已经问完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聪明啊!这么快就问完了。韩艺哦了一声,道:“没有!我想问的,二位都已经问完了。”他说着想起什么似得,又向三妇道:“三位夫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出真凶来,还你们夫君一个公道,但是你们也不要太伤心了,你们还有自己孩子,要保重好身体,就当是帮助你们夫君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这话听着真是心暖,三名妇人感动的泪眼盈眶,纷纷向韩艺道谢。

韩艺点点头。让人将她们带下去。又向刘燕和张睿册道:“二位前辈,既然已经见过三个死者的妻子。要不就再叫蒋夫人上堂问话。”

二人点点头。

这蒋夫人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证人,二人都打起精神来。

不一会儿,蒋夫人就被人带了进来,只见她清减许多,面容憔悴,双目通红。哪里还有以前那般温柔动人,但毕竟是大家闺秀,她也没有像前面三人一样,大哭大闹,只是小声抽泣着。还不忘向韩艺他们行礼,不过她神色黯然,这种犯人是最好审的,因为她可能已经放弃了。

张睿册、刘燕看向韩艺,可是韩艺根本没有看他们,坐在那里愣,就跟一个观众一样。

这么重要的证人,他也不打算问吗?

张、刘二人微微一愣,忽见韩艺望来,表情还非常困惑,好似在问,你们为何不还问话?

看来他是真的不打算审了。张睿册轻咳一声,道:“犯妇蒋秦氏,你可知罪?”

因为通奸是罪,那他的语气当然没有前面那么好。

蒋夫人跪在地上,低着头,道:“民妇知罪。”

张睿册立刻道:“那你还不从实招来。”

他本想强调通奸一事,但想想,还是算了。

蒋夫人用一种非常平淡的语气,将她与张铭通奸一事的始末一一说来,简单来说,就是因为蒋献是个武夫,常年在外领兵打仗,而且又重朋友义气,回来也是经常与兄弟在外面喝酒,二人本来是聊不到一块去,况且蒋献很少在家,二人其实没有什么感情,张铭以前常常去蒋献家喝酒,与蒋夫人非常熟,二人也是情投意合,就行了这苟且之事。

张睿册道:“蒋献可知此事?”

蒋夫人点点头。

“他是如何得知的?”

蒋夫人又将那日在寺庙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张睿册听得目光闪动了一下,道:“你说此事生在三个月前?”

蒋夫人点点头。

张睿册道:“这就奇怪了,自己的夫人与自己的兄弟通奸,难道蒋献就这么算呢?”

蒋夫人道:“当日夫君的确非常愤怒,还曾拔刀要杀我们,幸亏当时霍御史他们赶到,才及时拦住了我夫君。”

刘燕道:“霍御史他们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蒋夫人摇摇头道:“这我不清楚。”

张睿册道:“那之后呢?”

蒋夫人道:“之后霍御史他们劝说了我夫君一番,我夫君才冷静下来。”

张睿册道:“他们是怎么劝说你夫君的?”

蒋夫人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说我们的儿子,还有这事传出去,对我夫君也不好。”

张睿册点点头,道:“继续说下去”

蒋夫人道:“之后回到家,我夫君又忍不住,对我大脾气,还问我为何要与张铭私通,是不是张铭逼迫我的?”

“那你是如何说的呢?”

“我当时也感到委屈,于是就跟他争论起来,说他常年不在家,回来也不跟我说会话,而且常常喝醉酒还酒疯,根本没有将当我妻子看待。我夫君听后,就没有再骂我了,我们就在屋里坐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早上,我夫君突然开口说,他以前的确冷落我了,这事他也有责任,他还说,只要我以后不再跟张铭来往,他就既往不咎,并且还肯改过。”

韩艺听得微微皱眉,暗道,好吧,蒋献,我还是低估你了。

张睿册道:“那你又是如何说的?”

蒋夫人嗫嚅着,情绪终于出现一丝波动,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直落下来,哭泣道:“我当时真的非常内疚,心想,只要我夫君能够原谅我,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刘燕问道:“那之后蒋献待你可好?”

蒋夫人边哭边说道:“在那日之后,夫君就请了病假,整日在家陪我,也很少出门,对我也是呵护备至,这三个月是我们夫妻过得最幸福的三个月。”

刘燕又问道:“那在案前,蒋献可与你说过什么?”

蒋夫人稍稍愣了下,才道:“倒是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刘燕道:“什么话?”

蒋夫人道:“他他在大前日曾突然握住我的手,说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去做,而且那两****经常有些魂不守舍,常常坐在门前愣。”

张睿册问道:“那昨夜出门前,他可与你说过什么?”

蒋夫人摇摇头道:“他只是说出去走走,晚些时候回来,让我别等他了。我以为他是这些日子坐在家里闷着了,出去走走也好,因此也就是没有在意。”

张睿册皱眉沉吟半响,道:“既然你和你夫君已经和好如初,而且更胜往昔,你也应该听说昨夜的事,你夫君当时是生死未卜,为何从进来到现在,你从未问过你夫君半句。”

蒋夫人抽泣道:“因为我夫君一点惦记着我,怕我担忧,故此上午就托人来告诉我,他一切都好,让我放心。”说着,她又掩面哭了起来。

张睿册看向韩艺。

韩艺道:“我并不知道此事。”

一旁的邢五道:“特派使,此事是陛下批准的。”

蒋夫人突然俯在地,道:“几位官爷,千错万错,都是民妇的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引民妇而起,民妇对不起夫君,对不起所有人,还请三位官爷惩罚民妇。”

众人听罢,无不摇头叹息。

韩艺道:“这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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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是他,就是他!:

第五百六十九章 合情合理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一句话,一个道歉,亦或者一条人命,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韩艺面无表情的让人将蒋夫人给带下去。

刘燕突然道:“特派使,我认为蒋秦氏的话,不值得完全相信,应当叫蒋家的下人上堂询问一二。”

韩艺笑道:“合情合理。”

接下来,韩艺又将蒋家的下人一个个叫了上来询问,但是结果与蒋夫人说的一模一样。

张睿册、刘燕脸上的汗是越来越多了。

随后韩艺索性又将张铭的夫人谢氏叫上堂来,论姿色,这谢氏的确很一般,不过谢氏看着呆板,却要比蒋夫人聪明,心思非常细腻,她一再强调自己的丈夫不会干出这种愚蠢的事来,还将生活中的一些对丈夫有利的细节说了出来。但是不管她说得再好,他的口供始终难以挥作用,因为她是张铭的妻子,如果张铭有什么不测,谢氏也不能幸免,在这种前提下,她的口供就会显得非常微不足道,而且她知道的并不多,能够帮到的也极其有限。

审查完谢氏后,刘燕、张睿册的状态也上来了,准备拷问蒋献和张铭了。

哪知道韩艺并未急着将二人叫上来,而是向卢师卦询问道:“卢御史,蒋献的伤情可方便问供?”

卢师卦摇摇头道:“目前还不太方便。”

刘燕道:“那要等多久?”

卢师卦道:“最好是再休息一日。”

“这样啊!”

韩艺道:“刘侍郎,张少卿,今日也审了这么多人,大家都挺疲惫的,要不,咱们明日再审,如何?”

刘燕、张睿册心里当然不愿意,但问题是,这里韩艺做主,他们若是一味的强求。万一让李治得知,怕是又会生出许多麻烦来,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今日审理就到此结束,韩艺自始至终都未问过一句。就是好生安慰了她们几句,这个主审官当得实在是太轻松了。

刘燕、张睿册渐渐相信韩艺是真的不会审,在向他们学习。

因为审理并未结束,而且今日审理都是一些证人,不是主犯。因此韩艺也不需要立刻进宫向李治去回报什么,从大理寺出来后,他便与郑善行他们去到了卢家药铺。

“韩小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将审问权交给刘侍郎和张少卿?”

来到卢家药铺,郑善行就忍不住了,满面好奇的问道。

韩艺笑道:“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让人试探过他们,大概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也知道他们的口供对于张铭是不利的,如果我审的话。有些人肯定会想尽办法说我不公正,说我偏向蒋献,因为他们的口供对蒋献都非常有利,但是由刘燕和张睿册来审的话,就能堵住很多人的嘴。”

郑善行道:“但是他们一个刑部侍郎,一个是大理寺少卿,亦非善类,他们拥有非常多的审问技巧,你难道就不怕他们故意引导证人说出对张铭有利的话来吗?”

韩艺笑道:“当然不怕,我只是让他们审而已。不是将权力给予他们,只要我坐在主审官的位子上,他们就必须瞻前顾后,平时很多手段都用不出来。反之,我也会瞻前顾后,所以他们审跟我审,不会影响结果,但是却更加有说服力,我又何乐而不为了。”

王玄道笑道:“那你打算一直让他们审吗?”

韩艺摇头道:“当然不是。这种稀松平常的问话,就交给他们得了,我就问一两个问题足以。”

卢师卦突然道:“如果这一切都是蒋献设计好的话,那这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韩艺点点头道:“不错,我与你也有同样的感觉,我们都低估了蒋献,蒋夫人的供词,对于蒋献实在是太有利了,不但为蒋献博取了极大的同情分,而且还能帮蒋献脱罪,因为从她的口供来看,很容易让人觉得蒋献是为了自己的妻子,才接受张铭的命令,并非是自己心中所愿。”

王玄道道:“也就是说,蒋献很可能在几个月前就开始在布这个局了。如果只是一刀杀了张铭,那有什么意思,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张铭不但要身败名裂,而且全家上下无一能够幸免,如果蒋献真的要报复张铭的话,没有比这更好的方式了。”

韩艺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也没有绝对的证据,可以证明是蒋献干的。”

卢师卦道:“我就怕再这样下去,到时就算想翻案,也很难了。”

韩艺听得微微皱眉。

这就是古代审案与后世审案的不同,后世讲究的是证据,是绝对的证据,但是现在讲究的是合理性,毕竟技术有限,不能获得更加细微的证据,就这些证人的口供来看,都是对张铭非常不利的

翌日!

关于第一天审查的内容,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

结果蒋献一跃成为了全民好丈夫,关键是蒋夫人的口供给予了蒋献太大的帮助了,试问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兄弟带上绿帽了,还能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原谅自己的妻子,并且加以改正,这是一份多大的包容心,这又是一份多么伟大的爱情。

同情蒋献,势必就要憎恨张铭,你勾搭兄弟的嫂子,这种人真的是太招人恨了。

因此在整个案件中,蒋夫人、张铭都成了大家唾骂的对象,唯独蒋献赢得不少同情。

朝中也无话可说,对于第一天的审理,没有太多的争论,因为主审官韩艺连句话都没有问,全是刘燕和张睿册问的,谁都知道他们两个是长孙无忌的人,他们肯定是偏向张铭的,连他们问成这样,那么这一审的结果,真是太具有说服力了。

同时也有不少人在一旁幸灾乐祸!

崔家就是其中之一。

“哈哈!国舅公这一回可要伤透脑筋了。”

崔义中坐在卧榻上,开心的笑了起来,道:“从现今的人证物证证来看,此案多半是张铭所为。而张铭又是国舅公一手提拔上来的,这可能会成为国舅公一生中都无法洗去的污点,到时他再想要提拔谁上来,那估计很多人都会拿张铭出来说事。这对于国舅公的伤害可真是不小呀。”

一边的崔义玄捋须道:“义中,你可别高兴的太早,国舅公可不是一般的人,这案子不到最后,结果谁也说不准。”

崔义中道:“不管怎么样。张铭与蒋秦氏通奸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他还能扭转过来,我就不信了。”

崔义玄点点头,突然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崔戢刃,道:“戢刃,你在想什么?”

崔戢刃一怔,道:“大伯,从父,幸灾乐祸,只是图一时之爽。但跟我们崔家并无半点关系。”

崔义中道:“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我们崔家当然是敬而远之。”

崔戢刃突然看向崔义玄道:“从父,你不是想留在长安么?”

崔义玄一怔,轻轻点了下头。

崔戢刃一笑,道:“你有没有兴趣当这御史大夫?”

崔义玄愣了愣,道:“这御史大夫可是副宰相,而且在朝中举足轻重,岂能说当就能当的。”

崔戢刃呵呵道:“或许真有这个可能。”

崔义玄皱眉,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崔戢刃道:“现在我还不敢确定,但是我感觉这个机会应该马上就会到来了。”

崔义中惊诧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韩艺。”

崔戢刃眼中绽放着光芒

晚上!

在宵禁的背景下。唐朝极少在晚上审案,但是韩艺偏偏喜欢在晚上来审案,与第一日相同,他又是慢悠悠的吃过夜饭后。晃晃悠悠的来到大理寺,仿佛这一切他都不感兴趣,他只是在应付了事。

这一回刘燕、张睿册还真的相信韩艺是什么都不懂,因为韩艺一来到大理寺,就恳请他们继续帮忙。

要知道今日可是审理两位主犯呀!

今日的审判,将会直接导致结果的走向。

你这都不审问。那你这主审官还有什么作用,当真就是走走过场啊!

但不管怎么样,韩艺的这个要求,对于他们非常有利,佯装几番推辞后,也就答应下来。

“宣犯人蒋献。”

“宣犯人蒋献。”

不一会儿,这蒋献就带到了,不过由于他伤未痊愈,是躺在竹椅上,被人给抬进来的,手脚、腰都包扎着厚厚白布。

“罪人蒋献——!”

“免了免了,你如今有伤在身,这礼就免了吧,免得别人说我大理寺虐待犯人。”

韩艺一抬手,阻止蒋献行礼,还强行将大理寺归到了自己名下。

张睿册听得老大不爽了,你跟大理寺有毛关系呀,又见韩艺投来诚恳的眼神,于是开口道:“罪犯蒋献,还不从实招来。”说的也是有气无力,关键他不是主审官,这种问话总是有些怪怪的感觉,想力吧,但是边上又坐着韩艺,好像喉咙被什么堵着似得,语气总是比往常少几分威严。

蒋献倒也乖的很,用一种可怜的语气将整件事娓娓道来。

可刚说一会儿,张睿册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道:“你说你是在旅店听到有人说你妻子与张铭在庙里私会?”

蒋献点点头。

“什么人?”张睿册问道。

当然是见义勇为的好人啊!韩艺暗道一句。

“这我不知道,我当时躲在墙后面,并未看清楚他们的样貌。”蒋献摇摇头道。

张睿册道:“你当时就信呢?”

“我当时是很想出去问个明白,但是一想这可是非常丢脸的事,于是我就忍住了,但我并未相信,张铭可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相信他会做这事,但是——但是我总是有些不安,于是我就决定悄悄回那寺庙,打探一个究竟。”

“那你回到寺庙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我妻子与张铭果然在那庙里的一间厢房里面幽会。”蒋献说到这里的,脸上不是愤怒之色,而是哀伤之色。

韩艺心想,如果真是这家伙干的,那这家伙的演技真是不输我呀,细节把握的真是太到位了。

“然后呢?”

“我当时一怒之下,只想杀了这一对狗男女泄恨,于是我就拿着刀冲了进去。”

“那你为何又没有动手?”

“我当时是真的想杀他们,但是却被霍元德、丁卯、罗文三人给拦住呢?”

“他们三人又如何在那里?”

蒋献道:“我前面也没有细想,后来是张铭告诉我,他们原本在附近游玩,突然见到我去而复返,心中好奇,于是就跟了过来。”

刘燕道:“那你当时就原谅了他们?”

“当然没有。”蒋献激动的说了一句,随即眼皮又垂了下去,道:“但——但是元德说的不错,就算我不顾自己,我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儿子,如果我杀了他们,此事一定会传出去的,那我整个家都完了,我儿子也再也抬不起头来了,说不定还会被我连累,我当时真的非常茫然,我——!”说到这里,他抹了抹眼,看到这么个大汉竟然落下眼泪来,实在是令人叹息呀!

不过卢师卦他们却听得微微皱眉。

张睿册道:“你继续说。”

蒋献又说了起来,这一段倒是跟蒋夫人说的一样,回去大吵了一架,然后他深刻反省自己,并且原谅了夫人,要重新开始。

张睿册笑了一声,道:“你还真是大度呀,此等丑事,你都能够原谅对方。”

蒋献含泪道:“此事内子虽然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但是我也有错,是我先疏忽了她,她才会与张铭在一起,而且事情已经生了,我除了这么做,我还能怎么办呢?”

刘燕道:“如此说来,你并非是真心原谅你妻子,而是被迫妥协。”

蒋献点点头,道:“虽然当时我也有些内疚,但并非就真的原谅她了,我只是为了儿子,为了个这个家着想,不过我害怕她还跑去找张铭,于是我就天天在家守着,但是在后来相处的过程中,我现内子真的是一个好女人,她以前真的受了不少委屈,我常常不在家,每回喝醉酒回到家,又常常骂她,是我一直以来都亏待她了,所以我渐渐原谅她了,只要她与张铭断绝来往,我可以不去计较以前的事了。”

刘燕微微皱眉,这供词真是太合情合理了,道:“那你又是否原谅了张铭。”

蒋献突然激动道:“我死也不会原谅他的。”

张睿册眼中一亮,立刻道:“所以你心里还想着要报复他。”

蒋献深吸一口气,道:“在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想过,但是在我原谅我妻子之后,我就没有打算再报复张铭了,我只想早点将这事给忘记,我甚至还向张铭申请将我调离御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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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 学业有成

卢师卦他们听得面面相觑。

张睿册微微皱眉,道:“你说过你曾向张铭申请调离御史台?”

“不错!”

“那你可有证据?”

这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如果蒋献真的这么做了,那么这也可以证明他当时真的是想放下过去。

蒋献道:“我曾写过一封信给张铭,这你们可以问张铭。”

刘燕微微眯眼,道:“你为何不直接跟他说,还要写信。”

蒋献道:“我当时不想再见到他。”

张睿册道:“据我所知,你还是一直待在御史台,照理来说,张铭理亏在先,他应该希望你能够离开御史台,为何你并没有离开?”

蒋献道:“我当时也是这般想的,但是偏偏那时候张铭被升为御史大夫,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霍元德、丁卯、罗文三人以此事威胁张铭,让张铭提拔他们为御史中丞。”

张睿册心想,这倒是一个减轻张铭罪名的机会,道:“你是说他们以张铭和你妻子私通一事威胁张铭?”

“不错。”

“你是如何得知的?”

“张铭告诉我的。”

“张铭为何要告诉你呢?”

“因为这事抖出来,对我也非常不利,他找不到人商量,所以只能来找我。”

“那你知道之后,又怎么去做呢?”

“我当然是求霍元德他们,不要将此事抖出来,但是他们根本不听,还扬言张铭若是不提拔他们,一定要将这事抖出来。”

“那张铭又是如何做的?”

“张铭更加不想他们抖出来。但是这御史中丞就只有一个职位,而他们有三个人,不管提拔谁。这事都会被抖出来的。”

刘燕问道:“那你就没有对这御史中丞动过心吗?以你的资历,也有资格当这御史中丞。”

蒋献道:“我当时哪里还敢想这些。我只想将这事给隐瞒下来。”

张睿册突然道:“所以你就想杀人灭口。”

“没有!”

蒋献道:“我绝没有这么想,我与他们三人的关系一直不错,我从未想过要杀他们。”

张睿册哼道:“荒谬!若是你从未想过要杀他们,那你为何又说,你是听从张铭的命令,去杀他们灭口。”

蒋献道:“是张铭怂恿我的,他说这事一旦被抖出来,我与他都会被人嘲笑的。而且通奸罪名也不小,内子她至少要坐三年牢,而且他还说,只要杀了他们三个,就让我当御史中丞,算是弥补我,我——我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但——但是我实在是下不了这手,毕竟霍元德他们是我多年的兄弟。但是张铭说不需要我动手,只需要我将他们约去城南郊外赏月,其余的事就不要我操心了。我这才答应了下来。”

张睿册道:“你约霍元德等人去城郊,他们就没有怀疑吗?”

蒋献道:“我们以前经常去那边饮酒赏月,而且我曾去求过他们好几回,他们肯定以为我这回约他们去赏月,又是求他们,所以没有怀疑。”

张睿册道:“那之后你们如何杀害霍元德等人的呢?”

蒋献道:“先是我跟他们喝酒,等到他们喝得差不多时,我就借故去茅房,然后给埋伏在外面的徐畅、徐亮暗号。他们就潜入进来,杀人灭口。但——但是——我——我也杀——杀了一个人。”

所有人都是一惊。

因为蒋献当初给的口供非常简单,并不清楚他们杀人的过程。

张睿册心中一喜。道:“你杀了何人?”

“就是那老布。”

他口中的老布就是那个帮他们做菜、端茶的老伯。

蒋献说着又哭丧着脸道:“我当时没想要杀他的,只不过徐亮兄弟在里面杀人时,被这老布看见了,我见他打算逃跑,心中十分慌乱,因为他若跑了,那整件事就败露了,我情急之下,这才将他给杀害的。”

卢师卦等人听着又非常困惑了,如果这是蒋献设计的,他没有必要承认是他杀死老布的,就说是徐亮他们杀的就可以了,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张睿册道:“那你杀死老布之后呢?”

蒋献道:“我刚刚将老布的尸体放到厨房里面,就听到徐畅、徐亮他们叫我,于是我就走了出来,他们说事情已经办妥了。但是我突然现他们有些不对劲,于是我就变得谨慎起来,他们又说赶紧弄些木柴一把火少了这里,装成失火的假象。可是当我转身的瞬间,他们就挥刀朝我砍来,幸亏我早有堤防之心,不然的话,我恐怕也难逃一死。我这才明白,原来张铭是要连我也杀,这样就能够彻底隐瞒此事。”

刘燕突然道:“可是据我们所知,徐亮兄弟的身手非常不错,你以一敌二,而且还是失去先机的情况下,你能够将他们两个杀死?”

蒋献道:“若是公平决斗的话,我不是他们兄弟的对手,但是当时我是故意露出破绽试探他们的,徐畅那一刀不但没有砍到我,反而被我砍伤了右臂,这样我才占得先机,但是他们始终是两个人,我也是拼了这条性命才将他们两个杀死的。”

张睿册问道:“但是当时你明知你打不过他们两个,你应该是想着跑才是,可是根据他们两个验尸报告来看,他们两个身上有多处刀伤,也就是说你是想置他们于死地,而非想着逃跑。”

蒋献激动道:“我为何要跑,我又能跑到哪里去,我如此帮他,想不到他竟然连我也不放过,我恨不得将他们都给杀死,然后再去剐了张铭那狗贼。”说到后面。他双目赤红,面色狰狞。

张睿册、刘燕面面相觑,面露苦色。

就连卢师卦等人也找不出这一番话的破绽。当时蒋献肯定是极度愤怒的,帮着人去杀人。结果到头来,自己也未能幸免,肯定要活下去找张铭算账,这太合情合理了。

之后之事就不用多说了,蒋献身负重伤,没有办法去找张铭算账,只能跑到城门口大呼救命,那么这事肯定就瞒不住了。

张睿册、刘燕该问的也问了。韩艺还是一如既往的怎么省心怎么干,不多问一句,就让人将蒋献给抬下去。

接下来就是宣张铭前来问供了。

张铭能不能翻盘,就看他的供词了。

很快张铭就被带上堂来,身穿囚衣,披头散,一脸憔悴,哪里还有以往那般威风,可是当他见到坐在主审官位子上的竟是韩艺,不免满面震惊之色。

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曾几何时。张铭对韩艺是不屑一顾,各种刁难,这才过了多久。

韩艺笑道:“张——铭。别来无恙了。”

张铭一怔,瞥了眼别上的刘燕和张睿册,二人回了个眼色过去,他赶紧上前躬身行礼道:“张铭见过皇家特派使。”

“免礼,免礼。”

韩艺微微一笑。

那张睿册正准备开口问话时,韩艺突然道:“二位前面精彩的问话,让我从中学习到不少,所以,这一回我打算试试看。不然的话,让陛下知道我连一句话都没有问。那就不太好了。”

刘燕、张睿册皆是一愣,同时点点头。

哥来告诉你们如何问供。你们那叫做灌水,看着是厉害,但是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什么来。韩艺笑道:“张铭,本官看过你在陛下面前说的供词,你说是蒋献栽赃嫁祸给你的,是也不是?”

张铭立刻道:“不错,不错,这一切都是蒋献嫁祸给我的,他这是要报复我啊!”

韩艺点点头,道:“本官认为,是否就嫁祸,就在一个关键点上,那就是徐亮和徐畅。如果他们不在场的话,就凭蒋献一人之言,不足以证明是你指使他去杀人的,但问题是徐亮和徐畅兄弟二人在场,而且他们两人是你的心腹,这对你非常不利,那么你只要能够证明徐亮和徐畅为何在场,那么就可以判断是否是你指使的?”

张铭道:“我说了,我是派他们去阻止蒋献杀人灭口的,哪知道他们也被蒋献给杀害了。”

“别急,别急,咱们慢慢来,我第一回审案,脑子没这么快。”

韩艺呵呵一笑,问道:“你的供词上上提到过,蒋献曾怂恿你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张铭点头道:“是的,不过我当时就喝止了他,严词告诉他,决不能这么做。”

韩艺道:“也就是说,你是坚决不赞成他这么做。”

张铭道:“当然,当然,杀人这——这可是死罪呀,我怎敢做。”

韩艺道:“那他当时可有告诉你,会在上元节对霍元德他们动手?”

张铭摇头道:“当时他并没有说,他被我训了一顿之后,就离开了。”

韩艺点点头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罪蒋献会在上元节动手的呢?”

张铭道:“是后来蒋献跟我说的。”

“什么时候?”

“就在上元节的前一日。”

韩艺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张铭道:“他说让我放心,过了上元节,一切都会结束了。”

韩艺道:“他就说了这些?”

张铭点点头。

韩艺道:“你就没有问清楚吗?”

张铭眼中闪过一抹遑论,道:“我——我想问清楚,但是他让我别管,还说这跟我没有关系。”

韩艺道:“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在城南霍家小院动手?”

张铭道:“我得知之后,心里一直非常不安,于是我就派人去打听,得知蒋献约他们上元节去霍家小院赏月。”

韩艺道:“也就是说,你心里认为蒋献打算在上元节杀人灭口?”

张铭点点头道:“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韩艺道:“你既然在前一日的情况下就察觉到蒋献可能要杀人灭口,为何你不事先就阻止呢?”

张铭愣了下,随即道:“我当时也不敢肯定,说不定——说不定他有其它的办法了。”

韩艺笑道:“那你派徐亮、徐畅去干什么?”

张铭道:“我让他们两个暗中跟踪,倘若蒋献要杀人灭口的话,就及时阻止他。”

韩艺笑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的人必须要等到蒋献先动手,然后再出手阻止。”

张铭先是点了下头,随即又摇头。

韩艺道:“究竟是,还是不是。”

“我——我,是——是的。”

张铭畏畏缩缩的点了下头。

韩艺笑道:“这我就很难理解了,在这种情况下,坚决反对杀人灭口的你,唯一的应对方式,就是只派了两个人前去跟踪,而且还是伺机而动,你认为这能阻止的了吗?要蒋献真的动手了,你的人必须的从外面闯入,而且你们的还不一定能够及时现蒋献是否动手了,这人都死了,你的人再出来,这还有什么意义?而且,你应该知道蒋献的身手不弱的,徐亮、徐畅不一定就能够阻止的了他,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你在事先就猜测到蒋献可能会杀人灭口,当时你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阻止这事的生,但是你却选择了一种最不可能阻止的方式,而且你还说你是坚决反对蒋献这么做,我真的感觉不到你哪里坚决了。”

张铭慌忙道:“我——我当时非常慌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艺道:“你说你很慌乱,但是你却知道事先暗中打听消息,又知道派人去伺机而动,这让我也看不出你哪里慌乱了。”

“我——我。”

张铭满面大汗,哆嗦着嘴皮子。

张睿册、刘燕见罢,都拿帕子出来抹汗了,经验告诉他们,一般犯人出现这种情况,那离认罪就不愿了。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关口上,韩艺突然向刘燕和张睿册,道:“二位前辈,我想张铭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以至于前言不搭后语,继续问下去,对于张铭不公平,要不改日再审。”

张睿册、刘燕眨了眨眼,他们真的看不懂韩艺了,再继续问下去,肯定能够问出什么,张铭都已经慌了神。

这摆明的是要以公谋私,但是韩艺怎么帮着张铭了。

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答应,只是道:“随便你,你是主审官,这用不着来问我们。”

韩艺一笑,道:“行。先将张铭押下去,改日再审。”

张铭一听,不禁长松一口气。

张铭被押下去后,韩艺向张睿册、刘燕拱手道:“不知下官有那些地方做得不对,还请二位前辈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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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 终将出马

指教?

刘燕、张睿册自问是无法指教韩艺,这小子要么就不开口,一开口就单刀直入,险些就将这案子给落实了,幸亏他及时收住。

可是他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弄不明白!

他们两个自问在官场也混了这么多年,但是眼前这个这个弱冠之际的少年,在他们眼里,却如同迷雾一般,一举一动,都让人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这得回去好好想想,二人随便应付了两句,就结束了今日的审理。

韩艺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

千万不要在韩艺面前说谎!

韩艺知道,不管张铭和蒋献是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张铭派徐亮和徐畅过去,一定不会是去阻止蒋献的,这就是一个谎言,既然是谎言就肯定有破绽,只要抓住这个破绽,就能将张铭弄的方寸大乱,他承认,那就证明他说谎,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点,如果在他这点上说谎,那他其余的话,都将会被推翻。

他不承认?

那他根本就无法解释,就算找到合理的解释,来应付韩艺刚才的话,韩艺又会找出新的问题来,反正韩艺一开始就已经打算好了,围绕这点跟张铭纠缠,总能找到突破口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放心让刘燕和张睿册来问话。

卢家药铺。

郑善行呵呵笑道:“韩小哥,要是多交两个案件给你,怕是这大理寺少卿的位子就真该你来坐了。”

韩艺笑道:“我已经坐上了。”

“哦?”

“民安局。”

“对对对,我差点将民安局给忘记了。”

韩艺突然眉头一皱,道:“但是我也有一个问题没有想明白。”

卢师卦道:“老布。”

韩艺点点头,他没有料到蒋献会承认是他杀死老布的。其实他无须承认这一点的,因为当时就他一个活人,是非对错都是由他说了算。

卢师卦皱眉道:“难道蒋献说的是真的?”

这太真的了。

“我看未必。”

王玄道突然道。

几人望向王玄道。

王玄道扬起手中的一卷布来,道:“这是我从大理寺带来的资料。老布是霍家的奴隶,根据我朝律法,主人不经官府。就蓄意杀害奴隶,最高也只是判一年徒刑,更何况蒋献是御史,同是杀人,罪名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卢师卦双眉一抬,道:“对呀!我差点疏忽了他们的身份,霍元德他们都是官吏,也是出身大姓家族,杀他们可是十恶之罪。但是那老布只是奴隶,贵族杀奴隶,罪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得惩罚也是非常轻的。”

这就是唐朝奴婢制度,这种制度奴隶制向封建制的一种过渡,也是社会进步的必经之路。

王玄道道:“但是却能为蒋献的供词增加不小的可信性,他都承认杀人了,那么大家自然会以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郑善行额头上微微冒出汗粒来。道:“真希望蒋献说的都是真的,不然这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韩艺皱眉思索道:“我觉得希望不大。蒋献的供词实在是太完美了,似乎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合乎常理,但是世上哪有完美,越是完美,就越是可疑,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不管是凶手,还是证人、死者都不会做到完美,一定是破绽百出,除非是早就计划好的。”

卢师卦道:“但是这么审下去,对于蒋献就更加有利了。今日的审理结果,明日又会传得沸沸扬扬,到时百姓就都会相信张铭是杀人凶手,哪怕我们到时找到证据,百姓都不会相信,他们宁可相信这是咱们在官官相护,迫于舆论的压力,我们可能只有被迫放弃真相。”

是啊!就当下的情况来看,蒋献的计划已经快要成功了,如果倒是陛下真的启用这种人,那对我可也是不利的。韩艺微微皱眉,道:“我明日入宫一趟,看看陛下的意思。我认为到这里已经够了,该是时候去跟国舅公谈判了,要是再拖下去,这个筹码将会被废掉。”

翌日!

两仪殿内。

“朕原以为如此重大的案件,定是要耗费不少时日,想不到进展如此之快,韩艺,你果然没有令朕失望。”

李治看完口供之后,对于韩艺是赞不绝口啊!

但是这话再虚伪不过了,这要是让其他人看了,非得将韩艺给骂死去不可,偏偏最后卡到那个关键点上,这是什么鬼口供呀!

韩艺心里明白,微微颔,不卑不亢道:“陛下过奖了。”

“朕可还嫌不够了。”李治笑了笑,很是开心,问道:“如此看来,此案的凶手最有可能的还是张铭。”

韩艺点点头道:“从目前的口供来看,是这样的。”

“朕真是没有想到,张铭竟如此狠心,四条人命啊!”

李治摇头一叹,忽然笑意一敛,道:“对了,朕听闻百姓对于此案颇为震惊。”

韩艺点点头道:“回禀陛下,如今长安城内已经是传得是沸沸扬扬。”

李治又问道:“那百姓是如何看待此案的?”

韩艺道:“百姓与我们一样,也是感到尤为的震惊,而且百姓似乎已经认定张铭是凶手,对于张铭也是口诛笔伐。”

李治点点头,道:“那他们没有因此对朝廷也颇有微词吧?”

韩艺迟疑不语。

李治道:“有什么你就直说是了,张铭是御史大夫,出了此等丑事,难免会影响到朝廷的声誉,朕也已经料到了。”

韩艺道:“其实百姓对朝廷的评论倒是少,只是——只是针对国舅公稍有不公的言论,毕竟张铭是国舅公一手提拔上来的,而且又是亲戚,此事对于国舅公的声誉有些伤害。”

李治听得眉头一皱,道:“这可也是极为不妙的,舅舅他当了三十年的宰相,乃是朝廷的一面旗帜,甚至可以说与朝廷荣枯与共,这同样也会严重伤害朝廷的名誉。”

这个借口倒是找得比较完美。韩艺道:“陛下所忧甚是,其实张铭不过就是一个人而已,若因为他而伤及到朝廷声誉,实乃得不偿失,陛下还是得以大局为先。”

聪明!

李治眼中闪过一抹赞色,黑白由你说了算啊!沉思片刻,道:“你说的不错,朕也以为当以朝廷的名誉为重,此案朕也想大事化小。”

虚伪!韩艺心里嘀咕一句,又道:“微臣以为如果陛下是这么打算的,那何不趁机再派人去国舅公那里谈谈关于立武昭仪为后一事。”

李治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韩艺了,这太懂味了,太会说话了,其实他前面说的那些话都是在做表情,如果他下令封口,谁敢将这事乱出去,这事传出去,他难道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他就是想让韩艺说出这句话来,因为他不可能说利用张铭去跟长孙无忌交换条件,这也太露骨了。又故作沉吟一番,道:“那派谁去好了?”说着,他目光瞟了瞟韩艺。

就直接跳过了答应的部分。

韩艺道:“若是陛下不嫌微臣能力尚浅,微臣愿意前去一试。”

李治就是等着韩艺这一句话,因为他能派的人都派了,就剩下韩艺了,道:“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

韩艺道:“为陛下分忧,乃是微臣分内之事。”

出得皇宫,韩艺伸了下懒腰,暗道,也是该跟这老狐狸碰碰面了。

太尉府。

这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其中针对长孙无忌的言论也是层出不穷,但是长孙无忌却是岿然不动,每天照常上朝,下朝之后就回到家里自己跟自己下着围棋,太尉府也是谢绝各路来客。

毕竟是当了三十年的宰相,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点点小事,还不至于让长孙无忌急的上蹿下跳的,这就是权臣风范。

正当长孙无忌望着棋盘皱眉思索时,一名管家走了进来,躬身道:“老爷!皇家特派使在门外求见。”

长孙无忌似乎下得太入神了,一时没有注意听,夹着一枚白子,沉默不语。

那管家见了,也不敢再说。

过得片刻,长孙无忌始终没有落子,突然回过头来,道:“你说谁求见?”

那管家道:“皇家特派使。”

这小子总算是来了。长孙无忌道:“请他进来吧。”

“是!”

这管家走后。

长孙无忌望着手中白子,叹道:“这子究竟落哪里才好呢?真是伤脑筋啊!”

过了一会儿,韩艺在那管家的指引下,入得屋内,他上前拱手道:“下官韩艺见过太尉。”

长孙无忌笑道:“你来了。”说着他朝着那名管家挥挥手,道:“吩咐下去,暂时我任何人都不见。”。

“是!”那名管家躬身退下,又将门给关上了。

这管家退下之后,长孙无忌瞧了韩艺一眼,抚须哈哈笑道:“你小子要是再不来的话,老夫还以为你将老夫给忘了。”

开什么玩笑,我忘谁也不敢忘你呀,我还指望着你升官财的。韩艺拱手道:“小子能有今日,全凭当初太尉一言相救,太尉的大恩大德,小子是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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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二章 左右逢源

这一句话直接就表明了立场,韩艺虽然与长孙无忌没有私下交流过几回,但是他一直谨记着自己是吃三家饭的人。

“这些恭维的话,你就别说了。”

长孙无忌摆摆手,又指向边上的椅子,道:“坐吧,坐吧。”

韩艺突然作揖,道:“小子今日来此,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来向太尉请罪的。这些日子来,小子做了不少对不起太尉的事,还请太尉恕罪。”

长孙无忌一愣,随即摆手道:“无妨,无妨,这老夫都能够理解,你如此年纪,又没有势力,夹在中间,本就难做,若是再瞻前顾后的话,怕是一事无成,到头来还会害了自己,而且你做的事,也算是中规中矩,并未是针对老夫。坐吧。”

“多谢太尉谅解!”

韩艺这才坐了下来。

长孙无忌笑道:“其实你能有今日,全凭你自己的努力和才智,老夫也并未帮到你什么。”

韩艺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若非太尉暗中对小子手下留情,小子怕也难有今日之地位。”

“你小子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还是这么会说话!”

长孙无忌呵呵笑了几声,其实这话也没有错,从韩艺入仕以来,长孙无忌可以说是从未打压过韩艺,一般都是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私下还屡屡从旁劝导褚遂良他们不要去跟韩艺斤斤计较,叹道:“不瞒你说,其实老夫一直都非常后悔当初的决定,老夫也不否认,当初还是小看你了,倘若再给老夫一次机会的话。老夫可能当时就是直接出面保你了。真不知这一步棋走得是对还是错。”

开什么玩笑,老子现在吃三家饭吃的正欢了。韩艺道:“小子若是待在太尉身边的话,其实能挥的作用不大,因为太尉身边已经有足够的帮手,现今这种情况,小子的那些小聪明才得以挥。有道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问道:“你今日是奉皇命前来吧。”

韩艺道:“太尉真是神机妙算。”

长孙无忌道:“行了,行了,这话你还说的没完没了了,这事并不难猜。”说到这里,他目光一瞥,笑问道:“那你以为这笔买卖可做得?”

这老狐狸果然对我生疑了,这可不行。我必须打消他对我的怀疑,不然的话,他若出手阻挡我前进,以后我怕是会寸步难行。韩艺微一沉吟,道:“如果太尉问的是买卖的话,那小子认为这买卖如果做了,那将会亏的血本无归。”

长孙无忌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韩艺道:“不管此案的结果如何,张铭与蒋秦氏通奸。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的名誉已经毁了。想要挽回,那是极难的,用天下最大的女人去交换一个身败名裂的官员,这一笔买卖怎么算也是亏的。”

长孙无忌点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倘若不算成买卖呢?”

韩艺兀自摇头道:“那也做不得。”

长孙无忌饶有兴趣道:“这话又如何说?”

韩艺道:“即便不算买卖。那也是一种交换,但我认为这是两回事,如果当成一回事来看的话,不管怎么做,太尉都是亏的。如果太尉有心要答应陛下,小子建议不要考虑去与陛下交换什么,因为陛下手里没有什么值得去交换的,除了人情和感激外,还不如直接答应,卖一个人情给陛下,这远比交换要得到的更多。”

“说得好!说得好!”

长孙无忌哈哈笑了几声,又道:“但是你又是否想过,这道理,你明白,陛下难道就不明白吗?为什么他还要派你来呢?”

韩艺皱眉思索片刻,道:“当初陛下手中没有任何条件,都屡屡派人来游说太尉,如今手中还有些资本了,自然更加该派人来谈判,这也合情合理吧。”

“你只说对了其一,而且还只是片面的。”

长孙无忌摆摆手道。

“其一?”

韩艺皱了皱眉,暗道,难道里面还有更深层的意思?他思索半响,还是摇头道:“小子不太明白,还请太尉赐教。”

长孙无忌笑道:“你想不到,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你很聪明,但毕竟入世尚浅,倘若你一点即通,那老夫这几十年岂不是白干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管怎么样,老夫也当了将近三十年宰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此案老夫自己是难逃其咎,不便言,但是你以为老夫不张这口,谁就真敢将张铭怎么样吗?这张铭好说歹说,也是老夫的外甥,陛下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你明白了吗?”

韩艺一怔,道:“太尉的意思是,陛下此举看似试探之举,其实是给太尉下最后的通牒,如果太尉不答应的话,陛下就真会拿张铭开刀。”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如果是在以往的话,陛下在处置张铭前,一定会来询问老夫的意见,世上之事,人情难免呀,但是陛下这一回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派你来,并且将武昭仪一事参杂其中,其目的就是要老夫给他一个动手的借口,倘若老夫答应的话,那自然最好不过了,但是如果老夫不答应,那就是老夫不通情理在先,陛下就无须再问老夫意见了。”

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韩艺暗自思索着,也知道长孙无忌渐渐淡化了心中的猜忌,点点头道:“多谢太尉相告,小子受教了。”

长孙无忌道:“那你以为老夫现在该怎么应对呢?”

这只老狐狸,老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要榨干我啊!韩艺这回算是听明白了,道:“现在对太尉最为有利的方案,就是帮助张铭脱罪。”

“不错!”

长孙无忌道:“御史大夫一职,张铭是如何也保不住了。现在的关键是保他的命和那些与他有着不小关系的人,私通虽然也是不小的罪名,但罪不至死,这只是私人作风问题,无法牵连到其他人,但是杀人就不同了。现在的关键就在于张铭是否真的杀了人。”

韩艺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道:“实不相瞒,小子认为张铭不是凶手,蒋献才是真正的凶手。”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抹精芒,道:“你手中可有证据?”

韩艺道:“具体的证据没有,只是当时卢师卦在帮蒋献疗伤时,现蒋献的伤口有些奇怪,不像似被人砍的,倒像似自己砍的,而且蒋献身上并没有淤伤。只有刀伤,但这只不过是卢师卦的经验之谈,他也只是猜测,不过这也提醒了我,在现场勘查时,我现在小院边上的斜坡上有被人压过的痕迹,我想徐畅、徐亮曾潜伏在那里,但是他们目的不是去阻止。也不是去杀人的,而是确定蒋献是否将事情办妥了。”

长孙无忌何等精明。一听,立刻想通了所有的事,道:“难怪你一个问题,就将张铭给问倒了,原来你早就看出张铭在这一点上说了谎。”

韩艺苦笑道:“太尉,我那也是无奈之举。若不审出点什么来,陛下也不会派我来此。”

“这你毋庸解释,老夫明白。”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那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韩艺摇摇头道:“因为现在罪证对于张铭已经是非常不利的了。甚至可以说就凭现在的罪证,足以将张铭定罪了,在这情况下,如果我再查下去的话,陛下可能就会怀疑我的用意了。”

长孙无忌道:“那陛下可知道这些?”

韩艺摇头道:“陛下并不知道,我想陛下也不想知道这些,于是就没有说。”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道:“如果老夫立刻派人前去调查,会不会让陛下怀疑你?”

韩艺笑道:“那就得看太尉你是怎么查,如果太尉直接奔着我说的证据去查,那我可能就会曝光,因为这事王玄道、卢师卦他们都知道,但是如果太尉你暗中派人全面调查此案的话,那就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但是这一切必须基于我这一次游说失败的前提上。”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不错,如果你游说失败,那就预示着陛下要对张铭动手了,老夫为了这不争气的外甥活动一下筋骨,倒也合情合理。呵呵,年轻人就是脑子转得快啊!”

韩艺道:“不过太尉,我想陛下不会给你太多的时日调查。”

长孙无忌道:“这我自有办法。不过,就算老夫找到证据,可以证明张铭并非凶手,但是私通一事,同样也会能让他身败名裂,并且还会连累到老夫,说不定还会有人说我们官官相护,你有没有办法可以扭转这一切?”

韩艺笑道:“想要保住官职是不可能的,并且罪名也洗脱不了,但是要帮助太尉挽回一些名声的话,这倒也不是很难。”

长孙无忌立刻道:“快说。”

他当然明白,李治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要将张铭定罪的,他现在关系的是名誉问题,这关乎到整个关陇集团。

韩艺道:“太尉只要抓住两点,便可将舆论扭转过来,其一,就是蒋献以前是如何对待蒋夫人的,以及张铭与他妻子之间的隔阂,根据我掌握的资料,蒋献以前不但冷落蒋夫人,还常常在酒后常常酒疯,辱骂蒋夫人,我相信可能还有施暴,这并不难查,而张铭与谢氏的话,都是自己人,我相信谢氏可以为了帮助张铭,而牺牲自己一点点的名声,如果张铭是因与妻子的不睦,又因同情蒋夫人而生出爱意的话,这就可以博得很多人的理解。

其二,就是霍元德等人利用此事威胁张铭提拔他们为御史中丞。这其实也是违法的,只不过霍元德等人已经死了,以至于人们忽略这一点,现在当事人就剩下张铭,如果太尉适当的加一些情节进去,将张铭塑造成一个受害人,塑造成一个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徇私舞弊的大臣,那么就能帮助张铭挽回不少名声来,同时也能帮助太尉挽回一些名声来,至少张铭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朝廷的事,他还是坚守了朝廷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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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三章 背后的利益

也许朝中的明争暗斗,韩艺还不是长孙无忌的对手,但是要说操纵舆论,那十个长孙无忌也不是韩艺的对手,要知道在后世,各种操纵舆论的手段是层出不穷。

长孙无忌思忖半响,脸上微微露出笑容来,但这笑容主要不是开心的笑容,而是一种欣慰的笑容。

韩艺都看在眼里,知道这老狐狸终于对自己放下了戒心,要是这还不能打消长孙无忌心中的疑虑,那韩艺也没有办法了,因为他前面说的都是出自一片真心,是完全站在长孙无忌角度去考虑整件事的。

“唉!”

长孙无忌一声叹息,道:“和你谈的越多,老夫就越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韩艺微微颔道:“太尉过奖了。”

长孙无忌道:“关于张铭一事,老夫自有考虑,你无须顾忌什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从这件事看来,他突然觉得韩艺个内应,倒是可以挥极大的作用,为了保证韩艺的安全,他倒是可以放弃一些利益。

yes!总算是忽悠住了这只老狐狸。韩艺点头道:“是。”

长孙无忌突然眨了几下眼,又是一声长叹道:“这事出有因呀,若因无法解决,恐怕还会有第二个张铭出现。”

韩艺听到这话,心里就更加放心了,道:“太尉指的可是武昭仪一事?”

长孙无忌瞥了韩艺一眼,点头道:“你与武昭仪应该算是非常熟悉了,你觉得这人如何?”

韩艺道:“非常聪明。”

长孙无忌道:“那她的野心呢?”

韩艺稍一沉吟,道:“野心我就看不出什么来,对于武昭仪而言,她要当皇后的初衷。其实是为了自保,因为王皇后容不下她来,她也没有退路。因此我也看不出她这么做,究竟是对于权力的渴望。还是背水一战,或者两者都有。”

长孙无忌道:“那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韩艺思忖片刻,道:“我认为此事的关键,不在于武昭仪,还是在于陛下,是陛下要立武昭仪为后,如果陛下没有这想法,武昭仪不过也就是一个昭仪罢了。她没有任何势力的。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我对父亲的镰刀非常感兴趣,我总是希望父亲能够将镰刀给我玩,但是父亲总是说这很危险,并且将它放在我拿不到的地方。但是父亲他越是这么做,我就越是想拿来玩,终于,我还是想尽各种办法,将镰刀拿到手了。”

这倒也不是完全编的,他的前世的确生过这么一件事。只不过他是想拿他母亲的剪刀玩。

长孙无忌听得稍稍点点头,笑道:“你这个故事虽然简单,但是却非常有道理。老夫也认为陛下不至于喜欢武昭仪到这种地步,只是陛下如今还不够成熟,你越是阻止,他就越要做,并不懂得体谅长辈的一番苦心。”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但是你这个故事似乎并没有结束。”

韩艺笑道:“结果就是我被镰刀刮伤了手,从此之后,我看到镰刀就害怕。”

长孙无忌一愣。哈哈笑了起来,道:“这就是所谓的吃一堑。长一智。”说到这里,他双目一睁。道:“不对,你小子还真是狡猾呀,你这是劝老夫答应陛下的这个要求啊!”

韩艺讪讪不语。

长孙无忌笑了一声,道:“这里就只有我们二人,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韩艺稍稍迟疑了下,道:“太尉,关于此事,我倒是有些见解,但是我怕说出来,太尉会不开心。”

长孙无忌道:“你说就是了,老夫又不是一定要听你的。”

“那我就直说了。”

“说说说。”

韩艺道:“太尉,陛下已经长大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成熟了,但他终归还是长大了,他开始有自己的思想,不光是陛下,任何人都是如此,包括那些动物,长大了就想自己做主,这是无法避免的,适当的给予他一些自主的环境,对于陛下和太尉都好。”

长孙无忌似笑非笑道:“你这是暗指老夫太专横呢?”

韩艺忙抱拳道:“小子绝无此意,只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此事而闹得这么不愉快。”

长孙无忌摇着头,道:“其实其它的事都好说,老夫也都可以退让一些,好比陛下要搞民安局,要搞夜市,老夫都没有怎么反对,因为这不会伤及国家和朝廷,甚至于百姓,即便不成功,那回归原样就是了,但是废后一事,老夫是绝不可能答应的,一旦爆了,那必将掀起一阵血雨腥风,老夫是经历过太多太多次,不想在这晚年还要经历一次这样的风波。”

韩艺目光中透着一丝困惑。

长孙无忌道:“你难道以为废后一事,只是换一个女人坐上皇后的位子吗?没有这简单,后宫其实往往是朝中矛盾爆的主要元凶,当初魏王、齐王、废太子争夺东宫时,将数百大臣卷入其中,其中不乏良将名臣,他们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只是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站错队了,但是如果他们活着的话,对朝廷,对国家,对百姓,都是好事,但是一旦站错队,那除非你有房玄龄的谋略和忠心,否则太宗圣上为了给予太子一个安稳的环境,必须要将他们全部除掉,这就是帝王之术。”

韩艺微微皱眉,道:“太尉指的是东宫?”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一旦武昭仪当上皇后,他还会容忍现在的太子坐在东宫吗?她肯定是要将废除现在的太子,然后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但是当初立太子的时候,很多大臣都是极力拥护的,包括老夫在内。一旦废除太子,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呢?其实皇后是谁,对于国家而言。对于大臣,那只是一个象征,皇后不能干预外廷的。关键还是在于东宫啊!

东宫牵扯外廷太多的利益,其中关系又是错综复杂。纵使老夫答应,其他人也不会答应的,一旦现在的太子倒下,那么将会有一批大臣也跟着倒下,你说他们会愿意吗?难不成你认为老夫一句话,他们就跟陛下对着干,这可能吗,他们反对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看来是我将整件事想的太简单了。韩艺听得沉眉不语。

长孙无忌又道:“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不管怎么样,老夫也是不可能答应陛下换皇后的,哪怕这只是一桩家事,老夫也不能答应,长辈若是对晚辈一味的纵容,结果只会教出一个纨绔子弟。这一步棋,老夫是不能走。也不敢走,一旦走了,那谁也无法预料到我大唐的将来又会是怎样。”

韩艺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长孙无忌笑道:“你能明白。就再好不过了。”

其实这话,他本不会跟韩艺说的,因为这话可是涉及非常多的利益关系,算是坦诚他心中一部分的考虑,但是他知道韩艺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挺有想法的人,他觉得自己无法将韩艺完全握在手里,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让他明白其中的道理和利害关系。让他能够理解这一切,从而让他按照自己的指示走下去。

但是正如他所想。韩艺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这个明白。究竟代表什么,他怕是也不知道。

二人又再聊了一会儿,毕竟二人许久未交谈了,这一回韩艺还是奉皇命而来,当然得好好聊聊,又过去半个时辰,韩艺就准备告辞了,等到他站起身来时,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太尉,前面陛下三回来游说,你是用三种不同的方法回绝了,如果我只是为了谈判而来,太尉又会用何种方式回绝呢?”

“避嫌。”

长孙无忌呵呵笑道:“你就说老夫拉你下了一盘棋。”

韩艺愣了下,呵呵一笑,拱手道:“明白。那小子就先告辞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

出得太尉府,韩艺站在门前低着头,过得片刻,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意,暗道,这一趟收获还真是不少。

其实他真想长孙无忌和李治和解吗?

当然不想,如果他们两个和解了,那他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他之所以那么说,只是想试探长孙无忌内心的想法,长孙无忌态度的坚决与否,将会直接影响到他在日后该如何考虑局势的变化。

他虽然是吃三家饭,但是他只有一个立场,就是他自己坚持的立场,他不是跟任何人一边的,因此他对三家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也是为什么李治、长孙无忌、武媚娘都将视作自己的信服,也因此他的官途是一帆风顺,平步青云,这三人要是都全力支持他,那基本上他就能够无往不利。

不然的话,凭借他一个田舍儿,想要在贵族背景的年代,扶摇直上,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当然,这么玩可是非常危险的,玩的好那什么都好,一旦被拆穿了,韩艺怕是会被千刀万剐,目前而言,他在这三人面前,那就跟蝼蚁一般,由此可见,利益和风险永远是对等的。

两仪殿内。

“陛下,微臣无能,未能完成任务。”

韩艺一脸郁闷的向李治说道。

李治只是感觉稍稍有些失望,但也仅此而已,更多的是麻木,问道:“太尉是如何说的?”

韩艺道:“微臣只要一谈到张铭的事,太尉就以瓜田李下,戴罪之身,避嫌等理由转移话题,还——还拉着微臣陪着他下了一盘棋,微臣根本无从开口。”

李治点点头,叹道:“这不怪你,是朕欠考虑了,太尉一直以来高风亮节,德高望重,这么做只会更加损害他的名誉。既然如此,那你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日了!你还真会找借口,要是让长孙无忌听到这话,非得吐血不可。韩艺拱手道:“微臣遵命。”但是随后他又抬起头来,道:“陛下,有一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李治道:“说。”

韩艺故作犹豫了片刻,才道:“不管怎么样,张铭始终是太尉的外甥,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尉一直闭门不出,微臣前面见他也不是非常着急,这似乎有些不合乎常理。”

李治眯了眯眼道:“你的意思是?”

韩艺道:“微臣担心太尉是不是藏有什么后招。”心里却想,你看我公平吧,虽然那边出卖了你,但是这边又出卖了长孙无忌,我可是没有亏待谁哦。

李治沉吟片刻,眉宇间透着一丝担心,嘴上却道:“你只要秉公处理就行了,朕相信太尉绝不会枉顾律法的。”

韩艺道:“微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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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四章 凭的就是实力

韩艺出得皇宫,又来到了卢家药铺,郑善行他们早就在此等候了,韩艺立刻将结果告诉了他们,当然,其中省略了无数字。∽↗∽↗,

王玄道听得沉眉道:“如此说来,陛下是要咱们尽快结束此案?”

韩艺点点头。

郑善行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案?”

“明天吧。”

韩艺道。

卢师卦急切道:“这如何能行,此案疑点颇多,你是知道的,这对所有人都太不公平了。”

韩艺笑道:“你以为此案是我说结就能结的吗?”

卢师卦一愣,道:“你此话怎讲?”

韩艺道:“张铭是太尉的外甥,关系这么近,太尉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我认为太尉之所以闭门不出,一定是在等,若是此案渐渐对张铭有利,那他就省了不少事,倘若此案对张铭极其不利,我相信此案不可能恁地轻易的结束,我说的结束,只是将我们的工作结束,接下来就看上面的人如何解决了。”

王玄道瞥了眼卢师卦,道:“卢兄,我认为韩艺说的有道理,国舅公素来有我大唐第一聪明人之称,他肯定会想尽办法帮助张铭,如果能够借用国舅公的手来找出真相,那对于我们而言,是最好不过了。”

这家伙果然聪明。韩艺暗道一声,其实他打的就是这注意,因为张铭已经废了,他的目的达到了,现在是李治还没有达到目的,如果能够借长孙无忌的手,将蒋献给治了,那他们也可以问心无愧了。

卢师卦瞧了眼王玄道,又瞧了眼韩艺,点点头道:“好吧。”

“沈大哥,我敬你一杯。”

从卢家药铺出来之后,韩艺就回凤飞楼去了,可是来到后院,只见沈笑、小野、小胖三人坐在外面的石桌上喝酒,心中好奇,走了进去,笑道:“这么开心啊,不知有什么喜事,能否告诉我,让我也开心开心,正好我最近有够烦的。”

“韩大哥,你回来了。”

熊弟立刻站起身来。

韩艺走了过去,只见石桌上放着三道精致的菜肴,呵呵道:“这是小胖做的吧。”

熊弟笑呵呵点了几下胖脑袋。

沈笑道:“韩艺,你来得正好,来来来,坐,咱们喝几杯。”

“好!”

韩艺坐了下来。

“我去帮你拿杯子。”

小野非常的冲进屋去,不一会儿就拿着碗筷、杯子出来了。

沈笑立刻给韩艺倒满酒,基情满满道:“先喝三杯。”

“必须的。”

二人连干三杯。

熊弟趴在桌上,瞧着韩艺道:“韩艺,你也尝尝我的手艺呗。”

小野立刻道:“韩大哥,小胖的手艺可有进步了不少。”

“是吗?”

“没有啦,没有啦。”

熊弟嘴上说着,但是却笑得双肩急耸。

“那我的尝尝看。”

韩艺拿起筷子来,一一尝过之后,点点头道:“还真是进步了不少啊!”

熊弟目光一闪一闪的,“真的么?”

沈笑突然道:“韩艺,你说以小胖的厨艺,可否来我凤飞楼做厨。”

韩艺哼了一声道:“那肯定是绰绰有余。”他从不会吝啬对小胖的赞美之词。

熊弟道:“韩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

韩艺忽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道:“小胖,你不会真想去第一楼做厨吧?”

熊弟嘿嘿笑着。

沈笑道:“正是如此,方才我已经和小胖说好了,等我将酒楼开起来,他就上我第一楼帮忙。”

你个王八蛋,你泡梦儿她们,我特么就忍了,毕竟有女魔头在,我难以有所作为,可是你连我可爱的小胖都不放过,我要是再多出去几日,说不定这凤飞楼就得姓沈了。韩艺心里很是不爽,挖墙脚挖的这么勤快,笑道:“沈笑,跟你说件好事。”

沈笑一愣,道:“什么事?”

韩艺道:“你作为青楼达人,难道不想去中巷看看。”

沈笑愣了下,随即哈哈道:“不瞒你说,我早就想去了。”

你个淫兽。韩艺道:“那为何不去?”

沈笑郁闷道:“我不是听说你跟中巷有些矛盾么,我不能出卖兄弟啊!”

我就日了狗了了,你第一天来就泡我的妞,先在又挖我的老弟,我特么被你出卖的衣服都没得穿了。韩艺皮笑肉不笑道:“这谁在造谣,没有得事,你尽管去就是了。”

沈笑眼中一辆,笑呵呵道:“当真?”

“当然啊!”

韩艺呵呵一笑,道:“你去帮我将中巷的美女都给挖到我这里来。”

沈笑愣了下,道:“什么意思?”

“挖墙脚啊!”

“啊?”

沈笑茫然道:“此话从何说起啊!”

“我说沈笑,你就别谦虚了。”

韩艺道:“你看看你,这才来了多久,梦儿她们就少有跟我说话了,现在连小胖都不放过,要是再这么下去,我凤飞楼岂不会被你挖干净了,既然如此,你何不去中巷挖人。”

沈笑明白了,没好气道:“去去去,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挖你的人了,我与梦儿她们是乎情,止于礼,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韩艺呵呵道:“沈笑,我还不了解你么,你可别告诉我,你在扬州的时候,就没有跟那些歌妓滚过床单,你也都说是红颜知己,关键你特么还都不给钱。”说到后面,竟带有一丝羡慕之意。

沈笑无言以对,但他这是风流,跟韩艺说得下流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熊弟突然道:“韩大哥,是——是我自个说的,与沈大哥无关。”

沈笑立刻道:“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韩艺一愣,道:“对了,你不是要去卖包子么,怎么这回又想去第一楼了。”

熊弟挠着脑袋道:“我前面是想卖包子,但是听说沈大哥要将第一楼开到长安来,我心想反正我也喜欢做菜,何不去沈大哥那里做厨,一举两得。”

韩艺听得沉眉不语。

熊弟小心翼翼道:“韩大哥,你觉得这样不好么?”

韩艺道:“倒不是不好,小胖,其实要你做什么,只要不是坏事,我都会支持你的。但是我觉得,你去帮沈笑干,那你只是一个厨师而已,而且你与沈笑又成了主仆关系,这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友情,我觉得你如果想要做的话,还是自己出来做,干出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学会独立。”

小野点点头道:“小胖,我认为韩大哥说得挺有道理,我师父也常常教我,宁**,不为牛后。”

熊弟瞧了基友一眼,呆萌的眨着小眼睛。

沈笑也点头道:“韩艺言之有理,小胖,我也觉得你可以自己出来试试。”

熊弟点头道:“那好,韩大哥,我听你的。”

韩艺苦笑道:“不要听我的,我说的话总是带有我的考虑,你要学会自己思考,问问自己想要得到什么,自己的梦想是什么,然后再朝着自己的梦想去努力,我也是在朝着自己的梦想在努力,而不是你们的梦想。”

沈笑八卦道:“韩艺,你的梦想是什么?”

韩艺道:“上青楼不要给钱啊。”

“呃!”

翌日!

韩艺还是选择在晚上审,但是这一回,他没有再传召其他的证人,就只是传召了张铭。

当然,他也没有再让刘燕、张睿册问话。

等到张铭带上来之后,韩艺就道:“张铭,本官已经给了你一日在好好想想,本官希望今晚你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辰了。你究竟是为何派徐亮、徐畅去霍家小院的?”

刘燕、张睿册一听,心中暗骂韩艺无耻,其实他们也看出张铭是在说谎,但是现在再说出实情,已经为时已晚,一旦张铭推翻自己在陛下面前作下的供词,那么就没有人会相信他了,而且他还犯了欺君之罪,但是他若不承认的话,他未必招架得住韩艺的逼问。

张铭立刻道:“我真的是派他们前去阻止蒋献的,只是我考虑不周详。”

韩艺笑道:“张铭,我想你恐怕是误会这一次审问的目的了,我不是要你承认什么,也不是想你认罪,因为以现在证据来看,足以将你定罪,你认不认罪,无关紧要,我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不要错失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张铭激动道:“特派使,还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蒋献故意栽赃给我,我是无辜的。”

卢师卦他们听得暗自皱眉,今日的张铭跟前日的张铭大有不同,前日张铭差点就被韩艺问的崩溃了,但是今日的张铭却变得非常坚定。

不愧是老狐狸,出手还真是快啊!韩艺暗自嘀咕一句,对于长孙无忌的实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很明显,长孙无忌暗中派人告诉了张铭如何应答,但是前面李治已经将这里封锁了,在这种情况,长孙无忌都能传信进来,这是一种怎样的实力,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不过你也放心,我不会对你滥用私刑,因为现在的证据已经足够将你定罪了。将他押下去吧。”

快!

这一次审问未免也太快了!

这可能已经破纪录了。

张睿册惊讶道:“这——这就审完呢?”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张少卿认为还有什么该问的吗?如今认证物证都指向张铭就是凶手,而张铭的供词又没有任何说服力,他找不出任何证据来证实自己说过的话,我不觉得还应该在这事上浪费朝廷的人力和物力。当然,如果要继续审下去的话,恐怕就要对张铭动用刑法了。”

其实韩艺知道,这不是最终审问,他也得保留一些,先拿着这些去逼长孙无忌出手,万一真的要再审,他还能拿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张睿册一听,哪里还敢做声,因为韩艺说得也没错,一般案件审问到这一步,就可以动用刑具来让罪犯认罪了。而且他们也都习惯了,韩艺做事,从来就是特立独行,完全不按常理来办。

迅结案之后,韩艺、卢师卦、郑善行、王玄道四人立刻赶去了皇宫。

在路上,王玄道就道:“看来国舅公终于打算出手了。”他的嗅觉可也是非常敏感的。

韩艺点点头道:“明日的早朝肯定非常精彩,但如果连国舅公都无法帮助张铭脱罪,那我们更加不用说了。”

说着他瞧了眼卢师卦

来到皇宫,韩艺将供词呈上,其实与第一份供词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这已经足够了,至少张铭没有举出能够证明自己供词的证据来,他只是一味的喊冤,对于这种犯人,要么动用刑具,让他认罪,要么就直接定罪,现在张铭的犯案动机有了,人证也有,物证也有了,再加上霍夫人她们的渲染,以及蒋夫人的一番供词,已经足以将张铭定罪。

在第二日早朝上,李治就准备将张铭定罪。

但是过程并非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刚一开口,就遭遇到了几乎所有的满朝文武的反对,当然,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等举荐过张铭的中枢大臣都是三缄其口,站在原地闭目养神,而那些大臣们反对的理由,并非是从案件的本身出,因为他们手中都没有证据能够为张铭翻案,他们而是说此案事关重大,牵扯朝中数名官员,必须要慎重处理,决不能轻易结案。

他们还拿出律法的精神来当说辞,因为唐朝是非常重视律法的国家,其实这从隋朝就已经开始了,到了初唐体现的最为明显,唐朝的律法是提倡又是慎刑,少刑,不能轻易判决,尤其是死刑,必须再三审核,才能判决的,哪怕是做做样子,李世民在的时候,就要好几次他亲批的死刑,都被大臣给挡了回来,而且此案这么严重,就算证据确凿,你也得拖一下,要是这么快就判决了,会让人觉得过于草率,失去了咱们大唐的律法精神。

凭的就是人多,一致要求李治再此审查,收罗更多的证据。

韩艺是在场的,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因为没有人谈及这个案件的本身,也没有人说张铭是无辜的,大家说的都是什么律法精神,维护朝廷声誉,又什么事关重大,这东西永远都争不出一个对错的,当政治利益趋于律法之上时,很多问题就争论不清了。

什么叫做权倾朝野!

这就是权倾朝野。

长孙无忌一语不,也让李治无可奈何,面对群臣的反对,李治没有抵抗多久,就选择了妥协。

因为你不妥协也没有办法,李治的任何指示,那必须通过三省审核、起草、执行,才能生效,不是说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大臣都反对,李治这一道谕令也批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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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五章 女帝凶猛

“昭仪,这茶都冷了,奴婢再去帮你烫一壶热茶来吧。”

武媚娘身边的宫女见武媚娘捧着一杯茶,怔怔出神,茶一口都没有喝,于是小声说道。

武媚娘微微一怔,低目瞧了眼手中的茶,突然问道:“什么时辰呢?”

“已经过了巳时有一会儿了。”

武媚娘听得黛眉微皱,道:“那陛下下朝没?”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正当这时,忽听得外面有人说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真是气死朕了。”

武媚娘一怔,快吩咐道:“快去烫壶热茶来。”

她说着就起身往门口走去。

刚来到门口,就见李治怒气冲冲走了进来,她急忙问道:“陛下,出什么事呢?”

李治等那宫女出去之后,才道:“还不就是那些个老家伙,想不到他们连自己的颜面都不要了,连我大唐律法都不顾了,倘若他们有证据证明张铭不是杀人凶手,那朕绝无二话,可是他们就会说些什么大道理,难道朕批示一道死刑令就成暴君了吗,真是岂有此理。”

嚷嚷归嚷嚷,但是李治不是那种爆性的性格,他不会摔东西,掀桌子什么的!

一边怒骂,一边走到厅堂中间,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一口就喝了进去,面色铁青。

武媚娘见了,暗道,幸亏是冷的。

武媚娘知道这已经最愤怒的李治了,走了过去,帮李治倒了杯茶,递了过去,道:“陛下,请消消气。可别气坏身子了。”

李治接过茶杯来,道:“这你叫朕如何不生气,现今证据确凿,朕不过只是想将此案结束了,可是那些个大臣连这都要反对,他们分明就是枉顾王法。他们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帝。”

武媚娘好奇道:“那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治道:“还能是什么意思,说要继续审查。”

“继续审查?”武媚娘眸子晃动了几下,轻轻笑道:“那他们岂不是自讨苦吃。”

李治一怔,道:“此话怎讲?”

武媚娘偏过头去,在李治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李治听得大惊失色,转头望着武媚娘,道:“你在是说笑吧。”

武媚娘委屈的瘪了瘪嘴,道:“这可是他们说的,不是我说的。”

李治低声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引起多大的风浪来吗?”

武媚娘轻松惬意道:“只是审查而已,又能引起多大的风浪来?我想那些大臣都会赞成陛下这么做,因为这样做正合他们心意,他们不就是想拖下去么。”

“对啊!”

李治点点头,自顾呵呵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他突然皱了下眉头,道:“这么做的话。虽然可以帮朕出一口恶气,可以万一。”

武媚娘笑道:“陛下是否担心。万一张铭不是杀人凶手。”

李治斜瞥她一眼,轻轻点了下头,关于这个问题,他和韩艺一直都是有默契的回避,从未真正的深入聊过,其实他也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武媚娘笑道:“若是陛下相信臣妾的话。就让臣妾去问问韩艺。”

李治瞧了眼她一眼,点了点头。

于是乎,刚刚才出宫的韩艺,又被武昭仪给叫去了。

“韩艺见过昭仪。”

“免礼!”

武媚娘请韩艺坐下之后,笑道:“韩艺。这些日子可是辛苦你了。”

韩艺道:“为陛下办事,乃是为人臣子的分本,何谈辛苦,毕竟朝廷是有俸禄给我的。”

武媚娘咯咯一笑,道:“朝廷那点俸禄,你怕是瞧不上。”

韩艺道:“我也是靠一文钱起家的,只要是钱,我可都非常珍惜。”

“这倒也是,你那一文钱文化我也听过。”武媚娘笑着点点头,突然正色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也就不与你绕弯子,今日我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张铭是真凶,已经确认无疑了吗?”

韩艺听得微微皱眉,没有做声。

武媚娘又道:“我想听的是真话。”

韩艺叹道:“具体证据倒是没有,只是——只是有些证据表明,张铭可能不是真凶。”

武媚娘问道:“那真凶是谁?”

韩艺道:“蒋献。”

“此话怎讲?”

武媚娘急忙问道。

韩艺将自己现的一些证据,告诉了武媚娘。

武媚娘听后,愁眉不展,过得片刻,她才道:“韩艺,如今此案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远远过此案的本身的结果,如果你前面的问供,被人推翻了,那么你可能也会遭受到攻击。”

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如果让那些大臣找到证据证明蒋献才是凶手,那么他们肯定借此抨击韩艺,说韩艺徇私舞弊,公报私仇,胡乱断案,这对于韩艺的前程是非常不利的,可能都没有资格再回民安局了。

我才不会了,我有无忌教主罩着,只要你不倒,我就不会倒,倒是你们可能就麻烦了。韩艺装模作样的擦擦汗,道:“这——这我知道,好在目前这些证据暂时只有我们几个知道。”

武媚娘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韩艺道:“其实在证据方面,我还是有所保留的,就是怕出现什么意外,如今倒是可以拿出来,指证张铭。”

武媚娘螓轻摇道:“但你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之法,这真的假不了,假的它真不了,万一他们查到对张铭有利的证据呢?”

难道她有更好的办法。韩艺一愣,道:“还请昭仪赐教。”

武媚娘眼波流转,笑吟吟道:“张铭在朝中与不少人交好,说不定他和这些人密商过此事呢?”

韩艺猛地一怔,只觉寒风阵阵,只觉心脏都到嗓子眼了。试问这种事。张铭怎么可能会跟别人说,勾搭义嫂,这是私人作风问题,他连长孙无忌都没有告诉,武媚娘这么聪明,她会不知道吗。那么她这么说的意思就非常明显了。韩艺颤声道:“昭仪的意思是,将此事闹大。”

武媚娘笑道:“当初国舅公在捉拿吴王李恪时,曾也有不少人出声为吴王鸣不平,但是国舅公将所有跟吴王李恪有关的人士都审问了一遍,并且将几个与吴王李恪有密切关系的人定罪,之后就没有人再敢乱说话了。”

不愧是武媚娘,你还真够狠的呀!你这是要干什么?韩艺抹了抹汗,这回他是真的在抹汗。

武媚娘的意思非常明显,你们既然要闹。那好,咱们就闹大一点,就把你们全部给抓起来审问。

其实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办法了,因为他们手中唯一的优势,就是审问权。

这就是权力之争啊!

公道、正义,是非对错,在权力面前,都显得那么的渺小。

韩艺心里真有些害怕。因为一旦这么做的话,他对整件事完全失去了控制。这会兴起惊涛骇浪的,他真的不敢相信,武媚娘敢这么做,吞了吞口水,道:“昭仪,要是这么做的话。恐怕会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还请昭仪三思。”

这可不是审案了,而是大清算了,问题是李治他没这势力去大清算呀,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武媚娘笑道:“你害怕呢?”

你不要命我还要命了。韩艺如实道:“非常怕怕!”

武媚娘咯咯笑道:“你当我傻么。我只是让你去传召他们问话,又不是让你将他们关起来,简单来说,就是吓吓他们,让他们为自己的私心付出代价,如果他们过得太清闲了,那不整天想着找你麻烦。”

敢情是一座水中桥啊!韩艺听得眼中一亮,坏笑道:“这倒是可以。”

就在当日,又有不少言论冒了出来,但都是对张铭有利的。如,霍元德等人要挟张铭的事,蒋献冷落妻子,酒醉骂妻,等等。

这些言论是越传越盛,几乎可以说是铺天盖地。

长孙无忌终于出手了,相比起来,韩艺前面那些控制舆论的手段,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一来,这也是韩艺帮助长孙无忌谋划的,二来,韩艺手中的资源远远比不了长孙无忌,效果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一开始不被重视的言论包装过后,再度出现,立刻又引起了轩然大波,渐渐扭转了对于张铭不利的言论,百姓现,张铭并非就是心肠狠毒之人,他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私人作风归私人作风,霍元德他们利用这事去逼迫张铭提拔自己上位,这可也是不对的,这不是枉顾朝廷制度吗。

然而,这只是第一步而已,长孙无忌非常明白,如果不能降低民间对于张铭的不利谣言,他们的拖延战术,将会对于他们更加不利,因为百姓会认为他们是在官官相护,所以他第一步肯定是要缓解外部的压力。随后又有各种关于蒋献是真凶的谣言传了出来,虽然只是谣言,但是很快就扰乱了百姓的视线。

因为谣言这东西,有一个特性,就是越传越真,而就人性而言,尤其看热闹的人,他们心里其实是渴望有转折的,有**的,这样才能更加热闹,要是很快就结束了,那还玩什么,后世的那些炒作,就是专门利用这一点,故意制造转折点,**迭起,让广大****们为之起舞。

这也是骗术的一种。

正是因为这种心理,促使不少百姓不顾证据,而去相信这些谣言,说蒋献才是真凶,这个案件瞬间就变得扑朔迷离,至少在民间是这样的。

长孙无忌一连串的反攻,也让韩艺他们见识到他的实力。

不过韩艺也没有闲着,他也在酝酿新的一轮攻势,而这一轮攻势是完全撇开了此案的本身,而且动用了政治手段,韩艺从宫中出来之后,就立刻命人将与张铭、蒋献、霍元德有关系的所有人全部列入传召名单,这里面直接牵扯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吏上百人,其中还涉及到不少五品以上的大臣。

反正是你们自己要求再审的,那就再审细致一点,多叫人来问话,我完全是遵从你们的意见。

可以想象的是,一旦韩艺扣下这扳机,唐朝大理寺必定会因为这一战,名垂千古。

而韩艺也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开始针对张铭的亲人进行了第一轮传召。

韩艺当然不敢跟长孙无忌一样,借机铲除政治对手,这些人可都是名门望族,牵一而动全身的,而且事情的本质也不一样,房遗爱一案,那是被审成了谋反案,而这只是杀人案,以李治目前的势力,他也不敢弄成谋反案,就是审问,吓吓你们,烦死你们。

这也是李治即位以来与长孙无忌第一次正面交锋,虽然二人都藏在后面的,但是明白人都清楚。

此案是愈演愈烈,长安城内外,立刻变得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因为房遗爱一案,至今还历历在目,如今这情况演变下去,估计又是一个房遗爱谋反案,眼看案件就要往一个无法收拾的地步展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六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韩艺扣下扳机后,立刻震惊朝野。¥f,

不得不说一句,武媚娘这一招,还真是有够狠的,波及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事情已经朝着一个无法预计的态势去展了。

说不怕,那都是假的。

尤其下面那些官吏,一旦爆这种事,他们可就是炮灰啊!

太尉府。

“太尉,韩艺今日一日就叫二十多人前去问话,下面很多人都已经是人心惶惶了,他们都在向我询问这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韩瑗一脸忧虑道。

这长孙无忌都没有说话,褚遂良就一脸不满道:“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在担心什么,这么点事,犯得着么,查案当然得叫人去问话,这很正常呀,你叫他们据实以告就是了,是什么就是什么,没有的,也没有人敢栽赃到他们头上。”

长孙无忌笑呵呵的点头道:“登善所言不错,不过就是去大理寺走一趟,就有这么恐怖吗?”

柳奭道:“可是太尉,这事看来是越闹越大了,而且咱们没有主动权,这对咱们不利。”

长孙无忌道:“如果咱们还有主动权,那就不会生这事了,你们无须担心,这事归根结底,还是谁人才是真凶,其余的不过都是镜中水月。”

春风徐来,清澈的渭河上飘来一艘孤帆,激起一圈圈波纹,相比起城内的热闹,这里相对而言就要安静的多了。

听得琴音袅袅,只见船头坐着一位白衣男子,形相清癯,风姿隽爽,湛然若神,他白皙修长的十指不急不慢的拨动着琴弦,美妙的琴音正是由此而出。

而在他身边还躺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但是目光却非常懒散的中年男子。

此二人正是元鹫与崔平仲。

“哎呀呀呀!”

元鹫突然高举双臂,伸了个懒腰,道:“长安真是一个是非之地了,我这才回来多久,结果又生这种事,没事喝喝酒,跟婆娘聊聊风月,多么惬意,真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啊!”

琴音不断,崔平仲仿佛没有听见似得。

元鹫瞧了眼崔平仲,道:“老崔,虽然是我用两坛美酒换你来弹琴给我听的,但是你好歹也说句话吧。”

崔平仲道:“说什么?”

“当然是张铭一案啊!现在除了这个,还有其它的可以说吗。”

“你不像似关心这事的人。”

“这事我倒是不关心,我主要是关心人。”

“谁?”

“韩艺啊!”

元鹫突然坐了起来,嘿嘿道:“不瞒你说,韩艺可是我认准的妹夫。”

琴音戈然而止。

崔平仲惊道:“你说什么?妹夫?”

元鹫道:“不可以么?”

崔平仲道:“为何?”

元鹫道:“还能为何,我喜欢这小子被,而且我小妹估计也挺喜欢他的。”

崔平仲惊恐道:“你说牡丹喜欢韩艺?”

元鹫道:“对啊!虽然这是我猜的,但我可不是胡乱猜的,你也知道牡丹的个性,这世上没有一个男子能入她眼的,就连那独孤先略都不行,也就韩艺可以,而且当初韩艺拼了性命去救她,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么。”

崔平仲微微皱眉道:“你这是胡闹,你难道不知韩艺是有妻室的人。”

“你认识我这么久,我何曾在乎过这些。”元鹫呵呵笑道:“反正呀,我就是认准韩艺这个妹夫了,这小子有趣。哈哈。哎哎哎,这些先别说了,你帮分析分析这事。”

崔平仲满面忧愁,叹道:“相比起你这事来,张铭一案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他是知道韩艺就是萧无衣的丈夫。

牡丹?无衣?这真是火星撞地球。

元鹫道:“你别糊弄我,张铭这事闹这么大,现今有哪件事可以比得上。”

崔平仲苦笑道:“此案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元鹫眨了眨眼,道:“此话怎讲?”

崔平仲道:“你难道以为此案还能审出房二郎谋反案来吗?”

元鹫道:“以目前的态势,不是没有可能。”

崔平仲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陛下没有这个实力,如果陛下想学国舅公,那真的就会出大事了,你别看韩艺现在折腾的厉害,但是他却不敢将任何一个人定罪,他甚至都不敢羁押朝中任何一名官员,这与房二郎一案有着根本上的区别。”

元鹫道:“那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崔平仲叹道:“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吓吓他们,别的用处倒也没有,这不过就是心理上的博弈罢了,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此事的关键,还是在于凶手是谁,其余的都是双方在虚张声势,扰乱大家视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国舅公现在肯定在派人暗中搜查证据,准备替张铭翻案。所以这事不管怎么折腾,但决计不会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因为双方都没有这个胆量。”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元鹫哈哈一笑,又躺了下去。

崔平仲道:“元兄,关于牡丹与韩艺,那是他们自个的事,你就别瞎搀和了。”

“要说着********之事,你可就没有我懂了,要是当初你听我的,芷儿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元鹫摇头晃脑,架着腿,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继续弹吧,你可还欠我三曲的。”

夜已深,但是大理寺兀自是灯火通明。

“呼——,总算是弄妥了。”

郑善行坐在案桌前,放下笔来,用帕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韩艺看了看,立刻将这问供流程递给邢五,让他去着手准备。又见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三人已经累得瘫倒在椅子上,这要是别人干这事,一定是兴致盎然,可是他们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故此觉得十分疲惫。笑道:“咱们也就是忙今日一日,接下来照流程办事就行了,我们就轻松了。”

上百人,可能还不止,他觉得这要一个个去问,他会死了去,于是他就制作一份问供流程,让下面的人去招呼那些人就是了。

郑善行突然睁眼来,一脸茫然道:“韩小哥,我们究竟在干什么?”

韩艺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身在官场,这些事总是难免会遇到的。”

卢师卦突然道:“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不愿入仕的原因。”

王玄道淡淡道:“卢兄,想要为国为民,先要获得这个资格,没有权力,你什么也干不了。”

韩艺点头道:“就是这么个道理,好比我们现在,我们现在只能听从命令,上面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如果我们有用太尉的权力,那这种事就可以避免了,但是先我们得拥有权力。”

郑善行道:“现在你们还有心情讨论这些,先过了这个坎再说吧,如今这事越闹越大,已经出我们的预计,也不再受我们掌控,到时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韩小哥,你这一步棋走得,我算是服了。”

这不是我说的,是女帝说的,我也是无辜的。韩艺也唯有苦笑以对,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不过我觉得这事也就是看着比较热闹,其实事情的本身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王玄道道:“我赞成韩小哥说的,事情还未到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陛下此举估计也就是想警告那些人而已。”

郑善行道:“但是我看国舅公未必会吓到。”

“国舅公当然吓不到,但是这么闹下去,迟早会有人受不了的,如果国舅公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证据翻案,那还是于事无补。”韩艺笑道:“走吧,我是倦得慌了。”

郑善行叹了口气,突然道:“卢兄,今晚我想到你那里借住一晚。”

王玄道道:“如果你那里还有新的被褥的话,我也正有此意。”

韩艺好奇道:“干什么,这里离你们家还比较近一些啊!”

郑善行没好气道:“这事闹的这么大,我要是回到家,想睡觉是肯定不成了,光应付我那些长辈,恐怕都要应付到明日早上去。”

王玄道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韩艺道:“原来如此。”

几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得大理寺。

好在李治够体贴,给他们准备了一个豪华马车,四人一上到马车上,就东倒西歪睡了起来。

也不知过去多久,马车突然摇晃了一下,韩艺微微睁开眼,感觉马车停了下来,道:“到了吗?”

“还没有到,不过邢侍卫来了。”

一名士兵刚刚说完,就听得外面传来邢五的声音,道:“特派使,出事了。”

四人猛然惊醒,这时候任何一点状况,都可能引大事。

韩艺急忙掀开车帘,道:“出什么事呢?”

邢五走了过来,小声在韩艺嘀咕了几句。

韩艺听得双目一睁,王玄道三人也走了出来,见韩艺呆愣不语,忙问道:“怎么呢?”

韩艺瞧了他们一眼,皱眉道:“蒋秦氏在狱中自杀了。”

三人听得皆是大惊失色。

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想睡觉,做梦吧,韩艺他们只能又赶去大理寺的监狱

“特派使,卑职该死。”

韩艺他们来到监狱,那看守卫的士兵立刻抱拳道。

“下回不要说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韩艺冷冷回应了一句。

卢师卦可没有心情和他们在这里问罪,赶紧步入牢房。过得一会儿,他一脸郁闷的走了出来,见王玄道他们看来,叹了口气,摇摇头。

韩艺皱眉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卢师卦道:“服砒霜自杀。”

“自杀?”

“应该是的。”

卢师卦拿着一张黄油色的纸,道:“这应该是包砒霜的纸,从这纸的褶皱和气味来看,应该是放在身上有几日了。”

这种细节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韩艺微微皱眉。

王玄道道:“看来蒋秦氏是早就有自杀的准备了,可是为何偏偏等到今日了。”

韩艺瞧了眼那看守牢房的士兵,勾了勾手。

那士兵已经被吓惨了,他也知道这时候出这种事,小命极有可能不保,道:“特派使,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这种废话就不要说了。”韩艺道:“我问你,今日这里可有生过特别的事?”

那士兵摇摇头,道:“没有。”

韩艺道:“你再仔细想想,尤其是跟蒋秦氏有关的事。”

那士兵仔细想了想,突然道:“哦,倒是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今日上午奉命将蒋献之子蒋波捉了进来,路过这里的时候,这蒋秦氏曾一度非常激动。”

原来如此!韩艺听得捏了捏双眼,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吗?”

那士兵道:“就是蒋秦氏在那里哭喊让我们饶了蒋波,说这事跟他无关,但是蒋波一直都非常沉默。”

几人相互瞧了瞧,眼中满是无奈。(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七章 白热化

他们心里都明白为什么蒋秦氏会选择在今日自杀,这都是为了保护蒋波,如果韩艺没有猜错的话,蒋波极有可能是张铭的儿子,如果她死了,那么也就将这个秘密掩盖了,毕竟这年头可没有dna一说,只有做母亲的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鳳/凰/ 请搜索】

几人又悄悄来到蒋波的牢房,只见蒋波缩在角落里面,双手抱膝,痴呆不语。

郑善行、卢师卦皆是轻叹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

他们也明白,为什么蒋波不肯理蒋秦氏,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蒋秦氏,如果没有这事的话,蒋波应该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孩子,但是如今一切都不存在了,而且他也面临牢狱之灾,即便到时出去了,他也必定会受尽冷嘲热讽。

但是韩艺现在可没有工夫在这里同情别人,蒋秦氏的死将会给他带来非常多的麻烦,他必须赶紧入宫,向李治禀报此事。

不过他没有让卢师卦他们一块去,因为他知道他们身上还肩负着一个级家族,他们要顾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韩艺一直以来,都在有意弱化他们在此案的存在感,将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

此时李治已经睡下了,听到韩艺求见,不得不披上披风来到殿内接见韩艺,不但如此,武媚娘似乎也出来了,只是因为也是刚刚睡醒,没有妆容,故此坐在屏风后面。

当李治听到此事后,不禁郁闷道:“怎么会生这种事呢?”

韩艺道:“陛下,此事都怪微臣疏忽,还请陛下降罪。”

李治懊恼道:“如今这么紧要的时候,你怎会犯下恁地简单的错误,倘若此事被那些大臣知道后,他们一定会借此抨击你,逼朕换人来审。”

“微臣知道。”

“你,你叫我说你什么是好。”

李治郁闷的快哭了。

身后的武媚娘突然道:“陛下,臣妾以为此事怪不得韩艺,蒋秦氏一心求死,纵使韩艺能够将毒药搜查出来,她同样也能咬舌自尽。”

李治苦恼道:“这朕也知道,但问题是蒋秦氏的死,会对韩艺他们非常不利。”说着他向韩艺道:“此事目前有多少人知道?”

韩艺道:“陛下,这事决计不能隐瞒,倘若咱们有意隐瞒的话,一旦被人知晓,那到时只会越描越黑。”

李治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韩艺道:“陛下,那些大臣既然能够厚着脸皮,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让陛下延缓判决,那陛下何不学着他们,就大方的将这事告诉他们,当成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来看待,蒋秦氏因为内疚而自杀,不要去在乎那些大臣的言论。”

屏风后面的武媚娘也出声道:“陛下,臣妾以为韩艺说得非常有理,如果不是他们在那里阻碍判决,兴许蒋秦氏就不会自杀了。”

李治听着稍稍点头,瞧了眼韩艺,道:“韩艺,朕也不是怪你,只是这时候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引更大的问题,你一定要慎重行事。”

韩艺道:“微臣明白,微臣一定不会让同样的事生的。”

从皇宫出来之后,韩艺又回到了大理寺。

“不用说,一旦这事被国舅公他们知道后,群臣一定会联名上奏弹劾你。”郑善行叹了口气道。

整件事已经完全出他们的掌控,这让他们显得非常气馁。

韩艺道:“这我也知道,但是我们本就是为陛下效命,出了这种事,陛下当面要出面帮我们顶住,此案的本质也是陛下与国舅公的对决,我们只是帮手罢了。”

这时候邢五敲门走了进来,道:“特派使,关于蒋秦氏的尸体,该如何处置?”

这倒是一个问题,蒋家所有人都被监禁着,而蒋献重伤在身,也是戴罪之身,恐怕也无力去帮蒋秦氏办丧事,再说蒋秦氏私通罪名是已经定下的,不可能还给予正规的葬礼。韩艺道:“先去找几个仵作来验尸,必须严格按照规矩办事,我可不想生出是非了,你再让人去通知蒋秦氏娘家那边的人,如果他们愿意的话,等验完之后,可以让他们来将蒋秦氏的尸体领走。”

王玄道道:“我想蒋秦氏娘家那边的人一定不会愿意帮蒋秦氏办理身后事的。”

韩艺道:“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在当晚此事就在大理寺传开了,因为韩艺也没有下封口令,而这大理寺还是人家的地盘,在大理寺传开了,那也就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了。

情况也在韩艺他们的预料当中,所有大臣联合上奏,弹劾韩艺玩忽职守,又说此事另有隐情,蒋秦氏怎么会突然自杀呢?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反正提出各种理由来,要求李治换人审案。

李治这回也真算是豁出去了,脸皮厚的是令人瞠目结舌,摆明就是在帮韩艺辩护,韩艺只是审查官而已,这罪犯是死在大理寺的监狱,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言下之意,就是要问罪,应该要向大理寺问罪。

张睿册郁闷了,这人虽然是关在大理寺的,但是监守的人可都是你的人呀,凭什么怪我大理寺呀,当然,他也不敢说出来,要说出来,不就是在怪皇帝了。

李治就是咬死一点,不管你们说的有理没理,反正我认为这事就是不能怪韩艺,韩艺一点过错都没有,他甚至还效仿燕昭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命人将这些弹劾韩艺的奏章给韩艺送去,并且嘱咐韩艺好好审,不要外面的流言蜚语干扰到。

可是这重犯在狱中死了,主审官不可能一点责任都没有呀!

群臣见皇帝都无赖到这种地步了,也确实没有办法,下朝之后,那是抱怨不断。

李治心想,我前两日下判决书时,你们是怎么做的,不过就是一桩谋杀案,你们都说到江山社稷上面去了,我不过就是学你们的,我也会说,临阵换帅,乃兵家大忌。

但是此事还是对长孙无忌他们非常有利,此事很快就传了出去,但都是借此事暗示此案另有隐情,这也为长孙无忌他们争取到堂而皇之介入调查的理由,即便到时翻案了,百姓可能也不会再以为他们官官相护。

而那边韩艺也在紧密锣鼓的传召证人,小黑屋,单对单审,事无巨细,问得是清清楚楚,反正韩艺是下达命令,我不管你们怎问,反正不问个一日半日,那你就别出来,出来就直接革职查办,必须要将这些官吏弄得********,生活不能自理。同时修改名单,将今日弹劾他的大臣们全部写入名单中,准备一一传召。

因为弹劾的他的人,肯定长孙无忌一边的,那么肯定与张铭多多少少有些交情,那我就有理由传召你。

反正就是赤露露的报复。

蒋秦氏一死,立刻将双方的矛盾推向白热化了。

傍晚时分,但凡参与此案的人员都已经累瘫了,但好在总算是问完了。

但是就此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

不然就不是韩艺的性格了,立刻下达命令,通宵审案,立刻去传召下一批所谓的“证人”。

那些官吏听罢,只觉这个主审官已经走火入魔了

“韩艺,韩艺,这厮给我滚出来。”

正当韩艺在后堂休息时,忽听的堂外有人大声嚷嚷。

不到片刻,邢五就走了进来。

韩艺问道:“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邢五道:“是户部侍郎戴计。”

韩艺错愕道:“他也在其中?”

邢五一阵无语,道:“特派使,这戴侍郎今日也弹劾你了。”

“那是对的。”

韩艺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一来到外面,就见大厅内站着不少人,而那戴计对着一个下人咆哮道:“你还在这傻站着作甚,还不快将韩艺给本官叫出来。”

韩艺笑呵呵道:“我说是什么人敢在大理寺这么嚣张,原来是戴侍郎呀,失敬,失敬。”

戴计一见韩艺,那是双目充血呀,道:“韩艺,你是不是疯了,大半夜的叫本官来这问话,本官与这案子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叫本官来,你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栽赃嫁祸。”

你娘的,算你倒霉,碰到老子心情不好。韩艺怒哼一声,激动道:“戴侍郎,你以为我想大半夜的将你们请来,我也是没有办法呀,你还就一晚上而已,我t都好几天没有睡觉了。这不都是上面逼得紧么,让我要仔细审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一定要慎重处理,要遵从我朝的律法精神,绝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所以但凡跟张铭、蒋献他们有任何私交的人都必须传来问话。你们要是不肯来的话,我又不会强逼着你们来,你们可以走啊,我只是奉命办事而已,你找我出气有什么用。”

那些官员听得低头不语,这话可是他们说的,怪得了谁。

“你——!”

戴计怒道:“好!就算如此,你也不要非得晚上审,你不会白天审。”

韩艺道:“大叔,你听清楚了,我都好几天没有睡觉了,我白天也在审,但是谁让张铭他们交游广阔,认识的人太多了,我要是一个个的审,还得迁就你们的时间,那不得审到猴年马月去,到时又怪我办事不利,徇私枉法,玩忽职守,公报私仇,栽赃嫁祸,我特么招谁惹谁了,怎么做都是错,而且你们白天又要处理公务,只有晚上有空,我要白天去请你们来,你们不得将他们本职的错失也怪在我头上来。

我现在也窝着一肚子火,这案件原本已经水落石出,我都准备领功了,可是谁曾想,上面还要我继续审,我容易吗我。你们都是前辈,出身比我高贵,官阶也比我高,我不敢拦你们,你爱审不审,不审就走,我除了‘不送’之外,要再多说半个字,我就不姓韩。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去做事了,失陪!”

说完,他猛地一挥袖袍,大步离开了。

留下戴计等人,呆若木鸡。

疯了!疯了!这家伙真是疯了!

戴计突然“啊”的大叫一声,冲上去就准备找韩艺决斗,一旁的大臣急忙拦住他,韩艺虽然出言不逊,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有理可循的。你们说要仔细审查,那我就扩大范围,事无巨细,一一问到,你们说我玩忽职守,我就兢兢业业,通宵达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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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杀人灭口

通宵审问,这真的是一种煎熬!

审问者如此,被审问的更加是痛苦不堪。

但是这能怪谁了,要是你们不反对的话,此案早就结了。

现在双方拼的就是一口气,看谁能够顶得住。

许多还没有被传召的官员,都不太想大半夜跑去大理寺,毕竟是大理寺呀,这真是太恐怖了,很多人都是一去不返,而且这事吊在这里,也是寝食难安,于是一些与张铭有密切关系的官员,都主动跑去大理寺接受问话,只想早点了事,反正这案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他们也不心虚。

但是大理寺根本不收,我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除非你是来自的,亦或者你能提供什么证据,否则你还是在家等传召吧。

反正韩艺肯定是疯了,大理寺自从审问此案来,其余的案件一律搁置,堂内的烛火,是一天到晚不灭的。

这日夜里,太尉府。

“启禀太尉,事情有进展了。”一名男子向长孙无忌抱拳道。

长孙无忌听得一喜,道:“快说。”

那名男子道:“果然不出太尉所料,当日的确有人去那附近赏月,有一个姓曹的地主,在霍家小院难免的山上注意到一些情况。据他所言,他本是与一名好友上山喝酒赏月,但是在三更天左右时,隐隐听到霍家小院传来一声惨叫声,但是随后烛灯就灭了,过了大概一炷香工夫,霍家小院里面又传来两声惨叫声,随后烛灯又亮了起来。”

长孙无忌听得暗自皱眉,心想。如果真如蒋献所言的话,他应该是逃命为先,怎么可能还会去点燃烛灯,看来蒋献果然是真凶。我明白了,他先是杀害霍元德等人,然后将烛灯熄灭。故意引诱徐畅、徐亮进去,然后再杀人灭口,等到灭口之后,他点燃烛灯就是为了砍伤自己,制造假象。道:“那他可有看到人?”

那名男子摇头道:“因为离得太远,他们并未看到人。不过,他们说当时在霍家小院东面的山上有人正往山下走,我去看过,那里离霍家小院比较近。如果是真的话,那些人可能会看到什么。”

“如今此事闹得这么大,我看那些人未必就敢出堂作证。”

长孙无忌面泛忧虑之色,道:“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尽快将那几人给我找出来,另外,你暗中叫人悬赏,但凡能够提供与此案有关的消息。赏金百贯。”

“遵命。”

大理寺。

“真是抱歉,两连对。”

王玄道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四张扑克扔了出去。

韩艺无奈的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郑善行道:“没有办法,他的手中的牌实在是太好了。”

外面是闹得不可开交,他们四人倒好,坐在大理寺的后堂内玩起了扑克。

现在已经都程式化了,他们反倒是轻松了,按名单传召证人。来了你们就按照流程去问,不来的你就禀告给皇帝,只是为了做做样子,他们必须得在大理寺过夜,兢兢业业的坚守自己的岗位。

结果对于他们而言。也都无所谓,如果长孙无忌真的找到了证据,那就翻案咯,反正他们的目的只是将张铭赶出御史台,没有找着证据的话,他们也是大功一件,怎么样都没有差。

正当这时,邢五突然走了进来,道:“启禀特派使,蒋献希望能够去给蒋秦氏上柱香。”

原来蒋秦氏的娘家直接回绝了韩艺,明确表明不会认这个女儿了。因为蒋秦氏是犯人,而且对于女人而言,私通是大罪,没有资格享有正规的葬礼,而蒋献也是戴罪之身,自身难保,哪里有资格帮她办葬礼,她的儿子年纪太小,而且她儿子听到蒋秦氏自杀了,兀自是沉默不语。

所以,韩艺只能照规矩办事,派人将蒋秦氏葬在东面的乱葬岗上面。

韩艺一愣,又瞧了眼王玄道他们。

王玄道道:“不管怎么样,蒋献一定会申请去祭拜蒋秦氏的。”

郑善行也点点头道:“在蒋献的供词中,蒋秦氏为他博得了不少同情分,他也口口声声表明自己对蒋秦氏的感情深厚,所以不管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此去祭拜,一定能够为争取不少人的同情,让他的供词变得更加真实。”

韩艺又向邢五问道:“蒋波呢?他没有要求吗?”

邢五摇摇头道:“蒋波似乎对他母亲蒋秦氏非常憎恨,并且引以为耻,不愿听到任何关于他母亲的消息,他对于蒋秦氏的死,也没有任何表示,我们曾允许他去见上一面,但是他都拒绝了。”

卢师卦叹道:“不管蒋秦氏做了再错的事,但是她能够为了蒋波,牺牲自己,可见她是多么的疼爱蒋波,蒋波这么做,实在是不应该。”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韩艺道:“这事你去通报陛下,让陛下来做主吧。”

邢五点头道:“是。”

邢五走后,郑善行就问道:“你说陛下会答应吗?”

韩艺道:“肯定会,因为这对蒋献非常有利,而且也可以表示陛下的宅心仁厚。”

郑善行点了下头,又问道:“那你认为蒋献这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

韩艺道:“这得看此案是不是他干的。”

王玄道笑道:“不错,如果蒋献深爱着蒋秦氏,那他决计不会这么做,因为此案一旦爆,那么蒋秦氏必将是最痛苦的那个人,如果真是蒋献所为,那么蒋献不过就是在利用蒋秦氏。”

郑善行感慨道:“要真是如此的话,这蒋秦氏还真是可怜,儿子不认她,丈夫又利用她。”

韩艺道:“这就是父母之命的弊端,父母之命考虑的是门当户对,而且也只考虑这一点。秦家乃是书香门第,而蒋家则是将门家庭,蒋秦氏才华出众,但是蒋献却——莽夫倒是谈不上了,但也只是一个武夫,二人都不知道欣赏彼此的优点。这种婚姻全凭道德的束缚,倘若婚姻自由的话,我看不出一年,就会离婚。”

王玄道道:“但是如果双方家世差距甚大,同样也会出现这种问题。”

韩艺点点头道:“你说的也对,但是我认为给予双方一些自主的权力,还是可以的,毕竟结婚的只是两个人,而不仅仅是两个家族。”

皇宫。

“陛下。臣妾方才听闻邢五来了。”

这李治刚刚进门,武媚娘就迎了过来,顺手帮他取下披风,开口问道。

李治点点头。

武媚娘道:“难道大理寺那边又出事呢?”

李治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蒋献希望能够前去祭拜蒋秦氏,据说蒋秦氏下葬之后,无一人前去看过她,也委实可怜。”

武媚娘道:“那陛下答允呢?”

李治嗯了一声:“难道你认为这么做不妥吗?”

武媚娘目光闪动了一下,笑道:“臣妾也以为该当如此。”

翌日清晨。

长安城东十里外的一片黄土荒野上迎来了一行人。

两名轿夫抬着一架竹椅。而竹椅上坐着一个藏着绷带的男子,此人正是蒋献。因为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而李治又对他保护有加,不但给他配了两名轿夫,而且还派了四名大内高手来护送他去祭拜蒋秦氏,这已经是规格待遇了,一般情况下。也就是几名狱卒押送。

来到黄土坡下时,蒋献就从椅子上走了下来,在一名侍卫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坡上走去。

来到一处土包前面,没有墓碑,什么都没有。

四名护卫护在四周。举目四顾,这里虽然荒僻,但是在东面的道路上还是一些零散的一些行人,山坡上倒是没有什么人,只是在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高挑、婀娜多姿的少妇,对这一个小土包,掩面哭泣,不过脸上带着面纱,看不清模样。那少妇见他们看来,赶紧偏过头去,用衣袖遮住脸,显得非常拘谨。

那四名护卫见罢,倒也没有在意,收回目光来。

蒋献对此只是瞧了一眼,他的注意力还是面前的这个土包,眼中闪过一抹快意,又拿出带来的香烛点上,目光突然左右瞟了瞟,见那四名护卫都在守护在四周,并未关注他,嘴角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来,用一个非常低的声音道:“你这淫妇,辱我家门,就这么死了,真算是便宜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将那狗杂种养大成人的,我还会让他恨你和他那狗贼父亲入骨,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们一家三口去地下团聚的。”

那少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来了,不敢在此逗留,于是没过片刻,就埋头快走着小碎步,****一扭一扭的,表现的有些害怕。

因为坡道就在蒋献边上,少妇必须要这里下坡,那四名护卫见罢,立刻移向蒋献那边,让开一条道路来。

“哎呦!”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少妇走的太急了,一时没有注意,脚下踩着一些碎石子一划,眼看就要摔倒。

离他最近的那名护卫,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扶住少妇的腰肢,但是他手还未碰到那少妇时,忽觉脖子上传来一丝刺疼,只见他的脖子间插着一根闪闪亮的银针,眨了眨眼,震惊的望着面前的这名少妇,身体摇摇欲坠,手中少妇身子一转,他顿时栽倒下去,其余三人见罢,大惊失色,但那少妇出手极快,左手间寒光一闪,又是一针刺向边上那名护卫,同时右手往后向其余两名护卫一挥。

那两名护卫自当以为有暗器,下意识的赶紧举刀挡去,因为距离太近了,这也让他们失去了拔刀的机会。

等到他们反映过来时,那名少妇已经冲至跟前,左右两枚银针刺入二人的脖子。

眨眼间,四名大内高手全部倒下,这——这简直就是不堪一击啊。

蒋献顿时就傻了,这变故来的太突然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断的往后缩去,惊慌道:“你——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你猜!”

这少妇轻轻一笑,一边说着,一边不急不慢的从地下捡起一把刀来。

“救命啊!救命啊!”

蒋献惊慌失措的大叫道。

“救命?”那少妇回头望向坡下的那两名已经呆若木鸡的轿夫,笑道:“你们再不跑的话,可就小命不保了。”

她的声音非常奇特,听着音量不高,也没有怎么用力去喊,但是好像却能传到很远的地方,给人一种非常缥缈的感觉,仿佛天外之音。

嗖嗖!

两名轿夫以百米的冲刺的度离开了这里。

那少妇咯咯一笑,又回过头来,见蒋献准备开溜,道:“你脚上有伤,跑不了的,打也打我不过,何必做这无谓的反抗了。”

蒋献满脸大汗,惊惧道:“你是国舅公派来的?不不不,你是不是国舅公派来的,我死在这里,对国舅公反而不利。”

“聪明!”

那少妇一笑,突然认真的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非常了解你现在的这种心情,眼看成功就近在咫尺,却要面临功亏一篑的境地,这种痛苦真是令人难以忘怀,除非死去。不瞒你说,其实我根本不想杀你,因为留你在世上一日,韩艺就要多出很多烦恼,杀了你,他反倒是轻松了不少。唉可惜!你实在是死有余辜。”

唰!

她突然拔出刀来,锋利的刀锋散出冰冷的光芒。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你了,求你了。”

蒋献见罢,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他身负重伤,除了求饶之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少妇见得他这般模样,不禁一怔,眉宇间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来。

蒋献余光一瞥,见她呆愣不语,又瞧了眼边上那把刀,突然双手抓起一把泥沙来,但是不等他扔出,一道寒光从他脖间划过,一注鲜血射出,直接栽倒在那少妇的脚下。

那少妇手握大刀,也许是因为她出刀太快了,刀锋上竟然没有沾半点鲜血,喃喃自语道:“你与我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可惜结果也是同样的。”

“杀人了!杀人了!”

忽听得一阵惊慌的叫喊声。

少妇转目一瞧,只见不远处的道路几个行人扔下重物,惊恐的往前跑去,她却丝毫不惊,还轻笑两声,将刀往地下一扔,拾起篮子来,从里面拿出一沓冥币,往空中一扔,在漫天冥币的飘舞下,她缓缓往坡下走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九章 一锤定音

一个时辰后。:6d

“这银针是用曼陀罗种子淬炼过的。”

卢师卦蹲下身子来,从一名护卫脖子上取下一根银针来,一边看着,一边说道:“这种花的种子蕴含着剧毒,误食过多的话,也是救不活的,但是凶手似乎并不想赶尽杀绝,这四名护卫都只是昏厥了过去,并无生命危险,不过凶手可能还拥有精湛的医术,若是将银针插在这个穴位上,能够最快使人昏厥。”

站在离尸体比较远的王玄道道:“根据那两名轿夫所言,凶手是一个女人,可是除了萧家的女魔头之外,没有听说过世上竟还有如此厉害的女高手,能够瞬间制服四名大内高手,这太不可思议了。”

“倒是有那么一个人。”

韩艺喃喃自语道。

“谁?”

王玄道立刻问道。

“不可能是她,因为她都已经死了。”

韩艺脑海里面又冒出那个勇闯扬州刺史府的女人来,从地上捡起一些冥币来,扬了扬,道:“而且凶手非常嚣张,她甚至都不害怕,还将那两名轿夫放走。”

郑善行道:“你们说这会是谁干的?”

韩艺道:“只能说肯定不是国舅公干的。”

卢师卦突然皱了皱眉,道:“你们说会不会是?”

王玄道听得只觉不寒而栗,一滴汗珠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韩艺微微皱眉,道:“我想也不会,如果是他指使人干得,这凶手不可能会这么嚣张,而且也不会留下活口,一定会赶尽杀绝的。”

王玄道点点头,略显疑惑道:“对呀,此案闹得如此之大,对方不应该留下活口的。”想了想,他还是想不透。摇头道:“难道这凶手是一个心善之人?”

郑善行道:“心善之人会来干这事?”

卢师卦若有所思道:“可若不是他的话,还能有谁呢?”

韩艺笑道:“我猜肯定是国舅公的仇人干的,蒋献死在这里,对于国舅公而言,可是太不利了。”

王玄道斜眸一瞥,道:“你的意思是?”

韩艺笑道:“我想此案应该可以了结了。”

皇宫!

“你说什么?”

李治听得韩艺的禀告后,霍然起身。颤声道:“蒋献——蒋献被人给杀呢?”

韩艺点头道:“正是。”

李治道:“这——这怎么可能,朕不是派去了四名高手保护他吗?”

亏你还有脸说出来。韩艺道:“回禀陛下。据那两名轿夫所言,那四名高——侍卫在一瞬间就被凶手给制伏了。”他本来想说高手的,但是他觉得这是在自欺欺人。

“一——瞬间?”

李治顿觉菊花一紧,这可是大内高手啊,竟然在一瞬间就——,那这皇帝太危险了,道:“对方有多少人?”

“一个!是一个女人。”

韩艺如实道。

李治听得满面大汗,一屁股坐在卧榻上,怔怔不语。他真的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一个女人瞬间制服他的大内高手,这——这一定是说故事。

我想飞雪他爹总算可以长出一口气了,他虽然被陈硕真烧毁了府邸,但他只是一个刺史,大内高手被一个女人瞬间制伏,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韩艺突然道:“陛下。微臣以为这倒也不是一个坏消息。”

李治一怔,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陛下心中一定非常愤怒。”

李治觉得这话有些白痴,道:“你说呢?朕的护卫如此不堪一击,难道朕应该感到高兴吗?”

“微臣有罪。”

拱手致歉,韩艺又道:“但是陛下一定会想要捉住凶手,那么这凶手又会是什么人呢?”

李治似乎听明白些什么。道:“你说什么人?”

韩艺道:“当今世上最恨蒋献的,莫过于张铭了,不管别人是怎么认为的,反正微臣是认为这凶手一定是张铭的同党。”

李治眼中倏然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让朕立刻下旨彻查此事?”

韩艺道:“而且是一道愤怒的圣旨。”

李治嘴角稍稍扬了扬,有些想笑,但是想想自己的护卫。却又怎么也笑不出来,表情甚是怪异

龙颜大怒!

试问当今世上有谁敢袭击皇家护卫,还当着皇家护卫的面,将人给杀了,这无异于谋逆大罪啊。

做皇帝的能不龙颜大怒吗,这都骑到皇帝头上来了,不能忍,决不能忍,李治立刻下旨,全面彻查此事。

此事传出去之后,整个长安城都震惊了。

这可不是风声鹤唳,而是动真格了,李治直接出动了禁军,扬言一定要缉拿住凶手,那蒋献的死活倒只是其次,关键是伤了皇家颜面,世上杀人犯无数,但是你当着站在皇帝头上杀人,那你真的是自寻死路了。

真是峰回路转啊!

原本还处于僵局,可是蒋献的死,立刻让天平生了倾斜。

韩艺刚出皇宫,就跟在外等候的邢五道:“你立刻带人将那些与张铭有着密切关系的人,再请来大理寺,哦,这一回不用那么客气了,直接带人去,不来的话,就给我押来。”

“遵命。”

邢五走后,韩艺坐上马车,心里也在犯嘀咕,他前面看李治的表情,他敢肯定,绝不会李治指使人去干的。喃喃自语道:“倘若不是李治指示的人,又会是谁呢?难道是她?不可能,她深居宫中,在外面没有任何势力,而且是她的话,就更加应该杀人灭口了,这不科学啊!唉这还真是难猜,长孙无忌的仇敌这么多,谁都有可能。”

如果第一回是请来协助调查,那么这一回就是真是传召来,询问口供了。而且也不是分批了,这第一日韩艺将三十名与张铭有密切关系的人半请半押的道大理寺来审问。

而且,这一回范围更加扩大了,直接覆盖了整个长安城,因为要捉拿凶手啊!

全城戒严

太尉府。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是谁人恁地大胆。竟敢当着陛下的护卫行凶杀人。”

褚遂良也是气得在大堂中走来走去,别说李治了。他都觉得丢人了。

韩瑗若有所思道:“此人看上去好像是为张铭报仇,但也可以说是在陷害我们啊。”

柳奭突然道:“你们说会不会是。”

“子邵!休得胡言。”

一直沉默的长孙无忌突然喝止道。

柳奭低眉偷偷瞥了眼长孙无忌,闭口不言了。

来济道:“太尉,如今事情越闹越大,现在陛下龙颜大怒,誓要捉拿凶手,大理寺都已经出动人马开始捉人了,而且大家现在连抱怨都不敢了,毕竟这都将陛下给卷了进来。下面那些人可能会顶不住了。”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韩瑗怯怯道:“太尉,这——这张铭怕是保不住了。”

长孙无忌瞥了他们一眼,突然长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了,过了今日再说。”

韩瑗、来济也是纷纷叹气。

他们都知道这事他们已经没有了胜算,虽然聪明人都知道。蒋献的死,对于张铭其实是非常不利的,但是表面上来讲,也不能排除是张铭的党羽所为,这就给了李治挥的空间,至少李治可以认为张铭在外面还有死党。这样的话,就可以有理由怀疑任何一个人,而且理由也非常充分,这么玩的话,没有人敢再冒头了,弄不好就是一个谋逆大罪,这就真的可能审处一个谋反大案来。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最终还是败在了蒋献手中,而且还是死了的蒋献

傍晚时分。

一名大汉悄悄来到了太尉府。

“小人见过太尉。”

“查得怎么样?”

长孙无忌皱眉问道。

那大汉略带一丝遗憾道:“已经有些眉目了,但是今日全城戒严,而且四处都在捉拿与此案有关的人,小人见这种情况,不敢再让人去调查了,如果被人知道,我们也在调查此案的话,说不定会生出更大的麻烦来。”

过得半响,长孙无忌长叹一声,道:“到此为止。”

“是。”

当晚刚刚入夜,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便急急入宫面圣。

来的还真是快啊!李治暗道一句,嘴上却道:“三位爱卿这时候求见,莫不是有什么要事?”

褚遂良就道:“陛下的愤怒,臣非常理解,毕竟有损皇家颜面,但是如今春耕已经开始,而长安城内又是人心惶惶,于春耕不利,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政治家吗,怎么说都有理。

春耕和秋收是唐朝最为重要的时刻,因为唐朝是纯粹的小农经济,任何政策都是为了保护好春耕、秋收,你天天派士兵到处游荡,百姓哪里有心思种田啊,吓都吓死了。

李治眉头一皱,道:“朕倒也不想延误春耕,只是那刺客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刺伤了朕的四名护卫,还杀死了此案最为重要的要犯,朕若不缉拿住凶手,天下人岂不是都会看朕的笑话。”

长孙无忌立刻道:“陛下,此事皆因张铭而起,陛下应该立刻判其死刑,以儆效尤,威慑天下。”

褚遂良也道:“臣也赞同,此案拖得实在是太久了,给朝廷,也给百姓带来极大的困扰。还请陛下早日判决,还长安一个安宁。”

李治见他们终于妥协了,心中爽翻了,道:“二位爱卿,以百姓为重,朕也明白,但是朝中很多大臣都反对这么快判决,而且我朝要判决死刑,还得五复奏之后,才能判决。”

因为唐朝是非常注重百姓的,地方的死刑案,要三复奏,京师的死刑案要五复奏,就是皇帝怀着怜悯苍生之心拒绝很多次奏请之后,才能判决死刑,这就是怕出现冤案的生,还未非常注重人命的。

褚遂良听着怪别扭的,总觉得李治这话是在暗讽他们,但也没有办法,道:“陛下请放心,这臣去跟他们说,加快五复奏,任何事也大不过春耕啊。”

李治道:“可是这杀害蒋献的刺客怎么办?”

长孙无忌道:“陛下可以命人暗查,如此便可避免耽误春耕。”

李治点点头,见好就收,道:“好,就依几位爱卿所言。”

韩瑗突然道:“陛下,不管怎么说,张铭乃功勋之后,他杀霍元德等人,也是事出有因,并非是肆意妄为,而且我朝一直都提倡减少死刑,微臣建议将张铭配外地,永不准回长安,体现陛下仁政治天下的思想,如此也就不需要五复奏,可即刻判决。”

长孙无忌立刻喝道:“胡说,张铭犯下如此大罪,岂能轻饶,必须要严惩不贷。”说着他向李治抱拳道:“还请陛下判张铭死罪。”

李治低眉沉吟半响,道:“朕觉得韩爱卿言之有理,父皇在世时,常常教导我,要民本治国,对于死刑一定要慎之又慎,张铭固然可恨,但是念在他这些年来,为国家做出不少贡献,死刑就免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就将其配桂州,永不准回京。”

韩瑗心中长出一口气,忙道:“管子曰,人主者,温良宽厚****爱之。陛下宅心仁厚,乃是江山社稷、百姓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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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章 输在太强大了

如果一艘船重了,作为船长一定会将其中一个人扔下海,而不是大家抱着一块沉入海底,这无关善恶,而是无奈之举。

这就是长孙无忌妥协的原因,因为他代表的是一个集团,而不是一个舅舅,他必须要顾全大局,必须要为其他人着想,而不能因为张铭是他外甥,就一味的去保住张铭,这并不现实。

事情闹到这地步,将皇室也给卷入进来,牵扯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甚至于他都不敢再查下去,否则的话,可能会将矛头引向自己,或者引向褚遂良等人,他不敢去冒险。

这是他的优势,同样也是他的劣势。

相反,李治那边就轻松多了,他没有那么多人要保护,就是保护韩艺一个人,就是挺韩艺。

但是他也不敢做得太过火了,他还是害怕长孙无忌,心里也比较虚,长孙无忌的妥协,他已经是非常满意了,相比较起来,张铭就显得无关紧要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张铭是铁定出局了,在这种情况下,李治还是选择轻判张铭,给予两边一个缓和的空间,做得太过了,天知道长孙无忌会不会采取报复手段,他也得以大局为重。

但不管怎么样,李治都非常开心,喜笑颜开的将方才的事,告诉了武媚娘。这是他人生中第一回战胜长孙无忌,这也给予了他极大的信心,他当然会找武媚娘来分享他喜悦的心情。

可是武媚娘听后,却是非常平静。

李治说着说着,见武媚娘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禁瞧了她一眼,道:“媚娘,你怎么呢?”

武媚娘一怔。笑道:“臣妾没事。”

“还说没事。”

李治道:“你是不是认为朕不该轻饶张铭?”

武媚娘忙摇头道:“臣妾认为陛下做的非常对,唯有宽容的君主才会受人爱戴——只是。”

李治道:“只是什么?”

武媚娘道:“只是此案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结束,以臣妾来看,皆因蒋献之死。”

李治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可是是什么人杀死蒋献的呢?”

武媚娘摇摇头。道:“臣妾也不知道。”

李治左思右想,兀自没有线索,关键长孙无忌的仇人太多了,谁都有可能。

武媚娘道:“陛下,臣妾之所以这么说,关键不在于是谁杀死蒋献的,臣妾只是想提醒一下陛下,此案能够了结,一半可能要归功于运气。要论实力的话,国舅公还是占得绝对的上风,陛下想想看,在他们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兀自可以将案件拖延下去,陛下不可因此而得意忘形”

此话一出,李治的脸上高兴的表情荡然无存,虽然很扫兴。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与长孙无忌的实力还是相差甚远。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武媚娘道:“陛下应该增强朝中势力,不然的话,这种事迟早还会再生的。”

李治道:“你指的是御史大夫?”

武媚娘点点头道:“这御史大夫现今已经落入陛下的手中,国舅公他们绝不会再举荐人上来,陛下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职位。”

李治沉吟片刻。道:“你是建议朕提拔韩艺上来?”

武媚娘点了下头。

李治道:“不瞒你说,朕也想过,朕也非常愿意,但是韩艺还是太年轻了,纵使舅舅他们不反对。其余的大臣也会反对的。”

武媚娘道:“但是除了韩艺,陛下认为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没有!

这答案几乎不用考虑。

李治道:“但这是不可能的,韩艺的出身且不说,就凭他的资历,他也当不了御史大夫。”

武媚娘笑道:“陛下难道忘记国舅公是如何将张铭推上御史大夫的吗?”

李治一愣,道:“你的意思是先升韩艺为御史中丞?”

武媚娘点点头道:“其实御史大夫常常空置,只要御史大夫空置,那么御史中丞便可掌控御史台,而且相比较起来,御史中丞受到的阻力将会更小一些。”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他手上就韩艺一个得力助手,不升韩艺升谁,苦笑道:“看来朕又得去跟那些大臣周旋一番了。”

武媚娘又道:“除了韩艺以外,陛下还是得想尽办法,拉拢一些大臣。”

李治点点头道:“朕也是这般想的,只是——!”

说到这里,他又是一筹莫展,现在长孙无忌这么强势,没有人敢站在他这边,唯一可以跟长孙无忌对抗的山东士族,又是一些以自己家族利益为先的人,而且与皇室也有矛盾,放眼望去,还真不知道能够去拉拢谁来。

大理寺!

“特派使,这些供词怎么处理?”

“呃!”

韩艺望着成堆的供词,头疼的厉害,道:“烧了可不可以?”

王玄道淡淡道:“当然不行,这可是要记入在案的,虽然没有什么用。”

“那就送给大理寺吧!”

韩艺说着又道:“说真的,我认为大理寺应该吃我吃饭,我提前把他们完成了今年的业绩,要知道现在才是年初啊!”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长孙无忌已经入宫妥协了,但是他们都明白,此案终于要到结束的时候了,韩艺都已经开始在进行扫尾工作了。

突然,一人快步走了进来,道:“启禀特派使,太尉来了。”

“太尉?”

韩艺等人皆是一惊。

“看来结果已经出来了。”

韩艺随即呵呵笑道。

几人来到后堂,只见长孙无忌正坐在矮榻上,喝着茶,他已经练就成古井不波的心境,从他脸上你完全看不出任何东西来。

“下官参见太尉。”

几人上前行礼道。

长孙无忌笑呵呵道:“免礼,免礼。老夫深夜来此。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韩艺忙道:“岂敢,岂敢,太尉能够来指导我们工作,那是我们的荣幸。”

长孙无忌呵呵笑了几声,道:“其实老夫此趟前来,是想见见张铭。不知可否?”

韩艺立刻道:“当然可以。太尉,这边请。”

“那就有劳了。”长孙无忌站起身来,向郑善行他们道:“你们几个就忙自己的事去吧,韩艺带我过去就行了。”

“是。”

出得后堂,长孙无忌呵呵笑道:“你小子倒是挺胆大的,也不问问老夫是否有陛下的手谕,就允许老夫见张铭,你就不怕陛下到时怪罪下来。”

韩艺道:“太尉,我只是一个六品小官而已。除非有陛下的手谕,禁止太尉见张铭,否则的话,就算给下官十个胆,下官也不敢阻扰太尉啊!”

长孙无忌笑道:“若是老夫前几日来呢?”

“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韩艺说着,又道:“不过下官以为若非有了结果,太尉是决计不会来这里的。”

长孙无忌饶有兴趣道:“为何?”

韩艺道:“像太尉这么骄傲的人,肯定不屑于玩这些手段。”

长孙无忌听得哈哈一笑。道:“老夫当了几十年的宰相,倒是被你一个小子看穿了。”

“不敢。不敢。”

韩艺颔道。

长孙无忌又道:“那依你所见,老夫这一回输在哪里?”

韩艺道:“输在太强大了。”

“哦?这话倒是稀奇,愿闻其详。”

“太尉势力庞大,但是却因事突然,而没有获得主动权,从而导致尾难顾。为顾大局,往后退一小步,也在情理之中。”韩艺道。

长孙无忌瞧着韩艺片刻,叹道:“是啊!此番结果虽是意料之外,但却在情理之中。”说着。他低声道:“人是不是你杀的?”

韩艺果断道:“不是。”

“她呢?”

“不太像!如果是他的话,绝不可能派一个女人,而且还留下这么多活口。”

“老夫也知道不是他,老夫问的是她。”

韩艺迷糊的眨了眨眼,突然一怔,道:“她?不可能吧,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深居后院,怎么可能?她就更该杀人灭口了。”

长孙无忌眯了眯眼,道:“这老夫也知道,但是刺客是个女人,老夫不禁就想到了她。”

韩艺也皱眉沉思起来,对呀!我虽然敢确定不是李治干的,但是无此不能排除是不是武媚娘干的,她可是我泱泱****第一女帝呀,她若这么做,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长孙无忌浑浊的双目突然闪过一抹杀气,道:“但不管是谁干的,老夫一定要将这凶手给找出来。”

对方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而且出手这么阴,他肯定要将这凶手给找出来。

说话间,二人来到一家大理寺东南角的一个小院内。

韩艺吩咐留在门口的士兵开门,道:“太尉请。”

长孙无忌点头道:“麻烦你了。”

说完,他就走了进去,来到屋前,站立片刻,突然他轻轻一叹,道:“开门吧。”

“是!”

这门一打开,只见里面非常昏暗、简陋,但是比牢房又要强上一万倍,张铭坐在床上,披头散,双眼布满了血丝,一脸憔悴,忽见长孙无忌来了,不禁震惊不已,都忘记行礼了。

长孙无忌一语不,走到屋内。

“舅舅!”

张铭猛地反应过来,急忙下床来,跪在地上,磕头道:“舅舅,侄儿让你丢脸了,侄儿对不起你。”

长孙无忌见他这般模样,倒也不忍怪他,坐在床边,叹了口气道:“站起来说话——怎么,连舅舅的话都不听了。”

“侄儿不敢。”

张铭这才站了起来,低着头,他也明白长孙无忌在自己身上花了多少心血,见到长孙无忌,心中的确是愧疚不已。

长孙无忌瞧了张铭一眼,道:“铭儿,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将会被配桂州。”

张铭浑身颤抖一下,低头不语,双目充满了不甘,要知道他才当上御史大夫啊!

长孙无忌道:“舅舅相信这人肯定不是你杀的,但是始终是你做错了,既然做错事了,那就应该受到惩罚,而且暂时的离开长安,对你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顿了顿,他又道:“其实每个人都会做错事,舅舅以前也做过不少糊涂事,但是最重要的就是活着,活着就有改错的机会,活着就有翻身的可能,虽然陛下将会下旨让你永世不得回长安,但是你还年轻,不要轻易放弃,历史上有许多名臣都是几起几落,只要你能够做忍耐,坚持,舅舅相信你迟早还是会回到长安来的。”

这话看似安慰,其实也算是一个承诺,没有他的帮助,张铭是很难再回长安的。

张铭听罢,再度跪在地上,道:“舅舅的谆谆教诲,侄儿定当铭记于心,侄儿不会再让舅舅失望了。”

“好好好!”

长孙无忌呵呵一笑,伸手扶起张铭,让他坐在自己边上,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铭儿,这患难见真情啊,我那侄媳妇是一个好女人,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能在这时候都还义无反顾的支持你,相信你,并且愿意赔上自己的名声,这才是贤妻良母,你能娶她为妻,真的是你的福气,有她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不少,你今后要好好待人家,可莫要再辜负她了。”

张铭听得眼眶一红,泪水一个劲的往下掉,心中是万分后悔,表面上看,蒋秦氏无论在姿色,还是才学方面都要胜过张谢氏,但是真正到了这紧要关头,张谢氏就展现出自己的坚强来,不顾一切的去支持张铭,支撑着这个家,做了最明智的选择,如果她也倒打一耙,那张铭早就玩完了,而蒋秦氏却没有任何主意,被蒋献玩弄于鼓掌间。

但是你要说长孙无忌就一点不生张铭的气吗?

那肯定不是,长孙无忌心里气死了,栽培了十多年呀,瞬间化为乌有,这要不生气那就真成佛了,只是他知道,事已至此,脾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张铭需要的支持和包容,必须要激励他振作起来,不管怎么样,张铭能力还是有的,由此可见,长孙无忌还是不愿放弃他,不甘心啊!

舅甥二人在小屋内说了将近半个时辰,长孙无忌才起身离开了。他此行就一个目的,激励和支持张铭,甚至都给了暗示,只要你改过自新,坚持下去,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弄回长安来。

长孙无忌何许人也,他的到来,就已经是对张铭最大的激励了,他的话对于张铭而言,就是一种莫大的激励。

韩艺心里其实也多多少少猜到一些,但是他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如果张铭还能回来,或者说回来时,还能对他造成威胁,那他混得就是相当失败了。

送走长孙无忌后,韩艺伸展了个懒腰,道:“总算是结束了。”

话音未落,就见郑善行、王玄道二人急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

“韩小哥,大事不好了。”郑善行急切道。

韩艺惊道:“出什么事呢?”

王玄道也是一脸忧虑道:“师卦他不见了。”

韩艺一怔,道:“什——什么事?刚才他不还在这里吗?”

王玄道道:“太尉来了之后,他就不见了。”

日!开什么玩笑!韩艺头疼道:“我想我们得马上进宫一趟。”

(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一章 御人之术

“这头犟驴真是欺人太甚,可恶至极!”

李治骂咧咧的来到寝宫,屋内的武媚娘听得一脸诧异,“陛下,你不是去见卢师卦了么?这是谁把你气成这样了。”

“还不就是卢师卦那头犟驴。”

李治怒不可遏道:“朕以为他在外面转一圈回来,性子应该收敛了许多,哪知道还是跟以前一个德行,倔强的要命,死都不肯低头。”

武媚娘困惑道:“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治将一封奏章扔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武媚娘疑惑的瞧了眼李治,又拿起奏章打开一看,诧异道:“认罪书?”

李治道:“你看看,你看看,这犟驴写的都是一些什么,朕好不容易才将这事了结,他这么一闹,这事怕就会闹个没完没了了。”

武媚娘看了一会儿,合上奏章,道:“陛下,卢公子将这份认罪书递上来是什么意思?”

李治道:“还能是什么意思,他认为此案疑点颇多,不能就此判决,朕是好说歹说,就差没有将话说穿了,可是这犟驴不但不听,反而教训起朕来,说朕贵为君主,当以身作则,不能枉顾律法,颠倒黑白,还说什么到时群臣效仿朕,国将必危,你看他说的这是什么▼话,朕若非念及昔日友情,非得一刀杀了他,他明明就知道这封认罪书一旦被人知晓,会惹出多大的乱子来,但是他还在这里跟朕较劲,朕当时都快给他气死了。”

武媚娘咯咯一笑,道:“这卢公子还真是有趣。”

“朕可没觉得哪里有趣了。”

李治道:“其实他这种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入仕。朕当时确实欠考虑了。”

武媚娘听得微微一愣,笑道:“那不知陛下是如何处置卢师卦的呢?”

李治叹了口气道:“朕也不知道,明日就要宣判了,朕可不是在这关头出什么差错,只好先叫人看着他的。”

武媚娘笑而不语。

李治斜眸一瞥,道:“这有什么值得好笑的吗?”

武媚娘道:“陛下。贞观时期,朝政清明,能臣辈出,但是要说这朝政清明是因为满朝文武皆是君子吗,依臣妾之见,那也未必,纵观古今,哪朝哪代,没有能臣。但是有些朝堂是乌烟瘴气,有些朝堂却是朗朗乾坤,区别就在于君主,明君,则朝政清明,昏君,则朝政**。”

李治听得若有所思。

武媚娘继续说道:“记得太宗圣上曾言道,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古之致治者,岂借才于异代乎?正患己不能知。安可诬一世之人。太宗圣上还只是说世上人才辈出,说没有人才的人,只是你不会识人罢了。而陛下前面就有这个一个人才,但是陛下却想弃之不用。

作为君主,治理国家,需要的是各式各样的人才。因为治理天下,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困难,有些困难,君子是无法解决的,只有用小人才能解决。反之亦然,所以朝堂之上有君子,有小人,也有奸人、恶人,这样朝堂上才会达到平衡,而陛下在处理国事时,才不会觉得人才困乏。

有小人、奸人的朝堂不是坏事,是很正常的,出现不正常的事,那只能怪君主用人不当,只会用君子的君主,绝非贤主。臣妾以为,作为陛下作为国君,应该要做到知人善用,让每个人待在自己合适的位置上,好比国舅公和魏公,此二人性格截然相反,倘若将二人调换一个位置,朝堂必乱,二人的长处也得不到挥。

卢师卦为人正直,处事公道,才华横溢,而且医术精湛,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他的这一份认罪书也没有错,错就错在他在不合适的时候递了上来,倘若陛下因此就不敢再用他,那陛下迟早有一日会跟那封德彝一样,仰天长叹,‘非不尽心,但于今未有奇才耳。’”

李治一边听着,一边回想起父亲的御人之术,突然茅塞顿开,不禁连连点头,道:“媚娘,你的说得对,此事怪朕,怪朕啊!倘若今日弃卢师卦,他日必将追悔莫及。”

武媚娘一笑,道:“陛下只是一时气急,过错倒也谈不上,太宗圣上不也经常喊着要杀魏征吗。”

李治哈哈一笑,心头郁闷一扫而空,笑道:“媚娘,真是想不到你对这御人之术,理解的如此透彻。”

武媚娘娇羞一笑,道:“什么御人之术,这都是臣妾书上学来的,也就只能拿来劝劝人。”

李治笑了笑,又愁眉难展道:“但是这事也非常棘手,以卢师卦的个性,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朕现在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武媚娘笑道:“陛下,向对的人,问对的问题,也是属于知人善用。”

李治听得一愣。

正当这时,一个宫女在外面道:“启禀陛下,皇家特派使,郑御史、王御史求见。”

武媚娘笑道:“献计的不就来了。”

两仪殿内。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

李治淡淡道:“你们三个深夜求见,是有何要紧之事?”

韩艺见他神色平淡,心里暗道,李治学坏了,竟然还学会打官腔了。道:“陛下,不知卢师卦前面可有来找陛下?”

李治哼了一声,道:“休提此人,提起来,朕就一肚子的火,真是气死朕了。”

郑善行忙道:“陛下,卢。”

“你还敢提。”

李治喝止道。

你说不提就不提啊,这又不是后世,友谊的小船说翻就能翻的。

郑善行不管不顾,继续说道:“陛下,卢师卦只是一时冲动,微臣恳请陛下饶他这一回。”

“一时冲动?”

李治冷笑一声。将那一封认罪书扔到他们三人脚下,道:“一时冲动能够写出这么细致的认罪书吗?”

郑善行赶忙捡起打开一看,片刻间,便是大汗淋漓。

李治道:“你们是知道实情的人,若是这封认罪书泄露出去,又要生出多少波澜来。他卢师卦担当得起么。”

王玄道道:“陛下,卢师卦此举虽极为不妥,但是还请陛下念在他为此案也出了不少力的份上,再给卢师卦一次机会。”

李治哼道:“若非看在这份上,朕当时就将给他杀了,还教训起朕来了,说朕颠倒黑白,真是岂有此理。”

郑善行、王玄道面面相觑,一脸苦色。忽然,二人似乎觉得少了什么,转目望向韩艺。

韩艺见二人看来,立刻道:“陛下说的极是,杀,这种人一定得杀一儆百,决不能姑息,微臣以为当治卢师卦大不敬之罪。判以死刑。”

郑善行、王玄道震惊不已。

没办法,韩艺是后世来的。友谊的小船说翻就能翻的。

李治愣了愣,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韩艺道:“微臣建议处死卢师卦,这认罪书都只是小事,关键是他还辱骂陛下了,必须严惩不贷。”

郑善行听得火冒三丈,双目一睁。正欲开口骂韩艺这个不讲义气的小人,边上的王玄道赶紧拉住他,微微摇头,让他先别出声。

可恶!这小子摆明就是要让朕难堪啊!李治心里暗骂,咳了两声。道:“这卢师卦虽然行事莽撞,冲撞了朕,但也罪不至死吧。”

小样!哥们是玩这一招的行家,你这是班门弄斧啊!韩艺道:“那就将他配边疆,让他去修长城。”

这小子,还得寸进尺了,我大唐幅员辽阔,岂非秦汉可比的,这长城不得修道草原上去啊!李治原本是打算吓吓他们,让他们主动将办法说出来,现在好了,人没有吓着,还弄得自己骑虎难下,道:“这倒是一个办法,唉,其实朕倒也不想严惩他,只是你们也知道卢师卦的性子,倘若这事传出去,后果会多严重,因此朕才会暂时羁押他,如果实在是没有办法,也只能让他去修长城了。”

说着,他双目瞪向韩艺,仿佛再说,你小子见好就收。

就知道恐吓人家,这尼玛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术啊!韩艺低头不语。

王玄道、郑善行相觑一眼,面色犯难。

韩艺见二人急得汗都出来了,心有不忍,开口道:“如果陛下既不想处死卢师卦,又不想此事传出去的话,那也不是很难。”

“那你还不快说。”

李治瞪着韩艺道。

人家韩艺可是千门高手,甭管是装逼,还是装傻,你装得过他么?

半个时辰后。

“卑职参见陛下。”

“开门。”

“是。”

李治对卢师卦还算是不错,将他羁押在一处环境清幽的小院中。

卢师卦见李治来了,起身作揖道:“微臣参见陛下。”

李治道:“你可有反省?”

卢师卦道:“微臣反省过,微臣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愿意接受任何处罚,但是此案若就此判决,那便是错上加错,毕竟这可是好几条人命啊,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荒谬!”

李治冷笑一声,道:“朕看你根本就没有反省。”

说着,他将奏章扔到卢师卦脚下,道:“你自己看看你写的都是一些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什么伤口、淤伤,朕根本就看不懂,朕也没有见过谁拿这个来做证据的,这要说出去,非得让人笑掉大牙,朕知道你卢师卦医术精湛,但是你这些证据没有一样是经过证实的,凭什么服众?

而且你也不能反驳张铭就是凶手的事实,光凭你卢师卦一句话,朕就得继续调查,要是这样的话,这案子怕是审一年也审不完,究竟是朕徇私枉法,还是你在这里徇私枉法,你要有本事拿出一些具体的证据来证明蒋献是凶手,不要拿这些别人都看不懂的东西来糊弄人。”

卢师卦皱眉不语。

“怎么?无话可说呢?”

李治哼了一声,道:“你既然没有实质证据来证明你的说法,又要逼着朕继续审查,你究竟是何居心?”

卢师卦兀自不语。

李治偷偷瞥了他一眼,道:“不过你这种精神倒是可嘉,朕答应你,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够证明你说的证据是对的,并且令人信服,朕就还张铭一个清白,但你若在无法证实的情况下,还在外面妖言惑众,搬弄是非,那就休怪朕不讲情面了。”

卢师卦挣扎片刻,突然作揖道:“还望陛下信守承诺。”

李治不屑道:“君无戏言。哦,御史台也不需要你这种张口只会说空话的御史,不过民安局那边倒是需要一个郎中,这样吧,朕现在就免除你监察御史的职责,到时你就去民安局上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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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 升迁受阻

皇宫大门外。⊙,

“韩小哥,你方才说得那些话,真是吓死我了。”

郑善行至今心有余悸。

韩艺笑道:“是陛下耍诈在先的,我那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这么说,那我们只有哭着求着,将那个办法说出来,这可不是我的风格。”

王玄道道:“你胆子也不小啊!”

韩艺呵呵道:“这点小事而已,陛下不可能会动怒的。”

郑善行担心道:“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卢兄的安危,你那个激将法真的能够奏效?”

韩艺笑道:“卢公子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所以你必须用道理去说服他,如果你没有站在道理的层面上,你是很难说服他的,他的那些判断本来就缺乏实践性,所以只要以此来讥讽他,他必会中计的,这你放心好了。”说着他轻轻一叹,道:“好在卢公子还有些理智,选择单独面见陛下,如果他选择先公开这些证据的话,那谁也保不了他了。”

郑善行叹道:“他就这犟脾气,认准了的事,谁也无法改变,其实他到今日才作,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卢兄出来了。”

王玄道突然望着门口道。

“卢兄!”

三人急忙走了过去。

卢师卦拱拱手,满面歉意道:“让你们担心了,在下真是过意不去。”

郑善行道:“还说这些作甚,你没事就最好了。”

卢师卦笑了笑,他们之间无须说太多了,又向韩艺道:“韩小哥,多谢你的激将法救我一命。”

郑善行诧异道:“难道陛下告诉你呢?”

卢师卦道:“刚开始我也不知道,直到陛下说让我去民安局,我才猜到这一切肯定是韩小哥想的办法。”

韩艺呵呵道:“那你是否接受这一次挑战?”

卢师卦点点头道:“当然,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出来,我一定要还所有人一个清白。”

韩艺笑道:“或许我能帮到你一些。”

卢师卦惊讶的望着韩艺。

“这事还是到时再说吧。”

韩艺道。

王玄道突然道:“明日就会判决了,但是我认为,此役成功与否不在于将张铭贬出长安,而是在于御史台之争,陛下一定会竭尽全力,将御史台紧紧握在手里。”

郑善行道:“所以陛下一定会安排自己的人上去。”

说着他们都望向韩艺。

韩艺道:“我不否认我的确对这个位子有所企图,这也是我策划这个计划的目的。”

卢师卦叹道:“韩小哥,非我扫兴,只是在我看来,这个位子不是那么好坐的,你可得有心里准备啊!”

韩艺微微皱眉。

王玄道笑道:“韩小哥是不是认为陛下肯定会拼尽全力推你坐上去,而且又没有国舅公他们的反对,这事一定是十拿九稳?”

韩艺点点头,他策划这一切,当然不是为了将张铭赶出去,这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而是为了给自己提供一个上位的机会,这在他看来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方面现在李治身边人才困乏,另一方面长孙无忌一派不便从中作梗。

王玄道道:“但是此事在我们看来,最多只有五成的机会。事情绝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其中的关系是错综复杂。”

长孙无忌等人的妥协,也就预示着此案的终结。

在第二日的早朝上,群臣立刻以春耕唯由,觉得此案拖延太久,打扰了百姓的生活,请求李治早点判决。

李治看到群臣那尴尬的表情,心里开心极了,前面给你们脸,你们不要,现在又腆着脸来求朕,但是他也见好就收,没有去刁难他们,先是对于刺杀蒋献的凶手进行一番痛批,同时明确表示,一定要捉住这刺客,决不能让皇家蒙羞,然后就对于此案宣判了,对于犯案人员进行一一判决。

其中剥夺了蒋献的一切荣誉,蒋波降为庶民。当然,如果蒋献不死的话,李治肯定不会这么宣判的,他现在正式用人之际,但是死肯定就得另说了,另外张铭一家也都有被降为庶民,罚以徒刑三年,配桂州,永世不得回长安,桂州就是后世桂林一代,在唐朝是属于非常偏僻的地区。

同时,李治借机将张铭的党羽全部外放外地,大大小小也有十余名官吏,另外,对于张氏其他官吏也都有些调任,看似平调,其实也是贬,这就是古代最为著名的连坐之罪。

但是在这一点上,李治这个度还是拿捏的非常好,他只是打击张铭的势力,没有去动长孙无忌的势力,还是留有余地的。

但是话说回来,张铭的势力其实就是长孙无忌的势力,打击张铭,就等于打击长孙无忌,只是打击力度非常小,没有动摇长孙无忌的根本。

而且群臣也知道,此次长孙无忌失败,只因顾全大局,而选择妥协,另外,很多大臣都猜测这可能是李治在背后动的手脚,这不是实力的对抗,而是玩阴的,运气成分居多,对于长孙无忌的势力,还是没有人敢质疑。

长孙无忌心里也有准备,因为他知道是不可避免的,他前面拼命保护张铭,不只是为了保护张铭个人,而是为了保护张铭的这个势力,但是现在失败了,张铭的势力必定会遭受到打击。

但不管怎么样,在去年第一回合失败之后,李治也总算是扳回一城来,心里非常开心,他准备再接再厉,巩固自己这一次胜利的成果,在宣判完毕后,他又一脸遗憾道:“此案牵扯到御史台的四名御史,而凶手就是御史大夫,实在是令人感到震惊,这也是自我朝建国以来,御史台第一回遭受到如此大的打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御史台肩负着左肃政台和京官、军队的监察事务,以及外地政务的要职,是一日也不可缺的,但是御史大夫人选必须要慎重你考虑,故此朕建议先选出新得御史中丞,然后在慢慢挑选御史大夫,不知各位爱卿可有好的人选?”

群臣沉默。

长孙无忌一派自然没脸再举荐了,而中间派也明白,李治对于御史台是势在必得,若非得到李治的肯,他肯定不会答应的,说出来也只是自取其辱。

李治非常满意的这个效果,道:“既然各位爱卿没有好的人选,朕心中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选。”

说着他目光望向一人,道:“这人就是韩艺。此案能够这么快的查破,全凭韩艺日以继夜的努力,他可谓是居功厥伟,而且他在审案的过程中,采用了一套新的审问方法,朕看过之后,觉得非常可行,也与大理寺卿商谈过,认为这一套方法更为简便和规范,也可以缩减的审案的过程,可以同时进行多名犯人的审问,朕也准备将这一套方法应用在今后的审案过程中。

由此可见,韩艺在这方面,有着非同寻常的天赋,而且他本也是监察御史,朕希望能够可以破格提拔他为御史中丞。”

他前面一直没有论功行赏,就是为了在竞争御史中丞这个职位上,给予韩艺极大的肯定。

不少大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李治是打算提拔韩艺为御史中丞,心里暗道,这一招忒也狡猾了,李治也知道提拔韩艺为御史大夫,这肯定不现实,光大夫二字,韩艺可就担不起,资历太浅了,于是他就学着长孙无忌,先提拔韩艺为御史中丞,将权力握在手里,因为他可以不选御史大夫,只要没有御史大夫,那么御史中丞就是御史台的一把手。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

李治话音刚落,一人就站了出来,此人正是韦休,也就是韦方的二伯,如今在弘文馆就职。他道:“韩艺不过才刚到弱冠之际,他何德何能,能当这御史中丞。”

出口就不留情,那日在训练营被韩艺羞辱的这么惨,他至今都还怀恨在心。

又有一人站出来道:“韦学士言之有理,自古以来,御史中丞皆是德高望重之辈担任,韩艺年纪太小,而且出身贫寒,怎么能够担任这御史中丞。”

李治道:“这事生的这么突然,御史台人才匮乏,当然是事急从权,韩艺虽然年龄较小,但是能力群,朕认为可以破格提拔。”

谏议大夫萧钧站了出来,道:“陛下,韩艺在民安局还担任着皇家特派使,如今又担任御史中丞,这极为不妥。”

李治道:“朕当初封韩艺为皇家特派使,主要还是让他帮着建立民安局,因为这是他提出来的,民安局还是归总督察程处亮掌管,这两者并不冲突。”

皇家特派使虽然具有一定的实权,但是在朝中没有说话的资格,李治需要朝堂的支持,两者相比,但是取御史中丞,弃皇家特派使。

崔义中突然站了出来,道:“陛下,韩艺能力是否群,臣不敢评论,但是御史中丞掌训百官之职,若不能服众,纵使他能力群,也绝不适合,否则的话,他日必胜祸端。”

李治听得微微不悦,道:“朕前面问你们,你们又都不说话,现在朕提出人选来,你们反对,你们究竟是是何居心?”

韦休道:“微臣之所以没有开口,确实是不知道该举荐何人,但是如果陛下认为韩艺可以的话,那微臣认为朝堂上人人都比韩艺合适。”

又有不少大臣站出来坚决反对韩艺出任御史中丞,出口都是毫不留情的,甚至又将韩艺的出身拿出来说事,小小一个田舍儿,我不可能会服他,凭什么当御史中丞。

要知道这还是在长孙无忌一派没有做声的情况下。

韩艺在一年之内升到六品官员,已经是这些大臣承受的极限了,这一回李治还想直接将韩艺升为御史中丞,四品官阶,那可是贵族的领域,要知道长孙无忌的庶子才是五品,这也是唐朝从未有过的,马周虽然升到了三品,但是他也花了十几二十年才达到这个高度,但是这已经算是庶族的奇迹了。

所以,他们不可能的会答应的,另外,他们心里也确实害怕,韩艺官才这么小,就屡屡让他们颜面尽失,生不如死,这要当了御史中丞,那还得了,大家还想不想活。

而韩艺本人则是站在最后面,沉默不语,这事他还真没有开口的份,只能看李治了。

李治冷眼看着这些大臣,这个御史中丞,他是势在必得,不可能再让这职位旁落,因为御史中丞是一把利剑,如果这把利剑在他手中,那对于现状将会有极大的改善,现在又是最佳的机会,因为张铭一案才刚刚判决,长孙无忌不好安排人上去了,再拖下去的,那么可以预见的是,这个职位还是会落到长孙无忌手中。

心里也确实着急呀!李治哼了一声道:“记得朕第一次要破格提拔韩艺为监察御史时,你们也都是反对,第二次升韩艺为皇家特派使时,你们也是出言反对,可是事实证明朕的选择并没有错,韩艺自从入仕以来,屡立大功,又提出对国家有益的建议,这一回同样也是如此,朕一定要提拔韩艺为御史中丞。”

韦休突然跪了下去,将手种朝板往地下一放,道:“如果陛下执意如此,那臣只好以死明志。”

“你——!”

李治没有想到韦休竟然会这么做。

他这一跪,不少大臣纷纷伏地,都表面要以死明志,简单来说,就是坚决反对韩艺当御史中丞。

韩艺也吓到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大臣竟然会用生命在阻挡自己的升迁。显然他从一开始就低估自己被群臣憎恨的程度,但是这种事历来就是上面的人说的算,他真的是连开口的资本都没有,只能旁观。

褚遂良、柳奭等人皆是相觑一眼,心中不禁笑了起来。

他们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怂恿别人开口阻扰,这不能怪他们,要怪也只能怪李治选谁不好,偏偏选到韩艺,如果选郑善行等人的话,估计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反对了,毕竟郑善行他们出身顶级贵族,而韩艺只是扬州来的一个小农民。

但是郑善行他们性格特点太明显了,原则性太强了,很多事都不能帮到李治,在李治心里唯独韩艺最为合适。

李治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大臣反对,他也不可能为了韩艺将满朝文武都给杀了,但是话又说出口了,而且还说的那么笃定,收回来也没有面子,骑虎难下,一拍桌子,气冲冲的就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三章 正直的老流.氓

虽然李治除掉了张铭,但是未能将自己中意的人推上去,因为从这个态势来看,御史中丞与韩艺算是无缘了,那么这个回合也只能算是打了一个平手。

就这样,韩艺的第一冲击五品这个坎,宣告彻底失败。

因为照目前这个态势,是完全不可能的,这些贵族绝不会允许韩艺掌管御史台的。

为什么历史上将马周的一生,定义为传奇的人生,就是因为马周的出身贫寒,能够上到那个高度,就是一个奇迹,但是他也是花了二十年光景,而韩艺才不到一年,这是贵族决不允许生的。

这就是庶族的悲哀!

韩艺如果要上位,就必须做这些什么,先必须要获得一定的实权,他才能立功上位,那么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得罪到贵族的,毕竟他掌权,贵族就会不爽,那么贵族就会更加会排挤他,现在他几乎将贵族得罪尽了,这对于他仕途是非常不利的。

可是就算他去讨好这些贵族,这些贵族也不会领他的情。

在这个社会背景下,韩艺的前途是一片茫然。

其实韩艺自己也都茫然了,他当然想当御史中丞,如果他在上位就必须花几十年工夫,他坐上去的时候,人都已经老了,还能干什么,但是现在也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快突破这个坎,如果说长孙无忌反对的话,那他也认了,毕竟人家权倾朝野,这只是实力不如人,但问题是长孙无忌一派都没有做声,这就说明大臣们都是坚决反对他的,这不是党派之争。而是阶级之争。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

为什么当初长孙无忌曾允诺将来把韩艺的祖籍修改到南阳韩氏门下,这就是为了替他的仕途扫除障碍,这在韩艺看来,或许没什么,但是在外人看来,恐怕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承诺。要知道这个人还是长孙无忌,也就说基于韩艺的出身,长孙无忌都没有办法直接提拔他上来,还得先把他的出身给改了。

“哼!陛下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

出得大殿,褚遂良轻轻哼了一声,道:“陛下以为咱们不说话,御史中丞就非韩艺莫属了,难道陛下就不知道,其实他每一回提拔韩艺。都已经是破格提拔,已经是触犯众怒了,满朝文武怎么可能会答应韩艺迈入通贵的领域。”

长孙无忌只是淡淡一笑,其实他倒是挺想韩艺出任御史中丞,因为韩艺是他的人呀,等于这个位子还是没有丢,但是他又不能明说,这也很伤脑筋。万一李治弄一个完全不在他掌控的人上位,对他更加不利。可是明面上,韩艺当上御史中丞对他是最不利的。

来济突然道:“韩艺估计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当今朝中有谁最有资格当上这御史大夫一职。”

柳奭冷笑道:“朝中德高望重之人多不胜数,但是经张铭一案,御史台变得尤为的敏感,纵使有人想当这御史大夫。恐怕也要好生考虑考虑。”

相比起群臣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韩艺就显得有些形单影只了,虽然他刚刚才立下大功,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一个人孤单单的往宫外走去,当然。也听到了不少针对他的冷嘲热讽。

突然,他的右肩被人重重拍打了一下,而且他又没有主意,不禁疼的他不禁呲牙咧嘴,转头一看,只见一张老脸笑眯眯的望着他,“卢——卢国公?”

程咬金咧开嘴嘿嘿笑道:“后生小子,不听老夫的话,吃亏了吧。”

韩艺一愣,道:“晚辈不知卢国公此话怎讲?”

程咬金道:“通常来说,入仕只有三条途径,大臣举荐,不过这只有贵族子弟才有这资格,另外就是科考和军功。而你并非是通过这三种途径入仕的,那么陛下想要提拔你,自然是底气不足,人家马周好歹也是读书人出身,比你还是高了那么一点点,而且文章又写得好,令人信服,太宗圣上才能破格提拔。

其实陛下已经非常照顾你了,只是你的出身太贫寒了一点,朝中又没有人支持你,所以你干脆来老夫帐下,虽然说军中也是要看门户的,但是有老夫支持你,只要你立下军功,升职绝不在话下。”

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韩艺之所以很难突破五品这个坎,无非就是因为朝中大臣都反对,没有支持他,如果程咬金支持他的话,他在军中绝对混得下去,飞黄腾达,不在话下,程咬金在军中一句话,就相当于长孙无忌在朝中一句话,那是一言九鼎。

而且唐朝是尚武的国家,你在军中混得好,那在朝中的地位也是水涨床高。

韩艺听他绕了半天,结果还是想招揽他,心里也万分好奇,道:“卢国公,请恕晚辈斗胆问一句,为什么卢国公这么看得起晚辈。”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程咬金砸吧了几下,道:“老夫招揽人才,太正直的人,老夫不要,因为战局是千变万化的,是圆的,太正直的人那是方的,不适合带兵打仗,你要魏征那老匹夫去,除非瞎猫逮着了死耗子,否则的话,必输无疑。但是太圆滑的人,老夫也不要,因为太圆滑的人,只会在乎自己,打仗这玩意,有时候凭的就是一口气,圆滑之人缺乏这一口硬气。”

他越说越起劲,一时兴起,又是一巴掌拍在韩艺肩膀上。

天啊!

韩艺差点没有跪下,疼的要命。又听程咬金哈哈笑道:“唯有像你这样正直的流氓,才是老夫最为欣赏的,不瞒你说,老夫苦苦寻找多日,始终未能如愿,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老夫逮着你了。”

正直的流——流氓。这是夸还是贬呀!韩艺听得哭笑不得,道:“就像老将军这样是吧。”心里补充一句,正直的老流氓。

“那是。”

程咬金话一出口,顿觉上当了,轻咳一声,道:“怎么样?来老夫帐下如何?”

韩艺摇头道:“不去。”

恁地干脆!

程咬金怒睁双目道:“为何?莫不是看不起老夫?”

“当然不是。”

韩艺道:“我这不是怕死么。”

程咬金道:“胡说八道。你要怕死的话,你敢去得罪那些王公贵族。”说着他又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比战场上的敌人要恐怖多了,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韩艺笑道:“这我知道,但是有句话叫做天生一物降一物,我不怕这些阴谋诡计,我也不怕被人背后捅刀子,我就怕明刀明枪的干,不到最后一步,我绝不会采用这种方式去解决问题的。战场上不就是明刀明枪么。”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他就怕人家拿刀来砍他,因为这种对抗法胜负只会是五五分。

程咬金愣了愣,拍着大腿,怒其不争道:“你小子是不是审案把脑子给审糊涂了,你待在这里没前途的,那些人不可能会让你继续往上升了。”

我去,你妹的。你干嘛拍我的大腿啊!韩艺一边揉着大腿,一边道:“卢国公。晚辈能够与你比肩而行,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那下一个奇迹自然也不会太远,正如卢国公所言,皇天不负有心人吗。”

程咬金嘿了一声,道:“你小子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

韩艺呵呵笑道:“因为光明总是在前方的。”

后宫。

“如此说来。想要将韩艺提拔到御史中丞也是不可能的?”

武媚娘听完李治的牢骚后,不免也是愁眉难展。

李治叹道:“看情形是这样的,不管怎么说,韩艺的出身始终是他天生的缺陷,朕敢说。如果朕今日提拔的是善行或者师卦,绝对不会有这么多的阻碍。”

武媚娘愁道:“那可如何是好,韩艺在民安局只能办一些事实,无法在朝中给予陛下你的支持。”

李治摇头道:“朕也为此十分伤神,朕现在急缺人才来帮助朕,等不了那么久。”说着他一声长叹道:“人无完人啊!”

他对韩艺非常满意,唯独就是一个出身,太令人纠结了,哪怕是出身官宦子弟,不管是贵族还是庶族都好说,即便是一个读书人也行,偏偏是一个农夫出身,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个粥。

武媚娘黛眉一皱,思忖少许,道:“想要尽快提升韩艺的地位,唯有一个办法。”

李治道:“什么办法?”

“联姻!”

武媚娘道。

“联姻?”

李治一愣,随即摇头道:“这法子不行,且不说能否找到合适的贵族与韩艺联姻,纵使有,那也是不行的,难道你忘记是韩艺已经成婚了,大家都知道他是有妻室的。”

武媚娘道:“陛下难道不觉得奇怪么,韩艺虽然屡屡提及他的妻子,但他的妻子始终没有露过面,按理来说,如今韩艺在长安混得这么好,应该早就将他妻子接过来了。”

李治抬目想了想,道:“对呀,你不说,朕倒还真是没有注意,这个倒是挺奇怪的,改日朕倒要好好问问他,如果他没有成婚的话,那以他现在的地位和财富,再加上朕从中做媒,应该不难找到贵族女子与他联姻。”

武媚娘突然道:“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陛下也不应将目光只放在韩艺身上,就算韩艺再聪明,就算他当上了御史中丞,那也只是一个人,这还是不够的,还有一些人可以值得陛下去争取。”

李治道:“谁?”

武媚娘眼眸一划,道:“比如扬州刺史,杨思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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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有女相约

卢家药铺!

“怎么样?”

郑善行见韩艺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

韩艺耸耸肩,笑道:“四大皆空。”

郑善行一愣,却不知如何说是好。

后面的卢师卦就坦荡荡多了,笑呵呵道:“这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不成也是理所当然的,你勿要介怀了。”

韩艺笑道:“你的安慰比我的激将法要妙多了。”

卢师卦哈哈笑了起来。

郑善行见韩艺非常轻松,道:“看来你也不是很在乎。”

韩艺道:“恰恰相反,我非常在乎,但是在乎不代表无法接受失败,而且此次失败,也让我更深刻的了解到朝堂上的规则,总得来说还是收获颇多。”

说着,他突然瞧了眼郑善行道:“不过郑公子,王公子,你们倒是挺有机会的,只要你们去争取的话。”

郑善行立刻摆摆手道:“免了,免了,我这还寻思着如何辞去这监察御史了。”

韩艺惊讶道:“为何?”

郑善行叹道:“经此事后,我才现我根本就不适合朝堂,尤其是这些勾心斗角之事,我真的是疲于应付,而且心里也是煎熬,如果有朝一日,需要我去为民请命,哪怕是去瘟疫地区,我也义不容辞,但是这种事,我还真干不来。韩小哥,你就帮我想想办法,脱掉这一身官服。”

“你还来真的?”

“真的。”

“呃!”

韩艺有些想爆粗口的冲动,但事实就是如此,不管是哪个年代都一样,你奋斗一生的目的,可能对于有些人而言,轻而易举就能获得。而且人家还不要了,道:“要是陛下知道此案不但没有得到朝堂上的支持,反而失去一个得力助手。那陛下恐怕会杀人的。你要不在坚持坚持,这时候去说这事。我都能想象得到陛下会是怎样一番表情。”

郑善行想了想,好像也不妥,点头道:“那好吧。”

韩艺又看向王玄道。

王玄道道:“你可不要忘记,当今的王皇后可是我的堂姐,而且我也不想夹在中间。”

那你还钻进来了。韩艺暗道一声,心里也明白,王玄道掺合此事,多半是想万一王皇后失败了。他可以从中挽救,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如果没有他的话,王玄道无法打破自己的宿命,不敢入仕的。叹道:“这么一个香饽饽放在那里,陛下竟然找不到人来吃,我想陛下现在一定蹲在茅房里面在骂人。”

王玄道道:“韩小哥,你的出身会一直影响你的仕途。如果无法改变这一点,你在朝中很难获得支持。”

韩艺道:“这我也知道,但是这一点我也无法改变啊。”

王玄道犹豫道:“办法倒不是没有。”

郑善行忙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王玄道道:“联姻!其实很多庶族子弟都是通过联姻才提升自己的地位。其中包括房公、杜相、卢国公等开国功勋,只不过他们本也是出身官宦家族,地位也不低。”

卢师卦道:“胡说!玄道,你难道不知道韩小哥已有妻室,怎还能跟人联姻。”他非常抗拒此事的。

王玄道道:“我只是说说而已。”

咱们几个说说就是了,要是这话让女魔头听到了,小龟人,到时可别怪我啊!联姻?韩艺想想都笑了,他的老婆可是拥有世上最为尊贵的血脉。哪里还需要去联姻,问题就在于他目前娶得是肖云。还不能算是萧无衣。

为什么那么多人热衷联姻,就是因为联姻是一种作弊的升级方式。

可以很简单的说。如果韩艺娶了崔卢郑王四家任何一家的子女,那么他如今面临的这些问题,都将不会存在,就是这么现实。

但是韩艺根本没有这想法,就跟他不想去打仗一样

“恩公,恩公。”

韩艺刚从卢家药铺出来,恰好就遇到桑木。

他走了过来,小声道:“恩公,你让我打听的事,我已经打听到一些消息了。”

韩艺眨了眨眼道:“什么事?”

桑木一愣,道:“恩公,你忘记了,你不是让我打听城西金水门外那块地么。”

韩艺恍然大悟,道:“对对对,你打听的怎么样?”

桑木道:“我打听到那块地本是城中窦家的,但是最近已经卖给了别人,可是我始终无法打听到这背后的买家是谁,但是我想对方既然能够隐瞒的这么深,一定是一个大人物,或者是一个非常有势力的大家族。”

“大家族?”

韩艺突然眉头一皱,突然道:“最近元家在北巷的买卖可有什么变动?”

桑木摇摇头道:“倒是没有什么变动,前两日的女人日,牡丹娘子还都来了。恩公,你不会是在怀疑元家吧?”语音中透着一丝担忧。

韩艺道:“不是怀疑,只是元家也有这个可能。不管是谁也好,只要是在商业这块领域,老子才不怕他了,毕竟做买卖看得就是谁的出身更低。”

桑木听着这话怪怪的,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得,道:“哦,恩公,那几日女人日,杨姑娘都有来找你。”

飞雪妹子?韩艺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知道了吧,这就是沈笑和我的差距所在,那厮也就能在青楼混混而已。”心里又补充一句,我特么想跟沈笑换换,那才叫做风流潇洒,我这叫做幸福的禁锢

不管怎么样,此案总算是尘埃落定,大家都可以松口气了。

韩艺回到家睡了一个懒觉,很快就从四大皆空的阴影,毕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经历过很多的失败,反正只要不死,就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打倒他。

他很快就将张铭一案抛之脑后。收拾心情,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当下的工作上。最令他记挂的,还是训练营那边,他都很久未去过了,于是昨日他就派人去询问了下训练营的情况,原来训练营从上元节之后,就没有放过假了,这是长孙延的主意,他不想皇家训练营的学员们受到张铭一案的影响。于是选择在营内放了一日假。

得知这消息后,韩艺算是放心不少,不过他也没有打算立刻就赶去训练营,他想休息几日,给自己放放假,毕竟那几天可是把他给累坏了

“包子来了,包子来了。”

只见熊弟捧着高高堆砌的竹蒸笼迈着两条小胖腿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基友小野。

与沈笑、梦儿他们坐在厅内的韩艺怪慎得慌,忙道:“慢点,慢点。”

后面的小野冲着韩艺一笑。好似说,韩大哥你放心,我在后面护着了。

“哎哎哎!”熊弟一边应着。一边将蒸笼放在桌上,坐在凳子上,搓着小手,嘿嘿道:“这是我刚做好的,你们快些尝尝,看好不好吃?”

“看看如何!”韩艺呵呵一笑,取下最上面的蒸笼来,掀开白布,顿时白白热气腾腾直冒。隐隐可见里面放着四个小包子,咋一看。面皮薄如纸,如玉一般晶莹剔透。里面的青葱浮于表面,再加上里面那盈盈流动的汤汁,犹如含水的青白玉一样,诱人至极啊!

“哇!”

梦婷看得惊呼一声,道:“这包子好漂亮啊!”

沈笑也是点头赞道:“此包子真是巧夺天工。”

“是么!”

熊弟听得开心的要命,双肩急耸。“那你们快尝尝看。”

正当这时,忽听的外面响起一个非常清脆的声音,“什么东西,好香啊!”

韩艺抬目一看,只见门前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美少女,正是杨飞雪,当她见到韩艺时,眼中闪过一抹喜悦之色。

熊弟见罢,立刻起身跑了过去,道:“杨姐姐,你来的正好,快来尝尝我做的包子。”

“好啊!”

杨飞雪走了进来,可见屋内坐着很多人,又有些害羞,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韩艺站起身来呵呵笑道:“怎么会了,杨姑娘快快请坐,也好给小胖一些意见。”

“那行。”

杨飞雪微微缩了下脖颈,走了过来,坐在小胖的边上,一见那蒸笼里面的小笼包,惊道:“小胖,这是你做的么?”

熊弟点点头,道:“不过这是韩大哥教我做的。”

其实这就是小笼包,是当代没有的,自然也是韩艺教熊弟的。

杨飞雪道:“原来你还会做包子啊!”

韩艺道:“你别听小胖瞎扯,我就是嘴上说说,要我做的话可不行。”

杨飞雪抿唇一笑道:“我看你是不想做罢了。”

韩艺打了个哈哈,道:“我们还是快尝尝这包子的味道如何吧。”

大家立刻一人拿一个小笼包尝了起来,才入嘴中,就觉这面皮入口即破,温汤的肉汁滚滚入口,还伴随着一股青葱的香味,可谓是味觉的全方位享受。

“嗯!真的好吃极了。”

杨飞雪刚吃一口,似觉有些烫,玉手放在小嘴前,但还是忍不住的说道。

沈笑笑着点头道:“皮薄而馅鲜,外淡而内浓,真是金玉其外,精华其中,真是美味极了。小胖,就凭你这小笼包,你的生意是不用愁了。”

熊弟见大家都叫好,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杨飞雪好奇道:“怎么?小胖,你要做生意么?”

熊弟点头道:“对呀!杨姐姐要是有空,也可以来捧捧场。”

“好——!”

这“啊”字还未出口,杨飞雪眼中突然闪过一抹黯然,又笑道:“有机会的话,一定捧你的场。”

“那是极好了。”

熊弟欢欣雀跃道。

韩艺瞧了眼杨飞雪一眼,眉宇间却透着一丝疑惑。

很快!大家就将小胖的小笼包给一扫而空,都还意犹未尽,倒不是说小胖的小笼包有多么多么的好吃,实在是当今的包子技术也就那样。故此大家都觉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包子。

吃完之后,熊弟和小野就开始收拾起来,因为以前在扬州的时候。也经常是他们两个收拾碗筷,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而其余人都吃的很饱,于是都出门走动走动。

韩艺当然是陪着杨飞雪,因为大家都知道,杨飞雪是来找他的,二人慢慢悠悠的来到了后巷外面的空地上。

“好饱哦!不过小胖做的这小包子真是好吃。”

杨飞雪稍稍直了直腰,似乎真的有些撑,见韩艺投来促狭的目光来。不免俏脸一红,好奇道:“韩艺,你都这么有钱了,为何还要让小胖去卖包子。”

韩艺摇摇头道:“不是我让他去的,是他自个要去的。但是我也赞成他这么做,多与人交流交流,这总不是坏事,而且我认为任何事在不缺钱的前提下去做,都会是一种乐趣。”

杨飞雪笑道:“那若是缺钱呢?”

韩艺苦笑道:“那就是一种痛苦了,就好比打猎。猎户打猎那是为了生计,日复一日,我想其中没有任何乐趣可言。有得只是担心,但是杨姑娘你去打猎,那就是一种快乐。”

杨飞雪微微噘嘴道:“原本打猎是挺快乐的,不该就是遇到了旺财,弄得我在家愁闷了好几日,一点也不快乐。”

韩艺愣了愣,暗道,该死的,我提什么打猎啊!提写字画画不行么。

杨飞雪瞧了眼韩艺。见他一脸窘迫的表情,噗嗤一笑。道:“不过你也真是厉害,能够哭得那么凄惨。就连我二哥都没有看不出你是骗人的,我二哥可也是见多识广哦。”

“呃倒也不能说是骗人的,其实我当时想到的是那可恶的王宝,是马上就要面临家破人亡,凄惨是真的凄惨,就是哭的原因不是旺财,眼泪还是非常真诚的,你那一贯钱花的值。”韩艺堪堪解释道。

“是么?”杨飞雪不信道。

“真的,你不信也可以试试,你就想想自己最悲惨的事情,很快就能够哭出来了,我想这是人之常情,谈不上骗。”

韩艺说着又自顾道:“不过我想杨姑娘你很少有烦心的事,这对你而言可能比较难。”他说着说着,忽见边上都没有人了,暗道,不会睡着了吧,那我岂不是成小胖了。回头一看,只见杨飞雪呆呆站在那里,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从眼中流了出来,那清澈纯净的双眸流露出无尽的哀伤来。

韩艺没由来的微微一怔,他印象中好像还是第一回看到杨飞雪哭,一直以来杨飞雪在他心中都是属于那种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少女,尤其是那灿烂的笑容,可以说是韩艺见过最动人的笑容,如今见她流泪,突然感到特别难受,轻声喊道:“杨姑娘。”

杨飞雪微微一怔,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流泪了,只觉脸上有一丝凉意,伸手一抹,才醒悟过来,又见韩艺困惑的望着自己,顿时晕生双颊,但她不是那种内向的女孩子,会害羞到遁走,微微扬起嘴角道:“下回出门,我想我也有资格带上旺财了,这样就不用害怕没钱吃饭了。”

韩艺哈哈一笑,随即道:“可是你不会成功的。”

杨飞雪好奇道:“为何?我也能轻易的哭出来啊。”

韩艺道:“世上带着旺财出门的人多不胜数,但是像杨姑娘这般心地善良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要是还能遇到,那真是十世修来的福分了,如果当日我遇到的是秦羽,你认为我还会成功吗?”

杨飞雪听得心中一喜,嘴上却道:“你这是暗指我比较笨,好骗。”

韩艺忙道:“我绝不是这意思,世上要是能多些像杨姑娘这样的人,那也就不会有旺财的存在了。”

杨飞雪心头跟抹了层蜜似得,嘴角含着一抹羞涩道:“我当真有这么好么?”

“当然啊!”

韩艺忽见杨飞雪脸颊红润,含羞带喜,眼中一片深情无限,不禁心神一动。

杨飞雪见韩艺呆呆望着自己,心中虽然欢喜,但难免还是感到羞不可当,出声道:“韩艺,你最近很忙么?”

韩艺一怔,只想立刻甩自己两个耳光,但想想是自己的脸,还是算了,道:“前段日子比较忙,最近两日正在放假当中。”

杨飞雪喜道:“那你明日有空吗?”

韩艺一愣,反问道:“你有事么?”

杨飞雪笑道:“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我马上就要随爹爹回扬州了,可是我一直没有多少机会游览这长安四周的风光,要是你——你明日有空的话,可否陪我去郊外看看,哦,小蒙一直待在训练营,而我二哥也得与他的好友聚聚。”她语气轻松,但是小手却是握得紧紧的。

韩艺惊道:“你——你要回扬州?”

杨飞雪点头道:“我爹说秦家那边的事已经解决了,我也不能老是打扰我二伯。”

韩艺微微皱眉,不免感到有些惆怅,只叹,世上无不散的宴席。随即笑道:“没问题。”

杨飞雪脸上一喜,正欲开口,忽闻有人说道:“哟!飞雪妹妹也在啊!”

二人转头一看,只见后巷口站着一位足以令杨飞雪都汗颜的大美女。

正是萧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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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五章 只关乎爱情

“啊!无衣姐!”

杨飞雪惊叫一声,那张精致的瓜子脸红通红通红的。

可是她一声惊叫,却让韩艺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

萧无衣走了过来,瞧了眼杨飞雪,又非常隐蔽的狠狠瞪了下韩艺。

瞪我干什么,我们就是散步而已。韩艺赶紧露出一脸困惑来掩盖自己的心虚,暗想,飞雪妹子,你的心理素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萧无衣笑问道。

“哦,没有!”

杨飞雪显得有些慌张,又道:“无衣姐,你是来找韩艺的么?”

萧无衣笑道:“倒是找他有些小事,不过并不重要,倘若你们有事要谈的话,我先去跟小胖他们玩会。”

杨飞雪连连挥手道:“不不不,我们只是来这里散步,我去找小胖他们。失陪了!”

说着,她就低头快往后院那边走去。

天啊!飞雪妹子,你这是坑我啊!韩艺稍微与萧无衣换位思考一下,只觉异常恐怖。

殊不知杨飞雪这么慌乱,只是因为萧无衣是知道她钟情韩艺的,而这里就他们两个在,更要命的是萧无衣以前还做过韩艺的妻子,当然,这只是杨飞雪以为如此,因此感到非常害羞和心慌。

杨飞雪走后,萧无衣一语不,似笑非笑的望着韩艺。

韩艺扛得住,他要再乱的话,那真就真解释不清楚,一脸不解道:“虽然我知道我很帅,但是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吧,话说我全身上下,你还有哪里没有见过,大方的告诉我,下回一定给你看。”

“真不知羞!”

萧无衣轻哼一声,偏过头去。从韩艺身边走过,往前行去。

没动手就好!韩艺轻轻拍拍胸口,急忙跟了过去,笑嘻嘻问道:“你今日怎么来呢?”

萧无衣不咸不淡道:“倒是没来巧,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韩艺故作郁闷道:“我与杨姑娘的关系,你是一清二楚,犯得着吃她的醋么。”

萧无衣轻轻一笑:“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一清二楚,可能比你还清楚一些。”

韩艺愣了下。道:“此话怎讲?”

萧无衣道:“你难道看不出飞雪其实喜欢你么。”

“完全没有看出来啊!”

韩艺当然感觉到了,但是这话可不能说呀,又是一脸不爽道:“这话你可别乱说,一来会破坏我们夫妻间的感情,二来对人家杨姑娘也不好。”

萧无衣脱口道:“我胡说,她亲口告诉我的能有假。”

韩艺惊讶道:“你说甚么?”

萧无衣突然一手捂嘴,“哎呦!我失信于人了。”

“什么失信于人?”韩艺道:“你今天说的话,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听明白。”

萧无衣白了他一眼,道:“还不都怪你。”

“又怪我?”

韩艺郁闷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都怪在我头上来,早知张铭那案子,就该让你去审,省时又省力。”

“说就说!”

萧无衣道:“是飞雪亲口跟我说,他喜欢你。”

汗!这种骗术,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我就会玩了。韩艺翻着白眼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么。就算她真的喜欢我,她为什么跟你说,如果她真的跟你说了,以你的个性,你不得将她给撕碎了。”

萧无衣眼中寒光一闪,“以我的个性。我也只会把给你撕碎。”

“玩笑话,玩笑话!不能当真,不能当真。”韩艺顿时弱爆了。

萧无衣哼了一声,道:“你可还记得那日我们去郊外打猎?”

“记得啊!”

“就是那日在回来的路上,我稍微试探了下,她便承认了。”说着,她狐疑的瞧了韩艺一眼。“你可别说你没有察觉到,她最近可是常常来找你。”

这你也知道?韩艺眼眸一转,对此避而不答,“就算如此,那也不能怪我呀,要怪也得怪你。”

“怪我?”

萧无衣怒了。

韩艺立刻道:“当然怪你,要不是你告诉她,我们是假夫妻,那她也不会生这念头啊!对不对?”

萧无衣眨了眨眼,略显心虚道:这么说,还不是怕给你惹麻烦么,她在扬州的时候能够说漏嘴,你能保证告诉她实情,她就不会说漏嘴了吗。”

“言之有理!”

韩艺点点头道:“这的确不能怪你,当然,更加不能怪我了。”

萧无衣斜眸一瞥,道:“你敢说,你一点也不喜欢杨飞雪么?”

日!我若说不,那肯定是做贼心虚,我若说是,那事情可就大条了,这个问题可得谨慎啊!韩艺心念一动,道:“说不喜欢——那肯定不是真的,肯定是骗你的。杨飞雪心地善良,待人热忱,长得也漂亮,不管男女,都很难不去喜欢她,但这只是人类对于美好事物的一种自然反应,与我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有差别的,毕竟我们经历过太多的困难才走在一起的。”

萧无衣听得面色稍缓,嘴上却道:“那我怎么没有这种自然反应?”

韩艺眨了眨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喜欢我,不是从这种自然反应开始的吗?”

“要说是,那肯定是骗你的。”萧无衣学着韩艺的语气道。

韩艺仰面含泪,道:“无衣,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句话,严重伤害了你丈夫的自尊,甚至危及到你丈夫一直赖以生存的自信,你现在还有一炷香工夫可以向你丈夫道歉,过时不候。”

萧无衣听得差点没有笑出声来,突然眼眸一动,也仰面含着泪道:“那也没有你伤我伤的深,当初我可是好几次差点被赶出家门,这难道是人类对美好事物的自然反应么?你现在也有一炷香工夫可以向你妻子道歉,过时不候。”

韩艺立刻高举双手,“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只要萧无衣拿出这事来算旧账。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另外,自从他真正的与萧无衣结婚之后,现女人真的挺爱算旧账的。

萧无衣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对于他的态度非常满意,道:“免了,本郡主大人大量。才不会与你一般计较了。”

你还大人大量?你大人大量这事你提八百遍。韩艺皮笑肉不笑道:“那是,那是。”

萧无衣傲娇的哼了一声。心中得意极了,以前她总是说不过韩艺,现在仗着韩艺对她的宠爱,她得从在韩艺身上失去的,亲手给拿回来,那就是尊严,又好奇道:“那你们方才在这里说什么?”

这事不能瞒,否则越描越黑!韩艺哦了一声:“杨姑娘说她马上就要离开长安了,但是没来得及看长安的风景。问我明日有没有空,我也不瞒你,我答应下来了。但是你放心,这事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萧无衣错愕道:“你跟她说清楚什么?”

“当然就是我们之间的事呀。”

韩艺叹了口气,道:“要是别人的话,骗了就骗了,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杨姑娘心地善良,又是我的朋友,没有必要去骗她,而且这事你不说清楚,将来只会更加麻烦。”话虽如此,但心中却也是非常犹豫。

“不行!”萧无衣立刻道。

韩艺错愕道:“为何不行?”

萧无衣道:“你——你要告诉她。那她得多么伤心啊!你有没有点良心。”

敢情是我没良心了。韩艺没好气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萧无衣道:看——她不见得就会说出来,她要不说的话,你当做不知道就行了,何必多生麻烦了。”

韩艺道:“那万一她说了?”

萧无衣眨了眨眼,道:“她——她要是说了,你——你也别说出来,应着就是了。”

“真的假的?”

韩艺惊讶道:“你不会是玩我的吗?难道——难道我可以一夫多妻?”

萧无衣双眸登时射出两道寒光来。

韩艺立刻后退一步。忙道:“这可是你说的,你看我干什么?”

萧无衣道:“我只是让你先应着,你就想到一夫多妻去了,你——你说,你究竟是何居心。”她都不是用手指指着韩艺,而是用拳头。

韩艺满面困惑道:“先应着?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萧无衣跺脚道:“她不是马上就要会扬州了么,我看她要说,也只是想——想说出来而已,又不会要嫁给你。”

“这倒也是。”

韩艺连连拍着胸脯道:“哎哟!真是吓死我了,我多么专情的一个人,一夫多妻,我是如何也承受不了的,我爱你一个人都爱不过了,下回你千万别这么说来吓我了,这对我而言,这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惩罚,你千万不用这一招来惩罚我,我就怕这惩罚了。”

“放心!我绝对不会。”萧无衣冷眼旁观道。

“不会就好!不会就好!”

韩艺讪讪应了两声,又道:“不过这不像你的性格呀,你一般对这种事都是斩草除根啊!”

萧无衣嗫嚅几回,才道:“其实我当然不愿意,但是——但是飞雪她是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而倾心于你,这就怪不得她,而且她在这一点上,跟我和大姐非常相像,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甚至还会帮助她,可惜偏偏是你,那我想她马上就要离开长安了,就不要让一个跟我和大姐这样的人伤心了。”

原来如此!其实韩艺又何尝希望见到杨飞雪伤心,方才那一滴眼泪让他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心中一时又是五味杂陈,默默点了下头。

其实萧无衣心里也很矛盾的,一方面她觉得杨飞雪跟自己是一种人,有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甚至有意将她视为知己,毕竟现在像她们这样的女人真是太少了,但另一方面,杨飞雪却喜欢上了她的丈夫,想着头疼,索性就不去想,道:“听说陛下原本要封你为御史中丞的,但是被大臣给挡了回去?”

韩艺一怔,笑道:“原来你是想来安慰我的。”

“你知道就好。”萧无衣撅了撅嘴,莫名的觉得委屈,自己这么担心他,可是他却在这里跟别的女人聊得开心不已。

“那你跑这来,也安慰不了啥,要不咱们现在去孤峰——哎呦!”

韩艺话未说完,突然抱着左脚直蹦跶,“你干嘛踩我。”

萧无衣瞪着他道:“谁叫你乱说话。”

韩艺道:“我乱说了什么,这是事实啊!我没有升职,心里非常失落,但如果可以让我早上第一眼就能看到我妻子,这就是最好的安慰。”

“歪理!”

萧无衣每当说出这两个字时,就是她词穷的时候,又道:“我看你也根本不需要人安慰,装的是惟妙惟肖,本郡主出手多重,难道本郡主还不清楚么。”

韩艺心下一阵尴尬,放下脚来,嘴上还道:“你知道你出手多重,但是你无法感受我有多疼啊!”

萧无衣用眼神告诉他,我不信!又道:“你真的很想当这御史中丞吗?”

韩艺愣了愣,点头叹道:“想倒是想,既然我走上这一条路,我当然就要走得更远,不然我根本不会入仕,但是没有得到也不会感到非常失望,因为我总有一天会得到的。”说着,他呵呵一笑道:“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忧了,我早就忘记这事了。”

萧无衣幽幽叹道:“其实这事原本我可以帮助你的,只要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但是一来我们萧家不会答应,二来,我们兰陵萧氏已经站在了国舅公这边,这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

韩艺笑道:“行了,行了,多大的事,其实要能与你在孤峰住上一辈子,宰相我都不稀罕,何况一个区区御史中丞。”

萧无衣见他眼中一片真诚,心中感动万分,忍着眼泪,道:“那行,等你有朝一日做了宰相,咱们就去住到孤峰上去。”

韩艺啊了一声。

萧无衣嘴角一扬道:“我的夫君自然不能灰溜溜的离开,要走,咱也得等到功成名就再走,好叫那些人羡慕我。”

韩艺愣了下,笑呵呵道:“看不出你原来这么爱慕虚荣。”

但萧无衣却是异常认真道:“在爱情方面,是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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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 衷肠

其实萧无衣的性格与韩艺倒是有些像似,二人都是那种越挫越强的人,而且性格都非常高傲,不会轻易向人低头的。↑,

世上之人皆是反对这种自由的爱情,而萧无衣就偏偏就要选择这种爱情,非但如此,她还要让世人都羡慕她的爱情。

在爱情方面,她无所畏惧。

她要证明她是对的,同样也是为崔大姐而证明。

这就是萧无衣。

韩艺在仕途上,同样也是如此。

但是韩艺在女人方面,还是比较注重**的,他不太喜欢炫耀自己的爱情,或者任何私人方面的事情,因为他认为这只是两个人的事,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也不需要向别人去证明什么,这只是爱情,他捍卫的也是自己的爱情,无关其它。

虽然他们都不屑于士庶天隔,但是他们所坚持的却是截然不同。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萧无衣没有这一份勇气,那她不可能会嫁给韩艺的,韩艺爱她,自然要爱上她的一切。

因此萧无衣身上的那种斗争、叛逆心态,同样也是韩艺所爱。

既然你要证明,那我陪着一块证明

春风拂过,万物复苏,大地又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城南郊外。

韩艺独自一人站在田边,看着田中农夫们在田里辛勤的耕种,一点也不觉得枯燥,他内心非常喜欢眼前的这一切,一切他不熟知的知识,一切的风俗人文。他并非是呆呆的看着,而是一边看一边在思考,思考他们的每一个动作,为什么要那么做,这是书本上没有的知识,这只是代代相传下来的经验。

“韩艺!”

忽听得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

韩艺转目一看,只见一个俊俏的“公子哥”骑着一匹小红马走了过来。

黄金分割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肤光胜雪,正是杨飞雪,她今日虽然身着男装,多出一丝英气,少了一份甜美,但是嘴角的那一抹微笑足以将少女情怀展现的淋漓尽致。

“对不起,我来晚了。”

杨飞雪从马上下来,神情变得有些窘迫,原来她比原定的时辰晚了将近半个时辰。

迟到真是女人的天性!

韩艺笑道:“没事,我也才刚到不久。”说着,他又问道:“对了,你想去哪里看看?”

杨飞雪道:“随便!”心里却道,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是去沙漠,那也是极美的。

随便?看来这妮子只是找个借口来约我,魅力啊!韩艺稍一思忖,又举目四顾道:“既然如此,我看这周边的风景也挺美丽的,不如咱们就在附近走走吧。”

“好啊!”

杨飞雪笑着点头。

二人并肩沿着田边行去。

“你爹爹准你一个人出来么?”

韩艺见杨飞雪孤身一人,不免问道。

杨飞雪摇头道:“自然不准,我方才就是被我爹爹捉到了,才来的晚了一些,好在方才家里来了一位贵客,我才溜了出来。”说着她调皮的吐了吐香舌。

其实杨思讷亦非古板之人,不然也造就不出杨飞雪这性子,如果杨飞雪愿意带几个仆从在旁保护,杨思讷是不会反对的,但是杨飞雪只想与韩艺单独相处,不愿有人在旁跟着。

韩艺笑道:“你就不怕等你回去,你爹爹会责罚你么?”

杨飞雪道:“倒是不怕,我爹爹的性子我都摸透了,他只是嘴上说的重,但也不会忍心惩罚我的,最多就是关我几日,但是我明日回扬州了,他想关倒也关不了。”

韩艺轻轻“啊”了一声,“你明日就要回扬州去呢?”心中没由来的一片惆怅。

杨飞雪点点头,心中一声叹息。

韩艺好奇道:“为何杨公他未告诉。”

说到这里,他突然明白过来,定是因为张铭一案,杨思讷身在官场,而且杨家也是贵族,在这时候,他确实不便来找韩艺。

杨飞雪瞧了韩艺一眼,突然道:“韩艺,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韩艺一怔,道:“你为何这么说?”

杨飞雪道:“若非我当时一时任性,也就不会令你背井离乡,来到长安这龙潭虎穴,你现在做的事,连我爹爹都害怕,想来也是危险重重,我知这其实非你所愿,只是无奈为之,总之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她虽然天真烂漫,但并不愚昧,前些日子,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且与韩艺有关,她如何不担心,而且她见杨家对此事都退避三舍,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那么韩艺肯定也是非常危险的,担心之余,不免又责怪自己,若非她当时一语之失,韩艺便不会来到长安,更加不会卷入这场斗争当中。

韩艺微微一愣,笑道:“你怎知道这非我所愿,谁人活在世上,不是为了名与利。”

“我知道你不是。”

杨飞雪笃定道:“当初在扬州的时候,我爹爹三番四次招揽你,只要你点头,你一定能够飞黄腾达,但是你却拒绝了,宁可待在梅村,由此可见,你并不在乎名与利,但是你却能够为了小胖与崔家为敌,可见有些东西在你看来,远胜过名与利。”

韩艺听得怔怔不语,他万万没有想到,杨飞雪竟然恁地了解他,笑道:“也许以前是这样的,但是人都会改变,为了小胖也好,为了自己也好,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与你无关。也许我待在梅村,可以无忧无虑的活一辈子,也没有这么烦心事,但是却活着没有什么价值,人活在世上,还是要活出一些价值,才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的确,你当时的一语之失,导致我背井离乡,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也是因为你的一语之失,让更多人活得更好了,要不是你,梦儿她们如今怕也是难逃被人欺凌的命运。”

杨飞雪道:“可是朝中险恶,万一——!”

说到这里,她又不敢继续再说下去了。

韩艺笑道:“也许在你看来,的确是值得担心的,但是对于我而言,此生最危险的两次,都是在生在扬州,第一回就是被雷击,第二回就是秦羽的事,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我都无力反抗,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天由命,而现在不同了,现在我至少拥有了反抗的能力,对我也要更加公平一些。”

杨飞雪听得若有所思,过得片刻,她嫣然一笑,道:“你说的很对,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韩艺呵呵道:“借你吉言。”

话说至此,气氛突然冷了下来,二人默默走着,因为他们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离别。

过得一会儿,杨飞雪突然偷偷瞥了眼韩艺,随即站住了。

韩艺一愣,“你怎么不走了。”

杨飞雪仰着绝美的瓜子脸道:“韩艺,其实——其实我今日约你出来,是——是有些话想跟你说,我不知道我说出来是对是错,但是我若不说出来,只怕会抱憾终生。”

韩艺微微皱眉,心中隐隐猜到些什么,但还是递去两道询问的目光。

杨飞雪嫣然一笑,道:“我喜欢你。”

当她说出这句话时,目光没有任何躲闪,也没有任何娇羞,而是勇敢的望着韩艺。

韩艺虽然御女无数,但是在此之前,这句话对于他的意义,一般就是预示着等会要去开房了,但显然这一句的意义在这里不是这种意思,他虽早有准备,但是没有想到杨飞雪会这么坦荡荡的说出来,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杨飞雪见韩艺呆愣不语,忙摇头道:“你无须感到害怕,我只是想告诉你罢了,并不意味着什么。”说着,她稍稍低头,道:“你曾说过,每个人都有选择爱情的权力,我也一度坚信你的话,但是我现这真的太难了,倘若一味的坚持,只会害人害己,就好像我当初伤害你一般,我自问无法做到,但是我想我总有说出这句话的权力。”

韩艺一怔,暗道,她一个少女都勇于面对自己的爱情,反倒是我显得畏畏尾,真是没有出息。不禁苦笑一声,道:“倒是没有害怕,这又不是坏事,只是——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说出来。”

杨飞雪笑道:“倘若平时,我哪里敢说,而且我也有想过不说的,但是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今日若不说的话,今后怕也没有机会说了,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而且明日我便要离开了,因此不管今日说了些什么,那都带不回扬州。”

说着她又补充道:“不过这都是我个人的意愿,你听听就好了。”

这你叫我如何听听就好。韩艺心中感叹一声,道:“我韩艺何德何能,能让你如此待我。”

杨飞雪偏头想了一会,道:“这我也不知道,不过与你在一起,我总是感觉非常快乐,无拘无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要换做其他人,我纵使喜欢,怕也是不敢说出口。如果你说的爱情是自由的是对的话,那我想这可能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吧。”

说到最后,她又仰着头望着韩艺,心下却是一片黯然,怕是今后没有人再能给我这种感觉了。

这个理由虽然非常简单,但却是韩艺身上独一无二的气质,也是韩艺最大的魅力所在,那就是自由的气息。

韩艺眼眶微微红润,面对她的一片痴心,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无法抗拒自己喜欢面前这个少女,尤其飞雪眼中的那一抹期待,让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将她拥入怀中,可真当感受到杨飞雪身上的温暖时,他突然双目一睁,却又无比的痛恨自己,只叹,你一直以来都对那个男人深以为耻,但是你现在做的又跟那个男人有什么区别。

正当他异常挣扎时,杨飞雪突然挣脱开来。

韩艺轻轻啊了一声,只当自己唐突的佳人,一脸尴尬,道:“对不起,我——!”

杨飞雪忙道:“不怪你。”说话时,她抹去脸上的眼泪,娇羞道:“其实被你抱着,我心里也是非常欢喜,但是我怕我明日便走不了了。”

韩艺听罢,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随便一指,笑道:“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杨飞雪啊了一声。

韩艺道:“怎么呢?”

杨飞雪噗嗤一笑,摇头不语。

韩艺愣了下,转目望去,顿时一脸尴尬,原来他指的方向,正是他当初买下的臭水塘,虽然填了一半,但还是臭不可言。

杨飞雪见到韩艺一脸窘迫,哪里还忍得住,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见她那天真烂漫的笑容,心中只叹,怕是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么动人的笑容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七章 贤妻当如萧无衣

自由是什么?

无拘无束?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都不是。↑,

自由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不要伤害到别人。

杨飞雪非常明白自由的意义,她虽然倾心韩艺,但是她也明白,如果她一味的追求爱情,可能会伤害到很多人,包括韩艺,于是她选择了勇敢的说出来,然后再勇敢的离开

不知不觉中,已到日落西山时。

离别前的相约,不可能像电视里面演的那么浪漫,肯定是充满了伤感。

“韩艺,我要回去了,你——你要好好保重。”

“你也保重。代我向老夫妇人和你爹爹,哦,还有你二哥问一声好。”

“嗯。”

杨飞雪轻轻点了下头,眼中泪光盈动,不舍的望了韩艺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往大门那边走去,走到门前,她突然停住了,但始终没有回过头来,抬腿走了进去。

韩艺谓然一叹,转身往北巷走去。

做人可不能太强求,要懂得知足常乐,他一直觉得能够拥有萧无衣,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他不敢再奢求太多了。

来到北巷的专用通道,此时市场已经关闭,周边一片静悄悄的,行到一半,忽听边上有人道:“怎么?很不舍得么?”

韩艺转头望去,不禁眼中一亮,只见边上的小巷中站着一位大美人,不是萧无衣是谁,一袭黑色着装,身材是玲珑有致,正是那自由之美推出的中性服饰,配上高挑的身材,看上去真是女王英姿,再加上嘴角那一抹玩味的笑意,可谓是三分叛逆,三分妩媚,三分温婉,还有一份促狭,将萧无衣身上那种多变的气质展现的淋漓精致。

看来我得多做点类似的服装给她穿!那样我就大饱眼福了。韩艺眸子左右晃动了几下,然后走了过去,笑道:“就知道你会来。”

“我只是方才来检查小胖的功课。”

睁着眼说瞎话,那是萧无衣的强项,即便她明知骗不了人。

但她话音刚落,韩艺突然一手挽住她的纤腰,将她揽了过来。

“啊!”

萧无衣顿时惊呼一声。

机不可失呀!韩艺立刻吻了上去,只觉嘴唇上一片凉意,感觉有点硬呀!不太想萧无衣那饱满又充满弹性的樱唇,定眼一看,原来在他和萧无衣的嘴唇见多出一只白玉般细腻的手来。不是吧,这都没有亲到。韩艺顿时一脸落寞。

萧无衣本来要飙了,可见韩艺这般失望的表情,心中又甚是开心,不禁还挑衅的眨了眨眼。

韩艺突然伸出舌头在她手心上舔了下。

萧无衣没想到韩艺会来这一招,吓得她的抽出手来,嘴型还是保持着o形,韩艺立刻就吻上了那甜美的樱唇,根本不给萧无衣闭嘴的时间,火热的舌头窜进那小口,品味着那美味的****,只觉任何事都可以抛之脑后。

忽然间,他双目一睁,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大大的凤眼,睁得圆圆的,寒光直闪,此时他们两个此时还在亲吻中,再配上二人的表情,确实滑稽。

我亲!

我掐!

“你赢了!”

韩艺终于松开来,郁闷道:“你可以松了吧。”

萧无衣眼一瞪道:“你疯了!”

但放在韩艺腰间的手,还是微微松开了一些。

韩艺却道:“我爱你!”

萧无衣一怔,如何还生得了气,轻轻在韩艺腰间揉了揉,道:“那——那你也不能在这里,要是让人看见,可就糟糕了。”说着还往巷口那边看了看。

韩艺也搞不懂,向来无所畏惧的萧无衣,对这亲亲爱爱之事,总是感到非常羞涩,总是放不开。委屈道:“知道了,下回我会克制对你的爱。”

萧无衣羞涩道:“那也没有这个必要。你可以说,但是不能亲。”

“呃!”

韩艺气笑了,“你做买卖一定会赚的。”

萧无衣眼中一亮,道:“你终于认同我一定会成功了。”

韩艺道:“当然,你这么会精打细算。”

萧无衣微微一愣,翘着嘴角,道:“你别不知足了,倘若别人说的话,我早将他的舌头打到肚子里面去。”

“啊?”

韩艺一哆嗦,不禁后撤一步。

“知道自己多么幸运了么?”

“绝对知道。”

萧无衣抿唇一笑。

韩艺瞧她笑靥如花,心中又是瘙痒难耐,道:“无衣,下回去孤峰,你就穿这一身去好么?”

萧无衣道:“为何?”

“我喜欢看啊!”

韩艺呵呵笑道,因为萧无衣身上本来就有一种女王风范,再穿上这一套带有后世设计风格的中性服装,有一种冷艳女总裁的感觉,韩艺对这种制服诱惑可没有半点抗拒。

萧无衣点头打量了下自己,倒也没有什么感觉,她还是喜欢那白色婚纱,但心想既然韩艺喜欢,那就穿呗,轻轻嗯了一声。

韩艺大喜。

萧无衣突然眨了眨眼,道:“怎么样?”

韩艺一愣,道:“什么怎么样?”

“飞雪呀!你不是去见她了吗?”萧无衣眨着眼问道。

韩艺一听到杨飞雪,犹如一泼冷水浇下,要论这扫兴的本事,萧无衣也是独一无二的,点点头道:“她明日就启程回扬州。”

萧无衣似笑非笑道:“那你就没有挽留她么?”

“我凭什么挽留,你别开玩笑了。”

韩艺说着,又皱眉道:“不过你似乎早就知道她明日回去?”

萧无衣点点头,道:“我昨日与她一块回去时,她就告诉我了。”说着,她突然凑了过来,道:“哎!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喜欢你?”

韩艺翻着白眼道:“从你的语气中,我完全感觉不到妻子感觉?”

萧无衣眨了眨眼,道:“那你感觉到什么?”

“长舌妇。”

萧无衣眼一瞪。

韩艺立刻道:“玩笑,玩笑。世上哪有这么漂亮的长舌妇。”

“那是。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感觉到你非常好奇而已。”韩艺随口敷衍道。

萧无衣不屑道:“我才不好奇了,因为我知道她会说的,而且我还鼓励了她几句。”

韩艺震惊道:“你还鼓励了她几句?”

萧无衣点点头道:“对啊!”

韩艺抹着汗道:“无衣,你真是贤妻啊!”

“这我知道。”

萧无衣傲娇道。

韩艺每回见她这表情,真的很想掐死她。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萧无衣道:“是她先说的,而且她只是想告诉你,以免遗憾终生,又不是要嫁给你,我觉得这也没错,那我当然支持她。哎!那你是如何说的?”

韩艺见她八卦的表情,真的好像是在打听别人的事一样,道:“萧大美女,你究竟有没有意识到我是你的丈夫。”

萧无衣眨了眨眼,又道:“正是因为你是我丈夫,我才问你,我——我这是关心你。”

“抱歉!完全没有感觉到你的关心。”

韩艺鄙视着萧无衣。

萧无衣眨了眨美目,催促道:“快说啦,你是如何说的?”

韩艺无奈的摇摇头,道:“这你叫我怎么说?”

萧无衣道:“你不会告诉她,你不喜欢她吧?”

韩艺没有做声。

萧无衣自当他默认了,黛眉一皱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这样多伤飞雪的心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韩艺听得哭笑不得道:“我没这么说。”

萧无衣面色一冷,淡淡道:“那莫不是说喜欢她?”

“那倒也没有。”

韩艺有些心虚,真心摸不清楚萧无衣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没有明言。”

萧无衣斜瞥着他,“那就是有暗示了。”

韩艺怪慎得慌,道:“这——不是你说的么,何况我还没有明说,这样既不会让她伤心,也不会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要知道,我其实挺为难的。”

“你还挺为难的?”萧无衣哼了一声,“那为何受伤的总是我们女人。”

韩艺道:“什么叫做受伤总是你们女人,我也很受伤啊!”

萧无衣道:“你很受伤?那就是说,其实你心里还是非常喜欢飞雪的?”

“呃当——当然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是,这事不管我怎么做,我都会伤害到别人,像我这么善良的人,你叫我去伤害别人,我的良心要遭受很大的谴责,你明白吗?”

“不明白。”

“呃!”

韩艺无语了。

萧无衣轻轻哼道:“这事不能怪飞雪,要怪也只能怪你,你要不招惹她,会有这事么。”

韩艺翻着白眼道:“我当初要不招惹她,你就成王宝的小妾了。”

“那王宝就成太监了。”萧无衣冷冷道。

韩艺一怔,道:“你早说呀!那我当时就将你送给你王宝去了。”

“你说什么?”

萧无衣侧耳倾听。

“玩笑!玩笑!”

韩艺讪讪笑道:“这我怎么舍得。”

萧无衣瞪了他一眼,突然叹了口气,又带着一丝懊恼道:“为何飞雪妹妹会偏偏喜欢你,不然的话,我一定支持她,绝不让她离开长安,兴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嫁给一个她完全不喜欢的公子哥了。”

韩艺听得心头一阵苦酸楚,黯然不语。

萧无衣微微一瞥,道:“怎么?难受么?”

这不是你希望见到的么。韩艺道:“你一定要强调她不喜欢的公子哥,谁听了会好受,也许她会遇到一个她喜欢的人了,别这么悲观好不。”

“我看难!”

萧无衣撇着嘴道:“也不知道你这厮究竟有什么好的,喜欢上你之后,就总是对你念念不忘。”

韩艺腰板一直,道:“这是魅力。”

萧无衣呸了一声,突然目光闪了闪,道:“要是我允许你与她好,你会不会留下她,想那元叔叔也是红颜知己无数。”

韩艺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下,不得不说一句,这个建议真tm太诱人了,嘴上却道:“你分明就是在耍我,我才不上当了。”

萧无衣似笑非笑道:“你一定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真的假的?

韩艺瞧了她一眼,突然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说了。”

萧无衣一愣,道:“你难道真的就这么放走飞雪?”

韩艺伸出手拉住她的手,深情款款道:“无衣,我此生就怕辜负了你。”

萧无衣黛眉一皱,不爽道:“那你别辜负就是了。”

韩艺郁闷了,自己一片肺腑之言,却换得如此反应,激动道:“难道你听得一点也不感动么?”

萧无衣哼道:“我为何要感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怕辜负我?也就是说你可能会辜负我,我听着能开心么?”

韩艺眨了眨眼,道:“言之有理!我改,我此生绝不辜负你,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萧无衣点点头,又道:“不过本郡主也从未想过你会辜负我,故此今后这些废话可以不用说的,说了只会代表你心虚。”

天啊!

韩艺一手捂脸。

萧无衣瞧他这模样,乐的咯咯笑了起来,但心中却是感动万分,可惜她不是杨飞雪,她是女王,女王怎么可能感动的哭着求吻,这可不是无衣的作风。过得片刻,她再一次问道:“你真的打算就这么让飞雪离开?”

韩艺道:“难不成你还打算让我留下她?”

“当然不想。”

萧无衣说着又有些挣扎道:“可是我一想到她将来可能要嫁给一个她根本就不喜欢的丈夫,我心里就挺难受的。韩艺,你说我该怎么办?”

“行了,行了。”

韩艺叹道:“其实就算我想留,也留不下来的,她可是杨思讷的女儿,而我只是一个田舍儿而已,你认为这可能吗。”说着他瞧了眼萧无衣,笑道:“这世上怕也就是你这个郡主敢冒天下大不违嫁给我。”

萧无衣听得脸上有些动容,若有所思道:“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好过不少。”

这女人!

韩艺摇摇头,忽闻一阵脚步声传来,二人莫名的一紧,同时后退一步,又转头望向巷口,突然巷口歪出两个小脑袋来。

正是小胖和小野!

“是你们两个呀,真是吓死我了。”

萧无衣轻轻拍拍高耸的酥胸。弄得韩艺是大吞口水。

熊弟嘿嘿一笑,道:“对不起,大姐姐,吓着你了。是那杨二公子来了,说找韩大哥有事,我与小野就来看看韩大哥回来了没有。”

“杨展飞?”

“嗯。”

韩艺突然感觉边上射来两道狐疑的目光来,急忙解释道:“我想他来肯定是来向我道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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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 剧本不是这样啊!

凤飞楼后院。

“韩艺,你总算是回来了!”

韩艺一听杨展飞这语气,不免一愣,这不像似来道别的呀,愣道:“出什么事呢?”

杨展飞面色凝重道:“我爹爹想找你过去谈点事。”

观国公府!

韩艺跟着杨展飞来到一间屋内,只见杨思讷一人坐在里面。

“韩艺见过杨公!”

韩艺拱手一礼。

“你来了。”杨思讷伸手笑道:“坐吧。”

韩艺刚坐下,杨展飞突然道:“爹爹,孩儿就先下去了。”

杨思讷点点头。

韩艺却没有看明白,这事难道杨展飞也不能听么?这尼玛是多大的事啊!

杨展飞退下后,杨思讷笑问道:“前面飞雪是跟你一块出去了吧。”

韩艺心中一凛,暗道,他不会是因为飞雪找我来的吧,我只是抱了一下而已,而且还是非常纯洁的,这你来找我兴师问罪,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点点头道:“是的,令嫒说想去看看长安四周的风光,正巧我也有空,就陪她一块去看看。”

杨思讷点点头,道:“飞雪应该告诉了你,我们打算明日回扬州吧?”

难道不是因为飞雪的事?韩艺嗯了一声。

杨思讷叹道:“其实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请你过府一趟,而且母亲大人也曾吩咐过,但是——,于是我昨日才叫飞雪去跟你说一声。”

他中间虽然省略了一些话,但是韩艺心里明白的很,道:“这我明白,换做我我也会这么做,这与情与理都没有关系,身在朝中总有身不由己时。”

“你能明白就再好不过了。”

杨思讷笑着点点头,道:“其实这事年前我们也谈过,我不想卷入这场风波当中,对此也感到害怕,你应该也清楚,这种情况,一旦站错边,恐怕我一家老小都无法幸免。”

韩艺听着困惑不已道:“杨公叫我来,不会是想跟我解释这一切吧。”

杨思讷摇摇头,叹道:“我原本打算半月之后再动身的,但是张铭一事,让我觉得这长安真非久留之地,于是我才提前到明日,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去。”

韩艺眨着眼道:“什么意思?”

杨思讷道:“今日我那堂姑姑来过。”

“堂姑姑?”

“我这位堂姑姑就是武昭仪的母亲。”

“咳咳咳!”

韩艺震惊道:“什么?武昭仪的母亲是杨公你——你的堂姑姑,那武昭仪岂不是。”突然想起前面杨飞雪说家里来了一个贵客,想必就是那杨氏。

这未免也太巧了。

杨思讷点头道:“武昭仪可以算是我的堂妹了。”

原来武昭仪的外公杨达,是杨思讷爷爷杨雄的亲弟弟,都是前朝皇室宗室。

这关系还真是混乱啊!

韩艺微微擦着汗,道:“那不知她来找你,是为何事?”

杨思讷道:“她说是来看看我,其实是来招揽我的,她暗示陛下希望我能够调职回京城。”

“调职回京?”

韩艺皱眉微一沉吟,道:“难道。”

杨思讷道:“姑姑倒是没有明言,但是我心想陛下会不会是打算让我去御史台接替张铭,因此我才叫你来问问。”

“这我也不清楚。”

韩艺摇摇头道:“你答应呢?”

杨思讷道:“倒是没有,但我也没有拒绝。”说着他重重一叹,道:“这事我都不敢找别人说,只能叫你来,帮我出出主意。”

韩艺道:“那她为何不找观国公?”

杨思讷叹道:“我二哥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么,古板的很,尤其是在夫妻方面,这事找我二哥,你认为合适吗?”

这倒也是,差点忘记杨思训可是一夫一妻制的忠实拥护者,那边陛下要休妻,这怎么看也不对称啊!韩艺皱眉沉吟半响,问道:“杨公,你不是国舅公一边的?”

杨思讷道:“倒也谈不上是一边的,我一直在外为官,与朝中重臣来往甚少,只是我们杨家与长孙家同在关中,我父亲与国舅公也同殿为臣,可以算是世交。”

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但是杨家属于级豪门,他倒是不用去巴结谁,家族地位摆在这里的。

看来陛下已经从张铭一案中,现自己在朝中势力薄弱,准备增强朝中的势力,不过招揽杨思讷,应该是女帝的主意。韩艺眉头紧锁,思忖许久,道:“杨公,既然陛下已经派人找上门来,这事我看你是躲不了了,如果你拒绝的话,那么陛下可能会因此对你不信任,如果有朝一日,陛下掌权了,你的仕途将会很难再进一步了。”

杨思讷愁眉难展,点头道:“这正是我担忧的,我本不想选边站,那谁曾想到陛下会主动找上门来,现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帝的橄榄枝是当臣子最难面对的,万一选错了,那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他没有退路,如果他拒绝的话,那李治肯定永远都不会启用他了,因为现在是李治最为困难的时候,既然不能共苦,何来的同甘。

韩艺也明白杨思讷是有野心的,不跟有些人一样,这官当不当都无所谓,道:“这御史大夫——!”

杨思讷打断他的话道:“你倒也想的忒美了,御史大夫我怎够资格,即便陛下真打算将我调职御史台,恐怕也只是御史中丞。”

要知道那张铭当初当上御史大夫,全凭长孙无忌有先见之明,一早就将张铭安插到御史台,不然的话,以张铭的资历,也不够资格,全凭在御史台十几年的资历和经验,再加上孔大夫卧病在床多年,才当上御史大夫的。杨思讷在这方面还是有所欠缺。

韩艺听到杨思讷都没有资格当这御史大夫,最多也就是当御史中丞,心想,看来当初真是我想多了。道:“杨公,现在朝中谁人都知道,陛下对于御史台势在必得,但是国舅公估计也不愿放弃,这也是为什么没人敢坐上去的原因,因为你坐上那个位子,就预示着你将成为国舅公他们的眼中钉。”

杨思讷苦叹道:“国舅公如今权倾朝野,谁敢与之为敌。”

韩艺摇头道:“但是我认为这个可能性很小。”

杨思讷一怔,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说到底,还是一个信任的关系,杨公你虽然常年在外,但是杨家与长孙家是世交,关系应该也不错,而御史台对于陛下而言,是至关重要,不容有失,但凡坐在这个位子的人,就必须绝对效忠陛下,你不符合这个条件,陛下不见得会让你入御史台。但是杨公你如果想入御史台,我倒是可以帮忙。”

杨思讷摆摆手道:“我就是怕进御史台。”

其实韩艺倒是希望杨思讷能够入御史台,这样对于他的帮助非常大,但见杨思讷胆怯,倒也不好多说什么,万一有个什么差错,那他等于害了杨思讷一家,于是道:“既然杨公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直接上奏,请求留在长安,如果等着陛下亲自下旨来封赏,那么难免不会引起国舅公对你的敌意,反正那武夫人已经来过,你现在上奏,陛下自然会以为你答应了,而国舅公那边也能够从中得到了一些理解。”

杨思讷又问道:“那我如何写这一封奏章呢?”

韩艺稍一沉吟,道:“你就说杨老夫人年事已高,不便随你回扬州,而你又想留在长安孝敬母亲,以孝之名,上这一道奏章。”

杨思讷点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理由。”

古人对于孝是非常重视的,而杨思讷又是出了名的孝子。

韩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又道:“不过杨公,即便你要调职回京,但是扬州可不能放弃。”

杨思讷一愣,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在京城其实立功的机会非常少,尤其杨公你心中还有所顾虑,但是我估摸着未来几年,扬州可能迎来一个大转变,是一个极具潜力的城市,如果杨公你还兼任扬州刺史的话,到时什么功劳的,都可唾手可得,可助杨公你在长安平步青云。”

杨思讷对这话倒是且听且信,关键他不明白韩艺说的那个大转变是什么,道:“可是我如果留京的话,我又怎么掌控扬州呢?”

韩艺笑道:“杨二公子。”

杨思讷愣了下,摆手道:“不行,不行,展飞还是太年轻了,而且我们杨家与江南士族已经出现了隔阂,要是我不在的话,他根本不能压住那些江南士族。”

韩艺呵呵道:“其实现在的扬州,我觉得二公子比杨公你还要更加合适一些,因为二公子有魄力,有冲劲,符合扬州的现状,扬州现在面临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必须大刀阔斧的去干,如果是杨公的话,多多少少还是顾忌一些,但是二公子不会顾忌太多。”

杨思讷好奇道:“你口口声声说大转变,好机会,究竟是什么好机会?”

韩艺道:“商业!扬州拥有最大的港口,交通达,是长江与京杭大运河交界点,又离长安比较近,如此得天独厚地理优势,一旦朝廷放宽商业,扬州必将会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

杨思讷道:“你恁地有把握朝廷会放宽商业?”

韩艺点点头道:“因为当今的商业制度已经被限制到了极限,无法再也限制了,如果变,只会变宽,不会变窄。”

杨思讷道:“但是我既然上奏请求调任回京,又如何还能保住扬州刺史?”

“据我所知,很多刺史都在长安。”

“但是这得陛下做主,我怎好意思一边请求留京,那边又不愿放弃扬州。”

韩艺笑道:“杨公莫不是忘记陈硕真叛乱么,这才过去一年多而已,相信还有很多事都在处理中,而杨公你此番留京,只因事出突然,你本没有这个打算的,因此你只要在奏章上稍稍暗示这一点,陛下会知道该如何做的。而且,如果派二公子前往的话,我或许也能帮上一点忙。”

杨思讷点点头,思忖半天,道:“这我恐怕还得母亲他们商量一下。”

韩艺笑道:“这是当然,我只是来帮助出主意的,可不是来帮陛下游说的。”

商谈完之后,杨思讷又让杨展飞送韩艺出门。

“韩艺。”

杨展飞突然喊了一声。

韩艺见他神色怪异,道:“二公子有事么?”

杨展飞嗫嚅几回,才道:“你与飞雪之间——?”

韩艺面不改色道:“我与杨姑娘挺好的呀。”

杨展飞道:“怎么个好法?”

看来他果然察觉到什么了。韩艺道:“就是好朋友呀!二公子为何这般问?”

杨展飞见韩艺一脸诧异,心想,难道真是我想错了,又或是是飞雪她但是韩艺还未觉。摇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

韩艺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突然道:“对了,如果杨公不回扬州的话,那杨姑娘还会回扬州吗?”

杨展飞道:“我爹爹不回去了,那飞雪自然也不会回去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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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Im back

这就尴尬了!

杨飞雪的衷肠倾诉,韩艺的真情流露,那都是建立在杨飞雪明日就要离开长安的前提下,要是万一不走了,那这一出乌龙真是玩大了。

韩艺无法想象在长安与杨飞雪再一次相遇遇的画面。

真是不要太美。

不过从大局上来讲,韩艺当然还是希望杨思讷能够留在长安,因为杨思讷与他有着特殊的关系,这是韩艺与其他大臣没有的,简单来说,李治启用杨思讷,跟启用其他人,对于韩艺还是有着非常大的区别。韩艺甚至希望帮助杨思讷争取御史大夫一职,只不过他不太喜欢强逼别人做事,他习惯性去尊重他人的想法,不会怎么去勉强别人。

杨飞雪并不知道韩艺来过,她此时还坐在窗前,一手托着尖尖的下巴,呆呆的望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只盼能够能将哀伤寄予明月,可惜一颗赤子之心却是越疼痛。

“飞雪!”

忽听窗外有人喊道。

杨飞雪微微一怔,转头一看,只见杨展飞站在屋外,应道:“二哥,有事么?”

杨展飞眉宇间透着一丝哀愁,道:“是爹爹让我来告诉,我们暂时先不离开长安!”

“啊?”

杨飞雪微微张着嘴,呆若木鸡,心中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崔府!

“戢刃,你这么晚来,不是来找从父下棋的吧。”

崔义玄看着刚刚进门的崔戢刃,笑呵呵道

崔戢刃忙上前一步,顾不得行礼,非常兴奋道:“从父,机会来了。”

崔义玄微微一愣,道:“什么机会来了?”

“御史大夫啊!”

崔戢刃激动道:“现在这御史大夫可以说是从父的囊中之物。”

崔义玄顿时呆住了,这事左思右想,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怎么这御史大夫就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道:“戢刃,你这话从何说起?”

崔戢刃道:“从父应该也听说了,陛下本想升韩艺为御史中丞,但是却被群臣顶了回去。”

崔义玄点点头道:“这我听你大伯说了,但这也在情理之中,韩艺那小子才多大年纪,就想当御史中丞,这怎么可能,当年国舅公为了将张铭推上这个位子,可也是花了好些年功夫。”

崔戢刃笑道:“不仅如此,这也说明陛下目前身边人才困乏,我估摸着陛下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可是从父你的机会呀!”

崔义玄微微一惊道:“你是让我投靠陛下?”

崔戢刃点点头道:“现在只要从父上一道奏章,侄儿敢用性命担保,这御史大夫定会落在从父头上。”

崔义玄好奇道:“什么奏章?”

崔戢刃嘴角一扬,道:“支持武昭仪为后!”

崔义玄大惊失色,“支持---支持武昭仪为后?”

崔戢刃点头道:“不错。”

崔义玄不悦道:“你这不是胡闹吗,武昭仪出身寒门,她何德何能,凭什么做皇后。”

崔戢刃道:“从父,现在不是让你去支持皇后,而是让你支持陛下,武昭仪为不为后,那只是陛下的意愿,这无关出身和伦理,只是权力之争,陛下分明就是要借此事夺回皇权来,我让从父上这一道奏章,也只是为了帮助从父夺取这个关键的职位,武昭仪是一个表明忠心的理由。”

崔义玄兀自摇头道:“就算如此,我要上这一道奏章,国舅公能放过我吗?天下人又会怎么看我。”

崔戢刃道:“从父,咱们崔家历来与长孙家不睦,就算你不上这一道奏章,国舅公就会将你视作朋友吗?倘若你犯了什么错,国舅公肯定也不会放过你的。至于天下人?呵呵,国舅公杀吴王时,可不曾考虑过天下人会如何看?”

崔义玄瞧了眼崔戢刃,语重心长道:“戢刃,你要明白,这御史大夫要这么好当的话,早就有人上奏举荐了,为何大家都对此事避而不谈,不都是害怕国舅公报复么。”

“那些人都只是一些庸人罢了。”

崔戢刃急得跺脚,道:“如今韩艺已经将道路指明了,就看谁敢走上去。他韩艺凭什么一跃成为皇家特派使,不就是看准了陛下现在正是危难之际,故此选择雪中送炭,想那诸葛孔明,为何会选择投靠刘备,而不是曹操,这是一个道理,陛下现在手中就他一个人,能不全力保护他吗,同理而言,如果从父你全力支持陛下的话,陛下也一定会权力保护你,陛下的权力虽然不如国舅公,但是保从父一人,还是绰绰有余。”

崔义玄听得沉默起来,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御史大夫呀,三品官员,副宰相级别的,但是利益永远伴随着风险,如今房遗爱一案的阴霾还没有尽数散去,说不怕长孙无忌,那肯定也是假的,左思右想,道:“戢刃,就算如此,也不要上奏支持武昭仪为后,这可是彻底跟国舅公撕破脸,其实可以选择别的方式去支持陛下。”

崔戢刃道:“从父,都到这时候了,犹豫不决只会断送这大好机会,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彻底,你要不跟国舅公撕破脸,陛下也不会让你当御史大夫。”

这可是长孙无忌啊!

杨思讷正直壮年,都不敢得罪长孙无忌,何况崔义玄已经是将近古稀之年,锐气已经快要消失殆尽了,不像崔戢刃正是意气风时,心里还是慌得很,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侄子,让自己跑去跟当朝第一人作对,这不是成心让人睡不着觉吗,一时脑袋也是晕乎乎的,道:“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崔戢刃急切道:“从父,这机不可失啊!”

“够了!”

崔义玄喝道。

“侄儿一时心急,冲撞了从父,还请从父见谅。”

崔戢刃见崔义玄飙了,也知自己失态了,赶紧作揖道歉。

崔义玄叹了口气道:“行了,我也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是这可不是小事,我还得多多考虑一下。”

“是,侄儿明白。”

崔戢刃从袖中掏出一道奏章来,道:“这奏章侄儿已经帮从父写好了,先放在这里了。侄儿告退了。”

清晨时分。

每年的这个时候,卢师卦都会经常上山采药,今儿一早,他们一家人就早早出得城门,往郊外走去。

行得十余里,在经过一个亭台的时候,卢师卦突然停了下来,望向亭中,只见亭中一位老者向他笑着点点头,他微微颔,又朝着柳琴和卢知莲道:“你们先在这等一会。”

言罢,他就去到亭台,拱手道:“卢师卦见过国舅公。”

亭中老者正是长孙无忌,他笑呵呵道:“老夫可算是等到你了。”

卢师卦诧异道:“国舅公是在等晚辈。”

长孙无忌点点头,伸手道:“坐吧。”

“是。”

待卢师卦坐下来之后,长孙无忌道:“关于张铭的事,不管怎么样,老夫都得向你道一声谢,老夫知道你到最后都还在试图还张铭一个清白。”

卢师卦可不是一个圆滑的人,如实道:“晚辈并非是想还张铭一个清白,只是晚辈希望能够无愧于心,仅此而已,国舅公这么说,晚辈实在是承受不起。”

“好你一个卢师卦,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话虽如此,但是长孙无忌丝毫不恼,反而呵呵笑了起来,道:“老夫一直以来都非常欣赏你的这种性格,朝堂上也需要有你这种人在。”

卢师卦听得皱眉不语。

长孙无忌道:“我知你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那老夫也跟你直说了,老夫希望你能够出任御史中丞。但是你也别误会,老夫不是想让你帮老夫做事,只是老夫认为,你非常适合这个职位,你能够为大唐做出贡献。”

卢师卦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立刻就冷静下来,关键是他对权势不太感兴趣,思忖半响,拱手道:“多谢国舅公的一番好意,但是晚辈志不在此,实在难堪重任,抱歉,抱歉。”

长孙无忌道:“男儿志不在此,那你志在何处?”

卢师卦不卑不亢道:“先求无愧无心。”

长孙无忌愣了下,随即笑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勉强你了。”

“多谢国舅公的谅解!”

卢师卦站起身来,道:“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

待卢师卦走后,长孙无忌身边的一位幕僚忍不住问道:“主公,这卢师卦不是陛下的人么?”

长孙无忌道:“若非如此,纵使老夫想,他也不可能当这御史中丞,与其让许敬宗这等投机取巧的小人坐在这个位子,老夫宁可让卢师卦这种正直人的坐上去。”

已是三更时分,长安城内外一片寂静,唯独中巷、南巷还是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忽然,见得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中巷走了出来,他向巷口停着的那辆豪华马车走去。

车前一个随从见得这人走来,躬身行礼道:“公子!请上车。”

“啊---!”

这人伸了个懒腰,无病呻吟道:“这日子真是无聊透顶了,每个人都好像有忙不完的事,想找个人来说会话都没有。”呻吟完后,他上得马车,里面没有座位,就是铺着一块兽皮制成的地毯,地毯上面放着两个枕头,一个茶几。他斜卧在车内,懒洋洋道:“回家吧。”

马车立刻动了起来,摇摇晃晃间,他忽然见到两个人影从旁走过,急忙嚷嚷道:“停车,停车!”让后将头伸出窗外,道:“韩艺,韩艺!”

听得车外一人诧异道:“元公子?”

此人正是元烈虎,而车外那两人正是韩艺和邢五。

元烈虎好奇道:“韩艺,你这么晚去哪里?”

韩艺道:“哦,我去训练营那边看看。”

“为何不明早再去?”

“哦,是这样的,我想给那些学员一个惊喜。”

韩艺轻轻一笑道。

惊喜!元烈虎眼珠子一转,嘿嘿道:“正好我也没事,我送你去吧。”

韩艺道:“不用了,我准备了马车。”

“没事,没事,坐我的马车去就是了,我也顺便去看看无月和胖子。”

自从韩艺离开之后,训练营终于回归了平静,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学员们也适应了这种生活,甚至可以说渐渐爱上了这种集体生活,偶尔偷偷摸摸玩玩扑克,都觉有趣极了。

这日大家也是早早睡下。

忽然间,鼓声急鸣。

“出什么事呢?”

“该死的,韩艺那厮又想要作弄我们。”

“修寂,你乱说什么,韩艺那厮多久都没有来了。”

“一定是出什么事呢?”

突然的鼓声,宛如往平静的湖面扔下一块巨石,而这些学员就如同水中的鱼,惊慌的到失去了方向,大家乱成了一团。

如果是年前的那几天,他们绝不会感到如此慌乱,因为韩艺已经将他们神经锻炼的非常粗壮,他们可以坦然的面对各种噩耗,但是随着这一段日子的平静,他们渐渐放松下来,主要是他们能够轻松的面对这一成不变的训练。

学员们慌慌张张来到操场上,只见衙署的大门前是灯火通明,独孤无月等人站在门前,这是何等熟悉的场景啊!

好在韩艺没来。

这让他们多多少少放下点心来。

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他们不再跟以前那样,冲上去就问七问八的,关键还是韩艺不在,他们相信这鼓声一定是有理由的,至少独孤无月和长孙延是非常正直的。

大家在操场上面列好队。

一个个教官点完名之后,然后来到门前,抱拳道:“启禀副督察,所有学员均已到齐。”

副督察?

所有人都是呆若木鸡。

只见韩艺从里面走了出来。

“韩----!”

尉迟修寂长大嘴巴,硬是喊不出这二个字来。

韩艺走上前,面带和善的微笑,道:“很抱歉这么晚将大家吵醒,但是我实在是太兴奋了,我忍不住想立刻就和你们分享我心中的心悦。因为---。”顿了顿,他道:“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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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章 阴影面积不小

我回来了!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再多说一句,那就不是韩艺的风格,风骚的一甩头,然后——然后就消失摇曳的火光中。

可谓是风一般的男子。

所有学员都呆若木鸡。

“什——什么意思?”

尉迟修寂话说得极颤,嘴皮子却哆嗦的非常厉害,“叫我们起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独孤无月淡淡道:“应该是的。”

一口老血喷出!

韦方怒道:“这不是成心玩弄我们吗?”

独孤无月兀自淡淡道:“应该是的。解散吧。”

说着,他就转身进去了。

长孙延爱莫能助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也进去了。

留下一群学员们待在夜风中,等待着凌乱。

“啊——!”

尉迟修寂双手握拳,出了那招牌式的仰天咆哮!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前面听到这鼓声,我就感到不妙了。果然如此,这田舍儿又回来了。”

“有渝,你不是说他可能会升官么?怎么回来了。”

“我怎知道。”

“妖魔入世,我们要大难临头了。”

他们在漆黑的夜空中,看不到任何希望,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哇哈哈!”

元烈虎坐在厅堂中,哈哈道:“韩艺,你真是太坏了,竟然这么整他们,不过我喜欢!”

说着他抬了抬眉头,各种兴奋。

韩艺在来的路上,已经试探出元烈虎来此的目的,他之所以会这么兴奋,全因他都快无聊死了,因此一一点芝麻大的事,都能让他如此兴奋。

“元公子,你这话可别乱说。”

韩艺道:“我这是训练他们,身为一个皇家警察,要全天候命,因为强盗可不会在你睡觉的时候,也睡觉,因此要时刻保持警惕,要能在最短的时辰内完成集合,这还只是开始,这段时间,我们着重训练他们这一点。”

元烈虎眨了眨眼,道:“何谓着重训练?”

韩艺想了下,道:“大概就是上茅房的时候,顺便也叫他们上茅房。”

元烈虎一哆嗦道:“你这么弄,他们不得疯了。”

韩艺道:“为何我可以半夜起来上茅房,而他们却不行呢?”

元烈虎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长孙延好奇道:“元兄,你怎么来呢?”

元烈虎挠挠头道:“我不就是想你们了,来看看你们。”

独孤无月道:“半夜?”

元烈虎嘿嘿笑道:“就是半夜才会想你啊!”

砰!

一个茶杯在元烈虎身后的墙上粉身碎骨了。

元烈虎吓得一怔,随即赔笑道:“我就说笑的,无月,你还是这么暴躁啊!”

这还能不暴躁啊!都羞辱到性取向方面了。韩艺暗自嘀咕一句。

长孙延知道独孤无月的脾性,这要再说去,非得打起来不可,忙道:“韩艺,你这次回来是——?”

韩艺叹道:“你也应该知道,我最近仕途不顺,心里憋屈的很,没有地方泄,所以我回来了。”

这当然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因为皇家警察对于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民安局能够将他很多的梦想付诸实践,他不可能放任不管,再来就是杨飞雪的事,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何不就尽情投入到工作当中。

翌日清晨。

“修寂,你干什么?”

慕容舟航见尉迟修寂刚一出寝室,一对眸子就乱飘。

尉迟修寂谨慎道:“那田舍儿突然回来了,肯定是有阴谋的,咱们可不能大意。”

吃一堑,长一智,他这回可不敢再大意了。

忽然,萧晓从边上跑过去,淡淡道:“要是你再这么慢腾腾的话,不需要什么阴谋,咱们训练营的蛇虫鼠疫也归你了。”

“萧晓,你个混蛋,老子再怎么,可也没有去扫过茅房。”

尉迟修寂张嘴便骂道。

又听得边上传来几声偷笑,杨蒙浩、赵天富等人都一边笑着,一边往操场跑去。

慕容舟航道:“萧晓说的很有道理,这韩艺可刚回来,要是这一天就迟到——!”

话说到此,他突然吞咽一口,立刻足追了过去。

“哎哎哎!慕容,你等等我啊!”

尉迟修寂嚷嚷着也追了过去。

等他们来到操场时,韩艺他们并没有出现,只有那些教官站在那里。

奇了!

这跟大家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十圈跑了下来,韩艺还是没有露面。

难道韩艺已经走了?

那真是极好!

食堂内!

静!

出奇的静!

一股阴谋的气味充斥着食堂的各个角落。

大家坐在桌子上,看到面前那一个个白里含青的韭菜肉饺,呆呆不语。

这韩艺一回来,什么都没有改变,这伙食倒是改善了不少,关键是那打饭的人还特意提醒他们,这是韩艺帮他们准备的。

这——这谁还敢吃啊!

万一里面有泻药呢?

忽听得一阵交谈声,只见韩艺、独孤无月、元烈虎、长孙延四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四人来到食堂,也是愣住了。

韩艺左右看了看,好奇道:“你们怎么都不吃?”

“谁知这饺子里面有没有毒啊!”

咋听得有人故意扯着嗓子道。

韩艺犀利的目光一扫,最终落在尉迟修寂身上。

尉迟修寂心中一凛,暗自叫苦,这你都听得出是我说的?

韩艺呵呵一笑,道:“如果某人要整你们,犯得着还浪费这些饺子,让你们有心提防吗?往粥里一放,保管你们都不会察觉,不要将你们的智商强加在别人身上,这是一种不尊重的表现。放心吧,从今日开始,将会我将会改善你们的伙食。”

大家猛地一惊!

这哪里像似韩艺说出来的话。

但是韩艺下面一句话,立刻是本性毕露,道:“因为你们接下来的训练也会相应的增强!”说着,他拍了拍最近那名学员的肩膀,笑道:“好好吃吧。”

说完,他就与长孙延他们去到了包间。而那学员呆呆望着韩艺的背影,一种“最后一餐”的感觉油然而生。

增强训练?

他们才刚刚适应训练没多久,又要增强了?这岂不是夸父追日,永远看不到头。

韩艺回来没有说几句话,但是每句话都怪让人慎得慌,关键是韩艺给他们留下了太多的阴影,而且就在那个关键时候,他突然离开了一段时间,这反倒是让他们心里更加没有底了。

战战兢兢吃完早餐,歇息片刻后,大家来到了操场上集合。

韩艺他们也准时来到操场上。

列队完毕之后,韩艺上前一步,道:“因为陛下临时委派我去调查一件刑事案,故此我有些时候没有来此,但是,我还是非常关心你们的训练,我也安排了人观察你们的表现,接下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我要恭喜你们全部完成了第一部分课业。”

课业?

学员们很是茫然,难道是走正步?这或许是他们在训练营唯一学到的一项新知识。

韩艺目光一扫,见他们面色茫然,似乎已经有预料到了,笑道:“不是跑圈,不是列队,不是走正步,不是洗衣扫地,而是服从。记得我在刚开始就说过对你们的要求,就是服从,这就是你们第一阶段的课业,如果你们不懂得服从,那么接下来的课业将永远无法完成。”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们都很恨我,我与你们之间也生过很多不愉快,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不愉快究竟是因何而起,说到底,还是因为服从,你们不愿服从我的命令,还企图违抗我的命令,就是这么简单。当真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跑圈只是为了锻炼你们的身体,洗衣服只是为了锻炼你们自理能力,我敢说,如果陛下,亦或者是国舅公让你们做这些,你不会有半句屁话,因此说到底,关键就在于一个服从上面。

你们在抱怨,在愤怒时,可有思考过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在我而言,没有关系,我的任务就是训练你们,我不会因你们而改变我的想法,我对你们的要求,还是这两个字,服从。”

长孙延轻轻松了口气,总算是说了几句有意义的话了。

韩艺又继续说道:“很高兴的是,你们成熟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幼稚,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成熟是不是被压迫的,但是我没有耐性去一一考究,从今日开始,你们的训练将会进入下一个阶段,而这个阶段,就是让你们具备一个皇家警察的应有的素质,不管是身体上也好,精神上也好。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必须要像对待一个成年人一样来对待你们。因此我决定取消瞩目礼。”

此话一出,队伍中间,立刻想起了一片哗然之声。

瞩目礼!

这可是令朝中大臣都闻风丧胆的仪式啊!

也是禁锢他们在这里的一大重要利器。

韩艺笑道:“当我们还都是小孩的时候,父母经常拿着棍棒来威慑我们,这都是因为我们的思想还不成熟,非常幼稚,常常会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一些错误的选择来,故此需要人用棍棒来管教,年前的你们就是如此。你们来此之前,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你们的思想还是非常幼稚,你们极容易因为自己幼稚的情绪而做出一些不明智的选择,因此才有了瞩目礼。

但是现在你们冷静了下来,你们应该能够自主思考,留在这里是不是真的就是自己内心希望的,如果你不想成为一位皇家警察,那你可以离开,这无关尊严,无关面子,只是你个人的选择,当时你们冷静的思考过后,做出的任何选择,我都非常尊重,因此如果你们最终选择离开,那也没有关系,这并不丢人,我也会给予绝对的尊重,你可以选择低调的离开,也可以选择高调的离开,这都没有关系。但是话说回来,你们也要尊重我的决定,如果你们不能完成接下来的训练,我同样也会淘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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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团队精神

震惊!

所有学员都震惊了,他们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这怎么听,也不像似韩艺说出来的话。

这可能是自训练营成立以来,韩艺说过最为成熟的一番话,以前他们之间总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学员们不管韩艺说什么,只要是韩艺说的,他们就有抵触情绪,韩艺也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利用各种手段来压迫他们,玩得他们是********。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在韩艺不在的这段期间内,开始将注意力放在训练上面,放在生活上面,而不是整天惦记着与韩艺对抗,因此也渐渐喜欢上了这种集体生活,这种大家庭的生活,给予他们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他们也因此建立起一种更加深厚的友情。

即便韩艺取消了瞩目礼,他们也不愿离开,因为他们回去也就是吃喝玩乐,争风吃醋,他们早已经厌烦了,就跟一边站着的元烈虎一样,而且经过上回那么一闹,他们的家长也不见得会让他们回去。

韩艺继续道:“上面就是我对第一阶段的总结,接下来要说的就是第二阶段的训练,在此之前,我们训练营将会引入大队长的制度,我们会重新划分你们的分组,并且委任二十名大队长,正式以队为基本单位,这样一是为了便于管理,而是为了锻炼你们的管理能力。下面被点到名的出列——尉迟修寂。”

尉迟修寂一愣,震惊的望着韩艺。

韩艺又再念道:“尉迟修寂。”

尉迟修寂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赶紧站了出来。

“卢开明。”

卢开明比尉迟修寂还要震惊一些,因为他身体方面还是不如很多人,算不得非常优秀,没有想到这大队长的责任会落在自己头上。

“杨蒙浩!”

杨蒙浩这小子倒是没有任何惊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立刻站了出来,兴奋的要命。

“言豪!”

“在。”

韩艺一口气点了二十人的名,又向这二十人道:“你们将成为皇家训练营第一批大队长,当然,如果你们觉得自己无法胜任的话,可以提出来,这是没有关系的。”

这是升职呀,傻子才拒绝了。

有得只是不服。

听得一人道:“副督察,你这安排未免有些不公。”

正是柳含钰。

韩艺笑道:“愿闻其详。”

柳含钰道:“我认为其实还有很多人比他们中有些人更加优秀,例如崔有渝、萧晓、韦方他们。不知副督察凭何做此安排。”

崔有渝、萧晓等人虽然没有做声,其实以他们的个性,还不愿当这大队长,他们前面都还在考虑,要不要当这大队长了,哪知韩艺直接忽视了他们,都没有他们的份,心里肯定不爽,我可以不当,但是你不能忽视我。

不少人纷纷点头。

韩艺笑道:“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崔有渝、萧晓他们的确在训练方面非常出色,这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挑选大队长,是出于综合考虑,而不仅是天赋方面,就说崔有渝、萧晓、韦方三人吧,他们个人是非常优秀,但是他们不太合群,他们想的只是管好自己,至于别人是怎么样的,他们不会去关心,他们还是缺乏集体精神。而大队长要的是集体精神,要的是责任心,就说尉迟修寂和杨蒙浩二人,他们可以感染到身边的人,我举两个事例来说明这一点。

尉迟修寂最讨厌的就是洗衣服,他在洗衣服的时候也是从头抱怨到尾,但是抱怨归抱怨,他洗衣服却非常认真,而且也虚心求教,虽然是遮遮掩掩的,更为重要的是常常拉着不少人一块去洗衣服,这就是一种集体精神,这就是一种号召力。”

尉迟修寂惊讶道:“你咋知道?”

韩艺笑道:“你的生活老师说的。”

尉迟修寂听得嘿嘿一笑,道:“那是的,不是本人吹牛,本人的号召力,确实难以有人能够跟我比。”

你已经吹上了!韩艺没有搭理他了,道:“再说杨蒙浩,在最初的时候,很多人都打了退堂鼓,他们不想待在这里,这是一种负面的情绪,但是杨蒙浩却鼓励着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坚持下来,带来了一种正面的能量。而崔有渝、萧晓、韦方等人没有这种领导的气质,他们永远都是单独行动,或者只选和自己关系比较近的人走在一起,我敢说很多学员连话都没有跟他们说过,他们甚至连隔壁宿舍学员的名字都喊不出,你叫我如何委任他们当大队长?”

这一番话下来,柳含钰怔怔不语,底下头来。

韩艺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并不非是不可改变的,如果他们做的不够好,亦或者有人更加出色,我会做出适当的调换。下面就由你们的教官,给予你们佩戴上大队长的队标。”

杨蒙浩兴奋道:“还有队标?”

韩艺点点头道:“毕竟总督察常常不在这里,我不得不想个办法让他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大队长!”

他又忍不住拿调侃了一番程处亮,惹得不少学员偷笑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颁队标仪式,不过这队标,韩艺倒是没有什么心思去弄,就一块方形白布,上面三条红杠杠,用铜质的别针缝在左臂膀上。好吧,韩艺不小心又明了这小别针。

但是尉迟修寂等人却极其兴奋,因为这让他们变得与众不同了,看着都觉得神气极了。

与此同时,队伍中也投来了不少羡慕的目光。

当然,尉迟修寂他们也非常享受沐浴在这羡慕的目光中。

队标佩戴完毕后,韩艺又分别给他们一份名单,让他们组建自己的队伍,等于就是将列队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因为在最初分队的时候,是按照阶级来分的,庶族跟庶族一起,贵族跟贵族一起,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冲突,但这只是权宜之计,韩艺可不希望民安局有这种阶级氛围在,因此这一回打算将他们融合在一起。

但是几百年的贵族精神,岂会恁地轻易被打破,被分在言豪一组的韦方立刻就道:“副督察,我不想在这一组。”

言豪顿时一脸尴尬,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服从!”

韩艺沉眉喝道,只给出了这两个字。其实还有半句他没有说,就是——或者离开。

韦方张着嘴,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心里却也纳闷,自己为何被韩艺给吓住了,其实这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他心里对韩艺有了一种害怕的感觉,毕竟萧晓、尉迟修寂可都是遭受到“残酷”的惩罚,在这里韩艺就如同拥有魔力一般。

而在这些大队长在报名单时,几名士兵也纷纷依照名单调整荣耀墙上的荣耀牌,呈现出二十个梯子型。

韩艺又道:“我们每个月会评选出最佳队伍和最垃圾的队伍,每个月的月底我们会在最佳队伍边上挂上一块奖牌,另外还会在最垃圾的队伍边上挂上一块烂布。我这不是要羞辱你们,我只是让你们学会面对自己那屎一样的表现,好知耻而后勇。

而这些荣誉将会直接影响到你们将来是否更够顺利毕业,这么说吧,即便你们个人的表现一般般,但如果你们的队伍表现出色的话,你们同样也会以出色的成绩毕业,因为你们将来要去到的民安局是一个大团队,讲究也是团队精神,而不是个人英雄主义,个人再出色,而团队表现的非常垃圾,你可能因此无法毕业。”

此话一出,学员们是各种亚历山大啊!

尤其是崔有渝、萧晓这些个人能力非常出色的小子。

这荣耀墙已经出名了,如果以后陛下或者那些大臣来此巡察,肯定要去荣耀墙看看,要是看到自己边上全是烂布,这真是太丢人了。

韩艺道:“好了,关于下阶段的安排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我将会视察你们最近的训练成果,你们将有一炷香的工夫列队,然后从这里走到大门口,哦,就由新任的大队长指挥。”

尉迟修寂立刻道:“没有问题。”

但是韩艺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跟长孙延等人去到了衙署的大门前。

很快就听到“立正、稍息”的口号,尤其是尉迟修寂、杨蒙浩这两个蠢货,喊得比谁还要兴奋一些。

纵使有些人不满这种安排,但是韩艺根本没有给他们思考的工夫,如果他们没有完成任务的话,说不定韩艺今日就将烂布给挂了上去。

大家快的进行列队,虽然是新的队伍,要从新安排站位,但毕竟他们这些天没有训练别的,就这列队和走正步,因此很快就排好的队伍。

霎时间,操场上就响起了齐整整的脚步声。

砰砰砰!

强有力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的动作,在配上这新式的军服,可是极具视觉冲击。

独孤无月、长孙延倒是看得太多了,都已经习惯了,韩艺看过比着整齐多的是,可是元烈虎却从未看过,要知道他可是经常领兵冲锋,但是也为见过这么威武的队伍,不禁看得嘴巴大张,足够吞下一个鸭蛋了。

“敬礼!”

率先过来的是尉迟修寂的队伍,这家伙爱出风头,抢着要走第一,在经过韩艺面前时,他一声高喊,所有人微微往右偏头,唰唰唰!举起右手,来了一个标准的后世国际军礼。

独孤无月、长孙延似乎对此还是有些放不开,只是稍稍点头。

但是韩艺却回敬了一礼。

元烈虎见罢,也赶紧有样学样的举起右手来。

但是学员们的脚下还是没有停,大步走了过去,又同时放下手来,一个转身面向韩艺这边。

倒还别说,以前这些学员不知道韩艺为何要训练他们走正步,以为韩艺是在整他们,但是这效果一出来,他们立刻明白过了,自己走着都觉得威风八面,这也是他们潜意识中对韩艺服从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只不过他们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元烈虎看得新奇不已,过得半响才反应过来,道:“这——这是啥礼?”

长孙延道:“这你得问韩艺。”

韩艺笑道:“这是配合正步的一种敬礼方式,因为咱们现在的敬礼没有在走动下可以完成的,而且不搭配,于是我就想了这种敬礼方式。”

独孤无月点点道:“这种敬礼配上正步,的确是非常漂亮。”

元烈虎直点头道:“不错,不错,真是好看。比军营里面的走步要威风多了,啧啧,想不到韩艺你还真有些本事啊!”

韩艺笑了笑,没有做声。

过了一会儿,二十个方队全部从韩艺面前走过。

然而这才只是刚刚开始,更为残酷的训练在后面等着他们,如果他们知道的话,可能就不会这么想快完成第一阶段的课业了。

“一!”

“二!”

只见两百余名的学员全部双手撑地,随着教官的口号,起起伏伏,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低落在地上。

这正是俯卧撑。

相比起来,跑圈实在是太轻松了。

因为除了士兵以外,绝大多数贵族子弟都没有经过这种系统性的身体训练。

当然,这也是韩艺要求的,一名皇家警察的身体素质是极为重要的,如果身体素质不达标的人,当皇家警察也是非常危险的。虽然古代有很多训练的方法,但是韩艺全部抛至一边,他不是否定古代的训练方法,只是他选择了更为科学的训练方法。

俯卧撑结束之后,立刻又是蛙跳!

不少学员都是叫苦不迭,但是这一回都不用教官话,就被尉迟修寂他们这些大队长给堵了回去,这些个大队长为了尽快挥自己的权威,以及证明自己当大队长是名符其实,个个都是牟足了力气,咬牙坚持着,明明苦的要命,还表现出一副非常轻松的表情,真的是要面子不要命了。

这就是韩艺引入大队长制度的原因,他就是要分化他们内部,让他们自己相互掣肘,这样一来的话,就减轻了他身上不小的压力。

也许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训练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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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章 格斗术

虽然韩艺此番归来,说话的语气改变了很多,让很多人曾一度对他改观,可是咬人的狗不露齿呀

他这一回来,就增强训练,而且还是一点半点。◎,

想不恨他都难啊

这是什么鬼训练呀

食堂内。

“哒哒哒”

只见杨蒙浩拿着筷子想夹点菜来吃,结果手不停使唤,一个劲的打颤,筷子不断的敲击着碗沿,原来他在上午图表现,毕竟是大队长来的,以至于做的太猛了,结果就成这模样了。

与他像似的人还有很多,手也颤,腿也颤,场面相当滑稽。

“小蒙就你这弱不禁风的德行,我看你这大队长干不了多久咯。”

尉迟修寂拿起一块蒸肉大口咬了起来,哈哈大笑道。虽然训练增强了,但是他们的伙食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至少有大鱼大肉吃了。

这尉迟修寂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因为毕竟是出身将门,从小就锻炼身体,什么石锁,什么巨棒,还经常跟尉迟敬德比比臂力,因此臂力、腿力都非常强劲,心里反而爱死了这种训练,因为这种训练能够给他带来极大的优越感,很好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心里不禁幻想起来,要是再强一点那就更好了,倒是所有人都趴下,就我一个站着的。

想着想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蒙浩却是与他截然相反,不禁心中一凛,撤换大队长,这这对于他这个吹牛大王而已,是绝不允许生的,心虚的眸子左右一瞟,赶紧用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强行稳住,夹起一小撮菜放在嘴里,哼道:“谁说我不行。”

尉迟修寂哈哈笑着,不做声了。

杨蒙浩心里更是担忧。

这时候,韩艺他们来到食堂,一目扫去,见很多人都跟得了帕金森病似得,尤其是那些贵族子弟,抖个不停,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赶紧快进到自己的包厢,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那些学员见到韩艺,不免又是恨得咬牙切齿,这厮一来,准没有好事生。

来到包间内,这门一关上,元烈虎倒是最先忍不住了,哈哈笑了起来,道:“哎哎哎,你们瞧见没有,那些个家伙连个菜都夹不稳,还有几个家伙差点将菜送到鼻孔里面去了,才做那么几下就不行了,哈哈,笑死我了。”

但是韩艺他们的态度非常平淡,彼此相觑一眼,低头吃了起来。

元烈虎见罢,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又强行哈哈道:“韩艺,你这训练营真是太有趣了。”

韩艺瞧了眼元烈虎,笑了笑,道:“过奖,过奖。”

独孤无月突然道:“你今下午走”

元烈虎一愣,道:“谁谁说我今下午走。”

长孙延嘴角一抽,补刀道:“那是明天”

元烈虎郁闷瞧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两个家伙干什么,我这才来了一天不到,你们就要赶我离开,忒不讲义气了。”

长孙延微微笑道:“元兄,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赶你离开,只是我们在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总是陪着你。”

独孤无月默默点了下头。

不就是当个小小的校尉么,有什么得意的。元烈虎可怜兮兮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哼道:“谁稀罕你们陪了,我来这里只是来玩玩,又不是专门来找你们的,而且还是韩艺都没说什么,他可是副督察。韩艺,你说是不是”

韩艺笑着点点头。

元烈虎说着又撇了撇嘴,不屑道:“你们既然这么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外面找萧晓、小蒙他们去。”

说着,他就拍着离开。

三人相觑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长孙延突然问道:“韩艺,你这种训练的目的何在”

韩艺道:“增强他们的身体素质,毕竟皇家警察不能只是以德服人,身手方面也是极其重要的,但是你也看到了,他们随便动两下,手脚就不听使唤了,因此在学习武艺前,必须要增强身体素质。”

长孙延点点头,他前面还以为韩艺这么做,带一点恶搞的性质。

韩艺突然向独孤无月道:“至于这武艺方面,独孤公子,这就得拜托你了。”

独孤无月嗯了一声,“没问题。”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前面几乎就是一个观众。

韩艺瞧了眼独孤无月,暗自也犯愁,别看这家伙生的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但也是一个暴力狂,一言不合就开打,小心问道:“不知独孤公子可有一套详细的方案。”

独孤无月诧异道:“详细的方案这可是习武,又不是办公,什么详细的方案。”

韩艺忙道:“我想先看看你打算教些什么,哦,另外我也有些想法,或许能够帮助你。”

独孤无月惊讶道:“你也会武艺”

很惊讶么看来我还有很多优点没有展现出来啊韩艺讪讪点头道:“倒是会一些,但是跟独孤公子你是不能相比的。”

独孤无月略带好奇的点了下头。

吃完饭时,稍作歇息,几人就回衙署去了。

独孤无月先是打了一套拳法。

不得不说一句,他的拳法真是漂亮与暴力的完美结合,招式是非常飘逸潇洒,但是却充满了一股暴戾的气息。

这尼玛是奔着废人去的,而且招式过于复杂,不见得人人都能学的跟独孤无月一样,一旦学走了样,那威力估计也会大减,同时也背离了韩艺建立民安局的初衷。

独孤无月打完之后,见韩艺在那里沉眉不语,于是道:“这一套拳法不行么”

韩艺一怔,忙道:“不是不行,就是太行了。”

独孤无月道:“行便是行,不行便不是不行,何谓太行了”

韩艺笑着解释道:“将来皇家警察的面对的可是百姓,而不是敌人,如果出手太重,怕会伤及无辜,而且我们民安局的宗旨是制服犯罪人士,而不是打倒对方。”

独孤无月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于是问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韩艺道:“正好我也想了一些招式,或许对你有些启。”

独孤无月道:“那你打来看看。”

韩艺道:“但是我这招式必须两个人互动才能看出一些门道来。”

独孤无月略显兴奋道:“那最好不过了,我许久未与人比试过了。”

跟你比试我还要不要命啊,我连我老婆都打不过。韩艺忙道:“这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不准还手,我在你身上示范一下,我只是一个创造者,可不是一个高手。”

独孤无月愣了愣,道:“随便你吧。”

“先说好你可以闪躲,但是可不准动手攻击我。”

韩艺觉得不稳,又再叮嘱了一边。

独孤无月点点头。

韩艺走上前,看到独孤无月那淡蓝色的眸子,绝色的容颜,暗叹一句,这家伙怎么长的这么漂亮,我下不了手啊

他觉得独孤无月这张脸就可以令他战无不胜了,毕竟谁都有爱美之心啊

忽然,独孤无月一拳打来

韩艺吓得赶紧偏过头去,疾呼道:“说好不动手的啊。”

独孤无月根本不理他,抢上前来,一腿扫出。

靠来真的啊说好的君子风范呢尼玛一个小人。韩艺堪堪躲闪过去,可是独孤无月兀自步步紧逼,只能使出自己的格斗术招架。

两三招过后,他才现原来独孤无月并未出全力,这才放下心来,开始挥格斗术中的擒拿术。

其实韩艺的格斗术算是非常了得了,因为他可是跟高手学的,前世的话,一般四五个壮年,他都能随便干倒,只是现在这身体素质,反应能力没有前世那么强了,因此威力肯定也不如以前了,而且唐朝是一个尚武的国度,中国武学达到了顶峰,高手遍地,光有小野在边上,他就不太好意思出手了,不过招式却还是非常精准。

长孙延看得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韩艺竟然还真会功夫,这真是他没有料到的。

独孤无月一直都是诱使韩艺来攻,但是越打下去,他越是惊讶,双眸也透着一股子兴奋劲,越打越兴起。

虽然擒拿术也算是中国的国术,很早就有了,但是现在的话,还没有形成一种套路,只是一些拳法中含有一两招擒拿术,而韩艺的擒拿术就是纯粹的擒拿术,而且是结合多个国家的擒拿术,是最有效制服敌人的,里面也包含了各种关节运用的科学知识,这都是现在没有的。

打了一会儿,韩艺准备停下来,讲解讲解,但是独孤无月见他攻势稍缓,立刻又攻了上来,韩艺无奈之下,只能继续跟他比试起来。

日这家伙的力气真大啊

韩艺几番快要擒拿住独孤无月,但是独孤无月都凭借着蛮力震开韩艺。

又交手二十余个回合,累的够呛,韩艺连连摆手,喘气道:“不行了,不行了,我没有力气了。”

因为他最近一直忙得很,疏于锻炼,而独孤无月嗜武,天天都在这里锻炼,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独孤无月稍显遗憾道:“既然如此,那就先休息一会再打吧。”

“还打”

韩艺惊讶道。

忽听得一声叫嚣,“无月,要是你没有尽兴,那就我来陪你玩玩吧。”

不知何时,元烈虎坐在前院的台阶上,只见他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兴奋不已。

原来这厮前面想跑去找小蒙玩,结果小蒙他们人都累残了,哪里有心情陪他玩,早早就回去午睡了,以至于他只能灰溜溜回来找韩艺他们,可是一入门就见韩艺和独孤无月打了起来,好武的他不禁也看得浑身痒。

独孤无月兴奋道:“来得正好”

元烈虎一扎群摆,便跳上前。

独孤无月突然双腿前后一个交叉步,双手握拳护在胸前。

韩艺一愣,惊道“这不是”

元烈虎先是一愣,道:“哎哎哎,无月,你太瞧不起人了吧。”

但是独孤无月根本就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一拳直出,元烈虎侧身闪开,但是另一拳就攻了过来。

原来他用的正是韩艺刚刚才使过的格斗术。

元烈虎被他独孤无月打了措手不及,只能不断的闪躲,但是两三个回合过后,他便反应过来,仗着自己身材的优势,不顾独孤无月的攻击,大拳轰出,这一拳势大力沉,独孤无月倒也不敢和他硬碰硬,只能选择闪开。

“你休要瞧不起人。”

元烈虎大吼一声,他见独孤无月竟然现学现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两拳挥上,紧接着跃起,一腿横扫过去。

毕竟独孤无月是刚学不久,还是有些生疏,被元烈虎这一轮攻势,逼的他连退数步,显得有些狼狈。

元烈虎飞身过去,一肘砸了下去,这家伙每一拳看上去都好笑要将人给打死,嘴里喊道:“拿点真本事出来吧。”

独孤无月眸中精芒一闪,不退反进,一步上前,身体一转,同时双手紧紧抓住元烈虎的右臂,肩膀顶在元烈虎胸前,脚下一绊,就是一个过肩摔。

元烈虎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是由于他身材太高了,又有着一双大长腿,而且反应极快,双脚一蹬,借着独孤无月的力道,顺势一个干拔后空放,人在空中倒立的瞬间,他右手一转,反抓独孤无月的手臂,落地的瞬间,刚好是背靠着独孤无月,立刻给独孤无月来了一个过肩摔,他的过肩摔可不是将他扔在眼前,而是直接让人扔出去。

独孤无月直接飞了出去。

韩艺、长孙延皆是大惊失色。

哪知独孤无月在甩出去的瞬间,左手撑了一下元烈虎的肩膀,以此控制的自己平衡,只见他在空中急转两圈,稳稳落地。

“好”

元烈虎大喝一声,又攻了上去。

真不知道哪里好了

韩艺、长孙延同时松了口气。

二人越斗越勇,独孤无月武艺本要高于元烈虎,但是独孤无月始终在用韩艺刚才所用的格斗术,以至于十分被动,但是越打下去,他运用的更加熟练。

而元烈虎其实早就可以取胜,但是这种胜利,他才不稀罕了,故此留有余地,等于就是在帮独孤无月熟练招式。

不得不说,二人耐力真是非常惊人,两炷香过后,二人才罢战。

韩艺笑道:“独孤公子真是武学奇才,竟然一看便会。”心中却是暗自惊讶,这长安七子果真个个非凡人。

殊不知长安七子中属元烈虎的身体素质是最好的,是力量和度的完美结合,估计世上也难有人能与他匹敌,但是问题这厮天赋太高了,就懒得去锻炼,反正他随便一拳,就能轻易将人打飞,也少有人打得过他,因此他在十五岁那年,就决定将自己的天赋带去青楼。他爹元鹫曾说过,如果他跟独孤无月一般刻苦的话,估计天下第一都非他莫属。

而独孤无月的身体素质虽然不如元烈虎,但是这厮的悟性却是最强的,一般的招式,他看一遍就能全部记下来,并且使用出来,还真有些慕容复的风范。

独孤无月却极其谦虚道:“武学都是相通的,其实很多招数,我以前也学过,还有一些类似的,故此才一看便会。但是你的这一套招数的确有很多可取之处,而且,我相信肯定还有一些其它的招式吧。”

韩艺道:“独孤公子请放心,这我都会一一告诉你的,毕竟得你去教那些学员。”

元烈虎眼眸一转,忙道:“我也要学,我也要学。嘿嘿”

韩艺瞧了他一眼,道:“这恐怕就没有办法,毕竟我也只可能闲暇时,与独孤公子切磋切磋,不可能正儿八经的,你又不住在这里。”

元烈虎眼中一亮,嘿嘿笑道:“这还不简单,我在这里多住上几日不就行了,来来来,咱们在切磋几下。”

韩艺道:“免了,免了,下午还有事。”

“什么事”

“哦,下午要去健身房看看。”

“健身房”

在训练营西北面一里路外有着一间大屋,非常之大,就跟后世的厂房一样。

此时屋前站满了人,这些人都是训练营的学员们,他们望着这扇大门,各种流汗,只觉这大屋透着一股阴风,关键是韩艺带他们来这里的,光天化日下,他们尚且被韩艺整的迭起,更何况是封闭的屋内,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啊。

大门缓缓打开来,里面比想象中的要光明的多,一群人来到里面,主要是四周的墙壁上都有几扇大窗户,光线还是非常足的,里面非常宽敞,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器材。

赵天富看到这些器材有些莫名的恐惧,小声向杨蒙浩道:“小蒙,你瞧,那些玩意跟刑具是不是很相似这不会是咱们的刑堂吧。”

杨蒙浩倒是挺感兴趣的,道:“你就瞎扯吧,难不成副督察还准备给我用刑不成。”

其实很多人都跟赵天富一样,对此感到非常恐惧,哪怕是站在这里都觉得毛骨悚然。

韩艺笑道:“你们现在看到的一切器材,都将是用来帮助你们提高你们的身体素质,我知道你们心中肯定有非常多的疑问,包括上午的训练,但都先给我放在肚子里面,一个月后,你们自然会明白其中的妙处,我相信你们会爱上这里的。”

这间大木屋严格来说,应该就是有史以来第一间健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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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强行平等

健身室?

一干学员脸上都是茫然。●⌒,

其实古代人一般都没有健身这个概念的,讲究的也是修身养性,吐纳、静坐,因为古人去哪都是靠腿,而且一般人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哪里还需要健身,后世之所以流行健身,主要是因为白领整天坐着,缺乏锻炼,而且宅男又多。

但是对于一些专业人士,韩艺觉得还是需要系统性的训练,至少度、力量要比一般人快,不然的话,叫你去抓个小偷,结果你还没有小偷跑得快,这就尴尬了。而且很多贵族子弟虽然生龙活虎,但是还是缺乏系统性的训练。

“今日叫你们来此不是来训练的,而是了解如何利用这些器材来锻炼自己。”

韩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里面走去,“下面我会亲自为你们示范一次,免得有些人说我是故意在恶整你们,以后我也会经常来此,与你们一块训练的。”

这话不假,其实他早就想健身了,苦于没有太多的健身器材,这一回韩艺逮着那些皇宫那些顶尖的巧手工匠,才制作出这一批健身器材来。

这绝对是一个纯天然的健身室,基本上都是用木头、麻绳、弓弦搓成的特质绳索,以及石头组成的,哪怕是皮垫也是兽皮的,金属都不是很多,只有那些滑轮和一些特别的零件是金属构造的。当然,纯天然的肯定没有机械化的那么规范和精准,但是也已经足够了,韩艺又不想将他们个个训练成肌肉猛男。

而且也没有后世那么多的健身器材,比如跑步机、动感单车,弹簧棒,这些都是做不出来的,但是也没有关系,其实你只要懂得健身原理,哪怕是矿泉水都可以拿来锻炼,当然也可以制作其他的工具来代替,只要制作出滑轮来,那就可以演变出很多的健身工具来,不过就是样式不一样,也没有后世那么方便,加个重量什么的,还得专业人士来操作,原理还是不变的。

韩艺在健身方面那可是很有研究的,对一个千门中人而言,身体素质是极为重要的,而且他前世长得帅,不可能走乞丐的路线,出场那就是成功人士,亦或者专业人士,再不济也是去扮小白脸,这都需要健壮的身材,每次任务前,他都会集中训练几个月,而且他的健身教练那可是海军6战队出来的。

大大小小一共有十二项健身工具,沙袋、仰卧板,也包括的跳绳在内。

韩艺一一给他们展示了一边如何使用这些器材。

这种训练法倒是挺稀奇的,大家看的也非常感兴趣,而且看着也不是很难,至少韩艺做的是非常轻松。

尤其是元烈虎,早就等得不来烦了,大咧咧道:“我来试试。”

说着就他跳到那仰卧板前面,一口气一百个仰卧起坐,脸不红,气不喘。很随意道:“这玩意真是太简单了。”

这家伙的身体素质还真是变态。

韩艺鼓掌上前,做一百个仰卧起坐这很正常,关键在于元烈虎太高了,还出仰卧板许多,倾斜度就更加夸张了,难度也相应增大许多,道:“真是太感谢元公子了。大家都看见了,元公子方才做的就是完全——错误的示范。”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然大笑起来。

元烈虎顿时一脸尴尬,不满道:“胡说,我方才明明见到你就是这么做的。”

韩艺立刻道:“先,我的双手不是放在脑后,而是放在脑袋的两侧。”

元烈虎道:“这有何区别?”

韩艺笑道:“区别就在于,如果双手放在脑后,那起身时,双手势必会用力托着后脑往上用力,这样就会多脖子造成伤害,而且我方才只是初学者的姿势,最佳的姿势,双手应该放在胸前。”

元烈虎听得只眨眼。

韩艺又详细指导元烈虎做了几遍,纠正他的一些小错误。

那些学员原本看着挺简单的,但是如今听来,好像也不是那么的简单。

接下来韩艺又叫来几个他训练出来的专业训练师,让他们给这些学员做详细的讲解,其实他们真的是非常非常专业,举哑铃的只会举哑铃,不会弄别的了,这也是因为韩艺没有那么多工夫教出这么多全才,反正各司其职也没差。

元烈虎似乎挺不服气,也跟着那些学员看了起来。

独孤无月虽然没有过去凑热闹,但是也时不时的偷听一下。

唯独长孙延对此全然不感兴趣,都打算闪人了。

韩艺见了,笑道:“长孙公子,其实你应该要常常来才是。”

长孙延一听,连连罢手道:“我就免了,我对这些可不感兴趣。”

瞧你一身肥肉,我也知道。韩艺道:“长孙公子,身体才是仕途的本钱,没有一副好的身体,纵使你再聪明,也是枉然,想那杜如晦、马周,皆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但却都英年早逝,锻炼身体是对自己的负责,跟别人没有太大的关系。”

独孤无月听得连连点头,道:“长孙,我觉得韩艺说得非常有道理。”

长孙延听后,倒是有些动心,点头道:“到时再说吧。”

今日下午倒是没有训练,只是了解健身房的训练科目,另外,韩艺见他们上午练得手脚软,倒也不敢再让他们训练,免得将自己给练伤了,你别看他好像挺苛刻的,其实由始至终,他都是在徐徐渐渐的训练着他们,没有一味的追求效果,矛盾的开始并非是因为训练有多么重,只是那些学员单纯的看韩艺不爽

晚上!

轻松了一个下午,学员们也都恢复了精气神,晚上精神奕奕的来到教室上课。

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晚上来这里上课,也喜欢了上了晚自习,其中有很多学员都不认得字,这下有人免费给了他们上课,他们心里当然开心,而韩艺这个班级,那是最轻松的班级了,因为韩艺没来,他们都是自习,大家聚在一起讨论青楼方面的学问,倒也快活。

不过今日他们教室倒是来了一个客人,就是元烈虎,这家伙精神充沛,也从未在这种环境下读过书,心里非常好奇,因此也弄一个凳子坐在后面,跟萧晓、杨蒙浩他们打屁。

“大家好!”

韩艺依旧是两手空空的来到教室,毕竟他也没有读过书,因此他上课从不带书的,靠得就是一张嘴。

兀自没有人回应他,只不过就是安静不少。

与此同时,后门那边又进来了几人,正是长孙延、独孤无月,以及长孙冲。长孙冲白日一般在外面,但是晚上他都赶过来上课,教人读书。他们虽然都是饱读诗书,但是韩艺的教学与众不同,连他们都非常感兴趣。

韩艺完全忽视了他们,对于学员们的冷漠,也是习以为常,完全当做没有看见,笑道:“还是那句话,在操场上面,你们必须要服从,但是在这里,你们可以自由言,可以表你们的任何想法,我们的地位是均等的,你有质疑我的权力,我也有质疑你的权力,在这里,我不太喜欢绝对服从的你们。”

元烈虎哈哈道:“韩艺,你连本书都不带,教的是什么书啊?可别误人子弟了。”

其他的公子哥们也纷纷笑了起来,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韩艺对此不以为意,笑道:“元公子,你不能以己度人啊,我的学员皆是饱读诗书之辈,拿书来教他们,那是在侮辱他们。”

笑声更甚。

论耍嘴皮子工夫,韩艺服过谁。

元烈虎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暗讽他没有读过书呀,正欲开口。哪知韩艺抢先道:“下面开始上课。”

说完,他转身在黑板上面上写了几个字。

“皇家警察的精神?”

不少学员念了出来。

元烈虎看得也是一愣,全然忘记方才的事了。

“不错,正是皇家警察的精神。”

韩艺道:“这就是我们这一堂课的内容,也可以说是皇家警察永远的课业,因为我认为这一天两天,无法找出一个绝对的答案,这是一个探索的过程,结果永远都会在前方。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先来做一个简单排序题。”

说着,又他在黑板上写了几个词组。

贵族、良人、奴婢、律法。

长孙延一看这几个词组,不禁眼中一亮,似乎对这个论题非常感兴趣。

韩艺敲着木板道:“谁排第一?”

这分明就是想阴我们。崔有渝道:“当然是律法排第一。”

裴少风又道:“贵族第二,良人第三,奴婢最后。”

韩艺道:“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么?”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里坐着的全都是贵族,他们把律法排在第一,都还是为了给朝廷面子了,全部点头,无一例外。

韩艺又问道:“那如果我们站在一个皇家警察的位置来,是否也应该这样排呢?”

尉迟修寂哼道:“难不成你还得将奴婢放到最前面不可?有本事你放呀,我可是不敢。”

唐朝是绝对的封建阶级制度,这都是律法言明的。

韩艺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问你们,如果你们是皇家警察,你们是否也会这样排。”

大家全部点头,只觉韩艺是在说废话。

崔有渝眼眸一转,道:“我想副督察肯定有不一样的见解?”

哟!还是不忘来阴我呀,不过你当了我最完美的托了。韩艺笑道:“如果你们是这么想的,那就证明你们还未理解皇家警察的真正意义。我问你们,皇家警察是因何而生?”

萧晓突然道:“当然是因皇家而生。”

“不错。”

韩艺道:“但是更为准确的来说,是因陛下而生,皇家警察的定义就是陛下的随从,是陛下施予百姓的雨露。你们是否赞成这个说法?”

全部人都点头。

韩艺道:“那么皇家警察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是否又应该先从陛下的角度去思考。”

大家又纷纷点头。

“很好!”

韩艺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可否认同这句话?”

这话在封建社会,谁敢不认同啊!

大家只能点头啊!

“那么我们就站在陛下的角度来看看。”

韩艺一边说着,一边在那四个词组上面写上“陛下”二字,嘴上问道:“贵族是不是陛下的臣民?”

“是!”

韩艺画了一条线,将贵族和陛下连上,又问道:“良人算不算陛下的臣民?”

不少人一怔,微微皱眉。

杨蒙浩、尉迟修寂等人却嚷道:“是。”

韩艺又划线连上,道:“那么奴婢又算不算陛下的臣民?”

“是!”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陛下的臣民,要是不是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你们回答的非常棒!”

韩艺一笑,话锋一转,道:“也就是说,贵族,良人,奴婢,在陛下的眼中,都是臣民,都是我大唐的子民,没有高低之分,太宗圣上曾言道,‘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自毙。若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太宗圣上口中的百姓,是否特质贵族、良人,亦或者奴婢,还是三者皆是囊括其中?”

一片寂静。

忽听得一人道:“自然是三者皆囊括其中。”

说话的正是长孙延。

韩艺笑道:“还有人有与长孙延不一样的看法吗?”

在课堂上,他基本都是对等的称呼,有意要制造出一个自由、平等的氛围来。

大家兀自沉默。

“不说我就当你们默认了,看来大家的看法都与长孙延一样。”韩艺微微一笑,又道:“我在此重申一遍,皇家警察是陛下施予百姓的雨露,那么皇家警察眼中应该只有百姓,奴婢也好,贵族也罢,他们都是百姓,他们对于皇家警察而言,他们就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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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 我的课堂我做主

平——平等?

一干学员都听傻了,这可能自春秋战国以来,第一次有人提出人人平等的概念。

即便是孔子都是提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关系。

要知道坐在这里的人,可都是一些贵族,他们如何能够接受自己与良人平等,更何况还有奴婢。

奴婢是什么?

就是比猪羊高那么一点点的动物。

这要在寻常时候,什么人这么说,肯定会被人打死的。

但是此刻,他们只有睁大双眼,呆若木鸡的份。

因为韩艺强调了三个非常重要的关键点,第一个就是皇帝,第二个就是皇家警察,第三个就是百姓。

在皇帝眼中只有子民,任何人都是朕的子民,奴婢也是,没有人敢说奴婢就是绝对属于私人的,不需要认可皇帝,而皇帝无权主宰奴婢的生死,这不天天有人造反。

而皇家警察是皇帝施予百姓的雨露,那么在皇家警察眼中,只要是皇帝的子民,那么就应该是平等的。

有理有据啊!

精彩!

长孙延心中暗道一声。

因为他信奉的是法家,他对于这个问题也考虑了非常久,他认为该赋予律法精神给皇家警察,律法下人人平等。

但是这怎么可能?

他自己也是贵族,他都不敢提出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口号,但是经过韩艺这么一转,瞬间通了。

而且韩艺还非常狡猾,其实律法的不公,皆因皇权高高在上,但是韩艺反其道而行,利用皇权,来引入平等的概念,皇帝是一个等级,其余的都是一个等级,就算这话闹到皇帝那里去,皇帝肯定赞成,兴许还会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朕的子民?

独孤无月也默默点了下头。

长孙冲则是听得若有所思。

但这是不可能的。

崔有渝道:“副督察此言差矣。”

韩艺笑道:“愿闻其详。”

崔有渝道:“我记得副督察曾说过,律法是皇家警察手中的武器,不知我可有记错?”

“你没有记错。”

韩艺道:“方才的排序题,不也将律法排在最前面了。”

崔有渝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话没错,但是也不是说在陛下眼中,良人是跟贵族平等的,至少从律法上看,陛下给予贵族极高的尊重,因为贵族对国家的贡献比良人要高多了,贵族理应享有更高的待遇,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你说的这个问题非常好!”

韩艺点点头,又道:“但是这与我说的是两回事,这个问题我们待会再来讨论。我现在说的是皇家警察的精神,律法是律法,律法是客观存在的,不管律法是完美还是不完美,平等还是不平等,我们现在必须要遵从,就是这么简单,但是我们皇家警察该如何去面对百姓,这才是我们今日要讨论的内容。

在皇家警察的眼中,他们应该要是平等的,因为他们都是陛下的子民,皇家警察不是专门用来审案的,而且还肩负着维护治安,帮助百姓的职责。就好比说,你面前就有一个良人落水,等你去救,而在五十步远有一个贵族落水了,等着你去救。

如果皇家警察精神中也存有等级制度的话,那么就应该先不顾眼前的良人,而是跑去救那边的贵族。但是这合理吗?当然不合理,兴许你两个都救不了,如果都是贵族的话,那么你肯定会选近的救,这才是最合理的方式,那么对于这个良人是非常不公平的,他们没有享受到陛下施予的雨露,他们甚至会产生抵触民安局的情绪,认为自己不是陛下的子民,这会对陛下的名誉造成极大的损害,百姓会觉得陛下是在骗他们的,那么你就有辱了皇家警察的这个称号,也愧对陛下。

为什么我要强调这一点,我就是想让你们明白一点,皇家警察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陛下的子民,不是贵族,不是良人,不是奴婢,就是陛下的子民。我知道你们都是贵族,你们作为贵族你们怎么想,我管不着,律法是怎么规定的,我也管不着,但是如果你们将来成为了皇家警察,你们身上肩负着的是陛下给予百姓的承诺,是皇家的名誉。为什么民安局要叫民安局,而不是贵安局,不是庶安局,不是奴安局,就是这么个道理。”

“说得好!”

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一声叫喊。

众人将目光转向门口,只见外面走进几人来,为二人正是李治和长孙无忌。

“陛下?”

韩艺愣了愣。

所有人都傻了。

长孙无忌低声道:“还不快行礼。”

李治扬手道:“不必了。”阻止了韩艺和一干学员准备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韩艺还是拱手一礼,又问道:“陛下,太尉,你们怎么来呢?”

李治笑呵呵道:“朕方才与太尉在花园散步,正好也说到这民安局,就过来瞧瞧你们是如何上课的。原本朕也不想打扰你上课,可是听到你的这番论调,实在是忍不住,才出声叫好,心里也有几句话想说。”

“未来的皇家警察能够在学习的过程中,聆听陛下的教诲,那真是他们的造化。”韩艺急忙让出讲台来,从李治前面的那一句“说得好”,摆明就是站在他这边的。

“教诲倒也谈不上。是因为你这番话,朕才有些话想要说。”

李治走到讲台前,见所有学员都是站起身的,先是摆摆手,让大家坐了下来,随即道:“一直以来,都是韩艺在替朕建设这民安局,也一直是韩艺在帮朕诉述这民安局的意义何在,朕从未开过口,不过今日朕觉得也有必要说上两句。其实朕决定用‘皇家警察’这个名称,全因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陈硕真。”

全场一片震惊。

李治肯定道:“不错!就是陈硕真,此女妖言惑众,蛇蝎心肠,自然该诛。但是令朕非常震惊的是,为什么一个女人能够在数月间就获得朕的数万百姓的拥护?对此朕深感忧虑,如此国家,何谈盛世?”

不少人都纷纷点头,但是大家又是困惑不解,这两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治又继续道:“其实说到底,主要还是因为当地的官员办事不力,洪灾是无法阻挡的,但是清溪县的县令在生洪灾之后,未能及时做出补救,反而还强征暴敛,至百姓生死于不顾,这才引起暴乱。但这是朕心中所愿吗?

当然不是,如果朕当时在清溪县的话,一定会极力挽救,记得当初贞观初期,我朝逢大旱,百姓背井离乡,也饿死不少人,比清溪县的情况要严峻的多,但也未有人造反,那就是因为百姓也明白,父皇跟文武百官已经尽全力在挽救了,此事太尉是最清楚不过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想起那一段岁月,心中不禁也是一片感慨。

李治继续说道:“但是人岂能胜天,因此百姓虽然困苦,但也无怨言,他们能够理解朝廷。但是朕当时在长安,根本不清楚清溪县的情况如何,那清溪县的官员为了政绩,对此是隐瞒不报,可是到头来,百姓却在陈硕真的蛊惑下,将矛头指向了朕,朕启用这种官员,错自然在朕,但是朕心里也委屈呀,因为这并非朕的意愿,朕如果知道实情的话,一定会让官府开仓赈灾,免除当地税赋。

朕不禁又想起了父皇在世前,屡屡教诲朕的三句话,第一句就是,‘君依于国,国依于民’,第二句就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第三句就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果朕违反了这三句话,那朕绝无话可说,但是朕自问还牢记着这三句话,也常常提醒自己要以仁政治天下,但是以朕一人之力,又岂能管好偌大的国家,而且朕久居宫中,所知之事皆是听来的,因此朕需要大大小小的官吏帮忙,但是在这大大小小的官吏中,总有奸佞之辈,若因个人之失,而损我大唐全国之利,朕实难甘心。

因此才有了皇家警察,用韩艺的话来说,皇家警察就是朕与百姓沟通的桥梁,朕不仅要以仁政治天下,还要让天下百姓知道这一点。”

说到这里,他手往木板上面的“贵族”、“良人”、“奴婢”三词一指,道:“你们想想看,追随陈硕真造反的人中,这三者中谁最多?”

一干学员齐齐起身作揖道:“学生明白了。”

皇帝都将话说到这种地步了,要是还不明白,那就真成傻子了,这就跟那大赦天下是一样的,突显皇恩浩荡,大赦天下可不会看你是贵族还是庶族,不都是平等的吗。这只是帝王之术,笼络百姓,让百姓都效忠他这个皇帝。

长孙无忌抚须一笑,朝着一众学员道:“尔等真是幸运呀,转眼间,便成为了天子门生。”说着他又向李治拱手道:“陛下此番话真是令老臣欣慰不已,总算是没有辜负先皇对老臣的嘱咐。”

“太尉过奖了,朕也只是有感而。”

李治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向韩艺道:“你继续上课吧,不用管朕。”

说着,他向长孙无忌一伸手,二人也走到后面,与长孙冲他们站在一块。

李治笑道:“想不到韩艺的课这么受欢迎,你们都来旁听了。”

长孙冲如实道:“回陛下的话,书本上的知识,微臣随时都可以学习,但是韩艺的课全是书上没有的知识,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长孙无忌呵呵道:“竟能得到冲儿如此高的评价,那老夫可要好好听听了。”

日了!老子在这上课,你们在下面谈笑风生,成心玩我吧!韩艺可不管你是谁,我的课堂我做主,道:“陛下,太尉,我们可以继续上课了吗?”

几人皆是一愣,长孙无忌低声笑道:“陛下,这小子是命令我们安静啊!”

李治苦笑道:“朕也听出来了。”

几人立刻闭口不言。

韩艺对自己的权威非常满意,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道:“各位学员,虽然陛下和太尉来了,但是你们千万不要害怕,大胆讨论,不要胆怯,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把握住机会,越应该兴奋,因为如果你们有精彩的表现,说不定太尉立刻举荐你们去三省就职,这可是绝佳的机会,错过了,可能就没有了。”

长孙无忌没好气道:“老夫为官数十年,要说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也就见到两个,马周是一个,还有一个你韩艺了,而且你还剩胜上一筹。”

“太尉此言差矣,韩艺还是挺怕我的。”元烈虎大咧咧道。

长孙无忌一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

所有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不少。

过得片刻,韩艺这才道:“方才陛下的话,你们都听明白了吧。我曾在第一堂课上,说过要懂得质疑,但是身为皇家警察必须要拥有皇家警察的精神,要平等的对待陛下的每一个子民,这是不容质疑的,因为这是皇家警察的由来,质疑皇家警察精神的皇家警察,就跟质疑为何母亲将我们生下来的道理是一样,这是不允许的。当然,如果你不是皇家警察,那你怎么想,我管不着。”

官字两个口吗,该让你质疑的,你必须质疑,不该让你质疑的,你就不能质疑,平等是韩艺心中所追求的利益,他当然得想办法让学员接受这一点。

皇帝都开口了,谁还敢质疑。

不得不说,李治这一趟来,算是减轻了韩艺不少的压力。

顿了顿,他又道:“记得方才崔有渝谈到当今律法与贵族、良人、奴婢三者的关系,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论题,律法是存在的,我们就必须要遵从,但是我们可以质疑吗?就算陛下和太尉在这里,我也敢说是可以质疑的,只要有根据。”

长孙无忌一听,心想,这小子的课果然是书本上没有的。

哪本书敢说质疑律法,这不是反革命么,必须兴文字狱啊!

其余学员也是微微一惊,只能说你牛。

韩艺笑道:“为什么我敢这么说了,就是因为质疑是进步的源头,我朝律法也是继承隋朝的开皇律例,但是我朝律法却做出了非常多的改进,我相信这种改进先肯定是因为质疑而生,如果是无条件的信服,那还改进什么,那么为何不去进步呢?当然,质疑的结果不一定就是好的,但是如果你能够说服所有人,那肯定就是对的,如果不是对的,那也无妨,贵在参与。”

顿了顿,他又道:“律法针对的是人,那么究其根本,讨论律法,就应该先讨论律法之下的人们。也就是贵族、良人和奴婢。今日在坐的都是贵族,就我一个良人,我觉得可以先讨论贵族,而奴婢是依附贵族而存在的,讨论贵族的同时,就可以谈到奴婢。”

说着他在木板上写上三字,嘴上道:“何为贵?”

李治突然道:“这里可都是贵族子弟,相比起他们的说法,朕倒想听听你这个农夫出身的想法。”

韩艺一愣,道:“陛下,这可是你问的,微臣要说错了,还请陛下宽恕微臣。”

崔有渝太熟悉韩艺了,太能胡说八道了,可不能答应他,于是佯装小声道:“那也得你说的有道理。”

李治呵呵一笑,道:“崔有渝说的不错,只要你说的有道理就行。”

元烈虎突然嚷嚷道:“陛下此言差矣,我难以苟同。”

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

大家皆是一惊,包括韩艺在内。

李治一脸尴尬啊!

长孙无忌喝道:“元家小子,你不要命了么。”

元烈虎突然站了起来,两米多的身高,真是一览众山小,一昂头,一挺胸,突然嘿嘿一笑,嬉皮笑脸道:“陛下,韩艺他就一农夫出身,又没有读过啥书,他能说出啥大道理来,我还就不信了,可是我朝历来政治开明,朝廷有错,当然得批评,就算批评错了,陛下就责罚此人,那今后谁还敢谏言,朝政何谈开明?何况他崔氏?其实韩艺前面说请求陛下你宽恕,就已经说明咱们的朝政不太开明了,说就说吗,怕什么,不然那些大臣上奏不都得在奏章前面加上这句话,说得好,该奖,说得不好,也应该鼓励,总之只要不是恶言中伤,那就不能怪罪人家。”

刮目相看!

韩艺听得是一愣一愣的,打心里的佩服烈虎兄啊!

别看这厮说话的语气,像似吊儿郎当,胡说八道,但是你去仔细去听,其实这家伙绝非是在胡说八道,那是字字珠玑。

由此可见,性格跟智商没有任何关系。

李治哈哈一笑,道:“说得好,算是朕说错了,韩艺,你尽管说就是了,朕只是一个旁听者,仅此而已。”

崔有渝等人瞧了眼元烈虎,心中很是困惑,这家伙究竟是帮哪一边的啊!

韩艺道:“那微臣就说了。”

李治点点头。

韩艺道:“财富和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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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五章 贵族精神

俗!

李治还以为韩艺会说出什么精彩的言论来,到头来还是这两个词,怎一个俗了得。

真是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崔有渝立刻道:“我以为副督察此言有失偏颇,贵族不仅仅是代表财富和权力,像我们山东士族都是拥有数百年的文化底蕴,遵从儒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为国家和百姓做出了非常多的贡献,天下百信皆是信服,而且我们家族中也有很多长辈并不贪恋权势,而是一心钻研学问。”

不少人都点头赞成。

这就是典型的山东士族言,如同一只骄傲的公鸡。

当然,在他们眼中,唯有崔卢郑王才算是真的贵族的,其余的都是爆富来的,因为崔有渝只是提到了山东士族。

李治、长孙无忌听得皆是脸色怪异,这就是皇室与山东士族不睦的主要原因。

太牛了!

牛到连皇帝都不鸟。

但是也没有办法,事实就是如此,百姓都认同山东士族,几百年的底蕴可不是吹的。

“不不不!”

韩艺摆手道:“你说的那都是以前的贵族,而我说的现在的贵族。”

崔有渝诧异道:“不知副督察此话怎讲?”

韩艺突然摇摇头道:“算了,算了,我们讨论的是贵族与律法,这些不宜讨论过甚,免得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李治突然道:“你这话怎么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这样啊!”

韩艺还是显得有些犹豫。

崔有渝道:“我们也想听听副督察的高见。”

“好吧!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韩艺很是勉强的点点头,心里却乐翻了,暗道,对付贵族真心比对付小人要容易的多。轻咳一声道:“我私以为当今的贵族已经生了质变,何谓质变,就是他们渐渐忘记了自己的立足之本,一味的追求虚荣心,追求权力和财富,用一些投机取巧的手段来抬高自己的地位。”

一众学员们都傻了,韩艺这是要跟他们刚正面了啊!

崔有渝冷笑道:“这不过就是你的一片之词,你又非贵族,怎就知道贵族是在一味的追求虚荣心、财富和权力,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卢开明也是极其不悦道:“虽然此乃讨论,但还请副督察将此话说明白,否则的话,我们绝不会罢休的。”

几乎所有人都开口抨击韩艺,这话对于他们而言,可是非常重的,你这一棒子可就将所有的贵族都得罪了。

面对众人群起而攻之,韩艺非常淡定,笑道:“很简单,从奴婢制度便可看出贵族正在生质变。”

教室里面一片沉默。

李治和长孙无忌也是微微皱眉,他们也不知道讨论这个问题究竟是对还是错。

韩艺笑道:“说到贵族,难免会提及到崔卢郑王四大家族,讨论贵族,不说他们,也难有说服力。那我们就对比一下,以前的崔卢郑王和现在的崔卢郑王,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先我们说崔氏,谈到崔氏,就不得不说道,崔氏的始祖,崔季子。崔有渝,这是你的先祖,由你来说,相信大家都很信服,免得又说我在胡说八道。”

崔有渝傲然道:“先祖仁爱贤良,孝悌有加,甚至还举贤让国於庶兄叔乙,可与尧舜相比。”

韩艺道:“说得非常好,我个人是非常赞成,你无法不去敬佩一个可以放弃无上权力的人,这就是一种胸怀,一种魅力,光听着都让人肃然起敬。另外,我认为当今陛下同样也有这种胸怀,贞观末年,诸王子争储,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但是我们的陛下在当时却能够做到独善其身,与世无争,这就是一种崇高的品质,不被权力所诱使,也只有这种品质的君王,才会一心为百姓着想,相信这也是为什么最后太宗圣上会选择当今陛下,太尉他们拥护陛下的原因,这绝对是太宗圣上和太尉做过最为明智的选择。”

这话说得多漂亮啊。

长孙无忌乐呵呵道:“陛下,你看看这小子,真是——!”

他很开心呀,因为现在他与李治的关系已经出现了隔阂,而韩艺这时候提到他当初极力拥护李治的事情,这让他非常激动。

李治也开心极了,顺着崔有渝的话来看,这就是继承尧舜的品质,尧舜何许人也,这是极高的赞赏了,这话说的真是太漂亮了,不过他嘴上却道:“你说你的,别往朕身上扯,纵使你说的再好听,倘若无法服众,朕也不会帮你的。”

虚伪!

韩艺暗骂一句,却是笑呵呵道:“这是当然,这是当然。”顿了顿,道:“再说范阳卢氏,说到范阳卢氏,就不得不提他们的始祖,卢植。卢开明,就由你来说说你的先祖吧。”

卢开明起身骄傲道:“先祖文武双全,道德高尚,不为权色所迷惑,常以匡扶社稷,救济世人为志向,忠义可嘉,不屈服强权,想那奸贼董卓欲废黜少帝刘辩,拥立陈留王刘协为帝,朝中大臣皆惧董卓,唯有先祖站出来反对,宁死不屈,差点也因此丢掉性命。而那曹孟德也曾评价先祖,名著海内,学为儒宗,士之楷模,国之桢干也。”

“很好!很好!”

韩艺点点头道:“忠义可嘉,不畏强权,救济世人,令人心生敬佩。再说说荥阳郑氏,那么当然得说那郑当时。郑响,你来说说你的先祖吧。”

郑响道:“先祖为政清廉,品行纯正,助人为乐,带人热忱,结交满天下,识得先祖的人,无不将其引以为良朋知己,可谓名扬天下。”

“说得好!”

韩艺点点头,又向王锟道:“王锟,说说的你们太原王氏的始祖王子晋吧。”

王锟道:“先祖文韬武略,幼年成德,身为太子,但为人温恭敦敏,少时便获得天下人的尊敬,在先祖被贬时,就连孔圣人都为先祖感到悲伤,曾言,‘惜夫,杀吾君也!’,能够得到孔圣人如此尊敬的人,相信也不用再赘述了。”

“说得好!能够得到孔圣人敬佩的人,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可见一斑啊。”

韩艺呵呵一笑,暗想,这些人自夸的口才还真是有够强的,道:“我对于你们的话,是深信不疑,是敬佩不已,是肃然起敬,如果不是这样,也就没有当今的崔卢郑王。”

几人非常开心,每每谈及此事时,他们总是无比的自豪,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比家世,比底蕴,崔卢郑王就没有怕过谁。

话说到此,大家都迷糊了,原本还是剑拔弩张,怎弄得想一场贵族的表彰大会啊!

不过韩艺这个小伎俩始终没有老狐狸,长孙无忌嘴角露出一丝微微笑意,兴致盎然。

“这就是以前的贵族!也是真正的贵族。”

韩艺给予了肯定,话锋一转,冷言训道:“让我们再看看现在的贵族,很多人都是声色犬马,生活奢靡,恃势凌人,你们的先祖凭借的是道德、智慧、仁爱博得大家的尊敬,而你们却凭借联姻,联姻,还是联姻来抬高的自己的地位,这就是区别所在。”

“一派胡言!”

崔有渝愤怒的拍了下桌面,怒喝道。

“是不是一派胡言,等我说完,你们再来反驳。”

韩艺对此只是微微一笑,毕竟思想不是一个层面的,道:“新朝崔篆也算是你的先祖吧。在王莽改制时,牢狱人满为患,心怀仁慈的崔篆冒着性命危险,为他们平反,放出来两千多人,还言道,吾无悔,纵杀吾而赎二千人,何悔之有!不知我可有说错?他也因此名垂千世。”

崔有渝哼道:“是又如何?”

“是就行了。”

韩艺又道:“还有那郑当时,他在做右内史时,曾告诫属下官吏说:‘有来访者,不论尊贵或低贱,一律不得让人滞留门口等候。’他敬执主人待客之礼,以自己的高贵身分屈居于客人之下。他从不对吏员直呼其名,在与属下谈话时,谦和得好像生怕伤害了对方。我是否又说错了?”

他从不打无准备之战,他既然敢谈论这个话题,就代表他做了足够多的准备。

郑响道:“不错。”

韩艺道:“那么再看看你们自己,有哪点像你们的先祖?你们自以为是贵族,但凡谈及庶族、奴婢,皆是一脸不屑,甚至觉得与他们说一个字都是丢人之事。你们的先祖谦和到与下属说几句话都在担心会否伤害到对方,而你们?你们甚至都不愿与自己的同窗说上半句话,他们是哪点让你们看不过眼了,其实你们都不了解他们,为何会对他们恁地的不屑,皆因他们的出身。我真的非常纳闷,当你们讲述你们先祖的时候,竟然一点也不脸红,脸皮之厚,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看看你们的先祖吧,有几个是凭借姓氏、权力、财富服人的?全都是凭借高尚的品德,坚韧不拔的意志,助人为乐的心,哪一个不是心怀善念,心怀苍生,无一例外。而你们呢?一言不合,就亮家世,人家服的也就是你们的家世,你们的权力和财富,你们的先祖,不是你们个人,更加不是你们的道德。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脱去你权力和财富的外衣,去外面走一圈,我保管你们一定会被人打的,至少我就会动手,如果你们不是贵族,谁受得了你们这种傲慢的态度,那我说现在贵族代表的是权力和财富,可有说错?”

沉默!

教室里面变得无比安静!

这些个纨绔们个个都是眼中含泪,紧咬牙根,但是他们无力反驳。因为韩艺借用的是他们的先祖,他们反驳韩艺,岂不是反驳自己的先祖。

这一招真是阴到家了。

韩艺毫不掩饰道:“为什么我不服你们,那就是因为权力和财富,我同样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得,我曾说道,迟早一日,我梅村韩氏将会名扬天下。因为我心里明白真正的贵族在于品格,在于一种精神,古往今来,历朝历代起起落落,权力和财富在不断的更替,唯有精神才能够长存,我们在谈及你们的先祖时,往往说道的不是他们的地位和财富,而是他们的精神,这就是一种贵族精神。

而当今的贵族,已经渐渐失去了这种贵族精神,不再心怀百姓,不再心怀苍生,迷恋于权势,一旦失去了这种精神,而且贵族将会演变成财富和权力的象征,那么势必将会被人取代。我不但要获得财富和权力,我还要向你们的先祖学习,崔卢郑王代表的是一种精神,不是简简单单姓氏,如果我能拥有你们先祖的道德和品格,那么我也是崔卢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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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 仁爱之心

我就是崔卢郑王!

这一句话韩艺说得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但却如一根针刺入这些贵族学员那不堪一击的心脏上面,让他们只觉呼吸都困难。

“说得好!”

元烈虎突然大叫一声,鼓起掌来,哈哈笑道:“韩艺,就凭你这番话,我元烈虎服你。”

独孤无月、长孙延纷纷是微笑点头,显然是赞成韩艺的话。

而长孙无忌、长孙延却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那些学员纷纷望向李治,好似在说,老大,现在该你话了。

李治微微一笑,开口道:“韩艺,朕问你,你可否成为崔卢郑王?”

此话一出,那些学员顿时泄气了。

“不知道。”

韩艺摇摇头,道:“但是微臣非常渴望成为卢植、郑当时那样的人,对于这一点,微臣也从未隐瞒过,微臣在凤飞楼开张的第一日,就曾说过微臣渴望得到别人的尊重,微臣也一直在付诸行动,不管是还自由给那些下人、歌妓,还是教周边百姓如何制作熊飞犁,亦或者低价卖给百姓织布机,开淘宝大市场,帮助百姓致富,微臣都是在效仿他们的先祖,都是为了得到他人的尊重。现在微臣的北巷文化已经在慢慢形成,微臣也因此获得了上百人的尊重,那么上千人、上万人还会远吗?至于结果如何,那自然是留给后人去评断。”

好小子,果真是与众不同!长孙无忌听得竟然都生出一丝佩服。

从古至今,无人敢说,要成为崔卢郑王,听到崔卢郑王,都恨不得跪在地上膜拜,唯韩艺一人,而且是当着这么多贵族的面,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还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不会觉得他是在大言不惭。

李治笑着点点头,道:“且不论你这一番话是对是错,但你确实说得有一些道理,你就继续上课吧。”

“是!”

韩艺又面向学员们道:“以你们傲慢的态度,此刻心里已经恨我入骨,觉得我这是在批判你们贵族,我韩艺何德何能,一个田舍儿罢了,凭什么对你们贵族说三道四,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我韩艺自问还有些口才,如果我真的要批判你们贵族,我敢说你们现在要么扑过来找我拼命,要么躲在桌下哭泣。”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管你们承不承认,我都是你们的老师,作为老师,我当然是希望你们好,如果你们不好,那就证明皇家训练营失败了,毕竟我说这一切,不会给我增添多少利益、财富,反而我会增加不少麻烦,但我还是说了,这都只是为了让你们明白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贵族,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当然,我前面说得有些以偏概全了,其实在你们的家族中,还是有很多人值得人敬佩的,我就听说过清河崔氏有一个人,曾将家财全部送给家中的奴婢,还给他们自由身,放他们回家,而唯一的要求,就是以后路过他们的家门时,拿出一杯酒来招待他。之后这些奴婢获得这些财富,个个都是成为了小地主,但是他们家中永远都存着一坛子美酒,就是害怕他们以前的主人在路过他们家门前时,拿不出好酒来招待他。这个故事非常有名,而且是真实存在的,相信这个人你们都认识,这种尊重你们可能从来没有享受过。”

其实他说的这个人就是崔平仲,这个故事也是萧无衣告诉他的,这也是崔平仲离经叛道上辉煌的一笔,大家都知道这事,曾是有人讽刺崔平仲,待奴婢如儿女,待儿女如奴婢。崔平仲对于继承而来的家奴非常好,最后还将家财全部赠送给这些家奴,自己就跑去旅游了,但是对于崔戢刃他们却是非常一般,就留下竹林那个宅邸给崔戢刃,现在崔戢刃身边的仆从,都是崔义中给的,崔平仲也极少去过问他们的事,用后世的语言来说,就是放养。

兀自是无力反驳!

他们的确没有享受过,那些对他们谄媚的人,都是为了巴结他们,沾他们点光而已。

又听韩艺说道:“当然我说这些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我们前面说到的奴婢制度。”

作死啊!

长孙无忌听他讨论完贵族,又讨论起国家制度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要说他聪明吧,聪明人怎么会当着皇帝说这些,但是要说他愚蠢吧,你又抓不到他的把柄。

韩艺无所畏惧道:“不管我认为它是好是坏,它都是客观存在的,存在即合理。怎么个合理法呢?那奴婢是怎么来的呢?其中有些是罪犯,也有些是穷人,他们没有土地,没有生存下去的条件,如果那些地主,或者贵族不收他们为奴,他们可能会饿死,有句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就是奴婢存在的原因。而且我非常高兴,在我朝有严格的律法阻止权贵诱人为奴,逼人为奴。

也就是说在绝大部分奴婢是基于一种双方自愿的条件下产生的,这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们前面说了,奴婢也是陛下的子民,那么皇家警察该怎么面对奴婢呢?不知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他们哪里还有心情开口。

萧晓突然道:“还能如何,不就依法办事么。”

不少人点点头。

“说得好,依法办事。”

韩艺又问道:“但是法从何来呢?”

卢开明道:“法源于道德。”

“说得好!法源于道德,最初的法就是为了防止伤害别人的利益,伤害一个国家利益。”

韩艺道:“但是律法一直都在健全中,决不能说是完美,依法办事是职责,但不一定就是正确的。奴婢制度存在即合理,这我们就不说了,我们要谈论的是,奴婢现在生存的环境。在当下的环境中,奴婢的生存环境变得越恶劣,主人可以无情的辱骂、虐待奴婢,可以肆意的买卖,就如同猪样一样,甚至于可以向官府申请杀死奴婢,这种现象正变得越来越多。

这让我不得不想起,那崔篆曾留着泪道‘刑罚无度,陷民于阱。百姓何罪,遭此苦难!’这就是一种贵族精神,奴婢只因生存不下去,才为奴的,但他始终是人,与我们是同类,甚至有些奴婢他们的祖先还曾名震一时,主人给他们饭吃,他们理应干活,这是应该的,但是无情的虐待,辱骂,玩弄,这些是否是对的,哪怕是对的,身为皇家警察,身为贵族,又应该用怎样的目光去看待这一切呢?

身为皇家警察,代表的是陛下,而陛下追求的是仁政,那皇家警察理应要怀有仁慈之心,如果一个人对于这一切都非常冷漠,甚至还幸灾乐祸,引以为乐,可见这种人没有半点同情心,仁爱就更加无从谈起了。作为贵族,你们得始祖哪个不是心怀苍生,心怀救世济民之志。

虽然这种情况是律法允许的,但是作为皇家警察,我们是否要对此怀有仁爱之心,用仁爱之心去帮助奴婢改善一下他们的生存环境,去劝说那些地主不要这么做,而不是冷眼旁观,或者以此为乐呢?

反过来说,这些行为对于贵族是否有益呢?我不敢直接教你们这是错的,或者这是对的,这你们自己心中应该已经有答案了,但是这皇家警察应该去面对的问题,皇家警察绝不是一名简简单单的衙役,而是要懂得如何将陛下的仁爱施予百姓,这就需要我们一同去思考和摸索。”

这最后一句,也让不少人松了口气。

国情如此,你真要强行执行,那将会兴起多大的波澜来

操场上!

“唉一旦韩艺说得那些话传出去,那朝堂上可就热闹了,朕光想想都觉得头疼。”

李治摇头苦笑道。

长孙无忌一笑,道:“陛下我勿用为此担忧,老臣以为就算传出去,也不会有闹到朝堂上来的。”

“这还不会?”

李治道:“方才朕可都为那小子捏了一把汗,幸亏还有太尉你在,不然那些大臣非得说朕又包庇韩艺。”

长孙无忌道:“陛下,韩艺这话可是妙得紧,咋一听,像似在批判贵族,但仔细一想,又好像是在歌颂贵族,他将崔卢郑王比喻成一种长存的精神所在,他自己也表达出无比的尊敬,还要学习崔卢郑王的精神,这是何等的赞扬。但也可以说是,咋一听,像似在夸奖贵族,仔细一想,其实是在批判当下的贵族。这话耐人寻味,又难以得出一个结果来,如果那些贵族闹起来,先他们就得否定自己的先祖,那可谓是伤及他们的根本,因此他们纵使不满,也只能忍着。”

李治所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倒也是的,想必这也是崔有渝他们沉默的原因,因为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多说多错。”

长孙无忌笑道:“正是此理。”

正当这时,韩艺、独孤无月、长孙冲父子,元烈虎走了过来,“臣等参加陛下,见过太尉。”

“免礼。”

李治瞥了眼韩艺,哼道:“韩艺,你这胆子还真是不小呀,当着一群贵族弟子的面,来批判贵族。”

韩艺笑道:“回禀陛下,微臣心想孔圣人在指正他人的错误时,也不会看对方是贵族还是庶族吧?”

长孙无忌呵呵道:“你小子还真是胆大妄为,上回就自比韩信,这回还与孔圣人相提并论了。”

韩艺道:“太尉误会了,下官只是想说,下官是在效仿圣人,向圣人学习,不是大家都倡导的吗?”

“陛下,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子,真是巧言令色。”长孙无忌指着韩艺道。

“这朕也早就领教过了。”

李治苦笑一声,又道:“韩艺,你似乎对我大唐的奴婢制度感到有些不满。”

韩艺道:“却有不满,微臣以为这种制度于国于民于君于臣皆有不利之处。”

李治哦了一声,道:“那你倒是说说看。”

韩艺道:“于君主而言,奴婢是如何也不会对君主感恩戴德的,因为他们生活的非常困难,因此往往造反大军中,奴婢最多。因此奴婢越多,对于君主是越不利的。

于百姓而言,就更加不用说,我想任何一个百姓都不想成为奴婢,但他们又是最接近的奴婢的人。

于大臣而言,任打任骂的奴婢会让权贵变得冷漠、残酷,拿奴婢充当玩物,会令其迷失心智,沉迷在这奢靡中,而权贵又是朝中依赖的对象,如果权贵个个都变得骄横奢靡,冷漠无情,国家就有危险了。

于国而言,我大唐幅员辽阔,胜于隋朝,但是某些方面总是不如隋朝,根本原因还是在人口稀少,基于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我们大唐应该要珍惜每一条性命,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大唐会提倡慎刑、少刑,对于死刑更是有着非常严格的制度。奴婢也是人,奴婢也能生产粮食、布匹,而且还是主力,但是有很多奴婢因为虐待、玩弄而丧失了劳作的能力,这对于国家就是一种损失,因为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奴婢的生命安全,也是保护国家的生产力。”

这真是句句见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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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 重视生命

“哎哟!”

李治忽然只觉毛骨悚然,因为他生来就是王子,后来太子,又到皇帝,耳濡目染,对于奴婢制度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也没有细想,因为他本身的性格,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那奴婢出气的,这就好像那臭烘烘的牛粪一样,它丑,它臭,但是李治生来就它就存在,因此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今日乍听得韩艺这么一说,因此觉得非常可怕。

于是他就立刻向长孙无忌道:“太尉,此种于国于民不利的制度,为何会存在在我朝呢?”

心里很纳闷,这很明显的一件错事,它竟然存在。

长孙无忌对于这个问题有些无语,奴婢制是阶级制度,就是便与统治者管理,你个皇帝还问这个问题,该拉去但他也知道,李治毕竟年轻,又听韩艺那么一说,因此一下子就没有转过弯来,于是道:“陛下,奴婢制度自秦汉就已经存在了,我们大唐只是继承了古制,而且在律法上面,也多有改进,如主人要杀奴婢,必须向官府申请,还须得有罪,否则也触犯了刑法,还有我朝不准诱人为奴,不准逼人为奴,另外,在很久以前,奴隶就是奴隶,世世代代都是奴隶,改变不了的,但是我朝可以从奴婢晋升为良人,已经对此作出了不小的改进,至于韩艺提到的虐待、辱骂,这事倒也存在,但是陛下怒时,不免也会责骂下人几句,这是难免的。”

这是典型的长孙无忌言,李治问他官员将人情,不讲制度,如何是好?他就说人情难免,李治现在说这虐打奴婢是不是错的,他又是说人性难免。

“爷爷,孙儿有些话想说。”

长孙延突然开口道。

长孙无忌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有话说就是了,什么时候你说句话,也得向爷爷禀报了。”

长孙延就道:“爷爷此言,固然没错,但是我朝对于奴婢的律法,还是不够完善,进步不是那么的明显。就说这主向官府申请杀奴婢,我朝虽然有律法,这奴婢犯罪了官府才能批准杀死奴婢,但是奴婢是不能入官府告状的,除非是谋逆大罪,因此官府只是听信主人的一面之词,而且官员自身也看不起奴婢,更加不会去认真调查了,因为往往有些奴婢并无大错,官府同样也批准了主人的申请。正是我朝律法对于奴婢制度的宽松,造成有些律法不过就是名存实亡,可有可无。”

韩艺惊讶的看了眼长孙延,这个胖子不是不声不响,话非常少,因此韩艺认为长孙延有些娘,今日算是见识了长孙延的另一面,在皇帝面前,和自己的宰相爷爷唱对台戏,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殊不知长孙延信奉法家精神,一谈到律法这精神就来了。

长孙无忌心中稍有不悦,但是他毕竟几十年的宰相生涯,也知道自己孙子脾性,不但不争,还点头道:“延儿这话倒也不无道理。”

但是他并未给出结论性的答。

李治皱眉沉吟片刻,突然道:“来人啊!立刻宣右仆射、左仆射、中书侍郎、门下侍郎入宫议事。”

长孙无忌一愣,道:“陛下,这这时辰不早了。”

李治笑道:“记得太尉与父皇曾从早上议事到第二日早上。”

长孙无忌笑了笑,也就没有做声。

“韩艺、长孙延你们两个也跟着来吧。”李治说完就大步就往宫内走出,年轻气盛,而且由此可见李治并非一个平庸的皇帝,他也是有雄心壮志的。

长孙无忌瞧了眼韩艺,责怪道:“你小子可否谨慎一点,这弄不好可就会出大篓子。”

韩艺无辜道:“太尉明鉴,我只是希望皇家警察拥有仁爱之心,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而且有太尉在这把关,出不了大篓子。”

长孙无忌笑了一声,道:“哦,你犯下的错,让老夫来替你弥补,你还真是不讲客气呀!这事呀,老夫告诉你,要出篓子,你就得给解决了。”说着也往宫中走去

褚遂良、韩瑗、来济、于志宁四人接到命令,火来到皇宫,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这晚上的急召他们入宫。

来到的两仪殿内,见到韩艺也在,心里咯噔一下,每逢韩艺,绝无好事。

果然,听完李治的话后,四人均是一脸愕然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

李治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有人张口,于是道:“不知几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褚遂良就看向长孙无忌,见长孙无忌眼皮微微落下,于是就站起身来,激动道:“陛下有此仁爱之心,是社稷之福,是百姓之福,臣非常高兴,有陛下这一席话,臣纵使一死,也死得瞑目。”

韩艺一听,只叹,演技精湛啊!他知道褚遂良肯定有下文的,要是真的这么好解决,那奴婢制度就不会存在了。

果然,褚遂良话锋一转,道:“但是陛下可有想过,奴婢制度为何会存在?”

李治就拿出韩艺那一番存在即合理的理论答。

褚遂良点点头道:“陛下言之有理,这奴婢制度却有残酷之处,但只是言中其一。奴婢的来源,大概可以分为三类,其一,战俘,其二,罪犯,其三,穷人,这三种人多半都是没有土地,没有钱财的,如果没有奴婢制度的话,这些人为了生活下去,难免会扰乱治安,或偷或抢,或成为难民,滋扰百姓,甚至于聚众谋逆,而奴婢制度就可以很好的杜绝这一点。

我朝制度之所以对于奴婢十分严格,那是这些人或心存异志,或品行不正,或好吃懒做,或愚昧不堪,而一个地主他可能拥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奴婢,若不严法惩治,这些奴婢还会听地主的话吗?到时弑主之人恐怕会日益增多,为了更好的管控,因此不仅是我朝,历朝历代对于奴婢的管控都非常严厉。”

韩瑗、来济纷纷点头赞同。

韩艺也在心中点赞,褚遂良果真是能言善辩,他这一番话明显就是避实就虚,维护贵族权益,他就不提,大道理就说了不少,而且也说得有理有据。

其实他们还有一点没有说,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唐王朝是依靠贵族、大地主起家的,唐王朝必须要保证这部分的人切身利益,对于奴婢的宽松,那么就是对地主和贵族的伤害,这不是一个小问题,弄不好就会引非常大的矛盾,贞观时期,贤臣何其多,但无一人对奴婢制度提出质疑,纵观古今,恐怕也就王莽那个半魔半神的疯子试图要冻结奴婢制度,结果他就挂了,所以甭管褚遂良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们必须要阻止李治的这种想法。

李治听得很是矛盾,一方面他觉得韩艺说的有道理,但是另一方面他觉得褚遂良说的有道理,于是就看向韩艺道:“韩艺,你对此又有何看法?”

褚遂良见到韩艺,心里也犯怵,毕竟他曾几番输给过韩艺,但是那都无关紧要,只是一个道理之争,而这个却关乎着大唐王朝的命运,这他一定阻止韩艺,但他又怕说不过韩艺。

韩艺起身道:“禀陛下,微臣觉得右仆射说的非常有道理,微臣只是为了教育皇家警察要心怀仁爱,才借用奴婢制度,而且微臣只是觉得,是否可以适当的给予奴婢一些生命、身体上的保护,减少虐打、虐杀的情况,百姓心向善总比心向恶要好,这种纵容会影响到百姓,同样也会助长这种歪风邪气,人要心存仁爱,不要漠视生命,还是要给予生命尊重。”

褚遂良听得大松一口气啊!

李治叹道:“朕也是担忧这一点,朝中大臣家中奴婢多不胜数,若是不及时阻止这种情况的生,到时朕的臣子们,只知道贪图享受,变得慵懒,也失去了仁爱之心,那谁人来帮朕治理天下啊!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们也都是朕的子民,朕理应也要给予他们一定的庇佑,否则何谈仁政,他们又岂会将自己视作是朕的子民呢?”

他之所以对此事感到非常焦虑,多半也是出于恻隐之心,但是也有一部分政治原因,如果奴隶只认同自己的主人,那跟他就没有关系,一旦这个主人不认同他这个皇帝,那么底下的奴婢也不会认同他,这让他有些不安。

这又轮到褚遂良他们纠结了,皇帝心怀仁爱,这是好事,这是值得提倡的,你做臣子的不能反对呀,但这事不反对又不行。

长孙无忌微一沉吟,突然站起身来,道:“陛下爱民如子,是我大唐之福,身为臣子,不管怎么样,都应该不遗余力的支持陛下。”

褚遂良他们一听,略显惊讶的望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又继续道:“但是治理国家,最忌讳急功近利,凡事得徐徐渐渐,否则的话,得不偿失。老臣倒是有一个建议。”

李治忙道:“太尉快说。”

长孙无忌道:“奴婢制度存在着数百年,想要废除,那肯定不行的,若操之过急,恐怕会天下大乱,陛下不忍的是这些奴婢被虐打、滥杀,那么我们可以在律法中改变一些律例,增强对于奴婢的保护,倘若无罪虐打奴婢,致使残废,定义为有罪,加大对滥杀奴婢和诱人为奴的惩罚,还有就是,在官府批准杀奴的前,给予奴婢一次辩驳的机会。”

褚遂良他们一听,赶紧附和道:“臣等赞同。”

李治点点头道:“那就依太尉所言,此事就拜托太尉了。”

长孙无忌道:“老臣遵命。”(未完待续。)

《想友一下》

第五百九十八章 值得期待

如果只是听长孙无忌的这一番建议,的确是做出了不少的改进,但是估计效果不会很大,因为掌权的还是权贵、地主,想要严格执行这一点,还是需要时间的改变的。

但是韩艺已经非常满足了,他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场会议的,他今晚的目的,主要是想改变皇家警察的思维方式,让他们从冷漠和傲慢中走出来,带着一颗恻隐之心去执法,如果皇家警察能够做到这一点,他就非常欣慰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场会议令韩艺非常开心,让他们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这就是唐王朝的特征。

因为前面的五胡乱华,后来的南北朝,以及短暂的隋朝,导致唐王朝变成一个文化多元化的国家,胡汉不分彼此。

虽然李世民遵从的是汉人文化,它没有根深蒂固的文化概念。

好比唐朝是佛教盛行,而儒教渐衰,要知道自汉朝以来,一直都是独尊儒术的,是后来南宋朱熹的理学出来后,才又重整儒教的。

这种多文化的碰撞,导致唐王朝变得与众不同,再加上李世民的开明,也让大臣们都变得非常开明,朝政清明,没有什么不敢说的,因为大家都在摸索当中,还没有固定,任何传统在唐王朝都有可能生改变的。

其实宋朝也非常开明,但是宋朝与唐朝不同的是,宋朝是一个专一文化的国度,只遵从汉人文化,因此某些方面,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但是唐王朝是多文化的,里面有豪迈的胡人文化,也有外来文化,因此唐王朝是勇于接受改变的。

否则的话,武则天怎么可能称帝,也就唐朝人可以接受这个现实。

这也是唐王朝最精彩的部分。

这绝对是一个令人期待的国度!

学员宿舍!

“天富,你们觉得今日副督察说得那些对么?”

杨蒙浩趴在床上,将脑袋吊在床边,朝着下铺的赵天富问道。

赵天富打着哈欠道:“我咋知道,我又不是山东士族。”

一如既往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杨蒙浩却道:“我觉得副督察说得挺有道理的,我将来也要成为崔卢郑王。”

赵天富鄙视杨蒙浩一眼,道:“得了吧,你还当真了,崔卢郑王可是咱们大唐数一数二的贵族,人家好几百年的底蕴,你想成为就能成为的,吹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杨蒙浩哼道:“你少瞧不起人了,当初你也说不行的,可是你瞧,我现在不也当上大队长了么?”

“懒得和你说。”

赵天富微微转过身去。

“真是没劲!”杨蒙浩撇了撇嘴,翻转过身来,睁着眼,漆黑的眸子透着兴奋,想着想着自己将来也会成为崔卢郑王,不禁傻笑起来,直到他熟睡过去,嘴角兀自挂着傻笑。

而在另一间宿舍内却显得非常沉闷,只见里面站着不少人,正是崔卢郑王的子弟们。

他们皆是呆呆不语。

今日韩艺的一番话,对于他们的冲击非常大,因为他们现在都是耳濡目染,对于贵族的定义,就是高人一等,就是联姻,就是不屑于跟皇室联姻,虽然他们都不愿意承认,但是财富和权力渐渐成为了他们家族的象征。

可是当他们仔细回想一下自己的始祖做的那些事,再想想如今的自己,不禁变得非常羞愧。

他们变得非常的矛盾。

“岂有此理,他韩艺凭什么说自己要成为崔卢郑王,他配么?”

王锟愤怒的捶了下墙壁,极其愤怒道。

卢开明突然道:“我倒是觉得韩艺说得也有些道理,人人谈及咱们的始祖,都是谈及他们的道德和品格,而我们的话,一般都是姓氏,是谁谁的儿子。”

郑响也道:“是啊!我的始祖待人谦和,不论尊卑,交游满天下,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我们荥阳郑氏,可是我恰恰与始祖做的相反,除了咱们几家,我的确谁也看不起,或许我真的做错了吧,愧对了列祖列宗。”

王锟道:“你们说得是什么胡话,难道谁人都能成为咱们崔卢郑王么?”

“这——!”

卢开明犹犹豫豫道:“不过锟哥儿,你可有想过当初王谢二家何等风光,在当时甚至还要胜过我们崔卢郑王,可是南朝之后,他们两家立刻衰落了,也许副督察说得对,权力和财富能够是可以取代的,唯有像咱们始祖那种精神和品德,才能让我们家族长存下去。”

(王谢二家,讲的是琅琊王氏,而当今的崔卢郑王说的是太原王氏。)

“你们——!”

王锟张着嘴,却不知如何反驳,于是向一直沉默的崔有渝道:“有渝,你倒是说句话啊!”

崔有渝突然倒了下去,将被子往脸上一盖,不做声了。

“你明明是反对奴婢制度的,为何方才要选择妥协?”

在回皇宫的路上,长孙延突然问道。

靠!你为毛不出来说啊!韩艺道:“长孙公子,我反对奴婢制度不假,但是右仆射说的也非常有道理,你想想看,朝中大臣哪个不是王公贵族,反对奴婢制度,就是严重损害他们的利益,纵使我能说服陛下,可是陛下又能否让朝中大臣服从呢?”

长孙延怔怔不语。

韩艺好奇道:“长孙公子你好像也挺反对奴婢制度的?”

长孙延轻轻叹道:“你知道我最崇尚的是法家思想,而非儒家思想,我认为当以法家思想为主,儒家思想为辅,我支持的是法家的‘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但是因为奴婢制度的存在,导致律法永远都无法得到公正,我研究过商鞅他们的失败,一来在于刑罚太过严格,二来就是他也无法做到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而我大唐律法待人宽松,如果能够做到‘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我相信一定可以振兴法家。”

韩艺听得一怔,苦笑道:“长孙公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长孙家可也是关中顶级贵族,你这么做岂不会剥夺自己的权益?”

长孙延不答反问道:“为何贵族就一定要犯法呢?还是贵族是犯法而来的?”

韩艺愣了愣,笑着点点头。

因为长孙家是鲜卑家族,他们眼中只有汉文化,而汉文化并不等于儒文化,不过汉人因为汉朝的独尊儒术,反而将儒文化视作汉文化的唯一。长孙延酷爱的也是汉人文化,但非是儒教文化,而且他又喜欢看书,这书看得多了,思想也就丰富起来,当他看到法家思想的书,宛如遇到知己一般,别看他跟崔戢刃、郑善行这些儒教世家的弟子走得近,但是他从未动摇自己忠于法家的念头。

而他又认为奴婢制度是振兴法家的一块巨大的绊脚石,因此他对此非常痛恨。

这也是长孙无忌迟迟不让他入仕的原因,因为他崇拜的制度,与当今的制度有着很大的隔阂。

韩艺笑道:“我觉得如果要消除奴婢制度,蛮力是不可行的,只能用另一种制度来替代。”

长孙延皱眉道:“愿闻其详?”

韩艺道:“雇佣制。利用雇佣制去替代奴婢制度。”

长孙延递去两道困惑的目光。

韩艺又继续道:“就好像我北巷一样,不干涉他们的自由权益,用酬劳去换取他们的劳动力,那么这样一来,那些卖身为奴的人就多出一个选择,二者选其一,你说他们会选择谁?”

长孙延道:“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但这只是你个人行为,其余的人可不会像你这样。”

韩艺点点头道:“这都是因为当今的权贵太少,而奴婢又太多,他们自然有恃无恐,倘若奴婢变少,而地主变多的话,基于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奴婢的行情自然就会变高,雇佣制取代奴婢制怕也是大势所趋。”

长孙延皱眉道:“可是如何才能让地主变得更多,奴婢变少呢?”

“这就是需要引入一个新的势力,去跟旧地主们争抢奴婢。”

“新的势力?你说的不会是商人吧?”

“不错。”

韩艺点头道:“商人也是需要用人的,而且当今商人太少了,一旦商人多了起来,需求的人力也会渐渐变多,那么相对而言,就是奴婢变少了。”

长孙延若有所思,毕竟他对商业可是一点也不了解。

二人说话时,来到了衙署,只见元烈虎和独孤无月正坐在里面喝酒。

“咦?你们还没有睡啊?”

韩艺诧异道。

“哇哈哈!韩艺,你小子果然与众不同,老子今日算是对你刮目相看了,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啊!”

“咳咳咳!元公子,你轻点,哎呦,松开,松开。”

元烈虎一见韩艺来了,立刻跳上前来,勒住韩艺的脖子,兴奋的嚷嚷着,但似乎劲稍大了一点,差点没将韩艺勒晕过去。

韩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挣脱开来,郁闷道:“元公子,你别老是这样好不。”

元烈虎嘿嘿道:“抱歉,抱歉,我一时太兴奋了。不过韩艺,你方才那一番话说的真是太妙了,我支持你。”

韩艺讪讪道:“多谢,多谢。”

“来来来,喝酒,喝酒。”

元烈虎拉着韩艺和长孙延坐了下来。

韩艺好奇道:“这酒又是从哪里来的,我不记得训练营里面有酒的啊!”

独孤无月向元烈虎道:“你问他。”

元烈虎嘿嘿道:“这是我从程二叔那里拿来的。”

“啊?”

独孤无月道:“原来二叔他偷藏了许多酒,方才碰巧被烈虎找到了。”

好你个程处亮,藏了酒也就罢了,竟然不拿出来分享,必须喝光他的。韩艺轻咳一声,道:“这样,我们三人还有事,就少喝点,元公子,你反正是来玩的,必须喝光,不醉无归。”

元烈虎开心道:“那是自然,我可没有想过还给他留一滴酒。”

“干!”

“干!”

四人干了一杯。

韩艺突然问道:“元公子似乎也不赞成这奴婢制度?”

“那倒也不是,要是没有奴婢,谁帮我洗衣服、做饭、整理床铺啊!我不过就是看不管那些欺凌弱小的人。”

元烈虎摇晃着脑袋道。

韩艺笑问道:“你难道就不辱骂奴婢?”

元烈虎连连摇头道:“这你还别说,我还真未这么做过,我家奴婢那不知道多听话了,可爱的紧了,我干嘛要骂他们。”

独孤无月淡淡道:“你生得如此模样,看着都让人害怕,谁还敢不听话。”

元烈虎立刻道:“呐呐呐,这世上我只允许无月说我长得丑,比起他来,我确实是丑,但是其余人谁要敢说,休怪我不客气。”说着瞟了瞟韩艺。

我也挺帅的好不。

韩艺翻了翻白眼。

元烈虎道:“但要说到待这奴婢好的话,就不得不提崔三叔。无月,你可还记得崔三叔那次喝酒喝醉后说的话么?”

独孤无月淡淡道:“不太记得了。”

“你一定记得的。”

元烈虎嘿嘿一笑,又朝着韩艺道:“韩艺,你是知道崔三叔遣散自己奴婢的事,但是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记得那时候我和无月还挺小的,有一天我们陪着崔三叔喝酒,我就好奇问了一句,为何要遣散奴婢。你道崔三叔是如何说的。”

韩艺摇摇头,关于这事萧无衣倒是没有跟他说。

“你听好了!”元烈虎突然抱着一个酒坛子,摇头晃脑道:“天降价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胫骨。可恶的奴婢啊,养我惰性,泯我人性,长我戾气,抑我志气,可恶啊可恶!我要以怨抱怨,将钱财都给他们,好叫他们尝尝我的痛苦。哈哈哈!你们说有趣没趣。咦?你们怎么都不笑啊!”

韩艺微微露出一抹苦笑,暗道,这叫人如何笑的出声来。

翌日!

“在下郑响,以前多有冒犯,还望各位多多见谅。”

郑响站在操场上,朝着自己的几位良人队友拱手道。

那些寒门子弟纷纷大惊失色,荥阳郑氏啊?随即赶紧拱手回礼,一一报出自己的名字。

崔有渝他们只是微微一瞥,然后便回过头去,面无表情。

郑响年纪比较小,而且非常崇拜他的始祖郑当时,昨晚仔细思考了一晚上,他决定也要做一个向郑当时那样的人,因此才有了这一幕。

“我觉得你今后要多来此给他们上课才好!”

刚从衙署出来的长孙延见到这一幕,不禁向韩艺道。

韩艺笑道:“我想也是。”

(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九章 再接再厉

在经过第一阶段的训练,韩艺觉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士庶概念太深了,他说的任何话,纵使是对的,也无法得到这些学员的认同,而他又要兼顾多方面,没有工夫整天盯着他们,动用一些特殊手段来惩治他们,前面那些天他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将这些学员的思想给扭转过来。…。…

终于,在于萧无衣的谈话中,谈到了崔卢郑王四大家族,无意间就听到关于这四大家族的起源,这让他想到了,用他们的始祖来扭转他们的思想。

你们不是崇尚贵族么,那就用贵族的始祖来与你们对抗。

这一招还非常奏效。

始祖一出,小鬼臣服。

郑响的改变,也让韩艺变得更加有信心。

在第二阶段的训练,韩艺开始了针对性的训练,那些士兵身体强壮,又吃苦耐劳,但是文化程度极弱,因此韩艺免除他们白天大部分的训练,他们的主要是在教室里面识书认字,大道理不要教,主要就是认字。

而贵族子弟文化程度高,但是身体素质不强,因此韩艺将他们的训练集中在操场上。

上午就在操场上进行有氧运动,下午就去健身房进行无氧运动,而且他们的伙食也变得更加丰盛,补充他们的营养。

一日训练完毕后,不管是贵族,还是穷人,都已经累得晕头转向,贵族是练得手脚无力,穷人是读的脑袋晕。

“大家晚上好!”

韩艺每次进门时,总是面带微笑的向大家问好。

然而这些学员都是沉默以对。

韩艺站在讲台上,笑道:“亲爱的贵族们,我突然非常好奇,你们家里平时有没有教过你们礼仪方面的知识,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从皇宫请来几位礼仪的导师来教你们。”

皇宫?

皇宫的礼仪师还不一定比我家的好了。

柳含钰没好气道:“副督察能有此问,倒也应该,想必副督察小时候一定没有学过礼仪吧。”

“没有!”

韩艺摇摇头,道:“正如昨日所言,我一直努力想成为崔卢郑王,因此我个人是非常注重礼仪方面的问题,从小就观摩那些扬州的贵族,有样学样,让自己变得彬彬有礼,与人见面时,总是先问好,当人家向我问好时,我一定会回敬,好比我每回进来时,都会先向你们问好。

但是现在我现贵族的礼仪不是这样的,因此我才问你们,是否学过礼仪,既然你们学过的话,那么也就是我学错了,逢人不应问好,而因冷眼相对,人家向我问好的时候,我应该紧闭双唇,去享受这一切就好了。看来扬州的贵族还是少了那么点意思,连个礼仪都弄错了,让我东施效颦了,请大家见谅。”

“哈哈!”

又混在其中的元烈虎,听得哈哈笑了起来,道:“韩艺,你这话忒损了,这要传出去,岂不是咱们长安的贵族都会让人笑掉大牙去。”

韩艺诧异道:“元公子此话怎讲?难道又是我理解错了?”

元烈虎摆着手,哈哈道:“这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元家跟你们扬州的贵族是一样的,方才我只是以为这是你们训练营的礼仪。抱歉,抱歉!你好,你好!”

“是这样啊!”

韩艺呵呵道:“看来每个贵族的礼仪都不太一样。”

“副督察好!”

教室里面突然响起极其不整的问好声。

这都直接牵扯到贵族的礼仪问题,这可是贵族非常重视的,也是贵族和庶族一个非常大的区别所在。

这些天天装b的学员们只能老老实实的向韩艺问好

韩艺点点头,没有继续在调侃他们了,道:“先,我要向你们道歉,昨日我只提到了崔卢郑王,有很多人觉得自己的家族被人冒犯了,这世上可不只有崔卢郑王四大贵族。”

话说到此,左右互望,彼此眼中都是茫然,因此彼此心里都是想着对方的演技。

韩艺嘴角抽了抽,道:“因此我觉得用今日这一堂课来弥补昨日的过失,每位学员就上来讲讲自己家族的渊源,以及一些名人的事迹,让大家更好的了解彼此,也好让我这个庶族学习一下贵族的思想和道德。”

底下一片沉默。

有阴谋!

大家心里同时想到,昨天就上了这当,今日谁还会上。

但是韩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你明知会上当,你还得往里面跳,道:“当然,如果你们觉得自己的家族,自己的祖宗都没有什么值得说的,那就算了吧,从左边的裴少风开始吧。”说着他就往台下走去。

裴少风突然被点名,一时间也是心下惴惴,是上,还是不上。

正当他还在挣扎时,韩艺已经走到了后面,这一转身,见讲台上没人于是道:“既然河东裴氏没啥值得说的,那就柳含钰上去说吧。”

这不上也得上了。

裴少风立刻道:“且慢。”说着目光一扫,心想,你在狡猾,还能抹去我河东裴氏的荣耀不成。给自己打了打气,昂挺胸走了上去。

站在韩艺身旁的长孙延低声道:“韩艺,你这鬼主意还真多啊!”

韩艺谦虚道:“还是那句话,我这都还没有开始了。”

独孤无月淡淡道:“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做?”

韩艺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原来如此!”

一说到兵法用语,独孤无月立刻就明白了。

不想说也已经上来了,裴少风也豁出去了,开始述说他们河东裴氏的光荣事迹,其实这河东裴氏不比山东士族差,在当代甚至还要强上一些,是中国封建社会史上盛名久著的一大世家,其渊源要追溯到周朝,名符其实的宰相世家。

裴少风刚开始还有一些拘谨,但是说着说着,就放开了,越说越兴奋,根本就停不下来。

最后还是被韩艺打断了,时间有限,不能一堂课就说你一个人啊,他下去之后,坐在他身后的柳含钰见没事,都不用韩艺喊了,立刻就接了上去。

这可能是他们最感兴趣的一节课了,各个在说自己的祖宗的光荣事迹时,那是眉飞色舞,口沫横飞,激动不已,停不下来,根本就停不下来,几乎每个人都是被韩艺打断了,才念念不舍的下去。

气氛异常热闹啊!

韩艺也是听得非常认真,他本来就喜欢这些古文化,不然他前世怎么弄一些假古董去掉包,去坑钱呀,时不时还点点头。

不知不觉中,下课时辰到了,但是由于这些个贵族子弟太能说了,结果一个时辰下来,只说到一半。

韩艺阻止正准备上去的一名学员,然后走上讲台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这怎么行,我们都还没有上去说了。”

学员们不干了,他们都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了。

韩艺笑道:“现今已经下课了,你们必须要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训练,不过你们放心,明日晚上还会继续的,你们好好准备一下。”

学员们一听,这才罢休。

韩艺又道:“另外,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最近我少来上课,咱们外面那块木板报没有贴什么内容上去,我方才见大家说的都非常好,都是一些值得大家学习的故事,很能给人启,我想将你们说得其中一些故事贴上去,让其他人学习学习,不知可否?”

柳含钰谨慎道:“这——这不是又一座荣耀墙吧?”

荣耀墙!

起初听着那是多令人兴奋呀,结果了,弄得他们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因此他们一听到要挂什么,要贴什么,就莫名的害怕。

韩艺笑呵呵道:“这木板报是是由你们来决定的,这是你们的故事,你拥有绝对的权力,贴,不贴,都由你们说了算,我只是给出一个建议罢了。”

“这就行。”

柳含钰点点头,毕竟这可是拉风的事,他没道理阻止。

韩艺道:“那你们呢?”

大家纷纷点头

第二日上午,韩艺就叫人将一些学员的先祖的故事给贴到了木板报上面。

这木板报就贴过一次,就是辩论大赛的一些精彩论点,但是极少有人去看的,关键是认字的少,但是现在不同了,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学习,大家都认得了不少字,这木板报一贴出来,效果非常好。

“哎!舟航你们急着去哪里啊?”

韦方刚刚吃完饭出来,见慕容舟航和尉迟修寂两个死党急匆匆的往操场走去,于是好奇道。

慕容舟航就道:“我听说很多人都在看木板报,准备也过去瞅瞅。”

尉迟修寂嚷嚷道:“我都还没有说,这有啥好看的。”

慕容舟航直接忽视了他,道:“韦二,你去不?记得你昨日可说了你的先祖,你不去看看大家如何说的么?”

韦方摇摇头道:“那些莽夫懂什么,我才不去了。”

慕容舟航笑了笑,就和尉迟修寂赶去了,他们毕竟都是鲜卑族,将门世家,傲气不如关中四大家族,以及山东士族。

韦方瞧了眼他们,转身就往宿舍那边走去,可是走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眸子左右动了动,又悄悄的往边上的小道走了过去,可是没走两步,忽听大树那边的有人说道:“言哥,你说那木板报上面写的是不是真的啊?”

又有一人道:“这我哪知道,不过八成是真的,那上面可都是一些大家族,人家犯得着说假的么。”

“我看不像。”

“怎说?”

“就说那京兆韦氏,上面写的那韦玄成多好呀,都快成圣人了,谦虚恭敬,但凡碰到认识的人,就主动用自己的马车送他们去,而且越卑贱的人,他越是主动,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人,咱们别的就不说,单说那韦二,我就觉得这肯定是杜撰的,你瞧瞧那韦二,看都不看咱们一眼,有一回我在洗衣服,边上没位置了,你道他怎么做,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往后面指了指,话都不说一句。哼,我看要么这就是韦二吹嘘自己家族,要么那韦玄成就跟他没啥关系,就没一点像的。”

“你疯了,这话你也敢说,要是让韦二听见,他非得打死你。”

“我知道,这话我也就敢跟你说说,行了行了,不说了,反正下回我不会去看了,都是一些骗人的。”

说到这里,二人已经走远了。

树后的韦方才走了出来,眉头紧锁,双拳紧握,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心中极其伤痛。

忽听得边上小路口上传来一声叹息,道:“可惜这一代儒学大家韦少翁。”

又有一人道:“韩艺,这不会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拜托!我是真的是想让他们学习学习,你见谁整人,还专往好的说,这事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咳咳咳。”

只见三四人从食堂那边走来,正是韩艺、长孙延和独孤无月,不过韩艺话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转头望向站在小道上的韦方。

独孤无月、长孙延也略显诧异的转过头去,见到韦方站在小道上,二人都觉十分尴尬,略显歉意的微微颔,毕竟在人背后言人是非非君子所为,虽是无心之举,但终归觉得不太好,然后便离开了。

可是他们脸上的尴尬,却如同一把利剑插入韦方的心中。(未完待续。)

第六百章 绯闻!绝对的绯闻!

这还真不是韩艺有意安排的,他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料到这些寒门敢这么说贵族,哪怕是在背后说……

但是细细一想,倒也不难理解。

关键就在于这训练营,因为在以前几乎不可能出现贵族与寒门同处在一个平台上,因为根据制度而言,贵族全面压制寒门,哪怕是去上个茅房。

寒门眼中的贵族,都是听来的,觉得这贵族很牛,并不了解贵族,毕竟不在一个次元上。

但是随着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他们渐渐了解了这些贵族,这倒也没有什么,他们以为贵族就应该是这样。

可如今一看贵族先祖一些事迹,这与他们了解的贵族,截然相反,因此才会出现这些言论。

但是既然生了,韩艺肯定就会抓住机会,在第二晚的贵族吹牛大会中,韩艺挑选了几个更加讽刺的故事贴了上去。

立刻又引起了种种言论,虽然没有几个敢在背后说话,但是大家眼中狐疑的表情,已经是对贵族子弟最好的讽刺。

令人想不到的是,杨蒙浩、尉迟修寂的故事反应是最好的,这都是因为他们二人倒是没有太介意贵族与寒门的差距,杨蒙浩不用说了,从小就孤独寂寞,就怕没朋友,不怕朋友是什么人,尉迟修寂大咧咧的一个孩子,再加上他自理能力比较差,需要找一些寒门子弟来帮忙,一来二回,倒也熟悉了。

因此那些寒门子弟觉得这二人倒是有些他们先祖的风范。

反观崔有渝他们,唉这是他们先祖从棺材里面跳出来,给了他们两巴掌。

这真的非常刺疼他们的心,因为他们天生就骄傲,不可一世,可是现在给他们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是在抹黑自己的先祖,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但是如果要改变的话,就必须学习他们先祖那种高尚的品德,那么势必就要变得平易近人,这与当下的制度不相符合。

纠结!

挣扎!

不管是山东士族,还是关中贵族,都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相比起前面那种智商被韩艺碾压的痛苦,他们更不愿遇到这种精神上的折磨。

韩艺也够狠的,不但让他们自己讲,还跑去找长孙延,询问这些贵族先祖们的故事,为此还专门开了一个会议,让其余的老师准备一些贵族的故事讲给那些寒门听,反正猛刮贵族风,但是令人好笑的是,这贵族风压制的不是寒门,反而将这些贵族子弟吹的七零八落。

这一阵风是越刮越强烈,打得这些贵族的脸,疼得要命,但是他们又不好意思张口阻止韩艺这么做,人家吹捧你们的祖先,你还要阻止,莫不是你觉得你祖先没脸见人。

种种预示,已经表明,这些傲慢的贵族子弟已经面临崩溃的境地。

好在假期来临了,让他们可以缓缓。

韩艺也打算在这个假期后,对自己的工作作出了一些调整,将训练的事宜交给了独孤无月,他只管晚上的授课,等于就是减轻自己的任务,毕竟他还有一个北巷在,待在训练营消息闭塞,这可是买卖人的大忌。

今日上午他就回北巷去了。

“韩小哥好!”

“哦,是于娘子呀,好好好!”

“是韩小哥么?”

“是是是,在下韩艺。”

“小女子久闻韩小哥大名,可谓诗词双绝,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不愧为妇女之友。”

“是吗?多谢夸奖!多谢夸奖!”

“韩小哥,你这是急着去哪里?”

“我回家啊!”

“我送你一程吧。”

“这——不用了,不用了。”

“韩小哥。”

“哎哎哎!”

“你真的成婚了么?我怎没有没见你妻子来长安啊!”

“呵呵——!”

“等等下!”

韩艺忽然停了下来,左右望了望,然后跑去边上的角落里面,朝着一旁的邢五道:“邢五,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呢?”

邢五摇摇头道:“没有错啊!”

“你方才没有瞧见么?那些个小娘子,个个对我抛媚眼。”韩艺惊恐道。

邢五是个实诚人道:“抛媚眼倒也不至于,不过她们对副督察你倒是挺热情的。”

“这不差不多么?”

韩艺抹着汗道:“这——这究竟生什么事呢?”

他这一路行来,但凡碰见女子,甭管熟不熟,对方都主动跟他打招呼,而且含情脉脉,就连一些穿着简朴的寒门女子见到他,都羞红了脸。

韩艺现在真想找块镜子来照照自己,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中了独孤无月的“还我漂漂拳”,不然这没道理呀,他来长安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能这么风骚的话,他应该早就骚起来了。

肯定是生了什么事?

韩艺左思右想,自己没有对女性同胞做出什么贡献呀?

他虽然对风流兀自留有残余的念头,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示好,让他倍感恐惧,他甚至都不敢走大道了,选择了一条小道,回到了北巷。

“刘姐,梦儿,你们在最好不过了,你们知不知道——!”

“哼!”

韩艺回到后院,见刘娥、梦儿他们都在,就准备询问一下,到底生什么事呢,可是哪里知道,他话都没有说完,刘娥、梦儿她们就把脸撇到一边去了。

这让韩艺一头雾水,外面那些女子对他一个劲的抛媚眼,可是身边的女人却对他恁地冷漠。

正当他**不解时,忽闻外面传来歌声,“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不是——!韩艺转头一头,只见熊弟一手搂着小野,一边摇着胖脑袋唱道。

刘娥她们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韩大哥,你回来了呀!”

熊弟唱着唱着,见到韩艺站在厅内,急忙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韩艺好奇道:“小胖,你方才唱的——!”

“不是韩大哥你写的么?”熊弟睁着小眼睛问道。

“是我写的倒是没错。”

“哼!”

梦婷撅着小嘴哼了一声。

究竟是肿木了啊!韩艺困惑的瞧了眼梦婷,又向熊弟问道:“但这只是我作的诗,谁谱的曲啊!”

“就那赵小娘子啊!”

熊弟兴奋道:“韩大哥,你是不知道,前日赵家小娘子在女仕阁亲自唱了这一《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是厉害得紧啊,排名第一,而且一日就传遍了长安,那些个小娘子都学着唱了起来,对韩大哥你可是佩服得紧。你知道么,就跟跟牡丹姐姐关系好的那几个姐姐,昨日都还在向我打探你的消息了。”

小野也是一个劲的点头。

“真的假的?”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

“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是假的不成。”

刘娥彻底飙了,道:“韩小哥,不是我说你,这么好的诗,你为何不送给草儿,你跟那赵小娘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梦婷撅着小嘴道:“也没见你送给我们诗。”

“就是,就是。”

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蒙面女郎来,她不满的瞧了韩艺一眼,道:“韩艺!算我看错你了,还以为你是多么专情的人,没曾想到你竟是这种人,如此看来,笑哥儿可比你坦荡多了。”

说着她一声轻叹,满眼哀伤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你就应该多带些钱在身上。”

熊弟困惑道:“倾城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倾城瞧了眼韩艺道:“你问你韩大哥啊!”

熊弟又望向韩艺。

韩艺想起那日在花月楼,顾倾城偷自己几文钱的事,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好气好笑道:“行了,行了,那可是我人生中掉最多的一次钱,你就知足吧。”

顾倾城可怜兮兮道:“可我的丝巾更贵啊!”

韩艺无语的翻了翻白眼,道:“先不和你瞎扯了,咱们先谈正事,小胖,你的意思是,那赵家小娘子拿着我这一诗去参加大唐好声音,结果一炮而红了。”

熊弟直点头。

这个赵小娘子,我算是被你坑死了。韩艺郁闷道:“这只是我的即兴之作,我哪里知道她会拿到大唐好声音上面去,而且还这么受人喜欢,这只是一个意外。”

顾倾城轻哼道:“你都说即兴之作,还能是什么意外,看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韩艺眨了眨眼道:“什么传言?”

小野道:“外面那些人都说你喜欢赵小娘子。”

“我——!”

韩艺抓狂道:“绯闻!绝对的绯闻!”

梦儿道:“小艺哥,你是不是在上元节的晚上将这诗送给赵小娘子的?”

“是上元节没错——!”

“那不就是了。”

刘娥急切道:“人生若只如初见,这句话的意思傻子都明白,还有最后那句,比翼连枝当日愿,而且还是在上元节的晚上。韩小哥,不是我说你,那赵家小娘子可是贵族,你们是不可能的。”

韩艺听着还真有些心虚,当时那情况,那心境,他差点了回归了浪子状态,现在想想还真有些暧昧的气氛,这当然不能承认,道:“你们先听我把我话给说完好不,我只是承认我是在上元节作的这一诗,但我并未送给赵小娘子,但是她们一群娘子在,我不过就是一时兴起,不对呀,梦婷,我明明记得我写过诗给你们呀,春眠不觉晓,你不会是忘记了吧。”

这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梦婷的小嘴撅得更高了,道:“你送我们就送‘春眠不觉晓’,送别人就送‘人生若只如初见’。”

顾倾城补刀道:“比字数都少了两个。”

比字数?

韩艺顿时哭笑不得,忽然心中一凛,大事不好!道:“好了,好了,我真没有偏心,我送草儿的诗词比这要好多了,你们真是没有见过世面,到时你们只管睁大双眼看就行了,我不跟你们在这胡扯了,有道是清者自清。”说着他就搂着小胖和小野出去了。

这一出门,韩艺立刻小声道:“小胖,你大姐姐这两天有没有来过?”

熊弟摇摇头!

“那敢情好!”韩艺松了口气,但又觉不太稳,于是又向小野道:“小野,最近两****可得跟我形影不离,不能离开我半步。”

可他华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响起一个冷笑声,“那又如何?”(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一章 忧患

声刚至,杀气便扑面迎来。

只见萧无衣出现在院门前,脸若寒霜,眸光似箭。

不会这么巧吧!

韩艺一个劲的抹汗,嘴上还笑呵呵道:“原来是云城郡主呀,稀客,稀客!”

萧无衣根本不搭理他,朝着小野道:“小野,你去帮小胖辅导一下功课。”

熊弟眨了眨眼,然后转过头去,呆呆的望着小野。

小野也转过头去,呆呆的望着韩艺。

默契啊!二位老弟,这时候我不能出声的,但是你们必须要坚守自己岗位。韩艺笑而不语。

小野明白了,点点头道:“小胖,我去帮你辅导功课吧。”

小野!你没有看到我笑的非常恐惧么?韩艺多么希望小野看到他眼角的泪光啊!

“好啊。”

熊弟点点头,道:“大姐姐,我去做功课了。”

“嗯,等会我来检查。”

萧无衣点点头,余光见大厅门口站在不少人,冷冷道:“韩艺,你什么意思?这边让我训练草儿,那边就跑去帮别人,你分明就是戏弄我,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解释。”

梦婷她们听得别提多开心了,一个劲的躲在门后点头。

韩艺也注意到梦婷她们这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了,但也知道萧无衣这话是说给梦婷她们听的,于是顺着话道:“这是一个误会,走走走,我们去后面,我解释给你听。”

萧无衣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后巷那边走去。

韩艺狠狠瞪了那些个幸灾乐祸的人,然后挠着头往后巷走去。

来后后巷外的那片树林前,韩艺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才笑道:“无衣,我们夫妻真是有缘分,我前脚刚进门,你后脚就来了。”

萧无衣道:“你莫不是暗指我跟踪你?”

难道不是么?韩艺忙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夫妻缘分甚浓。”

萧无衣轻轻哼道:“我今日本是来找小胖的。”

“找小胖?”

韩艺一愣,随即嘿嘿道:“莫不是想约我去孤峰。”

萧无衣非常直接的点点头。

韩艺大喜,道:“那敢情好呀。”

他话说到一半,萧无衣就淡淡道:“孤峰好,月黑风高,杳无人烟,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韩艺只觉不寒而栗,一头大汗倾泻下来,我甚至怀疑自己今后还敢不敢去孤峰了,无奈道:“无衣,这我真是冤枉的,我甚至连那赵小娘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不过就是随便一念,跟那春眠不觉晓是一个调调。”

萧无衣冷眼一瞥,道:“你以为本郡主就恁地气度,哼,这点小事,本郡主焉会放在心上。”

“对不起,我错了。”

韩艺喜道:“无衣,你知道么,我就是欣赏你这种宽容大度的郡主风范。”

萧无衣突然道:“我是想问你,飞雪为何没走?”

韩艺一脸喜色顿时陷入肉里,变得无比的僵硬。

萧无衣见到韩艺这表情,顿时火冒三丈道:“我当初可是开口让你留下飞雪,是你自己拒绝了,可背后又将她留下,你这样做未免也太过分了。”

那日杨展飞亲自来找韩艺,而韩艺去了之后,原本要走的杨飞雪,突然没有走了,这确实让萧无衣非常恼火,她最不爽的就是别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汗!差点把这茬给忘了。韩艺忙道:“这你就真的是误会了,不是我挽留了杨姑娘,而是我挽留了他爹。”

萧无衣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挽留杨思讷,杨飞雪又如何能够留下?”

“不不不!”

韩艺又道:“是他爹让我挽留他,不,也不对,这个,我还是全部告诉你吧。”

说着他就将杨思讷的事,大概告诉了萧无衣。

萧无衣黛眉一皱,道:“当真?”

韩艺没好气道:“这事我敢说假的么,偏偏就是有这么凑巧。”

萧无衣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沉默半响,突然问道:“那你说杨思讷会留下来吗?”

韩艺摇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目前这局势,没有多少人敢趟这浑水,不过那武夫人亲自上门招揽,而且她还是代表陛下,因此我看杨思讷多半会留下。”

萧无衣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陛下因为张铭一事,现自己在朝中势力单薄的弱点,准备拉拢一批大臣?”

韩艺一愣了下,这女人脑子怎么一下子转的这么快了,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

萧无衣又再沉默半响,突然又问道:“那你打算如何面对飞雪?”

提到杨飞雪,韩艺不由得轻轻一叹,道:“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如果她不提及的话,就这么过去得了,如果她说了的话,那只能实话实说,如果她留在长安,这事迟早她会知道的,因为我一定会正大光明娶你过门的。”

他以为这最后一句话,一定能够让萧无衣开心。

但是萧无衣似乎直接忽略了,思忖片刻,道:“这事明日咱们再说。”

明日?韩艺道:“这里没人,咱们现在说也一样啊!”

萧无衣冷眼一瞥道:“怎么?你心虚呢?”

韩艺腰板一直,道:“我行得正,坐得直,何来的心虚?”但是心里确实虚的很。

萧无衣道:“那就行了,明日咱们再谈吧。”

说着,她就转身离开了。

韩艺略显困惑望了眼萧无衣。

回到后院,韩艺见到梦婷她们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只觉头疼不已,杨飞雪的事都还没有解决,又来一个赵小娘子。

但是这又能怪谁了?

还不只有怪他自己,要不是他当时一时得意忘形,总想弄点艳遇什么的,也就不会有今日这事。

本来在训练营的突破,让他感到非常高兴,这这一泼冷水倒下来,让他又是郁闷不已,真不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夜已深。

“唉!”

这绯闻和杨飞雪的事弄得韩艺真是辗转反侧,于是出得门来,还不由得出一声叹息。

“在想赵小娘子呢?”

忽听得院中响起一个促狭的笑声。

正是顾倾城。

韩艺翻了翻白眼,走了过来,道:“我说美女,你没看我正烦着么,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顾倾城好奇道:“你为何烦恼?”

韩艺没好气道:“还不就是因为那人生若只如初见。”

他前面也挺纳闷的,自己抄袭过那么多好诗,而且还是李白的哦,诗仙呀,也没有见到火爆到这种地步,后来经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这年头关于爱情的诗词少之又少,这物以稀为贵吗,因此韩艺这诗才能够爆红,引得无数少女、风流才子尽折腰,仿佛平生不知“人生若只如初见”,便不懂爱情似得,都已经火到这种地步了。

李白的诗固然要牛,盖因韩艺的身份卑贱,故此那些懂得欣赏这些诗的人,都有意对此只字不提。

这一关于爱情的诗,也是受到那些青年才俊和妙龄少女的追捧,那些士大夫可就没法阻止了。

顾倾城轻轻笑道:“这有什么好烦恼的,我觉得这也挺正常的。”

韩艺道:“此话怎讲?”

顾倾城不答反问道:“你现在坐在何处?”

“我家啊!”

“我知道。”

“你知道还问?”

“那我不说了。”

“别别别!”

韩艺忙道:“在下的确是虚心求教,还望倾城娘子给我指一条明路。”

“这还差不多。”

顾倾城一笑,道:“咱们这里可是平康里,是长安有名的烟花之地,无数风流才子在这里写下不少风流诗词和文章,只是他们写的不够好罢了,你作为凤飞楼的东主,写一这样的诗,这不是很正常么,为何要对此感到担忧?”

“对呀!”

顾倾城的话,对于韩艺而言,就如醍醐灌顶,可忽然又皱眉道:“但是那些传言对我这种专情的人而言,也是一种莫大的烦恼啊!”

顾倾城抿唇一笑,道:“那只是因为赵小娘子心智还不成熟,她无非就是想出出风头,这也是稀松平常,倘若是真的话,你认为赵家那边的人还坐得住?所谓清者自清,除非你与赵小娘子。”

“打住。”

韩艺道:“我与她也泛泛之交都谈不上。”

顾倾城笑道:“那你为何要送这诗给她?”

“我可没送,是她没有经过的允许,就擅自拿来做歌词的,我都还没有问她收取版权费了。”

韩艺哼了一声,又见顾倾城投来不以为然的目光,又道:“但是我也承认,我当时的确是想出出风头,仅此而已。”

顾倾城笑道:“这不正合你意么,你现在可谓是出尽风头了。”

韩艺道:“我只是想低调的出出风头,这么高调的话,那连个下文都不可能有了。”

“什么下文?”

顾倾城微微侧身过来。

“你不懂就算了。”

韩艺摆摆手,忽然见到桌上放着一个酒壶,于是转移话题道:“你今日兴致不错呀,大半夜的还在这里举杯邀明月。”

“举杯邀明月?”

顾倾城听得眼中一亮,道:“不知此句是出自你的那诗?”

“什么诗啊,我现在哪里还敢作诗,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作诗就等于作死。”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你还没有说,你为何大半夜在这里喝酒?”

顾倾城眼眸一划,幽幽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汗!又来了!韩艺立刻道:“行了,我回去睡觉了。”

“哎——!”

顾倾城道:“再坐一会儿吗。”

“我明日还有事,今日要早点睡。”

韩艺站起身来。

顾倾城突然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梦思的近况?”

韩艺一怔,道:“什么意思?”

顾倾城那一杯酒,放入面纱下,浅饮了一口。

韩艺坐了下来,道:“这你总可以说了吧?”

顾倾城轻哼了一声,“真是勉强,有多少人想陪我喝酒,我还不让了。”

韩艺急急辩解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你的真面目啊!”

“你还是回去睡觉吧。”

“别别别,算我说错话了行不。”

“这还差不多。”

顾倾城轻轻哼了一声,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最近几日梦思时常外出,一般出去就两三个时辰,我问她,她也不愿意说。”

难道是他?韩艺微微皱眉。

顾倾城瞟了他一眼,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喝酒,喝酒。”

韩艺呵呵笑道。

如果真是谢辉的话,对于他而言倒不是一件坏事,他最担心的就是谢辉溜之大吉,只要他敢出现,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关键是救谢辉背后那个人,这个人的存在,虽不说如鲠在喉,但是韩艺始终觉得有些不安。(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二章 爱情与事业

不过韩艺当下倒是没有精力去兼顾梦思,因为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翌日。

孤峰之上,琴音袅袅。

只见萧无衣坐于亭中,芊芊玉指拨弹着琴弦。

而韩艺则是靠在亭柱上,静静的听着,他觉得比起以往那美妙的琴音,今日的琴音似乎显得有些乱,心中难免有些愧疚,因为他前世父母离婚的事,导致他对于夫妻之间的关系非常敏感,他认为自己不应该让萧无衣面对这些事,他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一曲罢!

韩艺走了过去,坐在萧无衣边上,将美丽的娇妻搂在怀中,轻轻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一脸愧疚,眼中却满是深情道:“无衣,对不起。”

萧无衣白了他一眼,哼道:“先亲后道歉,真是无耻。”

不得不说,萧无衣真是破坏的气氛的高手。

韩艺顿时哭笑不得道:“拜托,我亲我妻子,我犯得着说对不起么,我指的是杨姑娘的事。”

萧无衣稍稍仰头,质问道:“你果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暴汗!这女人老是不按常理出牌,弄得我的都乱了。韩艺郁闷道:“当然没有呀,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让你伤神了,这归根结底,还是我得错,不过你放心,我会跟杨姑娘说清楚这一切的,毕竟这样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萧无衣嘴角微扬道:“你难道就不怕伤了飞雪的心么?”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不忍,道:“这长痛不如短痛,哦,我说的是她。”

萧无衣突然坐了起来,凝视着韩艺,道:“韩艺,你老实说,你喜不喜欢飞雪?”

韩艺道:“这并不重要。”

“这很重要!”萧无衣却道。

韩艺一愣,道:“我说过,这只是人类对美好事物的一种自然反应。”

萧无衣突然道:“要是我答应你与飞雪在一起呢?”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你又来了。”

萧无衣道:“我这一回是认真的。”

韩艺一怔,呆呆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幽幽一叹,道:“你是庶族出身,在朝中很难得到支持,这一次竞争御史中丞的事上,不禁让陛下知道了自己的弱点,也将你的缺点暴露的尽显无疑,不管怎么样,那些大臣绝不会让你迈过五品这一道坎的。因此杨思讷与你的关系对你而言是非常宝贵的,你不可能还能与哪个贵族再建立一段这样的关系,你应该极力维系这一段。”

韩艺顿时恍然大悟,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打断她的话,道:“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疯。”

萧无衣螓轻摇,反问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韩艺突然感觉面前萧无衣有些陌生,冷静,冷静的有些让人害怕,但他也知道,这只是萧无衣的其中一面罢了,她不是莽撞的女汉子,她只是不愿被这些事左右,因此很少去思考这些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一如既往的坚持做自己,不被任务事物动摇,但那只是她个人,现在多了个韩艺,她不得不去考虑这些事了。在明白萧无衣的一番良苦用心之后,韩艺感动之余,心中愧疚又加深了几分,道:“就算如此,我也可以与你们兰陵萧氏联姻。”

萧无衣轻轻叹道:“要是能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但是你不要忘记我们兰陵萧氏如今已经站在了太尉这一边,而且,我们兰陵萧氏本事帝王世家,再加上我的地位特殊,这是非常难的,这一时半会恐怕难以解决,相比较起来,杨氏就没有我们萧家将婚姻看得那么重要,当初那杨氏不也嫁给了庶族出身的武士彟么,另外,你不要忘记那萧淑妃可是我的堂姐。”

也对,兰陵萧氏确实没有理由去帮助武昭仪对抗王皇后和萧淑妃。韩艺不由得苦恼道:“但是这样对杨姑娘太不公平了,对你也非常不公平。”

萧无衣凝视着韩艺道:“但是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加重要了,相信飞雪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夫君,朝堂险恶,以至于我甚至都不敢跟你谈论此事,我害怕一时冲动,误导了你,你也应该意识到杨家对你的重要性。”

韩艺听得心中既是感动,又是不爽,道:“我知你一片好意,但是你未免太小觑我了,在我的计划中,可没有靠女人来巩固自己地位的环节。”

“这只不过是靠女人,只是顺势而为。”

萧无衣道:“其实我是最反对依靠联姻来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但是现在的话,我也不得不想到联姻,因为这对你有莫大的帮助,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没道理放着捷径不走,而选择一条困难重重的路,朝堂上的机会可是稍纵即逝的。”

韩艺盯着萧无衣,笑道:“你真的是认真的吗?”

萧无衣心虚的转动几下眸子,摇摇头道:“不是。”

韩艺眨了眨眼,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萧无衣轻轻拨动了下琴弦,出咚的一声,叹道:“其实我心里也很矛盾,自从我嫁给你之后,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遇到这种困难。”

韩艺想了想,道:“请问下一年,你这算是一种侮辱吗?”

萧无衣学着韩艺的语气道:“难道还要我表扬你吗?”

韩艺道:“你完全可以为你找到这么一个优秀的丈夫而感到高兴,要是你丈夫人人都不待见,那只能证明你选错人了。”

萧无衣道:“我一直一直都非常期待着那日,让人知道我没有选择错,因此在那日来临之前,我非常害怕失去。”

韩艺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方才还那般说?”

萧无衣道:“正如我前面所言,没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加重要。”说着她微微往韩艺怀里靠去,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哀伤,“要是我不这么聪明就好了。”

韩艺一声长叹道:“是啊!谁叫你生来就这么冰雪聪明,真是让人太苦恼了。”

萧无衣噗嗤一笑,红着脸道:“尽瞎说。”

是你说的好不!韩艺认真道:“我知道你的担忧,但这事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天塌下来,我都不会放弃你的,而杨家怎么可能让杨飞雪给我做妾,我更加不可能让你做妾,不管我是怎么想的,你又在担忧什么,这是不可能生的,我们犯得着为这不可能生的而感到烦恼吗?”

萧无衣道:“这是可能生的,只要你足够的优秀。像那元叔叔就是如此,很多贵族的女子都为了他终生不嫁,而且她们中有些家族也认同她们与元叔叔的关系,但是他们答应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元家的财力,是他们非常渴望的,这其实也是一种联姻,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真的假的?”

韩艺道:“我完全看不出这元堡主有何魅力?”

萧无衣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因为元堡主文武双全,而且元叔叔极重情意,传说中元叔叔曾为了一个承诺,不惜千里跑去草原,单枪匹马从薛延陀部将那阿史那曼抢了回来。”

“又是传说,我才不信了。”韩艺猛摇头道。

“但不管怎么说,证明这么做还是可以的。”

萧无衣目望远方,道:“作为贤妻,自当是以夫君为重,夫君的仕途和性命是最重要的,那么作为妻子的我,理应支持你去加强与杨家的关系,自己的区区私心,何足挂齿。但是作为萧无衣,在爱情方面,又是非常自私的,我的夫君自然得全心全意爱我一个,决不能还与别的女人好。你说我是做的贤妻好,还是做萧无衣好?”

这个选择题真是要人命啊!韩艺强行呵呵两声,道:“你既是我的妻子,又是萧无衣,就是这么简单。至于朝廷上的事,你就不要为我担心了,这我自有打算的,你丈夫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萧无衣道:“那飞雪呢?”

韩艺愣了愣,道:“不瞒你,这事我也没有想清楚,到时再看吧,最好还是能够说清楚,我不想瞒她。”

萧无衣实在是矛盾至极,古话说的话,自古忠孝难两全,但是爱情与事业又何尝可以两全了,她思忖片刻,终于道:“这事我不管了,怎么做都由你吧,但是仅限于飞雪,如果你还敢招惹其他女子的话——!”

“哎哟!”

韩艺腰间一疼,道:“你掐我作甚?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

“赵小娘子的事,你如何解释?”萧无衣质问道。

韩艺道:“你不是说你非常大度,没有将那赵小娘子放在眼里么?”

萧无衣道:“这不过就是缓兵之计,当时我那么说只是因为飞雪的事,我无暇兼顾,现在这事我也多多少少想通一些,自然得找你算账。”

缓兵之计?靠了!韩艺欲哭无泪道:“我都说了,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啊!”

萧无衣道:“这我知道。”

“那你还掐我。”

“可是我作为你妻子,你从未送过诗给我,却送给别的女人,你说我该不该掐。”

“啥——!”

韩艺自问思维够跳跃的了,但是萧无衣的思维似乎是飞跃的,道:“谁——谁我没送,我送过你啊!你忘记了。”

萧无衣睁大双眼道:“你何时送过我诗?”

韩艺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还有那一床前明月光,怎有我悲伤。哎哟,哎哟!轻点,轻点。”

萧无衣愠色道:“亏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就是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就是锄禾日当午,究竟谁才是你妻子。”

韩艺哭丧着脸道:“那你说该咋办?”

这肉在人手,不得不低头啊!

萧无衣傲娇道:“你当然也得作一送给我啊,而且必须要比那好。”

“必须得,必须。”

韩艺原本以为自己满腹抄文,一诗自然不在话下,可是说到一半,他忽然现,这李白好像没有写过什么爱情诗歌,一时还真想不出能够越“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经典名句来。

可是萧无衣的耐心那是极其有限的,眼角开始泛着寒光了。

韩艺只觉一股强大的压迫力,道:“别掐,别掐,马上想到了,马上想到了。”心里却后悔死了,我弄什么不好,偏偏弄个人生若只如初见,真是作死呀。忽然间,他心念一动,人生若只如初见之所以这么红,主要是因为这年头缺乏爱情的诗歌,诗歌诗歌,对呀,那是一歌,不是一诗呀。

想到这里,他眼前一亮,道:“有了!”

萧无衣满心期待道:“快说。”

韩艺笑道:“你再给我一些时辰。”

“为何?”

“这词我是想好了,但是为表诚意,我打算立刻谱曲,唱出来给你听。”

萧无衣嘻嘻笑道:“那是极好,好吧,我就再给你一些时辰。”

但愿能过关!韩艺故作沉思半响,见萧无衣的耐心差不多消磨殆尽,才道:“行了,行了,你听着啊!”

萧无衣小鸡逐米般的点头。

韩艺轻轻嗓子唱道:“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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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为臣之道

这世上没有最好的,只有最合适自己的。

当然,也有人觉得最好的就是最适合自己的,因此出现了“理性消费”这个经济术语。

要单论这歌词,韩艺现在唱得这一歌,怎么可能跟那纳兰老兄的相比,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但是这一歌恰恰是萧无衣最为需要的,极大的引了她的共鸣。

“爱需要勇气”,她与韩艺的爱,真的是非常非常需要勇气,他们的婚姻等于是在挑战整个社会,这绝不会一件轻松的事,然而,这歌词的每个字眼都是萧无衣内心极度渴望的。

因此在她看来,这一歌远远要胜过那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也是她听过最为动听的歌。

都不用韩艺忽悠,她都已经认为,韩艺这一歌一定是送给她的,简直就是为她量身订做啊!

没有再合适她的了。

满意!

太满意了!

“你怎么不唱了?”

萧无衣正听得入神,忽听韩艺停了下来,于是问道。

“唱完了呀!”

韩艺嘻嘻笑道:“怎样?”

“嗯方才没有注意听,你再唱一遍吧!”

萧无衣翘着嘴角道,但是娇躯不免往韩艺怀里拱了拱。拱得韩艺心都酥了,也知道自己过关了,暗自得意,亏我还总是省着李白的诗用,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呀,只要我专门走爱情路线,后世很多的歌都可以用呀,哇哈哈!开心道:“没问题。”

于是乎,他又唱了起来

“你再唱一遍。”

“行!只要你开心。”

“韩艺,你看天色还早。”

“所以呢?”

“要不你再唱一遍。”

“哦好吧!”

“韩艺。”

“不会还要唱吧?”

“这个,我觉得你这曲挺好听的,我想试着弹弹看,那样我就能帮你伴奏了,你放心,以本郡主的琴技,你再唱歌三十四遍就可以了。”

“什么?”

一遍又一遍。

萧无衣只觉百听不厌,而且歌词中仿佛有着一股力量注入在她身体内,让她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绽放着光彩,那个自信的萧无衣又来了。

韩艺只觉自己就是一个mp3,没有办法,萧无衣就是这么任性,很快,他就变成了一个快没有电的mp3。

直到他嗓子都冒烟了,萧无衣才肯放过他。

“无衣呀!”

“咯咯!”

忽听得韩艺那沙哑的声音,萧无衣着实忍不住了,咯咯大笑起来。

韩艺愤怒道:“美女,这都是为了你,你还在这里幸灾乐祸。”

“没有!我没有幸灾乐祸噗!抱歉,我不想笑的,但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咯咯!”说到后面,萧无衣又忍不住掩唇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见她笑的花枝招展,胸前一对挺拔的酥胸,剧烈抖动着,不禁吞咽一口,坏笑道:“好呀!咱们夫妻历来就是同甘共苦,没道理就我一个人声音嘶哑,哼哼,今日我非得将你也给整哑了。”

萧无衣见韩艺一脸坏笑,眼中泛着淫荡的光芒,顿时谨慎道:“你想干什么?”说话间,她便想逃离韩艺的魔爪。

但是韩艺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拦腰将她抱起,大步往山上走去

大兴善寺。

崔平仲虽是出身名门,而且还是数一数二的顶级士族,但因为他性格怪异,行事又离经叛道,因此朋友甚少,若只算知己的话,怕也就是元鹫一人,因此他住在这寺内,极少有人来找他,他也非常享受这种宁静的生活,没事就弹弹琴,自己跟自己下下棋,过得也是悠哉悠哉的。

但是今日上午,忽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他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因为以元鹫的性格,是决计不会敲门的。

“什么人?”

崔平仲问道。

“平仲,是我。”

外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崔平仲一怔,急忙起身,将门打开,只见外面站着一个白苍苍的老者,他优雅一礼道:“平仲见过兄长。”

此人正是崔义玄。

崔义玄捋须哈哈一笑道:“平仲,多年不见,你还是一点未变,不束长衫,不扎髻,你呀你,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是好。”

崔平仲淡然一笑,显然已经习惯了,伸手道:“兄长请进。”

崔义玄走进屋来,稍稍打量了一下,而崔平仲则是赶紧为崔义玄倒了一杯热茶。

崔义玄接过热茶来,道:“平仲,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任性,到长安,却连家门都不进,戢刃他们,我就不说了,毕竟他们是你的儿女,可没有资格不能说你,可是那些叔叔伯伯会如何想?”

崔平仲苦笑道:“我去只会惹那些叔叔伯伯生气,何必因为我,而破坏家族和谐了。”

崔义玄道:“既然你都明白,为何就不愿意改掉那些坏习惯。”

崔平仲摇头道:“要是能改的话,早就改了,有些东西是改不了的。”

“你真是拿你没办法。”

崔义玄苦恼的摇摇头,道:“所幸戢刃那孩子不像你。”

崔平仲问道:“戢刃他没有给家族惹麻烦吧?”

“那倒是没有。”

崔义玄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这儿子最近可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不瞒你说,我今日前来就是向你问策的。”

崔平仲虽然离经叛道,但是跟他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崔平仲诧异道:“你说戢刃给你出了一个大难题?”

崔义玄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一道奏章递给崔平仲。

崔平仲拿过来一看,不由稍稍皱了下眉。

崔义玄问道:“你以为如何?”

崔平仲合上奏章,看向崔义玄道:“兄长,你专程为此事来找我,可见兄长也为此动心,这让我很是困惑,兄长如今年事已高,没有道理还愿意趟这浑水。”

崔义玄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瞒你,一来,我年纪大了,不想他日客死异乡,想长安来。二来,你也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想一展心中抱负,但屡屡不受重用,虽然如今倒也不算差,但是始终与我心中所想还是有些距离,如果能够当上御史大夫,也算是了却生平所愿。”

崔平仲轻轻点了下头,他非常明白崔义玄的这种心理,毕竟有些人七老八十还拼了命的考取进士,这是一个道理,于是问道:“兄长是在担心国舅公?”

崔义玄嗯了一声。

崔平仲稍一沉吟道:“兄长,如果你真的想当这御史大夫的话,这的确是一个机会,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国舅公会报复你,因为陛下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你也一定可以平步青云,一展抱负。”

崔义玄点点头道:“这一点戢刃也说过,他还拿韩艺来劝说我,但是我毕竟与韩艺不同,韩艺出身农家,他无所顾忌,可我背后还有咱们崔氏,我害怕会因此连累了家族。”

崔平仲摇头道:“这也不太可能,兄长你上这一道奏章,那也只是代表你个人而已,如果国舅公因此来报复我们崔氏,那我们崔氏为求自保,肯定会选择站在陛下这边,那国舅公可就得不偿失了,我估摸着,即便国舅公有所动作,也只是为了威吓我们崔氏,阻止我们崔氏站在陛下那边。”

崔义玄思忖片刻,道:“那你也赞成我上这一道奏章?”

崔平仲苦笑道:“兄长,这行军打仗,将军可以决胜千里之外,但是在朝堂上,若能比他人多看远半寸,那也是非常了不得法预计胜负几何,我只能答兄长你的问题,至于上不上这一道奏章,那就得看兄长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崔义玄听得目光闪动几下,笑道:“平仲,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崔平仲微微颔道:“兄长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崔义玄又道:“平仲,戢刃这孩子非常聪明,倘若入朝为官,将来我们崔家怕是又会多一位贤相,你这个做父亲应该关心关心他。”

崔平仲摇摇头,双手张开道:“你看我哪点像一个父亲,而且,倘若真如兄长所言,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那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何必还听我这疯子的了。”

“你!”

崔义玄唯有摇头一叹

观国公府!

“娘!孩儿此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倘若孩儿卷入其中,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势必会连累到娘,可是若不答应的话,孩儿又怕孩儿不孝啊!”

只见杨思讷跪在杨夫人脚下,一脸纠结道。

“你先起来。”

杨老夫人伸手去拉杨思讷,杨思讷急忙扶住她的手,自己也站了起来。

杨老夫人拉着儿子的手,语重心长道:“儿啊!身处在朝堂上,总会遇到这些事的,你爹爹当初不也如此吗。他念及高祖的知遇之恩,选择了站在高祖和隐太子那边,但结果是太宗圣上赢了,之后你也知道,你爹爹就被罢相了,但是你爹爹却表现的非常淡然,他经常说,有志之人,并非就是一定要出将入相,光耀门楣,只要做到“达者兼济天下,穷着独善其身”即可。

因此你父亲在罢相之后,从不抱怨一句,一直在家闭门不出,过着悠闲的生活,他也非常满足了。可是在太宗圣上稳定朝纲之后,却又再度启用了你父亲,为什么?就是因为太宗圣上看到了你父亲的为人,你父亲虽然是站在高祖那边的,但是他从未有任何违规之举,他只是将自己分内的事做好,即便他被太宗圣上一句话就罢相了,他也从未埋怨过太宗圣上,因此你父亲才能在晚年得宠,高居庙堂,为你们打下了基础。

所以儿啊,这仕途你不要看得太重了,陛下需要你,你就倾其所有为国为民做点事,陛下不需要你了,你就家,不管你是站在陛下那边,还是站在国舅公那边,你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哪怕是有个什么意外,我也不会怪你的,我这都一把年纪了,也活不了几年了,我还怕什么。但是你一定要切记一点,倘若你做了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不管你有多大苦衷,那我绝不会认你这个儿子的。”

杨思讷听后,恍然大悟,再度跪拜,道:“母亲大人的谆谆教诲,孩儿定当时时刻刻铭记于心,孩儿绝不会辜负母亲大人的一番良苦用心。”

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杨老夫人这一番话,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教杨思讷做人,还教了他如何当一名臣子。

杨恭仁其实就是最为成功的臣子,当年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很是套路的来了一次大清洗,杨恭仁是唐高祖这边为数不多活下来,并且再度被重用的大臣,还有一个就是魏征,这就是因为杨恭仁为人宽厚,生性恬淡,当时唐高祖才是皇帝,他当然效忠皇帝,这无可厚非,但是他也从未帮着李建成出什么阴谋诡计,去害李世民,他一直在为大唐开疆扩土,谨守臣子的本分,达者兼济天下。

李世民当时也没有找到借口杀他,就将他给罢相了。

杨恭仁也看得很淡,你现在是皇帝,那我自然听命于你,你不需要我,那我家去,所以将兵权一交,就去养老了,穷着独善其身。

试问这种人,皇帝能不放心吗,正直,忠厚,有才干,又没啥野心,因此李世民稳定朝堂之后,立刻又启用了杨恭仁,并且让他去管理洛阳,这洛阳可是要害之地,可见李世民对他非常信任,还让皇室与他们杨家联姻。

如果杨恭仁当时为了权力,而一味的帮助李建成对付李世民,亦或者,他对李世民心有不满,整天在家抱怨,那他肯定难逃一死。

通常来讲,皇帝是不会杀一个没野心又有才干并且宽宏大度的人,有才干又有野心而且心术不正之人是皇帝最害怕的。

正直、忠诚、没有野心就是臣子保命的不二法宝,那如果这也逃不了,那就是命了,只能说这皇帝是一个昏君。(未完待续。)

想友一下

第六百零四章 险些坑了老杨

自从张铭一事过后,李治和长孙无忌就再没有生过任何摩擦,前面还同心协力,以皇帝的仁爱之名,颁布了一道新的法令,就是关于奴婢制的,这一道法令颁布出去后,百姓都是开心不已啊,其实具体有没有用,大家都还不知道,毕竟这是一个贵族社会,但是,试问一个能够时时刻刻惦记着那些卑微的奴婢的皇帝,他能是一个坏皇帝吗?百姓能不高兴吗?

那些贵族也明白,这只是帝王之术,笼络民心,是每个皇帝必做的事,而且也没有伤害他们的切身利益,贵族就是执法人员,那还怕什么,因此也都赞同。

经过此事之后,朝堂上又变得风平浪静,大家和和气气,那绷紧的弦,终于可以缓一缓了。

但是一时的风平浪静,只是预示着更大的风浪将会到来。

因为李治对现在的风平浪静感到非常不满,他已经四处在招揽势力,但是均是石沉大海,一点回应都没有,大臣都不搭理他,不禁危机感油然而生,我才是皇帝,你们都不忠于我,那你们是忠于谁?这对于皇帝而言,可是莫大的危机啊。

武媚娘也没有办法,人家都不搭理你,你还能怎样?

皇宫内显得非常沉寂。

这日夜里,李治也无心恋政,坐在卧榻上,看着案桌上的一道道奏章呆,他觉得他只是一个傀儡而已,这些奏章肯定是长孙无忌他们都商量好的,呈上来也就是让他签个字罢了,那还有看的必要么?

确实没啥必要。

一旁的张德胜见李治坐在这里又不批阅奏章,于是出声道:“陛下是不是累了,那就回寝宫休息吧,这奏章迟一天批阅也无妨。”

李治微微一怔,本也想算了,确实没啥兴趣,干脆明日再看,正准备起身时,忽然想起李世民在世时,常常提醒他,处理朝政切记不可懈怠,一天的懈怠都不行,于是又坐了回去,拿起一道奏章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就御笔一批,就放到一边去了,一脸苦闷,就好像小学生被父母逼着写作业一样,没啥乐趣可言。

批阅四五道之后,李治又拿起一道奏章,打开一看,突然眼睛眨了眨,还揉了揉眼,接下来又直接将脸凑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嘴上还催促道:“德胜,快快快将烛台拿过来些。”

“是。”

张德胜急忙将烛台放过去。

李治拿着奏章放到烛台下,看了又看,双眼绽放着光彩,仿佛如获至宝。

张德胜看得好奇,这皇帝怎么了,突然跟变了个人似得。

看了好半响,李治突然哈哈一笑,拿着这一道奏章,下得卧榻,就兴匆匆的往外面走去。

张德胜愣了下,突然见李治连鞋都没有穿,急忙蹲下身从卧榻下面拿起鞋来,追了过去,“陛下,陛下,你还没有穿鞋啊!”

绯闻在身的韩艺,索性就躲在孤峰上与萧无衣缠绵悱恻了两日,虽已非是新婚燕尔,但夫妻二人兀自是如胶似漆,这越爱越浓,谈谈琴,唱唱歌,过得好不快活。

还是那句话,快乐永远是短暂的,因为人都是贪心的,快活一年,人们会嫌短,快活十年,人们还是会嫌不够,因此快乐永远都是短暂。

因为训练营那边正好有所突破,必须的趁热打铁,因此韩艺目前的重心还是在训练营那边,他从孤峰上下来之后,回北巷住了一晚,并且吩咐小野注意一下梦思那边,然后就回训练营去了。

可是这屁股都还未坐热,皇宫那边就来人,宣他入宫。

来到宫内,兀自还是那靠近训练营的水榭,兀自还是武媚娘独身一人坐在亭中。

“韩艺见过昭仪。”

“免礼。”

武媚娘微微一笑,但笑得非常淡,眉宇间透着一丝愁绪,道:“陛下要等会再过来,你就先坐一会吧。”

“是。”

韩艺才刚刚坐了下来。武媚娘突然一声轻叹。

哇!用不着这么明显吧,你有话直说就是了,咱们谁跟谁呀。韩艺目光一瞟,很识趣的询问道:“昭仪为何叹气?”

武媚娘摇头道:“我只叹这人情冷暖啊!”

韩艺听得更是困惑。

武媚娘瞧了他一眼,问道:“韩艺,你说这世上什么人最亲?”

韩艺道:“自然是亲人最亲。”但话一出口,暗道,难道是因为杨思讷?

武媚娘苦笑道:“我也曾以为是这样的,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可是,倘若连亲人都靠不住,那真不知谁还能够可以值得依靠。”

韩艺还真不敢乱答这话,道:“请恕韩艺愚钝,我听得不是很明白。”

武媚娘前戏也做足了,煽情也煽了,再装下去就是矫情了,于是就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韩艺。

原来李治在昨夜和今早收到两道奏章,其中一道就是扬州刺史杨思讷的奏章,还有一道则是婺州刺史崔义玄的奏章。

但是区别就在于,杨思讷是以孝之名,请求在京留任。

而崔义玄则是以个人名义,支持武媚娘为后。

韩艺一听,心中咯噔一下,暗自叫苦。

这杨思讷上奏,他是有准备的,其实也就是他出的主意,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崔义玄竟然会在这时候上一道奏章来支持武媚娘为后。

这完全是韩艺没有估计到的。

原本韩艺认为李治现在求贤若渴,杨思讷如果不贪念权位,那么意思意思一下,李治也会非常感动的,因为他身边确实没人,稍微支持一下,他都会感激的不得了,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就这两道奏章往面前一摆,李治和武媚娘心里会怎么想?杨思讷这一道奏章就还不如不上。

尤其是武媚娘,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她出主意招揽杨思讷的,可结果了,你一个亲戚这么敷衍你,人家一个外人却这么支持你,你这是哪门子的亲戚啊。

这等于是把杨思讷给坑了。

因为武媚娘和李治难免不会想,你杨思讷好处想得,但是又不愿出力,天下哪有这么便宜得事。

韩艺也听出武媚娘很大的怨气,他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崔义玄竟然会上这么一道奏章,沉吟半响,道:“昭仪,不知你家与崔家可有来往?”

“不管怎样,也比杨思纳要强上不少。”

武媚娘说得非常直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愤怒。

她当初提议招揽杨思纳,还不就是想打亲戚牌,趁着李治求贤若渴时,也顺便为自己招揽一些势力,可结果这亲戚还没有一个外人给力,这不是当着李治的面打她的脸么,你叫她今后如何还好意思在李治面前推荐自己的亲戚,说不愤怒那肯定是假的。

韩艺心里清楚的很,也嗅到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味道,但是他必须得保杨家,因为他也需要支持呀,杨家是再合适的人选不过了,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人选了,思忖片刻,又接着道:“不瞒昭仪,其实杨公事先与我谈及过此事,他之所以这么做原因也全都写到奏折中。”

武媚娘诧异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其实对于杨公之所以没有明确表态,完全是出于孝道,众所周知,杨公是出了名的孝子,如今杨老夫人年事已高,因此他希望杨老妇人能够安然度过晚年,但是一旦卷入此事,那可就说不定了。不过他还是非常支持昭仪的,昭仪能够当上皇后,对于杨家也有莫大的好处,这也是杨家的荣耀,因此他才找我去商量,我想他大概是想借我的嘴转告给昭仪他的苦衷吧。”

武媚娘听后,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道:“你认为杨思纳信得过?”

韩艺已无选择,点头道:“杨公的为人我非常了解,忠孝在他看来,那是胜过一切,绝对信得过。而且,一个恁地孝顺的人,怎么可能不看重亲情了。”

武媚娘稍稍点头,道:“你说得倒也不无道理。”

其实她虽然很愤怒,但是她也没有想过要彻底放弃杨思讷,毕竟是亲戚,因此她才找韩艺来,问问韩艺的意思,因为她非常信任韩艺,如果韩艺也保杨思讷的话,那么肯定韩艺与杨思讷关系是非常坚固的,而韩艺又是她的人,这样她就多了个理由,去招揽杨思讷。

韩艺偷偷一瞥,心里也突然明白过来,知道武媚娘可能只是在试探他,看他与杨思讷的关系有多坚固,不然的话,以武媚娘的城府,不至于表现的这么明显,不禁长松口气。

武媚娘突然斜眼一瞧,笑道:“你恁地帮杨思纳说好话,看来你与他关系不浅啊!”

果然如此!韩艺见她笑了,就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道:“我在扬州的时候,杨公对我有知遇之恩,而杨老夫人对我又有救命之恩,关系确实不浅。”

武媚娘笑道:“那杨思纳的女儿,杨飞雪呢?”

“啊?”

韩艺一愣,随即道:“杨姑娘与我也算的上是好朋友。”

武媚娘道:“我看不是这么简单吧,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韩艺苦笑道:“昭仪说笑了,我早就成婚了,淑女跟我已经没啥关系了。”

武媚娘“噗嗤”一笑,道:“对哦!你不提,我还差点忘记你已经成婚了,怎么我从未见过你妻子?”

韩艺道:“我妻子因为家中生一些意外,必须要回家一趟,原本我也打算要去的,但是又刚好生了秦家那事,结果只能被迫分开,我去年已经叫人去接我妻子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回信。”这些理由,都是他早就想好的。

“这样啊!”

武媚娘当然知道韩艺与秦家的事,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问了。”说着她轻轻一叹,道:“要是你没成婚就好了,我看你与杨飞雪也算的上男才女貌。”

这语气里面还透着一丝诱惑的意思,韩艺是她的人,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那么如果韩艺跟一些贵族联姻的话,等于也是增强她的势力,这是官场非常常见的手段,在她看来,韩艺的妻子只是韩艺仕途上的绊脚石,是可以放弃的。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韩艺暗道一声,心里也明白她的用意,但却装作不懂,道:“多谢昭仪夸奖。”

武媚娘听他这么一说,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忽闻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还真是皇上叫我来的。韩艺微微一愣,他原本以为是武媚娘找他,转头一看,只见李治领着四五个小太监,大步往这边走来,那是步履生风,脸上绽放着光彩,心中哪能不明白,暗道,这下国舅公他们有得烦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五章 主动让贤

“微臣参见——!”

“免了,免了。”

高兴的李治不等韩艺行礼,就抬手阻止了他,他实在太兴奋了,终于有人敢跟他站在长孙无忌的对立面,而且这个人还是朝中大臣,与韩艺的性质不一样,而且也证明了一点,就是朝中并非是铁板一块,这给予他极大的希望,这就感觉就如久旱逢甘霖,就如他乡遇故知,他昨晚激动一晚未眠,然后坐在武媚娘身边,二人眼神一对。

李治向韩艺开门见山道:“韩艺,崔义玄的事,媚娘已经与说你了吧。”

他现在在韩艺面前,从不避讳允许武媚娘参与政治讨论,因为就他们三个是一边的,如果对武媚娘都掩掩藏藏的,那他找谁去讨论。

“是。”

韩艺点点头。

李治直接问道:“你怎么看?”

韩艺毫不犹豫道:“这对于陛下而言是一件莫大的喜事啊!陛下应该赶紧给予崔刺史封赏,并且委以重任,如此一来,那些大臣见陛下果真是求贤如渴,必定会选择站在陛下这边,哦,那御史大夫不是还空置的吗,陛下何不升崔刺史为御史大夫。”

李治听得一愣,又和武媚娘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是惊讶之色。过得片刻,李治才道:“你说让朕升崔义玄为御史大夫?”

韩艺道:“正是。”

李治道:“这御史大夫一职之所以会落在朕的手里,全因你的努力,朕也一直想提拔你为御史中丞,难道你就不想当这御史中丞吗?”

陛下

韩艺笑道:“回禀陛下,要说不想,那也是假的,但是微臣也不至于一定要当这御史中丞。微臣出身农家,身份卑微,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陛下赏赐的,微臣已经非常知足了,不敢再奢求太多,如果当上了御史中丞,微臣必将全力以赴,为君分忧,倘若没有的话,那也无妨。”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再现实一点的说,只要陛下信任微臣,这个职位高低,又有什么关系了。”

李治和武媚娘一听,均是脸上一喜。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说得真是太漂亮了,充分的展现出韩艺对李治的忠心,而且没有半点野心,你皇帝信任我就行了,我当宰相跟当监察御史,不都是为你办事么,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觉悟,做皇帝能不喜欢吗。

李治大喜道:“朕有韩艺,便如那刘玄德获诸葛孔明。”

这可是极高的赞赏。

原来他昨夜就和武媚娘商量过,决定升崔义玄为御史大夫,其实崔义玄与李治的关系并不深,但只因一点,就崔义玄支持武昭仪,那么势必就跟长孙无忌撕破脸了,因此只能依附李治,因此李治对崔义玄非常放心。

但是他必须得考虑韩艺的感受,张铭一案,韩艺是居功厥伟,而且帮助李治拿下御史台这块必争之地,但可惜封赏被阻,他觉得对韩艺挺愧疚的,不管怎么说,韩艺是他最信任的臣子,也是最早开始支持他,然而如今,韩艺辛苦争夺回来的蛋糕,他却要让给别人,而且韩艺与崔家有些摩擦,他也担心会引起韩艺的不满,因此方才才试探一下韩艺。

哪里知道韩艺恁地大度,竟然还主动推荐崔义玄担任御史大夫。

这简直就是为人臣子的楷模!

李治高兴极了。

韩艺行礼道:“陛下过奖了,微臣受之有愧。”

“有愧是朕啊。”

李治笑道:“不过你放心,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其实韩艺早已经对这御史中丞没有想法了,不管是谁坐在这位子上,他都会极力支持的,因为他深知,为人臣子,必须要时刻将君主的利益放在最前面,如此一来,君主才是重视你,虽然他失去了晋升的机会,但是他赢得了了李治极大的信任,从长远来看,要远胜于当这御史中丞。

李治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哦了一声,“韩艺,方才朕之所以离开了,是有人上了一道奏章,朕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又是奏章?韩艺一愣,困惑的望着李治。

李治道:“元家想请求朕允许他们在金水门外建立一个市场。”

韩艺一惊,眉头紧锁起来,暗道,那块地的幕后买主果然是元家。

李治将手中拿着的那道奏章递给了韩艺。

韩艺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大冠冕堂皇的理由。

其一,夜市!

因为夜市是开在晚上,因此很难照顾到城外的百姓,毕竟晚上进出城门是非常麻烦的,而朝廷的政策是辅助那些贫穷的百姓,城内的百姓明显要比城外的百姓要好,因此有必要在城外建立一个交易市场。

其二,商业。

你既然提倡以商辅助,帮助一些贫穷百姓脱贫,那么如今的市场已经饱和了,而且也取得非常大的成功,但是贫穷的百姓依旧很多,元家表示会支持朝廷的政策,建立市场,造福百姓。

其三,顺势而为。

因为当下风调雨顺,年年丰收,很多百姓有不少存粮,但是缺少很多生活用品,尤其是城外的百姓,在城外建立一个市场,可以为城外的百姓提供一个交易场所,让他们可以从容的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随着来长安的外国人士愈增多,长安城内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了,如此下去,迟早要面临扩建,我们元家来帮你搞郊外建设。

最后还总结了一句,我们元家建立这个市场,只是一种尝试,完完全全愿意服从朝廷的安排和管制,并且愿意交纳足够的税钱。

说得是有理有据啊!

但是仔细一看,其实也就是表面工夫,如果韩艺说他的北巷愿意接受朝廷的管制和安排,那户部肯定全权接管,但是元家不同,元家实力雄厚,地位又摆在这里的,户部肯定不会像对韩艺一样,去对元家,等于还不就是让他自己弄。

而且元家这一道奏章上得确实是恰到好处。

一来李治心情非常好,二来,元家是一个纯粹的商业家族,拥有无与伦比的财力,没有人敢小觑元家,小心你没有水果吃哦。但这个大家族在政治上一直都是保持中立的,利益上倒是与朝中许多大臣有来往,但也仅限于利益上,不涉及朝政的。李治现在正想着招揽人才,没道理还跑去得罪元家,而且他当初批准韩艺建立市场,这回要是不准元家建立市场,那未免就说不过去了,朝中大臣也会反对的。

李治见韩艺看得差不多了,才道:“关于此事,朕还是有些犹豫,而商业方面,你比朕要熟悉的多,你有话但说无妨。”

韩艺奏章一合,笑道:“陛下,微臣觉得元家的这一道奏章非常有道理,值得去尝试一下,反正又不用朝廷出钱,而且元家还是交纳税钱,如果于朝廷的利益不合,关了就是。”

李治点点头,道:“这一点朕也考虑过,但是在郊外建立市场,与我朝的均田制始终是有些冲突,如果只是元家一家,那倒也无所谓,倘若人人争先效仿,均田制恐怕会遭到破坏。”

均田制就是将人口限定在土地上,不能离开自己的土地,你要离开就得饿死,为此唐王朝严格将市场限定在市内,你想做买卖都没有地方,一切都是为了鼓励农业展,韩艺能够建立市场,都是借了平康里的特殊地理位置,如果在城外建立市场,那就在一定程度上,冲击了均田制,这是李治比较担忧的地方。

韩艺笑道:“这很简单,以朝廷的名义建立这一座市场即可,我相信元家会妥协的。”

“这倒是可以。”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

一旁的武媚娘突然笑道:“韩艺,你就不怕元家的市场建立起来,会抢走你北巷的买卖吗?”

不愧是武士彟的女儿,果然有着敏锐的嗅觉。韩艺自信道:“这做买卖本就是各凭本事,如果元家能够抢走,那是他厉害,我认输。”

李治笑哈哈道:“你可别小看元家,元家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得多。”

韩艺道:“陛下说的是,微臣铭记于心。”

其实他当然知道,元家建立市场,十有*是冲着他来的,目的就是要垄断市场,以前只有东西二市,买卖人少,而且实力不是很强,元家一枝独秀,暗中垄断了不少行业,但是韩艺的出现,直接危及到了元家的垄断,从元牡丹与北巷的合作就可窥见一斑,以前是人家跑去求元家合作,现在是元家跑来北巷,与韩艺合作,主导的是韩艺了。

这是元家不愿见到的,他们必须要抢回主导权。

商谈完此事之后,韩艺就离开了。

“此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量,着实令人感到惊讶啊!”

李治兀自是赞不绝口,真是太贴心了。

武媚娘笑道:“若非如此,他小小年纪,又出身贫寒,岂能当上六品官员,这恐怕自汉朝一来,都未有过的。”

“是啊!”

李治呵呵一笑,突然问道:“杨思讷一事,他怎么说?”

武媚娘倒也没有隐瞒,将韩艺的话告诉了李治。

李治听后又问道:“那你如何看?”

武媚娘淡淡道:“杨思讷与臣妾算是表兄妹,但是他却态度不明,臣妾不好意思再为他说话了。”

不说其实就是对杨思讷的支持。

李治点点头,道:“如今朕是用人之际,而且朕对于杨家还是多有恩赐的,并且他们杨家与皇室也有联姻,再加上杨思讷与你和韩艺的关系非浅,朕还是觉得可以信任他。”(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六章 高深莫测

“崔义玄?为什么偏偏是崔家的人。n∈n∈,头疼啊!”

韩艺从皇宫出来后,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其实元家那边的动作,他是有准备的,因为他知道,他要成为市场的主导者,就必须过元家这一道坎,这一番斗争是避无可避的,他也一直在为此筹备,只是他没有想到,元家会以市场来对抗市场,他以前猜想,元家可能还会联合两市来对付他,这反倒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主要担忧的还是崔义玄。

虽然他在李治面前极力支持崔义玄出任御史大夫,但是其实这对于他而言,这只是一个下下签,最好的当然是由他自己来当,其次是郑善行、卢师卦、王玄道,包括杨思讷在内,这些与他关系密切的人,最次的就是崔义玄了。

一来崔家是贵族,与他这个寒门本就有矛盾,二来,他与崔家也多多少少有些摩擦。崔义玄担任御史大夫,对于李治是非常有利的,但是对于他个人而言,就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他的利益跟李治的利益可不是完全重叠的。

“先看看元家那边情况吧,反正这边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韩艺心里盘算着,回到了训练营,见操场上空荡荡的,再一看天色,都已经正午了,于是他就直接往食堂走去。

来到食堂门口,就听到里面是阵阵嘈杂声,好不热闹。

这些学员们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种大锅饭的时代,虽然家里吃的山珍海味,这里的伙食远不如家里,但是他们在这里总是吃着比在家要香一些,因此来食堂吃饭,是他们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

进到食堂内,此时还是刚开饭不久,座位上只是坐着一部分人,多半人还在排队。

“韦公子,你先请吧!”

只见一名二十来岁,皮肤黝黑的学员朝着身后的韦方道。

虽然韩艺再三的强调排队精神,但是根深蒂固的阶级思想,让这些贫民出身的学员不敢排在贵族前面,见到韦方过来了,急忙让开。

韩艺一见,不禁站住了。

韦方瞧了这人一眼,沉默片刻,才道:“你排在前面,你先吧。”

那人震惊的望着韦方,这不太像韦方的为人了,韦方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傲慢的,别说交谈了,都不愿跟他们站在一起,一般他们都是不排队,来了就去窗口打饭,也没有人敢说他们什么。

韦方又道:“你先吧。”

“哦。”

那人点着头,但还是战战兢兢的。

算你小子还有些自知之明。韩艺会心一笑,忽觉两道目光射来,仿佛洞悉了他的心里,不禁斜目一瞥,正是萧晓,萧晓见韩艺看来,撇了下嘴,又低头吃了起来。

将来我去萧家的时候,这小子始终是一大隐患啊!虽然萧晓最近老实多了,但是韩艺知道,他这么听话的原因,都是因为萧无衣,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往包间走了过去,正在排队的韦方,忽见韩艺走了过来,不禁有些尴尬。

韩艺都看在眼里,但也面无表情,进到了包厢内。

“韩艺,你小子身为副督察咋总是来得最晚,你得以身作则啊。”

这才刚进门,就听得一人叫嚷嚷着,

不是元烈虎是谁。

这家伙真是见谁都是小子,我大华夏的礼仪何在,不对,这家伙是鲜卑族的。韩艺故作诧异道:“元公子,你怎么又来呢?”

元烈虎愣了下,嚷嚷道:“我——我不能来么?”

韩艺心如明镜,嘴上却不饶人道:“当然可以,只是我以为元公子上回回去之后,就不会再来了,毕竟这里可没什么好玩的。”

坐在最里面的独孤无月嘴角微微露出那倾城一笑,真可谓是颠倒众生啊!

难道这就是元烈虎来此的原因。韩艺光想着就是一阵恶寒。

元烈虎哼道:“你当我想来么,是长孙说这里人手不够,请我过来帮帮忙。”

长孙延听着怪纳闷的,正欲开口,忽见元烈虎递来两道可怜兮兮的目光,重情义的他,着实不忍拆穿他,于是道:“是我请元兄来的。”

“这样啊!”

韩艺道:“那行,多谢元公子了。”

元烈虎哼道:“不用谢,我又不是来帮你的。”

嘿!给脸不要脸是吧!韩艺笑呵呵道:“不过长孙公子,总是劳烦元公子也不太好,我下回进宫跟陛下说一声,让他再派一些人来。”

长孙延笑而不语。

元烈虎不爽的瞪着韩艺。

韩艺压根都没有看他,这可是他的地盘,外面小弟千万万,他怕什么。忽然想起什么似得,问道:“元公子,牡丹娘子还好吧?”

元烈虎谨慎道:“你问我姑姑有何企图?”

“噗!”

长孙延顿时呛道了。

企图?有你这样的侄子,谁敢当你姑父啊!韩艺讪讪道:“是这样的,我有些买卖上的事宜想找她谈,但是找不到她人。”

元烈虎道:“这我不清楚,不过我家有很多管事的,你找他们就是了,别去打扰我姑姑。”

谢特,这家伙是不是笃定老子想泡他姑姑,真是太看不起人了,我老婆可是萧无衣啊!韩艺嘴角抽了抽,但见他这样子,估计是从来不过问家中的买卖,不然他不可能连元家要建市场都不知道,索性也就懒得问了。

长孙延突然道:“对了,韩艺,前面有很多老师都回宫去了,这是什么情况?”

韩艺点点头道:“这事我知道。”

长孙延道:“为什么?”

韩艺目光瞟了瞟元烈虎。

长孙延点点头,不再多问了。

元烈虎放下竖起的耳朵,不爽道:“谁稀罕听了。”

下午时分。

韩艺将他这个班的学员叫到操场上面的一角,道:“事情是这样的,最近皇宫那边在缺人,临时调走了不少老师,经过一番商量之后,决定让我们班的学员担任临时老师,去教那些其他班的学生。”

静!

大家都是睁大双眼,呆呆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有问题吗?”

“这怎么行?”

柳含钰道:“我——我们怎么能教人读书。”

这真是太扯了。

摆明就是在玩他们啊!

韩艺笑道:“没有办法,谁叫你们这么优秀了,而且也只是教他们读书认字,这你们还是可以的。”

崔有渝质疑道:“皇宫会缺人?”

韩艺道:“这我不清楚,是陛下的手谕,你们要问问陛下去。”

无耻!

一干学员纷纷翻白眼,但是心里面也在打鼓,这里面会不会有阴谋啊?

这玩得又是哪一出啊!

这些个贵族子弟都快崩溃了,从头至尾,他们就从未看懂韩艺在玩什么把戏。

可谓是高深莫测。

韩艺鼓励道:“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其实在生活中,你们人人都是老师,不要低估自己了,而且帮帮自己的同窗不是应该的吗。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会将你们分成八个小组,三人一组,负责教一个班级,老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何苦你们都是贵族,不是臭皮匠,让大家见识一下你们贵族的学识渊博,这可是你们贵族一直引以为傲的本领,不要让人小瞧了。”

崔有渝等人脑子有些昏,这韩艺的招数实在是太多了,就没有见过这么事多的老师,不过韩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可不能认怂呀,不然这家伙指不定又造谣他们贵族沽名钓誉,连教人认个字都不行。

当老师,这挺有趣的呀!尉迟修寂眼眸一转,道:“那要是教不好,你可别怪我们。”

韩艺笑呵呵道:“读书认字而已,你们还能教得多好,又能教得多差,你们尽点心就可以了。”

杨蒙浩嘿嘿道:“那行,那行。”

这两个家伙自从当上了大队长,那信心是腾腾的往上涨。

韩艺立刻将他们分组,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分组,而是有规章制度的,班长,副班长,辅导员,并且免除他们下午的训练,会去好好合计合计,怎么上这课。

一干学员昏昏沉沉的就回去了,这组都分好了,他们都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不仅是他们,连长孙延他们听到这消息都非常震惊,跑来向韩艺询问道:“韩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艺笑道:“现在他们的傲慢已经开始瓦解了,只因世俗的眼光,让他们还是不愿放下贵族的傲慢,所以我必须要给他们一个合理的机会,让他们合情合理的放下自己的傲慢,不仅如此,让他们去当老师,可以让他们学会怎么去帮助别人,三人一组,又是一个从未涉及的领域,可以让他们学会团队精神,另外,你们想想看,当他们在教那些学员读圣贤书的时候,他们能不以身作则吗?”

长孙延听得眼中一亮,道:“此计甚妙啊!”

独孤无月微微笑道:“你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难怪连右仆射在你手上都占不到半点便宜。”

“独孤公子,我不知道这是谁传出来的,但是右仆射一直都是我非常尊敬的长辈,也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韩艺非常认真的说道。

独孤无月沉默片刻,点了下头。

其实韩艺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讲,就是这么做的话,那么他就完全没事了,不过他也没有立刻走,关键是今晚注定是一处喜剧。

结果也是正如是如此,这些贵族子弟的第一堂课简直是惨目忍睹,说不出话,涨得脸通红,脖子鼓得老粗老粗的,心理素质较差的人甚至连书都拿倒了,前言不搭后语,吐词不清,遇到有人问,吓得连书都掉了,总之是洋相百出,躲在外面偷看的韩艺,把肚子都给笑疼了。而那些贫寒子弟也纷纷低头偷笑起来

就在第二日,在离训练营不愿的太极殿内,响起了一声惊雷,一个标志的事件生了。

李治任命崔义玄为新一任的御史大夫。

过程非常轻松,因为崔义玄完全符合御史大夫的一切要求,论资历,人家都快七十岁了,仕途都要追溯到李密时代了,跟他比资历不是自找没趣么。论家世,第一士族清河崔氏,没的说呀。论功劳,人家刚刚平叛不久,功劳大得很呀!

可是这合情合理,怎能算是一声惊雷,更别提标志性呢?

关键就在于上朝前,宫中就有消息传出来,崔义玄前面上奏明确的表示支持武昭仪称后。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臣子上奏支持武媚娘的,即便是韩艺都从未公开的支持过武媚娘,这一举动,直接打破了关陇集团在朝堂上一家之言的局面。

另外,李治又任命杨思讷为正三品左卫大将军。

这崔义玄是平叛第二功臣,都封赏御史大夫,那杨思讷自然不能差。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七章 你的对手是我

太尉府。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好你一个崔老儿,竟然为了一己私利,不顾道德廉耻,支持那武妖妇,他清河崔氏枉为名门望族。”

这刚到太尉府,连门都没有关上,褚遂良就破口大骂,蹦跶着哇哇大叫。

看样子着实气得不轻呀!

没有人料到这崔义玄会从中插一杆子进来,这让关陇集团的成员们很是震惊,当然,愤怒那是不在话下的。

长孙无忌倒也没有阻拦他,由着他骂。

骂了半响,褚遂良也骂累了,可能是没有人与他互动,于是他又朝着长孙无忌道:“辅机兄,当时你为何阻止我站出来。”

柳奭也道:“是呀!要说这崔义玄出任御史大夫,这我无话可说,他确实够资格,关键是他那一道奏章上的简直就是道德沦丧,人神共愤,咱们应该极力阻止才是。”

长孙无忌瞧他们二人一样,叹道:“你们当我不想阻止么?但是我们也得有理由呀,陛下又不是说因为他支持武昭仪,才命他出任御史大夫的,而是因为他平叛有功,给予他升迁,这合情合理,而且,你们也不要忘记,张铭之事,已经让我们颜面尽失,我们若无正当的理由,凭什么阻止,就算站出来,怕也是自讨苦吃。”

韩瑗道:“太尉,其实崔义玄一个人根本不足为虑,他在朝中没有什么势力,而且已是古稀之年,不堪重用,关键他这一道奏章上去,立刻就升为御史大夫,下面那些投机取巧之人恐怕会蠢蠢欲动啊!”

长孙无忌愁眉道:“这也是老夫所担心的。”

褚遂良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一定要给予崔义玄严惩,若他轻松当上这御史大夫,只怕会引更大的争斗。”

来济连连摆手道:“右仆射,万不可冲动呀,既然陛下任命崔义玄出任御史大夫,那么定会像保护韩艺一样,保护崔义玄,如果我们失败了,那后果才是真正的不堪设想。”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来济这话不错,若无万分把握,我们决不能去动崔义玄。”

褚遂良道:“那怎么办?又不能动他,但是不动的话,肯定会有人效仿他,到时说什么都晚了。”

崔义玄这一道奏章,算是打开了潘多拉盒。

韩瑗突然道:“太尉,我有一计,不知可否?”

长孙无忌道:“说。”

韩瑗道:“各位不要忘记,崔义玄可是出身清河崔氏,而且我看这只是崔义玄的个人行为,清河崔氏并没有站在武昭仪这边,我们何不利用清河崔氏,来威吓其他的人。我们可以对清河崔氏恩威并施,促使他们来找我们谈判,然后再借此做文章,让大家认为,我们是忌惮清河崔氏的势力,因此才没有去对付崔义玄,而非是陛下。”

长孙无忌捋了捋胡须,点点头道:“不错,此计甚妙!”说着他看向褚遂良,道:“登善,崔氏中人有不少在三省就职,你去给他们一些压力,但是切记不能做过了,以免得不偿失。”

褚遂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来济突然道:“太尉,如今陛下正在招揽朝中势力,这倒无可厚非,但是崔义玄这么一弄,那么今后有人要投靠陛下,一定会先表明支持武昭仪,那势必会将武昭仪一事拉入朝堂中来,我们不得不防呀!”

长孙无忌道:“你有何应对之策?”

来济道:“我们应该将更多坚定拥护王皇后的人提拔上来,只要他们不支持武昭仪,那就足以。”

褚遂良就道:“我倒是有一个好人选。”

“谁?”

“裴家的裴行俭。”

褚遂良道:“过年时,他曾来我家做客,在谈及武昭仪一事时,他是坚决反对的,甚至还怪我们当初不应答应陛下接武昭仪入宫。”

“裴行俭!”

长孙无忌呵呵道:“这的确是一个好人选。长安县令薛楷干这么多年,一直以来兢兢业业,政绩良好,就将他提拔到尚书省来吧。”

言下之意,就是要让裴行俭出任长安县令。因为尚书省是长孙无忌的大本营,固若金汤,来一两个人根本无所谓,但是长安县令可是要职呀,肩负着长安百姓的生计,说话可是举足轻重的,裴行俭也是关陇集团的核心成员,只不过是年轻一辈的,因此长孙无忌觉得这种时候,必须要自己信得过的人出任长安县令

这平地一声惊雷,炸的朝堂是云里雾里。

然而,在此之前,一直在为武媚娘摇旗呐喊的韩艺,反倒是没有露面,他在训练营待了一两日,就请假离开了,反正现在课都不用他上了,他也懒得管,就让他们瞎闹去。

但是他也没有急着回北巷,而是从北边绕去西边的金水门。

当他来到那块空地时,眼前的景象不不禁让他大惊失色。

只见茫茫多的人,扛着茫茫多的木材,奔走在空地上,或敲或砍或打,周边堆放着木瓦石等建筑的材料,咋一看,仿佛都已经初见规模了,要知道昨日李治才正式批准元家可以在这里建立市场的。

咕噜!

饶是见多识广的韩艺,不禁都吞咽了一口,今日他算是见识到了元家的实力,就这么下去,用不了几个月就可能建好,再想想自己的新市场,眼眶微微一红,又想起了那句话,在绝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浮云。

“敢问这位可是北巷的韩小哥。”

忽听后面有人说道。

韩艺猛地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样貌平平,年纪跟他一般大小的青年站在他身后,面容十分陌生,他微微点头道:“在下正是韩艺,阁下有事吗?”

那人拱手一礼,道:“在下元哲,久闻韩小哥大名,心中甚是钦佩,一直都想要前往北巷拜访,只是怕冒昧上门,打扰了韩小哥,没曾想今日在这里遇见韩小哥,实乃万幸。”

“元哲?”

韩艺微微一惊。

元哲笑道:“韩小哥应该认识我牡丹姑姑吧。”

此言也表明身份,我可不是元家的下人,我是元家的世孙。

“久仰,久仰!”

韩艺拱拱手,见其谈吐从容,举止优雅,彬彬有礼,你完全感觉不到他身上有哪怕一丝的傲慢,跟崔有渝他们完全就是两种人,崔有渝一昂头,那傲慢的神情展现的淋漓尽致,这就是缺点了,聪明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的缺点暴露出来,韩艺一个对付几百个这样的人,那都是不费吹灰之力,可这元哲与他们年纪相差不到,但是却能做到如此内敛,可见他非一般的人啊!

决不能轻视。

韩艺呵呵道:“听说是你们元家要在这里建造市场?”

元哲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是在下向家族提议在此建造市场的。”

好家伙,有胆色啊!韩艺暗赞一声。

元哲说话的语气非常平缓,没有一丝傲气,但是话外之音,就透着一丝骄傲。这市场摆明就是冲着北巷去的,但是他很直白告诉韩艺,这是我的主意,你的对手是我。

“是吗?”

韩艺笑呵呵道:“我还以为是牡丹娘子的主意。”说着他装模作样的左右看了看,道:“怎么没有瞧见牡丹娘子啊!”

元哲微笑道:“牡丹姑姑她不在这里。”

“那她在哪里?”

韩艺立刻问道。

元哲反问道:“牡丹姑姑没有与你说么?”

韩艺摇摇头道:“说什么?”

元哲歉意一笑,道:“既然牡丹姑姑没有说,那我这做晚辈也不便多言,还请韩小哥见谅。”

丫够聪明的,回答的是滴水不漏!韩艺笑道:“无妨,无妨。”

元哲突然道:“要说这建造市场,韩小哥可谓是我大唐第一人,若是能够得到韩小哥的指点,那是元哲的幸运。”

说着他期待的望着韩艺。

要是崔有渝他们能够如此,那我还真不一定降得住他们啊!韩艺感慨一声,嘴上却道:“元公子说笑了,谁人不知你们元家可是大唐第一富商,论实力,论经验,怎么也轮不到我来指教吧。”

元哲摇摇头道:“话不可这么说,我这几年一直都在西域,我曾见到一个西域商人乘船过海,就光凭一张嘴,一年之内就赚来一船黄金,因此我认为,这做买卖凭借的还是头脑,实力再雄厚,那也只能说明你的起点高而已,要说这做买卖的手段,我对韩小哥是钦佩已久,也一直引以为榜样,希望能向韩小哥学习。”

韩艺苦笑一声,道:“元公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倘若我不说上两句,我都不好意思离开了。”

元哲大喜,拱手道:“多谢韩小哥不吝赐教。”

韩艺轻咳一声,道:“在我看来,作为一个买卖人,只能信奉一点,那就是真金白银,其余的都是空的,什么榜样呀,偶像啊,天上有呀,地下无啊,那都是骗人的,信这铁定玩完,买卖人就得盯着钱看,而且要不为所动,坚定不移的盯着钱看。不知元公子以为我说的对否?”

元哲愣了愣,突然哈哈一笑,拱手道:“韩小哥妙语连连,说得真是对极了,元哲受教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八章 强敌林立

韩艺与元哲交谈了几句,他就离开了,毕竟确实没啥可谈的,因为双方都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跪下求饶。

但是元哲给了韩艺一种完全不同于元牡丹的感觉,元牡丹虽然是一个女人,但是却给人一种非常老道的感觉,在后世而言,就是那种老牌的买卖人,稳扎稳打的那种,对于任何未知领域,她都是采取先试探,然而在看看是否要进入这个领域,从不激进。

然而元哲的话,虽然看上去非常谦虚,但一谈到未知领域,他的脸上总是散着光彩,他非常期待,是属于一种拥有冒险精神的商人。

这是两种典型截然相反,却又都可能取得巨大成功的商人。

“元家果然是藏龙卧虎啊!”

就连韩艺都不得不感慨一句,元哲出现的让他感到了些许压力,但是也感到了非常兴奋,因为从元哲的态度来看,显然》无>错》不打算走其他路线来迂回对抗,就是简单的商业争斗,这是韩艺最期待的状况,如果元家利用朝廷势力来施压的话,那韩艺就会非常头疼了。

但是有一点令韩艺非常好奇,就是元牡丹,从元哲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来看,元家应该生了一些人员变动,那么元牡丹现在是何情况,要知道二人还是有不少合作关系的,这令韩艺非常纳闷,他寻思着是时候去见见元牡丹了,看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跑去元牡丹家,而是回北巷去了,他希望元牡丹在女仕阁。

然而,在他经过卢家药铺时,正好见到了郑善行站在屋前,心想,对哦,差点忘记将这事告诉他们了。

来到卢家药铺,现王玄道也在。

“韩小哥,这是怎么回事?”

来到后院,郑善行就忍不住问道。

他们来此当然是为了找韩艺,因为这事情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就连长孙无忌他们都未反应过来,更何况他们。

韩艺耸耸肩道:“我也不清楚,事情就是崔义玄突然上了一份奏章支持武昭仪,就是这么简单。”

王玄道和郑善行互看一眼,王玄道皱眉道:“这崔刺史我们也都认识,以他老持稳重的性格,应该不会趟这浑水。”

郑善行道:“而且以崔家的门风,也不大可能会支持武昭仪。”

卢师卦突然道:“是戢刃。”

王玄道、郑善行均是略显惊讶的望着卢师卦。

韩艺则是皱了皱眉头,暗道,我差点将那家伙给忘了。

郑善行诧异道:“可是他为何这么做?”

卢师卦瞧向韩艺。

王玄道立刻明白过来,道:“以崔兄的性格,倒是有可能这么做。当初韩小哥利用白色生死恋暗讽崔氏,虽然崔兄后来也利用心娘的事逼迫韩小哥离开长安,但是最终未能成功,崔兄生性高傲,他绝不会接受这失败的结果,他一定会想办法扳回面子来。”

卢师卦点点头道:“戢刃跟我也说过,他一定要跟韩小哥分出胜负。御史台是韩小哥努力争取来的,如今成功在即,也该是享受胜利的时候,这时候出来夺取胜利的果实,太像戢刃的手段了。”

“但这可不是小事啊。”

郑善行道:“他这么做,无疑将崔家也卷入这场斗争当中,难道他为了与韩小哥私人恩怨,连家族利益都不顾了吗?而且崔刺史未必就会听他的啊!”

卢师卦微微皱眉,摇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王玄道道:“如果崔刺史也想当这御史大夫呢?”

郑善行道:“你的意思是?”

王玄道道:“其实崔刺史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当初他正是因为在李密手下不得重用,才投奔李唐的,但是一直以来也没有进入我大唐中枢机构,他想当这御史大夫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倒也是。”

郑善行点点头,突然现韩艺一直沉默不语,道:“韩小哥,你如何看?”

韩艺一怔,笑道:“这御史台是我们争下来的不假,但事实已经告诉我,我是不可能当上这御史中丞的话,既然如此,陛下总会推人上去,是不是崔家的人,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差别,而且这可是一个烫手山芋,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至于是不是崔戢刃从中作梗,那我更加无所谓了,要是我怕他的话,当初我也不会惹他了。”

话虽如此,他心中倒也有些担忧,如果是崔戢刃的话,那么崔义玄当上御史大夫,对他就更加是弊大于利,而且他并不知道崔戢刃是在打什么主意,那家伙可也是阴得很。

王玄道他们在崔戢刃和韩艺之间,还真不好说什么,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中立,这个话题他们也不愿意多谈。王玄道道:“但不管怎么说,崔刺史的这一道奏章,可是帮陛下打开一个缺口,倘若国舅公他们应对不及时的话,这个缺口就有可能决堤。”

郑善行点点头道:“你们说国舅公会如何应对?”

几人纷纷摇头。

韩艺笑道:“国舅公他们为官数十年,倘若被我们轻易的窥破,那这几十年的宰相可就白当了。”

郑善行好奇道:“陛下没有交予你任务?”

韩艺没好气道:“拜托,现在陛下需要招揽势力,而我将朝中文武都得罪的差不多了,这时候让我出面,岂不是自毁长城。”说着,他呵呵一笑,道:“现在崔刺史顶上去了,我们就轻松不少了。”

虽然李治没有明说,但是他也没有嘱咐韩艺干些什么,也就是暗示韩艺现阶段就不需要你出面了,毕竟上回张铭一案,以及训练营的事,韩艺得罪了不少人,他虽然拥有无与伦比的口才,但是他绝不是一个合适的说客,毕竟很多大臣看到他就来气。

郑善行听得却是喜不胜收,“那真是太好了!”说着,他微微一笑,又道:“韩小哥,既然如此,那咱们何不找些事做。”

韩艺好奇道:“什么事?”

郑善行道:“是这样的,如今正是春耕时期,但是城外有很多老儒妇幼,她们丈夫要不就出征未归,要不就战死沙场,非常困难,我们何不派些人去帮他们耕种。”

他一说到做善事,那是非常来神的。

韩艺不禁想起当初自己刚刚来到这个年代时,那时候韩大山刚死,留下他们一对不太和睦的扶起,全亏梅村的村民帮助自己,他才度过那个难关,稍一沉吟,点头道:“倒是可以,但是如果做善事能够劳逸结合,那就更好了。”

郑善行道:“什么意思?”

韩艺道:“你的意思是,肯定是叫一些下人去干这事,但是这些下人平常也挺苦的,总有干不完的活,谁来可怜他们呀,但是我们的店铺还有些人,天天就是写些东西,一天到晚就是坐着,非常轻松,让他们去干这活,我觉得要更加适合一些。包括我们在内。”

王玄道立刻道:“韩小哥,这里可不是训练营。”

韩艺道:“我也不是要整你们啊!我这是做善事啊!”

王玄道道:“我不会去的。”

韩艺道:“王公子,你看看,白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了,要出去多多锻炼一下。”

王玄道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连嘴都不张了,他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你叫去种田,那你还不如杀了他。

卢师卦苦笑的摇摇头。

郑善行道:“好!就这么决定了。”

“这你安排!确定好时日,通知我一声就是了。”韩艺一笑,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你们最近可有看到牡丹娘子?”

三人均是摇摇头。

郑善行道:“出什么事了吗?”。

韩艺诧异道:“你们不知道?”

郑善行摇摇头。

“看来崔刺史将元家的风头都给抢去了。”

韩艺苦笑一声,将元家建造市场的事告诉了他们。原本这是一件大事,只是崔义玄那一道奏章足以掩盖一切,这件事自然就被人给忽略了,朝堂上都没有人提起这事。

郑善行皱眉道:“如此说来,元家建造市场,可能是冲着你们北巷来的。”

韩艺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我方才就是从金水门那边回来。哦,我还遇到了一个人,不知你们认不认识,这个人叫做元哲。”

“他?”

王玄道愣了下,随即道:“元哲我们都认识,他就是烈虎的堂弟,只是他从小喜欢冒险,四处闯荡,十几岁的时候就带着商队去往岭南那边,听烈虎说差点都没命回来,最近几年他好像带着商队又去了西域,只是我们并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郑善行道:“元家在隋朝时期,还只是在中原做些买卖,那时候炀帝大兴土木,元家从中赚了不少钱。但是自我朝建国以来,一直提倡节俭,于是元家就开始拓展西域、高句丽、以及扶桑那边的买卖,因此元家设立了一名主事人,管理元家所有的买卖,还有十名开拓者,分别负责海外、草原、西域、岭南、吐蕃等各个地方贸易,他们行走路线所经过的州县,都归他们管理,因此这十一人可以说是元家的中枢力量,而元哲就是其中之一。”

王玄道道:“不过元家历来就喜欢启用年轻一辈的,因为他们都觉得早点履行完元家子孙的职责,便可以尽情享受了,因此他们十岁便可跟着经商,十五岁便可独当一面,但最多到三十五岁,就必须将权力交出来,然后可以去肆意挥霍,享受生活,过了四十五岁,就有获得进入元家议会的资格,而这个议会就是元家最高权力中心,由元家家主主持,这个议会随时都可以更换主事人,亦或者任何一个人。”

韩艺听得眉头一皱,道:“你的意思是牡丹娘子可能已经下位呢?”

王玄道点点头道:“因为按照元家的规矩而言,在长安建造市场,一定会是主事人出面,既然元家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元哲,那么极有可能元哲已经成为了元家新一任的主事人,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卢师卦笑道:“其实要证明这一点非常简单,只要你去崇仁坊的元家大宅看看就行了,只要元家的主事人才有资格住在里面。”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八章强敌林立:

第六百零九章 比谁演技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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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迹象都表明,元家这一回是要动真格的了。

韩艺也不得不慎重对待此事,至于朝堂上的事,反正现在也不需要他了,从卢家药铺出来之后,他就立刻回去了。

可这才刚进门,就遇到了桑木。“哎哟!恩公,你回来了,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正打算去训练营找你了。”

韩艺见桑木一脸焦急的表情,点点头道:“你是不是想说元家市场的事?”

桑木愣了下,随即点点头。

“这我也已经知道了。”

韩艺手往屋内一指,道:“进屋去说。”

来到屋内,这门刚一关上,桑木就道:“不过恩公,有些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今儿一早,元家那边来人了,说在这个月之内,他们将会关掉北巷所有的门面。”

韩艺点点头,这也在情理之中,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就是在那几个店面管事的。”

“那他们可有提租金的事?”

“他们说会遵守租约,这租金他们不要了。”

不愧是元家呀,有钱人啊!韩艺感叹一声,忽然问道:“那女仕阁呢?”

桑木道:“关于女仕阁倒是没说什么。”

我好像听无衣说过,这女仕阁是属于元牡丹的,不是属于元家,那么有可能元牡丹不想撤离女仕阁。唉,万一不是的话,那可就糟糕了,她会不会想借女仕阁之名,抢走女人日,看来非得去找她一趟不可了。韩艺皱眉不语。

桑木小心翼翼道:“恩公,元家这么做,会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

“是也不怕!”

韩艺立刻回道。

桑木道:“我倒是不怕,可是那些商人害怕,他们今早已经跑来询问元家市场的事,要是这些店面一关,难免不会人心惶惶。”

韩艺笑道:“要来的躲也躲不了,你放心,我会出面给他们说的,暂时你就先帮我稳住他们,因为在此之前,我想先见见元牡丹。”

崇仁坊。

咚咚咚!

韩艺站在元家大宅门前敲了敲门。

过得片刻,听得吱呀一声,大门打开来,只见一个小童伸出脑袋来,一对机灵的眸子往韩艺身上瞅了瞅,“请问你是?”

韩艺笑道:“我是韩艺,特地来拜访牡丹娘子!”

“你稍等下!”

小童说完就将门关上。

韩艺困惑道:“难道牡丹娘子还住在这里,也就是说并未换主事人啊!”

一会儿过去了,门再度打开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掩开一条缝,而是全部打开来,小童恭敬道:“特派使请进。”

韩艺盯着小童道:“哇!你完全就跟变了个人似得啊!”

小童乖巧一笑,不答这话。

入得大门,只觉花香铺面而来,不禁心旷神怡,目光一扫,只见门前的石阶两边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一目望去,七彩缤纷,真是赏心悦目。看到这话,韩艺不禁想起了元牡丹,询问道:“牡丹娘子在家?”

小童道:“特派使请这边。”

韩艺愣了下,什么个情况?道:“万一你把给我卖了咋办?”

小童呆呆的望着他。

你够狠!

韩艺一扶脑门,跟着他往里面走去,骗子最怕的就是哑巴。

来到后院门前,忽闻一阵狗吠。

韩艺皱了下眉头,元牡丹还有养宠物的性格。

小童站在门前止步,伸手道:“特派使里面请。”

韩艺略显谨慎的走了进去,里面栽种着不少花花草草,又闻一阵急促的狗叫声,他举目望去,只见院中有两条大狗张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的朝着韩艺大吼大叫,但是始终不能越红线半步,又见一个慵懒的中年男子坐在石凳上,架着二郎腿,一手牵着狗绳,背就靠在桌上,也不是很友善的望着他。

是他?

韩艺吞咽一口气,心中是叫苦不迭,但是来都来了,只能硬着披头走了过去。

他越走的近,那两只大狗就越叫得凶。

说真的,韩艺不太喜欢狗,甚至讨厌,但是并不怕,视若无物,走到离大狗还有一步左右,停了下来,拱手道:“韩艺见过元堡主。”

此人正是元鹫。

元鹫瞧向韩艺,哼了一声。

韩艺一愣,暗道,你不是,你们元家来找我麻烦,你还在这里对我使脸色,好啊,看谁够**!

韩艺礼数一到,直起身来,道:“请问元堡主,不知牡丹娘子可在家。”

元鹫盯着韩艺一语不。

“告辞!”

韩艺潇洒的扔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元鹫面色一紧,急忙喊道:“等下。”

小样!

韩艺转过身来,微笑道:“元堡主还有事吗?”

元鹫哼道:“算你还有些良心,知道来找我小妹。”

“汪汪汪!”

一阵狗叫!

靠!别说的这么暧昧好不,幸亏他是说元牡丹,不是说他自己。韩艺一瞥,道:“元堡主说什么,我听得不是很明白。”

元鹫道:“你分明就是耍我,我说的这么清楚,你听不见?”

“啊?抱歉,我真的听得不是很清楚。”韩艺装聋作哑道。

元鹫顿时怒睁双眼,手上一松,那两只大狗立刻朝着韩艺扑来。

韩艺站立不动,眼都不眨一下。

眼看那血盆大口近在咫尺,就差四五寸,却始终无法靠近,这两只畜生仗着狗绳的拉力,双腿直立,差不多快有韩艺高了,对这韩艺一阵咆哮。

元鹫眼中闪过一抹赞色,大手往回一拉,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两只畜生立刻低声呜呜叫唤两声,然后乖乖退到主人身边。

元鹫将狗绳交给边上的两个下人。

这两个下人立刻牵着还在仇视韩艺的畜生离开了。

“好小子,有些胆色。”

元鹫昂着头道。

韩艺喉咙里面出一声轻微的咕噜之声,心道,这个疯子,下回再见到你,老子绕道走。他方才怕的要命,这要扑上来,他跑都跑不过,但是作为一个骗子,先要做到面对任何意外,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微微笑道:“多谢元堡主夸奖。”

“谢就不必要了。”

元鹫轻哼道:“如果不是见你有些良心,知道来找我小妹的话,我方才可不会这么轻饶你的。”

韩艺困惑道:“在下实在不知元堡主这话从何说起?”

元鹫盯着韩艺道:“你当真不知?”

韩艺摇摇头道:“当真不知。”

元鹫略显激动道:“你知不知道我小妹为了你,为了你连——连——!”

说着他突然声情并茂,一手捂住双眼,仰面不语。

哇!这么拙劣的演技,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韩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但想想,毕竟是长辈,还是得配合一下,神情焦急道:“牡丹娘子她怎——怎么呢?”

“小妹她——!”

元鹫欲言又止,何其悲伤。

你还演上瘾了啊!韩艺右拳握紧,“难道——难道牡丹娘子意外身亡呢?”

“你才意外身亡了!”

元鹫怒瞪韩艺一眼。

韩艺忙道:“抱歉,抱歉,我见元堡主你这么悲伤,才。”

元鹫道:“你知不知道小妹为了你连主事人都不当了。”

“啊?”

韩艺大惊失色,心里却想,真的假的,看来我必须配合他继续演下去了。颤声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鹫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去过金水门那边了。”

韩艺呆呆的点点头。

“我就实话跟你说,其实我们元家建这市场,就是为了对付你的北巷,不过当时在议会提及此事时,小妹是坚决反对,你是没有见到,我那些叔叔伯伯将我小妹骂的狗血淋头,甚至还说她背叛了家族,不配当我元家的儿女,并且命令我小妹与断交,对付北巷,可是我小妹宁死不从,她甚至还说,如果让她对付你,她宁可不当这主事人。可是你又是否知道,我小妹为了当上主事人,付出了多少努力,她可是一个女人,在此之前,我元家从未有过女人当上主事人。可是——!”

元鹫叹了口气,道:“可是我小妹却因为你,而放弃这主事人,这个傻丫头,真是。都怪我啊,她真是太像我了,太重感情了。”

日了!说了半天,你就是为了夸自己啊!韩艺悲伤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元鹫激动道:“我骗你作甚,那狡猾的元哲不都已经当上主事人了。”

人家好歹也是你侄子,你就这么说他,还重感情,真是日了狗了。韩艺眼中含泪,道:“牡丹娘子真是太傻了。”

“可不是么。”

元鹫瞥了眼韩艺,眼中闪过一抹喜悦,道:“你小子真是忒没良心,我上****你,你还否认,要是你与我小妹妹没什么的话,我小妹岂会这般为你,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要有什么,我就完了,你当我老婆是吃素的啊!韩艺很是遗憾道:“元堡主,我是有妇之夫,我与牧丹娘子是不可能的。”心想,这么烂的演技,不配上一点偶像剧的台词,真的会演不下去了。

“我说你小子怎么就不开窍了。过来,过来,我与你说道说道。”

元鹫这话都没有说完,完全不想过去的韩艺却已经坐了下来,整个人都是蒙的,刚才生什么事呢。

元鹫轻咳一声,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欲成大事者,先需得怎样?”

韩艺懵懂的摇摇头。

元鹫啧了一声,不满道:“当然是多找几个贤内助啊!”

韩艺小抽一口冷气,道:“几个?”心想,呀呀呸的,看来他真的是在为我着想啊!

“寻常人家都得找一个贤内助,成大事者,一个怎够?古往今来,哪个大人物不是有好几个贤内助。”

“房玄龄!”韩艺立刻道。

元鹫眨了眨眼,随即道:“那房玄龄算得了什么大人物,他要厉害的话,他的儿孙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正是因为他只有一位妻子,房家才会遭此横祸,国舅公妾侍几十个,因此他如今才能做到权倾朝野。”

汗!这话要是让长孙无忌听到,那真的会跟你拼命的。韩艺双目一睁,点头道:“原来如此!”

元鹫道:“就说你小子,农家出身,就比奴婢好那么一点点,出门就比人矮半截,谁都嫌弃你,就算你立下多大的功劳,只会惹人嫉妒,只会有人想铲除你,没有人会信服你的,即便你侥幸终老,但是你敢保证你死后,你的后人能够得以完全。”

韩艺点点头,这话倒是在理,这也是韩艺无法弥补的一个缺陷。

元鹫见他点头,喜道:“有道理!”

韩艺摇头惊叹道:“真是太有道理了。”

元鹫道:“但是你又改变不了你的出身,这就需要联姻,如果你能与贵族联姻,那么这些问题都不会存在,杜如晦、房玄龄厉害。”

韩艺道:“你方才不是说房玄龄不是大人物么?”

“我是说他厉害,又没说他是大人物。”

“哦——了解!你请继续。”

“你小子听个话都听不明白。”元鹫不满的瞪了韩艺一眼,又砸了一下,道:“我说到哪里来呢?”

“杜如晦,房玄龄。”

“对对对!”

元鹫道:“就是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多风光,房谋杜断,啧啧,多厉害呀,但是他们不也都跟山东士族联姻了么,这都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名望吗,他们还都是出身官宦世家,你就更加不用说了,更加需要与贵族联姻,还提升自己的地位。”

韩艺道:“但是我都成婚了,那些贵族岂会让女儿嫁给我当小妾。”

“你怎么这么蠢啊!”

“呃。”

元鹫怒其不争道:“你傻啊!这爱情,靠的是手段,成了婚又怎样,只要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他们就会愿意。”

韩艺不解道:“我身上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

“权力!”

元鹫道:“如今皇室一直在打压他们士族,因此这些士族名望虽高,但是朝中势力却不是很强,他们也一直在致力与朝中有权力的大臣联姻,用名望换取权力。”

韩艺懵懵懂懂的问道:“这就是元堡主你让我勾搭,哦不,跟牡丹娘子好的原因么?”

“我——我当然不是。”

元鹫道:“我小妹可是我元家的宝贝,任何东西都换不去。”说着他重重叹了口气,道:“实在是小妹她太爱你了,甚至都愿为你放弃主事人,但是小妹她在面对这些事,又太胆小了,我这做大哥的怎能忍心看她如此下去,不只有出来帮帮他,你可别不识好歹,多少人想娶我家小妹,我小妹还都看不上了,而且你要与我小妹好了,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那还斗个什么劲,你的北巷就可以得以存活。是不是?”

说到后面,他用手背轻轻拍了几下韩艺的胸膛!

“咳咳咳!”

韩艺一手捂住胸口,这家伙是诚心的!

元鹫不满道:“你小子身体这么差劲啊,要多锻炼下身体,不然你连一个女人都照顾不来。”

是你拍的重好不,别说一个女人了,就算几个女人也不在话下!韩艺不能忍了,道:“元堡主,在下身体其实并不弱,尤其是某些方面。”

元鹫愣了下,哈哈道:“好小个,有性格,我欣赏你。”说着他又凑了过来,道:“告诉你,我小妹虽然成过婚,但是还没有洞房哦。”

天啊!真不知道元牡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个哥哥。韩艺点点头,道:“这——这我听说了。”心想,不能再说下去了,不然的话,老子真的会顶不住。叹了口气,道:“元堡主,我真不知道原来牡丹娘子为了我受了这么多委屈,在下真是愧对她,你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吗?”

“你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元鹫大喜,随即又一脸悲伤道:“小妹她——她被家族放逐到城西二十里外的一间小院内。”

韩艺捂住半边脸,悲伤道:“他们怎能将牡丹娘子放逐到那么远的地方!”

“远吗?”

元鹫脱口说道,但随即又立刻道:“没办法,小妹为了你顶撞了我大伯,我求情都没用。唉。”

韩艺哀伤道:“我想去找牡丹娘子。”

“那你快去。”

元鹫急忙道。

“告——!”

“别告了,快点去。”

“是!”

出得大宅,韩艺一抹额头上的冷汗,道:“神经病。”

半个时辰后。

“堡主,堡主。”

“那小子去了没?”

“没有去,他回北巷去了,但是后来有去观国公府了。”

“岂有此理,那小子不会将老子教他的联姻策略用在杨家了。哇呀呀!气死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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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人心惶惶

观国公府!

“韩艺见过杨公!”

韩艺拱手一礼,原来他方才刚刚回到北巷,就见到等他许久杨展飞,于是他就跟杨展飞来到了观国公府。

至于元牡丹那边,他已经从元鹫嘴中得知了一些信息,因此他反倒是不急了。

“韩艺!这——这崔刺史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陛下也招揽了他?”

杨思讷见到韩艺急忙上前来询问。

韩艺回答道:“是崔刺史主动上得这一道奏章,事先没有人知道。”

“为什么?”杨思讷错愕道。

韩艺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冲着御史大夫去的。”

杨思讷听得满面愁云道:“那——那陛下可有跟你说过我的事?”

他不傻呀,这两道奏章一对比,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韩艺笑道:“陛下不是都已经升杨公为左卫大将军了么,杨公为何还要感到恁地焦虑。”

杨思讷叹道:“帝心难测啊!要是我知道崔刺史会上那么一道奏章,那我宁可回扬州去,也绝不会上这一道奏章的。”

韩艺微微笑道:“其实陛下这番用意,并不是那么难以捉摸,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杨思讷皱眉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其实不管是陛下,还是武昭仪,在看到杨公的你这一份奏章,他们能不明白吗?再加上崔刺史的这一道奏章,心里多多少少肯定会有些不痛快,但是为什么陛下还会升杨公为左卫大将军,无非还是要招揽你,你想想看,你表现的如此不确定,但是陛下兀提拔你,让你统管京城禁军,这可是莫大的信任,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是感激的无以复加,不得拼了命为陛下效力,这不过就是御人之术。”

杨思讷眨了眨眼,突然恍然大悟,连连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还是韩艺你聪明,不然的话,我真的会寝食难安。”

韩艺笑道:“非我聪明,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杨思讷稍稍松了口气,又问道:“如今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我又该如何处理?”

韩艺道:“杨公,任何时候,十六卫军都是陛下最依仗的势力,只要杨公做好份内之事,履行左卫大将军的职责,就是对陛下最好的效忠。”

左卫大将军的职责是什么,当然是保卫皇帝啊。也就是说,你可以不支持废王立武,可以不参与朝堂之争,但是你必须要忠于朕,要做到一个臣子的本分,这就是皇帝的优势,等于李治此举还是在积累自己的势力,要知道杨思讷后面可还有一个庞大的杨家,杨思训也在军中任职。

杨思讷这会儿是彻底放下心来,而且心里也非常开心,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喜笑颜开道:“韩艺,真是幸亏有你,不管怎样,今晚我要与你喝上几杯。”

韩艺道:“抱歉,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怕是不能留在这里陪杨公喝酒了,改日吧,改日韩艺定当亲自上门拜访。”

“这样啊!”

杨思讷略显有些遗憾,他目前对长安的局势不太清楚,还是希望能够与韩艺多聊聊,不过他也知道韩艺目前身兼数职,确实有很多事要等着处理,因此也就没有挽留了,道:“那行,改日咱们一定要不醉无归。”

“一定,一定!”

韩艺拱拱手,道:“还请杨公待我向杨老夫人问一声好。”

杨思讷笑着点点头。

这韩艺刚刚离开,杨老夫人就来了,问道:“韩艺他如何说的?”

杨思讷立刻将方才的谈话告诉了母亲。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杨老夫人点点头,笑道:“我这老妇没有看错人吧,其实韩艺这孩子,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懂得感恩,聪明能干都还只是其次,若非如此的话,他怕也不会完全出于你的立场去考虑,亏你当初还想着为了秦家放弃他,要是这样的话,你现在就等着后悔吧。”

杨思讷讪讪道:“是是是,母亲教训的是。”

杨老夫人叹道:“只可惜他已经成婚了,不然的话——!”

杨思讷震惊的望着母亲

“啊——!”

韩艺来到前院,正准备出门时,忽听得一声轻喊,转头一看,只见边上郁郁葱葱的小道上站在这一位貌美少女。

不是杨飞雪是谁,她一双白皙光滑的小手捂住樱唇,惊讶的望着韩艺。

其实方才韩艺就寻思着是不是该去跟杨飞雪打一声招呼,但想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就打算作罢,却没有想到竟在这碰上了,笑道:“杨姑娘。”

杨飞雪一怔,一双清澈的眸子左右飘动着,白皙的修长的脖颈染上了一层红晕,过得片刻,才走上前,声若蚊音道:“韩艺,你——你怎么来了?”

韩艺笑道:“哦,我来跟你爹谈一些事情。”

“哦。”

杨飞雪应了一声,便不做声了。

不管怎样,韩艺都不想失去杨飞雪这个朋友,故作轻松道:“杨姑娘,你怎么呢?”

杨飞雪一怔,突然抬起头望着韩艺,道:“韩艺,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爹爹他怎么就不走了,还——还升官了,我——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说到后面,肤光胜雪的瓜子脸透着淡淡的红晕,更添娇艳。

这个傻丫头!韩艺笑呵呵道:“这我可比你清楚多了。”

“那——那就好!”杨飞雪点点头,气氛一度又沉默下来。

“你——你要回去了么?”杨飞雪憋得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韩艺点点头道:“还有事要处理。”

杨飞雪忙道:“那你快去忙吧。”

她现在在韩艺面前,总觉特别尴尬。

韩艺笑道:“那好!我就先告辞了。”

“嗯。”

韩艺微微颔,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杨飞雪侧目看着韩艺离开,不免又是愁绪万千

太尉府。

后堂内坐着两位老者,一位当然是长孙无忌,还有一位则是崔义中。

长孙无忌斜瞥着崔义中,冷哼道:“崔大学士,你我两家虽多多少少有些矛盾,但是你们崔家的人在三省就职,老夫也一直都是公平对待,该提拔的都提拔了,就是因为老夫非常敬重你们崔家的气节和门风,老夫相信你们会以国家和百姓为重,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们崔家竟然会去支持陛下废掉皇后,究竟王皇后是做错了什么,你不要忘记王皇后可也是你们山东士族出来的。

陛下要废后,那只是因为陛下如今还年轻,一时冲动,作为大臣应该规劝陛下才是,不然要我们这些大臣作甚。枉你们崔家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竟然做出如此道德沦丧,卑鄙无耻之事来,倘若陛下真的因此废了王皇后,立武昭仪为后,你们崔家必将受后人唾骂。

还有,你们崔家不是一直都提倡门第婚姻,没曾想到,你们竟然为了权力,连这个都可以放弃,老夫这一回算是见识了你们崔家的门风了。”

他劈头盖脸,对这崔义中就是一番痛骂,关键这事道理始终是在他这边的,他说话有底气呀,李治要废王皇后,本身的确是不对的,古代休妻是很难的,因为有律法保证,更何况是皇帝,但是在权力方面,又岂有对错之分。

“太尉,此事真的与我崔氏无关,这都是我那堂兄个人的意思,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会上这么一道奏章,我们崔氏当然不会支持那武昭仪。”崔义中显得有些焦虑,因为就在今日,他们崔家在朝中的势力,已经感觉到关陇集团给予的压力,一时间也是人心惶惶,毕竟现在长孙无忌是大权在握,没有人不怕长孙无忌的,好比那许敬宗,原本想投机取巧,结果反被长孙无忌吓得缩在家里,至今都未有冒头,于是崔家赶紧让崔义中来太尉府,向长孙无忌解释此事。

长孙无忌皱了皱眉,道:“当真?”

“千真万确。”

崔义中激动道:“武家不过是小姓,我们清河崔氏怎么可能会支持她。”

这也确实是实话,贵族怎么可能会支持寒门,要支持肯定也是支持王皇后。

长孙无忌道:“那崔义玄的事又如何解释?”

崔义中道:“这我也不清楚,不过前面我这堂兄曾说自己年事已高,不想再去婺州了,想留在长安。”

长孙无忌道:“就算如此,那申请调往长安就是了,为何要上那一道奏章。”

崔义中瞧了眼长孙无忌,道:“堂兄不是怕太尉你会反对么。”

当初平叛之后,长孙无忌有意增加杨思讷的功劳,削弱崔义玄的功劳,反正就是打压山东士族。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没有做声。

崔义中立刻趁热打铁道:“太尉,别的事我不敢说,但是我们清河崔氏是绝不会支持武昭仪的,这一点太尉大可放心。”

长孙无忌见火候也差不多了,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道:“义中啊!你能这么说,老夫倒也宽慰了,其余的事都好说,唯独此事是切记不行的,若换皇后,朝堂上必将掀起腥风血雨,这你应该也是明白的。这一回我就看在你们崔家的面子上,就不予计较了,但是老夫丑话说到前头,倘若还有下次的话,老夫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会罢休的。另外,崔义玄那边你们也应该给予他一些警告,我看他是老糊涂了。”

崔义中立刻点头答应下来,其实这事崔家也是受害者,因为崔家不像元家那么团结

翌日!

韩艺与小野早早就出得城门,来到城郊二十里外,寻了半日,终于见到远方有一间小院。

“总算是找到了,md,连个路标都没有,真是累死我了。”

韩艺摇摇头抱怨了几句,然后与小野走了过去。

来到门前,敲了敲门,很快,门就打开来,是一个小丫鬟,她也认识韩艺,急忙行礼道:“奴婢见过韩御史。”

韩艺道:“请问一下,牡丹娘子在屋吗。”

“哦,牡丹姐去山谷采花去了。”

“山谷?”

“嗯。”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多半要傍晚时分才会回来。”

“傍晚时分?”

韩艺皱了下眉,心想,大概牡丹娘子不会留我在这里过夜。于是问道:“那山谷在哪里?”

小丫鬟手指北面道:“往这五里路可见一片山林,穿过山林便可见到那山谷了。”

小野听得眼中一亮,道:“韩大哥,我们去找牡丹姐姐吧。”

韩艺笑着点点头。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一章 确实因为你

一入山林,对于小野而言,简直就是如鱼得水,其实他还是喜欢在山间这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只是最近来到长安,一直少来林间玩耍,因此方才他听到山林,便想来此玩玩,他飞快的爬上一棵大树,三两下便不见人影了。⊙,

这小子!韩艺忙道:“小野!”

“韩大哥,给你!”

只闻声,不见人,忽见一抹青色从一棵大树下飞来。

但是度并不快,韩艺非常轻松的接住,是一个青果,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在身上擦了擦,大口吃了起来,倒还别说,这青果还真是非常清甜。

行得半响,韩艺终于穿过了山林,眼前一片开阔,原来这山林前低后高,因此站在山林后面,视野非常开阔,眼前一片绿油油,微风拂过,草儿随风摇摆,令人心旷神怡。

嗖的一声!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韩艺身边,只听得小野那含糊不清的声音,“韩大哥,山谷。”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小野这家伙捧着十余个野果子,嘴上还咬着一个,不禁笑了笑,又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只见东南边有一处山谷,谷中万花盛开,五彩冰粉,十分迷人,花丛中,隐隐可见一道高挑的身影弯身在花丛中。

“总算是找着你了。”

韩艺轻轻吐了口气,与小野往山谷那边走去。

“什么人?”

韩艺、小野的到来似乎惊扰到了她,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庞从花丛中闪现出来,点绛唇,芙蓉面,丰臀细腰,那成熟丰满的身躯包裹着一条青绿色的长裙,毫无违和感的融入在大自然那美丽的风光里,完美、细腻的皮肤,宛如一面镜子,春日的阳光照在上面,宛如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此女正是元牡丹。

“是你?”

元牡丹见到韩艺,略显得有些诧异。

韩艺笑道:“是我!”忽见微风吹起元牡丹耳边的掉落下来的丝,只觉美丽动人,心想,其实元疯子的建议,也挺不错的。忽然,脑中响起一个鬼魅的声音,你在想什么?他不禁一哆嗦,赶紧稳住心神。

元牡丹黛眉轻轻一蹙,道:“你怎么来呢?”

韩艺笑道:“元堡主说你为了我,连元家主事人都放弃了,还被放逐到这里,我要再不来的话,岂不成狼心狗肺之人。”

元牡丹愣了下,随即非常平静的说道:“我哥那人胡说八道惯了,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好家伙,这都能面不改色,真是经得起调戏啊。韩艺呵呵道:“我当然知道,要是你真的这么爱我,岂会一声不吭就消失了,弄得我这几日被你的堂弟吓得夜不能寐。”

元牡丹嗫嚅几回,道:“我们去上面说吧。”

韩艺点点头。

小野对这些事可不感兴趣,指向山林那边道:“韩大哥,我去那边玩一会。”

韩艺道:“注意点。”

小野走后,韩艺跟着元牡丹来到山坡上,元牡丹先是将背上的竹篓放下。

韩艺瞥了眼,见里面装着的都是一些花朵,笑道:“你还真是有闲情雅致,跑来这里采花。”

元牡丹拿出丝帕抹了抹额头上的香汗,“我们元家就是依靠这山野间的花草果树起家的,与它们在一起,就是与财富在一起。”

“言之有理。”

韩艺点点头,道:“你现在能否给我一个解释,我不管你们元家生了什么,但至少你得跟我说一声吧。”

元牡丹如实道:“这是我们元家新任的主事人要求的,他不想你这么早知道,在商言商,这也合情合理。”

韩艺愣了下,随即道:“你还真是负责任呀,我们之间可是有不少合作的。”

元牡丹螓轻摇,道:“你错了,不是我们合作,而是你与我们元家合作。”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

元牡丹道:“以前我是主事人,现在我不是了,那么你应该找现在的主事人去谈,而不是来找我,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就算如此,那女仕阁,还有自由之美的份子呢?”

“我都已经交给元哲了。”

“什么?”

韩艺惊道:“你连女仕阁都交出去呢?”

元牡丹点了点头。

“为什么?”

“这是规矩。”

“但女仕阁可是属于你的,就这么交出去了,你甘心吗?”

“我是元家的儿女,我的一切都是属于元家的。”

元牡丹道:“我们元家之所以能够长盛不衰,就是因为我们都懂得去谨守家族的规矩,遵从议会的决定,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团结一心,谁也不能破坏规矩,不然的话,我们元家将会变成一盘散沙,现在元哲是主事人,他自然拥有对元家一切财物的支配权。”

韩艺听得哑然不语。

其实当下几乎所有的贵族内部都不是团结的,包括崔卢郑王,大家为了争夺权益,经常相互斗争,就跟王子争储是一个道理,在权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唯独元家的内部铁板一块,十分团结,这都会因为他们这一脉的始祖元欣,元欣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很清楚权力之争带来的后果,也担心自己的儿女会争夺家财,造成内部损耗,毕竟元家拥有庞大的财产,这往往就是内部斗争的罪恶源头。

因此就规定元家财产全部归家族拥有,但凡元家子女都可以享有,但任何人都无权将财产据为私有,并且成立了元家议会,设立了主事人,其实这就是借鉴了君王制度,将管理权和支配权分开,主事人只是拥有支配权,财政还是在象征家族的议会手里。

但是议会并没有任何支配权,作用只是管理钱财,调配人员。

而且元家子女在生活上都有权尽情享用元家的财产,这是平等的,而且钱又足够多,都用不完,故此就没有人会去争了,大家只想将元家的财库变得更加充盈,慢慢也就养成了家族利益为先的思想观念,当然,这个设定的前提是元家这一脉的所有人都不涉政,否则的话,恐怕元家也难逃奔崩离析的命运。

韩艺越了解元家,就越钦佩元欣,对此也不好说什么,道:“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将主事人的位子让给了元哲,我相信这不是你心中所愿吧。”

元牡丹道:“这是议会的决定。”

韩艺道:“那总也有个原因,虽然你哥的话确实不能信,但是我相信这一点他还是没有骗我,如果你家的议会可以毫无道理的更换主事人,那你们元家不可能做到长盛不衰。”

元牡丹稍稍犹豫了下,才道:“主要是因为我坚持与北巷合作,而长辈们都觉得你的北巷会威胁到我们元家,我无法说服他们,而他们也无法说服我,因此才让元哲出任新的主事人。”

韩艺好奇道:“为什么?”

元牡丹道:“这重要吗?”

“当然。”

韩艺道:“不然你哥哥总是说的我哑口无言,我明知他是忽悠我的,我兀自会愧疚的,我必须弄清楚原因。”

元牡丹斜目瞧了他一眼,略显无奈,道:“其实也的确是因为你。”

“啊?”

韩艺睁大双眼,心中是喜忧交集。

“你别多想了,我说的是因为你的才能和你做买卖的手段。”

元牡丹道:“我元家的买卖在隋末时期,就已经达到了顶峰,除了朝廷以外,我们元家拥有最多的庄园,拥有最多的土地,想要突破是非常困难的了,于是我元家才会想着去西域、扶桑等地做买卖,但是因为路途甚远,而且风险大,收获并不是那么多。

因此我们必须要更加努力,我也一直在想办法突破,直到你出现后,我不知道你这做买卖的手段是从哪里学的,但是我觉得从中可以学习到很多,再加上你似乎有很多办法可以原料转换成更为值钱的货物,这也让我找寻到另一条道路。然而,你不可能拥有我们元家这么庞大的资源,而我们却可以找寻到更多的技术,因此我们元家始终是主导,我觉得我们合作,我们元家只会变得更强。”

这女人的野心果然不小,幸亏她下台了,否则的话,还真不知道是谁帮谁在做嫁衣。韩艺笑道:“可惜你们元家没有听你的。”

元牡丹道:“那也无妨,打败你,然后逼迫你向我元家成服,这只是另一个办法而已,我们元家一直都信服强者为尊的信念,只要你有才能,我们元家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韩艺哈哈笑道:“原来你已经在想该如何恩威并施,招揽我为你们所用了。”

元牡丹道:“虽然你很聪明,但是你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你根本就不是我们元家的对手。”

韩艺道:“这么有信心?”

元牡丹道:“这与信心无关,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其实我退下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摧毁你的北巷,难免有些恩将仇报。”

韩艺瞧着她,笑而不语。

元牡丹道:“你看什么?”

“看你啊!”

韩艺呵呵道:“你忘记我有观面测心的能力么,你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够打败我,你只是在试探我。不过既然你都这么坦诚了,那我也实话实说吧,要是我真的信心满满,我就不会急着来找你了,其实对于我而言,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我也相信任何一个明智的商人,都不想与你们元家为敌。”

元牡丹黛眉一蹙,瞧着韩艺,暗道,真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韩艺暗笑,想试探我,你还是省省吧。

正当这时,小野突然飞快的往这边跑来。

元牡丹惊道:“想不到小野恁地敏捷。”

韩艺皱眉道:“一定是出事了。”

果然,小野跑到跟前,气也不喘的说道:“韩大哥,不好了,有一群蒙面人正往这边包抄来。”

韩艺与元牡丹同时看向对方。

元牡丹没好气道:“你看我作甚,什么人敢来刺杀我,一定是冲着你来的。”

没有办法,就是这么自信。(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二章 林中巨变

我想也是!

但是韩艺无暇多想,道:“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赶紧逃跑。¥f,”

元牡丹道:“山谷后面没有路,前面那片山林是必经之路。”

韩艺郁闷道:“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商人,做任何事都得给自己留有退路。”

元牡丹从高筒靴子拿出一把匕来道:“这就是退路。”

“原来如此!”

韩艺看向小野。

小野挠着脖子道:“韩大哥,我没带武器。”

韩艺笑道:“没带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们也是打算逃跑。”

元牡丹见韩艺竟还有心情开玩笑,略显诧异道:“你还挺淡定的。”

现在的人毕竟是拿刀,以前那些要杀我的,可是拿枪的,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淡定了。原来在韩艺的潜意识里面,像他这种被人追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因此他并不觉得有任何惊慌,冷静的左右看了看,问道:“小野,他们有多少人?”

“不太清楚,但至少也有十个左右。”小野道。

韩艺微微皱眉道:“站在这里太大眼了,前面那片山林这么大,而且天色也暗了下来,他们这点人不见得就会找到我们。”

三人立刻往山林跑去。

入得山林,元牡丹突然惊呼道:“小野了?”

忽闻上方有人说道:“牡丹姐,我在这里。”

元牡丹抬头一看,只见小野站在三丈高的一个树干上面,不禁都傻了。

韩艺道:“拜托,我们现在是在躲迷藏,你还这么大声,你是在坑我吧。”

元牡丹一怔,“这边。”

然后就带着韩艺往西北边跑去。

此时天色已暗,山林中更是显得有些昏暗,这倒是对韩艺非常有利,因为元牡丹非常熟悉这里,带着韩艺在山林中穿梭。

跑了一会儿,忽闻四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韩艺暗道一声不好。元牡丹立刻转向往东南边跑去。

跑到一半,突然前面闪出三人来,个个都是黑布蒙面,手拿白晃晃的大刀。

二人赶紧转身,但是后面四人已经追了上来。

妹的,看来又得搏命了!韩艺问道:“你能搞定几个?”

元牡丹微微瞥了他一眼,突然将匕扔了过去。

韩艺大惊失色,不会吧,出卖的这么直接,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其中一人接过匕一看,突然伸出手来,阻止前面正在慢慢靠近韩艺的三人,又将匕扔还给元牡丹,道:“你可以离开。”

操!这么牛?这匕哪有买啊!

“多谢!多谢!”

韩艺连连拱手,哈哈笑着,然后伸手道:“牡丹娘子,原来是误会一场,我们走吧,别打扰人家工作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道一人道:“动手。”

七人前后朝着韩艺冲来。

靠!你们太势利了吧,专门欺负没有武器的人。韩艺面色一惊。

元牡丹立刻抽出匕来。

“都杀了。”

方才那人见罢,立刻说道。

忽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脚踢中一人后背,这么高下来,这一脚的威力可想而知,只见那人轰然倒地,手中的刀脱手往上飞去。

这突然起来的变故,令其余六名杀手大吃一惊,但毕竟是杀手,很快就反应过来,其中一人立刻举刀砍向小野。

小野一跃而起,在大刀飞到最高点时,双手握住那把大刀,大吼一声,纵劈而下。

那人见小野这么瘦小,并没有在意,举刀迎上。

只听得当的一声。

那人只觉整只手臂酸麻,大刀落下。

未等反应过来,一道半月刀光闪过。

只见一个头颅飞了出去。

小野一刀砍罢,毫不迟疑,反手又是一刀落下,将那个正准备起身的杀手的头颅又砍了下来,滚出好几米远。对于小野而言,好像对人命看得非常淡,他杀人就跟杀畜生一样,没有一丝的仁慈,出手就是要斩。

眨眼间,两名刺客人异处。

在这一刻之前,元牡丹一直认为小野是一个非常听话的乖孩子,但是没想到——,她虽然习武,但是这等血腥的画面还是没有见过的,向冷静来的她,不禁呆若木鸡。

“小心!”

元牡丹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就觉一股推力将自己推开,酿跄几步,险些摔倒,忽然面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韩艺刚刚推开元牡丹,左边一阵劲风袭来,他几乎是本能的往地下一滚,听得撕拉一声,腰部掉下一块布来,连股沟都露出来了,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来,心里急急念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其余几名杀手见韩艺都滚在地上了,这是砧板上的肉呀,立刻举刀砍去,真是趁你病要你命啊。

当的一声!

火光四溅。

只见元牡丹用匕挡开。

韩艺仰面大松一口气,望着元牡丹笑呵呵道:“多——!”

这个“谢”字还没有出口,他面色一紧,哇操!赶紧往边上滚去,又见两把大刀落在他刚才躺的地方。

元牡丹面色一惊,挺刀而上,但是立刻有两名杀手围攻过来,她只能挥动着匕,但目光却一直落在狼狈的韩艺身上,不由得暗自叫苦,几番上抢上去救韩艺,但均被那两名杀手给阻止,好在她身手真不弱,而且对方也并未对她杀狠手,只是想拦住她,元牡丹面对二人的进攻,反而是处于优势。

韩艺虽然会格斗术,但是他手中没有武器,面对几人的围攻,只能连滚带爬,不断的闪躲,好几次都差点没命了。

正当这危机时,一道瘦弱的身影冲见过来,大刀一挥,同时逼退四名杀手,小野一双大眼睛绽放着血腥的光芒,一跃而起,双手握刀纵劈下来。

由于他弹、弹跳都是无与伦比,已经越了常人的极限,看着就好像加快游戏度的感觉,眨眼间就劈了过去,那四名杀手连还手的思想都没有,直接往边上躲去。小野举刀砍出一个极限半圆来,他的招式历来就是霸道,大开大合,压根就不讲道理的,这些杀手哪里见过这等招式,一时竟被逼的连连退后。

“韩大哥,你们快跑!”

小野终于将韩艺掩护在自己身后,立刻说道,然后又举刀迎上。

韩艺毫不犹豫,拉着元牡丹的手往前后跑去。

元牡丹道:“小野怎么办。”

“在这里小野要走,没有人拦得住。”

韩艺脚下不减,可是跑了一会儿,忽闻北面又传来脚步声。

你妹的!究竟来了多少人啊!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倘若连累元牡丹,那也确实对她不公,而且对方似乎也不想杀她。韩艺心念一动,道:“两个人一起,目标太大,我们分开跑!你往那边,我往这边。”

元牡丹觉得也有道理。

二人立刻分开,往两边跑去。

元牡丹跑着跑着,眼看就要出得树林,突然停了下来,双目一睁,难道——!她猛地回过头去,林中已是一片漆黑,她微微喘着气,突然一皱眉,疾步往外面跑去

“人呢?”

“刚刚明明见他在这里。”

“走,去那边看看。”

三道黑影立刻消失在树林深处。

等他们走了半响,忽听得地下出吱吱的声音,透着微弱的光线,只见地下树叶中有着一对漆黑的眼睛。

只见一人慢慢从树叶中坐了起来,不是韩艺是谁,他重重出了口气,拍拍身上的树叶,摇头感慨道:“看来逃跑真是我与生俱来的本领,难怪我会去当骗子,没有当杀手。”

他站起身来,躲在一棵树旁,见四周没有动静,这才慢慢往林外面走去,心想,娘的,还以为京畿地非常安全了,原来就这德行,下回出门一定得带武器,这么打太吃亏了。

听得脚下哐啷一声。

吓得韩艺猛地后跃,定眼一看,竟是一把刀,不禁吓了一跳,“靠!难道是佛祖显灵了。”

“我可不是佛祖!”前面突然响起一个阴沉声音,“拔刀吧。”

韩艺猛地一抬头,只见一人靠在树上,身材匀称,双手抱着一柄长剑,半边脸带着一块兽皮。道:“你是什么人?”

“敌人。”

那男子道。

“敌人?”

韩艺没好气道:“敌人会扔我武器给我,别吓我,快说,是谁派来救我的,我重重有赏。”心想,这么吊,看来是一个爱装逼的高手,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那男子道:“我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真的假的?”

“我不说谎的。”

砰!

听得一声闷响。只见韩艺将身上仅有的一串钱扔在地上,道:“我现在真的是身无寸铁,你不能杀我。”

那人稍稍皱了下眉头,道:“如果你再不拿刀的话,我就砍断你的双手双脚。”

韩艺笑道:“那我也不会拿的,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你得保证,你砍断我双手双脚,我必须还得活着,否则你就杀了手无寸铁之人,有失高手风范。”

“你是我见过最狡猾的人。”

“多谢夸奖。”

“不过——我不相信。”

“不相信什么?”

“好死不如赖活着。”

那人说着上前一步,道:“这一剑我要砍断你左手,如果等我砍断你的四肢,你还是坚持好死不如赖活着,那我就放过你。”

“你真是太仁慈了。不过先等下。”

韩艺后退一步,道:“我想问问,手无寸铁的我,如果还手的话,你杀我会不会违反原则。”

那男子突然笑了,道:“你没有还手的余地!”

说吧,他眼中精芒一闪。

砰砰砰!

韩艺突然只见面前火光四溅,一粒粒大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因为那冰冷的剑锋已经在他面前,但是他完全没有看到对方是何时拔剑。要知道对方方才肯定该挥剑挡下什么来,可见度有多么之快。暗道,难道这世上真有辟邪剑谱?

那人低头一看,只见地上有几块菱形的暗器,抬头道:“阁下!你的暗器太慢了一点。”

忽听得林中响起一个缥缈又极具穿透力的笑声,“是吗?那我再试试。”

韩艺听到这声音,突然瞳孔骤然缩小,是她?怎么可能?

忽闻破空之音!

剑光一闪!

火光乍现。

一股浓浓的白烟冒了出来。

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啊!

肯定是她了!韩艺暗道一声赞,这种磷弹虽然燃点低,但是必须还是要有一定的温度才会冒烟的,也就是说如果那男子不拿剑去挡,是完全无效的。

那男子似乎没有料到,一时也未注意,被呛得咳了起来。

韩艺见罢,此时不溜更待何时,转身就跑。

那人虽然完全看不见,但是侧耳一听,立刻冲过浓烟,追将过去。

破空之音又至。

这回那人学乖了,可不敢拿剑去砍了,凭借敏锐的听觉,身子一低,躲了过去,又继续往前追去。

过得一会儿,他便追上了韩艺,毕竟二人的度还真不是一个等级的。

靠!现在的杀手都这么敬业么。韩艺听后面脚步声渐近,暗骂一句,但他还真不敢回头,一个劲的往前跑。

忽然,余光见光芒一闪,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又听得当的一声。

只见一头戴黑纱帷帽的人从一棵树后面杀了出来,长剑挑开那人砍向韩艺左臂的剑。(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三章 山林之王

韩艺停了下来,眼神复杂得看着这神秘人。

唰唰唰!

可是这神秘人却无暇顾及韩艺,一连刺出三剑。

当当当!

但是那人却是一动不动,从容不迫的将这神秘的三剑化解于无形中,笑道:“好剑法,不过就是慢了点。”

那神秘人一语不,再度动攻势,这一轮攻势要来的更加凶猛。

唰唰唰!

表面上那男子仿佛被剑光笼罩着,但是他自始至终都为脚下未移动半步,全都是用剑挡去对方的进攻。

这——这尼玛是个变态吧!韩艺微微皱眉,忽然右手挥出。

“小子!你这等拙劣的手法,可是骗不了我的。”

那人轻蔑一笑,突然长剑刺出,这一剑极快,而且角度刁钻。

神秘人被这一剑逼的连退四步。

那男子终于动了,长剑再度刺出,招式非常普通,讲究的就一个字——刺!但是度快得让人无从反应。

听得一声闷哼。

只见神秘人左臂上多出一道伤口来,但并非很严重。

“不错,还能够躲掉我这一剑。”

那男子略显兴奋道。

神秘人突然道:“你还不快跑。”

韩艺眉头紧锁,稍显有些犹豫,但最终脚步还是不断往后退去,转身欲跑。

“他跑不掉的!”

那男子说罢,挺剑攻上,逼退神秘人,顺势又拦住了韩艺逃跑的路线。

当当当!

火光四溅,数招过后,那神秘人渐渐跟不上对方的度,看得出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忽然,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那男子眼中突然爆出一股浓浓的杀气来,长剑刺出。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咋听得一声大吼,“我身无寸铁!”

只见韩艺飞身向那男子飞去。

那神秘人突然出“啊!”的一声轻喊。

砰!

又见韩艺如炮弹一般飞出,重重摔倒在地。

那男子收回脚来,笑道:“你小子还真是有些意思。”

混蛋!

韩艺一手捂住胸口,剧烈咳嗽了起来。

嗖嗖嗖!

那男子面色一紧,长剑一挥,火光四射的同时,腾腾白烟直冒,忽然白烟中闪现出一个激流漩涡来,一剑破烟而至。

当!

那男子几乎是在自己的喉结前,将这一剑挡开。

日!这都刺不死他!韩艺双目一凸,脸上露出当年看到贝克汉姆点球没进的表情。

而那男子似乎被这一剑给激怒了,面露怒色,挥剑攻上,但因四周都是白烟,二人都看不见对方,以至于他的几番攻势,都被神秘人化解。

忽然,那男子身体跳动起来,剑走轻盈,突然跳舞一般,非常灵动的挥舞着自己的长剑,潇洒飘逸。

两招过后,白烟变被他的剑招化解,剑招再变,较之方才,还要更快更狠,招招都是要取对方性命。

那神秘人似乎也是拼了命,以攻代守,不顾对方的攻势,一心要与对方同归于尽,她的剑术本也不弱,只是度不及对方,但是在对方的长剑刺入自己身体后,她的剑绝对能够刺入对方,而那男子反倒觉得没有这必要,故此屡屡转攻为守,看似险象环生,但是危机始终在最后一刻解除。

忽听得一声极其刺耳声音,只见那男子突然用剑锋贴上神秘人的长剑,一道火舌沿着剑锋闪过,那神秘人急忙弃剑,顺势身体后翻,双脚踢出。

那男子一臂当之,忽然暗道一声,糟糕!

那神秘人借力往后一蹬,又是三枚暗器射出,那男子身体往后仰去,只见三枚飞镖从鼻尖飞过,待他站起时,只见神秘人与韩艺往前面奔逃,立刻追了过去。

很快,他就追上了二人,一剑刺出。

神秘人左掌一推,自己往右滚去。

“看来你们往哪里逃!”

那男子冷笑道。

可话应刚落,那男子突然奋力一剑往后挥去!

当火光射出!

长剑颤抖!

那男子眼中闪过一抹震惊,因为眼前并无一人。

只听得漆黑的夜空上有人说道:“韩大哥,你们先走一步,我来杀他。”

韩艺听罢,不禁大喜。

那男子举目四顾,只听得树枝抖动声音,冷声道:“好狂妄的小子。”

“快走!”

神秘人突然爬起身来,拉起韩艺便逃。

那男子一步抢上,正欲追去,忽闻破空之音,反剑一挡,听得啪的一声,只见那暗器分成两半跌落在地,竟是一个青果。

劲风从上而下袭来。

只见一道瘦小的身影飞扑下来,双手握刀,猛劈下来。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刀,那男子只觉避无可避,只能挥剑挡去。

当的一声。

那男子只觉刀风打在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疼,暗道一声,好霸道的刀法!

小野一刀劈下,顺势往地下一滚,双脚一瞪,嘴上咬着刀背,朝着一棵大树扑去,转眼间,又不见人了。

忽然,又是几颗青果射下来。

那男子刚一闪躲,又觉背后劲风袭来,本能又是反手一剑,但由于是反手,力道无法尽出,刀剑触碰时,长剑险些脱手,心中一凛,只觉托大了。

其实小野的身手肯定不如这男子,但是在这林中,而且又是晚上,小野就是无敌般的存在,因为他自小生活在林中,双目异于常人,只有有微弱的光芒,他都能看清楚,而且爬树的本领,那也是无人能及,一刀劈下,立刻就消失了。

那男子只听得十米高的树上,树叶沙沙作响,但是苦于看不到人,两个回合,他都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心中又急又怒,但是他也知道,在这里自己毫无胜算可以,毕竟他可爬不上去,而且韩艺已经跑了,他只觉四面八方皆是敌人,二话不说,拔腿便逃。但是树上那沙沙之声,始终尾随着他。

那男子见跑不过对方,心里也有些惧怕,开始不断的靠着一颗颗大树来帮自己掩护。

这让小野始终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这二人一上一下,宛如猎豹与人猿在林中极奔走。

过得一会儿,那男子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冲出了树林,但是出得树林,他便不走了,盯着树林,双目透着杀气。

忽闻林中传来一个很稚嫩的声音,“下一回,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小野可不蠢,他前面屡屡占得先机,但却兀自没有伤这人分毫,自知打不过对方,因此是决计不会出林的。

那男子也明白了,道:“我会来找你的。”

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在离这里不远的元家堡。

“驾——!”

“是牡丹姐,快快开门。”

大门刚开,元牡丹纵马飞奔进去,来到厅堂前。

就见元鹫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茫然道:“小妹!出什么事呢?”

元牡丹用力拉住缰绳道:“哥!有人要杀韩艺。”

元鹫听后,不禁挠了挠头。

山林中,火光闪动。

只见元鹫披着一件熊皮,大步纵横在树林中。

“启禀堡主,并未找到韩艺。”

一人走了过来,单膝跪地道。

元鹫淡淡道:“让犬牙立刻带人给我将那些狗杂种找出来,直娘贼的,连老子未来的妹夫都敢动。”

“是!”

那人立刻道。

忽听有人喊道:“哥!”

元鹫眼珠一转,突然伸手抓起那人来,手刀一落,那人立刻昏厥过去,眼中还透着困惑之色,元鹫扯下披风,盖在那人身上,然后双手抱起那人。

过得片刻,只见一道倩影出现在元鹫前方,“哥,你——!”

元牡丹话刚出口,不由得怔住了,呆呆的望着元鹫手中抱着那人。

元鹫这一回演技爆,哀伤的叹道:“小妹,对不起,哥晚来了一步。”

元牡丹听得脑中一片空白,呆呆的望着元鹫,泪水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流了下来。

元鹫双目一凸,吓得惊慌失措道:“小妹,小妹,你别哭,哥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看。”说着,他直接将手中人扔了出去,就跟扔一条死狗似得。

“咳咳!”

那人落在地上就醒了。

元牡丹低头一看,见是元鹫身边的仆从,猛地一怔,不禁抬起头不可思议望着元鹫。

元鹫嘿嘿道:“哥方才找遍了整片山林,都不见韩艺,那小子狡猾的很,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好了,哥很快就会揪出那些人来。”

元牡丹一手抹去脸上的泪珠,铁青着脸,一语不的朝着元鹫走去。

元鹫吓得连连退后,“小妹,哥真的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哥也不知道你会为了一个农家小子流泪。”

“我杀了你!”

元牡丹一手怒吼,抽出匕就朝着元鹫砍去。

“哇——!”

元鹫吓得大叫一声,拔腿就朝着一棵树跑去,手脚并用,宛如电视里面的轻功一样,眨眼间就爬到树上去了,只见他抱着一根细树干,微微摇晃着,可怜兮兮道:“小妹,哥真不是有心的,你饶了哥一回吧。”

元牡丹指着元鹫道:“元鹫,你给我下来。”

“不下,下来你会杀我的。”

元鹫一个劲摇着自己的大屁股。

元牡丹已经失控了,咆哮道:“元鹫,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元鹫道:“我只是你哥,是不是男人哥从不在意。”

一旁的举着火把的随从,纷纷底下了头。

元牡丹直接将匕甩了过去,元鹫伸手抓住匕来,哭丧着脸道:“小妹,哥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哥这一回吧,反正从小到大,你原谅哥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回了。哥誓,一定将那些想杀韩艺的人统统杀光,帮你出这一口恶气,行不行吗?”

元牡丹死死盯着元鹫,过得一会儿,突然转身就冲走了。

“看来这回小妹真的生气了!”

元鹫可怜的眨了眨眼,忽见树下的仆从都抬头呆呆的望着他,倏然身子一弹,轻松的站在手臂般大小的细长树干,树干虽摇晃的厉害,但是他却是站得四平八稳,双手叉腰,高高在上,威武霸气道:“你们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揪出那些混蛋来,竟然惹得我小妹这么生气,我一定要让他们死无全尸。啊——!气死我了。”

那些随从见老大飙了,赶紧唱喏,然后立刻作鸟兽散,心里却想,分明是你惹得牡丹姐生气的好不。(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四章 又见女帝

在渭水河畔以西的一片林间,小溪流水潺潺,周边一片葱绿树木,春意盎然。>≥

此时正是破晓时分,薄雾弥漫的小溪旁,一位貌美的少妇坐在一块石头旁,她神情淡漠,气质清雅脱俗,犹如雾中仙子,但是眉宇间却透着一丝妩媚,身材火热,那一袭稍显紧身的黑裙将那波澜壮阔的身材凸显的淋漓精致,又似那迷人的妖精,让人只想扑了上去。她的右臂撕开一道口子,白嫩嫩的手臂上有着一道狭长的伤口,她拿着一块丝帕在溪水了摆动了几下,然后轻轻清洗着伤口。

而在边上三步远有着一块大石头,一名年轻男子靠在大石上,一手捂住胸口,呆呆的望着这名少妇,神情复杂。

“你看够没有!”

少妇突然出声道。

明明她就在眼前,但是她的声音仿佛从很远传来一般。

年轻男子一怔,笑道:“想不到你还活着。”

这年轻男子正是韩艺,而这少妇正是那女皇帝陈硕真。

这是韩艺万万没有想到的,因为在当时那种环境下,陈硕真几乎没有活命的可能,但是她偏偏就这么出现在眼前,韩艺已经花了一个晚上来消化这个事实。

陈硕真一笑,“我说过,我还会来找你的。”

韩艺点头笑道:“我记得,你说铁围山的神鸟会在此庇佑你的。”

陈硕真一愣,她真没有想到,韩艺记得这么清楚。

殊不知那一夜曾不断的出现在韩艺的梦中,直到来到长安,他才渐渐忘却,从那一声哀嚎中走了出来,然而,故事到这里竟然还没有结束。

“下回能不能带我去一趟铁围山。”

韩艺又说道。

陈硕真略显疑惑的斜瞥韩艺一眼。

韩艺如实道:“我也想获得神鸟的庇护。”心想,这你都不死,看来神鸟是真的了。

陈硕真愣了下,随即笑道:“想不到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你已经看破生死了。”

韩艺立刻道:“别乱说,我可没有看破生死,相反,我贪生怕死的很,不然我也不会去找神鸟啊。”

陈硕真道:“你现在落在我手里,谁也救不了你。”

韩艺道:“你不会杀我的,不然你前面也不会救我。”

“哈哈!”

陈硕真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有些痴狂。

这女人不会走火入魔了吧。韩艺心下惴惴,嘴上却还是非常淡定的说道:“你笑什么?”

陈硕真忍不住笑道:“你能否给我一个救你的理由。”

韩艺想了下,随即羞答答道:“毕竟我的初吻是给了你。”

当!

韩艺偏头一看,只见一枚菱形落在他屁股边上。

陈硕真脸上不知何时染上一层红霞,道:“如果你再乱说的话瞎你的眼睛。”

韩艺惊呼道:“千万别!我脸上最帅的就是眼睛!”心里暗骂一语不合,就镖,真没素质子,行,暂且忍一忍,迟早有一日,老子要射得你哇哇大叫。

陈硕真不再理他,继续清洗伤口来。

韩艺道:“那你前面救我是事实啊!”

陈硕真淡淡道:“我救你,只是因为我觉得让你这么轻易死了,不能解我心中的恶气,我必须要慢慢折磨你,让你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md!这么毒!韩艺道:“抱歉,我这个人非常乐观,你的要求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难了。”

“是吗?”

陈硕真很是玩味的一笑,道:“如果我将那小胖子浸死在这小溪中,你还会这么乐观吗?”

韩艺听得眼中闪过一抹杀意,随即呵呵笑道:“如果说你要杀我,那我完全相信,但是要说杀小胖,我相信你决计做不出这种事来。”

陈硕真道:“愿闻其详。”

韩艺道:“我相信一个愿意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冒着生命危险跑去偷官粮的人,是决计不可能伤害小胖的。”

陈硕真一怔,双目显得有些失神,喃喃自语道:“可是以前的陈硕真已经死了。”

韩艺精神一振,道:“那敢情好,我们的恩怨也应该随着以前的陈硕真而去,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韩艺,扬州梅村人士。”

陈硕真瞧了韩艺一眼,笑道:“但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了结的。”说完她就回过头去,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往伤口上倒了一点,然后又掏出一块帕子包上。

韩艺惊喜道:“哇靠!有药你早说啊!我也受了伤,来来来,给我敷点。”

陈硕真道:“我只会再踢你一脚,让你更加痛苦。”

韩艺哇了一声,道:“你不是吧,我这一脚可全是为了救你啊!”

陈硕真心想,到来头,成你救我了。冷哼道:“无耻!”

贱在你手,我不只有无耻了么。韩艺暗自辩驳一句,突然道:“谢辉是你救走的吧。”

陈硕真反问道:“谢辉是谁?”

韩艺叹道:“看来你也不会承认是你杀了蒋献。”

“这事我倒听说过。”

陈硕真淡淡道。

韩艺心里虽然猜的七七八八了,但是对方的演技也不是盖的,毫无破绽可言,一时还真拿不准,摇头道:“想不到堂堂女皇帝竟然敢做不敢当。”

陈硕真道:“不知你在说什么。”说话间,她已经将伤口包扎好,站起身来,怔怔望着韩艺,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复杂,仿佛非常矛盾一般。

韩艺被她看得毛骨悚然,道:“没见过帅哥么?”

陈硕真一语不,走上前,蹲在韩艺身边,突然伸出手来,在他胸口拍了一下,可这一掌拍出去,自己都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一般。

“哎呦!”

韩艺哪里想得到堂堂女皇帝竟然会来这么一招,被拍了一个正着,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双手捂住胸口,道:“靠!你不是吧,欺负伤员。”

陈硕真见韩艺这表情,突然咯咯笑了起来道:“看到你这样,我心情好了不少,我在想是不是折磨你一番,我的心情会更加愉悦。”原来她很生自己的气,这可是她的仇人,自己却为了她,白白挨了一剑,差点连命都丢了,又见他跟大爷一样,躺在那里嘻嘻哈哈的,不禁恨得牙痒痒,脑袋也有些不灵光了,于做出了自己都万万想不到的动作。

疯了,疯了,这女人铁定疯了!韩艺怒了,拉开衣襟来,只见胸口有着一块淤青的脚印,真是触目惊心,道:“你来啊!我若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心想,我就不相信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哼,待会你肯定流着眼泪替我敷药。

啪!

陈硕真当皇帝的人,什么人没有见过,这种招数在她看来,实在是——二话不说,就是一掌拍去,声音要更加清脆。

“哎哟!”

韩艺疼的整个人都缩成一团,暗骂,妈了个巴子,这么用力,真当老子是铜皮铁骨呀,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老子誓,一定要将这女人剥光了吊在床上,滴蜡,皮鞭,然后奸得她摇摇欲坠为止。

陈硕真笑吟吟道:“你怎么不逞英雄呢?”

“行行行,你够狠认输了,别打了,别打了。”韩艺侧过身去,连连摇手道。

陈硕真听得韩艺求饶,不禁苦笑一声,道:“我当初怎么会败在你手里,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日!除了身手以外,老子哪方面不辗压你。韩艺道:“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到大都被人欺负,我唯一能够欺负的就是我村里那脑袋不太灵光的二狗子。”

陈硕真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讽刺自己脑子不太灵光,道:“你也就会耍耍嘴皮子。”

“对啊!”

韩艺道:“你这话真是说穿了我的一生,我村里人都说我蠢得要命,也就只会欺负比我更蠢的人。”心里却想,你个手下败将,何以言勇,不是自取其辱么。

“你——!”

陈硕真恨得咬牙切齿,不禁高举起掌来。

韩艺赶紧双手捂奶,道:“我说我蠢也不行,聪明也不行,你教我怎么说。”

陈硕真凝视韩艺片刻,放下手来,冷笑道:“你先别得意,就算我不杀你,你恐怕也难逃一死。”

韩艺道:“什么意思?”

陈硕真道:“你可知方才林中要杀你那人是谁么?”

“你认识?”

韩艺面色一喜,道:“那你快告诉我,我赶紧调兵遣将去抓他。”

陈硕真道:“要是调兵遣将能够捉到他,那他早就死了。他就是天下第一刺客,柳如风。”

“天下第一刺客?”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道:“真的假的?”

陈硕真笑道:“很多人都听过他的大名,你去问问就知道了,一旦被他找上的人,都必死无疑。”

这么厉害?不还是一个刺客么。韩艺笑道:“你莫不是想暗示我,能请到天下第一刺客的人肯定也是大有来头。”

陈硕真道:“我只想吓得你夜不能寐。”

韩艺道:“这吓不到我的,对于现在我的而言,你就是天下第一,只要你不杀我,就没有人能够杀得了我。”

陈硕真站起身来,淡淡道:“你放心,现在还不是杀你的时候。”

你真当老子是说杀就能杀的么。韩艺举起第五肢道:“完全赞同。”

陈硕真转身从石头上拿起黑纱帷帽,戴在头上。

韩艺见她准备要走,好奇道:“你就这么放过我,不怕我回去之后翻脸不认人吗?要知道你可是天下第一通缉犯。”

陈硕真没有说话,沿着小溪往外面走去。

韩艺又道:“你放心,我不会将你抖出去的,就当是报答你救我一命。”

陈硕真兀自没有做声,慢慢往前走去,只是背影显得有些孤单,很快就消失在白雾中。

韩艺收回目光来,按理来说,陈硕真的出现,他应该大感紧张才是,毕竟可是仇人来的,可是他却觉得轻松不少,甚至都不顾得去想陈硕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来救他,不禁仰面一叹,喃喃自语道:“人性果真是最复杂的东西。”忽闻两声鸟鸣,他猛地一怔,“等等下,这是哪里?靠!真真,等等我啊!”

他沿着溪边走得一个时辰,总算是来到大路上,但是却面泛愁绪,也不知道小野现在怎么样?

忽听得有人喊道:“韩大哥,韩大哥。”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四五人骑着快马往这边走来,跑在最前面的正是小野,惊喜道:“小野!”

小野骑马跑到韩艺跟前,立刻从马上跳了下来,一脸关心道:“韩大哥,你没事吧?”

韩艺笑道:“我没事!你呢?”目光却在打量小野。

小野笑着摇摇头。

韩艺见得小野没事,心中悬着得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突然抬起头来,望着面容稍显憔悴的元牡丹,歉意道:“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没事就好!我先告辞了!”

元牡丹淡淡回应了一句,然后便骑马离开了。

干什么?

韩艺愣了愣,他原本以为还可以与元牡丹聊上几句的。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牡丹娘子,关于这事。”

不等他说完,元牡丹就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放心,我们元家可不想卷入这场斗争当中来。”

韩艺眨了眨眼,随即露出一抹苦笑。

小野突然道:“韩大哥,牡丹姐可担心你了,她都找了你一宿。”

韩艺一怔,轻轻点了下头,道:“小野,你又救了我一命。”

小野诧异道:“保护你不就是我该做的事么?”

韩艺愣了下,随即苦笑道:“当然不是,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将来还要成婚生子,你的妻儿才是你要保护的人。”

小野似乎没有想得那么长远,睁着大眼睛想了想,道:“就算要保护韩大哥啊!”

韩艺见他执着的眼神,不禁大为感动,笑了笑,道:“我们回去吧。”

小野点点头,突然问道:“韩大哥,前面救你的人是陈硕真吧。”

韩艺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她的声音非常特别,所以我一听就认出她来了,想不到她还没有死。”小野道。

韩艺点点头道:“的确是她。你跟元牡丹说了吗?”

小野摇摇头道:“当时都急着找你,哪里有工夫说这些。”

韩艺嗯了一声,道:“这事不要跟别人说。”

小野点点头。

韩艺皱眉沉吟片刻,道:“小野,等到城里你先回去,我还得去一趟皇宫。哦,我遇刺的事,暂时也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小胖,免得让他们担心。”

小野点头道:“我知道了。”(未完待续。)8

第六百一十五章 发放人情债

皇宫内!

“什么?你说有人刺杀你?”

李治原本还在为招揽朝中势力伤神,突然韩艺入宫,并且告诉他这么一个消息,不禁拍案而起,满面骇然的望着面前的韩艺。

一旁的武媚娘也是一脸惊恐之色。

韩艺点点头。

“岂有此理!”

李治怒喝一声。他就韩艺这么一个心腹呀,刺杀韩艺,等于就是刺杀他半天命呀,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干的?”

韩艺摇摇头道:“微臣也不清楚,微臣得罪过不少人,但是其中有两拨人最有可能,一就是陈硕真的余孽,而就是张铭那边的人。”

李治听得皱了下眉头,咬牙切齿道:“你放心,不管是谁,朕一定要揪出这凶手来。”

武媚娘听得面露担忧之色。

韩艺急忙道:“陛下请息怒,如今正是非常时期,此事若传扬出去,怕是会对陛下不利。”

李治愣了下,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陛下,不管是否能够找到凶手,一旦此事宣扬出去,那其余的大臣会作何想?”

李治双目一睁,随即又眉头紧锁,他方才确实有将事情闹大的想法,但是转念一想,张家那边虽有可能,但是长孙无忌是绝无可能派人去刺杀韩艺的,想要栽赃怕也很困难,但是如果栽赃不成,后果反而对他不利,因为那些中间派,见投奔你的人,连最基本的生命安全都没有保障,那谁还敢投奔你。要么你就有把握一定能够抓住凶手,并且能够打击长孙无忌,好好展现一次皇威,但若是没有把握,那还是悠着点。

因为他如今正在加紧招揽朝中势力,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改变朝中的局势,念及至此,他不禁又担忧起来道:“但是此事焉能瞒得住。”

韩艺道:“此事只有微臣和元家的人知道,但是我相信元家肯定会下封口令的,他们可不想卷入这场斗争中来,因此只要我们不说,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武媚娘突然道:“陛下,我看韩艺说的很有道理,一般刺客而言,都是死士,就算抓到他们,怕也查不出什么来,如今正值非常时期,事事当谋而后动啊。”

这事要真闹大了,可能就收不了场,他们现在的势力哪里能够跟长孙无忌抗衡,到头来,肯定还是自讨苦吃。

李治略显担忧道:“但是一日不揪出这凶手来,韩艺就非常危险,倘若韩艺真的有个什么意外,情况岂不是会更糟。”

韩艺道:“陛下不是还在暗中调查杀害蒋献的凶手吗?何不借此暗中调查这些刺客。”

“这倒也是可以。”李治点点头,突然问道:“对了,是不是杀害蒋献的凶手干的?”

韩艺故作沉吟道:“杀害蒋兄的凶手是一个女人,而且极其嚣张,但是这一波刺客都是男人,作案手法也是非常专业,应该不是同一拨人。”

李治嗯了一声,权衡再三,他还是决定采用韩艺的建议,道:“朕就再派一些人去保护你。”

韩艺忙道:“不用了,有邢五在就可以,这一次微臣之所以会落得如此狼狈,皆因没有准备,只要今后小心一点,对方便难有下手的机会。”

李治担心道:“但是敌人在暗,你在明,终究是防不胜防啊!”

韩艺心念一动,道:“陛下,此番刺杀我的人,最有可能就是张铭和陈硕真的余党,而陈硕真的余党本就是在被通缉的,如今他们行刺失败,我估计他们不敢再冒头了,如果是张铭的话,那微臣只需见一个人,便可化解危机。”

武媚娘道:“太尉。”

“不错!”

韩艺道:“微臣认为此事不管是谁干的,都有必要让太尉知道。”

李治点点头,心想,虽然不便闹大,但倒是可以借此事给长孙无忌一些压力。点头道:“那你就去找太尉说说吧。”

“微臣遵命。”

其实这事,韩艺压根就不想闹大,因为他是吃三家饭的,在没有把握之前,他决不能轻举妄动,但是他也完全可以联合元牡丹将此事隐瞒下来,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一回来就马上入宫告诉李治,一来,这事如果他都隐瞒,那么人家不天天派杀手来杀他,他必须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其次,就让李治记着他的忠心,我性命攸关,但是我兀自从你的角度去考虑,为此宁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这就是忠心,这就是人情。

这要是别人的话,不得跪在他脚下哭爹喊娘的,那样的话,只会让李治难做,说不定还会因此一败涂地,好比那许敬宗,被长孙无忌训了一顿,就怕得要命,怂恿李治去为他做主,弄得李治也是颜面尽失。

这一对比,高下立判。

从方才李治的反应来看,可见他在这事对韩艺是怀有非常内疚的,但又非常感动,这等忠臣你上哪去找。

这就足以了。

另外,韩艺根本不担心那些刺客,因为他已经料定来人肯定是张铭那边的人,因此只要去找长孙无忌,这事就可以解决了,因为长孙无忌可不会让他身处在危险当中,毕竟他可是长孙无忌一张关键牌。

他也必须利用这种双边关系来替自己保驾护航。

于是出得皇宫,他就直奔太尉府而去,同样的,他也得让长孙无忌记着他的忠心。

长孙无忌忽见韩艺来了,而且是如此招摇过市,不免感到惊讶,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在听闻韩艺遇刺的事情后,不免感到尤为的震惊。

但这只是短暂的,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因为自春秋时期,刺客是非常常见的,道:“你以为此事是谁干的?”

韩艺很直白的说道:“我认为是张家的人所为。”

虽然他得罪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要用这种手段治他于死地的人,并且有这种势力的,恐怕也就陈硕真和张铭了,但是陈硕真的余孽可能性不大,毕竟陈硕真拼命救他,当然也有可能是陈硕真故弄玄虚,但是韩艺不知道陈硕真这么做的目的何在,而且当时的情况也不像是在做戏,毕竟他前面几次都是死里逃生。

因此最有可能的还是张铭,张铭流放,张家遭受到不少的打击,然而这事一直都是韩艺在审查,不公之处也是处处可见,特别是人云亦云之后,许多大臣都说是韩艺栽赃张铭,张家要报复韩艺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长孙无忌皱眉不语,他也隐隐猜到些什么,思忖片刻,他才道:“陛下知道此事吗?”

韩艺道:“我刚才皇宫那边出来,是陛下允许我来这里的。这事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知道,倘若只跟太尉说,而不跟陛下说,万一传出来了,我可能就会暴露。”

长孙无忌点了下头,略显焦虑问道:“那陛下是什么意思?”

韩艺答道:“在这种时候,陛下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可也不敢乱来,毕竟此事会影响到陛下招揽势力,因此陛下还是选择暗中调查。”

长孙无忌何等精明,一听便也明白过来,稍稍松了口气,李治不敢轻举妄动,他就更不想,这事一旦闹大,那真的会失控,维持现状就是他最渴望的,一直以来都是李治在挑事,他都是选择被动防守,点头道:“这事你做的非常对。你也放心,此事老夫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韩艺颔道:“多谢太尉。”心里也就安稳了,张家还是以长孙无忌马是瞻,长孙无忌一句话,张家肯定不敢乱来了。

长孙无忌瞧了眼韩艺,叹道:“是老夫委屈你了啊!”

在他看来,韩艺是他的人,结果他的亲信却派人来刺杀韩艺,他也知道张铭一事不怪韩艺,都是李治想要夺御史台,这真是太讽刺了,因此他也觉得愧对韩艺。

韩艺笑道:“太尉言重了,我走上这一条路,就已经做好任何准备了,此事倒也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能够死里逃生,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长孙无忌哈哈道:“韩艺,你知不知道,老夫最欣赏的就是你这豁达的胸怀。”

你当然最欣赏了,这种又蠢又忠心还能干的心腹,谁不喜欢!韩艺笑道:“太尉过奖了。”

长孙无忌收起笑意,突然问道:“对了,崔义玄的事你怎么看?”

韩艺一愣,道:“此事太尉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长孙无忌道:“这话又从何说起?”

韩艺道:“陛下努力在将崔义玄竖立成一面招牌,争取因此吸引更多的势力支持他,但我看朝中兀自非常平静,以为太尉一定想办法压住了此事。”

长孙无忌苦笑道:“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之法,谁也无法保证下一个崔义玄出现。”

韩艺目光突然闪动了几下,道:“太尉言之有理,此事应当引起警惕才是,其实这些贵族他们还是以家族的利益为先的,而且他们非常爱惜自己的名誉,我估摸着也就个别的投机取巧之人会跑出来支持武昭仪,但会遭受家中谴责,毕竟这是不道德的,因此这些人不足为虑,反倒是朝中那些没有后顾之忧的大臣,他们一旦跳了出来,那么情况可能会变得更加复杂。”

他口中的大臣,就是那些庶族,这些庶族一直都是中立的,他们没有资格依附长孙无忌,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关陇集团,看不起这些庶族,他们同样也没有胆量跑去支持李治,因此一直以来都是中立的。

长孙无忌叹道:“你说的不错,这也是老夫最为担忧的。”

韩艺瞧了眼长孙无忌,沉默不语。

长孙无忌问道:“你对此有何看法?”

韩艺思忖半响,才道:“为了以防后患,太尉应该将更多值得信赖的人调回朝中,巩固朝中的势力。”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突然转而问道:“那杨思讷方面呢?”

韩艺立刻道:“太尉,杨思讷的性质跟崔义玄不一样,杨思讷是陛下主动招揽的,身为臣子,杨思讷也很纠结,他答应留在京城,实属无奈,他甚至都打算提前回扬州去,但还是晚了一步。不瞒太尉,我也与他谈过,他不会支持武昭仪的,他只是效忠陛下,所以太尉大可对杨思讷放心。”

长孙无忌心里其实也明白,毕竟杨思讷是以孝之名,请求留在长安的,从未表露过要支持武昭仪,如今又听韩艺这么一说,是彻底放心下来,其实他也不太敢去动杨家,也不想去动,毕竟杨家也是属于关陇集团的势力。

在太尉府逗留片刻后,韩艺就离开了,出得大门,韩艺面色变得比较凝重起来,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韩艺走后,长孙无忌立刻叫来一个幕僚,道:“你立刻替我去一趟凉州。”

他的姐夫张琮便是凉州人士,因此凉州也是张氏的势力所在地。

在经过韩艺的一番左右逢源,此番暗杀事件,就被压了下来,韩艺、李治和长孙无忌都是出于各种原因,并未声张。

韩艺虽然作为此番暗杀的最大受害者,但是因为他的性格,导致他对这种暗杀看得非常淡,并未吓得惊慌失措,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了,而且他的性格也确实不是那种瑕疵必报的人,不是你来杀我,我就一定要杀回去,他还是会从大局出,他时时刻刻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因此他是选择了最为稳妥且最为正确的方式来解决这事。

同时,他也收获了李治和长孙无忌对他更大的信任。

然而,由于长孙无忌一系列的动作,将崔义玄那一道奏章的威胁降到最低,那些观望的人,一般都是庶族,在庶族看来,长孙无忌没有动崔义玄,主要是忌惮崔氏的势力,而且崔氏也暗中表态,不支持崔义玄,他们从中就看到了长孙无忌还是朝中第一人,就连崔氏都不得不低头,因此他们还是不敢乱动。

李治本想借崔义玄大举反攻,但是最终还是被长孙无忌阻止了。

局势再度转入拉锯战。(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六章 元家威胁论

韩艺回到北巷之后,也没有声张,因为告诉他们,也只会让他们担惊受怕,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所以他只是悄悄让小野拿些秘制的药酒来给他擦擦,不得不说一句,小野秘制的药酒还真是非常有效,擦了完之后,韩艺立刻觉得轻松多了。

他也不是瞻前顾后的人,他只会往前走,反正这事他也不会追究了,而且李治也增强了禁军的巡逻。

在见过元牡丹之后,韩艺也就清楚了整件事,他必须跟北巷的商人见一面了,其实最近几日钱大方他们一直都来找他。

元家还建市场,这可不是小事,不要说北巷了,就连两市都感到了威胁,不过在他们看来,元家建造市场,更多的是冲着北巷去了,如果是冲着他们来的,那何必等到今日,再说两市的主人可是朝廷,跟北巷的性质完全不同,因此他们也不是非常害怕。

“韩小哥,这——这元家建造市场又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可是冲着咱们北巷来的。”

“什么好像,我看压根就是了,元牡丹一直以来都与韩小哥有合作,如果她在的话,那肯定不会有什么事,可是就在这关头上,元家的主事人突然换成了元哲,分明就是冲着我们北巷来的。”

“不错,不错,我最近还听错元家打算关闭在北巷所有的买卖,韩小哥,这是不是真的?”

一股惶恐不安的气氛充斥在凤飞楼内。

韩艺目光一扫,笑道:“你们先稍安勿躁,就算元家是冲着我们北巷来的,那又如何?”

钱大方就道:“韩小哥,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元家可不是好惹的。”

韩艺笑道:“我记得当初我与两市斗的时候,你们同样也是这么说的。”

“这可大不相同了。”

赵四甲道:“两市那些商人貌离神合,实力也就那样,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元家不同,元家自北魏到如今,长盛不衰,而且买卖是越做越大,长安的水果、青菜都是被他们家包了,就连朝廷每年都得从他们家购买水果,而且当初太宗圣上讨伐突厥时,元家以一家之力,就贡献了一支军队的军饷,其实力是深不见底,元家若要对付咱们北巷,那真是大事不妙啊!”

元家在买卖人眼中,那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财力可通天呀,为什么当初人人都说,如果元家支持两市的话,北巷必败无疑,就是因为如此。

韩艺道:“但事情已经生了,你们要我怎么办?”

窦义突然道:“韩小哥,你与元家的关系,一直都是非常不错的,为何突然闹到这种地步,其中是不是生了什么误会?”

韩艺摇摇头道:“没有误会,只是元家也想建立市场,只不过元家若要建立市场,他不可能去对付两市,那么唯一的对手不就是我们北巷了,这只是买卖,无关恩怨。”

贾富贵道:“如此说来,元家是铁定要对付我们了?”

韩艺道:“虽然元家也没有明说,但从目前的事实来看,应该是如此。”

“这可如何是好啊!”

贾富贵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椅子上。

其余商人也都是面如死灰,他们几乎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韩艺瞧他们这德行,暗想,就他们这种斗志,想不输都难啊!笑道:“不过我觉得这倒是一个好事。”

“好事?”

钱大方道:“韩小哥,你没弄错吧,这怎么是好事了?”

韩艺笑道:“当年陈胜吴广起义,曾喊出了一句非常著名的口号,你们可否知道?”

窦义道:“韩小哥说的莫不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如此,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一句户应用在商业中同样也是如此。元家是众所周知的第一商业家族,这是无须质疑的,他们垄断了市面上许多的买卖,很多商人都是在他们的指尖缝中求生存。”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话锋一转道:“但是谁不想成为这世上最富有的商人,凭什么他们元家永远都是第一,我个人就非常不服气,我做买卖可不是为了吃元家剩下的饭菜,我是想赚更多的钱,我想要比所有商人都要富有,这才是我做买卖的目的,难道你们不是吗?”

几乎所有人都摇头。

不是吧,这么没出息。韩艺有些尴尬。

窦义道:“韩小哥,我们与元家不同,元家的祖先元欣曾是西魏八国柱之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在当时就拥有世上最多的庄园,我们哪怕是干到死,也不可能跟元家相比。”

不少人纷纷点头,这种差距是不可能弥补的。

韩艺摇头道:“不不不,做买卖靠的头脑,实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你们难道忘记当初我是怎么打败两市的吗,就是一个大唐好声音,这与实力有关系吗?”

一干人彼此相望,均是沉默下来。

韩艺道:“而且现在不是我们要去对付元家,而是元家要来对付我们,元家为什么要这么做,无非就是要巩固自己的霸主地位,他害怕我们会对他的地位造成冲击,这说明什么,说明元家的地位并非是不可撼动的,不然元家为什么要害怕?”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我们这就是背水一战,因为元家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除非我们主动认输,关门不做买卖,你们会愿意吗?”

钱大方他们听着稍稍点头,反正利益就这么多,你想要赚更多的钱,那么势必会抢走元家的买卖,那人家会愿意吗?当然不愿意啊,我这么强,你来抢我买卖,那肯定就要来铲除你,如果你不想赚更多的钱,那你来北巷干什么,窝在两市平平稳稳过一辈子就好了,元家再胆大也不可能敢跟朝廷作对。

权衡一番,他们似乎还真没有退路了。

彭万金就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韩艺慷慨激昂的说道:“当年项羽八千勇士,都可以战胜比自己多出数倍的秦军,我们为什么不行。他元家垄断商业长达百年之久,我看也应该到头了,我们想要赚更多的钱,我们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打败元家,否则的话,我们将永远生存在元家的阴影下面,怕前怕后,畏畏尾,这买卖做着有意思吗。如果我们能够战胜元家,我们北巷必将成为世上第一市场,我们将会赚取更多更多的钱财,还有什么比踩着元家登上顶峰更加吸引人了。”

毕竟骗子吗,说话总是带有极强的煽动力,是很能够感染人的。

徐九起身道:“韩小哥说得不错,难道我们害怕,元家就会放过我们吗,他元家仗势欺人,就见不得他人有半点好,如此心胸狭隘的家族,我们若不反抗的话,唯有坐以待毙。韩小哥,我徐家一定支持你。”

钱大方他们也不傻,徐九跟韩艺有密切的合作,一条线上的蚱蜢,他当然这么说。

但是回头一想,徐九这话也没有错,元家原本与韩艺还多有合作,可如今见北巷越来越兴旺,就翻脸不认人,摆明就是不给他们活路,既然如此,那还怕他作甚,反正横竖都是死。

经过徐九这么一嚷嚷,大家纷纷出言支持韩艺。

韩艺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压压手,等到大家安静下来,他才道:“虽然我们不惧,但是我们也不可莽撞行事,我们必须吸取上回与两市斗争的教训,我们要团结一致,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如果我们彼此之间还有勾心斗角,我们根本没有胜算。”

贾富贵立刻道:“我们愿以韩小哥马是瞻。”

他们哪里是元家的对手,不就只能指望韩艺了。

韩艺终于露出了笑容,道:“各位请放心,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心中以北巷的利益为,勇敢的捍卫北巷的利益,我们就将是不可战胜的,因为我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先,我们北巷的地理位置远比元家那块地要好,其次,你们以为天下商人都服元家吗?不是这样的,元家垄断了这么多买卖,如果元家倒了,这块利益那足以养活非常多的商人,因此元家是不得人心的,而我们代表天下商人而战,天下商人也会站在我们这边的,我们没有失败的可能。”

钱大方一听,倒也是的,我们还是有优势的,忙问道:“那韩小哥,我们该如何做?”

韩艺道:“商业斗争,不同于真正的战争,元家再厉害,也不可能一把火烧了我们北巷,究其根本,还在于客人之争,而贵宾卡就是我们的法宝,我们必须再大力推崇这种贵宾制度,我打算再放一些优惠政策,吸引更多的人购买我们的贵宾卡,当然,其中肯定会损失一些利益,但是从长远来看,我们将会收获更多的利益,另外,到时等我们的新市场建立完工之后,我再推出一些销售办法,来帮助我们吸引更多客人,还有一点,就是外商之争,元家将市场建在金水门外,很明显是冲着西域商人去的,这我已经跟大家说了,我早就在做准备了。”

众人见韩艺恁地自信,而且早有准备,就更加放心,都表现出背水一战的决心,毕竟在利益前面,就没有怂货,那些贪官已经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七章 刺客联盟

韩艺明白任何口号对于商人而言,就如同打屁一样,因为商人并不看重这玩意,你喊得再好听,跟我没关系,你喊一天不如给我一文钱。>商人眼中就只有利益,因此韩艺才会提出元家威胁论,你们看,元家这回铁了心要弄死我们,怎么办?而且你们也没有退路了,两市那边可不会再收留你们了,即便收留,恐怕也不会给好脸色。

在利益的促使下,大家变得空前的团结,同仇敌忾,躲是躲不了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搏一搏,输了也就是不做这买卖。

然而,情况对北巷却是极为不利的,因为春耕的到来,唐王朝尽可能限制了一切农民入城的理由,让百姓没有任何理由离开自己的土地,淘宝大市场变得空旷起来,夜市随之关闭,大唐好声音也将暂时进入休整期,好在抢走初春期间,结束了海选赛,下一季度将是淘汰赛,但不管怎么样,市场遭到了极大的削弱,一切事务都将为春耕让行。

这对于正在欣欣向荣的北巷是当头一棒,在温暖的春季,北巷如同进入了寒冬一般。

而对于正在建造中的元家市场,却是一个利好的消息,这显然是元家早就谋划好的。

但是韩艺却在一定程度上赞成这一举措,因为他也需要时间来筹备抵抗元家的力量,他也需要农业,没有饭吃的话,任何梦想都将成为空谈,因此他没有对此有过半句抱怨。

不过韩艺倒也没有闲着,他让北巷的商人利用这期间稳定住的老的客户,稳定客户将成为北巷在春季唯一做的事情。

商人不管玩什么手段,归根结底就是抢夺资源与客源,没有资源的买卖,那叫做骗,虽然有些人左手进,右手出,从中牟利,但还是有货物转手,有资源的买卖,才能叫做买卖,但是买卖还得有客源,资源是肯定比不过元家,也别动这念头,因此韩艺将重心放在客源上面。

那么就是推销贵宾卡,这可是抢客神器呀!

韩艺也弄了一套销售方案给他们。

充一百送五十,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这年头的货币可值钱了,但万变不离其宗,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只是韩艺弄得非常有噱头,将目标直指贵族与庶族这些不需要下田耕作的人群。

不过韩艺倒是没有亲自督战,他只是将计划制定好,然后交给了刘娥、桑木、茶五,自己又跑去训练营了,因为皇家训练营对于他而言,重要性不亚于北巷

“崔兄,请问‘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是什么意思?”

“卢小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这句话我有些不懂。”

什么情况?

韩艺来到训练营,此时正值午休时,只见大家都没有回宿舍休息,而是三三两两坐在操场上讨论学问。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怎么出去打了个转身,就变得这么勤奋好学了。

“韩小哥!”

正当韩艺看傻眼时,迎面突然走来三人,正是独孤无月、长孙延和元烈虎。

韩艺急忙走了过去,道:“他们这是干什么?撞邪了么?”

长孙延道:“这不是你安排的么?”

韩艺道:“我人都不在,怎么安排啊!”

独孤无月道:“你忘记那崔有渝他们给那些士兵出身的学员上课了么?”

韩艺不禁一愣。

他让崔有渝等人上课,只是给他们一个亲近的机会,给贵族子弟一个台阶下,缓和训练营内部的阶级矛盾。

来到堂内,长孙延便简单的告诉了韩艺。

原来在刚开始,这些贵族子弟那是惨目忍睹,根本就不会教,可是过了两日,大家开始没有那么紧张了,开始游刃有余,反倒是这种老师的威望,以及展现自己才学的平台,极大满足了这些贵族子弟的虚荣心,而那些穷人家的孩子也因此获得了知识,又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一来二回,慢慢就熟悉了,交流日益增多,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韩艺听后哭笑不得,道:“这还真是神来之笔啊!”

长孙延道:“这难道不是你设计的?”

韩艺摇摇头道:“我只是想给崔有渝他们一个放下傲慢的理由,没有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元烈虎嘿嘿道:“不过韩艺,你小子贼主意还真是多,我才来几日,却也感觉到训练营的氛围生了转变。”

韩艺呵呵道:“不是吧,元公子,你来了不止几日吧。”

元烈虎一语不,幽怨的望着韩艺。

“行行行,当我说错话了。”

韩艺摇摇头苦笑道。

长孙延道:“你突然回来,莫不是又打算给他们上课。”

“没有。既然他们教的挺不错的,那就让他们继续教下去吧。”

韩艺摇摇头,道:“我这回来,主要是因为郑公子跟我商量了一件事,我觉得用在我们训练营挺合适的。”

“什么事?”

长孙延好奇道。

韩艺将郑善行联合他北巷行善的事告诉了他们。

独孤无月惊讶道:“你让他们去种田?”

韩艺点点头,其实郑善行只是想联合他们北巷,但是韩艺觉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锻炼机会,于是决定让训练营的所有学员也都参加。

长孙延立刻道:“我看他们不会去,而且咱们也不能逼着他们做善事啊,陛下可没有赋予我们这些权力。”

他是非常遵守规矩的,他们的职责是训练皇家警察,训练之外的事,他们无权动用任何一名学员,你不能随便让学员帮你的干活,亦或者干其他的事,这是违反规定的。

韩艺道:“这当然不能明说,我们可以美其名曰,执行任务,那样的话,我们的命令就将变得合法。”

“那你这是骗人啊!”

“谈不上骗人,只要我们认为这是真的在执行任务,并且赋予它合适的理由就行了。”

长孙延皱眉道:“那我们也要去吗?”

“我们都是长官,当然得以身作则。”

韩艺突然向元烈虎道:“元公子,你可以不去。”

元烈虎愣了下,随即嚷嚷道:“我去不去与你何干。”

韩艺笑而不语,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我最近听到一位传奇人物,也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人物?”

“就是那天下第一刺客,柳如风。”

“他?”

三人同时一愣。

韩艺笑道:“还真有这人啊!”

独孤无月道:“确有其人,我们的父母都认识他,因为他是出身河东柳氏,只是很早就被柳氏逐出家门,连家谱都将他去名了。”

韩艺惊讶道:“河东柳氏?”

长孙延点点头道:“在河东地区大家都习惯称他为柳氏弃儿。”

难怪那家伙这么爱装逼,原来也是出身名门望族,怪不得我从他身上感觉到熟悉一股熟悉气味,还能处理的游刃有余,想不到他与崔有渝等人是一丘之貉。韩艺纳闷道:“他出身这么好,干嘛去当刺客啊?”

独孤无月摇摇头道:“这我们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年少时曾失手打死了令狐家的二公子,因此被流放西北大漠,从此销声匿迹,可是后来,他突然出现,并且在贞观中期,一连刺杀了两名刺史,三名大将,无一失手。一时名震天下。”

“啊?”

韩艺张大嘴巴,道:“刺史和将军,这——这是真的吗?”

长孙延点点头道:“其中有两桩命案有直接证据指明是他干得,但是其余三桩,都是传言,具体是谁干得,目前还未得到证实。”

日了!开什么国际玩笑,我tm不是在做梦吧。韩艺惊道:“这可是刺史和将军啊!难道朝廷就放任不管吗?”

长孙延没好气道:“怎么可能不管,但是无人能抓得住他,而且去的人,十有**都消失了,朝廷还曾悬赏招募高手前去捉拿他,但是有过一两回之后,便无人再敢揭榜。”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道:“这么厉害,难怪号称天下第一刺客。”

独孤无月道:“不过他以前并非是排名第一,只是屈居第二,排名第一的乃是千面道人,但是后来据说那千面道人也被他杀死了,此后他才排名第一。”

“千面道人?”

韩艺开始抹汗了,他突然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武侠世界。

长孙延道:“这千面道人倒是大有来头,我也曾听我爷爷提及过他,传言他是隋炀帝的人,专门负责刺杀那些不可借用政治手段铲除的朝中大臣和大将,此人擅于易容,常常凭借高的易容术接近对方,然后刺杀目标,数十年间,从未失败过,刺杀过许多大臣,因此才号称第一刺客。”

“易容术?”

韩艺不禁哑然失笑,娘的,不会还有降龙十八掌吧。

殊不知隋唐都是尚武的国家,高手林立,这还真不是假的,像那尉迟敬德不也吹嘘自己是天下第一武士么,在后来唐朝还有两位宰相被刺杀,刺客在这年头是非常盛行的,而且也是非常令人畏惧的。

由于当今的司法系统还是有不少缺陷,给予了刺客一个非常良好的生存环境,有名的刺客是专门刺杀那些朝中重臣的,他们排名的高地不是武艺的高强,而是根据刺杀大臣的数量和等级来判定的。

“哎呀,哎呀!这些个玩意有什么好谈的。”

元烈虎抓着脑袋,穷极无聊道:“这刺客不就是死士么,谁有钱就听谁的,跟奴婢一样,老子就从来不怕什么狗屁刺客。”

韩艺瞧了元烈虎,又想起元牡丹那把匕来,你当然不用怕,人家看到你姑姑的匕都退避三舍,但是老子怕啊!笑道:“那是,元公子家这么有钱,用钱也可以玩死他们。”

元烈虎猖狂大笑道:“那是当然,不过我并不是怕他们,只是对付这种暗中刺杀的卑鄙小人,老子才不屑动手了,随便雇上几百名杀手,就能够追杀他到老了。”

真是财大气粗啊!

独孤无月道:“韩艺,是不是有人刺杀你?”

长孙延、元烈虎皆是一惊。

韩艺笑道:“当然不是,只是前两日偶尔听到有人谈及此人,因此感到非常好奇,也许在将来我们民安局也要面对这些刺客。”

独孤无月微微皱眉道:“如果是要对付像柳如风这样的刺客,就算这里的学员都加在一起,恐怕也只是去送死的,即便是我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人家刺客身经百战,光凭这一点,他就差太远为了。

长孙延道:“对付刺客,应该还是需要从军中挑选好手,亦或者朝廷张榜悬赏高手去对付他们,民安局应对这方面恐怕是无能为力。”

韩艺点点头,暗自生愁,虽然长孙无忌可以让张家罢手,但是这个柳如风这么会装b,又在小野手中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他又会不会罢手呢?

在长安城外以北五十里外的一片茂密的山林中,只听得林中深处传来阵阵“吭哧哇哧”的声音。

一个男子持剑慢慢行走过来,他微微皱眉,目光闪动,一直在注意四周的情况,过得一会儿,他来到一个山洞前,不禁微微露出惊恐的表情。

只见山洞前面横竖躺着十余二十具尸体,鲜血染红了洞口,十余头恶狼正在蚕食他们的尸体,见到他来了,那十余头恶狼纷纷停了下来,望着他,目露凶光,嘴里出低吼声。

那男子眉头紧锁,一手慢慢放在剑柄上。

“哈!我就说还差一个。”

只见山洞中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兽骨束,豹皮披肩,脚下一双高筒靴子,敞开胸膛,不伦不类,嘴角吊着一根杂草,脸上却是一脸玩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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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八章 扛起了你们的锄头

那十余头凶狠的恶狼见得此人来了,立刻乖乖的退到一边。

“元堡主!”

那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握剑抱拳道。

此人正是元鹫。

他似笑非笑道:“柳如风,好久不见。”

而这男子正是天下第一刺客柳如风,他淡淡道:“好久不见。”说着他目光往地下一扫,道:“我们与元堡主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元堡主此举何意?”

元鹫笑意一敛,吐出杂草来,沉眉不悦道:“你说呢?”

柳如风道:“这只是一个意外,我们是要杀韩艺,不巧令妹也在,可是我的人已经让她离开了,是她自己不愿走罢了,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元鹫听得火冒三丈道:“我小妹不离开,那你们就该滚了,真是一群不懂事的家伙,你们年纪也不小了。”

柳如风微微皱眉,很是不悦,目光往那些尸体一瞥,见他们的内脏就挖了出来,沉眉愠道:“不管怎么样,令妹终归是没事,元堡主不需要动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吧。”

元鹫冷笑道:“要是我小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们现在就还是活着的,你应该庆幸我没有他们活着的时候挖出他们的内脏,而且,你现在可没有工夫为死人担忧。”

柳如风愣了下,随即略显兴奋道:“早知如此就能逼的元堡主出手,那在下当初就不用三番五次跑去请求元堡主与我一战。不瞒堡主,至今在下兀自不信,堡主可以以一人之力,斩杀突厥数百名高手,但是,若不跟堡主你交手,在下绝不敢自称天下第一。”

“你真是没救了!”元鹫摇摇头,道:“废话不多说了,我今日来,不但要你这条性命,你的第二条命我也要了。”

柳如风诧异道:“第二条命?”

元鹫道:“没错!出招吧!”

柳如风有一种被人侮辱的感觉,脸上也是怫然不悦道:“还请堡主亮兵器。”

“兵器?”元鹫不屑一笑,大步流星朝着柳如风走去。

柳如风一手紧握着剑柄,双目死死盯着元鹫。

元鹫却视若无物,一脸轻松的朝着柳如风走去。

待他走至跟前,顿时剑光一闪。

怎么可能?

柳如风呆若木鸡望着那十余头恶狼。

只见身材高大的元鹫如同一只黑熊般站在他背后,一只大手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另一只大手抓住他的右手腕,强迫剑锋逼向他的喉咙。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柳如风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快著称,但是在这一刻,他却感觉自己太慢了。

然而,剑锋已经无声无息的划破了他的喉咙!

柳如风握着自己的剑,带着不敢相信的绝望从元鹫怀里滑落下去。

那十余头恶狼仿佛见到美味一般,就准备往上扑,元鹫大手一抬,道:“朋友们,他可不是你们的午餐。”说着他转身大步往外面走去,慵懒的说道:“等我的朋友享用完后,就将这些废物的骨头给他们的买主送去。”

“遵命!”

林中响起一阵回应

元牡丹站在桌前,一双灵动的双手仔细的摆弄着面前的盆栽。

而对面还站着一个一脸苦逼的大叔,“小妹!哥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玩笑开得确实太过分了,但你要相信哥,哥绝无半点恶意,你也知道哥年纪大了,这脑子有时候不太灵光,你看哥也一把年纪了,小虎那娃又不懂事,总是寻死觅活的,哥真担心有朝一日这白人送黑人呀,每每念及小虎,哥都害怕到哭了出来。你就原谅哥这一回,好不好?哦,哥方才已经狠狠的将那些个不懂事的家伙好生教训了一顿,他们决计不会再去找韩艺麻烦了。”

这家伙正是元鹫,只是没有方才的威武霸气,反倒是显得楚楚可怜。

元牡丹手上不停,淡淡道:“如果你现在能够立刻消失在我面前,我就原谅你。”

嗖的一声!

砰!

门就关上了,只听得屋外传来元鹫的声音,“小妹,你慢慢弄你的盆栽吧,哥就不打扰你了,哥先走了。”

又听得一阵马蹄声渐渐远去。

元牡丹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螓轻摇,忽然,她目光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盆栽,不禁怔怔出神,只见是五彩缤纷的花朵编制成螺旋式阶梯,但上面却是一个杂草编制的平台,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笑声,“这可是大有来头呀,叫做枯草插在鲜花上。”

想着想着,她嘴角露出一抹绚丽的笑意来

四更时分。

天都还是黑的,那令所有学员深恶痛绝的鼓声再度响了起来,但是相比起来,今日算是比较仁慈的,毕竟马上也要起床了,因此大家也就抱怨几句,赶紧穿戴好,来到操场上集合。

场景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韩艺是肯定在的,除了他也没有人会做这无聊的事。

韩艺朗声道:“各位学员,恭喜你们。”

典型的韩艺言,先下套,然后再慢慢玩弄你。

一干学员不一语,除了杨蒙浩那蠢货,其余人脸上没有半点惊喜,都是非常谨慎的望着韩艺。

md!这些家伙变聪明了,不好忽悠了啊!韩艺都看在眼里,继续说道:“因为你们即将迎来训练营的第一个紧急任务。”

“紧急任务?”

尉迟修寂眨了眨困惑的双眼。

韩艺点点头道:“不错。为了节约时辰,具体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将有半个时辰回去洗漱,换上自己的衣裳,然后去食堂吃早饭,工具已经放在了食堂里面,你们吃完之后,立刻拿上工具来到操场集合,然后随我一块出。解散。”

因为他们是要去耕地的,皇家警察的服装可不适合耕地。

具体你不说,好歹也大概说一下啊!

那些学员皆是一脸茫然,心中又是困惑万分,既然是紧急任务,你还有空让我们吃早餐,这算是哪门子的紧急任务啊!

韩艺道:“顺便提醒你们一句,你们现在占用的是你们吃早餐的时辰。”

那些学员这才醒悟过来,赶紧解散,跑回宿舍洗漱,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就跑去了食堂

“哇!好多锄头啊!”

尉迟修寂自从当上队长后,那是各种以身作则,第一个赶到了食堂,可一进门,顿时就猛抽一口冷气,只见食堂的墙壁上竖着一把把锄头,排列的整整齐齐,而且每个锄头边上还挂着一个水壶,透着一股浓浓的农民起义的氛围。

“这——这不会是咱们的工具吧!”

随后赶到的杨蒙浩张大嘴巴道。他心中皇家警察那光辉伟岸的形象顿时一落千丈,要这是皇家警察的武器,那他会选择立刻离开的,真心丢不起这人啊。

“锄头?”

韦方不可思议道:“这是哪门子紧急任务需要用到的工具。”

崔有渝道:“大家小心一点,其中定有阴谋!”

韩艺的人品,在训练营已经是街知巷闻,很快大家就都达成了默契,但是他们明白一个道理,想要防止韩艺的阴谋诡计,先一点,要服从命令,不能给他找到借口,大家争分夺秒的吃了起来,吃完之后,拿上锄头和水壶就出了跑去操场集合了。

来到操场上,只见韩艺扛着一把出头威风八面的站在操场上,而元烈虎、独孤无月、长孙延三人则是牵着自己的坐骑。

大家见韩艺也扛着锄头,不由得愣了下,心中更是困惑不已。

大队长立刻上前整队,可是学员们手里都拿着锄头,一时竟不知如何列队了,个个都是手忙脚乱。

韩艺心想时辰也差不多了,还是今后再练吧,上前一步,将锄头扛在肩上,朗声道:“扛起你们的锄头,准备去挖墙脚,哦不,准备出。”

扛起锄头?

我们可是贵族啊!

一种学员们听得是欲哭无泪,元烈虎那厮更是哈哈大笑起来,但是没有办法,韩艺都不要脸,他们哪里还好意思要脸,纷纷有样学样,将锄头扛在肩上。

“出!”

韩艺大手一挥,领着整齐的队伍往外面走去

此时天还是蒙蒙亮,雾气弥漫在四周。

“干什么?你们难道以皇家警察为耻吗?”

韩艺来到外面,忽见那些个贵族子弟,一个个低着头,生怕被人看见似得,这哪行呀,整一群小偷啊。

“没有啊!”

学员们很是心虚的回答道,他们当然不以皇家警察为耻,他们只是以锄头为耻。

韩艺道:“没有你们干嘛低着头,给我昂挺胸,你们是未来的皇家警察,拿出一点皇家气势来,好不容易带你们出来溜溜,结果这德行,你们难道希望皇家警察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是!”

没有办法,韩艺动不动就拿皇家说事,他们只能服从,个个都昂挺胸。

“造反啊!有人造反啊!”

忽听两声惊叫声。

韩艺大惊失色,道:“什么人造反?”定眼一看,只见前面迎面走来的了两三个村夫突然跟了疯似得,掉头就跑。

长孙延尴尬道:“他们不会是在说我们吧?”

“什么?”

韩艺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叛军我可是见过的,稀稀拉拉的,哪里有咱们这么威武霸气,不用管他们,继续前行。”

又行得一会儿,忽闻前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透过雾气隐隐可见三五哨骑冲了过来,老远就听得嗬哟一声,“果真有人造反,快回去禀报将军。”

言罢,几名哨骑调转马头就往回跑去。

韩艺茫然的眨了眨眼。

独孤无月淡淡道:“韩艺,我想我们闯祸了。”

韩艺挠挠头,一脸尴尬道:“我知道。”

元烈虎幸灾乐祸哈哈道:“皇家警察变农民义军,这下有好戏看了。”

独孤无月微微瞪了元烈虎一眼,道:“你们先慢点走,我去前面看看吧。”

说着他就上马往前行去。他这么做,无非是担心因为误会导致局面失控。

妈了个巴子的,这么点人起个毛的义呀,真是侮辱老子的智商!韩艺一脸懊恼,看着一群学员们,见大家都幸灾乐祸的望着他,老脸挂不住了,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道:“大家——大家随便一点吧,别这么威武了。”

萧晓坏笑道:“这怎么行,咱们是未来的皇家警察啊,必须昂挺胸,威武霸气,否则会丢了皇家的颜面的。”

“不错!”

一干学员齐声回应,腰板挺得更直了,那锄头扛得是老高老高。

娘的,等会有你们好看的。韩艺选择暂时认怂,讪讪道:“低调!低调!”

“哈哈!”

难得看韩艺吃一回鳖,大家着实忍不住了,也不想忍下去,纷纷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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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春耕

薛仁贵很困惑,他以为他还在梦中,他就不明白了,这太平盛世,长安境内怎么可能会出现农民起义,这——这太匪夷所思了,但是大家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得不防呀,于是他亲自领着两三百人赶了过来一探究竟,在路上就遇到了独孤无月,听到独孤无月的话,他才松了口气,命令士兵放松,可别擦枪走火了,但是他还是觉得要去看看。>

“特派使真是你啊!”

薛仁贵见到韩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韩艺只觉丢人丢大了,讪讪道:“薛将军,真是对不住,我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哈哈!”

一旁的学员都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薛仁贵忙道:“这不怪特派使。”说着,他想那几名哨骑训道:“你们几个是不是还没有睡醒,连皇家特派使都不认识,险些酿成大祸,回去我再跟你们算账。”

那几名哨骑也深感冤枉,这天雾气又大,想要看清楚太难了,但这么整齐的队伍,肯定不是去种田的,但又扛着锄头,不是农民起义又是什么。

韩艺道:“将军,这不怪他们,只是一场误会。”

薛仁贵道:“那我就不打扰特派使执行任务了,我先回去了。”

“薛将军慢走。”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韩艺,这一出门就闹了这么一个大乌龙,实在是扫兴,连张嘴的兴致都没有了。

他兴致不好,韦方等人的兴致就好了起来,也不列队了,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好不快活,他们也知道韩艺可不敢再让他们昂挺胸了,否则这一路上得引来多少千军万马啊!

又行至一个多时辰,他们来到一处乡野村间,这里名叫高家坡。

此时天已经大亮,只见周边田里有许多人躬身在务农,但仔细一看,他们的穿着倒也不像似农夫,另外田边也站着不少人。

“咦?那不是我堂哥么?”

郑响突然惊愕道。

卢开明也道:“我哥也在。”

二人急忙招手喊了起来。

郑善行、卢师卦,还有沈笑三人走了过来。

崔有渝等人也赶紧向二人行礼,但是目光都透着困惑。

郑、卢二人点头示意,随即郑善行又向韩艺道:“韩小哥,你总算是来了。”

“嗯!”

韩艺只是点点头。

郑善行愣了下,道:“怎么呢?”

长孙延立刻将前面的乌龙事件告诉了郑善行。

郑善行、卢师卦、沈笑听罢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韩艺没好气的瞧了他一眼,又四处看了看,朝着沈笑道:“小胖他们还没来么?”

沈笑道:“他们在村里帮忙,咱们北巷的人在那边田里耕地。”这厮认识郑善行之后,立刻成为基友,今日的计划就是他们两个筹划的。

韩艺举目望去,点点头,然后让大队长赶紧列队。

列队完毕后。韩艺上前一步,简单明了道:“各位学员,今日我带你来此,就是让你们来春耕的。”

“春耕?”

不少人大吃一惊。

韦方只觉自己被骗了,道:“不是说有紧急任务么?”

韩艺反驳道:“当下还有什么事比春耕更紧急的吗?这次紧急任务的代号,就是春耕。”

“!”

确实没有!春耕可是大唐第一要事啊!

崔有渝郁闷道:“可是我们从未耕过地啊!”

他们可是贵族啊!

下人千万万,他们从小到大连锄头都没有拿过。

韩艺道:“如果你们会的话,我就不会让你们来了,你以为我有事没事,让你们跑来耕地,你们连锄头都拿不好,一个人又能耕多少地?让你们来耕地,简直就是在耽误春耕,你知不知道我为此担了多少风险。”说到后面,竟有些委屈!

一干学员被训得有些莫名其妙,是你叫我们来的,结果又侮辱我们连锄头都拿不好,不待这么欺负人的。

萧晓不爽道:“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你怎么还不明白!”

韩艺道:“我是叫你们来学习如何耕地。”

韦方道:“皇家警察要学习这个?”

“肤浅!”

韩艺道:“我在重申一遍,皇家警察是陛下施予百姓的雨露,而百姓最需求的就是粮食,春耕是百姓最为关心的,如果一个皇家警察连百姓最关心的事情都不了解,还怎么当这皇家警察。你们知道我为了今日花费多了少精力吗?我是求爷爷告奶奶,求得这里的百姓提供几块田地给你们糟蹋,所以你们必须要认真学习,努力向上,不要辜负这里的百姓的一番热忱和对你们的一番期望。”

这样也行!

长孙延等人听得面面相觑。

郑善行听得是哭笑不得,明明就是要他们来做善事的,怎么落在韩艺嘴里,就成糟蹋了,小声道:“长孙,韩艺在训练营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长孙延点点头道:“差不多吧。”

崔有渝等人被韩艺说得哑口无言,春耕是不是紧急任务,当然是,皇家警察是不是要了解春耕,当然要。

韩艺道:“为此我还特地找来郑公子从中帮我们安排,你们接下来就听从郑公子的安排吧。”

“是!”

一干学员皆是敢怒不敢言,但是接受郑善行的安排,好过接受韩艺的安排,毕竟人品摆在这里的。

韩艺向郑善行笑道:“郑公子,他们可就交给你了。”

郑善行低声道:“这可是烫手山芋啊!”

“对我而言是,你对郑公子而言,只是小菜一碟!”韩艺呵呵笑着。

郑善行微微白了他一眼,道:“但是他们这些人会耕地么?这春耕对于百姓而言,可是天大的事啊!”

韩艺奸笑道:“这你放心,我的学员无所不能。”

郑善行困惑的瞧了他一眼,但见他没有打算说,倒也不好细问,然后上去安排任务了。沈笑也去那边督促去了。

长孙延四处看了看,好奇道:“为什么选在这里呢?”

卢师卦道:“那边坡上的两三个村落唤作寡妇村,他们村里的男人几乎都死在了高句丽,家中没有壮丁尽是老弱妇孺,不过太宗圣上曾下令永不收回他们的土地,因此这农活的重担就落在那些妇女身上,去年秋收时就有一妇女因过劳而死,善行在知道这事后,就打算今年过来帮帮他们。”

几人听罢,均是沉默不语。

卢师卦毕竟见过世面,对于这些事早已经见惯不怪了,笑道:“你们不会打算在这看着吧。”

元烈虎立刻道:“当然不会,你没瞧见咱们锄头都带着么。”

其实他本来是过来玩玩的,但是听到这么一说,他不禁变得认真起来,要知道他也是一名军人。

韩艺笑道:“我得以身作则。”

长孙延为难道:“我不会耕地啊!”

“不会可以学,这又不是很难。”元烈虎大咧咧道。

独孤无月道:“你会?”

元烈虎摇头道:“不会。”

一干人翻了翻白眼。

长孙延心想来都来了,要是他们都下田的话,那他站在这里干什么,于是点头道:“那行吧!”

几人又看向独孤无月,心中其实都不太想独孤无月下田,毕竟样貌摆在这里,觉得让他下田,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独孤无月道:“我无所谓。”

“堂哥,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待郑善行将任务告诉他们后,郑响他们立刻围了上来,偷偷询问道。

他们太信不过韩艺了,突然来这么一出,实在是令人怕怕,但是他们都非常信服郑善行。

郑善行也确实不善于说谎,就将这事跟他们说了。

崔有渝激动道:“岂有此理,做善事就做善事,为何骗我们是来此学习耕地的。”

郑善行摇摇头道:“这我可不清楚,不过我相信韩艺这么做,可能的确也是想让你们学习耕种吧。而且既能够学习,又能够帮助人,你们又何乐不为了。”

大家皆是不语,心里还是愤愤不平,觉得自己被玩弄了。

他们也不想想,韩艺凭什么让他们来这里耕地,要真如实相告,他们不又得去告韩艺的状。

但是等他们来到田边后,看到到处都是脏兮兮的,各种郁闷,这田都下不了啊!

韦方抓狂道:“这田里面这么脏,说不定还有粪便,怎么弄啊!”

柳含钰捂住嘴鼻道:“韦二,你就别说了,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加恶心了。”说着他又要死不活道:“做善事就做善事吗,大不了咱们凑点钱给他们就是了,或者叫几个下人来,为什么偏偏要我们来做,这不是成心整我们吗,这副督察真是太可恶了。”

萧晓眉头紧锁道:“我宁可相信韩艺的话,也不愿意认为这是韩艺在整我们。”

崔有渝点点头,道:“不错!就算我们知道是韩艺在整我们,又能如何,他张口闭口就是陛下的仆从,我们除非离开训练营,否则的话,只能任由他差遣。”

忽听有人嚷嚷道:“哎哎哎!你们几个在干什么,还不快下来耕地。”

几人一看,正是尉迟修寂。

柳含钰皱眉道:“这个修寂,自从当了大队长后,就变得六亲不认,简直就是韩艺的爪牙。”

他话音刚落,忽见一人飞了下去,正是韦方。

几人一惊。柳含钰道:“韦二,你怎么恁地害怕修寂。”

韦方怒道:“谁tm推我!”忽然指着前面道:“副督察,方才是你推我的?”

几人转头一看,只见韩艺、卢师卦他们扛着锄头从边上的阡陌小道上走了过来。

韩艺万分激动道:“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了,明明是元公子推的,你真是会挑软的捏。”

元烈虎激动道:“韩艺,你竟敢冤枉我,我何时推了,分明就是无月推的。”

独孤无月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给扔进去,我可从不背后伤人。”说到这里,他突然道:“我方才可是看到韩艺推的。”

韩艺道:“你们两个一边的。卢公子,长孙公子你们评评理。”

长孙延和卢师卦纷纷表示没有看见。

韦方困惑了。

崔有渝他们也都困惑了。

韩艺突然指着崔有渝脚下大惊失色道:“蛇啊!”

“啊——!”

崔有渝他们立刻吓得跳了下去。

韩艺道:“抱歉!看错了。”

几人立刻醒悟过来,知道自己上当了,指着韩艺道:“副督察,你这么做太无耻了吧。”

韩艺道:“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我怎样。而且,我说蛇,与你们有什么关系,真是搞笑。行了,行了,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了,快点学习耕地吧,我这可是借来的田地啊!多多珍惜吧。”

说着他们就往边上的田地走了过去。

来到边上那块田,元烈虎立刻偷笑起来道:“韩艺,你真是太坏了,明明就是你推的,却赖在我头上,好在我反应也不慢,知道推倒无月身上去。”

独孤无月愤怒道:“分明就是韩艺冤枉你,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何要冤枉我?”

元烈虎坏笑道:“那样的话,还有什么好玩的。”

韩艺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

正当这时,忽听得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你们几个这边,你们那边,快点快点,咱们可是训练营最优秀的小组。”

谁这么嚣张啊!韩艺抬头一看,只见杨蒙浩站在草堆上,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一副指点江山的吊样,立刻喊道:“小蒙,你在干什么?”

杨蒙浩一哆嗦,眼珠乱转道:“我在指挥他们干活啊!组一直都是遵从副督察的合作精神,必须要有个人指挥。”

这小子还真能瞎掰。韩艺道:“我突然觉得大队长应该一个人耕一块地。”

“不错!大队长应该种一块地。”

不少人纷纷响应。

尉迟修寂吓得一惊,指着杨蒙浩道:“小蒙,你小子还不快下来。”

正当这时,草堆后面突然冲出两人来,“你给下来吧。”将杨蒙浩给拉入田中。正是赵天富和上官云。

杨蒙浩道:“行行行,你们放开我先,不就是耕地么,焉能难得到我杨蒙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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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真心英雄

这——这怎么耕?

杨蒙浩拿着锄头,微微颤抖着,豆大的汗珠往额头上流了下来,人家先是锄禾日当午,才有汗滴禾下土,这蠢货锄头还未沾寸土,就已经是满脸大汗了。

赵天富笑嘿嘿道:“小蒙,你不是挺能的么,怎么不动手,我们都不会种地,还等着你这个大队长来教我们了。”

杨蒙浩有几斤几两,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杨蒙浩可怜兮兮的瞧了赵天富。

这时,边上走来一人,道:“小蒙,我自小在家耕地,我来教你们吧。”

杨蒙浩一见此人,顿时大喜,忙道:“行行行,就由孟三哥来示范吧。”

这孟三哥是士兵出身,而如今的士兵等于就是农夫,肯定是耕地的一把好手。

崔有渝他们比杨蒙浩好不了哪里去,个个拿着锄头,站成一个圈,你望我,我望他,都不知道该干嘛。

也算他们几个蠢,明明都不会耕地,偏偏要凑到一块去。

边上田里的韩艺突然高声道:“都说做人不能忘本呀!可是有些人整整吃着粮食,却不知道这粮食是从何而来,真是可悲啊!”

崔有渝他们纷纷斜目瞪向韩艺。

言豪突然走了过来,道:“崔公子,韦二公子,还是我来帮你们耕吧。”

这敢情好啊!

几人均是面色一喜,但立刻又看向韩艺。

不过韩艺似乎并没有注意他们。

几人本想答应下来,可是目光一扫,现很多贵族子弟都在向这些穷人子弟学习如何耕地,不知何时,大家都变得热情高涨起来,仿佛对自己拥有新的技能而感到高兴。

还是那句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尤其他们开始授课之后,大家的关系渐渐变得融洽多了,阶级观念,渐渐淡化了,而且他们时时刻刻也告诉自己,要向先祖学习,因此他们没有觉得跟他们学耕地是一种耻辱。

崔有渝、韦方他们见了,又相互看了看。

还是萧晓毕竟爽快,道:“你一个人能耕得了多少地,你干脆就教教我们如何耕吧,反正咱们是在做善事。”

韦方他们也是连连点头。

言豪笑道:“那好!其实这耕地非常简单,几位公子聪明绝顶,肯定一学就会。”

韩艺为什么器重言豪,就是因为这家伙机灵,他方才之所以那么说,就是他也猜到崔有渝他们不会真让他耕,而且又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田边正在督促大家的郑善行,见到这些贵族子弟与相处的这么融洽,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其实相互帮助,也是韩艺安排这一次“紧急任务”的目的之一,因为在此之前,一直都是贵族子弟帮助穷人子弟学习知识,这种单方面的帮助,不利于团结,韩艺必须要让他们懂得相互帮助,这种友情才是最为珍贵的。

不过韩艺这边也没有好多少,韩艺是会耕地的,毕竟他以前在梅村也经常帮助杨林家耕地,学得了不少知识,卢师卦也会,但是长孙延、独孤无月、元烈虎三人就完全不会耕地,于是韩艺和卢师卦就开始教他们如何耕地。

在教的过程中,韩艺现他们几个的性格特征尤为明显,元烈虎属于冲动派,好动手,不爱听人说教,你没说几句,他就挥起了锄头,还说韩艺太啰嗦了。

而长孙延似乎有些自卑,他在还没有学的时候,就已经认定自己肯定学不会,积极性不高。

而卢师卦那真是一丝不苟,注重实用性,对于任何事他都非常执着。

而独孤无月就是完美主义者,就跟他那毫无缺陷的脸庞一样,非常注重细节,他的衣袖和裤筒都撸的非常美观,他虽然从未耕过地,但是他没有像元烈虎、长孙延一样,一味的求快,他在耕之前就思考了一番,耕的又非常慢,但是他耕出来的地,却比韩艺、卢师卦这两个会耕的还要美观一些,也更加标准,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是一点泥土都不沾。

还有那没来的王玄道,其实他也派了一些人来,但是他死都不肯来这里,因为这里太脏了,他讨厌和脏的人待在一起。

“呼——!好累啊!我休息一下,我休息一下。”

长孙胖子挥了一会儿锄头,就累到不行了,走到一边,将帕子垫在草上面,然后才坐了下去,拿起水壶,竟然已经空了,他毕竟胖,缺水,带来的水壶一下就喝完了。于是问道:“韩艺,这里哪里有水喝?”

“水来啦!水来啦!”

听得一阵欢快的叫嚷。

只见山坡那边走下一群人来,冲在最前面正是熊弟和小野,他们两个一人提着一个水桶,还有沈笑、华仔等人,除此之外,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妇人和小孩。

她们从坡上下来后,立刻提着水桶走向田边,将桶放在田边上,那些小孩们非常懂事的端着盛满泉水的水瓢给那些帮着他们耕地的大哥哥们喝。而那些妇人老人则是感动的泪眼汪汪,一个劲的向这些学员道谢。

他们的生活可是非常艰苦的,属于青黄不接,顶梁柱倒下了,亦或者残废了,孩子又没有长大,虽然说唐王朝对于阵亡的将士还会有些补助,抚恤金就是从唐朝开始的,律法都有明言记载,但是有什么用,没有人耕种呀,有些妇人甚至是前面背一个,后面背一个,下田干活。

春耕对于他们而言真的是无比艰难的。

因此他们非常感激这些来这里帮助他们的人。

这让很多学员都有些受宠若惊,他们本是被韩艺忽悠来的,心里还多有抱怨,因此当他们捧着这碗水的时候,听着他们感谢的话,心里挺不好意思的,尤其是那些贵族子弟,他们从未感受过这种自肺腑的感激,心中不但不引以为喜,反而深感愧疚。

唯独杨蒙浩那小子挺不要脸,在那里吹嘘自己的人格,就差没把自己说成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了。

“韩大哥,长孙公子,你们渴了吧!快些喝些水吧。”

熊弟提着水桶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

长孙延喜道:“小胖,你来正好,渴死我了。”

熊弟听后赶紧给长孙延递去一瓢水。

“小胖子!你真是太可爱了,老子一见你就想笑。”

元烈虎见到小胖,顿时就笑了,走上前来,伸出大手捏着熊弟的肥脸蛋。

熊弟被捏的欲哭无泪啊!

小野黑着脸瞪着元烈虎,小手抓的紧紧的。

卢师卦走了过来,拍了下元烈虎的手,道:“你这厮出手不知轻重,莫要捏伤小胖了。”

元烈虎极其不满道:“卢兄,你小瞧人了不是,我虽然长得高大威武,但是出手绝对知道轻重,这都是我从中巷磨炼出来的。”

“噗!咳咳咳!”

韩艺一口水没喝下,就被元烈虎这句话给呛的半死。

卢师卦怒道:“你这厮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

长孙延摇摇头,将自己的水壶盛满,就坐到一边去了。

“爹爹!虎叔叔。”

只听得一个稚嫩的声音。

只见柳琴牵着一蹦一跳的卢知莲往这边走来。

元烈虎赶紧伸手道:“知莲,快到虎叔叔来。”

卢师卦一手就将他的大手打开,瞪了他一眼。

他若飙了,元烈虎也害怕,这可是个牛脾气,惹不起,只好改用招手的方式。

卢知莲捧着一个水瓢,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道:“爹爹,这是知莲特地为爹爹从那边山泉盛来的水。”

卢师卦听得心中一暖,露出了微笑,但是也并未表露出太多的感动,毕竟卢知莲这孩子非常孝顺,这种举动已经是见惯不怪了,接过水瓢来,道:“谢谢莲儿,爹爹正好渴着了。”

卢知莲笑道:“不用谢,这是女儿该做的。”

长孙延笑道:“师卦哥,小弟真是非常羡慕你生了一个这么懂事女儿。”

卢师卦笑了笑,不太好意思做声。

元烈虎吃醋道:“莲儿,为什么虎叔叔没有水喝啊!”

卢知莲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道:“虎叔叔,我一次只能盛一瓢来,要不莲儿等会去帮虎叔叔盛。”

元烈虎感动的要命,只想抱抱卢知莲,不过两道犀利的目光阻止了他。

过了片刻,柳琴突然道:“夫君,咱们这可是在帮人家耕地,可莫要耽误了人家的春耕,你休息一下,就赶紧干活吧。”

卢师卦点点头,“知道了。”

大伙又干了起来,唯独长孙延还要休息一下,本就缺乏劳动的他,哪里受得了这苦,他也没有掩饰这一点,他做事讲究的量力而行,不跟杨蒙浩一样,打肿脸充胖子,或许他觉得自己已经够胖了。

不过熊弟、小野他们补了上去,拿着锄头跟着韩艺他们干了起来,这两个小家伙可是非常吃得苦的。

韩艺想着柳琴的话,觉得倒也有道理,这可不是在嬉闹,春耕对于农民而言就是一场战争,瞥了眼隔壁韦方他们,他们都还在喝水、休息,都没把春耕当成一回事,其实他们都非常聪明,学得也快,只是懒散管了,心想,必须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才好,眼眸一转,道:“韦二、萧晓。”

“干嘛?”

韦方谨慎道。

韩艺笑道:“咱们来比试一下如何,看谁将耕得快,耕得好,谁要输了,中午的饭钱算谁的,反正现在的饭钱是郑公子垫着得。”

韦方一听,不禁跟崔有渝他们对了对眼神。

萧晓突然道:“饭钱算得了什么惩罚,要是谁输了,谁不但要出这饭钱,还得当着大伙的面唱一歌,你敢不敢赌?”

韩艺呵呵道:“怕你不成。”

崔有渝突然道:“你们那边人多,我们才五个人,公平起见,我认为还是应该由长孙公子出战。”他见小胖和小野都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于是希望能够将他们排除在外。

长孙延一听,不禁非常恼火,你这是挑软柿子捏啊!

韩艺道:“行!一言为定。”

长孙延道:“我——!”

韩艺道:“长孙公子,这你要怕了,你将来说话,他们又岂会服你,反正输了我唱就是,钱你们出,行不?”

长孙延道:“我这不是怕拖累你们么。”

卢师卦笑呵呵道:“这算得了什么拖累,其实输了也无妨。”

长孙延点点头道:“那行吧。”

这时一人飞奔过来,道:“言豪,你先让开,我来。”

正是尉迟修寂。

崔有渝郁闷道:“修寂,你就别掺和了。”

言豪是他们这边的主力军啊!

尉迟修寂死活不愿道:“跟副督察比试,我非得参与不可。”

长孙延投桃报李道:“既然修寂这么有兴致,就由修寂来吧。”

萧晓哼道:“就这么定了。”

韩艺又朝着那些看热闹的人道:“你们看着开心就好,但是你们可不要忘记,你们现在是在学习,待会我会去检查的,那个小组最慢最差,回训练营咱们再慢慢谈。”

那些人一听,赶紧干了起来,这个团队精神可是把他们坑苦了,拖了后腿,不但要被韩艺惩罚,还得遭队友谴责,真是双重打击。

而这边双方也都准备好了,一方是长孙延、独孤无月、卢师卦、元烈虎、韩艺组成的长官团队,另一方则是萧晓、崔有渝、柳含钰、韦方、尉迟修寂组成的学员团。而评判就交给了柳琴,因为不但要耕的快,还要更的好,这是有标准的,虽然柳琴是卢师卦的夫人,但是他们都信得过。

“开始!”

卢知莲激动的大喊一声,两边人立刻比了起来。

一旦有了竞争,任何事都会变得不同,进步就是产生在竞争当中。

不过两边心态却是不太一样,长孙延、卢师卦他们都无所谓,抱着重在参与的精神,独孤无月又是完美主义者,唯有韩艺和最怕无聊的元烈虎有那么一点竞争的意思。

而那边萧晓、崔有渝等人不一样,他们太想赢韩艺一回了,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赢过,一直都在被吊打中,这也是为什么萧晓他迎战的唯一原因,就是要赢韩艺一回,而且是在韩艺最擅长的领域,因为他们都认为韩艺农家出身,耕地肯定是一把好手。

个个都是卯足了劲,眼睛都红了,玩了命的干。

因为他们经过这段期间的锻炼,体能方面提高了许多,反观韩艺这边,长孙延没几下度就慢了下来,而且越来越慢,卢师卦虽然不错,但是谈不上快,独孤无月比较讲究,姿势要优美,耕的要整齐漂亮,因此度也不快,就元烈虎和韩艺两个耕的最快。

因此,结果已经注定了。

韩艺他们输了。

等到柳琴宣判结果后,韦方、尉迟修寂激动的举锄头高呼,那些学员也纷纷振臂高呼,为尉迟修寂他们喝彩。

“修寂,干得好!”

“萧晓,你们干的真是太漂亮了。”

太开心了!

总算了赢了韩艺一回,真的想哭!

卢师卦见这些人都跟疯了似的,不禁笑道:“韩小哥,想不到你如此不得人心。”

就没有一个站在韩艺这边的。

韩艺讪讪道:“他们可是陛下的仆从,谁敢撬陛下的墙脚啊!”

那边萧晓突然喊道:“副督察,愿赌服输,你就给我们唱上一曲吧。”

几乎所有学员都在起哄。

长孙延、独孤无月开始与韩艺拉开了距离,不跟这众矢之的站在一起,这么多人看着,他们可没有这脸皮来唱。

哇!亏我还以为你们多讲义气了,敢情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韩艺心里埋怨了几句,可不是出不得众的人,道:“唱就唱,多大的事。”

萧晓兴奋道:“我们可都等着了。”

看来是时候一展歌喉了,唉,我本来就非常出色了,要是还当上歌神,这专情如何还进行的下去。韩艺稍稍感慨了一番,又想了想,突然清了清嗓子,开口唱了起来,“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灿烂星空,谁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再没有恨,也没有了痛,但愿人间处处都有爱的影踪。用我们的歌,换你真心笑容,祝福你的人生从此与众不同。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钟,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把握生命里每一次感动,和心爱的朋友热情相拥,让真心的话,和开心的泪,在你我的心里流动。”

一曲唱罢!

周边一片静寂,方才叫嚣最大的萧晓等人,不禁也是怔怔出神。

他们方才只是想看韩艺出糗,但是韩艺这一歌仿佛化作一股力量流入了他们的心底,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这歌对于他们就是莫大的鼓励。

卢师卦他们也有所动容,目光四顾,看着四周那些老儒妇幼,脑里回响起韩艺的歌声,灿烂星空,谁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是他们父亲、儿子、丈夫用性命换来安宁的生活,他们才是真的英雄。

而那些老儒妇幼听到后面,有些人不禁都留下热泪来。

因为韩艺他们本来就是来帮助他们的,而这一歌更是将这一份帮助盖上了一张温暖的外衣。

他们可不需要那情情爱爱的歌,也不需要那些歌词优美华丽的歌曲,这才是他们渴望的歌声。

“啪啪啪!”

听得一阵清脆的掌声,只见卢知莲拍着小手,扯着稚嫩的嗓子道:“韩叔叔唱的真好听。”

熊弟也是兴奋道:“韩大哥,这歌真是好听,你再唱一遍吧。”

卢知莲又道:“好啊!好啊!韩叔叔你再唱一遍吧。”

那些学员也纷纷醒悟过来,嚷嚷着让韩艺再唱一遍。

就连那些小孩也跑过来,他们倒是不敢要求韩艺再唱,但是明亮的双眼和瘦弱的身躯却透着渴望。

韩艺心念一动,道:“你们别嚷嚷了,就算你们不要求,我也会教你们唱的,因为这是我特意为咱们皇家训练营创造的营歌。”

杨蒙浩兴奋道:“是么?那这歌叫啥名。”

韩艺道:“真心英雄!”

杨蒙浩兴奋极了,这简直就是为他打造的,这不就是暗示他是英雄么。

韩艺随后又道:“但是我们可不是来玩的,而是来干活的,咱们就边干边唱吧!”

这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前面唱着唱着,突然现这歌其实挺适合现在的皇家警察。

大家开始一边干活,一边听着韩艺唱歌,还没有唱到一半,元烈虎就跟着吼了起来了,他可不是害羞的人,与他性格相似的尉迟修寂随后也跟着唱了起来,记不得歌词,就随机应变的啦啦啦,一传十,十传百,大家纷纷都唱了起来,即便是那些老得牙齿都掉完的老人也张着瘪瘪的嘴唇,哼哧哼哧的哼了起来。

歌词流入每个人的心底,仿佛拥有用不完的力气,大家干得是更加起劲了。

“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钟,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把握生命里每一次感动,和心爱的朋友热情相拥,让真心的话,和开心的泪,在你我的心里流动。”

歌声在空中一遍遍回荡。

唱的半响,忽闻一阵马蹄声,歌声立刻停了下来,大家纷纷举目望去,只见一群人骑马往这边行来。

长孙延微微皱眉道:“好像是陛下。”(未 完待续 ~^~)

第六百二十一章 礼云!乐云!

来人正是李治、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等人,后面还跟着许多的禁卫军。

在进入春耕之后,朝廷的斗争也消停了,君臣齐心协力搞好春耕,其余的事,等春耕过后咱们再谈。

“小人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最先反应的还是那些士兵,毕竟他们都是禁军出身,随后那些百姓反应过来,纷纷行大礼,高呼万岁。

李治从马上下来,看得田里耕种的人,不免大吃一惊。

其实不要说他了,当长孙无忌看到长孙延撸着袖子,拿着耙子,差点没有晕倒过去,堂堂国舅公的孙子怎么跑来当农民了。也有不少大臣纷纷露出恼怒之色,这贵族怎么和庶族、农夫掺合在一块去了。

“怎么是你们?”

李治只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这时,韩艺、长孙延、卢师卦等人走了过来,向李治行了一礼。

李治道:“韩艺,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韩艺道:“回禀陛下,今日微臣带着皇家警察出来实习。”

“实习?”

李治微微一愣。

韩艺点点头道:“最开始是郑御史想联合微臣派一些人来帮助这里的百姓春耕,后来微臣心想,皇家警察的职责就是帮助百姓的,光在训练营里面训练,可是不行的,必须要跟百姓有互动,懂得如何去帮助百姓,因此微臣就带着他们来此实习,替陛下施以雨露给百姓。”

“原来如此!”

李治点点头。

一旁的百姓开始不知道什么皇家警察,只知道郑善行,因为郑善行常常帮助他们,如今一听,不禁大喜,皇帝恁地重视我们,于是周边的一些老儒妇幼跪地高喊道:“多谢陛下,多谢陛下,陛下隆恩浩荡,小人永世难忘。”

这些人一喊,其余的人虽不知是什么情况,也跟着高喊起来。

韩艺听得暗喜,这真的是助攻啊。

李治还愣了下,随即忙道:“各位乡亲快快免礼,这都是朕应该做的。”很是开心呀,又向一众学员们道:“朕对于拥有你们这些皇家警察而感到自豪。”

“陛下过奖了,此乃学生分内之事。”

一众学员齐声应道。

那些个大臣听罢,顿时又转怒为喜,这对于他们的晚辈可是大好事一件,将来仕途肯定不在话下。

李治又向韩艺道:“韩艺,你们做的非常好,朕深感欣慰。”

韩艺等人立刻谦虚道:“陛下过奖了,这都是陛下皇恩浩荡。”

李治得意的笑了笑,又朝着众人道:“你们继续干吧,朕待会与太尉下田与你们一块耕地。”

众人一听,山呼海啸的马屁随之而来。

随后大家又奋力干了起来,这皇帝都说要下田干农活,他们还有什么矫情的,而且皇帝在这里,那还不好好表现一下。

韩艺听得一惊,皇帝耕地?但又见长孙无忌他们表现的非常淡定,心想,难道这也是传统?试探道:“陛下,你怎么来了?”

李治笑呵呵道:“原本朕与太尉他们在这附近巡视春耕,忽然听到这边有人唱歌,于是就过来看看。”

原来在李世民时期,天灾不断,国家一直处于危难时刻,因此朝廷非常重视农耕,李世民几乎年年春耕秋收都会到京畿之地视察,想尽办法提高农业生产,其实唐朝内政除去权力之争外,就一个事,农业,唐朝多元化的国家,但同时也是一个单一的国家,因此出巡就是一两个月,也常带着大臣下田干活,其实他们能够干多少活,主要还是鼓舞百姓多多耕地,以至于养成了这个传统,每年这个时期,皇帝一定要出巡,表示朝廷对于农业的重视。

所以李治说下田耕地,长孙无忌表现的非常淡定,太常见了。

李治说到这歌曲,兴致盎然的问道:“对了!你们方才唱的是什么歌,朕好像从未听过?”

韩艺回答道:“是微臣最近创作出来的,准备用于皇家训练营,当做营歌。”

这时,一人站了出来,道:“陛下,臣要参皇家特派使一本。”

这人正是谏议大夫萧钧。

韩艺一惊,这你也参我,咱们是亲戚啊!

李治听得也是好奇,但他知道萧钧这人从不无的放矢的,道:“萧爱卿因何要参韩艺?”

萧钧道:“陛下,礼乐是有规章制度的,是用来教化臣民的,岂能随意在百姓面前兴乐,皇家特派使此举有违制度。”

李治听后淡然一笑,道:“朕曾记得当年御史大夫杜淹也曾因此事与父皇谈论过,但是父皇最终却是采纳了魏公的谏言,朕至今还记得魏公那一句,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乐在人和,不由音调。说得甚是在理啊!”

这一句话是非常有名的,贞观政要里面都有记载,魏征的意思就是,这礼的好坏,难道在于玉帛之类的礼器?这乐的好坏,难道在于钟鼓之类的乐器吗?这音乐的好坏关键在于心境,而非音调。

来济颔道:“陛下圣明。乐之所以有喜怒哀愁,皆因是人所需,谈不上对与错,微臣在悲伤时,也会弹奏一些比较悲伤的曲乐,来帮助自己调解心情,在高兴时,会弹奏快乐的曲乐助兴,此乃人之常情,与教化无关。”

唐朝是一个非常开明的国度,他们并没有遵从独尊儒术的思想,是非常开放的,从皇帝开始就是如此,李世民就不兴这一套,经常在大臣面前作乐跳舞,皇帝如此,大臣就更是如此了,总之就是一句话,我要作乐,关你屁事。

“正是如此!”

李治微微一笑,道:“朕方才听此曲,甚感激动,朕觉得朕的百姓需要这样的歌曲。韩艺,朕批准了。”

其实李治非常喜欢音乐,也是一个懂音乐的皇帝,音乐肯定是自由的,你要拿礼教去束缚音乐,那难以作出好乐来。

萧钧见罢,不再多言,默然退下,又是李世民,又是魏征,他说不过,谏议大夫追求的是开始,是过程,我不说,那我失职了,肯定会有人弹劾我,我说了,你不采纳,那就是你的事了,因此他这不是要针对韩艺,只是尽职而已。

李治也明白,因此也没有怪他。

韩艺人都是蒙的,他没读过圣贤书,对于这些还真不清楚,但是他心想,我要唱歌都得坐牢,那这个国家待着有什么意思。

这时候又有一人匆匆走来,“微臣参见陛下。”

正是郑善行,他倒是没有下田耕地,因为他组织大家有效率的耕地,这里毕竟有好几百人啊!

李治毫不吝啬的赞道:“朕有善行这样的仁义之臣,何愁天下不睦。”

身后的大臣也纷纷出言夸赞。

前面李治夸韩艺的时候,就没有一人做声。

郑善行立刻道:“陛下过奖了,微臣受之有愧。”

“这都是你应得的。”李治呵呵一笑,举目四顾,突然现这边站着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还有一些残疾人,壮丁很少,不禁有些纳闷道:“为何这里的百姓恁地穷困,连壮丁都见不到一个。”

韩瑗立刻道:“陛下,这里唤作高家坡,当年这里很多壮丁都应召入伍,随太宗圣上出征高句丽,但是多半都死在了战场上面。”

李治听得一时愕然无语,为何贞观年间人口增长极慢,主要还是因为贞观年间,唐王朝在四处作战,开疆辟土,基本上将周边的敌人都给打死打残了,但也付出了一个非常惨重的代价,人口稀少一直以来都是李治当局要面临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当然,唐王朝收获的要更多,也换得了如今的太平盛世,至少没有人敢跑来欺负唐王朝。

李治心有不忍,于是道:“太尉,朝廷难道就没有想办法帮助这些人么?他们的丈夫、父亲、儿子可都是为我大唐牺牲的。”

长孙无忌立刻道:“朝廷对于这些人已经是多有帮助,田地不会收回,还会给予他们一些钱财,另外战死的将士都会给予厚葬,但是现在朝廷也不是非常富足,不可能照顾的面面俱到。”

李治听罢,不禁谓然一叹,道:“是朕无能呀,在这京畿之地尚有恁地贫穷的百姓,更何况其他地方。”

长孙无忌忙道:“陛下仁孝为先,岂有过失可言,只是这治国之道,非一日之功,他们虽然贫苦,但是他们至少还有田地,隋末时期,这里的百姓颠沛流离,可是连田地都没有,而在贞观初年,他们的田地常年遭受灾害,如今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这就是进步。”

韩艺算是了解这长孙无忌了,就是从不言君过,反正他是没有听到长孙无忌说过李治一句坏话,最重的一句,就是年轻气盛,还是私下说的。

李治道:“如今我大唐国力蒸蒸日上,难道就不能够多帮助他们一些吗?”

大臣不语,要有办法,那还说什么。

郑善行突然道:“陛下,特派使在这方面可谓是足智多谋,兴许他有办法。”

韩艺听得一愣,暗骂,靠!今儿玄道不在,你就继承了他的意志了。

李治望向韩艺,期待道:“韩艺,你可有办法?”

“这个——!”

韩艺思忖片刻,道:“陛下,他们确实可怜,但是事情已经生了,他们最终还是的靠自己,朝廷能够帮助他们一时,不能帮助他们一世,即便是我们,也不可能天天帮他们耕地,而且,天下还有很多像他们这样的百姓,微臣始终觉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应该给予他们积极的动力,让他们懂得往前看,而非是自怨自艾,因为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言之有理!”李治点点头道:“那这渔又从何谈起呢?”

韩艺沉吟少许,道:“工与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二章 工与商

工与商?

在一群贵族面前谈这些好么?

褚遂良他们不禁又面泛愁色。>网

李治好奇道:“你的意思莫不是让他们去从商,去务工?”

“当然不是。”

韩艺道:“这些老儒妇幼其实是有足够的田地,比起很多人都要幸福的多,但是他们之所以让人感到同情的地方,是因为他们的身体不足以支撑繁重的农活,但这是没有办法可以弥补的,只有等他们的后代成长起来,才能帮助他们分担压力,但是他们又能否撑到那时候了。

而农活的组成部分,人主要的,其次就是工具,既然无法改变人力,那么只能改变工具了,一件好的工具,能够让农活变得轻松一些,好比如牛,如果他们有牛的话,恐怕就不会这么艰难了。微臣说的工,是工具,而非是工匠。”

李治听得连连点头,笑道:“说起这个,朕倒是想起方才朕与太尉他们都还在谈论你了。”

韩艺一愣,不解的望着李治。

李治道:“前面朕在视察的时候,现几乎所有的农夫都在使用熊飞犁,朕也与他们谈过,他们对这熊飞犁可是赞不绝口,说这熊飞犁又快又方便,尤其是对于小田而言,往日三日才能干完的活,如今两日便可干完。”说着,他呵呵一笑道:“这都亏当初右仆射慧眼识珠啊,极力推动朝廷普及这种熊飞犁,不然的话,今日春耕怕是赶不上了。”

褚遂良忙道:“陛下过奖了,此番功劳,臣可受之有愧,臣不过就是借花献佛,这还得多亏韩艺能够创造出这种熊飞犁来。”

韩艺看到褚遂良略显尴尬的表情,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李治这么说,摆明就是有意让褚遂良夸夸韩艺,褚遂良心里也明白,但这事一定得夸。

“二位都是朕的好爱卿。”

李治一句话就将韩艺提升到跟褚遂良一个层面上,随即道:“你说的非常对,工具的好坏,可能帮助百姓减轻非常大的负担,我大唐人口甚少,许多地方连绵百里都是荒无人烟,若能够获得上佳工具,我大唐便能开垦出更多的田地来,也能够养活更多的人。”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但是这工具是可遇不可求的。”

韩艺道:“陛下言之有理,但是朝廷应该给予生产工具极大的重视,这样才有更大的希望出现更多的好工具。”

李治所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想起韩艺当初的提及的专利法,心想,这时候提出来,那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来,不可能会成功的。不免有些担忧,先是瞧了韩一眼,随即问道:“那你认为朝廷该当如何给予重视呢?”

韩艺当然不会蠢到提出专利法案来,也没有这个必要,道:“这很简单,倘若有人创造出能够惠及天下的工具,陛下赐官职于他,作为鼓励。”

“不可!”

褚遂良立刻道:“这官职怎么可以随便封赏,倘若无德之人为官,不但会影响朝堂风气,还会祸乱百姓,此举万万不可。”

他前面听到韩艺说道工具,还松了口气,结果又绕到这工匠上面了。

韩艺笑道:“敢问右仆射一句,凭何判断一个官员的好坏?”

褚遂良道:“官员之职虽是辅君治国,但是道德为先,其次才是能力。”

韩艺摇摇头。

褚遂良道:“那你说是什么?”

韩艺道:“要我说这官员的好坏在于他对这个国家以及百姓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即便道德上有所欠缺,但如果他给予国家或者百姓做出极大的贡献,那也算得上一个好官,所谓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性格上的缺陷,公私应该分开来看。”

褚遂良听得也有道理,点点头,道:“你说的倒也不错,但这与此事有何关系?”

韩艺笑道:“有人考取进士为官,也有人蒙受祖荫为官,但是他们为我大唐又做出了多少贡献呢?其中他们只要能够治理好一方水土,那就足以令人欣慰不已,证明陛下没有选错人。那么话说回来,就拿下官来说,下官非进士出身,亦非贵族出身,但是下官创作的熊飞犁却为全天下百姓和国家做出了极大的贡献,这一点大家是有目共睹,从为国家,为百姓,为君主做出的贡献来看,下官自认比多数进士出身的官员要强上许多,那么下官为何就不能为官了?这不就是衡量官员的标准吗?

倘若一个官职能够换得千万粮食,省得百万劳力,那么朝廷为何不去交换呢?下官认为,只要能够使国家好,百姓好,君主好,那么就没有值得去顾虑的了,去干就是了。”

褚遂良哑然无语。

其实根本还是在于阶级制度,工具难免会让人想到工匠,工匠连科考都不能参加的,还当官的话,岂不是损害了贵族统治阶级的利益。

但这没有伤及君主利益,国家和百姓才是君主利益,他们好,这个皇位才坐得稳。

韩瑗道:“你虽言之有理,但是创造工具者,不见得就能够为官,有些人连字都不认识,你让他当官,岂不是本末倒置。”

韩艺道:“韩中书说的不错,但是韩中书有没有想过,我大唐人口稀缺,不及前朝一半,但是版图却比前朝大的多,潜力无限,这人口一时半会增长不上来,那么创新工具,应当是朝廷重视的问题,那么朝廷为何不设立一个衙署,专门用来创新农工具,集天下人智慧,去造福天下百姓。”

韩瑗听后,眨了几下眼,随即道:“陛下,微臣以为韩艺之言,可以值得考虑。”

长孙无忌也道:“创新农具不但能够减轻百姓的负担,还能够弥补我大唐人口稀缺的天生弱势,值得去尝试。”

如果建立一个新的衙署,将这些工匠集中在这里,不具有实权的话,是不是官员,那都不会伤及到贵族统治,他就怕个个跟韩艺一样,那还得了。

褚遂良也顿悟了,赶紧道:“陛下,是老臣糊涂了,韩艺之言可利国利民,该采纳韩艺的话。”

因为这确实是唐朝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唐朝为什么一直到开元年间才达到顶峰,那就是因为人口不足,造成生产力不足,现在唐朝很多地方都荒无人烟的,人都死完了,有些地方开垦起来很难,不像宋朝,科技达,山上都开垦去了,南宋江南一隅,养活一亿多人,这是个什么概念。因此大家都爱待在富饶之乡,结果又造成百姓没有地耕。

这是唐王朝很郁闷的事,花了这么多人力打下一块这么大的疆土,结果没有人去开垦,亦或者又没有办法开垦。

如果真的有黑科技的出现,那大唐可能会生质的改变,因为人少地多,而且周边又没有强敌,突厥已经差不多了,高句丽又没有反攻的余地,就剩一个吐蕃了,潜力实在是太大了。

“朕也觉得甚是有理。”李治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说的商又指的是什么?”

韩艺道:“陛下,这些人还是有田的,还有很多老儒妇幼连田地偶读没有,亦或者确实干不了农活,但是毕竟是个人,是人就能够创造财富,哪怕这人双腿断了,他不还有手吗,那么就可以从事手工业。”

来济就道:“朝廷也经常鼓励妇人织布。”

韩艺笑道:“不错,俗话说得好,一夫不耕或受其饥,一妇不织或受其寒。但如果二者缺一呢?岂不是冻死、饿死二选一。就好比这些妇人,她们万一没有田地,或田地不足,那只能靠织布来养活自己,但这显然是非常困难的。”

李治皱眉道:“你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也只能挨饿,未必你还能逆天啊!

韩艺道:“请问陛下,同样是卖布,为何商人就能赚很多钱,而妇人就赚不了什么钱?”

李治真的不懂,隐隐瞪了韩艺一眼,这不是刁难我吗。

韩瑗急忙出来解围道:“商人会做买卖,精打细算,不会吃亏,寻常妇人自然不能相比,而且商人是有店铺,布匹多,客人会主动上门,他们拥有很多布匹,那么自然好谈价,但是穷人手中布匹甚少,难以找到合适的买家,价格自然也低一些。”

韩艺道:“道理正是如此。商人时时刻刻在做买卖,他们知道客人的需求是什么,因此可以有针对性的制作商品,但是农妇对于这一切全然不知,她永远都在织同样的布匹,造成她耗费了相同的精力和原料,但是回报却远不及商人,这就是一种损失,农妇织布就织布,若没有这头脑,就不要去涉及买卖,交给商人去做,商人可以赚取高昂的利润,只要规范得当的话,商人可以从中牟利,但是农妇得到的利润也要远高于她们自己去卖的利润。

那自由之美的制衣坊就是如此,集中农妇织布、缝纫,而商人针对市场的需求,设计相应的商品,交予农妇去做,然后再酬劳给她们,农妇干的活比在家还要少,但是却赚取了更多酬劳,甚至于能够养家糊口,但她们同样都是在织布。”

因为唐朝商业原生态,一般来说,百姓都是拿着自己粮食、布匹去兑换自己所需品,但是他们懂什么,被人忽悠了也不知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韩艺觉得自己做买卖,那绝对是所向披靡的,竞争对手少,就元家这一座大山。

一干大臣听得频频点头。

韩艺这个工与商妙在哪里,就是没有破坏唐朝的立足之本,反而还巩固了,不管展农具,还是针对性的让农妇织布,不就是为了农业和纺织业吗,这就是唐朝的立足之本呀,农业和纺织业,这是唐王朝的两大经济支柱。但是从侧面看,还是提高了工人和商人的地位,也符合了当下朝廷的借商疏贫的政策,是符合各方利益的。

郑善行如今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心想,就算我再做十年买卖,怕也不及韩艺万一啊!

李治哈哈一笑道:“走!咱们耕地去,莫要耽误了春耕。”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态度非常明确了,肯定是赞成的,只是这事不是按照韩艺说的去做就行了,还得将韩艺的策略融入到朝廷规章制度里面去,这一时半会肯定说不清楚。

不远处的柳含钰见了,道:“其实韩艺还真是有些本事,你们看看,就他一个人在说,陛下和大臣都在点头,那可是国舅公和右仆射啊!”

尉迟修寂道:“这话没错,要是他当真一点本事都没有,又岂会当上六品官员,他可是田舍儿出身啊!”

崔有渝、萧晓、韦方三人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心里也渐渐对韩艺的能力给予了肯定,一年之内从一个田舍儿一跃成为皇家特派使,这恰恰就证明他的能力,要知道他们这些贵族子弟都还是学员了。

李治一声令下,锄头等农具就递了过来,这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李治与一干大臣脱掉鞋袜,撸起裤筒,就下田去耕地了。

他们当然只是象征性的,周边这么多禁军守护,要天天这么耕,成本太大了,几人与周边百姓一块农耕,一边还谈论着农耕,其实长孙无忌将他们都是熟手,让李世民给锻炼出来的,大臣吗,见到皇帝总要下田,不想也得去学呀,只是年纪大了,挥不动锄头了。

君主、大臣、百姓三个主要阶级共聚一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在贞观时期是最常见到的。

唐朝盛极一时,并非是没有道理的,李世民还是开创一个良好的政治氛围,百姓见皇帝如此,心里能不感动么,再苦再累,怕也不会埋怨半句。

李治突然抬起头来,道:“你们怎么不唱歌了。”

杨蒙浩道:“陛下,能唱么?”

李治道:“谁不准你们唱唱,朕方才都还没有听过瘾了。韩艺,你起个头。”

韩艺本想点头,突然看到卢知莲与几个小朋友坐在田边,于是道:“莲儿,你来起头吧。”

卢知莲睁大双眼道:“我吗?”

韩艺笑道:“对啊!”

“我可以么?”

卢知莲羞红着脸道。

李治哈哈笑道:“朕说你行,你就行,只管唱就是了。”

卢知莲又看向卢师卦。

卢师卦笑着点点头。

熊弟小声道:“莲儿妹妹,你唱就是了,小胖哥哥支持你。”

卢知莲点点头,鼓起勇气唱了起来,“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

她那纯净无暇的声音,配上这一歌,让人只觉温暖。

她唱了一段,大伙立刻就跟着唱了起来,不论男女老少都唱了起来。

李治听着听着也跟着唱了起来,这家伙还真有点音乐细胞,节拍抓的非常到位。

“不经历风雨,怎会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大家越唱越是热情高涨,倒也不觉有半点累。

方才出言反对的萧钧,不禁听得也是极其动容,只觉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对现在充满了感激,浑身充满了力量,心中又觉愧疚,于是悄悄走到韩艺身边,道:“特派使。”

韩艺道:“萧大夫有事么?”

萧钧歉意道:“方才老朽多有得罪,还望特派使见谅,特派使这一歌,真是令人钦佩不已。”

韩艺呵呵道:“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

“啊?”

“哦不,下官的意思是,这算不了什么,萧大夫贵为谏议大夫,遇到这种情况,自然得出声,这是应该的,倘若谏议大夫都不说话了,国家就危险了。”

萧钧笑呵呵道:“你能够理解那就再好也没有了。”(未完待续。)8

第六百二十三章 长孙一脉

郑善行之所以从商,无非就是想赚更多的钱,去救助一些贫困的人,因此他不但出人帮助这些百姓春耕,同时还私人出钱,给这些村民准备了一份丰盛的午餐,而韩艺则是派出了自己的得意弟,熊弟,来制作午餐。所为午餐就是笼包。

韩艺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帮助胖宣传宣传。

正午时分,那些村妇、孩、老人端着一笼笼笼包,送到这些帮助他们的人们手中。

虽然不是他们出的钱,但是他们的感激是非常真诚的,让人只觉这笼包沉甸甸的。

基于当今美食的匮乏,因此这笼包一出,大家无不叫好,哪怕是李治、长孙无忌都为之折服,在配上高家坡的本土出产的腌菜,那吃得是倍儿香。

当然,因为他们劳作了一上午,运动量远胜过平时,因此吃得这么香。

等他们都吃上后,那些村民们也吃了起来,这笼包里面可是包着肉的,对于他们而言更是人间美味,那些孩将手指都吸得干干净净。

看见大家吃的这么投入,熊弟乐得直笑,高兴的都吃不下饭了。

吃饱喝足后,李治他们就先离开了,他们还得去别的地方巡视。

而训练营的学员一直劳作到日落西山时才准备回去。

“韩艺,真是谢谢你们了。”

郑善行由衷的道。

韩艺呵呵道:“别谢我,要谢你谢他们去。”手指往后面一指。

郑善行偏过头去道:“多谢你们慷慨相助。”

尉迟修寂不满道:“郑大郎,你谢啥,咱们又不是帮你干活。”

萧晓哼道:“就是,你们郑家的田,咱们可不会去耕。”

毕竟郑善行曾是他姐的仆从,他可是一也不怕他们。

这一份道谢,令他们非常不满,的好像他们攀附权贵似得,实际上他们也不是为了郑善行而来,而是被韩艺忽悠来的。

郑善行丝毫不恼,笑着头。~⊥~⊥~⊥~⊥,m£

一个娃拉着尉迟修寂的大手,期待的问道:“大哥哥,你是皇家警察么?”

尉迟修寂得意洋洋道:“当然,我还是大队长了。”

“大哥哥真厉害,那大哥哥明天还来么?”娃又道。

韩艺听得差没有笑出声来,这个娃真会忽悠人啊!

尉迟修寂一愣,不禁看向韩艺。

韩艺道:“你看我干什么,当然要来啊!这春耕岂是一日就学得会的。”

接着他又跟沈笑、胖、华仔、野他们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带着训练营的学员们回去了。

那一曲真心英雄再度回荡在天空。

未来几日,训练营的学员全身心的投入到春耕当中,包括自由之美、北巷的人也是轮换出来帮助这些幼儿寡妇耕地。

皇家警察的名声渐渐传了出去,从第一日被让当成是农民起义军,到后来行走在路上,百姓对他们竖起大拇指,这种转变让尉迟修寂等学员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皇家警察的精神开始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面。

可是有些人对此却感到不满,就是北巷的商人,元家那边都在厉兵秣马,你韩艺倒好,跑去耕地,这准个什么事,但是他们也不好多什么,毕竟韩艺是以皇家特派使的身份去的,他们可不能阻止韩艺执行皇家命令。

还有一些人对此感到非常好奇和愤怒。

元家堡!

“岂有此理,韩艺儿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元禧拍着桌子,怒吼道:“竟然口出狂言,要取代我们元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韩艺的元家威胁论,以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很快就传到元家人的耳里,元家议会的长老们气得要命,从未有过人想要挑战他们元家的地位,韩艺还是第一人。

元哲道:“大爷爷息怒,依孙儿看来,这不过是韩艺在虚张声势,他的目的是要打消北巷商人对我们的畏惧,因此才这么。”

“那也不行!”

元鹤凶神恶煞道:“我们元家岂能随意让他人侮辱,我们必须要狠狠教训一下韩艺,否则的话,谁还会将我们元家放到眼里。”

元禧头道:“四弟言之有理。元哲,你大胆放手去做,家族上下都将会全力支持你,必须要将他们北巷彻底覆灭,决不能姑息。”

元哲颔道:“孙儿知道了。”但目光中却透着一丝忧虑。

从元家堡出来之后,元哲又去往了元牡丹居住的院。

“侄儿冒昧拜访,没有打扰到姑姑吧。”

元哲行礼道。

元牡丹笑道:“没有!请坐。”

“多谢!”

元哲坐下之后,开门见山道:“侄儿此番前来,主要还是为了韩艺的事。”

元牡丹黛眉一蹙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元哲道:“倒是没有,只是韩艺最近这些日子,一直忙着皇家训练营的事,连北巷都很少回,按理来,他已经知道我们元家要对付他,却恁地轻松,侄儿对此深感困惑,姑姑以前与韩艺多有合作,对此人应该非常了解,故此侄儿前来向姑姑问策。”

元牡丹稍一沉吟,道:“不瞒你,我也不知道韩艺究竟藏着什么后招,我也曾试探过他,但是并未试探出什么来。但是我知道一,韩艺对北巷非常看重,甚至高于他对利益的重视,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恁地重视北巷,因此我认为韩艺是绝无可能放弃北巷的,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元哲头,道:“可是韩艺一直未有任何动静。”

元牡丹道:“韩艺的优势,是他的智慧,他能够想出非常多的新颖的办法,以及一些新的商货来使得北巷的买卖蒸蒸日上,他是依靠话剧起家的,又利用大唐好声音击败了两市,但这两者都与实力无关,而是在于创新,这是令人防不胜防的。”

的确,这些招数与实力无关,在乎一个人的意志。

人又是最复杂的,这是最难以判断的。

元哲道:“要是姑姑的话,姑姑会如何应对?”

元牡丹如实道:“要是我的话,我不会与他为敌。”

元哲道:“但是韩艺已经放出话来,要击败我们元家。”

元牡丹笑道:“韩艺最厉害的就是那张嘴,他太擅于虚张声势,以及故弄玄虚,他的心理学的确有独到之处,你在与他交手时,千万不要过于在乎他的言论,我们元家实力远胜于他,只要我们做好自己,他恐怕难有胜算。”

元哲几下头,道:“多谢姑姑相告。”

元牡丹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南郊外!

崔平仲斜靠在一棵大树上,双手抱胸,眺目远方正在辛勤耕种的农夫,微微皱眉道:“那你将他们都杀呢?”

躺在树干上的元鹫道:“这不是废话么,可以不杀的话,我就不会出面了。”

崔平仲道:“柳如风呢?”

元鹫道:“我可不会留下这个祸患在我未来妹夫的身边。”

崔平仲叹道:“我与柳如风曾有一面之缘,他虽是刺客,但却也有值得人敬佩的地方。”

“那厮练武将脑子练傻了,整天就知道找人比武,我都不知道被烦了多少回了,有什么值得敬佩的,他迟早会被人给杀了,我不过就是让他少活了几日而已。”元鹫颠着脚尖,不以为意道。

崔平仲道:“可是此事犯不着做得这么绝,韩艺只要去找国舅公,此事就可解决。”

元鹫不屑道:“你这都是事后话,如果当时我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杀柳如风一百遍,又有什么用,我必须要告诉那些人,这就是妄图伤害我妹的下场,谁也不能例外。”

崔平仲摇头道:“我不赞成你这种做法,这种杀戮并不能解决问题。”

“从到大,我几时在乎过你赞不赞成。”

元鹫哼了一声,又道:“对了!崔义玄的事你知道不?”

崔平仲道:“知道。是戢刃那孩子暗中怂恿的。”

“为什么?”

元鹫坐了起来,好奇道。

崔平仲道:“你也知道,戢刃这孩子生性高傲,当初韩艺借着话剧讽刺我们崔家,而恰恰又是因他而起,以他的个性,是如何也不会罢休,这一回他无非就是想窃夺了韩艺的胜利果实,证明自己胜韩艺一筹。”

“戢刃这子还真是一没变。”元鹫笑了笑,道:“不过以我对戢刃的了解,他是非常注重亲情的,他不会做出伤害亲人的事,那么他应该不会为了韩艺,而将崔义玄推向漩涡中,难道戢刃认为陛下一定会胜?”

崔平仲头道:“应该是如此。”

元鹫皱眉道:“那你如何看?”

崔平仲稍稍犹豫了一会,道:“我也认为陛下的胜算比较高。”

元鹫道:“为何?”

崔平仲道:“你应该知道那个关于国舅公的传言。”

元鹫想了下,道:“你是袁天罡那老头?”

崔平仲不悦道:“虎就是跟你学得一礼数都不懂。”

元鹫道:“这都是天生的好不,与我何干,你也没有教戢刃礼数,可你看戢刃现在多么懂礼数,髻梳的多漂亮,比你这酒疯子强多了。”

崔平仲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道:“你得倒也不无道理。”

“那是当然!”元烈虎得意一笑,又道:“当时传言袁天罡曾帮国舅公算了一卦,长孙一脉将会盛极一时,除长孙一脉,无人能够击垮长孙一脉。但是袁天罡后来曾郑重表明自己没有过这话。”

崔平仲道:“但是这个传言已经变得真实起来,长孙一脉现在的确是盛极一时,而面对的敌人,恰恰也是长孙一脉。”

元鹫道:“对哦,当今陛下身上也流淌着长孙一脉的血液。但是这跟胜负有什么关系?”

崔平仲道:“国舅公当了数十年的宰相,可见他拥有无与伦比的智慧,比你我都要聪明的多,倘若只是政治斗争的话,那国舅公胜算很大,也很难有人与之抗衡。可惜事实并非如此,其中有三让整件事变得扑朔迷离。”

元鹫好奇道:“哪三?”

崔平仲道:“其一,国舅公自父母双亡,他与长孙皇后后来被舅舅高士廉收养,高士廉还将他们培育成才,因此国舅公对于舅舅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怀,如今他做了舅舅,又是否能够狠心去对付自己的外甥呢?

其二,国舅公是非常忠于太宗圣上的,而当今陛下是太宗圣上与长孙皇后的儿子,这与他有着双重关系。

其三,国舅公一直以来都在极力维持他们长孙一脉,这也是为什么国舅公会对吴王李恪痛下杀手,但是对于魏王李泰合废太子李承乾却手下留情,前面又不惜动用一切势力去保张铭。国舅公一生战胜过无数敌人,但是他还从未真正面对过长孙一脉,如果因这三而影响他的判断,可能会一败涂地。”

元鹫了头,沉思半响,道:“这话你跟崔义玄和戢刃过吗?”

崔平仲摇摇头道:“只是我个人的推测,我不喜欢去影响任何人,他们有他们自己想法。”

元鹫道:“那你为何跟我?”

崔平仲道:“因为你从不会在乎我赞成或不赞成。”

“这倒也是。”

元鹫挠挠头,道:“那你希望谁能赢?”

崔平仲淡淡道:“各有利弊。”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也知道。”

“和你这种人,除了废话,还有何话可言?”崔平仲淡淡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四章 复兴

在春耕任务结束后,韩艺并未给学员们放假,他们已经过十天未放假了,这都是因为韩艺当初放假,是为了让他们促进夜市的消费,现在夜市都关闭了,自然也不需要放假了。

不过韩艺也明白劳逸结合的道理,这些天他们确实累坏了,因此在这两天他免除学员们大量的体能训练,将重心放在课堂上,这样可以避免累坏他们,而且思想教育一直都是韩艺看重的,甚至过一切的训练。

“大家好!”

韩艺从教室外面走了进来。

“副督察好!”

一干学员齐声道。

韩艺笑着点点头,目光一扫,教室后面兀自坐着不少人,但他看到长孙冲时,不免露出了鄙夷之色,这家伙春耕期间不见人影,只有等到晚上上课时,他才会出现,这种人绝对值得鄙视。道:“我在下午的时候,抽空看了看你们交上来的春耕感悟,都写的非常好,非常深刻。”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但是我认为之所你们会写的这么深刻,不在于你们的文采有多么好,而是在于你们在此之前从未感受过真正的尊重,因此才能写的如此深刻。”

韦方立刻道:“我想这不过是副督察自己从未获得尊重罢了,我京兆韦氏历来受世人尊重,这是世人皆知的事,还请副督察三思而后言。”

韩艺呵呵道:“那是,那是,一般人见到你去打饭,就立刻让开,让你先打,还有不少人见到你就是一脸谄媚,马屁拍得都让人误以为是在演话剧。但是你是否想过,如果是萧晓,他会否让你先打饭,如果是萧晓的话,他又会否拍你的马屁,亦或者崔有渝、裴少风等人?”

韦方微微张着嘴,但是声始终出不了。

韩艺道:“答案是不会,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他们不尊重你,当然不尊重,是因为你们都是贵族,是平等关系,而尊重你的那些人都是平民百姓,是比你们低上一个等级的,这又是否是真的尊重呢?何曾有人含着感动的热泪捧着一瓢清水递到你手中呢?怕也就是你奶妈了吧。”

不少人学员都低头偷笑起来。

“你。”

韦方急得脖子都粗了,但是那又如何,他要说得过韩艺,也就不会是今日这副德行了。

韩艺道:“真正的尊重一定建立在平等关系上的。你们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何每年春天都要下田耕地?——难道没有人知道吗?”

裴少风道:“陛下亲耕,以表示天子劭农劝稼、祈求年丰之意。”

“还有一点,就是收获民心。”

韩艺补充道:“很多人将此视为一种帝王之术。”

裴少风双目一睁,好似在书,你够狠,这也敢说。

“但尽是如此吗?”

韩艺一笑,道:“这里面其实还蕴含着一个非常深刻的道理,那就是相互尊重,皇帝如果一直高高在上,不去爱戴百姓,不去施恩于百姓,不去尊重百姓,那么百姓同样也不会尊重皇帝,好比那秦二世,他残暴不仁,滥杀无辜,那么势必会被百姓推翻,从这一点来看,皇帝与百姓之间的尊重是平等的。何况你们呢?”

顿了顿,他笑道:“其实你们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不愿意承认。是什么人让你们不愿意承认呢?就是你们的自尊心。”

长孙延听得好奇,忍不住插嘴道:“倘若是自尊心的话,那也应该是正确的,难道人不应该有自尊心吗?”

不少人纷纷点头。

“大家都知道我的心理学,我研究过自尊心,真的。”

韩艺笑道:“自尊心是一个非常奇妙的东西,人人都有,多半来源于羞耻心,知耻而懂得自尊。当我们做错事了,心中有惭愧,并且以此克制自己的私欲,称为自尊,也可以说自尊不允许我们这么做。但自尊却有强弱之分的,当自尊心过强,那就成了虚荣心,但是当自尊过弱时,就成为了自卑。而你们口中的颜面,就来源于你们的虚荣心,而百姓对你们的尊重是来源于他们的自卑心。”

长孙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喃喃自语道:“这心理学还真是有可取之处啊!”

韩艺道:“在春耕期间,曾生了一个小故事,本人也是故事的主角之一,你们应该还记得,陛下当时是因为我们的歌声而被吸引来的,而在当时,谏议大夫萧大夫就当场上奏,弹劾我有违礼乐制度,但是陛下却认为我创造的真心英雄是不违反的,双方在一番争论过后,最终站在本人这边的人要多,萧大夫只能作罢。可是之后我们不是又唱了起来吗?萧大夫听后就走了过来,亲口向我道歉。”

尉迟修寂道:“怎么可能,萧伯伯怎么会向你道歉?”

长孙延突然道:“这是真的,是我亲眼所见。”

一干学员均是一片愕然。

韩艺道:“为什么尉迟修寂会这么惊讶了,因为他觉得这是非常丢人的事,毕竟萧大夫出身兰陵萧氏,官居四品,而我只是一个田舍儿,小小六品官员。但是,如果你们是我的话,你们会不会鄙视萧大夫呢?觉得他丢人现眼,还是有**份。”

尉迟修寂挺诚实的一个孩子,挠着头道:“若我是你的话,那当然不会鄙视萧大夫。”

“正是此理。”

韩艺道:“其实我也从未记恨过他,因为我理解他为何弹劾我,他是谏议大夫,遇到这种事,他必须出声,然后再去讨论对错,倘若他不以为意,觉得这只是小事,而选择沉默的话,万一我是我错了,岂不是我教坏了你们,这也是一种质疑精神。

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来向我道歉,这是一种气度,也是一种品格,这是一种自尊的驱使,因为他感到愧疚,才会来跟我道歉,若他不以为意,那他还会来吗?同时,这也是我经常提到的贵族精神,我因此非常敬佩萧大夫。倘若换做你们的话,你们不会屈服,你们会跟我勇敢的斗争,但是你们争的是什么,不是真理,而是你们的面子,是你们的虚荣心。”

说到这里,他在黑板上写了一行字,随即念道:“一个真正的贵族是能够获得一份真正的尊重,是拥有一颗正确的自尊心。但是要成为一个真正的贵族,就必须拥有贵族精神,什么是贵族精神呢?我从你们的先祖的事迹中概括了几点。”

他一边写着,一边说道:“其实古人也告诉过我们,达者兼济天下,穷者独善其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除此之外,还必须拥有高贵的气质、宽厚的爱心、悲悯的情怀、清洁的精神、承担的勇气;以及坚韧的生命力、人格的尊严、人性的良知、不媚、不娇、不乞、不怜。”

尉迟修寂惊叹道:“这谁能够做到岂不成圣人了?”

“不不不,圣人是贵族精神的创造者,这和圣人也还有一段距离。”

韩艺摇着头,敲响了木板道:“要做到这些,难不难?当然难,不难的话,谁都成为了贵族了,天下这么多人,为什么就偏偏你们是贵族。当然,从这方面而言,你们并非算是真正的贵族,你们之所以成为真正的贵族,源于你们的祖先,去看看你们始祖的事迹,他们就做到了,甚至还要做得更好。”

崔有渝站起身道:“副督察,关于我们始祖的问题,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韩艺道:“请说。”

崔有渝道:“你说的道理都非常对,让我们无从反驳,但是这些浅显的道理非常通俗易懂,为什么在当下有许多贵族并未遵从你所谓的贵族精神,你拿着春秋时期的贵族精神,来约束当下的贵族,是否有欠妥当,我听说民安局的成立,是建立于副督察提出的与时俱进的思想,那么为何我们倒回去呢?”

这番话下来,令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但他们的沉思只是代表他们从未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向来不打无准备之战的韩艺,对此早已了然于胸,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非常佩服崔有渝,这简简单单的一番话,恰恰证明崔有渝是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而一切进步诞生于思考。笑着点点头道:“先,我要说明,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为什么春秋时期的贵族与现在的贵族有这么大的区别。在我个人的理解,我认为一切都源于一类事件。”

说着他在木板上写下两个大字。

战争!

韩艺道:“如果用与时俱进用来形容贵族,不完全对,也不完全错,任何人都必须与时俱进,不可能大家都穿上花布了,你还在穿单色布,但是对于贵族而言有些东西是必须坚守的,那就贵族精神。这完全基于贵族的世袭制,世袭制的特点预示着你们一定要继承某些东西,不管他几百千年,还是几千年,其中就包括你们的血液和姓氏。

还有一点,财富和文化,普通人想成为贵族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条件来支持他们成为一个贵族,但是贵族子弟相对而言就容易成为一个真正贵族,因为你们都拥有良好的教育环境,以及耳濡目染的生活环境,这会让你们从小就懂得什么是贵族精神。

简单举个例子,市井小民常常以市井俚语对人,但是贵族认为这一种非常不文雅的事情,事情本质当然是你们对,但是人是没错的,因为他们生活的环境不好,如果他生活在一个没有市井俚语的环境中,他还会说这些市井俚语吗?答案的否定的。

按道理来说,这些应该一代传一代,存留下来,但是其中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原因,就是战争。因为战争的存在,导致许多贵族都曾面临极大的危机,甚至于覆灭,在战争年代,贵族在四处逃命,在那时期的贵族子弟不再享有一个贵族氛围的教育环境,因此他们遗忘了一些东西,他们在战乱中思想生了转变,他们要活下来,他渴望好的生活,因此将重心转移到了财富和权力上面,从而演变成今日的因权即贵,以及因富即贵。

但是他们却忘记了一点,权力和财富都基于贵族精神上面,甚至可以应用于任何人,包括天子,残暴不仁的昏君和励精图治的明君,同样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财富,但是他们的下场却是截然相反的。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贵族覆灭了,因为他们太注重于权力和财富,而忘记自己赖以生存的精神。

他们认为贵族的对立面是百姓,你们现在就是如此,你们认为贵族的存在,是基于庶族和奴婢的存在而存在,没有他们,就没有你们,那也就是说你们是站在百姓的对立面,用他们的卑贱才衬托出你们的高贵,太宗圣上常常提到,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何况你们这些贵族了,那些陨落的贵族都是亡于站在他们对立面的百姓手中。然而,贵族真正的对立面,应该是奸人,是恶人,是那些大奸大恶之人,而贵族精神对立的则应该是恶棍精神,是痞子精神,是无赖精神,是野蛮精神。”

沉默!

教室内再度陷入了沉默。

每个人脸上都出现了挣扎的情绪,这一切都并非是因为韩艺的这一番话,而是基于这几个月来的自由思想的交流,他们为了对付韩艺,学会了思考,学会了质疑,但是他们却没有觉,在质疑和反抗的过程中,他们吸收了很多知识,他们开始认同了韩艺。

独孤无月道:“既然如此,那你以为应该如何?”

韩艺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

所有人见了,眼中都绽放着狂热的光芒——

复兴贵族精神。(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五章 觉醒

“虽然朝代不一样了,许多东西都生了改变,我们也应该随之改变,但是有些东西是不能丢得,那就是勇敢、正直和使命感。去找回你们失去的正直、勇敢和你们的使命感吧!用你们凡的智慧,去辅助君主治理天下,用你们的勇敢去捍卫国家领土,用你们的仁爱,去帮助那些穷苦百姓,用你们的正义,去击败那些正在滋长的邪恶,用你们的坚持和执着去完成这一场复兴。”

韩艺喊出这一句极具感染力的口号!

复兴!

教室里面无比的寂静,但是每个人的心都是狂热的,他们的血液是沸腾的,他们感受到一个灵魂在自己体内慢慢苏醒,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在召唤着他们。其中也包括长孙冲父子和独孤无月,唯独元烈虎打起了瞌睡。

他们已经在憧憬那种无上的光荣。

他们渴望获得远古时期的贵族精神。

他们愿意去完成这一场复兴。

因为就人性而言,对于“复兴”二字都充满着无比敬意和渴望。

韩艺望着沉浸在自己思想当中的他们,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韩艺,真是不敢想象,你会这么说?”

下课之后,回到衙署的大堂,长孙延不可思议的摇着头。

“复兴贵族精神”的口号,竟然是出自一个田舍儿的口中,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韩艺苦笑一声道:“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

长孙延好奇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将来的皇家警察是要去捍卫律法,而律法代表的公平和正义,律法是神圣的,一个国家的基本,如果律法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中,那对于整个国家和百姓,将是一场灾难。我必须要让他们认同,他们的对立面不是百姓,而是邪恶,一切的邪恶思想和势力,皇家警察必须要拥有对抗权贵的魄力,同时又要将正义融化在血液里面。”

独孤无月道:“因此皇家警察必须要由贵族带头。”

韩艺点点头道:“不错!只有贵族才具有勇气和独立的思想,目前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去捍卫律法的公平性,而现在的庶族是无法担任起这个重担的,他们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能力。但是光我说,是不可能能够说服他们的,我必须给他们一个勇敢、正直的理由,而复兴是最好的理由,这两个字能够激励他们走向正确的道路。”

长孙延点点头,心里却想,难道他的目的尽是如此吗?

在刚开始的时候,他曾一度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随着韩艺不断提及贵族思想,这让他有些疑惑,他隐隐觉得韩艺的目的绝不尽是如此,但是究竟是什么,他始终想不明白。

独孤无月突然道:“我认同你说的,复兴是鞭策自己的最好理由。”

长孙延瞧了他一眼,心里立刻明白过来。

因为他知道独孤无月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要复兴他们独孤家,他也一直在往这个目标前进,因此他才变成了一个完美主义者,他不会容许任何私欲毁坏独孤家的荣耀,其实他也是独孤家最后的希望了。

唯独元烈虎对这贵族精神并不感兴趣,他独立意识太强了,纵使韩艺说的再具煽动力,但兀自难以感染他,他有他自己的一套做人标准,长安七子唯独他没有接受儒文化的熏陶,而且他们元家是带着一定的资本主义思想的,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是崇尚利益的,关键他们是不涉政的,也就没有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思想,不过他倒是对于韩艺的心理学挺感兴趣的,强行转移话题道:“哎!韩艺,你这心理学还真是非常神奇,你说说我的自尊是过强还是过弱。”

韩艺一愣,你家伙想的怎么永远跟别人一样啊!笑道:“元公子自信乐观,拥有极为正确的价值观,不强也不弱。”

“言之有理!”

元烈虎嘿嘿一笑,又问道:“那无月呢?”

韩艺瞧了眼独孤无月。

独孤无月道:“我也想听听。”

韩艺笑道:“独孤公子非常自信,同时也拥有极强的自尊心。”

元烈虎道:“那岂不是虚荣心。”

韩艺摇摇头道:“其实自尊强弱是没有具体的标准,它的强弱是与羞耻心相对的,一个人的羞耻心强,他的自尊心强,这是正常现象,有些人羞耻心不强,原则性弱,但是自尊心却极强,这就不正常了,因而形成了虚荣心。也许独孤公子在乎的东西太沉重了一点,因此需要更为强大的自尊心和自信心才能肩负的起,”

独孤无月听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随后又陷入了思考当中。

“厉害呀!”

元烈虎睁大双眼,道:“啧啧!说得太有道理了。那长孙呢?”

韩艺又看向长孙延。

长孙延见韩艺看来,目光稍显有些抵触,但随后道:“你但说无妨。”

韩艺笑道:“长孙公子的自尊就稍弱一些。”

元烈虎惊讶道:“你说长孙他自卑?”

韩艺点点头。

“这怎么可能!”

元烈虎道:“长孙可是国舅公的孙子,他会自卑?你这心理学是不是时准时不准。”

韩艺翻了下白眼,道:“自卑跟家世关系并不大,自卑往往源于自己非常在乎的东西,如果长孙公子非常在乎长孙家给他带来的荣耀,那么他就不会感到自卑,如果长孙公子在乎的是另外的事情,但是却从中受挫,可能就会引起自卑,当然,这只不过是我的推测,心理学从来就不是一门精确的学问,因为人性是非常复杂多变的。”

元烈虎望向长孙延。

长孙延思索半响,稍稍点了下头。

元烈虎震惊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不过长孙公子的这一种自卑,不见得就是坏事,因为自卑可以驱使人进步,而自大的虚荣心会让人止步不前。我相信随着长孙公子成功越来越多,这种自卑将会消除,取而代之的将会是自信。”

长孙延微笑道:“多谢你良言相告。”

正当这时,下人进来通报,“启禀副督察,崔有渝在门外求见。”

韩艺道:“请他进来。”

“是!”

不一会儿,崔有渝就走了进来。

韩艺笑道:“你有事吗?”

崔有渝站立片刻,突然深吸一口气,随即作揖道:“学生以前对副督察多有无礼之处,还请副督察原谅!”

长孙延、独孤无月、元烈虎三人皆是一惊,这见效的未免也太快了。

殊不知崔有渝一直在思考这事,也就是说他早就认同韩艺所言,只是他唯一想不通的,为什么贵族会演变成这样,方才韩艺的一番解释,令他非常满意,他完全认同了韩艺说法,因此他必须要勇于面对错误,而韩艺不管怎么说,都在履行老师的义务,要知道中国的传统是非常尊师重道的,因此他觉得复兴的开始,一定要从这一份道歉开始。

韩艺没有太多的震惊,因为他这是预计的,他不是胡说来的,他的课程都是经过详细考虑,一步步改变这些贵族子弟,他的目光却变得深邃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可是说是贵族的觉醒,也可以说是韩艺的胜利。

不管怎么样,从这一堂课之后,不,更为准确的来说,是从韩艺提出贵族精神的那一刻开始的,训练营的氛围变得非常融洽,放下傲慢和虚荣心的贵族子弟们,开始变得彬彬有礼,开始懂得了谦让,懂得向人说抱歉,哪怕是不小心碰了别人一下,哪怕这个人是一个食堂打杂的伙计,他们都会说一声抱歉,而他们的转变,直接影响到了那些庶族子弟。

这些庶族子弟潜移默化的在向贵族子弟学习,以前他们是学不了,以前的萧晓他们敢骂韩艺田舍儿,敢公然与六品大员唱对台戏,这些他们哪里敢学,他们也没有这个资格,但是现在的贵族子弟,他们是可以学习和效仿的。

然而,他们的学习和尊重,更加坚定了贵族子弟的复兴梦想。

这是一个相对的作用

在皇宫北面的水榭旁,武媚娘一边挺着大肚子漫步走着,一边说道:“韩艺,听说你最近与那些纨绔子弟相处的非常融洽。”

韩艺笑道:“比以前好多了。”

“可不止只是好多了吧。”

武媚娘笑道:“我听说这一切都是源于你提出来的‘复兴贵族精神’。”

这训练营就在皇宫边上,训练营里面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来自于皇宫,对于训练营的一切,只要皇帝想知道,那他就能了如指掌。

韩艺在此之前,就知道武媚娘一定会来找他谈话,点点头道:“这的确是主要原因。”

武媚娘好奇道:“你是庶族出身,为何会提出复兴贵族精神,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韩艺突然从袖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武媚娘,道:“昭仪请过目。”

武媚娘接过来,略带好奇的一看,“这不是?”

韩艺点点头道:“不错,这是我的讲课前做的准备。不知昭仪以为我上面写的是否正确?”

武媚娘看过之后,点点头道:“倒是说的极有道理。”

韩艺道:“敢问武昭仪,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一些这样的贵族,那他们第一个遇到的敌人是谁?”

武媚娘双目一睁,道:“你的意思是,当下的贵族?”

韩艺笑道:“不错。当下的贵族他们不断利用权力和财富压迫我这样的庶族,庶族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但是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贵族,他们的使命感会促使他们反对当下的贵族,贵族间的内耗,才会让像我这些庶族有机会。其中,我提出一个非常重要论点,就是贵族的对立面不是庶族,而是邪恶,这个论点无论是应用在皇家警察身上,还是应用在贵族自己身上,都对于庶族是非常有利的。”

武媚娘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如果贵族是以权力和财富为象征,那么他们就会竭心尽力的捍卫权力和财富,那么庶族就永无出头之日,但如果他们是以精神为象征的话,那么对于庶族的压迫就会减小很多。”

韩艺道:“正是此理。”

武媚娘突然面泛担忧之色,道:“可是我怕。”

韩艺立刻道:“昭仪勿要担忧,我提出这个复兴贵族精神,主要还是皇家警察,如果皇家警察心向贵族,那对于百姓,对于陛下都不是一件好事,皇家警察必须以百姓为主,这样大家才好。而且,我要不这么说,他们就会一直跟我作对,那民安局将会非常困难。因此目前还是仅限于皇家训练营,不会对于昭仪产生任何影响,我甚至相信在将来,他们勇敢的捍卫他们皇后的权益。”

武媚娘目前要篡位,道德上是肯定说不过去的,怎么都是她的错,这是毋庸置疑的,用后世的话来说,她就是一个小三,她现在需要的是小人,是投机之人,你要给她整一群正人君子出来,那她永远都当不上皇后。

但是听完韩艺的话后,她就非常安心了,崔有渝他们之所以能够觉醒,不是仅仅是因为韩艺的一番话,是因为很多事情,比如同窗之间的互动,或者去郊外帮助别人耕地,这都对他们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而且他们坚持到现在没有走,证明他们还是有极强的羞耻心,这才造成他们的觉醒,这虽然是策划出来的,但也是属于偶然,因为包括很多因素,变得难以复制。

因此这很难传播出去的,没有这种经历的贵族,他们不会理解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的,等于还是局限于皇家训练营,这只是皇家训练营的一门课程而已。那么就不会对武媚娘产生影响,假如今后真的产生了影响,要你还不当上皇后,那你肯定也挂了,如果你已经当上皇后了,再来一群君子的话,那么他们拥护就是你了。

这话说得非常巧妙。

武媚娘非常开心,证明韩艺考虑到她的利益了,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也要谨慎一点,咱们大唐与春秋的制度有着很大不同,你一定要区分好复兴贵族和复兴贵族精神,否则的话,可能会惹上麻烦。”

韩艺立刻道:“这我清楚,因此我一直提倡的是正直、勇敢、仁爱,以及忠君爱国,我赋予他们的使命感,就是辅助君主,治理天下,我希望他们成为屈原,而不是王莽。”

武媚娘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份笔记非常精彩,我想等会去拿给陛下去看看。”

皇帝当然喜欢屈原,不喜欢王莽,你不受重用你就跳河去啊,别想着篡位。

韩艺道:“这是韩艺的荣幸。”

武媚娘今日找韩艺来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为了贵族精神,她可不待见贵族,她与贵族就是敌人,没什么好说的,贵族的代表关陇集团将她都逼成这样了,你作为我的人,你作为庶族,你怎么提倡贵族精神了,你不是跟我,跟自己作对吗。当然,李治也想问个明白,春秋是属于真正的封建社会,贵族就是王,在封地的权力就相当于皇帝,你复兴贵族精神,你想要干什么?

韩艺当然都考虑进去了,因此他提倡的是贵族精神,而且强调的是忠诚,从未提过春秋时代的贵族制度,并且还认同了与时俱进。

除非李治认为自己一定是邪恶的皇帝,那估计会把韩艺给杀了。

不过没有皇帝会认为自己是邪恶的,即便他是邪恶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六章 怪我太出色

正如韩艺所言,这种情况是难以酵的,仅限于皇家训练营内部,因为这不是一个纯粹的偶然,也不是受外界压力导致的转变,是一个人经过周密的策划而形成的,因此难以去感染其他的人。网

未来这些皇家警察走出去之后,会不会影响到其他人,那就不得而知,但是估计也非常困难。

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都在期待皇家警察走出训练营的那一刻,长安一定会变得非常精彩。

在他们的思想生改变之后,律法课终于姗姗来迟。

这将是完全由长孙延负责,这家伙是法家的忠实拥护者,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对于历朝历代的法制都了如指掌,毕竟长安七子就没有蠢人,都有自己非常独特的一面,而长孙延的特点就是博览群书,他的第一堂课就令他非常开心。

因为在韩艺的忽悠下,他这个班级学员思想变得极为独立了,不像其他的学员一样,老师就算打个屁,他们也会跟着打个屁,他们提出很多的质疑互动非常多。

以前长孙延都是一个人看书,自己想,最多也就是和崔戢刃他们讨论一下,这种互动对于他而言,是非常开心的,好像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样,殊不知这些家伙主要是想从长孙延这里讨回在韩艺那里失去的尊严。

韩艺的任务也因此减轻了许多,于是乎,他就请了个长假,跑去跟萧无衣幽会了。

因为春季过后,他就会变得非常忙碌,因此他希望能够趁机跟萧无衣好好聚聚,其实他心里也非常想念萧无衣的。

孤峰之上,兀自是云雾妖娆。

阵阵香味从山间的小屋中冒出来。

“来了,来了。”

韩艺端着一道葱花蛋饼走进屋内来,往桌上一放,上面已经摆放着一道活水鱼,一道红烧肉,一道青菜。

“真香!”

坐在桌旁的萧无衣琼鼻轻轻抽动了下,今日她穿的是一套由自由之美推出的中性服饰,干净利落,凹凸有致,女王风范尽显无疑。

对于韩艺而言,浓浓的制服诱惑远胜过这菜香味。

“齐了!可以吃了。”

韩艺坐在对面笑道。

“嗯!”

萧无衣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但突然她微微一愣,放下筷子来,笑吟吟的望着韩艺。

韩艺好奇道:“怎么呢?”

萧无衣笑道:“记得在梅村的时候,让你做顿饭,那就跟要了你的命似得,你至少也得唠叨一个下午,但是今日却这么献殷勤,你究竟有何目的?”

有何目的?韩艺先是一愣,随即就想喷萧无衣一脸,没好气道:“先,在梅村的时候,我对于做饭菜,抵触并不大,我抵触的是洗碗洗衣好不。其次,我没有任何目的,这一顿饭只是代表丈夫对妻子的爱。”

“是么?”

“不然呢?”

“元牡丹。”

“元牡丹?”韩艺诧异道:“这跟元牡丹又有什么关系?”

萧无衣斜目瞧着他道:“我听说元牡丹为了你,连主事人的位置都让了出去。”

日!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这听上去倒还真是挺暧昧的。韩艺苦笑道:“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不瞒你说,当时我就见过元牡丹。”

说着他又将元牡丹的想法告诉了萧无衣。

“这怎么可能。”萧无衣道:“你知道元牡丹为了这个主事人耗费了多少努力,她是元家的第一个女主事人,岂会因为自己的想法不同,而主动让给元哲,这你相信么?”

韩艺道:“好!就算你说的对,那你的意思是,元牡丹因为喜欢我,才将位子让出去的。”

萧无衣撇着嘴道:“你很得意哦。”

我得意你个头。韩艺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元牡丹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主动将主事人的位子交给一个将会完全针对她喜欢的人的人手中,你认为这样合理吗?”

萧无衣眨了眨眼,突然道:“不对,元牡丹是因为反对对付北巷,因此才被他们家族那什么议会给赶下去的。”

韩艺纳闷道:“这你听谁说的?”

“元叔叔啊!”萧无衣道。

原来萧无衣在得知元家的事后,心里也非常着急,其实元牡丹和韩艺是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两个人,此事又关乎他们二人,于是她就找元家的人打听这事,不幸的是,她找到了元鹫。

韩艺快哭了,道:“他的话能信么?”

萧无衣道:“元叔叔虽然说话经常颠三倒四,但是他说的非常有道理,而且他没有必要骗我。”

韩艺道:“那我就有必要骗你?”

“当然!”

萧无衣道:“元叔叔骗我没有好处,但你骗我就有好处。”

“什么好处?”

“你就多拥有一个大美人啊!”

韩艺愣了下,随即笑了,他有一种报应的感觉,他说过无数令人相信的谎言,但是今日他的实话,反倒令人怀疑,这算个什么事吗,点点头道:“好吧!我承认,元牡丹爱我爱的要死要活,满意了吗?”

萧无衣见韩艺脖子都变大了,不由得噗嗤一笑,道:“那也不会,元牡丹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与我不一样,她就算喜欢你,也不会要死要活,而且她知道你是有妇之夫,因此她纵使喜欢你,她也不会说出来的,只会藏在心里。”

韩艺惊呆了,道:“你都知道啊,那你——我明白了,你是在耍我。”

“我只是想说元牡丹喜欢你,又没说你与她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是你自己紧张。”

萧无衣咯咯一笑,拿起筷子道:“吃饭吧。唔——这蛋饼真是好吃。”

可恶的女人,待会一定让你好看,我要上演一出激烈的制服诱惑。韩艺瞪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就放到嘴里,狠狠咬着。

萧无衣偷偷瞧了他一眼,抿唇一笑,问道:“如此说来,元家是铁了心要对付你了。”

韩艺没好气道:“谢谢你让我今天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份来自妻子的关心,你知不知道,我感动的快要哭了。”

这人还真是小气!萧无衣轻轻哼道:“我前面不问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赢的。”

“你何来的自信?”韩艺惊讶道。

萧无衣傲娇道:“当然是因为我啊!”

韩艺急急道:“难道你有妙计?”

“没有。”

“那你还说。”

萧无衣道:“你是我的丈夫,怎么可能会输。”

韩艺愣了下,道:“这个逻辑——嗯,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有道理吧。”

萧无衣眼眸一转,嘻嘻道:“夫君,你千万别手下留情,好好教训一下元家,他们元家的人就是喜欢仗势欺人,此番定要叫他们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

这是什么?

这就是盲目的自信!

韩艺都有些脸红了,呵呵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得意的笑,你继续。”

萧无衣道:“还有那个元哲,你一定不要放过他,要狠狠教训他一顿,让他们颜面扫地。”

韩艺微微皱了下眉头,凝视着萧无衣。

萧无衣道:“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韩艺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萧无衣蹙眉道:“你又笑什么?”

韩艺道:“无衣啊无衣,你口口声声说你跟元牡丹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心里却比任何人都要关心她。”

“我关心她?”

萧无衣哼道:“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韩艺道:“你支持我赢,无非就是想将元哲赶下去,那样的的话,元牡丹就有可能回来,是也不是?”

“当然不是。”

“当真?”

“嗯。”

韩艺突然轻轻松了口气,道:“那就最好不过了。”

萧无衣诧异道:“什么意思?”

韩艺笑道:“说真的,元牡丹对我的威胁更大,相比起来,我更希望元哲坐在主事人的位子上,因此就算我赢了,我也会给元哲留有余地,绝不会让元牡丹再回来的。”

“你怎么能这样。”

萧无衣激动道。

韩艺道:“我以为你会因此感到高兴。”

你。”萧无衣香舌有些打结。

韩艺笑道:“什么我你。”

萧无衣道:“我我的意思是,我这是为你着想。”

“何解?”

“你想想看,元牡丹她喜欢你,她在位的时候,一直在跟你合作,而元哲一上来就要致你于死地,你当然是应该让元牡丹坐上来才对,你究竟会不会做买卖啊。”

“如果做买卖是将自己的店给做没,那我肯定不会。”

“那——那只是裴清风他们在故意捣乱好不。”萧无衣很是心虚的说道。

韩艺笑了笑,也没有继续打击她,笑道:“好吧!如果如你所言,那我就更不应该让元牡丹坐上来了,这样大家才能保持距离,免得到时有生意上的来往,你又想七想八的,那我不是自找罪受么,说不定这是你的试探?”

“试探?我——吃饭!”

萧无衣瞪了韩艺一眼,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眼中满是幽怨。

韩艺轻轻一笑,悠闲悠闲的吃了起来。

这与前面的情况,真是截然相反。

二人在一种诡异的气氛吃完之后,萧无衣就起身收拾碗筷。

韩艺道:“你干什么?”

萧无衣撇着嘴道:“你做饭菜,我洗碗,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么,免得你到时又说我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就知道坐着等吃。”

天啊!我究竟给她留下了多少阴影啊!

“你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还是我来吧,放心,这我自己强烈要求的,与你的能力无关。”韩艺心中捏了一把冷汗,从她手中拿过碗来,瞟了瞟她的手,叹道:“下辈子一定得找一个手比较粗糙难看的妻子,这样才可以做到公平、平等。”说完他就拿着碗筷出去了。

萧无衣愣了愣,又瞧了眼自己的双手,突然噗嗤一声,咯咯笑了起来。

不过她倒也没有偷懒,而是打扫了下屋子,其实她真不是一个喜欢做家务的女人,只有跟韩艺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迫切的想做些家务,因为她觉得这样自己更像一个妻子,这里也更像一个家,所以她在做家务时,内心是幸福的,她非常享受。

在洗完碗筷之后,韩艺来到屋前,见萧无衣坐在屋前的大树下,望着远处的美景,怔怔出神,微微一笑,走了过去,坐在萧无衣边上,轻轻揽住萧无衣的纤腰。

萧无衣轻轻哼了一声,将头偏了过去。

韩艺苦笑道:“你未免太高看你丈夫了,那可是元家啊,论实力,元家比我不知道高出多少倍,这都还没有开始,你就寻思着元家主事人归属的问题了,你是不是考虑的太多了。”

萧无衣微微一愣,道:“你——你没有把握胜元家么?”

在做买卖方面,萧无衣对于韩艺真是有着盲目的自信,主要是她也不太关注这方面,在她而言,钱够用就行。

看来她真的太看得起我了。韩艺面色凝重道:“把握是有,但只有五成,元家比我想象中的那厉害的多,他们不但拥有无与伦比的实力、底蕴,还有极为先进的制度。当初我跟崔戢刃,只是我与他之间的争斗,我跟两市的斗争,主要是因为两市内部不和睦,但是元家不同,元家内部铁板一块,凝聚力强,分工明确,元家的人对于家族又都有极高的忠诚度,只有他们才有资格谈必胜的把握,他们的敌人是不可能拥有必胜的把握。”

萧无衣听后,不禁担忧起来,道:“那怎么办?”

韩艺叹道:“只有背水一战。”

萧无衣听到这句话,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她对此的确是无能为力,随即将螓轻轻靠在韩艺肩膀上,感慨道:“夫君,为什么你每往前走一步,都会遇到极大的阻碍。”

韩艺笑道:“世上之事皆是有因有果,因为我的出现,伤害了很多人的利益,因此才会有这么多阻碍,倘若我老实巴交在家耕地,那决计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的,你想得到的更多,就必须付出的更多,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所以要怪也只能怪我才出色了,怨不得别人,也无须去抱怨什么。”

萧无衣噗嗤一笑,带着一丝甜蜜道:“那倒是的。”

韩艺手臂突然加了几分力道,将萧无衣紧紧搂在怀里,笑道:“其实我并不怕输,因为我知道即便我输的一无所有,你都不会离开我,当初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兀自对我不离不弃,每每想到你,我总是觉得非常满足,还有小野和小胖,我曾一度认为你们是我的负担,但是直到来到长安之后,我才明白,正是因为你们,我才能够无所惧怕。”

萧无衣眼眶微微湿润,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心道,我才不要成为你的负担了。(未完待续。)8

第六百二十七章 义薄云天

花月楼!

“元公子大驾光临,曹绣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刘娥站后门前,恭恭敬敬的向面前一位穿着、样貌皆是平凡无奇的男子施了一礼。

“是元哲冒昧拜访,打扰之处,还请假母见谅。”

元哲拱拱手笑道。

“不敢,不敢!元公子里面请!”刘娥手一伸,将元哲请入院内,又指引他来到后堂内。

香茗奉上之后,元哲左右打量着,笑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敬佩假母,光凭假母将平康里打造成长安城内最为繁华的地带,就足以令无数商人汗颜。”

曹绣诚惶诚恐道:“元公子过奖了,曹绣实在是愧不敢当。”心中却满是困惑,她与元哲见过几次面而已,几乎没有打过交道。

元哲笑道:“我绝无半句虚言,假母就是平康里的招牌,可以说没有曹假母,就没有平康里。”

曹绣听得怔怔不语。

元哲突然叹了口气,道:“不过自从韩艺来了之后,北巷已经与中巷平起平坐了,假母难道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曹绣疑惑道:“不知元公子此话怎讲?”

元哲道:“平康里之所以能够出名,盖因烟花三巷,这才是平康里的根本所在,而韩艺来了之后,将北巷改造成市场,也令平康里失去自己的特色,这严重损害了中巷和南巷的利益,我觉得这是不应该的,平康里就应该保留烟花三巷,韩艺也没有资格取代假母。”

他果然是为了对付韩艺而来。曹绣当然知道元家兴建市场,准备对付北巷的事。

元哲道:“我也不瞒你,我今日前来,就是寻求跟曹假母合作,我们帮助你夺北巷,但是你们要中断与韩艺的合作,与我们元家合作,”

曹绣还是沉默不语。

元哲道:“我知道大唐好声音给你带来非常多的利益,但是我们元家同样也可以给你这一切,而且比韩艺给予的要更多更好。另外,我们元家的买卖与平康里向来没有任何利益交集,我们的买卖不会影响你的买卖,但是韩艺不同,韩艺在北巷一日,曹假母不得不屈居他之下。”

曹绣终于开口,道:“敢问元公子打算如何帮助我夺北巷?”

元哲笑道:“据我所知,韩艺的钱全部投入到建新市场中,另外他还从北巷商人手中借得不少钱,如今是负债累累,一旦他无法及时收取不到报,那么我们就能逼他变卖家业,到时曹假母便可趁机收北巷。”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道:“曹假母,其实我认为凭借我们元家的实力,很多话都不需要说的太明了,韩艺不可能是我们元家的对手,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会选择跟我们元家合作,而非北巷。”

说到最后,透着一丝威胁之意,不成朋友即成敌人。

曹绣当然听出来了,眉宇间透着一丝挣扎,一番权衡后,道:“元公子能够看得起我一个老妇,是曹绣的荣幸,但是我们花月楼还有其它大院都与北巷有合作,这事我可能需要考虑考虑。”

“这没问题。”

元哲笑道:“我希望五日内,能够得到曹假母的答复。”

“一定,一定。”

曹绣连忙说道。

说完此事,元哲就起身告辞了,他可没有工夫与曹绣闲聊。

曹绣送他出去之后,到堂内,将门关上,只见屋后面走出一个女人来,一袭黑裙,头戴黑纱帷帽,看不清样貌。

“不亏是元家,果然有些手段。”

她双手背负,道:“当初韩艺能够击败两市,你可是帮了不少忙,而且两巷对于北巷而言,也可谓是不容有失,如果中断两巷与北巷的合作,那么就等于断了韩艺一臂。”

曹绣目光闪动了几下,问道:“不知凤使如何看?”

这被唤作凤使的神秘女子笑道:“你动心呢?”

曹绣讪讪一笑,她当然动心了,她虽然与韩艺已经达成了合作,但那只是被逼的,并非她心中所愿,她可是非常有野心的,她怎么可能愿意将平康里大姐大的位子交出去的,现在刘娥在平康里的威望已经过她了,道:“元家的实力深不见的,而且从元哲的话来看,如果我们不与他们合作,元家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凤使笑道:“元哲看中的不是你的懦弱怕事,而是你的野心。”

曹绣听得老脸一红。

凤使道:“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元家是贵族,而你只是一个卑贱的平民,你们之间本身就存在着无法消除的矛盾,你与他合作,必定会卑躬屈膝,唯唯若若,这是你想要的吗?韩艺这人虽然狡猾无耻,但是他有一点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就是他尊重任何一个人,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愿意去跟贵族合作,因为这会让你变得更加没有尊严,纵使你夺了北巷又如何?更重要的一点,上面的人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曹绣眼皮一抬,道:“那万一韩艺输了?元家一定不会让我们有好日子过的。”

凤使沉默了

韩艺与萧无衣在孤峰上恩爱缠绵足足十日方下得了山。

他先是去金水门那边逛了一下,感觉就是一天一个样,看上去都已经建到一半了,就这样下去,夏天就能建好,有钱就是牛一些,对此韩艺也只能叹气。然后他又去到训练营待了一日,现训练营已经渐渐不需要他了,于是就北巷去了。

来到院内,忽见郑善行与沈笑两个坐在厅内在讨论着什么。

“韩艺,你总算是来了。”

沈笑一见韩艺,就露出一脸不满。

韩艺先是向郑善行拱手一礼,随即朝着沈笑笑道:“干嘛?想我了!”

“你还好意思说了。”

沈笑很是不爽道:“我来这里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你几面。”

韩艺呵呵道:“你少来,你有梦儿她们陪着,会想我在边上,我才不信了。”

沈笑翻着白眼道:“你别老是拿梦儿她们说事,我千里迢迢来到长安,难道就是为了找梦儿她们?你知道我可是想着你才来的。”

韩艺只觉恶寒,道:“打住,打住,算我对不住你,但是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改日有空一定好好陪你出去玩玩。”

“这可是你说的。”

沈笑立刻道。

韩艺道:“要不要郑公子作证啊!”

“那倒是不需要了。”

沈笑嘿嘿一笑,忽然正色道:“不过我这找你还真是有点正事。”

韩艺道:“什么事?”

沈笑道:“我爹爹派的账房和厨师都已经到了,还有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原来我爹爹早就托杨刺史将钱送来了,只是我爹爹拜托杨刺史说账房没有到,决不能将钱交给我。”

韩艺敬佩道:“沈老爷子真是老奸巨猾,哦不,我的意思知子莫若父。”

沈笑不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艺道:“如果沈老爷子将所有的钱都给你,让你带来长安,这会改变你当乞丐的命运吗。”

沈笑顿时满脸通红,做不得声。

郑善行突然道:“这事我也听说了,但沈笑做得也不算错,如果他们当时不去救助那些人,那些人可能会饿死,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但是人死了可不能复生。”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沈笑激动道:“郑兄不愧为名门望族,说话就是有道理一些,哪像某些人,自从做了买卖都跟变了个人似得,你可不要忘记,当初要不是你送了一坛子酒给桑木他们,你现在能够获得这么好的帮手么,可见好心还是有好饱的。”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韩艺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笑道:“我错了,我错了,好吧。”

沈笑道:“光说可不行,今晚你请客。”

“请请请。”

韩艺连连点头。

沈笑得意一笑,随即笑意一敛,道:“这些话就留给晚上吃饭时说,咱们先谈正事。我是这么打算的,这无名楼一直以来都是属于郑兄的。”

郑善行忙道:“笑哥儿,话不能这么说,当初我与韩小哥有言在先,这酒楼他是为你准备的,我只是先租着,如今你来了自然归你。”

沈笑听得朝着韩艺嘿嘿道:“韩艺,这事你做的还挺够义气的。”

韩艺哼道:“也不知道是谁说我变了。”

沈笑歉意一笑,又道:“其实我是想说,正是因你与韩艺有言在先,因此我觉得拿来也合情合理,并非是背信弃义,但是你在这酒楼也耗费了不少心血,我是想干脆咱们合作,就跟你们的自由之美,我占六成,郑兄你占三成,韩艺本就北巷的东主,那占一成好了。不过韩艺帮了出了不少主意,他不需要投钱进来。”

郑善行点点头道:“我倒是没有意见。”

当初他与韩艺商量的时候,就提到过,如果沈笑愿意合作,那大家就合作,就不用郑善行撤出去了。

沈笑见韩艺沉眉不语,道:“韩艺,你嫌少么?那就两成好,我占五成,如何?”

韩艺听得一怔,朝着郑善行苦笑道:“郑兄,你真的打算跟这厮合作吗?”

郑善行哈哈道:“他也就跟你如此,他可不是蠢子。”

沈笑哼道:“就是。”

韩艺瞧了眼沈笑,认真道:“沈笑,北巷最近面临巨大的危机,你要不就再缓一缓。”

他真的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输了的话,这酒楼要是郑善行的,那么元家肯定会网开一面,但是如果沈笑的话,那情况就不同了。

沈笑道:“要不是这样,我就不会急着开这酒楼了,我这都还没有玩够了。”

韩艺诧异道:“什么意思?”

沈笑左右看了看,随即低声道:“我知道你现在挺缺钱的,可是我的钱,又必须那老帐房点头,才能拿得出,我要不开酒楼,这钱就拿不出来,咱们先这酒楼的事弄好,我就可以把钱拿给你了,虽也不多,也就八百贯左右,但是总比没有的好。”

韩艺愣了下,心里着实感动,这八百贯在长安的富人阶级来说,都不算少了,对于杨家而言,那真是一笔巨款了,可能连老底都拿出来了,要知道王家在扬州放了十几二十年的高利贷,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可砸锅卖铁,到后来倾家荡产,连小妾都全部卖了,这才勉强凑足一千贯来,沈家比王家强的是底蕴,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见沈清风这一次对于这个败家子给予了无比的厚望。

可惜沈笑兀自不该败家子的形象,还准备全部扔给韩艺。

这份恩情,实在是太重了。韩艺哭笑不得道:“你还真是有够败家,万一我赔的一干二净,那怎么办?”

“那咱们就滚扬州呗。”

沈笑无所谓的摆摆手道:“这钱乃身外之物,看得太重,就没意思了,赔了就赔了,咱们还能扬州,就凭咱们的本事,这钱迟早还能赚来的。”

郑善行道:“韩小哥,要是你缺钱的话。”

“别别别!”

韩艺道:“我并不缺钱,如果我现在还缺钱的话,那我凭什么跟元家去斗,现在的问题是元家太有钱了。”说到这里,他稍一沉吟,道:“这样吧,酒楼你们还是照开,你们的钱你们用,那一成份子我也不要沈笑,你先听我说完,其实你能在现在入驻北巷,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至于那一成份子,真的没有必要,只要你的酒楼成功了,我可以从你的酒楼获取比你们都要高的利润,因此没有这个必要。”

郑善行惊讶道:“你你说什么?你可以从酒楼获得比我和沈笑还要高的利润?”

韩艺笑道:“郑公子莫不是嫉妒了。”

郑善行摇头叹道:“我一直非常嫉妒你。”

沈笑对这钱真的无所谓,道:“韩艺,你咋就不明白了,你知道我本不喜欢做买卖,是因为你,我才开始尝试去做买卖,要是你不参与,哪有什么劲,我还不如不做了,我来长安就是想与你一块闯出一片天地来。”

韩艺笑着点头道:“我明白,其实这也是我想的,不然我不会留这个酒楼在这里,我会跟你合作的,而且是鱼和水的合作。”

沈笑道:“真的?”

韩艺点点头。

沈笑道:“那行,就这么决定了。”

郑善行面泛忧虑道:“韩小哥,你与元家真的没有缓和的余地了么?”

韩艺点点头。

沈笑大咧咧道:“韩艺,你莫要害怕,不就是钱么,谁输不起了,怕他作甚,不管怎么样,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韩艺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想,钱是输得起,但是我北巷好几百人可输不起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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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八章 “绝妙”的主意

沈笑就是这么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成为青楼达人,他一直都将韩艺视为生平第一知己,他做买卖,来长安,都是希望能够跟韩艺一块奋斗,因为扬州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想法。

因此他见韩艺有困难时,就很想帮韩艺一把,他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要入驻北巷,与韩艺一块并肩战斗,因此他很快就与郑善行达成了合作。

其实大家都是重情义之人,没啥可计较的,立下合作契约就行了。

而酒楼那边都是现成的,只要将第一楼的招牌挂上去就行了,不过第一楼这个名号挂在长安恐怕有些不妥,于是郑善行就建议改用扬州第一楼,一旦招牌挂上去,杨家的账房、老师傅入驻就万事大吉了,而杨家看家本领是烧鹅,恰好郑家有养鹅,毕竟贵族都是庄园经济,这连原料都不用去找了。

只是韩艺没有让他们急着换招牌,而是让他们等着,而且关于账务方面,也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完全交接。

这日清晨,韩艺早早就起来,联合小野,将呼呼大睡的小胖给拖了起来,自从进入春季后,小胖又变得爱睡了,小野不喜欢打扰小胖睡觉,如果小胖没有醒的话,他就自己跑去后面的树林玩,接下来三人又跑去将夜夜笙歌的沈笑给吵醒,强行拖着他去晨跑。

“啊——!韩艺,你是不是疯了,天都还没有亮,就出来跑步。”

沈笑打着哈欠一个劲的抱怨。

韩艺哼道:“我这是为你好,你又不锻炼,又****夜夜笙歌,我看你活不过四十岁。”

“呸呸呸!大清早就诅咒我,是不是兄弟。”沈笑瞪着韩艺。

韩艺八卦道:“哎!你昨晚是不是偷偷跑去花月楼呢?”

沈笑鄙夷道:“谁去花月楼了,我昨夜不是在给那老账房在算账么,哎哟,那老头真是太不相信人了,要算得清清楚楚,他才愿意去杨家提钱。”

谁叫你是败家子了,换我我也这么做啊!韩艺笑道:“这是必须的,糊里糊涂的账可是最让人头疼了,等忙过这一阵子,我请你去花月楼好好潇洒潇洒。”

沈笑道:“我又不想去那里。”

韩艺一愣,道:“怎么?我记得上回提到花月楼,你挺兴奋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沈笑道:“没事,没事。”

韩艺道:“怎么没事了,你是我兄弟,谁要欺负你,那不就是欺负我,这一定不能轻易算了。”

沈笑有些郁闷道:“倒不是欺负我,只是那些公子哥们都不太爱搭理我。”

“不可能呀,你在扬州与那些贵族不也相处的挺好的么。”

韩艺说着突然明白过来,苦笑道:“真是对不住。”

“这有啥,我其实也只是想去见识见识,见识了就行了。”沈笑不以为意道。

因为训练营的事,韩艺几乎将所有的贵族子弟都得罪了,沈笑是韩艺的朋友,那去到花月楼那等贵族子弟的集中营,可想而知会面临什么。

韩艺笑道:“不去也好,免得将你身子都给掏空了。”

沈笑哼道:“你少瞧不起人了,区区花月楼,至于么。”

韩艺道:“你就吹吧。”

熊弟虽然是跑动的,但是脑袋却是睡着的,觉得有些吵,努力的睁开一双小眼睛来,道:“韩大哥,沈大哥,你们在说啥。”

“去去去,少儿不宜。”

“哦。”

熊弟道:“那小野,咱们就去买点早餐吃吧。”

沈笑立刻道:“等等我,我也去。”

韩艺道:“哎哎哎!我们才跑了一半呀,天啊!”

吃完早餐回来之后,熊弟、沈笑一语不直奔卧室而去,这就算了,他们竟然进了同一间卧室。

“什么情况?”

韩艺震惊的回过头来,“小野,我方才没有看错吧,他们——他们进了同一间房?”

小野道:“小胖经常跟沈大哥一块睡。”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难怪沈笑这厮不喜欢花月楼,原来——原来他是生了质的改变,哎呦,我的小胖呀。

“韩大哥,我们去看梦儿姐她们排话剧吧!”小野倒是没有在意,有一回他们三人睡同一间房,这都因为他们从小太孤独了,大家睡在一块还能聊聊天什么的,但是韩艺比较独立,他不喜欢跟别人一块睡,女人除外。

“好啊!”

韩艺一愣,道:“什么?话剧?什么话剧?”

小野道:“梦儿姐她们楼里面教花月楼的人演白色生死恋了。”

韩艺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她当初和曹绣有约定的,要将《白色生死恋》巡回演出,但是四梦是肯定不会走的,只能另外训练人。心想反正闲着也没事,于是道:“那我们去看看吧。”

二人来到凤飞楼,只见里面还坐了不少人,刘娥、顾倾城、徐悠悠、华仔都在。

听得台上有人说道:“不行,不行,你一定要自然得走到这一边来,不然的话,接下来的会显得非常生硬。”

是梦儿的声音。

韩艺来到台前一看,只见台上站着不少人,梦儿、梦瑶正耐性的教者几名模样标志小姑娘,这些小姑娘都是来自花月楼,但都是陌生的面孔。

曹绣何等精明,他不会派那些名妓来,因为她们都名气在外了,她得培养新的名妓,因此这些小姑娘年纪都不打,都是十四五岁。

韩艺走了过去,压压手,示意他们不要打扰梦儿她们,然后一屁股坐在杜祖华边上,小声笑道:“想不到你们对排练都这么感兴趣。”

杜祖华嘿嘿道:“韩大哥,这排练其实挺有趣的。”

“是吗?”

韩艺笑道:“我看你是在看人家小姑娘吧。”

“才没有了。”

杜祖华红着脸,辩解道:“是她们在排练的时候,常常出一些非常好笑的错误,不信你问小野。”

小野坏笑的直点头。

原来他们是在看幕后花絮啊!韩艺明白了。

顾倾城突然悠悠一叹,学着杜祖华演大忽悠的语气道:“悲哀!”

“噗嗤!”

徐悠悠当即笑出声来。

韩艺笑呵呵道:“倾城,你什么意思?”

顾倾城委屈道:“这分明就是在苦中作乐。”

“苦中作乐?”

韩艺道:“没这夸张吧。”

刘娥瞧了眼顾倾城,突然道:“韩小哥,不是我说你,你请人家倾城来,又不顾不上人家,整天就将她晾在家里,这可不行。”

顾倾城带着一丝抽泣,一手挽着刘娥,道:“刘姐,你别说了,是我自己选择,怪不得他。”

靠!说得好像我上了你不给钱似得。韩艺暗讽道:“你时时刻刻都在演啊!”

顾倾城幽怨的看着韩艺,一语不,委屈的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

刘娥又道:“韩小哥,干咱们这一行,其实也就那么几年。”

韩艺不等她把话说完,就道:“哎哎哎!刘姐,你别老是干咱这一行好吧,咱们现在是演话剧,不是青楼了。”心里却想,这顾倾城给刘娥灌了什么*汤,怎么一个劲的帮她说话。

刘娥愣了下,好像也是哦,道:“那也不行,你那倾城之恋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谱了。”

“谁说没谱!”

韩艺道:“我这次回来,就是准备开始开始排练倾城之恋。”

“真的么?”

顾倾城惊喜道。

韩艺稍一沉吟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谈谈吧。”

顾倾城惊喜道:“好啊!”

刘娥道:“为何不能在这里说。”

韩艺道:“这你不懂,每个导演在开戏之前,都得跟女主角私聊一番,这才是咱们这一行的行规,学着点。”说罢他就带着顾倾城回后院去了。

来到韩艺的房内,顾倾城又显得有些担忧道:“韩艺,你——你没有骗我吧。”

韩艺翻着白眼道:“这事我需要骗你么?”

顾倾城道:“那——那我的脸怎么办?是要我蒙着脸演么?”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拖延至今的原因。”韩艺说着又是一脸兴奋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一个绝妙的办法,来掩饰你的脸。”

顾倾城期待道:“什么办法?”

韩艺嘿嘿一笑道:“就是——你演个丑女啊!”

顾倾城愣了愣,道:“什——什么意思?”

韩艺声情并茂道:“你演一个丑女,不就是什么问题就解决了吗,大家以为你的丑是故意弄的,没有人会认为你真的是一个丑女,所谓真亦假,假亦真,真真假假,这就是话剧精髓所在,这个办法是不是非常妙啊。”

“呸!”

顾倾城怒瞪着韩艺,道:“我还以为你想出什么好办法,原来就是这烂主意,你才演丑女了。”

韩艺无语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要面对现实呀。”

“我就不面对现实。”

顾倾城激动道:“你说让我演女主的,女主怎么能是一个丑女了。”

韩艺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男女主角需要碰撞的火花,为什么白色生死恋那么多人看,不就是因为崔晶晶和熊飞的出身相差很大么,但是老玩同一招,也没有意思,我再给你配一个帅哥,哇操,帅哥配恐龙,哦不,帅哥配丑女,这噱头太吸引了。”

“吸引你个头。”

顾倾城恨不得封上韩艺的嘴,这怎么听也像似在挖苦她呀,道:“倾城之恋,你让我演一个丑女,人家会答应吗。”

韩艺直摇头道:“你又搞错了,倾城之恋,讲的不是一个名叫倾城姑娘的恋情,而是一段倾城的爱情,主词是爱情,不是人,什么样的爱情足以倾城了,越贫富,越样貌,越阶级,越国度的爱情才算是倾城之恋,懂了么?”

“不懂!”

顾倾城听他有理有据,心中更是惶恐,道:“你——你难道是认真的?”

韩艺睁大双眼道:“靠!我说了这么多,你不会还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吧,我拍着胸脯给你担保,这一出戏一定大红大紫,其实很多女人都是自卑的,她们见到你这么丑的女人都能够找到这么帅的男朋友,这会给予她们极大的自信,你不但能收获名与利,还能助人为乐,一举三得,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顾倾城气得火冒三丈,道:“你——你这是伤害我,让别人开心,你——你太可恶了,我看错你了。”

韩艺道:“别这么说吗,所为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我这是要把你塑造成圣母,你不要恩将仇报啊。”

顾倾城道:“为什么你不去。”

“我也想呀,但是我长得这么帅,这是天生的,我也没有办法啊。”韩艺耸耸肩,很是无奈道。他也就能在顾倾城面前这么说,要是换做独孤无月的话,估计他就得去演倾城之恋了。

“你——!”

顾倾城偏过头去,坚决道:“我不会演的,”

韩艺道:“别这样好不,作为一个演员,要懂得为艺术献身。”

“你休想!”

顾倾城气得胸都大上一个罩杯了,道:“倘若被人看出端倪来,你可知道我会面临怎样的灾难吗,那些公子哥会杀了我的,我绝不会演的,你这分明就是要陷害我。”

韩艺瞧了她一眼,道:“但你迟早也要面对的啊,做人要勇于面对现实,如果你的话剧角色深入人心之后,大家都习惯了你这伤疤,那你就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了,多好啊。”

“我——!”

顾倾城突然眼眸一转,道:“好啊!只要你肯娶我,那我就演。”

“什——什么?”韩艺激动道:“顾倾城你别想以公谋私,告诉你,我不会屈服的,你这太不讲道理了,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吗。”

顾倾城咬牙切齿的笑道:“如果我是你的女人的话,那他们就算知道我一直在骗他们,也会去找你算账,有你垫在棺材底下,我就是死也不怕。”

“啧啧!你这也忒毒了吧。”韩艺惊恐道。

顾倾城冷冷笑道:“承让,承让,跟你学的。”

“最毒妇人心啊!”

韩艺感叹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只有使用b计划了。”

“何谓b计划?”

“哼哼!就是装b的计划,哦不,就是第二套方案。”

“第二套方案?”

顾倾城愣了下,突然恍然大悟,指着韩艺道:“哦,我知道了,你——你是故意吓我的。”

“是啊!是啊!”

韩艺道:“结果把自己给吓了半死不活。”

顾倾城道:“我何时吓你了。”

“靠!你都要我娶你了,还有比这更吓人的么。”韩艺手舞足蹈道。

“!”(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九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韩艺,你呜!”

顾倾城忽然掩面低声抽泣起来。一

韩艺明知她是装的,都敢要说征服他的女人,承受能力岂非这么一点,但他就见不得女人哭,他认为跟女人在一起,就应该开心,古语有云,阴阳结合,乃天道也!叹道:“眼泪真是女人的杀手锏,哪怕是滴在女人眼里的眼药水。”

说着,他摇摇头,起身走向衣柜。

顾倾城美眸偷偷一瞥,忽见韩艺犀利的目光看来,吓得赶紧收目光来,继续低声哭了起来。

女人啊!韩艺在柜子翻了几下,拿出一块白布和一个小册子来。扔在桌上,道:“这就是b计划。”

顾倾城偷偷瞧了一眼,随即将头偏到一边去,继续抽泣起来。

嘿!你还蹬鼻子上脸了。韩艺笑道:“既然你不喜欢就算了,那我就先收走了,让我再想想看,还有其它的办法没。”

砰!

一只极为漂亮的手压住了白布,顾倾城红着眼瞪了韩艺一眼,将白布夺了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女子的容貌,正是她,而且画的非常像,不禁惊讶道:“这这是谁画的?”

韩艺道:“无耻之人。”

“你?”

“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我,真是太伤自尊了。”韩艺不禁仰面长叹。

顾倾城抿了抿唇,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又继续看了起来,这块方形白布长约两尺,画着十几个图案,都是顾倾城的脸蛋,各种侧面、正面,先是顾倾城真实的脸,那一条疤痕也在,但是后面的图案开始多了一些色彩,但最后面的图案,顾倾城脸上多出一只五彩凤凰来,头在嘴角边,凤尾绕至额头上,看上去,让人眼中一亮。

同时还有很多关于这只凤凰的图案。

韩艺道:“我方才可不是故意要羞辱你,在角色的设定下,你的确是一个丑女,但是并不是因为疤痕,而是因为脸上的这个胎记,这个凤凰就是你脸上的胎记,这就可以很好的遮掩住你脸上的疤痕,但是亦可让你脱下脸上的面纱。”

顾倾城眼中带着惊喜道:“这么漂亮,怎能算丑。”

韩艺道:“这就是艺术,要是现实中谁脸上多出这么一块,你看算不算丑,而艺术的魅力就在于化腐朽为神奇,丑也丑得能够让人接受。”

“你才腐朽了。”

顾倾城微微白了韩艺一眼,羞赧道:“韩艺,你就见过我一面,怎么怎么也能画得这么出神?”

韩艺耸耸肩道:“那么触目惊心的画面,我想很难让人忘却。”

顾倾城哼道:“你一定要讽刺我么?”

韩艺笑道:“当你联合梦儿她们欺负我时,你咋不这么想。”

顾倾城目光闪躲了几下,道:“真是小气。”

韩艺呵呵一笑,道:“要是你接受这个方案的话,就看看这小册子的故事,这是整个故事的大纲。”

“是么?”

顾倾城立刻拿过小册子打开看了起来,忽然,她惊道:“我我演一个胡女?”

韩艺点点头道:“能够赢越破门户的爱恋,也就只有越国度的爱恋,只有当国仇家恨与爱情交织在一起,才能称为倾城之恋。”

顾倾城听得只觉异常吸引人,赶紧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这大纲不长,大概也就三千字左右。因此一会就看完了。

韩艺笑道:“怎么样?你演不演?”

顾倾城轻轻哼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了。”

韩艺翻着白眼道:“那真是谢谢了。”

顾倾城道:“那男主角是谁演?”

韩艺摇摇头道:“这还没有确定,关键你稍微高了点,女的方面很难找到能够称你的。”

因为这毕竟是古代,他可不能让男女在上面搂搂抱抱的。

顾倾城美目一闪一闪的,“何不你来演。”

想跟我闹绯闻,借我上位,我才不给你这个机会了。韩艺呵呵笑道:“我要这工夫的话,那就好了,这还是等好声音那边看能否寻觅的适合的人。不过这些图案是否真的能够完全掩盖你的伤疤,还得试试才知道,所为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帮你画画看吧。”

顾倾城忙道:“不用了!”

“啊?”

韩艺道:“为何?”

顾倾城哼道:“还不是怕吓着你么,我可是要征服你的,岂能总是在你面前展现自己的缺陷。再说,这有何难,我自己也能画,犯不着劳你动手了。”

这女人还真是记仇!韩艺笑道:“行!但是你画好后,一定要让我去看看。”

“嗯。”

随后韩艺又和顾倾城聊了一下故事的内容,顾倾城就拿着大纲和图案屋去了。

韩艺也从屋内走出来,忽见一道熟悉的消失在院门口,不禁皱眉,喃喃道:“那不是!”

“韩大哥,那是梦思姐。”

不知何时小野躲在廊道的悬梁上,这一落下来,还把韩艺给吓了一跳,韩艺只习惯他从树上落下。

韩艺稍稍松了口气,又道:“对了,我前些日子不是让你留意一下梦思,看看她外出是见何人,你可有看见?”虽然他估计极有可能是陈硕真在搞鬼,但是他并不清楚见梦思的人是陈硕真,还是谢辉。

小野摇摇头道:“梦思姐每出门都上得一艘游舫,我就无法跟过去了。”

那女人还真是够狡猾的。韩艺皱了下眉头,道:“走,跟过去看看。”

二人立刻出得院门,来到外面,远远见到梦思身着麻布男装,头戴斗笠,若不是非常熟悉她的人,倒也难以认出来。

行至半个多时辰,韩艺、小野尾随梦思来到了长安城东南边的曲江池,这里就是长安最为亮丽的风景区,周边绿荫环绕,倒映在池中,让清澈的池水染上一片绿色,十分迷人。

不少王公贵族、文人雅士、平民百姓来此玩乐,不过如今是春耕时期,人流不是那么多,主要还是一些文人雅士聚集在此,欣赏曲江池的美景,偶尔吟诵几句。

韩艺、小野跟着梦思来到曲江池东面林间小道边上的一间朴素的大院前,这间大院藏于林中,若隐若现,很符合华夏民族的建筑风格,一看就是高深莫测,里面住着什么高人。

说好的游舫呢?韩艺道:“小野,你来过这里吗?”

小野摇摇头。

韩艺微一沉吟,笑道:“咱们走吧。”

小野好奇道:“不进去看看么?”

韩艺呵呵道:“待会自会有人若现在去了,估计还会中圈套。”

小野一脸困惑,但也没有多说。

二人出得林中,来到河边上的一座亭台内,歇歇脚,过得大约一顿饭工夫,一个村夫打扮的汉子走了过来,他神色恭敬的向韩艺道:“皇家特派使,我家主人有请。”

韩艺稍显得意的瞧了眼小野,然后就与小野跟着这汉子往树林那边走去。

来到院内,里面倒是比较大,但房屋、庭院都非常朴素,与一半民宅没有什么区别,就是种着很多很多竹子,那鹅卵石铺成的小道都是用竹子给隔成的,反正除了竹子还是竹子,所能目测的距离不过十步远。

有点意思!韩艺暗自一笑,与小野跟着那汉子东绕西绕的,这里面就跟迷宫似得,来到一处转交,忽闻西面琴音袅袅,但是那汉子却带着韩艺往东面走。

“你家主人不在那边吗?”

韩艺好奇道。

那汉子答道:“那是一位客人在弹琴,我家主人在前面的亭台内。”

客人?难道是梦思?梦思的琴技没有这么精湛啊!韩艺微微皱了下眉,似在思索什么。

行的一会儿,来到一处人工水池旁,但是水池的东面有着一条天然的泉沟,这水应该是来自后面山上的。

那汉子突然停了下来,微微弯腰道:“我家主人就在水池后面的亭台内。”

韩艺举目一看,天啊,全是竹子。

来到那一片竹子后面,只见一个有着一个亭台,亭台内站着一人,背朝着他们,双手背负。

忽然,那人转过身来,只见她男装打扮,修长的身材穿着一袭白玉绸衫,显得极为清雅脱俗,脸颊如朝霞映雪,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更增娇艳姿媚,眉宇间英气勃勃,还夹带着三分江湖豪气,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望而生惧。

不过韩艺倒是一点也不怕,相反韩艺关注的点,是胸前那波澜壮阔的美景,这两座高峰,这他可是攀上过,虽然没有征服,但是那令人震撼的手感,至今还令记忆犹新呀,估计也就武媚娘可与之抗衡,难道这就是女帝的共同特征?

陈硕真,陈硕真,看来这精髓就在一个“硕”字上啊!韩艺稍稍感慨一番,迈步入亭,拱手笑道:“陈大教主,别来无恙了。”

陈硕真嘴角一扬道:“你胆子倒也不小,带着一个人就来了。”

韩艺得意洋洋道:“那是,本人是出了名的胆大肾也大。”

陈硕真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前面只敢在门外窥视,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敢情是一个套路啊!韩艺讪讪笑道:“这得看人来的,在别人面前,我或许是胆大的,但是你面前,我恐怕就是胆小如鼠,要是让人知道这长安城内住着两个皇帝,啧啧,想想都恐怖啊!你难道不怕死么?”

陈硕真淡淡道:“你放心,我就算死,也会拉上你的。”

韩艺羞射道:“我们关系还没有到死当同穴的地步吧!”

陈硕真笑道:“你说呢?”

“不知道。”

韩艺耸耸肩,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来长安干什么,如果你要继续你的大业,你应该去乡下,那里的人好忽悠,真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来长安根本兴不起半点风浪来。如果不是的话,那你就更加不必要来长安了,长安多危险啊!说你不怕死吧,可是你这院子弄的跟迷宫似得,显然是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说你怕死吧,你又偏向虎山行。”

陈硕真非常直白道:“因为你在长安。”

“这话就有些暧昧了,我可是有妇之夫,这要让我妻子听见的话,那我就完了。”韩艺急忙道。

陈硕真笑道:“兰陵郡主吗!”

糟糕!忘记这女人认识萧无衣。韩艺笑道:“看来你关注我有些日子了。”

“不然我怎么知道有人刺杀你。”

陈硕真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害怕我将你和兰陵郡主的事抖出去。”

大姐,祸不及妻儿啊。韩艺呵呵道:“这么卑鄙的事你铁定干不出来的,我完全相信你的人格。”

陈硕真道:“比这更卑鄙的事我都干得出来,比如从你手中救走谢辉这个恶贯满盈的骗子。”

韩艺愣了下,道:“你终于肯承认了。”

陈硕真道:“如果我不愿承认,你现在也见不到我,至少在这里你见不到我。”

这倒也是哦。韩艺道:“既然你知道谢辉恶贯满盈,为何还要救他?”

陈硕真道:“因为你想他受到报应,我偏偏就不让你如愿。”

“那梦思呢?”

“当然也是因为你。”陈硕真笑道:“你不好过,我就非常开心。”

韩艺点点头,道:“那你为何又要引我来到这里。”

陈硕真略显遗憾道:“我原本想利用谢辉和梦思在你心里留下一根刺,让你总是觉得如鲠在喉,但是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我还活着,那就不好玩了,也没有玩下去的必要了。”

韩艺笑了一声道:“你好歹也是当过皇帝的人,虽然是一个女人,但也没有必要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吧,说真的,这我很难理解。”

陈硕真螓轻摇道:“这并不难理解。”

“愿闻其详?”

“你那天晚上说的很对,保卫扬州在你而言,是非常正确的,并不是针对我,因此我将仇恨集中在你身上,对你确实不太公平。”

“你要是早能想通,我们犯得着如此吗?其实咱们并无深仇大恨。”韩艺激动道。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陈硕真接着又道:“话虽如此,但是你屡屡破坏我的计划,不管是天济寺,还是金菩萨,甚至于我派去扬州城内的内应,以至于我每一次都功亏一篑,可以说如果没有你的破坏,我根本不会失败,因此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种功败垂成的滋味。”

“原来如此!”

韩艺点点头,思索片刻,突然道:“但是没有我的话,你也不会成功的,而且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卷入其中,你认为这是对的吗?”

“至少不是错的。”

陈硕真道:“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亲人,为了自己的乡亲的生命去战斗,我从不觉得这有任何不妥,也从未后悔过。既然朝廷抛弃了我们,官员不顾我们的死活,那么我当然也不需要再对他们卑躬屈膝,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们唯有拿起刀来战斗,方能捍卫自己的生命,至于其中那些无辜的人,我认为该是朝廷为此负责,而非我,因为是他们挑起这一场战争的。”

韩艺长叹一口气,道:“所谓人各有志,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之间的仇怨该如何了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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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女帝和女帝

“你说呢?”

陈硕真似笑非笑道。

韩艺苦笑道:“不瞒你说,其实我非常矛盾,照理来说,我应该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至少也得将你赶出长安。但是话说回来,我一直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因此你若不现身的话,对我而言,的确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隐患,我不可能想到是你在后面从中作梗,这会影响我的判断。

而如今你现身了,那么对我而言,几乎没有任何威胁,但你恰恰又是因为救我而现身的,如果要对付你的话,未免有些恩将仇报。所以我打算还你这个人情,如果你不再玩这些小动作的话,我既往不咎,咱们河水不犯井水,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倘若你兀自不肯放过我,那么我也只能将你除掉。”

陈硕真哼道:“说得你好像赢定了似得。”

“事实就是如此。”

韩艺笑道:“当初你贵为皇帝,而我只是一个田舍儿,你尚且斗不过我,而如今你只是一个通缉犯,而我却贵为皇家特派使,你根本毫无胜算。”

陈硕真哼道:“你何不反过来想想,当初你一个田舍儿能够打败我这个拥兵上万的教主,为什么现在我这个朝廷重犯就不能打败你这个皇家特派使。”

“这只关乎智商。”

韩艺淡然一笑,道:“也就是说你不接受我的建议?”

“我不会接受你的任何建议。”陈硕真冷冷道。

韩艺轻轻一叹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别怪我不顾及救命之恩,你说的很对,一个人必须拥有捍卫自己生命的权力,为了避免我和我的亲人遭受到伤害,我必须要铲除你。”

陈硕真冷笑道:“你无须感激我,我救你只因我不想让你这么轻易的死掉,这太便宜你了。”

韩艺点点头道:“但不管怎么样,你始终是因为救我而现身的,那么我必须要提高这个游戏的难度,这样吧,三日之内,若是不能打的你俯称臣,我将做大教主最为忠诚的信徒,不管你是要继续你的大业,还是你要如何折磨我,是滴蜡,是皮鞭,是爆菊,我都将誓死追随,绝不二话。”

“俯称臣?”陈硕真微微眯眼道:“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

韩艺笑道:“这只是一种自信,与任何人都无关。”

陈硕真道:“一言为定,只希望到时你别怪我心狠手辣,你在乎的人我可是一清二楚。”

“当然!这又不是君子间的战斗,大家有什么手段使出来就是。”韩艺微微一笑,起身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陈硕真道:“你不去看看梦思吗?”

“不需要!”

韩艺笑道:“相反我还要多谢你传授梦思琴技,哦,这难道是一种对梦思的补偿吗?”

陈硕真笑了一声,道:“谁知道了。”

“告辞!”

“不送!”

出得小院。

小野突然皱起眉头道:“韩大哥,对付这种冥顽不灵的人,也无须跟她讲什么道义,我看她救你也没按什么好心,何不今日就将她给除了。”

陈硕真那一句“你在乎的人我一清二楚!”令这个小家伙对陈硕真动了杀机。

韩艺笑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陈硕真可以说是这个世界必不可少的。”

小野困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表面上看,陈硕真造反的确害了不少人,但其实造福了更多的人,如果说陈硕真不造反的话,清溪县的官员肯定会变本加厉,其他地方的官员在面对这种情况,同样也会如此,百姓面临的压迫将会越来越大,自从陈硕真造反之后,引起了朝廷极大的重视,并且免除或者减少了江浙地区许多的税赋,给予了当地百姓很多优待。

相信再遇到这种情况,江浙地区的官员可就不敢再这么肆无忌惮的剥削百姓了,这就是那些人用鲜血换来的,从长远来看,陈硕真造反给朝廷敲响了警钟,换来的将会是更为长久的和平,更幸福的生活。这个世界需要反抗精神,如果你总是退让,那么对方肯定会步步紧逼,直到将你彻底压垮。”

说到这里,他轻轻一叹,道:“小野,我们跟陈硕真也没有任何分别,如果有人伤害我,伤害小胖,你恐怕也会拿起刀来战斗,我也会如此。”

小野点点头,道:“但是她显然不愿放过你,我就是担心她会伤害到你,还有小胖他们。”

韩艺笑道:“这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她,她虽然狡猾,但是再狡猾的狐狸,也不是猎人的碗中餐。”

翌日!

皇宫北面的水榭。

“韩艺,你不说这学院的事,我还当你都忘记了。”

武媚娘笑吟吟道。

当初韩艺曾提议让武媚娘建一座学员,收拢人心。

韩艺道:“昭仪吩咐的事,韩艺怎敢忘记。”

说着他目光左右一瞥。

武媚娘见罢,轻轻一挥手。

一旁的伺候的奴婢立刻退了下去。

韩艺才道:“不瞒昭仪,其实我今日来,并非是因为学院的事。”

武媚娘一愣,道:“那是因为什么事?”

韩艺道:“我一个非常重大的消息,想要告诉昭仪。”

武媚娘见他神色凝重,不禁黛眉一蹙,道:“什么重大的消息?”

韩艺低声道:“我现那陈硕真原来并未死,而且就在长安。”

武媚娘双目一睁,凝视韩艺片刻,突然饶有兴趣道:“此等大事,你为何来跟我说,你应该向陛下禀告才是。”

韩艺道:“只要昭仪点头了,我立刻就会去向陛下禀报。”

武媚娘沉默半响,道:“那我若是不点这头呢?”

不亏是女帝,心理素质果然够硬。韩艺见武媚娘眼中古井不波,语气兀自平和,心中暗自敬佩,要知道她可还是一个女人,道:“那我当然会让这个消息烂在肚子里面,即便是死,也不会吐露半个字出去。”

武媚娘微微一笑,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果然如此!韩艺道:“蒋献。”

“仅仅如此吗?”武媚娘略显好奇道。

韩艺点点头道:“嗯。不过我只是怀疑,而现在陈硕真已经危及到我的生命,我必须要给予还击,但是我害怕我的怀疑是真的,因此我先来问问昭仪,倘若我怀疑错了,那先跟昭仪说一声,也无关紧要。”

“可是据我所知,陈硕真似乎还救过你一命。”

“是的,我很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也与她也交流过,但是她并不愿意放过我,而且还总是在背后搞鬼,我现在面临各方面的压力,实在是无暇顾及,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我明白了。”武媚娘点点头,道:“你先坐吧!”

“是!”

待韩艺坐下来后,武媚娘才叹道:“你应该知道我曾在感业寺出家为尼。”

韩艺点点头。

武媚娘道:“当时我在感业寺无依无靠,受尽他人欺凌,过的是暗无天日的生活,直到有一日,我去河边挑水,途中遇到几个喝醉酒的纨绔子弟,他们企图欺负我,我当时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就在这时候,一个尼姑突然冲了出来,将那几个纨绔子弟给教训了一顿,也救了我。这个尼姑法号慧觉,也就是今日陈硕真,自此之后,她一直保护我,不让那些尼姑欺负我,我们也因此情同姐妹,但是到后来,她离开了感业寺。”

说到这里,她已是泪眼朦胧,道:“这一去就再无音讯,后来我入宫之后,也一直在寻找她,希望可以报答她的恩情,直到我听闻到陈硕真起兵造反,我曾还一度认为这个陈硕真不是我认识的陈硕真,因为我认识的陈硕真好抱打不平,行侠仗义,待人又热忱,她曾今帮过无数人,不应该会起兵造反,但心中始终有些挂念。直到陈硕真扮作宫女混入宫中,我才知道她们是同一个人。”

韩艺听得暗自一惊,这个陈硕真还真是胆大,竟然敢混入宫中。可是想到当初陈硕真连正在全力追铺她的杨府都敢去,还有什么是不敢去的。

武媚娘叹道:“她说她已经是走投无路,希望我能够收留她。不管怎么说,她当初始终救了我一命,也帮助过我无数次,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我,而且我也知道她是被逼无奈,才走上这一条道路的,我实在是不忍心见死不救,但是我也不敢留她在宫中,于是就将她秘密送她出宫,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让她住下。”

“原来如此!”

韩艺点点头,道:“昭仪重情重义,实在是令人佩服,而且我认为昭仪做的也非常对,陈硕真始终是昭仪的救命恩人,倘若昭仪翻脸不认人,举报她,那确实说不过去,但是若采取不闻不问的话,陈硕真走投无路,恐怕还是会继续扰乱百姓,此举可谓是一举两得。”

武媚娘笑道:“你的确是聪明,我当时确是这么想的。其实我也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也嘱咐过她,让她放下这一段仇恨,还请求如果你遇到什么意外,就帮助你一下,她没有表明说要放下这一段仇恨,但是她也承诺不会伤及你性命,也不会坏我的事,我也相信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因为我若有什么意外,她也将会面临绝境。”

韩艺笑道:“幸亏如此,否则那****非丢了性命不可,昭仪的救命之恩,韩艺没齿难忘。”

武媚娘笑道:“我当时只是这么一说,我也没有寄望过她能够帮你什么,但却没有想到救你一命,其实她若不救,我也没有理由去责怪她,要说这救命之恩,当初在万年宫,你可是实实在在的救了我一命。”

“那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韩艺微微颔,道:“其实我与她并无深仇大恨,我也不想跟她去继续斗下去,说得更加直接一点,我没有理由与她耗费精力,毕竟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但是她总是纠缠我不放,而且还牵连到我身边的人,这让我非常郁闷,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武媚娘点头笑道:“既然她都令你如此苦恼了,那我会出面解决这事的,你放心好了。”

“那真是好太感谢了。”

韩艺拱拱手,又起身抱拳道:“多谢昭仪对我的信任,我也绝不会令昭仪失望的。”

武媚娘笑道:“应当是我谢谢你能够先来这里告知我此事,倘若你一时冲动,跑到陛下那里去,这事恐怕。”说到这,她螓轻摇。突然道:“对了,学院的事,办得如何?”

韩艺笑道:“都已经差不多了,春季过后,应该就可以开学了。”

武媚娘笑道:“真是辛苦你了。”

韩艺道:“其实微臣基本上没做什么,昭仪出钱出地出人,微臣最多也就是出点主意罢了,谈不上辛苦。”(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一章 证明之课

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韩艺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位女帝除了胸都很大很美以外,竟然还有这种联系在内。

这也让韩艺突然想到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就是这武媚娘最后称帝,陈硕真在里面是否起到了作用?

韩艺觉得武媚娘多多少少受到陈硕真的一些影响,因为陈硕真毕竟是历史上第一个称帝的女人,还号称文佳皇帝,虽然很短暂,但是恰好武媚娘是生在同一时期,这对武媚娘肯定有着极大的影响。

虽然韩艺是巧计逼武媚娘说出实情的,但是武媚娘能够亲口承认,并且将事情的原委告诉韩艺,也足见她对韩艺的信任。

另外,武媚娘还强调了一点,就是陈硕真对她的恩情,因此她不顾一切收留的陈硕真,如果这事让人知道了,那武媚娘不死肯定也是焦头烂额,这无非也就在暗示韩艺,你跟着我混,我不会亏待你的,你看我多重情义啊。

但是韩艺觉得武媚娘是一个理智大于感性的女人,她冒险收留陈硕真,不见得就是为了报恩。

因为义军虽然失败了,但其实陈硕真在江浙地区还是有着极高的威望,而且陈硕真手中肯定还有些势力的,在当时的武媚娘是一个帮手都没有,她需要人帮助,有陈硕真在外面接应,对于她而言绝非坏事,那蒋献一事,陈硕真就是功不可没,如果她不杀蒋献的话,此案可能真会被长孙无忌翻了。

这其实是韩艺设计的,翻不翻他都无所谓。

但这还不是关键,韩艺以前也打听过陈硕真,其实陈硕真的很多事迹都是值得大家歌颂的,为人还是非常重情义,因此即便她失败了,江浙地区的很多百姓还是非常怀念她的,武媚娘帮助了她,以陈硕真的性格,是决计不会出卖武媚娘的。

纵使陈硕真被人现了,陈硕真兀自不会供出武媚娘来

陈硕真啊陈硕真,真是期待我们下回见面。韩艺出了皇宫,顿时本性毕露,一脸坏笑,不过他倒没有回北巷,而来到了训练营。

“副督察。”

忽听得前面有人叫他,他抬头一看,只见尉迟修寂、卢开明等人站在前面,均是一脸好奇的望着他,他左右望了望,道:“你们不去训练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在偷懒?”

“副督察你看看时辰好不,现在是休息时辰。”

尉迟修寂一脸不满道。

“副督察,副督察!”

杨蒙浩突然窜到前面来,嘿嘿道:“副督察,你咋许久没来这里了。”

韩艺道:“来这里干什么,让你们碍眼么?我以为我不来你们会很开心。”

“那是他们。”

杨蒙浩道:“我可没有这么想,我还是挺想你的,长孙哥哥的课太简单了,一学就会,真是没劲,还是你上课有些意思。”

卢开明都看不下去了,道:“小蒙,你这牛皮也吹的太大了吧,你现在能够记住几条律法?”

“呃!”

杨蒙浩挠挠头,强行吹道:“不就是背书,咱们谁不会呀,我现在那是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背,其实这都不在话下。”说着他又赶紧转移话题,道:“我的意思是,副督察教的课,明显要让人更加印象深刻一些,都不用背也能记住,你们说是不是?”

尉迟修寂嘿嘿道:“小蒙这话没错,副督察这人虽然没有读过啥书,字也写的丑,但是讲课还是挺有趣的。”

我没有读过书?tm好像还真没有读过书啊!韩艺没好气道:“尉迟修寂,咱们就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了,你不怕笑话,我还怕了。”

卢开明、郑响等人纷纷笑了起来。

卢开明突然道:“副督察,你都许久没来了,是不是不会上我们的课呢?”

此话一出,大家都纷纷望向韩艺。

韩艺笑道:“当然不会,但是目前而言,还是律法课为重,毕竟律法将会是你们皇家警察一生捍卫的领域,如果连对自己的领域都不了解,那出去也是丢人现眼的。”

“这我们知道,那不知副督察打算何时再跟我们上课。”

郑响略显期待道。

韩艺稍一沉吟,道:“就今天吧。”

其实官员他的课程,他早就拟写好了,非常周密详细,一步步将他们引入套,因此随时都可以上,根本不需要再去临时准备什么,照着章程来就是了。

大家一听,皆是兴奋不已。

有些东西只有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以前韩艺天天来这里,他们看得各种白眼,现今韩艺半个月来一次,他们又是无比想念。

长孙延虽然博学多才,但却没有韩艺这般风趣,毕竟还是规规矩矩读书出来的,跟他们以前读书一样。韩艺完全就是野路子,上了这么多课,呀就从来就没有带过一本书,上课全都靠嘴,而且韩艺上课,让人印象非常深刻,除元烈虎以外,没有人会在韩艺的课堂上打瞌睡

晚上。

“大家好!”

当韩艺走入课堂时,里面已经是人满为患,不少别班的贵族子弟也跑了过来。

“副督察好!”

众人齐声道。

较之以往的稀稀拉拉,这一次还带着一份尊敬和一份激动。

韩艺来到讲台上,道:“在上课之前,我先要说明一点,这是一堂证明之课。”

证明之课?

一干学员都困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在早些时候,有人说我没读过书,字写的丑,没有文化,我觉得字丑不代表没有文化。”

尉迟修寂歪着脑袋,所有所思道:“副督察应该说的不是我吧!”

边上的卢开明低声道:“你还有谁?”

尉迟修寂顿时紧张兮兮道:“那你说副督察会不会报复我。”

卢开明翻了下白眼,懒得搭理他。

裴少风笑呵呵道:“那什么才能代表有文化?我想副督察应该朝中大臣中字写得最丑的吧!”

“哈哈——!”

一干学员都大笑起来。

妈了个巴子,我这才几天没来,又跳了起来,真不知长孙延是怎么教书的。韩艺很是尴尬,轻咳一声道:“所谓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我虽然字差,但是我长得帅。”

元烈虎惊恐道:“韩艺,你是没钱买镜子么?”

笑声更甚。

你这混蛋长得难道很帅么,要是独孤无月说这话,老子就忍了,你也好意思说,真是日了狗了。韩艺见元烈虎这个捣乱分子在,不太好忽悠,于是道:“行了,行了,不跟你扯了,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但是我这一堂课要证明我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我今日就拿出一点真功夫来,让你开开眼界。”

柳含钰好奇道:“这如何证明?”

韩艺笑道:“这个问题问的匪巢,相信你们都知道一个成语,叫做。”

他在黑板上写了四个字,继续说道:“博古通今。也就是说当你知道得越古,你的文化程度就越高。”

这样也行。

所有学员均是一脸困惑。

韩艺也甭管他们认不认同,自顾说道:“那么今日我就要跟你们讲述一个春秋时代的君主,够古了吧。”

现在复兴贵族精神气焰越烧越旺,大家都成君子来的,因此倒也没有人跟韩艺争辩,关键他们也好奇韩艺要讲哪个历史人物。

韩艺立刻揭晓了答案,在木板上写了三个字——宋襄公。

“宋襄公,你们应该都认识吧!”韩艺笑道。

尉迟修寂大咧咧道:“咋不认识,我听我爷爷说起过他,就跟猪一样蠢,一点也不懂得打仗,稳赢的战都让他给打输了。”

韩艺笑道:“你说的是泓水之战吧?”

“对对对!”

尉迟修寂连连点头道:“就是这泓水之战,我当时听着就捶桌子了,三岁小孩恐怕都比这宋襄公要强。”

韩艺目光一扫道:“大家也都这么认为的吗?”

有不少人纷纷点头。

崔有渝道:“我不这么认为,宋襄公何错之有,他信守道义,仁义为怀,乃君子也,若要说也只能说他技不如人罢了,决计谈不上蠢。”

也有不少人点头支持崔有渝的观点。

日!剧本不是这么来的啊!韩艺听得一愣。

因为他预计的是,这些学员肯定会大肆讽刺宋襄公,因为在后世的中国就是这样的,历史教材都是拿宋襄公当反面教材,春秋五霸,宋襄公是最窝囊的一个,说得就是跟猪一样,敌人过河时,你不去打,敌人列队时,你不去打,敌人列好队之后,你去打了,结果自己差点死了。这不就是猪吗?

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认同宋襄公。

这都是因为时代的不同,因为后世的中国经历过一段屈辱史,因此老爱否定中国的过去,什么儒学毒害中国几千年,都不要外人说三道四,自己就先给否定了。

但是现在不同,现在的汉人那是世界上最骄傲的种族,他们肯定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他们都引以为荣,时代造就观念的不同。

慕容舟航突然站起身来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宋襄公不过假仁义,他希望能够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仁者,好让诸强服从于他,他没有齐桓公的实力,却想成为齐桓公那样的人,实乃不自量力,不自量力也是愚蠢的一种。”

崔有渝道:“君子不代表不能争,孔圣人不也说过,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宋襄公用仁义去争,有何不可?纵使败了,败的也是光明磊落,楚国乃背信弃义,胜之不武。”

慕容舟航道:“何谓仁?难道就是不断的动战争吗?为了宋襄公自己期望的霸业,宋国子民付出了多少性命?”

长孙延在后面听着怪郁闷的,他律法课虽然也有互动,但是没有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但是韩艺都没有说几句话,大家就睁得面红耳赤。

崔有渝道:“是楚国不守信约,竟在谈判中,将宋襄公给捉走,这才引了战争,楚国那才是小人之举。”

越多的人加入争论行列,这一回大家旗帜鲜明。

这都是因为慕容舟航、尉迟修寂代表的鲜卑军阀贵族,汉族文化还没有融入到他们的血液当中,他们认同的胜者为王。而崔有渝、柳含钰等人代表的是传统儒家文化,他们认同的仁信、道德,不同的文明文化造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

“行了,行了。”

韩艺心想这些家伙如今也太能争了,要让他们争下去,自己可就没有时间证明自己的文化程度了,道:“其实你们说的都有很道理,但是我希望你们在看待历史问题时,目的是从中吸取教训,以古为镜,而不是钻牛角尖,非要争个输赢不可,宋襄公有可敬之处,也有可恨之处,人无完人吗,问题是他能够给我们带来什么启?”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方才尉迟修寂说宋襄公是蠢猪,那我要问问你们,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蠢猪了,又会是怎样的?”

元烈虎笑道:“我也又不是猪,我咋知道,难道副督察你知道?”

萧晓听得眼中一亮。

这个混蛋,老是拆我的台。韩艺实在没功夫与他较劲,笑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想一定比现在要和谐的多。”

说着,他立刻说道:“就说泓水之战吧,我认为这一战是理想中的战争,打出我华夏民族的精粹,就是守信,懂礼,君子风范。当然,战争是以成败论英雄的。可是有句话说的好,无规矩不成方圆,当下的战争变得越残暴,敌对双方都是无所不用其极,滥杀无辜,奸淫掳掠,不管是士兵,还是平民,毫无规矩,一味的屠杀。这是对的吗?当然不是。如果大家都是宋襄公,那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吗?我们必须要尊重战场上的礼仪,这样才能避免惨无人道的屠杀。”

独孤无月道:“但可惜并非人人都是宋襄公,你的仁义,可能会伤害自己的臣民。”

韩艺点点头道:“独孤公子言之有理,但是我想要说的时,宋襄公的仁义之师,恰恰就代表的是一种贵族精神。贵族之间的战争,就应该是公平的,不乘人之危,不欺诈,不作弊,我查过一些春秋时期的战争,在那时候贵族之间的战争,大家凭借的都是勇气和实力。想当初楚霸王破釜沉舟一战,凭借可不是阴谋诡计,就是勇气,所谓勇者无惧,这是凌驾于所有兵法之上的战术。”

元烈虎激动的拍着桌子道:“说的好!楚霸王可是老子最为崇拜的英雄。”

“多谢!多谢!”

韩艺讪讪一笑,差点没有说出捧场来,幸亏他还记得这是自己的课堂,继续说道:“我个人也希望在将来的战争,敌对双方都将一切放在战场上,而非将灾难波及到无辜的百姓,当然这是一种期望,这需要双方都有共同的认识。正如我以前所言,在一场场战争明在慢慢流逝,现在的战争讲仁义守信的太少了,我只能解释成大势所趋吧。但是我想说的是,宋襄公的失败不代表着愚蠢,而是一种非常先进的战争思想,他们都拥有一种难能可贵的精神,也许将这种思想用于当下的战争非常不合适,但是用在皇家警察身上,却是在合适不过了。

皇家警察要面对的是百姓,即便是罪犯,他也是百姓,皇家警察该怎么面对百姓了。其实在当下律法,很少有限制执法者行动时采取的措施,那么我们必须要用仁义和道德去弥补这一点。好比说,如果你在追一个罪犯时,前面突然来了一个老人,挡住你的去路,结果你为了逮捕罪犯,而不顾老人,直接撞开了他。是,你最终抓住了罪犯,但这是绝对错误的,因为你伤害了一个无辜的百姓,皇家警察的职责是什么,是保护百姓,所以不管你出于任何理由,你都不能轻易伤害百姓。你们必须秉承宋襄公仁义精神来对待这一份工作。

当然,如果你绕开了老人,却没有抓住罪犯,只能说明三点,你是仁义的,你是道德的,同时,你也是无能的。”

“哈哈!”

元烈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杨蒙浩一脸郁闷道:“这也太难了吧。”

韩艺笑道:“还是那句话,不难的话,岂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贵族了。为什么训练营要这么训练你们,难道真是故意在恶整你们吗?当然不是,无非就是希望你们各方面都强于罪犯不止一点半点,这样的话,你们在处理案子时,才能过做到游刃有余,我相信独孤公子决计能够避免伤害老人的情况,还将罪犯逮捕,你不能,只能证明你没有努力。

假如你们以后真正当上了皇家警察后,你们遇到这种情况,千万别说副督察说的,咱要仁义,咱要道德,所以我没有抓住罪犯,仁义、道德和成功难道不是相向而行的吗?要是如此的话,谁还敢劝君主仁义治国。你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无能,决计不能以此当做借口。如果当时宋襄公一战击败楚国,那他绝对能够成为名副其实的霸主,我要你们当一个成功的宋襄公,而非是一个失败的宋襄公,为了正义,为了道德而战,这就是贵族精神,同样也是我们皇家警察的精神。”(未完待续。)8

第六百三十二章 就是这么嚣张

“精彩!韩艺,这一堂课真是令人受益匪浅啊。△↗,”

下课之后,向来比较话少的长孙延都忍不住赞叹道。

宋襄公在历史上一直都是一个极具争议的人,没有人会让自己的将士学着宋襄公去打仗,只是让他们拿宋襄公当做反面教材,但是,如果将他的那种精神套用在皇家警察身上,那真是完美融合。

而且这也证明了那一句“复兴贵族精神”的根本原因,就是战争令贵族精神断层了。

在春秋时期,虽然常年战争,因为没有统一,出门就是敌人,但是多半人都还谨守战争礼,因为这多半都是贵族之间的战争,那时候的贵族可是非常爱惜自己的名声,宁愿失败,也不会背信弃义。

韩艺呵呵道:“长孙公子过奖了。”

长孙延道:“关于这上课,我一直想向你请教,还望你能够不吝赐教。”

在求学方面,长孙延是完全没有架子的,从小就是如此。

“不敢,不敢。”

韩艺忙道:“长孙公子请说。”

长孙延好奇道:“我也上过一段时日的课,但是得到的反响却远不如你,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非常热情,但是之后就一日不如一日。”

他真心不明白,为什么韩艺一上课,大家就斗志盎然,整堂课都处于亢奋的状态,而其他人的课却不是如此。

韩艺笑道:“其实很简单,争议!长孙公子不妨想想看,我每一堂课都会提出一个极具争议的话题,在争论的过程中,大家会绞尽脑汁反驳对方,这样才会深刻。其实律法课很好教的,如果长孙公子拿着书去教的话,枯燥的律法会容易让人失去兴趣,但如果长孙公子举出一些极具争议的案列,那么情况就会截然不同。”

长孙延听后,恍然大悟,拱手道:“多谢你赐教。”

韩艺道:“哪里,哪里,说真的,我不过就是一个药引,这主药要是得靠你长孙公子和独孤公子。”

韩艺在训练营只是逗留了一日,第二日就回北巷去了。

这前脚刚跨入后院,小野就走了过来,低声道:“韩大哥,陈硕真那边来信,让你去一趟曲江池。”

“这么快!”

韩艺得意一笑,道:“明日才是三日期限的最后一日,那就明日再去吧,小野,你帮我回个信,就说我很累,要休息休息,明日再去。”

小野嗯了一声

第二日快到正午时分,韩艺才带着小野来到曲江池。

还是那个迷宫般的大院,还是隐藏够深的亭台,还是一样的人,还是一样的胸,“哈哈,陈大教主,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陈硕真斜目怒视着韩艺,过得片刻,她才吐出两个字来,“卑鄙!”

你越生气,我就越开心,这都是学习你的。韩艺呵呵道:“你了解我的,我作案无数,这一回算是最光明磊落的,任何人的任何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及到,这绝对是一次非常经典的案例。”

陈硕真不是一个爱说废话的人,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蒋献啊!”韩艺笑道。

陈硕真道:“不可能,蒋献之死最多只能让你怀疑我。”

韩艺打断她的话道:“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因为你太嚣张,完全没有杀手的职业素养,再加上那些人形容,我敢肯定就是你。”

陈硕真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证明我与那人有关系,但是倘若没有绝对的把握,你决计不会将此事抖露出去的。如今朝中暗涌流动,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打破平衡,而且我可是还救了你一命,曾也是你告诉杨思讷,我已经死了,一旦抖出去,你敢保证你的那些敌人不会借此事攻击你吗?”

“聪明!”

韩艺呵呵道:“在上回来这里之前,我当真不敢轻举妄动,也害怕惹祸上身,毕竟你也不是善茬,可是说是瘟教派大教主,谁敢招惹呀,但是见到你之后,我就敢肯定你与那人是认识的。”

陈硕真微微皱眉,仔细回想了一番,道:“我不认为我上回透露了这方面的信息给你。”

韩艺笑道:“我曾一度认为你这么做是在帮我,毕竟你也救了我的命,当时我也不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想法,直到昨日,你说你要报复我,要让我尝尝功败垂成,功亏一篑的滋味,这才令我想到这一点。在当时的情况来看,蒋献不死,国舅公还很有可能翻盘,正是因为蒋献的死,才一锤定音的。

如果你要报复我的话,这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因此你绝无可能出手相助,你肯定还乐于见到出现非常多的状况,让我焦头烂额,饱尝功亏一篑的滋味,也就是说你杀蒋献,并非是在帮我,那么当时只有两个人迫切的希望我能够赢,其中一个是不可能的,毕竟你们曾也是同行,同行之间是竞争关系,那么不只有剩下另外一个了,这其实并不难猜。”

要知道韩艺可也算是一个心理专家,这心理活动对于他而言,是非常重要,陈硕真哪里想到这些细节,以至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说韩艺这家伙太狡猾了。

悔不当初啊!

陈硕真想死的冲动都了,双胸渐渐变大,因为她穿的又比较修身,仿佛要破衣而出,她那么说,只是为了揶揄韩艺,让韩艺不开心,但是她却没有想到透露出一个这么重要的信息给韩艺,这让她郁闷的要命。

好大呀!韩艺不留痕迹的吞咽一口,笑呵呵道:“你又输了。”

这个‘又’字真是深深刺痛了陈硕真,不由得怒瞪韩艺一眼,冷哼道:“我并未输,她只是说让我放你一马,而你当初说的可是让我俯称臣,如此说来,输的反而是你,难道你想反悔么。”

唉女人始终女人,当了皇帝终究不能变性啊!韩艺呵呵道:“本人诚实小郎君绝非浪得虚名,说过的话,绝对认账,是你在死撑罢了。”

陈硕真眼中闪过一抹慌乱,道:“你什么意思?”

韩艺呵呵道:“难道她没有让你给当保镖吗?”

“你怎么知道?”

陈硕真惊恐道:“难道她告诉你的?不可能,她答应让我自己跟你说的。”

你那些骗术,老子见一个,破一个。韩艺摇摇头道:“她不需要告诉我,我也能猜到啊!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朝廷的重要通缉犯,这对于她而言,可是一个非常致命的把柄,虽然她非常信任我,但是身处在她那个位子上,凡事都得考虑周详,怎样才能让自己更加安全呢?很简单,就是让咱们频繁的接触,这样的话,我当然也就不会说出去了,否则大家可能一块死。而你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但我却是大名鼎鼎的皇家特派使,当然是由我来主导,你在一旁辅助,而你能辅助的又少,充其量也就能当个保镖。”

陈硕真双拳一握,格格作响,双目犹如喷火一般,输给任何人,她都能够坦然接受,唯独输给韩艺,是她无法容忍的。

“干什么,眼睛睁得这么大,想要目光来射死我呀!哼,我好怕怕哦。”韩艺阴阳怪气的说道。今日他的基调就是嚣张,毕竟前几日陈硕真很嚣张,他的讨回面子来。

唰!

陈硕真突然拔出长剑来。

小野立刻冲到韩艺面前。

韩艺拍拍小野的肩膀,笑道:“小野,对付她,岂敢劳你动手,你在一旁歇着,看我来对付她。”

小野担忧的瞧了眼韩艺,可见韩艺使来眼色,便也退到一边去,但目光却死死盯着韩艺。

韩艺轻咳一声,对于锋利的长剑,视若不见,趾高气昂道:“去!给我倒杯茶来,来你这里两回了,连口茶水都没有喝,真是乡下来的,一点礼数都不懂。”

“你说什么?”

陈硕真长剑一指,细眉倒竖。

韩艺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道:“倒杯茶来喝啊!有问题吗?拜托,你看过中南海保镖没,保镖要保一切的,简称全保,喝水吃饭也是有危险的,这都是保镖职责所在,懂么?”

陈硕真气得火冒三丈,胸前剧烈起伏着,站在一米远的韩艺都感觉到一股压迫力啊!

过得半响,陈硕真猛地将剑放下,转身就离开了。

“记住,我要不冷不热的那种。哦,顺便叫人准备午饭,我饿了。”

韩艺不忘叮嘱道,但是陈硕真根本没有搭理他,很快就消失在可恶的竹墙的转角处了。

韩艺呵呵一笑,得意瞧了眼小野。

小野也极是开心,他们终于挽回了对陈硕真的颓势,兴奋道:“韩大哥,你真是厉害!”

韩艺哈哈道:“不是我太强,而是敌人太弱了。”

小野听得呵呵笑了起来。

过的一会儿,只见陈硕真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真的就是一杯哦。

靠!这女人未免也太小气了吧!韩艺道:“你没看见我这里有两个人吗?”

“但是我只负责保护你。”陈硕真淡淡回了一句,将茶杯递了过去。

小野傲然道:“韩大哥,我不渴!”

这小娃虽然年纪小,但却非常傲气,这嗟来之食,他可不会要。

韩艺鄙视了陈硕真一眼,接过茶杯,道:“好歹也是当过皇帝的人,比农民要小气一些,真是丢皇帝的脸。”

这皇帝对于陈硕真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呀,可没有哪个皇帝当端茶递水之事,双目杀气腾腾直冒,道:“既然现在我要保护你,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最擅长的手段。”

“说!”

韩艺非常有领导范的扔出一个字,端起那杯茶水往嘴边送去。

“下毒!”

陈硕真淡淡。

韩艺双目一睁,陈硕真突然一掌拂去,不过并未用力,只是将韩艺的脸推向另一边。

“噗!”

韩艺一抹嘴,道:“你是故意的。”

陈硕真冷笑道:“是你自己胆小罢了。”

韩艺哼道:“什么胆小,读过书没,我要在吃饭的时候谈论拉屎的问题,你未必还吃的下?你的贱又长又利,我都不怕,我还怕你下毒,真是搞笑呗。”

陈硕真眼中闪过一抹恶心,道:“我并非是要吓你,我只是让让你知道我所擅长的手段,我不禁擅长下毒,我还擅长制作毒药,我有一种秘制的毒药,能够让一个男人在一个月内,毫无知觉的变成一个太监。”

韩艺顿觉胯下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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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 懒得出奇

“死八婆,竟然跟我玩这一招!真是岂有此理,你等着好了,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的。”

韩艺站在大院门口,破口大骂,气到不行了。

他倒是不怕陈硕真拿剑动他,毕竟他知道陈硕真还是一个比较守信的人,她不会出卖武媚娘的,要知道武媚娘能够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她,这份恩情可是非常重的,但问题是,陈硕真这么一说,韩艺还敢留下来吃午饭么,这可是关乎下一代的问题啊!

小野见韩艺这么愤怒,于是道:“韩大哥,我去教训她一顿吧。”

“好——但改日吧,这里是她的地盘,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走。”

二人走后片刻,一个大汉来到陈硕真面前,“教主,他们已经走了。”

陈硕真嗯了一声。

那大汉又问道:“属下斗胆问一句,教主当初为何将谢辉的事告诉他,倘若教主不与他见面的话,他就猜不到这一切了。”

陈硕真轻轻一叹,道:“我只是想让他能够专心对付元家,却没有想到唉,其实这也算不得我的失误,只是他实在是太精明了。”

“小野!你肚子饿不饿?”

韩艺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又饿又渴。

小野也点点头。

韩艺左右看了看,道:“那咱们就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二人沿着小道行去,寻得半日也不见一家饭店,越走越偏僻了,只能说唐朝的经济实在是太tm原生态了。又走了约莫一炷香工夫,二人忽见远处有一座庙宇,这年头的庙宇就跟饭店一样,烧柱香,施舍点钱,就有斋饭吃。

于是二人赶紧往寺庙那边走去,来到一个岔路口,忽见边上走来两名小沙弥,捧着一些新鲜的青菜,其中一人道:“这个云休真是懒得要命,叫他干点事,他就闹肚子了。”

另一人道:“你跟他一般计较干什么,他若不是这么懒,方丈会让他跑来种菜,要知道他可是方丈亲自收的弟子。”

二人说着,忽见韩艺和小野,立刻闭口,施以佛礼,然后便离开了。

韩艺下意识的望着边上一看,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有着一片菜土。忽然,韩艺眼中一亮,道:“小野,咱们过去看看!”

小野好奇道:“看什么?”

“就那玩意。”

韩艺手往山坡上一指。

小野顺着他指去的方向看去,只见坡上架着一个一米左右的小木轮,而在坡下的小河里面还驾着一个小木轮,中间用一个个竹筒子连在一起的。道:“那是什么?”

“好东西!”

韩艺兴致勃勃的拉着小野走了过去,还未靠近,就见听得一阵狗叫声,只见坡上搭着一个小木棚,门前还拴着一条小狗。而在转轮前,有着一头水牛拉着一根木头转动着。

“又是谁啊!真是吵死了。”

木棚内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韩艺道:“在下路过此地,特地来讨碗水喝。”

“没有,没有。”

里面那人立刻道。

这么嚣张!韩艺走了过去,偏过头一看,只见里面睡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穿着满身补丁的破僧服,脏兮兮的,留着一头短,油亮油亮的,一看就是很多天没有洗头了。

那小和尚本是闭着眼的,忽然微微睁开眼来,见到韩艺,道:“我不是说了没水么?”

韩艺指着边上放在一块悬空木板的水壶道:“这么大的水壶,你当我瞎了。”

那小和尚道:“这给我自个喝了,我打水来不费劲么,你要喝你自己去后面的井里打水。”

韩艺听着好气好笑道:“你这和尚还真是枉为佛门中人,我不过就是讨杯水喝,你也不给。”

那小和尚道:“你太瞧得起我了,我就一看菜土的,佛门中的道理我也不懂。”

韩艺笑道:“那我花钱买你的水总可以了吧。”

“不卖!”

小和尚回答的非常干脆。

韩艺惊讶道:“你连价钱都不听听?”

小和尚不爽的瞧了眼韩艺,然后侧过身去,打了个哈欠,闭眼睡了起来。

他不会以为我是骗子吧?韩艺和小野相觑一眼,不禁摇头苦笑,然后又走到那水轮边上,这菜土虽在河边,但是河在坡下,这山坡坡也不是很高,但是极为陡峭,要提桶水上来了,倒也非易事,韩艺又瞧了瞧你那两木轮,只见两轮之间用绳索连上,绳索上绑着一个个长竹筒,两两相隔不到五寸。

这就有点像单车的原理,水牛拉动一个木轮,木轮依靠绳索带动下面那个木轮,竹筒下去的时候是筒口向着河流的,在水里转了一圈上来,就是筒口朝上,筒口里面盛满了水,等到顺着他们面前这个木轮往下走的时候,竹筒里面的水就自动倒入水槽里面,然后流入菜土中。

虽然设计非常简陋,有些竹筒都还漏水,木轮也是破烂不堪,转起来卡卡作响,仿佛摇摇欲坠一般,但是不得不说一句,非常精妙。

其实韩艺见过这种转轮,唤作筒车,但一般就一个转筒,常常置于河流比较急的地方,利用水流,但是无法从地势比较低的地方向高处运送水。向小野问道:“小野,你见过这种筒车吗?”

小野一个劲的摇头。

韩艺又走到木棚前,道:“喂,小和尚,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就走了。”

小和尚睁开眼来,望着韩艺。

韩艺道:“这外面的筒车是什么人做的?”

小和尚道:“我做得,怎么呢?”

韩艺眼一睁,道:“你做的。”

“嗯!”

小和尚道:“还有问题么?”

韩艺笑了笑,道:“没有了。”

说着,他就朝小野扬了下头,二人就准备离开,可是到了坡口,韩艺突然想起什么来,于是又折返回去,刚一偏过头去,只见那小和尚躺在,微微张开嘴,悬在一个木板上的水壶慢慢倾斜,水柱准确的落入他嘴中。

喝完之后,他轻轻搬动了一下身边的木棍,然后往边上一推,水壶就移到方才的位子上。

哇靠!真是会享受啊!韩艺都看傻眼了。

小和尚突然现门前的韩艺,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韩艺微微一怔,道:“哦,是这样的,我想问你有没有跳槽的念头。”

“什么跳槽?”

“就是还俗啊,我请你,你来帮我做事。”

小和尚一听到做事,一脸惶恐的摇头道:“不去,不去。”

“我会给你一笔不少的酬劳。”

“那我就更加不去了。”

“为何?”

“酬劳越多,干的活就越多,我才不去了,你省省吧。”

小和尚说完就侧过身去,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声。

韩艺愣了片刻,笑着摇摇头,然后与小野去到寺庙内。

这寺庙名叫云海寺,虽不及大兴善寺那么雄伟,但规模也不小,在加上曲江池是风景胜地,因此来这里人倒也不少。

“施主,请慢用!”

一个年级稍长的和尚将斋饭放在桌上,双手合十一礼。

“多谢!”

韩艺一笑,忽然道:“不知你叫什么法号?”

“贫僧法号云聪。”

幸亏是叫云聪,不是思聪。韩艺点点头,道:“对了!你们寺庙还能留头?”

云聪道:“我寺没有俗家弟子,不能留。”

韩艺道:“这就奇怪了,我前面在后山上看到一个和尚留着一头乌黑浓密的秀,难道他不是你们的寺庙的?”

云聪哦了一声,道:“想必施主说的是我那云休师弟。”

“云休?”

韩艺微微皱眉道:“这个云休还真是有些奇怪,我前面想讨杯水,他都不搭理我。”

云聪忙道:“施主勿怪,我这师弟实在是懒得出奇,他连去打水喝就连麻烦,倘若别人喝了他的水,那他势必就要多走一趟,因此他不愿给他人水喝。”

韩艺道:“真的假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

云聪解释道:“云休师弟本是东面二十多里外的一个工匠的儿子,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他父亲以前也来常来咱们寺里做一些工活,而在早些年,他父亲被征召入伍,结果也是一去不返,但也给他留下了一个工匠铺和几亩田地,倘若勤劳一点,倒也饿不死,可是有一天他突然上这来,说从小就喜欢佛教,想做一个和尚,请求方丈收留他。

我们方丈心地仁慈,与他父亲也算是认识,又见他这么心诚,故此也就收留他了,结果他一入寺,就大病了一个多月,方丈非常怜惜他,还专门派人照顾他。直到后来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在装病,他也不喜欢佛教,他来咱们寺里,就是为了混吃混喝,平时一叫他做事,他就要去茅房,有一次更加离谱,方丈亲自传授我们佛法时,他竟然躲在后面睡着,还打起了鼾,可即便如此,方丈兀自不忍将他逐出师门,于是就让他去管理菜园,希望他能够有所长进,可是一年过去了,他还是懒得要命,而且还非常满意这份差事。”

韩艺听得哭笑不得,道:“原来如此,那我也就不怪他了。”

等到云聪离开后,韩艺呵呵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懒也是一种动力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四章 天生一对

因为懒,而跑去当和尚,只能说这个主意实在是太棒了,完全符合佛教精神。

当然,前提是别去少林寺。

韩艺也不再多问,吃完斋饭后就回去了,这一趟他还是收获颇多,至少暂时稳住了陈硕真,这样一来,他终于可以专心的对付元家,他也开始将精力花在新的市场上面。

这一日上午,韩艺与桑木来到工地上巡察,如今已经建的差不多了。

“元家那边的进度如何?”韩艺一边走一边问道。

桑木道:“看情形元家那边和咱们这边完工恐怕相差不过五日,兴许还比咱们还要快一些。”说着他又异常懊恼道:“这元家的实力还真是深不见底,这么大的工程,竟然在短短数月就能够完成。”

韩艺笑着摇摇头道:“元家有实力这大家都知道,但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其实在建造方面,主要是材料,只要材料充足,那么建起来自然也快,他们是早有预谋的,肯定也早将材料准备齐全,因此才会让人感觉到非常快。另外,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他们肯定打算与我们同一日开业。”

桑木一惊道:“恩公,你如何得知的?”

韩艺道:“很简单,如果让我们早开业,一旦兴旺起来,这对他们不利,但如果他们先开业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见机行事,后制人,我估计元家在不清楚我的底细前,不会先出招的,因此最好的办法就与我们一同开业。”

桑木道:“那恩公你打算怎么办?”

韩艺呵呵一笑道:“当然应战,我这一次不但要打败元家,而且还要踩在元家的头上上位,反正不成功便成仁。”

桑木听着怪慎得慌,但想想自己以前本就是一个乞丐,还有什么可怕的了,道:“恩公,最近那些还未入驻咱们北巷的小商人时常来找我,他们对于元家也感到非常担忧。”

韩艺笑道:“他们是没有退路的,元家是弄自己的市场,跟他们半文钱关系都没有,两市他们又难得回去了,你就这么跟他们说,如果想要退出的,随时都可以退出。”

桑木应了一声。

韩艺突然道:“对了,东浩、佐雾那边怎么样?”

桑木道:“他们之前来过一次信,说进展的非常顺利。”

“那就好!”

韩艺点点头,又道:“木坊、瓦坊那边怎么样?”

桑木道:“那边倒是已经准备就绪了。”

韩艺嗯了一声,道:“这就好,我看什么哪天入宫一趟,把这事给解决了,也好让钱大方他们知道,我没有骗他们的钱。”

巡察一番过后,韩艺回到了后院,迎面行来一个丫鬟,这个丫鬟是专门配给顾倾城的,“小艺哥,倾城姐叫你过去一趟。”

韩艺道:“过去哪里?”

“她房里。”

这女人不会又打算****我吧!韩艺嗯了一声,“知道了,我喝口水就过去。”

“是。”

韩艺回到屋内喝了口水,洗把脸,然后就来到顾倾城屋前,敲了敲门。

“是韩艺么?”

里面传来顾倾城的声音。

“嗯。”

“进来吧!”

韩艺目光左右一瞟,呵呵道:“你确定你穿好衣服了?”

只听的一个银铃般的笑声,“那你是希望我穿好了,还是没穿好了。”

声音透过门窗,还带着一丝极其强烈的诱惑,要是一个雏的话,估计都会来个冷颤,好在韩艺的功力也比较深厚,他一脸坏笑道:“不穿衣服,固然是最好的,但一定要戴着面纱。”

“哼!”

韩艺笑道:“玩笑,玩笑。我进来了。”

里面兀自没有做声。

韩艺也不再问,推开门走了进去,还未入门,就觉幽香扑鼻,咋一看,顾倾城的闺房非常简单,唯一的装饰就是窗前的几盆盆栽,但是每一件存在的陈设都非常讲究,比如茶壶、茶杯,桌椅板凳,那都是最上等货。

只见窗前站着一女子,一袭红色胡裙,白腰带束身,虽是背对着韩艺的,但是整个背部曲线是展露的淋漓尽致。

啧啧,就这****,就这长腿,就算不看脸,怕也能玩上一年。韩艺心里跑出一丝邪恶来,笑道:“你叫我来不会只是来让我欣赏你的背部曲线吧。”

顾倾城突然转过身来。

韩艺双目一睁,只见那张半面天使、半面修罗的脸上,天使兀自美艳动人,倾国倾城,而另半边修罗脸因为一条五彩缤纷的凤凰飞入,变得尤为的惊艳。

其实在脸上画这种复杂的图案,真不是一般女子能够驾驭的了,但是这一条凤凰却与顾倾城的脸型完美融合,凤凰的嘴轻轻亲吻着她的嘴角,张开的羽翼翘起一个优雅的弧度,绕至眉间上方,尤其是顾倾城那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简直激活了这一条凤凰!

美!

甚至比韩艺想象中的还要美。

顾倾城见韩艺呆愣的眼神,嬗口中飘出一道道勾人心魂的芳语,“韩艺,人家美吗?”

“太美了!”

韩艺摇头惊叹道。

顾倾城开心不已,美目闪闪道:“是不是对本娘子动心了。”

“啊?”

韩艺猛地收回目光来,道:“我只是说那只凤凰太美了,你以为是什么?”

“哼!”

顾倾城轻轻跺了下脚,又是楚楚可怜道:“我知道我不好看,但你就不会哄我一句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常年只以半边脸示人,以至于她能够将女人的每一份表情都把握的非常精确,简直就是教科书一般。

也对哦!我得有点君子风度。韩艺笑道:“凤凰因你而美。”

顾倾城立刻转怒为喜,娇羞道:“这还差不多。”

韩艺呵呵笑道:“你还真是好哄。”

顾倾城扭动着****走了过来,坐在韩艺对面,笑吟吟道:“我更好养!”

“别!”

韩艺没好气道:“你专与我作对,这算是哪门子的好养。”

顾倾城道:“我什么时候跟你作对呢?”

韩艺道:“我期望的是不穿衣服,戴面纱,可你呢?恰恰相反,穿着衣服,不戴面纱,这不是专门与我作对,又是什么?”

“下流!”顾倾城霞染双颊,那一只凤凰更显闪耀,随即她又问道:“你认为我画的如何?”

韩艺一愣,笑道:“真没有想到你还会画画!”

顾倾城嘴角一扬道:“本娘子琴棋书画,那样不会,这点微末手段,焉能难得到我。”

是啊!你也靠不了脸吃饭。韩艺也打起精神来,凝目望去,这个图案可是非常重要,万一被人看出破绽来,那可就糟糕了,看了一会儿,他微微前倾,道:“你过来点,让我看清楚一些。”

顾倾城脸上闪过一抹娇羞,但见韩艺脸上并无任何轻佻之意,于是慢慢靠向韩艺。

韩艺凝视着那一条伤疤处,其实他在设计的时候,就增加了立体设计进去,因此完美的遮盖住了顾倾城的脸上那一道微微突出来的疤痕。对于自己的杰作,韩艺表示非常满意,这心神一松,忽觉一股热热的香气扑鼻,定眼一瞧,突然现自己与顾倾城已经相距不到三寸。不禁一惊,什么情况?

四目相对,顾倾城那一双会说话的双眸,仿佛透着某种魔力,让人难以移开。

韩艺愣得片刻,忽觉气氛有些暧昧,于是想坐回去,哪知顾倾城的目光透着几分促狭笑意,心想,嘿!当真老子就是不吃荤的小绵羊了。倒也不急着坐回去,坏笑道:“倾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顾倾城美目一闪,浅笑倩兮,红润的嘴唇下皓齿乍现,煞似迷人。

原本一句平淡的话,却让她说得无比的诱惑,再加上她呵气如兰,就连韩艺都差点把持不住,亲吻了上去,不行,不行,我要稳住,不然我就输给她了。笑道:“不管是从你的身世,遭遇,职业,还是你脸上的这一条疤痕来看,你应该是自卑的,不过我从未从你身上感觉到一丝丝的自卑,相反你还显得非常自信,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顾倾城先是一愣,随即笑吟吟道:“听你这么说来,我现我们倒是天生一对。”

韩艺感兴趣道:“愿闻其详?”

顾倾城媚眼如丝的笑道:“你样貌平平,出身卑贱,曾也是一个开青楼的,地位与我一样,但是你却比裴清风、韦方他们还要自信一些,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

有理有据,让人难以反驳。韩艺脸上的笑容慢慢僵化,郁闷道:“我们不要将天生一对这么美好的东西说的这么辛酸好不。”

顾倾城噗嗤一笑,一股幽兰香味喷在韩艺脸上。让韩艺差点就迷醉其中,暗道,这还真是一个危险女人,只要将伤疤掩盖住,她的杀伤力真是暴增啊!又听她咯咯笑道:“是你先说的。”

韩艺道:“好好好!我收回刚才说法。”说着他一脸认真道:“倾城果真是人如其名,一笑倾城,漂亮!”说着他眨了眨眼,好似在说,该你夸我了。

顾倾城眼波流转,笑道:“你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言罢,二人就笑了起来。

正当这时,忽听得门外有人道:“小艺哥,你在里面吗?”

二人如闪电般分开,都挺熟练给自己找了点事,除了顾倾城脸上的那一丝红晕,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生过,果然是天生一对啊!

都是演技派!

“在!有事吗?”

“哦,张少监来了,宣你立刻进宫。”

正好我也要去皇宫!韩艺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说着他看了眼顾倾城,道:“下回可不要花的这么漂亮,你这是胎记。”

顾倾城羞赧道:“人家只是画给你看的。”

韩艺耸耸肩无奈道:“你赢了。”

顾倾城开心道:“承让,承让。”(未 完待续 ~^~)

第六百三十五章 命运之轮

皇宫内!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坐吧。”

李治微微一笑,今年他外出巡视的频率远高于往年,因此脸晒得有些黑,但也显得更加成熟一些,他之所以这么努力,都是因为他迫切的希望重振皇权,他要让百姓知道,他也是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现在是属于我的永徽年,贞观年间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这就跟后世有些国家选举时,候选人四处宣传是一个道理。

“多谢陛下赐坐。”

待韩艺坐下之后,李治笑道:“昨日朕去训练营巡视了一番,现那些学员都有着极大的改变,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韩艺谦虚道:“陛下过奖了,其实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功劳,是微臣借用陛下的威名,借用陛下的仁孝礼智,才使得他们克制自己的恶习,若无陛下压着他们,纵使微臣再有办法,也是徒劳无功的。”

李治呵呵道:“你少在这里说朕的好话了,朕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那一句‘复兴贵族精神’,不瞒你说,朕当时听说时,确实有些担忧,毕竟现在可不是春秋时期了,不过昨日去了之后,朕不但没有一丝担忧,反而非常开心,皇家警察就该当如此啊。”

虽然近日民安局沉寂下来了,但这是李治即位以来第一个完全由他决定的决议案,他非常看重民安局,如果民安局失败了,那他的执政能力肯定会遭受到质疑,他没有李世民那么多犯错的机会,毕竟李世民是接了一个烂摊子,不可能不犯错,而他是接了一个太平盛世,他就没有犯错的机会。

韩艺也不矫情了,颔道:“多谢陛下夸奖。”

“这是你应得的。”

李治笑了笑,突然正色道:“你可还记得那日在高家坡,你向朕提了两个建议,其一,是提倡农具明,其二,是借用商业去解决那些老弱妇孺的困难。”

韩艺道:“微臣自然记得。”

李治道:“其实朕这些天在外巡视,也一直在和朕的大臣们讨论这个问题,大臣们虽然赞成你的建议,但是反对你提出的做法。”

韩艺一愣,不解得望向李治。

李治叹道:“大臣们都赞成改善农具,可以节省人力,开垦更多的土地,但同时他们也认为让工匠入朝为官,有违朝廷制度,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工匠为官,而且他们认为工匠为官与改善农具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也是本末倒置,因此他们都只是赞成寻找巧手工匠,让他们改善农具,并不赞成封赏他们做官。”

韩艺道:“陛下,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无法集天下人智慧,来改善农具,这个计划的成效恐怕也会大打折扣,其实很多有这方面天赋的人,他们只是不屑于去钻研农具明,他们只想读书,而读书的目的就是入仕,如果陛下可以因此而诱饵,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去钻研农具,这样对于农业生产将会起到极大的帮助。”

凡事都是利益当头,没有利益,谁会搭理,谁又会真的去懂脑筋,但如果只是给钱的话,那很多聪明人都不会来,当代的工匠不代表就有这方面的天赋,多半人都是被逼的,而有天赋的人,又可能跑去读书了。

李治点点头道:“朕也是这般想的,因此朕与大臣立下一个赌约。”

“赌约?”

韩艺一愣。

李治道:“朕将会放悬赏,寻找能够改善农具的巧手工匠,如果在一个月内,有人揭榜,并且可以因此改善或者明了对农业有着极大推动的农具,那就成立一个新的衙署,专门研究农具,并且封赏他们官职。但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就从军器监那边调用一些工匠来,专门改善农具。”

“一个月?”

“这已经是朕极力争取来的了。”

韩艺突然想到一人,但不露声色,点点头,道:“那关于那些老弱妇孺呢?”

李治叹道:“这个恐怕就行不通了,你当初提倡开放夜市,借商扶贫,主要是针对那些没有土地的百姓,这才通过的,可是你这个建议,难免会让一些有土地的百姓,也加入工商这边来,倘若如此的话,将会出现更多的荒田,而农业一直是我朝的根本,这个根本可不能坏呀,大臣们的反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都是微臣考虑不周,还请陛下责罚。”韩艺也没有勉强,立刻道。因为他当时提出这个建议时,也没有经过周密的策划,神来之笔可不是他的风格,哪怕是再细微的事。

李治摆摆手道:“这怪不得你,其实你的建议不错,倘若只用在高家坡,那真是适合不过了,只是朝廷必须以大局为重。”

韩艺这两个提议案,都是有位当下朝廷的制度,想一次性通过,那是不可能的,韩艺也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大家慢慢来。

“是。微臣下回一定会慎重考虑的。”

韩艺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陛下,微臣有件事想与陛下商量一下。”

“什么事?”

“是这样的。”

韩艺道:“当初若非陛下皇恩浩荡,微臣的北巷恐怕也开不起了,为表示对于陛下答谢,微臣打算捐赠一批价值八百贯的生活用品给朝廷。”

“八百贯?”

李治猛地一惊,这钱对于他而言,都算不少了,虽然他是天子,但是国库的钱,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不禁暗想,做买卖还真是赚钱啊。

韩艺道:“是的,说来也巧,上回微臣出门,在路过西边的驿站时,现驿站的器具、桌椅都有些陈旧了,后微臣一打听,才知道驿站的官吏几番申请更换这些器具,但是均被驳回,因此微臣心想何不借此回报陛下的恩情,也好证明给当初那些反对的人看,陛下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

李治听得极其欣慰,但嘴上却道:“这八百贯可不是小数目呀!”

韩艺道:“相比起陛下恩情,纵使八千贯也回报不了万一,实在微臣无能,所捐之钱极其有限。”

你还无能,一张嘴就捐八百贯,我都不敢开这口啊!李治暗自惊讶,但可不能表露出来,不然有损天子威严,笑道:“既然你这么有心,那朕就却之不恭了,但不管怎么说,朕还是非常感谢你。”

“这是微臣的本分。”

韩艺道:“陛下,这么多生活用品一下子也难以运送入官衙,反正等会也有要运送出去的,要不就由微臣去安排,这样可省出不少事来。”

李治笑道:“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这当然没有问题,反正是白送的,怎么也不会亏啊!

谈及完此事,韩艺就告退了,心里暗笑,今日我送出八百管,将来若不收回八千贯来,这笔买卖就当是我亏了。

正当他兴奋时,忽然一人从边上撞来,好在力道不大。

“哎呦”

韩艺还未出声,那人倒是先叫出来的。

碰瓷!

韩艺脑海里面猛地跳出两个字来,但一想这里是皇宫,应该不会生这事,转目一看,只见一人有些慌乱的摆弄着自己的官帽,诧异道:“李舍人?”

这人正是李义府。

李义府定眼一瞧,“韩御史?”

韩艺连忙拱手道:“下官误撞李舍人,实在是抱歉,抱歉。”

李义府忙道:“韩御史言重了,是我不小心撞着了韩御史,见谅,见谅。”

“岂敢,岂敢。”韩艺见李义府无碍,于是笑问道:“不知李舍人最近可好。”

“我——!”

李义府突然叹了口气。

韩艺好奇道:“李舍人因何叹气?”

李义府瞧了眼韩艺,忽然心念一动,手往前一引。

二人往前行去。

李义府道:“还记得我与韩御史第一回见面,其时韩御史正欲离开长安。”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道:“可才过去一年之多,再遇见韩御史,却轮到我要离开长安,真是世事无常啊!”

韩艺听得一惊,道:“李舍人要离开长安?”

李义府点点头。

韩艺道:“这事我怎么没有听说啊!”

你一个六品官员,怎么可能听说吗。李义府暗道一句,嘴上却哎哟一声,“这事不应该跟你说啊!”说着,他慌张的拉着韩艺走到一边的角落里面,道:“韩御史,当我求你了,此事你可别声张,否则我恐怕官职都难保。”

韩艺听得困惑不已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李义府嗫嚅数回才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事情是这样的,我前面在门下省值班,正好当时送来一道诏令,我不小心就看了眼,没曾想到,这诏令竟是要将我调去壁州当司马,我当时见了,整个人都慌了,也无心待在那里,于是就打算回家通知家人,准备收拾行李离开长安。”

这皇帝的诏令是中书省草拟,门下省审核,最后就是尚书省执行。

这一道诏令到了门下省,其实还并未生效,就属于机密来的,不能随便乱看的。

韩艺诧异道:“李舍人犯了什么过错,为何要被调离长安?”

这很明显就是被贬。

“如今朝中人人自危,我怎敢犯错,我平时连话都不敢说,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李义府一脸委屈。

韩艺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要贬你去壁州?”

“方才我也想不通,究竟我得罪了谁!”

李义府说着话锋一转道:“直到前面撞了你一下,我才明白过来。”

韩艺惊奇道:“这——这怎么可能。”

李义府道:“因为这事与你也有关。”

“与我有关?”韩艺立刻道:“李舍人,这可真是冤枉啊,我最近一直待在训练营,怎么可能与我有关。”

李义府道:“你可还记得当初在万年时,那武昭仪忽传有喜,你便送了一架小车给武昭仪。”

韩艺点点头,道:“这事我当然记得,但是这事跟李舍人没有关系啊。”

李义府道:“我当时见你送了,觉得作为臣子也应该送一份贺礼去,于是我就让内子给武昭仪送去了一份贺礼。我想此事一定是让太尉得知了,你也知道朝廷目前是一个怎样的情势,我看八成是太尉认为我是武昭仪那边的,因此将我贬出长安。”

原来如此!

韩艺点点头,心中只觉非常奇妙,当初他离开长安时,遇到了李义府,而如今李义府要离开时,恰好又遇到了他,而且都是因为长孙无忌和武媚娘,虽然当初是崔戢刃要赶韩艺走的,但其实是长孙无忌安排的,暗想,难道命运之轮再度转动起来了吗?(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六章 投机分子

别看韩艺这么惊讶,其实他早就想到是长孙无忌所为。因为上回他跟长孙无忌谈话,就已经提到这一点,甚至他还暗示了长孙无忌应该这么做,如今李治正在招揽人马,长孙无忌必须将一切不确定因素先给扼杀了,将更多支持王皇后的官员提拔上来,不给李治任何机会。

韩艺只是没有想到,李义府会当其冲,心中不禁是喜忧参半。如此机密的事,他竟然告诉我,可见他是想让我帮帮他,这倒是正合我意,不过此人看上去道貌岸然,但是从他当初送礼给武昭仪,可见他是一个投机取巧之人,我究竟该不该帮他呢?

韩艺大脑飞快运转,忽然哎呦一声,“李舍人,我说——你怎么做了恁地糊涂之事啊!”

李义府叹道:“我当时只是想尽一份为人臣子的心意,以为这无可厚非,哪知却埋下了祸根,唉——真是悔不当初啊!”

韩艺道:“这礼呀,我送得,你送不得。”

李义府忙问道:“这是为何?”

韩艺道:“我是陛下一手提拔上来的,从头到尾就是坚定不移的站在陛下和昭仪这边的,我送礼那是理所当然,而你立场又不坚定,你这礼一送,无异于令自己进退维谷,怕是两边都会得罪,你当时就应该问问我啊。”

李义府听得目光闪动了几下,过得半响,他突然道:“那如果我也立场坚定呢?”

韩艺微微皱眉道:“这个——李舍人,在商界有一句至理名言,唤作,利益总是伴随着风险,利益越高,风险就越大,就看李舍人你如何取舍了。”

李义府听得沉思起来。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诡异之色,道:“李舍人,方才陛下还吩咐我一些事要做,我就先告辞了。”

李义府一怔,忙道:“请便,请便。”

“告辞!”

韩艺微微拱手,然后就离开了。

李义府望着韩艺离去的背影,目光中透着强烈的嫉妒之意,心想,此子不过就是一个田舍儿,但如今却贵为皇家特派使,宠极一时,我李义府比他强上百倍,如今却要面临被贬的命运,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不行,我这一走,将来恐怕就回不来了,我李义府决不能就此认输。

念及至此,他突然转身,往门下省走去。

他刚一消失,韩艺突然从一个转角处走了出来,微微眯眼,似在沉思什么

门下省。

李义府刚来到门下省,屋中正巧走出一人来,此人样貌丑陋,矮矮胖胖,脖子上长着一个巨大的瘤,怕有铅球一般大小,看着都令人害怕,他一见李义府,不禁惊讶道:“哎!我说老李,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方才不是说。”

此人名叫王德俭,虽然长得丑,但是文笔非常不错,与李义府同是中书舍人,向来足智多谋,小聪明多了去,因此他有一个外号叫做“智囊”,这智囊本事褒义词,但是用在王德俭身上却成了讥笑讽刺的意思。

李义府讪讪笑道:“我——我突然想起那事我已经解决了,不——不用回去了。”

王德俭听得有些纳闷,看着李义府道:“老李,你今日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

李义府与王德俭关系非常好,都是一丘之貉,他心想王德俭主意非常多,何不再向他请教一下,虽然他方才已经得到了韩艺的启,但是他与韩艺毕竟不熟,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德俭,我遇到麻烦了。”

王德俭听得一愣。

二人入得屋内,将门窗都给关严实了。

李义府就将那一道诏令的事告诉了王德俭。

王德俭听得震惊不已,道:“此话当真?”

李义府道:“我亲眼所见,这还有假,估计那一道诏令明日就会去到尚书省。”

王德俭道:“你究竟犯了什么事?”

李义府道:“你也知道,太尉素来就看我不顺眼,他老早就想将我贬走了。”

“哎哟!”

王德俭道:“老李,如果真是太尉的意思,那你此去凶多吉少,这只是刚开始,太尉肯定还会继续将贬去更远的地方。”

李义府苦恼道:“我当然知道,你向来主意多,快帮我出出主意吧。”

这王德俭生得一对鼠目,忒灵动了,溜溜只转,忽然道:“老李,办法倒不是没有,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李义府心中一动,道:“我都到这般田地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王德俭就道:“如今陛下欲立那武昭仪为后,但是朝中的宰相们都反对,因此陛下才不敢正式提出来,倘若你能够帮助陛下将此事给办妥了,哼,那你不但不会被贬,将来定能位极人臣。”

这韩艺的暗示,王德俭的明示,但都是同一件事,李义府决心已下,但是不露声色,犹豫道:“上一回你舅舅不也这么做了,可结果如何,你也是知道的。”

这王德俭的舅舅可不是别人,正是那许敬宗。

王德俭就道:“我舅舅年事已高,锐气已尽,被太尉那么一吓,结果连门都不敢出了,可是你也不想想看,到目前为止,可有一人上奏弹劾过我舅舅,可见太尉心有顾忌,你不要害怕,只要你坚定不移的支持立武昭仪为后,太尉决计动不了你。”

“好!我就听你的。”

李义府又问道:“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王德俭稍一沉吟道:“如今诏令已经到了门下省,一旦到尚书省,立刻就会生效,到时什么都晚了。正好,我今日晚上值班,你与我换一个班,今晚就跟陛下上奏,表明你支持武昭仪为后。”

三省掌权的都是长孙无忌的人,你要走正规程序,这奏章上不去的,不过作为舍人,有一个非常便利的地方,就是可以接触到皇帝,可以直接上奏。

李义府心中一喜,拱手道:“倘若此番成功,王兄的大恩大德,义府定当厚保。”

王德俭道:“老李,咱们兄弟还说这些作甚,只望他日你飞黄腾达之时,莫要忘了兄弟。”

“一定,一定。”

于是王德俭就李义府换一个班,王德俭就出宫去了。

王德俭出了宫,就立刻赶去他舅舅许敬宗那里。

这许敬宗上回被长孙无忌那么一吓,真心不敢冒头,装病在家,又觉没有面子,毕竟辈分在这里,至今未去上朝,忽见王德俭来了,不禁好奇道:“德俭,你今日怎来了。”

王德俭激动道:“舅舅,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许敬宗忙道:“什么好消息?”

王德俭将李义府的事告诉了许敬宗。

许敬宗听后,一脸困惑,道:“这与我有何关系?”

王德俭道:“舅舅,论身份,论地位,论名望,李义府皆是远不如舅舅,如今他要拼了性命去支持武昭仪,倘若他成功了,那就证明太尉还是非常忌惮的陛下的,舅舅何不见机行事?”

许敬宗听得面泛愁色。

王德俭继续劝说道:“舅舅,你如今已经得罪了太尉,想要缓和是很难的了,倘若此事让太尉平定下来,太尉一定会来找你算账的,如今有李义府冲锋陷阵,你还怕什么,不瞒舅舅,我反正是打算好了,如果李义府没有被贬,那我也上奏支持武昭仪为后。”

许敬宗惊讶的看了王德俭,这王德俭向来非常谨慎,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王德俭继续道:“舅舅,太尉在上面,咱们一辈子都别想出头,如今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许敬宗想想也是,那崔义玄与自己年纪差不都,就因为一道奏章当上了御史大夫,点头道:“好!就依你所言。”

李义府也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下午就将奏章写好,一直揣在怀里,守了半夜,终于让他等到一个机会,将奏章给李治递了上去。

李治当时正陪着武媚娘这个孕妇坐在寝宫里面聊天,突然张德胜拿着一份奏章上来,说李义府上了一道急奏。

“李义府?”李治皱眉下你想了想,突然一怔,自言自语道:“这里李义府不是马上就要调去壁州当司马了吗,怎么这时候上了一道奏章来。”

虽然是长孙无忌那边的意思,但肯定是李治下得命令,好歹也是一个正五品上的大臣,又是中书舍人,平时要帮皇帝起草诏令的,李治也认识李义府,不可能长孙无忌一句话,就将李义府给弄走,必须还得皇帝批示。

其实朝中文武大臣这么多人,皇帝哪里个个都认识,皇帝的任免权其实只局限三四品以上的官员,经常在一起谈论国事,四品已下的任免大权,基本上是在吏部手里,因为吏部负责考核,通常来讲,吏部的建议,举荐或者调迁,皇帝通常不会细问,直接批阅,除非是认识的,可能会问上一两句。

李治都快将李义府给忘记了,都没有怎么注意就是批示了,如果谁要任免韩艺的话,那他非得弄死你,带着一颗疑惑的心,打开奏章一看,不禁一怔,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但随后就皱了皱眉头,并未像当时收到崔义玄那道奏章一样,兴奋的鞋都不穿,就跑去告诉武媚娘了。

一旁的武媚娘见罢,好奇道:“陛下,出什么事呢?”

李治将奏章递给武媚娘。

武媚娘也是很疑惑的接过奏章一看,眼中光芒就如爆炸一般四射开来,双手微微颤抖着,但也就是瞬间的事,很快她就面如止水,带着一丝期待道:“陛下,你如何看?”

李治有些犹豫道:“前面韩瑗上奏,请求朕将李义府调去壁州当司马,朕已经批准了。”

韩瑗可是长孙无忌堂妹夫,同属一个集团,他的意思,估计也就是长孙无忌的意思,只是这些小事,犯不着长孙无忌亲自开口。

武媚娘眸子一动,道:“陛下何不召韩艺来问问。”

李治一番思考过后,嗯了一声,朝着外面道:“立刻宣韩艺入宫议事。”

此时韩艺都已经睡下了,被张德胜这个太监给叫了起来,急急忙忙跟着张德胜入宫。

韩艺没有去两仪殿,而是来到书房,里面坐在二人,正是李治和武媚娘。

韩艺见武媚娘也在,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

李治就将李义府的这一道奏章给了韩艺看。

韩艺打开奏章一看,故作惊喜道:“陛下,这是好事啊!”

李治犹豫道:“前日韩侍中曾上奏,弹劾李义府品行不正,好搬弄是非,与同僚不睦,建议将他调往壁州做司马,朕当时已经批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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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七章 投名状

相比起崔义玄而言,这一回李治显得非常慎重的多,主要是前面韩瑗才建议调李义府去壁州,他也答应了,而且他知道这肯定是长孙无忌的意思,如今再反悔的话,那就是直接驳回了长孙无忌的建议,这其实倒也无所谓,反正现在两边在拉锯战,碰撞是难免的。关键在于那崔义玄是出身清河崔氏,而且又立下大功,威望高,对于李治而言,这是一个强援,他必须得留住,而李义府出身寒门,在朝中没有半点势力,为了他去直面驳回长孙无忌的建议,这是否划算。

说来说去,就是李义府是否有这个价值。

这是李治考虑的问题。

韩艺心里清楚的很,道:“陛下,微臣认为,李义府是非留不可。”

李治听他说的恁地肯定,好奇道:“为何?”

韩艺道:“陛下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李治愣了愣,没有做声。

太尉是皇帝的敌人吗?

谁人敢说!

韩艺忙道:“微臣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李治哪里不明白,这家伙是故意的,装作别没有听见,道:“你继续说下去。”

“遵命!”

韩艺一抱拳,道:“陛下,李义府这一道奏章,令微臣想到了另一条路。崔大夫毕竟还有崔氏在后面,对他有所限制,他心中始终有些顾虑,但是李义府不同,李义府出身寒门,他不需要顾忌什么,而且朝中肯定还有许多像李义府这样的人,这些人皆是出身寒门,其中不乏有才之士,但却受尽打压,不得重要,陛下若能借用李义府,将这些人招揽过来,集中起来,这势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打压这些庶族的人是谁,还不就是关陇集团。

这两边其实是敌对的,只不过一方太强了,因此看不出来。

一直沉默的武媚娘听得微微露出笑意。

李治听得眼中一亮,他以前主要是针对那些掌握实权的人,没有太多的去考虑阶级问题,这些人多半都是贵族,虽然现在的贵族挺腐朽的,但是在道德上,还是有一定的规范,他们都不太愿意支持武媚娘,倘若是别的事,那情况估计就不一样了,故此一直收获不多,哪怕是崔氏,也宁可与崔义玄划清关系,绝不愿与之同流合污。

庶族虽然实力不大,都是中下层官员,但集中起来,势力可也不小,至少看上去壮观呀,而且没有这么多讲究了,他们渴望的是地位,是权力,是财富,最重要的一点,长孙无忌代表的关陇集团,一直在捍卫关陇集团的地位,与庶族是相对立的,这与李治的目的不谋而合。

李治又向武媚娘问道:“媚娘,你以为呢?”

“臣妾以为韩艺之言,不无道理。”

武媚娘微笑答道。但内心是异常澎湃,因为韩艺的话完全说到她心坎上面了,她也是寒门出身,贵族又常常拿这事来讽刺她,导致她看清楚了这些贵族的真面目,贵族为了捍卫自己的权力,很难站在她这边,更难与她同心,但是她不便表现的太露骨,借韩艺的口说出来,是最适合的。

拢共才三人,两人已经赞成,二比一,通过。

但是李治也没有明确表态,还得要先见过李义府再说,别弄个庸人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韩艺出了皇宫,已经是三更天了,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往北巷驶去,他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这出戏真是越精彩了。”

于是在第二日,李治就亲自召见了李义府,顺带也捎上了韩艺。

李义府开心的快要疯了,昨晚这厮担惊受怕的一宿未睡,如今听得李治要召见自己,知道机会来了,来到书房内,行大礼道:“微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治笑道:“李爱卿免礼。”

并且赐坐。

韩艺倒是习惯了,道了一声谢,就坐了下来。

李义府没有习惯呀,他就一个五品官,平时哪有他坐的份,长孙无忌来了,他都得站着,何况是皇帝李治,激动的都快要流泪了,拜谢皇恩才坐了下来。

李治问道:“朕昨日已经看过李爱卿上的奏章,心里非常感动,李爱卿不亏是跟着朕多年的臣子,朕想亲耳听听给你的想法。”

李义府立刻义正言辞道:“回禀陛下,微臣认为,为妻者,必须得为丈夫留有后嗣,不然就是陷丈夫于不孝之地,为后者,当母仪天下,而王皇后连个后嗣都未有,怎能当得起‘母仪天下’这四个字,百姓又会如何想。寻常人家,倘若没有子嗣,免不了招邻居嘲笑,我大唐威震四海,四方降服,堂堂皇后却连子嗣都未有,岂不是更会让那些邻居笑话,此乃不祥之兆,这对于国家,对于陛下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而武昭仪龙子龙女皆有,如今又怀有生孕,可见这是上天的旨意,立武昭仪为皇后,乃众望所归,也是天命所归。”

韩艺听得一惊,好家伙,这话说的,真是毫无节操可言。

毕竟人家王皇后还在位,你做臣子就说的这么露骨,说得话也是强词夺理,人家邻居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还管你老婆生没生孩子,搞笑呗。

可见李义府为人是毫无下限的。

但是这话李治听得开心,他也确实很讨厌王皇后,倒不是因为王皇后生不生孩子,一方面是因为性格问题,另外在他心里,王皇后是跟长孙无忌一边的,跟他不是一边的,每当受到长孙无忌的牵制,他就对王皇后的恨意又添上一分,但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叹道:“皇后无子,这令朕也非常担忧,因此朕才希望立武昭仪为后。”

韩艺心想,前面你宠信萧淑妃,后来宠信武媚娘,人家皇后能有孩子吗,不信你让哥们去,两三年就给捣鼓两三个出来。

李义府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说中了。

李治又是一叹,道:“只是宰相们都不同意。”

李义府知道该是他交投名状的时候到了,于是道:“陛下,微臣倒是有一计。”

李治眼中一亮,道:“快说。”

李义府道:“在微臣看来,宰相们从一开始就反对,只是为人臣子的本分,毕竟休妻乃是大事,更何况是陛下,总得劝说两句,微臣在刚开始也会这样做,但是他们当时并不知后宫的情况,如今恐怕也清楚陛下的苦衷,不过他们现在想要松口,又得估计颜面,因此才咬紧不松,此事想要一步到位,怕是很难,可是陛下这样始终犹豫不决,畏畏尾,也难以奏效。”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道:“你以为该当如何?”

李义府道:“微臣建议当将此分为几步,陛下必须要做出实际行动。”

“实际行动?”

李治微微皱眉。

韩艺也有些困惑的望着李义府。

李义府道:“陛下可先升武昭仪为宸妃。”

“宸妃?”

李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宸妃从何说起啊?”

原来在唐朝有着非常严格的妃嫔制度,皇后之下有四妃,贵妃、淑妃、贤妃,以及德妃,正一品,武昭仪连妃子都算不上,只能算一个嫔,除四妃之外,还有九嫔,正二品。在最初武昭仪入宫时,是才人,那是五品。

李义府道:“陛下可以设一个宸妃,位于四妃之上,只屈居于皇后之下,宰相们见陛下先让步了,还怎好意思不知趣,定会答应,宸妃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到时陛下就可再将武昭仪立为皇后。”

韩艺暗自点头,这个李义府还真是有些本事啊!

而李义府的这一番话,恰恰是韩艺比较欠缺的,就是不熟悉制度,不太懂得利用制度。

李治听得眼中一亮,这注意好啊,总僵在这里,士气低迷,对长孙无忌那边有利,毕竟他是攻方,那边是守方,什么都不改变,就是守方赢了,如果能够先进一步,可以鼓舞士气,也提升自己的自信,不然的话,弄了半天,完全没有一点成果。

直到今日,李治才现这位中书舍人还是挺有本事,对于李义府是大加赞赏,当场就赏赐一盒珍珠给他。

李义府当了十几二十年的官了,这可真是第一回,祖坟冒青烟了,激动的热泪盈眶,他也是第一回现自己原来这么有本事。

虽然韩艺在场,但是李治并未赏赐韩艺任何东西,倒不是喜新厌旧,只是他将韩艺看成是心腹中的心腹,一家人,一家送什么礼,而且他也知道,韩艺不需要这些。

当然,韩艺不会介意这些事。

出得书房,李义府飘飘然了,捧着珠宝盒,就跟系上红领巾的小伙伴一样,那是满面春风,昂挺胸,站在台阶之上,目视远方,只叹未来太美好了。

靠!这真是十足爆富表情啊!韩艺瞧他这模样,仿佛恨不得高唱一红旗飘飘,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拱手道:“李舍人,恭喜,恭喜。”

李义府一怔,这才想起边上还有一个人来,忙道:“哪里,哪里,这多亏韩御史指点,李某人感激不尽。”

韩艺忙道:“李舍人言重了,我可什么都没有说,这都是李舍人一直以来的想法,也代表朝中多半大臣的想法。”

李义府一愣,随即忙道:“是是是,在下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韩艺笑着点点头,又道:“不过李舍人,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李义府道:“韩御史请说。”

韩艺道:“咱们两个人,看着还是太势单力薄了,压力太大了,要是多几个人来帮陛下分忧的话,那咱们也就轻松多了。”

李义府何等精明,这一听就明白过来,立刻道:“不错,不错,韩御史言之有理,其实据我所知,很多大臣都是支持立武昭仪为后的,只是迫于太尉的威慑,不敢说话。”

“是吗?”

韩艺呵呵道:“那真是太好了!”

其实韩艺就是暗示他,去拉拢更多的大臣来支持李治,支持武媚娘。李义府当然愿意这么做,不然的话,长孙无忌总是盯着他,多拉几个替死鬼来也好啊!

李义府眯着眼笑了起来,心想,这恐怕就是这田舍儿最大的缺陷,资历太浅了,不然陛下早就叫他去了,何必将此等好事交予我,哼,等我拉拢一批人过来支持陛下,那么陛下一定会提拔我上来,毕竟提拔我可比提拔他要轻松多了。

韩艺也是笑着,心想,这家伙的目光怎么带着一点诡异呀,难道就打算开始与我争宠了,也罢,既然你这么有兴趣,那让给你就是了,你上去顶着吧,哥们先把元家那边的事了解再说。

对于这一次见面,李治非常开心,立刻下旨,让李义府原职留任,因为那一道诏令还未生效,因此不需要走什么程序,直接废除就是了。

武媚娘在得知李义府这支持他,心里也高兴,说的太好了,众望所归,天命所归,也立刻命人给李义府送去奖赏,答谢李义府的这一番话,同时也是告诉其他人,跟我混,我不会亏待你们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八章 姜还是老的辣

第二日下午时分,韩艺来到渭水河畔

停在岸边的一艘小船上的船夫立刻喊道:“客官,要乘船啊”

“不错”韩艺点点头

“不知客官想去哪里”

“随便。↑,”

“好勒客官请上船。”

韩艺踏上小船后,小船便驶离了岸边。

韩艺入得船舱内,只见里面坐着一位老者,他拱手道:“下官见过太尉。”

长孙无忌点了下头,道:“坐吧。”

韩艺坐了下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长孙无忌开门见山道。

韩艺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李义府是在门下省碰巧见到了关于他的调令,因此他才先制人。”

“原来是这样”

长孙无忌双目微合,叹道:“老夫就是担心这一点,故此让韩瑗亲自去上奏,避免事先透露出风声,等诏令一到尚书省,就立刻将李义府给调走,没想到,这左防右防,还是弄巧成拙了。”

韩艺道:“太尉,下官与李义府也打过一些交道,此人非常善类,太尉可得谨慎呀。”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道:“此人心术不正,笑里藏刀,小人一个,老夫早已知道,也早就想将他给贬去外地,只可惜当时没有及时将他调离,以至于吞下今日之苦果,这都是老夫的错啊。”说着,他瞧了眼韩艺,道:“我听说陛下还赏赐他一盒珠宝,不知他说这些什么,哄得陛下如此开心。”

韩艺如实说道:“他建议升武昭仪为宸妃。”

“宸妃”

长孙无忌一愣。

韩艺点点头,将李义府的计策全部告知长孙无忌。

“好你一个李义府,以前老夫还真没有现你还有这手段。”

长孙无忌城府那是深不见底,也却气得咬牙切齿,因为他一直就看不惯李义府,要不是武媚娘这事,他早就将李义府给弄出去,对李义府做的任何事都感到鄙视和气愤。

韩艺沉默不语。

长孙无忌觉自己失态了,赶紧稳稳,道:“关于宸妃一事,你如何看呢”

韩艺微微皱眉,没有做声。

长孙无忌道:“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

韩艺这才道:“太尉,李义府此举,非常阴险,实乃以退为进,如今陛下主动让了一步,若是太尉还是不愿答应的话,这会令陛下颜面有失,气氛会闹的更僵,我觉得太尉也应该退一步,避免事情朝着无法预计的方向展,缓解目前的紧张局势。”

“你说的也有道理。”

长孙无忌点点头,突然又道:“但是你是否又想过,四妃九嫔乃是古制,也是国制,如果陛下轻易的就可以改变国制,那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变的,这可不是面子问题。”

韩艺听他语气还是一种长辈的语气,心想,看来他还是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李治现在可不是小孩了,错误的预判形势,恐怕只会自食其果啊点点头道:“太尉说得极是。”

长孙无忌瞧了他一眼,好奇道:“你今日的话怎么变得这么少。”

“不是”韩艺苦笑道:“其实宸妃成与不成,我并不在意,只是我从根本上就反对这个策略,因此不管太尉怎么打算,我都没有任何意见。”

长孙无忌道:“为何”

韩艺道:“李义府的这个计策,暗藏挑拨之意,这会激化陛下和太尉的矛盾,而太尉可是我大唐的中流砥柱,如果跟陛下关系闹僵了,于大局不利,就算我不是太尉的人,我也会希望能够和平的解决此事,闹得太僵,对谁都不太好。”

长孙无忌听得眼中闪过一抹赞色,十分欣慰的捋须笑道:“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能有这番心思,真是难能可贵啊”

“太尉过奖了。”

韩艺突然开口道:“太尉,我暂时不想再参与此事了。”

长孙无忌一惊,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不瞒太尉,我也不太喜欢李义府,而我与崔家又有矛盾,与崔义玄肯定没有多少话说,但是如果我在积极参与此事的话,避免不了与他们同流合污。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实在是不想与他们走的太近,所以我打算将重心放在皇家训练营,我自己的北巷上面。”

长孙无忌觉得韩艺虽是农夫出身,但却有着文人的傲骨,一方面非常赞赏,另一方面他又很纠结,道:“但是这样一来,陛下可能会疏远你。”

韩艺笑道:“那边我还得帮助武昭仪建立学院,皇家训练营陛下也非常看重,我只是不参与这事而已,与陛下还是会经常见面的。”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道:“这样也好,老夫决计不会放过李义府的,如果你和他们掺合在一起,到时恐怕还是误伤你,尤其是登善,他可是对你颇有意见啊”

韩艺笑道:“无妨,无妨,右仆射只不过是性子激进了一点,训斥晚辈几句,有何不可。”

长孙无忌一愣,呵呵道:“韩艺,就你这般年纪的人,你是老夫见过气度最大的,你大可放心,此事已过,老夫无论如何也会将你提拔上来的。”

韩艺赶紧抱拳道:“多谢太尉。”

船并未在河面上并未走太远,在金水门附近一处偏僻的地方,韩艺就船上下来了,站在岸边目送小船驶离,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道:“斗吧斗吧你们若不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我这个渔翁又如何能够得利。”

过得片刻,他边上往金水门那边走去,既然都来到这里,他当然会去元家市场那边看看,如今元家市场都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四周似乎还挖了而很多土,似乎要搞绿化,这倒是令韩艺非常惊讶的,难道现在商人就有这么头脑,可转念一想,如今到处都是山水,空气好得不得了,用得着搞绿化吗。

其实都是元家的习惯问题,当年元欣是搞园林起家的,对于树木花草都非常重视,市场也不能例外,没有花草树木,那就是失去了元家的标志一般。

看了一会儿,忽见一人走来,正是元哲。

“韩御史,真是巧啊”

元哲见到韩艺,先是一愣,随即迎上拱手道。

“元公子。”

韩艺拱拱手,笑道:“我偶尔来一回,都能遇见元公子,可见元公子为了家族事业劳心劳力,着实令人敬佩不已啊”

“韩御史过奖了。”

元公子摇头道:“只因韩御史的北巷珠玉在前,元哲不得不加倍努力。”说着,他顿了顿,又笑道:“而且我觉得还需要更加努力才是。”

韩艺笑道:“元公子,你要更加努力的话,我恐怕就没有饭吃了。”

元哲呵呵道:“韩御史真是谦虚了,不瞒韩御史,当家族将这份重任交给我时,我心里深感压力太大,主要是因为韩御史的北巷实在是太完美了,我希望也能够做到像韩御史一样,可是我见韩御史对此不以为意,我觉得我一定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因此才没有得到韩御史的重视,必须还要多加努力才是。”

小狐狸,竟想套我的话,真当我第一天做买卖啊韩艺笑道:“这都是因为我知道,重不重视都没有用,毕竟势力差距摆在这里,蚍蜉焉能撼动大树,所以我现在全心全意将陛下吩咐的事做好,即便到时买卖做不成了,至少不会饿死。”

元哲笑道:“这可不像是韩御史的作风。”

韩艺呵呵道:“这就是我的作风,先将后路安排好,方能全力应战,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的理由。”

元哲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心里还是有些失望,他当然知道韩艺会应战的,只是他完全看不到韩艺有任何应对之策,甚至于在训练营待的日子都比在北巷多,好像完全没有将他们元家放在眼里,还真的在自暴自弃

当晚。

李治叫来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来济四人商议宸妃一事。

“几位爱卿,武昭仪自入宫一来,不到四年间,就为朕生下一子一女,可惜小公主不幸离开了朕,如今武昭仪又怀了生孕,为朕付出甚多,朕心里非常感激她,想升她为妃子,但是如今四妃皆有人在,也都无过错,所以朕打算新立宸妃,赐予武昭仪。”李治是和声和气,要再软一些,那就成低声下气。

褚遂良一惊,“宸妃”

没听过呀,这是什么玩意。

李治点头道:“不错,这宸妃居于皇后之下,不知几位爱卿意下如何”

这来的太突然了,褚遂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如今李治不升皇后,升妃子了,这并未伤及他们的利益,也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摆明李治要退一步,答不答应呢

褚遂良拿不准,目光瞟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也是一脸犹豫之色,心里却想,幸亏韩艺事先就告知我了,不然我恐怕也像登善一样,未及反应。

韩瑗突然站出来道:“陛下,妃子的名额以及名号都是有规章制度的,现在另立名号,乃违制之举,这怎能行。”

来济也道:“不错,之所以存在嫔妃制度,主要是防止君王荒淫过度,像那商纣、周幽王皆因如此,而导致商周灭亡,陛下虽无此意,但若随意增加妃子名额,难免会造成不良影响,还望陛下三思啊。”

李治微微皱眉,很是不爽,照你们这么说来,我这要是答应了,岂不成纣王、幽王了,也没有答话,看向长孙无忌和褚遂良。

长孙无忌、褚遂良同时看向彼此,都表现的非常犹豫不决。

当然,褚遂良是真的犹豫不决,这听着好像是可以答应的,至少是可以商量的。

长孙无忌是故意装的,他没有告诉褚遂良,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褚遂良演技太差,太耿直了一点,要告诉他,可能会露陷。

长孙无忌这么做,当然是故意做给李治看的,现在李治主动退了一步,他若还咄咄逼人,那李治颜面有失呀,故此他自己装成犹豫不决,那边又暗中让韩瑗、来济出声反对,就是想告诉李治,是他们反对,我还没有表态,我感受到你的诚意,我的态度也不是那么的坚决,这是可商量的,只是你来的太突然了,我没有反应过来。

李治还真给他骗过去,关键他知道褚遂良这人有一说一的,可见他们确实也动心了,心中期待自己的舅舅站出来,帮我这外甥说句话。

不过褚遂良对武昭仪印象非常不好,总觉得这女人品行不正,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虽然他觉得这事可答应可不答应,但是见韩瑗、来济都反对,大家是一边的,得一条心啊,于是道:“臣也赞同韩瑗、来济的话。”说到底,他跟长孙无忌一样,都把李治当小孩看,没有放在眼里。

这也是长孙无忌计算中的事。

李治一见褚遂良都表态了,知道这事成不了了,如果长孙无忌和褚遂良都答应的话,那就是二对二,可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是王炸,韩瑗、来济充其量也就是一对二,铁定通过的,如此褚遂良表态,三比一,长孙无忌也不太可能会跟他们三人唱反调。

事实也是如此,长孙无忌见褚遂良都表态了,把头一低,索性就不说了。

李治满脸失望之色,但是也不好飙,因为他也看出长孙无忌、褚遂良的态度没那么坚决了,本来是可行的,就怪韩瑗、来济这两根搅屎棍,要不是他们出声,估计就成了,心里后悔呀,早知这样,就先找舅舅商量。

只能说一句,这姜还是老的辣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 属于元家的时间

后宫!

“陛下,怎么样?”

武媚娘见李治来了,急忙迎了上去。≯≧≥

李治见到武媚娘,心中感到有些愧疚,连话都没有说,只是摇头一叹。

武媚娘顿时满面失望之色,随即怒喝道:“他们真是欺人太甚。”

李治微微皱眉道:“这都怪朕没有考虑周详,听信李义府之言,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结果反倒是弄巧成拙。”

武媚娘困惑道:“陛下此话何意?”

李治苦恼道:“当时朕提出来时,舅舅和褚遂良都并未明确反对,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哪知道韩瑗、来济二人先站了出来表示反对,褚遂良这才表态附议,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舅舅见他们三人都反对,也就没有说话了,但是朕看出来,其实舅舅并非就是反对的。”

武媚娘听罢,立刻就道:“陛下莫要让他们给骗了,他们分明就是串通好的。”

李治一惊道:“你如何得知的?”

武媚娘就道:“他们本就一边的,这肯定是他们串通好的。”

李治皱了皱眉,道:“但此事只有你我,还有韩艺、李义府知道,他们事先并不知道,怎么可能是串通好的。”

武媚娘道:“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李治道:“你说韩艺或者李义府走漏了风声?”

武媚娘摇摇头道:“他们两个肯定不会,我想定是宫中之人所为。”

李治微微一惊,“宫中之人?”不禁汗毛竖立,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不用说穿,也知道武媚娘暗指的王皇后。

其实武媚娘哪里知道长孙无忌他们是不是串通好的,当时她都不在场,李治也没有细说,她还没有聪明到这种地步,但是她知道当宸妃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不如将这结果引向对自己有利的一面,真假都无所谓,关键是要对自己有利,在栽赃嫁祸这方面,武媚娘是非常果断的。

不过她的目的还真达到了,李治也想到这个问题,王皇后跟长孙无忌是一边的,等于家里还坐着一个长孙无忌的亲信,后宫毫无秘密可言,这对他真是太不利了

马车内。

“太尉,幸亏你事先得知此事,不然咱们方才可能会措手不及。不过太尉,你是如何得知这消息的?”

韩瑗轻轻松了口气,现在就他与长孙无忌坐在马车里面,因此无需顾忌什么。

长孙无忌微微笑道:“李义府小人得志,这事都还未成,他便急着在外面夸耀自己,碰巧就被我得知了。”

韩瑗倒也没有怀疑,道:“原来如此。”

长孙无忌道:“不过此事万不可说出去,否则陛下得知之后,定会感到愤怒,包括登善也不要告诉他。”

“这下官知道。”

韩瑗点点头,又道:“不过太尉,这李义府为人奸诈,好投机取巧,不太好对付,我听说他这两日动作频频,似乎想拉拢更多的人支持武昭仪。”

长孙无忌淡淡道:“这些人都是跳梁小丑,不足为虑,只是咱们现在必须顾全大局,且让他们得意一时,待此事过后,老夫再一一找他们算账。”

因为韩艺这个内应在,导致李义府的计策并未奏效,其实说到底,宸妃这事,不少人都认为,可答应可不答应,没有触犯他们的核心利益,好歹人家也是一个皇帝,而且也做出了让步,但是对于长孙无忌而言,他一定要保持维持现状,尤其是与武昭仪有关的事上面,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不会答应。

一旦有变,变数就多了。

另外,如果让李义府的计策得逞了,那李义府必定会更受器重,长孙无忌太讨厌这个人了,不可能让他一步登天的,此举也有压制李义府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这李义府还真非善类,虽然宸妃一事失败了,但是他不抛弃,不放弃,变得更加积极,甚至直接扬言要立武昭仪为后,三天两头就跑去李治那里出谋划策,几乎天天与李治见面,汇报朝堂上的情况,又向李治禀报,那些人值得争取的。

但也别说,正是因为李义府的积极,让朝中大臣觉得李义府现在是李治的头号马仔,很多人对李义府的态度都生了转变。

这极大的满足了李义府的虚荣心。

与之相反的是李治以前最信任的韩艺,慢慢淡出了朝野的视线,将重心放在了北巷上面,没有跟着李义府在朝堂上上蹿下跳,另外,李治获得李义府这个外援,也有人商量了,不需要动不动就找韩艺。

凤飞楼!

“啧啧!这杯子真是精美无比呀,好杯子,好杯子。”

韩艺坐在屋内,把玩着一个非常简陋的茶杯,可是在他眼里,就跟宝贝似得,左看看,右看看,赞不绝口。

一旁的桑木听着都感到脸红了,道:“恩公,这杯子谈不上好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了。”

韩艺不满的瞧了眼桑木,道:“光凭这杯子上这几个字,这绝对是无价之宝啊!”

但见那杯子上面写着北巷、凤飞楼等字眼。

除此之外,桌上还有一些生活用具,脸盆、脚盆,雨伞,等等,上面都写着一句口号,“最低的价格,值的享受!”另外,“北巷”、“凤飞楼”等字眼到处都是,反正你一看到这些生活用具,这些字眼你逃都逃不过,更加离谱的是,还有一些西域那边的文字。

桑木尴尬的直点头,“是是是!不知恩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韩艺道:“这还用说,当然是放给那些驿站,陛下已经恩准了,会派人将这些东西送往那些驿站,咱们连运费都省了,到时不管是天南地北,只要是来长安的商人,必然会知晓我们北巷,咱们北巷名震世界的日子马上就要到来了。”

桑木道:“可是恩公,这真的有用吗?”

毕竟这年头的宣传实在是太吝啬了,韩艺一下子就投入了上千贯进去,这是个什么概念。

韩艺道:“放心,一准有用,看看咱们的口号,最低的价格,值的享受,是个商人都会上当呀,不,都会上门呀。”

正当这时,忽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艺哥,曹假母求见。”

“她?”

韩艺微微皱眉,道:“桑木,这事就交给你了,朝廷那边我已经吩咐好了,但一定要快,不要给元家反应的机会。”

桑木道:“我知道了。”

说罢,韩艺就起身出去了,来大厅,他朝着曹绣拱手道:“稀客,稀客啊!多日不见,曹假母兀自是风韵犹存。”

曹绣跟韩艺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什么该忽略了,好比这等话,起身道:“韩小哥,我今日可没心情跟你说笑,出大事了。”

韩艺听得眉头一皱。

曹绣一脸焦虑道:“贾四与一些大院的假母投靠了元家。”

韩艺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曹绣叹道:“这也怪我,未早来找你。其实在几日前,元家的元哲曾来找过我,希望我们花月楼断绝你们北巷的关系,并且允诺让平康里回归到以前的模样,但是被我拒绝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元哲不但找了我,还找我贾四她们,并且给予了她们承诺,如今中巷和南巷很多人都投靠了元家。”

原来元哲在没有得到曹绣的答复之后,立刻将目标放在了中巷、南巷其它的大院,从中拉拢了一大批人,给予她们的承诺不用想也知道,就是扶持她们做平康里的大姐大,取代曹绣,这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她话音未落,就听得有人喊道:“韩小哥,不好了,不好了。”

过得片刻,就见刘娥走了进来,“韩——咦?你怎么在这里?”她见曹绣也在,不禁一愣。

韩艺道:“我想你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去后堂说吧。”

三人来到后堂内。

韩艺问道:“刘姐,出什么事呢?”

刘娥突然瞟了向曹绣。

韩艺道:“你尽管说就是了。”

刘娥一怔,这才道:“中巷和南巷有很多歌妓要退出大唐好声音,我还听说,元家那边也准备弄一个好声音,并且还联合了东都洛阳、蒲州等名妓,一起举办。”

曹绣听得大惊失色道:“元家的实力还真是深不见底啊!”

韩艺你弄个好声音,还只是局限于长安内部,但人家可是联合东都,蒲州,这蒲州就是以前的河中府,司马迁曾言,蒲州乃天下之中啊!这都是非常繁华的城市,是盛产名妓的地方,毕竟如今江南还没有崛起,噱头比韩艺的大唐好声音大的多。

韩艺突然看向曹绣,好奇道:“曹假母,恕我冒昧问一句,你为何没有投靠元家,这元家可是一座大靠山啊!”

他非常了解她们这些假母的心理,内心是自卑的,奋斗的终极目标,肯定就是找一座大靠山,因为她们不管多成功,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女人,无法顶天立地,总得找一个依靠,而且曹绣与他之间可是有恩怨的。

刘娥狐疑的瞧了眼曹绣,她显然不太相信曹绣。

曹绣直白道:“我曹绣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也有些骨气,宁为鸡,不为牛后。”

鸡?嗯,你说这句话,还真tm合适啊!虽然这个理由非常简单,但是韩艺还真就信了,因为她知道曹绣也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女人,如果她跟元家合作,那势必会屈居元家之下,这不符合曹绣的性格,点点头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你能够在这时候,还能信守承诺,我真是非常感谢。”

曹绣道:“可是我希望得到的不是你的感谢,而是解决的办法?如今大唐好声音已经进入了淘汰赛,而比赛还未开始,就有一部分人退出比赛,而是集中在我们平康里,这势必会令平康里赛区大受打击,再加上元家那边的好声音,总之,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

她关心的主要是好声音这一块,至于你北巷的买卖如何,不是她关心的事。

韩艺沉思半响,道:“不瞒你说,对于这事我没有什么办法,我们能做的只是,将那些落选的给补进来。”

曹绣诧异道:“仅此而已?”

韩艺点点头道:“如今我拿元家确实丝毫办法都没有,因为好声音还在停歇阶段,如何能够号召她们这些人留下,只能靠嘴,或者靠钱,但是钱我们比不过元家,我想我说得天花乱坠,也敌不过‘元家’二字。”

刘娥道:“不然我们和那些人签订契约,禁止她们离开。”

韩艺摇摇头道:“这不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别人会以为我们黔驴技穷,而且这也不符合我们凤飞楼的文化。”说着他又向曹绣道:“曹假母,我真的非常开心你能够来此,其实你要投靠元家,我也能够理解的,但是你没有,这让我非常感动,但是在面对元家这种对手,我想我现在给你任何承诺,你也不会相信。我只想让你知道,如果我输了,我将一无所有,我必定会倾尽全力,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够给你的承诺。”

曹绣带着失望离开了,韩艺这个承诺不足以令她满意,但是她渐渐明白了,以韩艺目前的实力和威望,不足以与元家抗衡。

曹绣一走,刘娥就道:“韩小哥,这曹绣的话能信么?”

韩艺道:“我觉得可信,曹绣这人你是了解的,她的野心非常大,投靠元家势必要受元家领导,这绝不是曹绣想要的,而且元家没有必要派她来我这里做卧底,因为我们毕竟是两家人,我不可能事事去找她商量。”

刘娥道:“可是你刚才那么说,曹绣就算不想投靠元家,恐怕也会被逼站在元家那边。”

韩艺笑道:“这不可能,她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她只有跟咱们绑在一块。”

“这倒也是。”刘娥点点头,又道:“韩小哥,你真的没有办法么?”

韩艺摇摇头道:“现在是元家的时间,我们只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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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8

第六百四十章 孤立策略

资历!

毕竟韩艺才二十岁,这是韩艺天然的缺陷。

在朝中,李义府可以去拉拢别人,他就不行,因为那些官员都看不起他,就一毛头小子,谁会服你。

在买卖上同样也是如此,元家那是上百年的大家族,大名鼎鼎的鲜卑拓跋氏,在商业领域,那更是无人可望其项背,财力深不见底,这皇帝都不知道元家究竟有多少钱,元家和北巷,傻子都会选择元家啊!

关键是元家的市场也没有建成,而名望、财力、底蕴、势力,韩艺全方面被完爆,就没有一点不被爆的,确实争不赢,只能坐在家干瞪眼,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此在市场即将完工的这一段时间,就是属于元家的时间。

元哲不可能不知道这是属于他的!

而分裂平康里只是他走的第一步棋而已,他要不断的向韩艺施压,让更多的人疏远韩艺,孤立韩艺,然后再一举击溃韩艺。

凤飞楼!

“在下元庆,是元家的大管家,见过皇家特派使。”

一个中年男子向韩艺拱手道。

元家的管家不是属于家主的管家,而是跟着主事人的变动而变动的,因为元家家主主要的工作是主持议会,家主一个人是决定不了任何事的,如果管家属于家主,那么就私人化了,因此元家只有一个大管家,就是主事人的助手,上一任是朵拉,这一任就是元庆了。

“元大管家,失敬,失敬。”

韩艺拱拱手,又道:“不知元大管家今日来此,有何目的?”

元庆道:“在下今日前来,主要是处理那些店铺的事宜,另外,就是女仕阁,我家公子已经决定,将女仕阁撤出北巷。”

其实当初元牡丹告诉韩艺,将女仕阁交予了元哲,他就已经料到有着一日了,点点头道:“但是当初牡丹娘子交了几年的租钱,根据合约上而言。”

元庆不等他把话说完,就道:“特派使大可放心,这是我们主动提出的撤出,不对是我们,怎还敢索要租钱。”

韩艺微微笑道:“既然你们这么爽快,那我就没什么可说了。”

元庆道:“不过我们元家倒是有一个小要求。”

韩艺皱眉道:“什么要求?”

元庆道:“关于女仕阁这一块招牌,是我们牡丹姐创立的,也与她也有莫大的关系,我们希望特派使今后不要再使用这一块招牌。”

“这是理所当然的。”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如果没有牡丹娘子,这女仕阁也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我听说你们元家也打算弄一个好声音?”

元庆毕竟是当管家的人,立刻道:“特派使请放心,我们绝不会用大唐好声音的名字。”

“爽快!”

韩艺道:“那就这么决定了。桑木,你陪元管家去办理一下手续。”

桑木点点头,道:“元管家,这边请。”

元庆一走,刘娥就扑了上来,道:“韩小哥,这可怎么办,女人日可是咱们北巷的特色,没有女人日,无异于断咱们一臂。”

她现在主要管的就是女人日,如果失去了女人日,那她的作用也大减。

韩艺笑道:“我没说要取消女人日啊!”

“但是女仕阁。”

“女仕阁不过就是一名字罢了,咱们换个名字就行了。”韩艺笑道:“放心,就凭我妇女之友这个名号,女人的争夺战中,咱们是不会输的。”

其实元庆也没有什么手续要办,今天的目的就是取下女仕阁这块招牌。

“你们小心一点,要是弄砸了,我抽死你们。”

元庆指挥着自己的人爬到屋檐上将女仕阁那块匾额拆下。

“这——这是在干什么?”

边上忽然走来一人,正是拉姆希德,只见他一脸紧张的模样。

元庆笑道:“原来是拉姆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牡丹姐打算将女仕阁搬去我们在金水门那边的市场。”

拉姆希德双目一睁,不禁看向桑木。

桑木微微有些冒汗,点了点头。

拉姆希德不禁心神一慌,急忙拉着桑木走到一边,低声问道:“桑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桑木如实道:“元家要开市场,那牡丹娘子就打算将女仕阁搬去他们元家的市场。”

拉姆希德道:“那女人日呢?”

桑木道:“这我也不清楚,得去问恩公。”

拉姆希德道:“那韩小哥现在在家吗?”

桑木道:“在的。”

拉姆希德二话不说,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以前甭管韩艺遇到什么困难,拉姆希德总是坚定不移的支持韩艺,这都是因为有女人日在,他的市场完全是就是针对女人的,而女仕阁就是女人日的象征,这玩意要弄走了,那女人日还开的起来么,拉姆希德是心急如焚啊!

元庆微微瞥了眼,不禁一笑。

那边韩艺刚刚忽悠走刘娥,就见拉姆希德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真的是用跑的,不禁诧异道:“拉姆,你不会是上我这来借茅房的吧。”

“哎呦!韩小哥,你咋还有心情开玩笑啊!”

拉姆希德手舞足蹈的道:“那——那元家都要将女仕阁搬走了。”

韩艺点点头道:“这我知道。”

“那这女人日怎么办?”

拉姆希德急切道。

韩艺一笑,将拉姆希德请到里面,亲手为他倒了杯茶,道:“拉姆,咱们合作虽然日子不久,但也愉快吧。”

拉姆希德见韩艺一脸淡然,心想其中还有隐情,收起焦虑之色,道:“那是,那是。我常常跟别人说,我这一生做英明的选择,就是选择了跟韩小哥你合作。”

“过奖,过奖。”韩艺微微一笑,坐在拉姆希德边上,身子微微往他那边倾斜,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别的事我不敢说,单说这女人吧,你放心,我绝不会失手的,我可以以妇女之友的名号担保。”

妇女之友?这也能担保!拉姆希德讪讪一笑,道:“那韩小哥你的意思是,这女人还会继续办下去?”

韩艺道:“当然。不但要办,我还要办的更好。”

拉姆希德道:“当真?那你韩小哥你有何妙计?”

韩艺笑道:“对付女人,我办法多得是。拉姆,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是别人的话,那我没啥可保证的,但是我知道你关心的是女人日,这一点我完全可以跟你保证,女人日是永远不会在我北巷消失的,那女仕阁也只是换一块招牌而已,我连它的下一任主人都找好了。”

“真的?”

“这我骗你干什么,到时你瞧好了。”

拉姆希德得到韩艺的保证,一颗心暂时算是稳下来了。

但是钱大方他们跟他可不一样,他只关心女人日,巴不得天天女人日,元家全面压制,令北巷又开始人心惶惶,这一幕似曾像似啊,就跟当初两市针对韩艺一样。

虽然两市这一回的角色不一样,但是北巷和元家市场是两个全新的市场,他们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

那总行顾言商立刻两市商人开会。

顾言商浅饮一口清茶,随即清清嗓子,道:“关于元家市场的事,相信你们比我都要清楚一些,如今元家已经动作频频,全都是针对北巷,而元家的市场马上就要完工了,依我看,一旦元家市场建造完毕,他们与北巷的斗争就会全面爆,我们两市该如何做?”

瓷器行的周费就道:“他们两个打来打去,干咱们什么事,两市可是朝廷的,他们还能把咱们怎么着,他们要敢将咱们的客人都抢走,就算咱们愿意,朝廷也不会肯啊!”

典型的不思进取。

魏青立刻就道:“正是因为如此,咱们才要干些什么,你们难道忘记当初韩艺是如何羞辱我们的吗?现在可是报仇的最佳机会,我觉得应该帮着元家对付韩艺。”

这家伙十足一个小人,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万福楼的东主万季春就道:“魏掌柜,你这也太卑鄙了,当初咱们和北巷和解,可是说的明明白白,咱们不能翻脸就不认人啊。”

魏青哼道:“万掌柜,韩艺不过就是将好声音放在你们酒楼,你犯得着这么帮他说话吗,你可不要忘记,韩艺当初可只是拿你当权宜之计,他不是跟元牡丹还签订了契约,等元牡丹的新酒楼弄好,就将好声音放到元牡丹的酒楼去,亏你还帮他说话。”

万季春听着一肚子火,道:“魏掌柜,你说话注意一点,什么叫做权宜之计,元牡丹的新酒楼是根据好声音来装潢的,那韩艺自然得先考虑这新酒楼。我只是觉得,他们两边斗,咱们又不知道谁输谁赢,万一选择错了,那另一方肯定有借口来对付咱们,这两边可都不是好惹的,我可不想在经历去年那样的情况了。”

魏青道:“这还不知道谁输谁赢?我现在就告诉你,元家赢定了,韩艺拿什么跟元家比,他凭什么赢元家,你倒是说个理由出来。”

万季春哼道:“当初咱们跟北巷斗的时候,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行了!行了!”

顾言商打断他们的争论,又看向其他人道:“你们怎么看?”

弓行行头张奎突然道:“我虽不赞成魏掌柜的话,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帮助元家对付北巷。”

这张奎平时不太说话的。顾言商道:“张掌柜此话怎讲?”

张奎道:“各位,咱们都是商人,当然是怎么有利怎么做,其实最好的结果,就是没有他们的存在,不管是元家市场,还是北巷,都抢走我们的生意,可惜咱们对付不了他们两家,但是咱们有朝廷有保护,他们两家也不敢对咱们怎样,这种情况,咱们应该帮着强的一边,去对付弱的一方,既然不能消灭两方,最好的结果就是消灭一方,而且元家的市场在城外,对咱们的威胁小,北巷就在城内,对咱们的威胁大,消灭北巷,让平康里恢复原来的面貌,对咱们才是最有利的。”

万季春看了眼其他的人,见他们都交头接耳,频频点头,不禁皱了下眉头。

顾言商也是点点头,目光一扫,道:“你们觉得呢?”

不少人商人都点头赞成张奎的建议。

商人嘛,自然是从自己的利益出。

顾言商道:“那好!咱们就帮着元家对付北巷。”说着他又朝着张奎道:“张掌柜,就劳烦你去元家走一趟。”

张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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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翻脸比翻书更容易

虽然目前唐朝的经济还是原生态,但是商人的精神已经不落后任何一个世纪的商人了,利益为,其余的都靠边站。

其实自从上回争斗过后,两市与北巷一直都相处的非常融洽,但是在利益面前,两市商人再度放弃了与韩艺的同盟,转而投向元家那边。

就他们的利益而言,这的确是最正确的做法。

元家一直以来都未曾显山露水,因为没有一个值得他们显示实力的对手,直到韩艺出现后,元家终于开始动了起来,他这一动,长安经济格局都开始随之变动,这就是一种影响力。

元家大院!

“公子,如今连两市都愿意帮着咱们对付韩艺,韩艺就已经被孤立了,我看他是很难取胜了。”

刚刚与张奎交流过的元庆,更是显得胜券在握。

元哲却是面色平淡,道:“韩艺能有今日,绝非是靠运气,我们决不能大意,既然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了,那我们就再给他添一把火吧。”

元庆道:“公子的意思是?”

元哲笑道:“韩艺的弱点可不只是这一个,他还有一个弱点,就是他出身寒门,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当初在皇家训练营得罪几乎长安所有的贵族子弟。而在之前,这些贵族子弟之所以还去北巷,完全是因为大唐好声音和话剧的诱惑,然如今,他那倾城之恋至今未有消息,而大唐好声音,我们也能做,还能比他做的更好。

你去外面走动走动,帮那些贵族子弟回忆一下,韩艺与他们的矛盾。其实平民百姓根本没有多少钱,主要还是靠那些富贵人家,只要咱们将这些人吸引到咱们的市场,那韩艺就绝无胜算了。”

元庆听得眼中一亮,道:“是,我这去办。”

北巷。

“小艺哥,万福楼的万掌柜在外求见。”

“万福楼?”韩艺眉头稍稍一皱,道:“请他进来吧。”

过得片刻,万季春就来到了堂内。

“今儿这是什么风,将万掌柜你吹到我这来了。”

“哪里,哪里,是万某打扰了。”

“万掌柜见外了,请坐,请坐。”

“多谢。”

万季春坐下之后,显得有些拘谨,笑得也非常生硬。

韩艺瞧着有些不对劲,于是道:“万掌柜,是不是出什么事呢?”

“啊?”

万季春显得有些慌张,嗫嚅半响,才重重叹气道:“韩小哥,我——我真是对不住你啊。”

韩艺好奇道:“此话怎讲?”

万季春咬咬牙,道:“是这样的,行会那边要求我们万福楼停止与你们北巷的合作,也就是说,我们万福楼将不会再办好声音了。”

韩艺听得不禁眉头紧锁。

好声音还只是其次,这一句话无疑是告诉了韩艺,两市选择站在了元家那边。

万季春道:“真是抱歉,我真不想这么做的,但是行会那边不断的在向我施压,我实在没有办法,我。”

说着说着,他也是一脸苦逼,其实他喜欢跟韩艺合作,因为在合作的过程中,他感受到了一种平等的对待。从利益上来讲,元家的好声音肯定会放在他们自己新酒楼,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没有办法,他们必须遵从行会的决定,因为绝大多数人都赞成站在元家那边,他也没有这个胆,一个人站在韩艺这边。

韩艺沉默片刻,突然道:“但是我们北巷与两市有合作约定的。”

万季春讪讪道:“咱们之间的合作,是比较宽松的,而且上面写明淘汰赛再商量。”

当初韩艺在跟万福楼商量的时候,因为元牡丹的新酒楼,合约写的非常灵动的,韩艺当时是考虑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面,他当时也没有料到今日的情况。

万季春又道:“而且就算有契约,也——也没有什么用,得月楼那边恐怕也是跟我一样,不得不停止与你们的合作,他只需随便找一个理由,就可以搪塞过去。”

“搪塞?”

韩艺稍显激动道:“白纸黑字也可以搪塞过去?”

万季春讪讪道:“这只是我以为,我——我也不清楚得月楼那边会怎么做。”

韩艺愣了好半响,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说着,他微微一笑,道:“万掌柜的苦衷,我能够理解,不管怎样,还是非常感谢万掌柜能够过来跟我说一声。”

心里却泛着无奈的苦笑!

其实他与贾四母、两市都是有合同约定的,问题就在于,中国的契约是不受律法保护,契约不是律法。

中国古语有云,官有政法,民从私契。

也就是说官有他的政策和律法,百姓之间有自己的契约。

这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的,法是法,契约是契约,不相干的东西。

唐朝还算是比较重视律法,但主要也是针对借贷契约,是有明文规定,但是惩罚不重,最多就是打几板子,不具有强制性的。

因为在中国古代契约的意义,是两个私人之间建立起的联系,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人与行为之间的关系,律法不会强制你履行契约上面的行为,你主要还是得靠自己去想办法,那么就涉及到一个合同双方人的阶级关系,地主要百姓偿还,那是用尽各种手段,逼的你还钱,他有这个能力呀,就好像当初王宝比韩艺还钱是一个道理,但是百姓要地主偿还,没有能力,那只能哭,只能求。

而且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国古代的契约,建立的是双方人联系的起点,是一种尝试,我们来合作吧,就这么简单。但是欧洲那边,契约包括起点,也包括终点,将双方的关系都给定死了,如果不还的话,就怎样怎样,都是有律法效应的。

欧洲那边的契约就是律法,甚至高于律法,是具有绝对权威性的,但是中国古代不是这样的,官府整天要修水利,要鼓励百姓去种田,要盖官衙,谁有工夫帮你要钱,这不是浪费朝廷的钱么。

这都是因为欧洲自古就重商,重商你就得重视契约,中国自古重农的,当然重视水利,对这方面强制性就非常少。

在中国古代君子之约比契约要更加可靠。

因此只要得月楼那边动点脑筋,就可以将他们的白纸黑字变成废纸,韩艺没有一点办法,你告官府的话,官府也帮不了你什么,元家那边还可以保,那就看谁的势力更大,等于将政治势力拖入商业竞争了,这绝非明智之举。

这也算是韩艺的报应。

他以前多次进行商业诈骗,契约对于他而言,就是赚钱的工具,如今他转行了,才知道其中的痛苦。

但他也只能接受现实,不过他从中看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目前的契约无法保证契约双方的利益,在利益面前,什么契约都成了狗屁。

随着两市的背叛,北巷这一回真的是要面临四面楚歌了。

上一回争斗,再怎么平康里内部是团结的,相反对方是不团结的,这是一个制胜的关键原因,但是现在不同,元家的凝聚力实在是太可怕的了,而且曹绣也失去了领导力,花月楼也是进退维谷,因为中巷、南巷除花月楼之外的所有大院、青楼全部投靠了元家,贾四母如今成为了中巷和南巷的主人。

她们的歌妓将不会参与大唐好声音。

北巷上下立刻陷入了恐慌当中。

包括梦儿她们都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心里都害怕起来,一旦北巷倒闭,这就是树倒猢狲散,她们的命运将会生质的改变。

“韩小哥,当初我就说过,你对两市那些商人太过仁慈了,现在好了,人家翻脸就不认人了。”

刘娥听闻此事后,气得火冒三丈,一个劲的在那里嚷嚷着。

可惜他还未理解韩艺的理念,原本唐朝的商业就是那么一点点,应该要扩大规模,而不是压缩其他商人的生存空间,这样才能更好的展,不过韩艺追求的只是一家独大,那对他而言,没有人任何意义,他有太多的手段可以赚钱了。即便如此,他没有改变自己的坚持。

桑木也道:“恩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韩艺道:“慌什么,这都才刚刚开始,谁输谁赢,还不知道了。”

正当这时,下人来报,“小艺哥,云城郡主来了。”

刘娥好奇道:“云城郡主怎么来呢?”

“是我叫她来的。”

韩艺站起身来,直接走了出来,只见院内站着一个俊俏公子哥,正是女扮男装的萧无衣。

萧无衣斜目一瞧韩艺,看似一脸傲气,但其实目光中透着一丝担忧。

我老婆演技还真是不错。韩艺先是拱手一礼,随即笑道:“云城郡主,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去外边谈吧。”

萧无衣一语不,转身就往外面走去,出得院门,就准备往后巷走去。

韩艺赶忙道:“云城郡主,这边。”

萧无衣顿时一脸尴尬,不禁瞪了韩艺一眼。

瞪我干什么,是你女王范太足了一些。韩艺领着萧无衣来到了女仕阁。

“这女仕阁的招牌呢?”

萧无衣站在门前,很是惊诧道。

韩艺道:“进去再说吧。”

“元牡丹不会在里面吧。”

“没人在。”

韩艺将门打开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奇奇怪怪的。”

萧无衣狐疑的瞧了眼韩艺,然后才走了进去。

来到二楼,韩艺就一五一十的将女仕阁撤离北巷的事告诉了萧无衣。

萧无衣听得一脸幸灾乐祸,笑嘻嘻道:“瞧见没有,我就说元牡丹这人假仁假义,是靠不住的,你还不信,这回知道错了吧。”

难道这时候你不应该安慰我吗?韩艺郁闷道:“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我说过很多次,你肯定是忘记了。”萧无衣眼眸一转,很是心虚道。

真不知道叫她来是对还是错。韩艺道:“这事并非是元牡丹的主意,而是元家的主意。”

萧无衣激动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在帮元牡丹说话。”

“我只是就事论事。”

韩艺摆摆手,正色道:“好了,好了,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谈元牡丹,而是谈这女仕阁。”

萧无衣眸子晃动了几下,道:“你——你不会是打算让我接手这女仕阁吧。”

韩艺点了下头道:“正是这个意思,但不是打算,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意向。”

萧无衣老大不高兴道:“人家不要了,你才想起我。”

天啊!这婆娘究竟跟我是同处一个世界吗。韩艺道:“我只是问问你的建议罢了,你若不愿意的话,那也没有关系,我另外找人就是了。”

“谁说我不愿意了。”

萧无衣道:“我只是觉得当初你就应该将元牡丹给踢走,让我来掌管女仕阁,现在才想起我来,真是没良心。”

韩艺哭笑不得道:“是是是,我错了。”说到这里,他又道:“但是你别以为这很轻松,因为据我估计,元家市场也肯定会搞女人日,而且肯定会交给元牡丹,到时——!”

“砰!”

萧无衣一掌拍着桌面上,道:“你莫不是认为我不如元牡丹?”

韩艺冤枉道:“我绝非此意。”他并非是想说这些,因为他知道萧无衣这方面肯定不如元牡丹,他是想说,你要接手的话,必须要足够的心里准备,幸亏没这么说,不然的话,萧无衣会爆的。

萧无衣哼道:“既然如此,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这一回我便要元牡丹瞧瞧我的手段。”

韩艺下意识道:“是如何关门的手段。不不不,我是说我一定支持你,咱们夫妻同心协力,还有什么坎是迈不过的,我打算。”

“这不需要你。”萧无衣再度无情打断了韩艺的话。

“嗯?”

韩艺双目一凸。

萧无衣自信道:“这是我元牡丹之间的斗争,你专心对付元哲就是了。”

这么嚣张?好吧,好吧,让你吃点教训也好,别以为做买卖就是买小菜。韩艺感动道:“有此贤妻,夫复何求啊!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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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二章 小人得志

木有办法,萧无衣就是这么自信,虽说是盲目的自信,但也是自信啊!

不过这都是韩艺意料中的事,他找萧无衣来,就已经做好面对一切突意外的准备了,因为在女人中,能够与元牡丹抗衡的,也就剩下萧无衣了,虽然在买卖方面,萧无衣是完全不能跟元牡丹相比的,但是这么没有关系,胜败并非是在萧无衣和元牡丹之间,而是北巷和元家之间。

韩艺笑问道:“那不知你打算怎么办?”

萧无衣眨了眨眼,道:“都说与你无关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要不问的话,那我不成猪了,罢了,罢了,就让她去闹吧,到时我来擦屁股就是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韩艺笑道:“如此说来,什么租金、人手都跟我无关。”

萧无衣不可思议道:“你问我要租金?”

韩艺只觉要了,就天理不容似得,心中无限怀恋元牡丹那高挑身材,不,那金闪闪的铜币了,道:“当然不是,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这还差不多。”萧无衣想想这话好像有猫腻,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的还是我的。”

“公平!”

韩艺打了个响指,忽闻下面有人喊道:“你这奸商,分明就是在骗我们的钱。”

“退钱,退钱。”

“你究竟退不退,不退的话,老子就找官府来抓你。”

韩艺急忙来到窗边,往楼下看去,只见贾富贵的饰店和彭万金的蜜饯店都围着不少人,个个身着华丽。

“该死的!”

韩艺低声骂了一句,然后朝着萧无衣道:“你先坐一会,我下去看看。”

萧无衣道:“我与你一块去吧。”

韩艺道:“不用了,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你出手,你要是不放心,在上面看看热闹就行了。”

说着,他就急急往楼下走去。

来到楼下,就听到贾富贵那欲哭无泪的声音,“各位公子,这贵宾卡是是凤飞楼给我们的,你存入卡中的钱,也都在凤飞楼,我上哪拿钱给你们啊!”

贵宾卡?韩艺微微皱眉,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我们不管,我们是在你这里弄的卡,我们当然找你。”

“你少在这里废话,快点退钱。”

忽闻后面有人喊道:“这钱不会退的。”

众人转目一看,见是韩艺,面色都显得非常怪异。

贾富贵和彭万金急忙上前来,“韩小哥,你来的正好,这些公子哥都要退出卡中的余钱。”

他们要退就退啊!韩艺正憋着一肚子火了,走上前,道:“我记得当初行贵宾卡时,就白纸黑字写明卡中的钱是不能退的,你们嚷嚷着退钱时,可有想过你们曾经利用贵宾卡享用的折扣,不可能好处都让你们占了,那我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了。”

如今钱在他手上,他怕个屁啊!

一白面公子冷笑道:“都说商人阴险狡诈,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难怪大家都说商人是卑贱的。”

这人名叫刘俊英,是最早一批离开训练营的,后来他爷爷刘芾本想大闹训练营,结果反被韩艺戏谑了一番,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韩艺全当没有听见,道:“我们北巷向来奉行合约,白纸黑字,既然当初大家签订了合约,那就必须要合约办事,如果这也是狡诈的,那我真不知道狡诈的对立面是什么了。”

这些公子哥听得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韩艺是在暗讽他们笨。

刘俊英哼道:“我们哪有兴趣看那玩意,贾富贵又没有说清楚,你这不是欺骗是什么。”

贾富贵忙道:“刘公子,你说话可得讲良心呀,我当初可是再三跟你说到过,你怎么能冤枉我了。”

“我堂堂刘家犯得着冤枉你这个小商贩么?”

刘俊英哼道。

韩艺原本不想多生是非,毕竟是一个买卖人,但是对方显然是来找茬的,于是道:“你们堂堂刘家连我这个田舍儿都要冤枉,还老少一起上,跑半个圈晕倒,都能赖在我头上,还有什么是你们刘家不能冤枉的吗?”

刘俊英怒道:“你说什么?”

韩艺道:“难道你忘记呢?你在训练营时,跑半个圈就晕倒了,还是卢公子把你给救醒了,结果你回去向你爷爷冤枉我把你弄晕,弄得刘公在训练营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那些没有参加训练营的公子哥听了,纷纷露出惊讶之色,而那些参加的则是又愤怒又尴尬。

这真是刘俊英一声的耻辱,气得他哇哇直叫,“好你这田舍儿,老子今日与你拼了。”

韩艺呵呵道:“你要有这个胆,我还会为你感到高兴。”

就刘俊英这素质,韩艺一个手就能弄到,心里隐隐也有些期待,关键他认识的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什么元烈虎,独孤无月,陈硕真,还有老婆萧无衣,他的武力值已经严重被弱化,今天他还真想证明自己。

“哎!”

一个年长的公子哥上来,拦住刘俊英,笑道:“俊英,你可别上了他的当,他故意引诱你怒的,他不过是烂瓦,咱们可是瓷器,打赢了也是输了。”

此人名叫薛迁,出身河东薛氏。

刘俊英见韩艺有恃无恐,这才想起韩艺在训练营对他们做的种种,包括他爷爷都拿韩艺没有办法,而且这还是他的地盘,不禁心生胆怯。

韩艺不去瞧他们,目光一扫,道:“我再说一次,我们北巷尊重每一位客人,包括他们的智商,我们会严格按照合约办事,保证双方的利益,假如你们说不需要的话,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承认这贵宾卡,因此还请大家谅解。”

“谅解!我们当然谅解!”

薛迁微微一笑,手往后面一放,他身边的仆从你立刻将贵宾卡和小簿子地上,他直接扔下贾富贵。

贾富贵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贵宾卡和小簿子打在他的胸膛上然后落在地上,还出当的一声。

又听薛迁笑道:“贾掌柜,麻烦你将我卡里的钱全部换成货物,至于买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最好是轻一点的。”

其余公子哥见了,纷纷将自己贵宾卡连同小簿子扔了出去,片刻,满地都是,都要求将卡内的钱全部兑换成货物。

薛迁笑道:“皇家特派使,不知这是否违反合约?”

韩艺呵呵道:“贵宾卡的作用就是用来购物的,这是再正常不过了。”

薛迁道:“那就劳烦贾掌柜了。”

贾富贵、彭万金看着满地的贵宾卡,只觉胸口堵着什么似得,但是面对这些公子哥,他也是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韩艺道:“二位掌柜,难道有钱赚,你们还不赚么。”

贾富贵、彭万金听后,才叫人出来将这些全部捡回去,按照他们卡里的余钱,拿货物凑齐账目。

刘俊英冷笑道:“区区小钱,我打乞丐也不止这么点。”

韩艺眼中一亮,道:“真的假的,正巧我认识许多乞丐,要真是如此的话,我就叫他们甭去别地,在你家门口蹲着就是了,一年之后,肯定个个都比我有钱。”

“我——!”

刘俊英也不蠢,说了一个字就不敢说下去了,只是狠狠瞪了韩艺一眼。

但是这人还真是不少,算了好一会儿才算清楚。

这些公子哥也不看,只是叫随从拿着。薛迁笑道:“皇家特派使,我等就先告辞了。”

韩艺笑道:“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我想我不会来这里了。”

薛迁哈哈一笑,与一干公子哥离开了。

他们一走,贾富贵、彭万金顿时叫嚷起来,“韩小哥,他们这也太欺负人了。”

“韩小哥,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钱大方他们也纷纷从店铺走了出来,围着韩艺抱怨不断。

韩艺道:“各位,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是要团结,我向你们保证,今日这笔账,我一定会帮你们讨回来,你们要相信我,目前我们要忍。你们何不换个角度来看,他们这样花钱,我们应该开心才是。”

贾富贵道:“这我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窦义道:“他们显然是不打算在来咱们北巷了,闹得这么僵,咱们这买卖如何还做得下去。”

韩艺道:“你们放心,一定会有客人来的,他们这些人可不能代表什么。”

钱大方突然道:“他们这样花钱,肯定不会来买米,贾老哥他们是赚了,没咱们什么事。”

不少掌柜听得都是轻轻点了点头,原本这贵宾卡是大家一块赚的,现在这些公子哥们这样搞,那当然是选择贵的来,方便易拿,谁也不会去买米,那多费劲啊!

贾富贵的饰铺那肯定是大赚,这样就伤害了其他商人的利益。

他说得也有些道理。韩艺稍一沉吟,道:“他们针对其实是我,我应该付主要责任,不可能让贾掌柜和彭掌柜来为此负责,这个月的租金全免。”

钱大方他们听了,自然无话可说了,北巷一个月租金可是不少啊!

韩艺摆平他们之后,回到女仕阁。

萧无衣一语不的瞧着韩艺,双眸闪烁着火光,她可是非常刚猛的,受不了这窝囊气,要是方才她下去了,非得吊打不可。

韩艺微微一笑,走上前,拉着她的手,呵呵道:“你放心,他们嚣张不了多久了,等到那些皇家警察出来之后,我就要他们好看。”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三章 事在人为

该来的总会要来的,这些贵族子弟的欺压可以说是韩艺必须要经历的,因为这不是突然生的,而是酝酿了很久,元家只是促使它爆而已。

关键还是在于韩艺的出身不好,如果只是做买卖的话,跟钱大方他们一样,那就不会有什么困扰,但是他却又步入了仕途,这就伤害了贵族利益,而在买卖方面,他又必须需要这些贵族,毕竟他们才是消费的主力,这势必就会造成不可避免的矛盾。

只不过在此之前,凤飞楼拥有的一切那都是独一无二,比如说话剧、贵宾卡、自由之美,大唐好声音,这些别的市场都没有,这才让这些公子哥刻意将避开这些不谈,但心里却非常憎恨韩艺。

而如今元家要建市场,并且要抢夺北巷一切的特色,似乎北巷就显得多余了,这些公子哥立刻与北巷划清关系,他们都希望北巷能够倒闭,这可以说是一种仇恨引的现象,这仇恨又来至不可消除的阶级关系。

薛迁他们不过只是第一波,66续续,又来了几波公子哥,毕竟韩艺在训练营得罪的公子哥实在是太多了,而贵族被庶族欺负了,那其他贵族自然也会站出来。

过程也都一样,清空贵宾卡,将里面的钱换成商品。

不经意间就掀起了一阵消费*。

韩艺对此也是非常头疼,因为这对于贵宾卡有着致命的打击。

贵宾卡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是促进了大家的消费,因为有了贵宾卡,再也不需要天天背着繁琐的钱出门,想买就买,对于商人,还是客户这都是好东西,因此才有这么多公子哥来购买贵宾卡。

韩艺也曾提出各种优惠政策,才销售贵宾卡,稳定客源。

可是如今这么一闹,韩艺的计划是彻底破产。

因为大规模的贵宾卡抛空,促使一种流言出现,就是北巷即将倒闭。

这贵宾卡只能在北巷用,去两市用不了,一旦北巷倒闭,那么贵宾卡的钱怎么办?

这就造成几乎所有持有贵宾卡的人全部将钱兑换成货物,北巷这几日的销售直接破了纪录,比原有的纪录高出几倍有余,刚开始还是集中在饰店、绸缎店这些奢侈品店,但后来就几乎覆盖整个北巷。

钱大方他们都懵了,第一回赚钱赚的这么胆战心惊,这种感觉还是第一回出现。

因为贵宾卡的返还,预示着他们将会失去非常多的老客户。

这是噩梦般的几日。

而那些原本准备入驻北巷的小商人,个个都是郁闷的要命,他们更是进退两难,他们在两市的店铺已经租给别人了,元家那边又是自己的市场,能容得下他们的只有北巷,但是北巷这情况,好像去了也是死路一条,纷纷跑来找韩艺,咱们怎么办啊。

韩艺就是一句话,放心。相信我!

这真的是要拿命去相信韩艺了。

但他们也确实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相信韩艺。

要有多余的选择,韩艺恐怕也就不会这么说了。

然而,相比起凤飞楼而言,花月楼更是重灾区,这战斗还未开始,花月楼就已经英勇就义了,花月楼四大花魁,顾倾城早就离开了花月楼,而剩余的三花魁牙娘、绛真、婉月三人全部被贾四母给挖走了,因为四大花魁早就将卖身契赎回去了,只要对方实力强大,那么三大花魁可以轻易跳槽。

不用想也知道是元家在后面帮忙,人家贾四母第一个响应元家的号召,元家当然得给她一些甜头,不然谁还会跟着你们元家混,可以说三大花魁其实是投靠了元家,有了元家这这座大靠山,她们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这良禽择木而栖。

曹绣直接气病了,这简直就是灾难性的打击,要不是其余的歌妓有卖身契在她手中,不得都走完了。

“我当时就说了,这元家可是惹不起的,北巷的买卖是关乎韩艺的个人利益,与凤主有何干系,为何咱们要支持他。”

曹绣身着白色睡衣坐在床上,气得脸色都好了起来,朝着床边坐着的带着黑纱帷帽的陈硕真激动的说道。

陈硕真淡淡道:“如果没有关系,当初凤主又如何会招揽韩艺,当时他只拥有北巷。”

曹绣道:“那也没有必要咱们陪着他一块死呀,我现在这样,自身难保,拿什么去帮他。”

陈硕真听得轻轻一叹,略显后悔道:“这确实是我预判失误了,我没有想到元家的实力竟然如此之大,我也没有想到韩艺到现在都只是被动挨打。”

曹绣不满的看她一眼,愤怒的偏过头去。

她真的非常生气,其实韩艺的到来,还未伤及她的核心利益,毕竟二人不算是同行,但是贾四母的崛起,也就是预示着花月楼的陨落,而且还是以惊人的度陨落,这是她辛辛苦苦一手建立的啊。

陈硕真微微一瞥,道:“不过你也不要气馁,韩艺一日不出手,就证明还有转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就此认输的,你要认输,也得等到韩艺出手之后才认输。”

曹绣激动道:“他怎么出手,他凭什么出手。”

陈硕真道:“当初两市不也是在一夜之间崩溃的吗,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同样也没有人看好韩艺。”

曹绣眨了几下眼,没有做声了。

的确,韩艺一日不出手,就还有转机

西郊外!

“牡丹姐,咱们的市场都还没有完工,韩艺就被少公子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么下去的话,只要咱们市场一旦建成,北巷可能连一日都顶不住了。”

朵拉站在一块花土边上,朝着正在细心栽花的元牡丹说道。

元牡丹细心的将一棵幼苗埋入土中,方直起身来,走出菜土,一旁的丫鬟立刻将水端上,她洗了洗手,又拿着帕子擦了擦手,突然开口道:“如果你是韩艺,你会怎么办?”

朵拉立刻摇头道:“换我的话,恐怕只能关门了,这实力相差太大了,而且韩艺不得人心,我看胜负已定。”

元牡丹低目思忖半响,轻轻叹了口气。

朵拉瞧了眼元牡丹,小心翼翼道:“牡丹姐,你不打算帮帮韩艺么?”

元牡丹斜目一瞪,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姓元,要帮也是帮我们元家。”

“是!”

朵拉吓得微微颔,又道:“哦,少公子那边说女人日还是需要牡丹姐你出面。”

“我知道了。”

元牡丹淡淡回应了一句,突然道:“如果韩艺就这么输了,那他的北巷也的确没有存在的必要。”

说完,她就进屋去了

卢家药铺!

“哇!都在呀!”

韩艺来到屋内,只见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三人正坐在院中闲谈,立刻拱拱手,又朝着王玄道道:“王公子,这几****上哪去,怎么不见你。”

王玄道道:“跟人下棋去了。”

“下棋?”

韩艺惊讶道:“下几天?”

卢师卦呵呵道:“你以为玄道这一手棋艺真是天生的么,这可也是需要苦练的。”

“这倒也是!”

韩艺点点头,天才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比别人多用了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努力,道:“但是王公子棋艺不是天下第一了么,还有谁能够招架几天?”

王玄道淡淡道:“人外有人,这世上哪有什么天下第一的说法。”

“你倒也别谦虚了。”卢师卦笑道:“也就崔三叔能够与你下上几天几夜,换作别人,即便有这耐心,也没有那信心了。”

“崔戢刃他爹?”

韩艺下意识道。

卢师卦点点头。

一旁郑善行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几人一愣,看向郑善行。

这家伙不会是在做白日梦吧!韩艺一脸古怪的望着郑善行。

卢师卦好奇道:“善行,你笑什么?”

郑善行头往韩艺那边微微一扬,笑道:“韩小哥,看来你的日子过的比我们想象中的都要好啊!”

王玄道吝啬一笑,“是呀!面对元家的攻势,还能如韩小哥这般谈笑风生的,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韩艺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你们要我怎么办,难道天天以泪洗面么。要不,王公子干脆帮我算上一卦吧,骗骗我,给我一些信心那也是极好的。”

王玄道道:“先,我不会骗人,其次,我已经很久没有帮人算卦了。”

韩艺微微一愣,心想,这厮名气在外,打个屁人家都信,拿去骗人的话,忒好使了,可不能浪费啊,得忽悠他重新振作起来,然后再去忽悠别人。笑道:“王公子,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变数指的是什么,但是以你目前的态度,好像更加相信事在人为了。”

王玄道轻轻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韩艺笑道:“既然事在人为,那算卦也不是人为么,只不过是人算天意而已。”

王玄道微微皱眉,沉思起来。

郑善行道:“你就别管玄道了,你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今日其实就是他叫来的,目的当然是想帮帮韩艺。

韩艺心里也清楚,道:“郑公子,你想不想听实话?”

郑善行道:“我从小就讨厌谎言。”

哼!你跟我做了朋友,用不了多久,你就喜欢上谎言的。韩艺微笑道:“那好!我就实话跟你说吧,现在是元家的表演时间,我的的确确拿元家无可奈何,除了跟你们在这里谈笑风生,我什么都做不了。”

郑善行皱眉道:“难道你就此认输呢?”

韩艺翻着白眼道:“我要是认输了,那我还加大对自由之美的投资?你当我疯了吧。但是现在元家市场都还没有完工,他的买卖又几乎是垄断的,我拿他能有什么办法,不过,等到他市场建起来了,就不能这么说了,因为他对市场无法垄断,所以一切还得等他的市场建起来再说。”

郑善行点点头,道:“那你有几成胜算?”

“一成!”

韩艺非常果断的说道。

“一成?”

郑善行双目一睁。

卢师卦、王玄道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韩艺点点头道:“面对元家,我几乎没有任何优势,而且是全方面落败,我有的他都有,就算没有,他也可以模仿,而唯一模仿不了的就是。”说到这里,他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就是我,韩艺。元家没有一个韩艺,这也是我唯一的优势。”

王玄道淡淡道:“我怎么听着觉得有些悲伤。”

韩艺摇摇头道:“错!应该是相当悲伤。”

正当这时,一个青涩小厮急匆匆跑了进来,他向王玄道道:“大公子,老爷让你马上回去。”

王玄道诧异道:“出什么事呢?”

“小人不知。”

王玄道起身道:“卢兄,我就先告辞了。”

卢师卦忙道:“你赶紧去吧。”

王玄道微微颔,然后就与那小厮离开了。

王府。

“二叔,你急着叫侄儿回来有何事?”

王玄道来到后堂内,见他二叔王福畴一人坐在矮榻上,先是一礼,随即好奇的问道。

王福畴沉眉不语。

王玄道只觉诧异,忽听边上一人道:“是我找你。”

只见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妇女来,此人约莫四十来岁,身着一件绿色斗篷。

王玄道一惊,“婶婶?”

这妇人正是当今王皇后的母亲,柳氏。

虽然王皇后的祖父王思政投靠了西魏,也就是靠向了关陇集团,但还是属于太原王氏,跟王玄道是一脉相承的,因此王玄道得叫柳氏一声婶婶。

柳氏道:“玄道,这一回请你帮帮你堂姐。”

王玄道微微皱眉道:“怎么帮?”

柳氏道:“我希望你能帮你堂姐算上一卦,看她能否安然度过这一关。”

“这——!”

王玄道面露迟疑之色,心想,我若告诉他我算卦不灵了,她肯定会以为这是我的推托之词。

柳氏哀求道:“玄道,就当是婶婶求你了,还望你看在太原王氏的份上,帮你堂姐一把吧。”

王福畴突然道:“玄道,你只是帮皇后算卦,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不管怎么说,王皇后在位时,还是没有亏待他们王家,再加上古人非常重亲情的,家族观念还是挺重的。

王玄道倒不是不愿帮,毕竟算卦在古代太常见了,人家不走运,跑你这里算一卦,这有什么,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不是一个怕事的人,只是他觉得自己算卦不灵了,怕误导了柳氏,突然,他想起韩艺前面那一句话,算卦也是事在人为,点点头道:“好吧!我试试。”

柳氏不禁大喜,连连道谢。

王玄道道:“婶婶见外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万金始于足下

在王玄道遇到韩艺之后,他相信一切都生了改变,他相信自己将身处在一个充满变数的世界,他相信事在人为,他对未来充满了渴望,而他也因此对自己的算卦失去了信心。

直到前面韩艺一句话,令他的思想生了改变,算卦本就是你的本事,既然你坚信事在人为,那为何你不相信自己呢?你若不相信自己,那你凭什么又去坚信事在人为呢?

王玄道决定帮助王皇后占这一卦。

他从一个厚重的大木箱中,取出一块完整的龟壳来,用锋利的小刀在上面轻轻刻上王皇后的性命、生辰八字,再根据龟壳上原有的纹路加以纹路,刻画成一个类似于八卦的图案,置于烈火中焚烧。

烧的片刻,听得龟壳出啪啪啪的声音后,他才取出龟壳来,翻过来一看,龟壳裂开出许多条缝隙来,不禁皱了皱眉。

一旁的柳氏急忙问道:“怎么样?”

王玄道回过头来,道:“是凶挂。”

柳氏一怔,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不过——!”

王玄道突然眉头紧锁道:“不过这卦象的最后非常模糊,预示可能会出现转机。”

柳氏急忙问道:“那可有挽救之法?”

王玄道摇头道:“婶婶,人测天意,已经是不自量力,更别提改变天意了。”顿了顿,他又道:“但不管怎么样,婶婶也莫要太担心了,最近我算卦时灵时不灵的,因此不能当真的。”

柳氏听后,道:“玄道,今日——!”

王玄道道:“婶婶请放心,这是你个人的私事,我决计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谢谢!”

柳氏点点头,然后就告辞了。

但是这对她而言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原来最近李义府那帮人不断的在招兵买马,朝中已经出现一个以崔义玄、李义府、许敬宗、王德俭为的新势力,他们坚定不移的支持废王立武。这是自房遗爱谋反案之后,第一次出现反对长孙无忌的势力,原本王皇后在后宫已经失势,好在外廷还固若金汤,如今外廷也出现了新势力,这对于王皇后而言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柳氏母女深感惶恐,这种时候,人们多半就会去乞求老天了。

哪里知道这卦象都是对她不利的。

柳氏都有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

王玄道送走柳氏后,站在门内,低眉不语。

王福畴走了过来道:“玄道,你怎么呢?”

王玄道抬起头来,道:“二叔,我感觉我的劫难马上就要到来了。”

王福畴猛地一惊,“玄道,你这——这话从何说起?你不是说你的命格已经被打破了吗?”

王玄道淡淡道:“但这需要事件的生。”

曲江池!

陈硕真坐在亭台中,拨动着琴弦,虽然她的双手早已经不再细腻了,但是她那精湛琴技兀自难有人望其项背。

突然,琴音戈然而止。

只见一个大汉快步步入亭中,“教主,我们的人现柳氏今日去了一趟太原王家。”

陈硕真一愣道:“太原王家?”

那大汉道:“不错,而且柳氏到来不久,王玄道也赶回了家。”

“王——玄——道。”

陈硕真一字一顿的念道,思忖半响,突然起身快步往外面走去

北巷要亡!

随着大规模的贵宾卡抛空,这种传言仿佛已经成为了事实,北巷一些需要供货的买卖人也遭受到了重创,好比蜜饯铺的彭万金,他就需要供货,但是现在他的那些供货商,开始跟他们清算账目,你要我提供给你货物,行,但是必须得立刻付钱,大家不拖不欠。

彭万金实力雄厚,还算是撑得住,但是很多商人资金运转都遭受到一些阻碍。

总而言之,北巷已经在摇摇欲坠。

向来以宣传攻势著称的韩艺,这一回显得非常沉默,没有任何舆论反击,反正不管你们怎么对我,我都受着。

可以这么说,如果那些商人还有别的选择,估计立刻就离开了。

这日上午,一辆马车从北巷驶向观国公府。

“我说老沈,你别这样好不,好像本公子得了绝症似得,开心一点,咱们在长安的酒楼马上就要开业了。”

沈笑坐在马车上,朝着身边的一位老者不满道。

这老者就是他爹派来的管家兼账房,沈贵。

沈贵瞧了眼沈笑,又瞧了眼对面韩艺,默不作声,看着好像要哭了似得。

他也难啊!北巷都已经要亡了,你还参一脚进去,这不是往火坑里面跳吗?

可是他那边已经跟郑善行达成了协议,现在账目交接的差不多了,那边你还得买鹅,这都需要钱,他也没有理由反对去杨家提钱,他是想拖,拖到结果出来再做打算。可是沈笑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催,威逼利诱,告诉他郑家可不是好惹的,你要是反悔,郑家会弄死你。

沈贵就一乡下人,被沈笑吓到不行,只能老老实实跟着沈笑去杨家取钱。

韩艺其实挺不好意思的,他也不想沈笑来趟这浑水,但是没有办法,笑哥儿就是那么义薄云天,迫不急的要支持他,要与他共患难,他也知道沈贵的难处,于是道:“沈笑,我们北巷存钱的地方少,而且不太安全,存在杨家要安全多了,你就先取一百贯出来,我看也够用了,到时需要钱再去取。”

沈贵连连点头道:“好好好!这主意好!”

“好什么好!”

沈笑瞪了沈贵一眼,“这多麻烦人家。”说着他一掌拍到沈贵的肩膀上,坏笑道:“老沈,那可是观国公府,国公哦,我去一趟我都害怕,你有胆你去说啊!”

沈贵吓得一哆嗦,又不做声了。

这家伙欺负自己人倒是厉害。韩艺笑道:“我去说吧!这没事的,观国公府那么多下人,又不用观国公出面。”

沈笑斜目一瞪,好似在说,我在帮你,你还跟我唱对台戏。

韩艺懒得搭理他道:“就这么决定了。”

来到观国公府,因为事先就递上了拜帖,杨思讷也就没有外出,与杨展飞接见了韩艺他们,杨思训倒是因为工作原因去军营里面了,没有在家。

一见面,先要说的肯定是沈笑的事。

韩艺借着北巷地方有限的理由,说暂时先提一百贯出来,其余的钱还是存在杨家。

杨思讷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这才多大的事,沈贵总算是长出一口气,在他心里,这钱一旦落到沈笑手里,那就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

杨思讷朝着沈笑道:“沈笑,你爹爹可是给予了你厚望,莫要让你爹爹再失望了,也不要丢咱们扬州商人的脸。”

沈笑嘿嘿道:“杨公说的是,这晚辈知道,晚辈这回是下定决心,定要在长安闯出一番事业来。”

杨思讷笑着点点头。

沈贵瞧沈笑这德行,心里是直叹气,连买卖和义气都分不清楚,还闯一番事业,别赔光了,那就算是胜利。

杨思讷倒也没有多说什么,鼓励了几句,就命人去带着沈笑和沈贵去取钱。

沈笑也看出杨思讷似乎有话跟韩艺说,知趣的就带着沈贵离开了。

他们一走,杨思讷就朝着韩艺笑道:“韩艺,最近我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你的名字,这回你算是出名了。”

韩艺苦笑道:“这种出名我宁可不要。”

一旁的杨展飞呵呵道:“不过我还真是佩服你,在这买卖上,敢跟元家作对的,你是第一人。”

晕!你这太瞧不起人了,我不是要做跟元家作对的第一人,我是要取代元家成为第一人。韩艺暗自不屑,嘴上却委屈道:“不是我要跟元家作对,是元家要找我麻烦。”

杨展飞兴奋道:“那也了不起呀,能让元家找麻烦的商人,天下间屈指可数。”

这可是一句大实话啊!

杨思讷点点头道:“不错,你若没有能力,元家犯得着这么针对你吗。虽然现今人人都不好看你,但是我相信你,不瞒你说,我前日还跟那慕容宝节打赌,我赌五十贯你赢。”

慕容宝洁就是慕容舟航的父亲。

不会吧,都有人开盘了,怎么不叫上我啊,我正tm缺钱啊。韩艺惊讶道:“晚辈斗胆问一句,不知杨公何来的信心啊?”

杨思讷没好气道:“当时是因为你呀,你一句话就让梅村成为扬州最富有的村庄,这可是我亲眼所见,我不信你信谁。”

随便说一句?真是日了狗了,我那可是葵花宝典啊!韩艺讪讪道:“杨公恁地厚爱,韩艺真是——受宠若惊啊。”

杨思讷哈哈笑道:“你若赢了,我也有面子,毕竟是我先现你的。”

其实他对这买卖倒是没兴趣,韩艺的输赢,他也不是很在意,他的观念当然是仕途为重,买卖这东西只是辅助行业。

热闹谈完之后,杨思讷轻咳一声,正色道:“韩艺,其实你今日不来,我也打算派人去请你过来。你也知道,陛下因为陈硕真叛乱后续的事情还未做完,因此并没有撤销我扬州刺史一职,并且答应让展飞代我去管理扬州,展飞在长安待了也有些日子了,必须得回扬州去了,你当初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思前想后觉得非常有道理,因此想请你来详细说说。”

因为韩艺与秦家的事,导致扬州的贵族对于杨家意见非常大,杨展飞太年轻了,出了不一定镇得住,因此韩艺提议扶植一批新的势力来对抗这些贵族,而这新的势力就是商人,那么先就得鼓励商业。

杨展飞笑道:“韩艺,还请你不吝赐教。”

“赐教可不敢当。”

韩艺摆摆手,道:“其实杨公子只要做好一点即可。”

杨展飞好奇道:“一点?”

韩艺点点头道:“就是造船!”

杨思讷、杨展飞听得皆是一愣。

“商道有云,万金始于足下。”

韩艺笑道:“商业的根本就在于流通,流通就在于道路,所以修路永远都是商业的先驱。而扬州拥有无与伦比的地理位置,交通极其达,尤其是水路,而水路运输又是世上最为廉价的运输行业,因此造船是必不可少的,只要扬州有足够多的船只,那么江南的货物都会运送到扬州来,再从扬州运往各地。其余的我先不说了,一旦这一点实现了,这么多商人赶到扬州来,光他们的吃喝住,都能给扬州带来一笔丰厚的利润,到时扬州的百姓只要在路边卖个包子,恐怕都能财,扬州很快就能走出战争的阴影,扬州的百姓也很快就能富裕起来。”

杨思讷突然道:“可是造船需要钱啊,朝廷不可能会拨钱给我们。”

你一句话造船,朝廷就拨钱给你,究竟谁是皇帝啊!

韩艺突然道:“杨公不是担心二公子斗不过扬州那些贵族吗?”

杨思讷皱眉道:“这两者有关系吗?”

“关系大着了。”

韩艺笑道:“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凭二公子一个人跟他们作对,那毫无胜算,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中分化他们,利用一部分人去打击另一部分人。据我所知,其实很多贵族家中都有非常多的买卖,只是他们并未出面罢了,但是他们非常看重这些买卖,贵族也爱钱,元家就是代表性家族,二公子可以利用商业去拉拢这些喜欢钱财的贵族,建立起一个全新的势力,去抗衡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傲慢贵族。”

杨展飞道:“可是我凭什么去拉拢这些人?”

“政策。”

韩艺笑道:“如今交通闭塞,他们未必知道长安的情况,二公子你回去之后,就告诉这些人,朝廷非常重视江南的农业和商业,希望能够有更多的商人将江南粮食和货物运往北方去卖,这样一来,水路就显得尤为的重要,以此去鼓励他们多造船。”

杨展飞好奇道:“朝廷真有这打算?”

“暂时没有。”韩艺摇摇头。

“那不是骗么?”杨展飞惊讶道。

这就是我的看家本领啊!要不骗的话,你跑来问我干什么。

韩艺讪讪道:“这不能算是骗,只能说是先人一步,江南雨水充足,地理位置好,周边又无强敌,又有许多沿海地区,只要农桑业稳定下来,将来我大唐的商业中心肯定会转向南边的,一旦朝廷对商业放宽,那么江南立刻就会兴起,但是如果有粮食而没有船队运送的话,那就悲剧了。杨公,二公子,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二公子能够做好这一点,将来扬州刺史是非二公子莫属。”

杨思讷、杨展飞听得沉思不语。

毕竟唐朝是一个重农的国家,以前几代也是如此,他们从小接受的也是重农思想,你要他们去鼓励农桑,那肯定不在话下,但是如果你叫他们鼓励商业,他们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扬州可是我的老本营,我必须得忽悠住他们父子。韩艺又继续道:“如果大兴运输业的话,势必需要大量的人力,而江南经过陈硕真叛乱,相信有许多百姓都成为了难民,他们失去了土地,让他们去造船,这样可以很好的安抚他们。”

杨思讷眼中一亮,这确实有道理,难民是最可怕,你要么给他们土地,要么给他们饭吃,他的后续工作也就是安抚这些难民,帮他们寻找出路,道:“展飞,就照韩艺建议去做吧。”

杨展飞点头道:“是。”

韩艺目光一闪,又道:“不过二公子一定要注意一点,大兴运输业,这个工人的待遇一定更要慎重,倘若靠鞭子抽着他们去的话,那估计会生大乱子,我建议是由官府出面,采取雇佣制,给予工钱和粮食,保证这些人基本生活。也就是官府将一部分运输业交予私人,而官府从中监管。”

杨展飞为难道:“若是照你的说法去做的话,这钱又不是官府出,官府凭什么规定这些。”

韩艺笑道:“要是再过一年可能就不行了。二公子莫不是把陈硕真给忘了,陈硕真的叛乱就是因为官府压迫、剥削百姓造成的,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而朝廷也给予江南许多安抚政策,你就利用这一点去要求他们这么做,他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而且你不要一味的找那些乡绅,小地主们你也不要放过,故意制造舆论,形成一种竞争的驱使,那样的话,可能都不用你开口,他们也会给予工匠更好的待遇,这一点可以利用梅村,梅村的崛起我相信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一个奇迹,如果梅村的百姓积极的去造船,这必将会带动许多人投入其中。”

顿了顿,他又道:“到时我会拜托二公子帮我带一封信给梅村的杨林,我会建议梅村的百姓组建一支属于梅村的船队,一是为了他们自己,二是为了支持二公子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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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五章 祸起萧墙

隋炀帝修建大运河虽然劳民伤财,弄得百姓民不聊生,但是大运河对于中国而言却是意义重大,因为大运河连通了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五大河流,组成一个几乎可以覆盖全国的水路交通,等于牺牲一代甚至两代人了,造福于后人。

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大运河的存在,后面两宋经济绝不会那么繁荣,因此在批评隋炀帝的时候,也必须得承认他对于整个中国做出了非常杰出的贡献,牺牲他一个皇帝的名誉,因为罪名都是他一个人背,后面的皇帝就开始享受成果。

隋炀帝是暴君不假,但是他也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皇帝。

在水路如此达的情况下,水上运输肯定是与商业同行。

如今国泰民安,商经济已经开始慢慢复苏了,这种时候建造船只,是决计不会亏的,毕竟你建造的船只,那是全国通用。

现在的关键就在于,杨展飞能否拉拢那些乡绅豪绅,因为现在的百姓不具备通商能力,他们都是自给自足,没有多余可以卖,就算要卖,也卖不到长安来,光运费杀了他们都付不起,只能靠这些有钱的乡绅。

但这是韩艺的强项,韩艺的计划,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等于就是经济诈骗呀,靠一些子虚乌有的政策去骗他们花钱造船,但如果这个谎言在今后成为了事实,那其实还是骗,但结果是好的,就没有人会去在意了。

韩艺告诉杨展飞怎么去忽悠那些人,这真是一门技术活,忽悠不难,难就在难在,你忽悠的自己还得没有责任,人家还告不了你,这就需要各方面配合,要组织起一个千门八将来,托已经找好了,就是梅村。另外,因为如今交通闭塞,这是优势,后世一些下三滥的骗子专门去山沟里面行骗,凭的就是信息不通。

韩艺在后世知道很多个骗子,都装成什么领导,跑人家山沟里面,把那乡长的钱都给骗光了,十分可恶,节操和道德都没有下限。

杨展飞跟韩艺也是老搭档了,当初也一起设计过骗局,骗李凡、陈东他们,骗陈硕真的叛军,至少不算是新手,一下子就理解要义所在。

随后杨思讷又设宴款待韩艺和沈笑。

因为沈笑在,几人倒是没有再谈下去了,不过韩艺已经保证会写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就是设计整个骗局,交给杨展飞,这玩意韩艺真是信手捏来,因为在后世经济诈骗是用到最多的,骗有钱人的钱,最好的方式就是经济诈骗。

倒是杨思讷并未跟韩艺谈论朝中局势,甚至还有意避开,因为他已经打算两耳不闻窗外事,就管着自己的兵。

酒足饭饱之后,韩艺与沈笑就起身告辞了,杨思讷就让杨展飞去送送他们。

“嗝——!”

沈笑喝得满面通红,没办法,这厮至情至性,喝酒讲究的就是一个痛快,突然道:“哎!二公子,今日怎么不见杨姑娘啊?”

韩艺目光也瞟了眼杨展飞,其实他早就想问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种心虚的感觉,因此迟迟没有问。

杨展飞面色稍显怪异,道:“飞雪跟奶奶她上寺庙念佛诵经去了。”

韩艺错愕道:“念佛诵经?”

杨展飞点点头。

韩艺试探道:“没听说杨姑娘还有这爱好啊!”

杨展飞笑了笑,没有做声。

韩艺见罢,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不问也不行了,道:“二公子,不会杨姑娘又闯祸了。”

杨展飞迟疑片刻,随即叹道:“还不就是成亲的时,飞雪的年纪可不小了,要再不成亲的话,可就嫁不出去了,前几日爹爹又训了她一顿,奶奶怕又出乱子,索性就带着飞雪去寺里诵佛念经了。”

在古代女子十五六岁是最佳出嫁年龄,过二十岁就是剩女了,二十五岁过后基本上就嫁不出去了。

萧无衣前面是已经打算不嫁了,要硬抗到底,就是不遵从门户联姻,她认为就是这些繁缛节导致崔大姐的悲剧,她是坚决反对,宁死不从,嫁给韩艺也属于自暴自弃。当然,韩大山答应这门婚事,也是因为家里穷娶不到媳妇,再加上萧无衣在梅村简直仙女,年纪大了一点也无所谓,真的是阴差阳错导致的。

但不是人人都是萧无衣他爹萧锐,萧锐是佛教中人,看待人和事都非常豁达的。杨思讷是武将,管教儿女的方式自然完全不同,心里也着急呀,因此看到杨飞雪就训,就骂,就差打了,杨老夫人也怕杨思讷会忍不住动手,赶紧就带着杨飞雪到寺里待着,不给他们父女两见面的机会。

韩艺听得只觉怪内疚的,更加无颜开口,点点头,没有做声。

沈笑大舌头道:“要是韩艺你没有娶妻就好了,你与杨姑娘倒是挺般配的,又谈得来。”

韩艺道:“你喝多了。”

沈贵也是赶紧将沈笑拉到身边来,低声道:“大公子,你是疯了。”

韩艺目光又瞟向杨展飞。

杨展飞只是一笑,倒是没有去介意

傍晚时分。

太原王家!

王玄道盘腿坐在铺垫上,双目微合,一直小乌龟在他身旁慢慢爬动。

因为他崇尚的是玄学,是老子一派的,注重的是精神领域,哲学思考,没事的时候,他就常常在家静坐冥思。

“咚咚咚!”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王玄道眼也不睁,道:“什么事?”

“大公子,宫里来人了,召你即刻入宫。”外面一人说道。

王玄道慢慢睁开眼来,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终于来了。”

王玄道来到殿中,只见李治坐在矮榻上,阴沉着脸,乌云密布,边上还站着一个人,正是那李义府,气氛明显就不对,但是他表现的非常坦然,行礼道:“微臣王玄道参见陛下。”

李治沉眉道:“玄道,朕问你,三日前魏国夫人可去过你们王家。”

这魏国夫人就是王皇后的母亲柳氏。

王玄道微微颔道:“回禀陛下,是有此事。”

李治道:“魏国夫人去你们家干什么?”

王玄道道:“找微臣算卦。”

“帮谁算卦?”

“皇后。”

“算什么卦?”

“吉凶。”

李治道:“除此之外了?”

王玄道微微一愣,随即道:“回禀陛下,仅此而已。”

李治愠道:“难道她就没有找你帮其他的忙吗?”

王玄道摇头道:“未有。”

李义府突然站出来道:“你说谎,魏国夫人去找你,分明就是向你请教那厌胜之术。”

王玄道微微一惊,这厌胜之术类似于扎小人的巫术,是宫中禁止的,律法都有明规定,倘若谁在宫中行厌胜之术,重则可判死刑的,淡淡道:“我不知道李舍人为何这般说,但魏国夫人确实只是找我算卦,仅此而已。”

李治道:“那——她可有向你询问过厌胜之术?”

王玄道摇头道:“并未。”

李义府冷笑道:“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

王玄道淡淡瞧了眼李义府,淡然道:“我王玄道从不说谎,李舍人若有证据,大可拿出来,犯不着在这里虚张声势。”

“你——!”

李义府被王玄道一番反驳,差点词穷,心中不禁又气又怒,赶紧向李治道:“陛下,王玄道分明是在包庇魏国夫人,还请陛下。”

李治手一抬,打断了他的话,又朝着王玄道道:“玄道,朕相信你不会动用这些邪恶之术,更加不会教他人用,不过魏国夫人当真没有问过你关于厌胜之术的事吗?”

说到最后,他声音变得低沉,似乎在警告。

王玄道直接回答道:“回禀陛下,没有。”

李治皱眉道:“当真没有?朕手中已经有了证据,倘若你承认的话,朕决计不会怪你的。”

王玄道道:“此等大事,如果有,微臣一定不敢隐瞒,但确实没有。”

李治目光中微微透着怒气,道:“既然如此,那朕只有将你交给大理寺审查。”

王玄道颔道:“微臣遵命。”

李治不禁眉头紧锁,直视着王玄道,只见他面色淡然,没有半分慌张的表情,不禁显得有些气馁。

过得半响,李治收回目光来,道:“来人啊!将王玄道带下去,暂且收押宫中。”

王玄道颔道:“微臣告退。”

言罢,他转身就往门外走去,来的时候,是怎样,走的时候,也是怎样,哪里像一个即将被收押的人。

他一出门,李义府立刻道:“陛下,王玄道分明就是在说谎,方才质问他时,他一点也不慌张,似乎已有心里准备。”

他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若果是他的话,他肯定慌得要命。

而王玄道不同,王玄道是一个有信仰的人,当然,他的信仰不是孔子,不是如来,更加不是上帝,他的信仰就是老天,他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都是天注定的。不管怎样,都是不能改变的。好比生死,怕会死,不怕也会死,这都已经注定了,那他还怕什么。因此王玄道行事,只求无愧于心,除了脏乱以外,没有什么可以吓到他的。

再加上他是太原王氏的世孙,类似于皇帝的太子,从小就经受良好的教育,君子当勇者无惧。

李治点点头,思忖片刻,突然朝着张德胜道:“你立刻去宣御史大夫、弘馆大学士许敬宗,皇家特派使入宫议事。”

韩艺非常郁闷,他现在内外交困,元家弄得北巷已经是冷冷清清,怨声载道,那边杨飞雪的事也一直没有解决,再加上皇帝老是晚上宣他入宫议事,一点也不考虑他的感受。

但是来到宫中之后,他就彻底惊醒了。

原来今日上午武媚娘指证王皇后母女连通萧淑妃在宫内行厌胜之术,并且还从王皇后的寝宫中搜查到了一些法器。

这是皇家大忌啊!

李治不禁勃然大怒,扬言这回一定不能放过王皇后,后宫已经都封锁了。

就在这时候,李义府又入宫告状,说柳氏曾去太原王家找王玄道,密谋什么事,李治一听王玄道,那边又是厌胜之术,不用说,柳氏找王玄道肯定是请教这厌胜之术,王玄道可是袁天罡的高徒,是这方面的高手,不可能这么巧,因此李治前面才命人找来王玄道询问。

御书房内。

崔义玄、许敬宗、李义府,韩艺坐在里面,可谓是李治的四大金刚。

因为两仪殿还是开高级会议的地方,是接见长孙无忌他们的地方,平时接见韩艺一个人,那倒无所谓,懒得走了,可这么多人,就有些不妥,也不安全,现在风声还不宜透露出去。

许敬宗一听这事,不禁大喜,噌的一声,窜了起来,道:“陛下,在宫中行厌胜之术可是大罪,若不加以严惩,可危及陛下安危,此祸根不除,定生大乱,微臣觉得必须将王皇后、魏国夫人、萧淑妃、王玄道一干人等贬为庶人,配边疆。”

韩艺听得心中砰砰直跳,操!你这也太狠了,这可是皇后啊,你动不动就配,这合适吗?

李治眉头微皱,叹道:“但皇后毕竟是朕的妻子啊,朕于心何忍。”

李义府不甘落于人后,也急忙道:“陛下,此事可不能心慈手软啊,武昭仪如今怀有龙子,皇后竟然动用厌胜之术来害武昭仪,可见皇后的心肠是何等歹毒,这种人怎能当皇后,她在陛下身边,臣等就如何放心的下。”

说得那是声情并茂,好像脑门上刻着一个忠字,处处都在替皇帝着想,多好的臣子啊。

李治听得又是面泛怒色,当初武媚娘曾控告王皇后弄死他的女儿,这回又搞邪术去弄身怀六甲的武媚娘,这不能忍呀,又瞧向崔义玄。

崔义玄面泛犹豫之色,他倒不是顾忌王皇后,而是顾忌王玄道,王玄道是他看着长大的,与崔戢刃又亲如兄弟,崔王两家也频繁联姻,大家有着共同的化和信仰,同属一个集团,他相信王玄道肯定不会做这事的,但是这种情况,他不敢为王玄道求情,毕竟李义府、许敬宗在那里咄咄逼人,他也清楚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道:“老臣也觉得应该严惩不贷。”

李治点点头,突然起想起好像少了一个声音,立刻望向韩艺,韩艺来了之后,除了行礼之外,一句话也没有说,问道:“韩艺,你如何看?”

韩艺挠着后脑勺,一脸茫然道:“陛下,请恕微臣斗胆问一句,何谓厌胜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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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六章 冷静!冷静!

韩艺这一句话,将在场所有人都问懵了。

我们在这里说了这么久,你却连根本原因都没弄明白,那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李义府最先反应过来,激动的手舞足蹈向韩艺解释了一遍。

自从李义府加入李治阵营后,表现的最为积极,他知道他是没有后路的,越快铲除王皇后对他越有利,在他看来,这是一个绝佳机会,决不能放过,因为厌胜之术足以废除王皇后,那么废除王皇后肯定就是武媚娘当皇后。

韩艺听后,就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大家又懵了,皇帝问你意见,你来个“原来如此”,这不是答非所问吗。

李治也有些不快,这可真不是小事,皱眉问道:“那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韩艺讪讪道:“陛下,微臣对这事一点都不了解,不敢妄加评论。”

李义府愣了下,咱们是一边的啊,你懂不懂没关系,支持大家决定就行了啊。

许敬宗笑呵呵道:“特派使与王玄道友情深厚,不便多言,我等也能够理解。”

这话摆明是暗示李治,韩艺将友情都凌驾于对你的忠心之上,这人靠不住。

韩艺哪里听不出他在笑里藏刀,却还傻乎乎道:“许大学士说得不错,这的确是一个原因。”

许敬宗笑道:“特派使果真是义薄云天啊!”

韩艺道:“哪里,哪里。”

李治不傻,哪里听不出许敬宗的意思,也知道他们两个有恩怨,但是他不开心,韩艺是他最为忠心的臣子,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是在他困难的时候,帮他出谋划策,一直在他身边支持他,你许敬宗是后面来的,结果一来,就报复韩艺,胸襟太狭隘了,而且咱们人手不够,你还搞分裂。轻咳一声,道:“行了,此事事关重大,朕还得想想,但是此事决不可泄露出去。你们先退下吧。”

“微臣告退。”

出得书房,许敬宗和崔义玄走在前面,李义府和韩艺就走在后面。

李义府小声道:“韩御史,我知道你与王玄道关系不错,但是我们得以大局为重呀,其实我也不是要针对谁。”

你娘的,来忽悠我,你丫不知道我是忽悠人长大的么。韩艺叹道:“这我当然明白,但我真的不是清楚这厌胜之术究竟有多么大的威力,而且我对朝廷制度方面也不是很了解,这个李舍人你比较清楚,更有言权,我非常相信你的判断,我不开口,其实就是对李舍人你的支持,毕竟我还是怕被人说出卖朋友,卢师卦的药铺都还在我北巷,你懂么?”

李义府想想也是,这家伙不说话,那功劳就是我最大,这是好事呀,点点头道:“明白,明白。”

韩艺瞥他一眼,见他目光急闪,心里哪能不明白这厮在想什么,忽然捂住肚子,“哎哟!”

李义府道:“你怎么呢?”

韩艺弯着腰道:“李舍人,你是不知道,最近我被元家弄得内外交困,内分泌有些失调,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去茅房了。”说着他向一盘的小太监道:“哎哎哎,能不能带去茅房一趟,我快要憋不住了。”

那小太监急忙道:“特派使这边请。”

韩艺道:“李舍人,要不要一块?”

“啊?哦,我不太想,你去吧。”李义府忙摇摇头,这事也能一块?

“那我就先失陪了。”

说着,韩艺就跟着那小太监,急急往边上走去。

李义府望着韩艺疾奔的背影,突然困惑道:“内分泌失调?”

过得好半响,韩艺才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道:“皇宫的茅房还真是不错,一点臭味都没有。”

忽听前面有人道:“前面可是皇家特派使?”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光芒,招手道:“张少监。”

来人正是张德胜,他上前来,道:“哎呦!特派使咱家总算是找到你了,快快快,陛下等着见你了。”

韩艺似乎早有料到,一点也也不感到惊讶,跟着张德胜就原路折返。

来到一座小花园里面,只见李治和武媚娘正坐在里面的亭台内,桌上放着一些蜜饯和酒水,韩艺急忙走了过去,行礼道:“微臣韩艺参见陛下,昭仪。”

李治斜目一瞥,哼了一声,不满道:“你小子平时说起来,滔滔不绝,今日却三缄其口,怎么?话都让李义府他们说去了。”

要让他们说去了,那我还混个p啊!韩艺讪讪不语。

李治瞪了他一眼道:“说吧!如今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不要再找理由来搪塞朕了。”说来也奇怪,没有听到你的意见,李治总觉有些不安。

这一句话,就体现出韩艺的不同,李义府他们是外人,咱们是自己人。

武媚娘虽然没有开口,但目光中透着鼓励和信任,你但说无妨,我相信你。她也迫切的想听听韩艺的想法。

韩艺稍稍犹豫了片刻,才道:“微臣斗胆问陛下一句,陛下可做好了准备?”

李治微微一愣,道:“什么准备?”

韩艺道:“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布废除王皇后。”

李治听得眼一睁,随即又皱了皱眉。

韩艺继续说道:“一旦陛下将这厌胜之术拿到朝堂上去说,那只能有一个结果,根据我朝律法,那就是废除王皇后,而且必须要执行,倘若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执行的话,那么对于陛下皇威和昭仪就有莫大的伤害了,陛下如果有十足的把握,那微臣一定支持陛下。”

李治想想那画面,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了。

其实王皇后是否废除,不在于王皇后的对和错,而在于以长孙无忌为关陇集团,如果你能压制住他们,那有不有厌胜之术都不重要,废皇后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吗。

武媚娘面泛犹豫之色。

韩艺偷偷一瞥,见媚娘不像以往那般果敢,心想,看来这案子还是有很多疑点。

冷静下来的李治自己掂量了几下,觉得还是不行,觉得自己太想当然了,他现在凭什么,凭李义府?这不是说笑吗,李义府除了一张嘴,还有什么?而且他心里也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只是他方才被愤怒和契机的到来冲昏了头脑。

一旦拿到朝堂上去说,那就预示着决死一战了,不成功便成仁,这可是正面交锋,就看谁的手腕更硬了。因为长孙无忌那边肯定不会答应的,王皇后可不比张铭,那是非常重要的,关陇集团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王皇后,肯定要撕破脸开干。

证据足够的情况下,都不一定,问题现在证据还不一定足够。这万一被驳回了,那直接会给武媚娘带来非常大的危险,因为是她说王皇后行厌胜之术,不成立的话,就是诬陷,你要么就废皇后,要么就废武媚娘。

这也是武媚娘犹豫的原因,你拿这事去说,就等于拿命去搏,事情真的到这种地步了吗?

李治气愤道:“那你说该当如何?难道你要朕对后宫的违法行为也视而不见吗?这可是朕的后宫呀!”

说到后面,他非常激动,言下之意,就是朕的后宫,朕都不能做主了,那外廷就更加不用说了,这是他最郁闷的地方了。

韩艺道:“微臣不敢,微臣也觉得应该严惩这种邪恶的行为。”

李治忙问道:“那该如何严惩呢?”

韩艺道:“先将涉案人员定罪。”

李治纳闷道:“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韩艺道:“陛下,有罪当然该罚,不然皇威何在?律法何在?只是微臣认为,皇后住在宫中,不太可能能够接触到这厌胜之术,定是魏国夫人从外面带进来的,陛下应该严禁魏国夫人入宫,皇后固然也有罪,但是毕竟与陛下是夫妻,陛下仁义为怀,重情重义,应该再三考虑考虑。”

武媚娘听得眼中一亮,这注意好啊!

其实内廷和外廷都在长孙无忌手中,当今太子也是长孙无忌推上去的,只不过长孙无忌对于内廷的掌控比较薄弱,而这柳氏担当着唯一通信人的角色,使得内廷和外廷互相呼应,因为她可以随时入宫,而长孙无忌去不了后宫。只要禁止柳氏入宫,那么就等于断绝了长孙无忌和内廷的联系,那么李治就可以从内廷这边突破了,这是长孙无忌最薄弱的一点。

至于皇后那边怎么处理,你先放着不管,等到时机成熟,你再把借口拿出来就是了。

李治沉思半响,看向武媚娘道:“媚娘,你以为呢?”

武媚娘是受害者,李治要顾及她的感受,不然她又会闹脾气了,李治的儿子可还在她肚子里面了。

武媚娘再三权衡,心里也虚的很,目前还真没有必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道:“臣妾觉得韩艺说得极有道理,陛下当以大局为重,臣妾受点委屈没关系。”

对于皇后的惩罚,要么你就废了她,你废不了你就别开这口,你不可能对皇后施行杖刑,或者关到牢里面去,这就跟皇帝一样,皇帝犯了罪,你要么杀了他,改朝换代,杀不了你最多就是劝两句,你要再过分的话,你就得被杀,没有第三个选择。而柳氏的作用就是通信人,本身没有什么能力,你不准她入宫,她就等于是一个废人了。

其实这也是武媚娘目前最希望达到的目的,就是断绝长孙无忌与内廷的联系,王皇后又不是她的对手,李治又是他这边的,这样一来,她不是皇后,却胜于皇后,等于往前迈了一大步。

李治点了点头,道:“那王玄道呢?”

韩艺道:“陛下,王玄道是御史,是臣子,如果陛下要治王玄道的罪,必须通过大理寺的审查,那么太尉他们就有机会介入此事,等于还是将内廷的事,交给了外廷,微臣担心这么一来,此事可能越闹越大,微臣建议不要将王玄道拉入其中,此案只局限于内廷。”

武媚娘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抿了抿唇,求情求的这么有理有据的,她还真是第一回见。

李治也不想惩罚王玄道,知道王玄道不可能做这种蠢事,他相信王玄道前面说的话,只是当时他愤怒之余,又渴望一些什么,故此希望王玄道能够配合他,叹道:“其实朕非常信任玄道,只是此事事关朕的后宫,朕也不得不慎重处理。”

韩艺立刻道:“微臣完全理解,微臣相信王玄道同样也明白,若非如此,早就将他送去大理寺了,让他尝尝跟老鼠、蟑螂做邻居的感觉。”

李治听得有些怪怪的,道:“你是在讽刺朕吧。”

“微臣怎敢。”

韩艺忙道。

李治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就依你所言吧,待会你就跟王玄道一块走吧。”

“微臣遵命。”

韩艺心中也是长长出一口气,暗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但不伴了也伴了,总该多为自己谋求点好处吧,风险可是和利益相向而行的,我不能违反自然规律啊。一脸谄笑道:“陛下,微臣肚子很饿,能否赏点吃的给微臣。”

李治和武媚娘面对韩艺的这个要求,登时就傻了。

愣了好一会儿,武媚娘突然噗嗤一声,随即又赶紧憋住笑意。

李治愣了好一会儿,这绝对是他听过最合理的一个要求,只觉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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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七章 虚惊一场

从始至终,韩艺没有提到过半句关于王皇后行厌胜之术的事,因为他觉得这并不重要,就算王皇后确实行了厌胜之术,那又如何?

你李治要有这个实力的话,莫须有的借口,你都能废了她。可你要没有这个实力,而强行废后,那你就是自找不痛快。

现在的李治可没有实力可以跟长孙无忌叫板,而且李治也没有做好这个准备,这事情生的太突然了,所以此时去跟长孙无忌硬碰硬的话,输的可能性非常大。

而就在同一时间,褚遂良、韩瑗、来济、柳奭,都赶到了太尉府。

这么大的事,后宫也是动作频频,柳奭肯定得到了风声后,他也是吓傻了,种种迹象表面,李治要正式废后了,于是连夜找来他们来商量对策。

“子燕,魏国夫人怎恁地糊涂,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

褚遂良一来就怒不可遏的质问柳奭。

这厌胜之术那真是可大可小,甚至都可以判死罪了,如今又是关键时候,万一李治要治皇后的罪,决战就是一触即,但这太突然了,大家都没有做好准备啊。

柳奭几欲崩溃,一颗心都到嗓子眼来,激动道:“登善,我姐怎会做恁地糊涂之事,这都是武昭仪诬告我儿。”

长孙无忌皱眉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奭赶紧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长孙无忌。

但是他并未说出实情,因为他也不知道,柳氏只是告诉他,最近皇后压力太大了,坐立不安,夜不能寐,于是她就跑去找王玄道算卦,但王玄道没算出什么来,于是又找了一些道士,求了一些法器和符来保平安。

事实却是柳氏在王玄道那里得到凶卦之后,更加不安,才去道士破解这个凶兆,就弄了一些法器和符咒入宫。

只是王玄道名声在外,你要告诉别人,王玄道给皇后算了一个凶卦,那问题可就大了,所以柳氏谁都没有告诉,包括王皇后。

但因为王皇后在宫中不得人心,女婢、太监都不喜欢王皇后,因为王皇后是贵族出身,奴婢在她眼中,跟猪狗一样。而武媚娘寒门出身,又在感业寺待过几年,本身也擅于心计,对这些宫女、太监非常好,将皇后身边的人都给收买了,对于皇后的动作是了如指掌。那边陈硕真又得知柳氏去找王玄道的事,就告诉了武媚娘,武媚娘就开始让人密切的观察王皇后一举一动。

没想到这对愚昧的母女还真就送上门来了,弄来一些法器、符咒入宫,在得知这情况后,武媚娘就赶紧向李治告状,说皇后行厌胜之术,再加上皇后身边的人都说皇后行厌胜之术,人证物证具在,那李治当然相信了,心里肯定愤怒啊。

长孙无忌听后,道:“子燕,老夫再问你一遍,皇后到底有没有行厌胜之术?”

柳奭道:“太尉,都这时候,我还有必要骗你们么。”

韩瑗焦虑道:“不管是不是,如今陛下已经认定皇后行厌胜之术,这可如何是好啊!”

褚遂良就道:“倘若皇后没有行厌胜之术,武昭仪硬要栽赃嫁祸,那我褚遂良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决不能让她得逞,决不能让张铭的事再生了。”

上回张铭就吃了一个哑巴亏,但是牺牲张铭,就是为了顾全大局,保王皇后,现在目标直指王皇后,那就不能退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坚定道:“登善说的不错,这一回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退让了,如果陛下明日要拿皇后定罪,我们就要求彻底清查此案。”

他一话,那就是做好决战的准备了

皇宫内!

“这皇宫的蜜饯还真是不错啊!”

韩艺端着一个装满蜜饯的玉盘,一边吃着,一边跟着一个小太监来到一间小屋前,那小太监道:“特派使,王御史就在里面,小人立刻去让人放王御史出来。”

韩艺突然一把拉住他,小声问道:“哎!这里面有没有老鼠和蟑螂?”

小太监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特派使请放心,陛下有交代过的,要善待王御史。”

韩艺失望道:“连老鼠和蟑螂都没有,这算什么羁押啊!”他非常渴望见到,王玄道被老鼠吓晕的场面。

小太监惊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突然也自知失言,轻咳一声道:“快点开门。”

“是!”

这门一打开,过得片刻,就见王玄道从屋内走出来,他见到韩艺,立刻笑了起来,不再是那吝啬的微笑,好像非常开心似得,甚至于有点暧昧。

这家伙是什么眼神啊!韩艺无奈道:“走吧,王公子。”

二人在两个小太监的引路下,往宫门前走去。

王玄道突然道:“多谢!”

韩艺道:“谢就没有必要,这次只能说你走运。”

王玄道轻轻摇头。

韩艺诧异道:“什么意思?”

王玄道笑道:“我说过,你将会改变我的命运,此劫一过,我的宿命总算是破了,是你救了我。”

韩艺愣了愣,只觉还真有些邪门呀,他也知道关于王玄道当初不入仕的缘由,而且王玄道第一次见他,就与他说过,他将会改变他的命运,事实好像还真是如此。暗想,难怪这厮笑道这么开心。道:“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要迷信这些,那可是非常危险的。”

王玄道微微一笑,没有答话,还是非常开心。

韩艺突然面色凝重道:“不管是不是天意,你这事都做得非常糊涂,你怎么能去帮柳氏算卦。”

王玄道道:“师父教我这些本事,本就是让我帮人算卦的,况且柳氏也算是我的婶婶,她来求我,我如何能不帮,其实这也算不得帮,卦象是非常公平的,结果好与不好,都与我无关。”

韩艺突然道:“那结果是好,还是不好?”

王玄道微微瞧了他一眼,笑道:“此乃他人之事,我不便多言。”

“那要是陛下问你呢?”

王玄道只是摇摇头。

韩艺笑道:“你能这样说,那就是最好不过了,陛下让我告诉你,自始至终,你从未帮柳氏算过卦。”

武媚娘不信命的,倘若这个卦象是不好的,对她不重要,她认为这玩意靠不住,还得靠自己,难道长孙无忌会因为这个卦象而放弃王皇后吗?这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好的话,那会给她带来不少的麻烦,那么王玄道不承认就是最好的结果,不说还不行,因为柳氏也知道结果。

王玄道点点头,又道:“不管怎么样,我还要谢谢你,”

韩艺道:“我也是那句话,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守护者,这一次纯属是因为政治原因,你的生死只在一瞬间。”

王玄道微微笑道:“若不关乎生死,那又怎算得了劫难。”

这家伙!十足一个神棍,若是去骗人的话,定是一把好手啊!韩艺一阵无语,突然将玉盘递过去,道:“要不要吃点?”

王玄道摇摇头。

“味道挺不错的。”

“我知道,但我没有洗手。”

韩艺眨了眨眼,暗自回忆,方才我好像上了一趟茅房。嘴上却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第二日,李义府、许敬宗、王德俭等人早早来到殿外,一副志在必得的气势,总之,气焰是非常嚣张的。

而那边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相对而言都非常低调,都不屑于去看李义府等人,关陇集团没有人将他们这群小喽啰当成是对手,他们主要面对的是皇帝。

但是中间派却都感觉到剑拔弩张的气氛,知道今日肯定会有事生。

气氛变得非常紧张。

入得大殿,李义府他们已经是蓄势待,只要李治开口,他们立刻就要奏请严惩皇后,都已经豁出去了。

长孙无忌他们也做好的准备,必须挡了下来,不管这事会闹到何种地步。

可是,李治对于后宫之事,只字不提,一个劲的在于大臣讨论农业的事。

李义府他们就有些看不懂了,什么情况,你的暗号呢?

他们今日准备的都是关于后宫之事,昨晚看的都是有关厌胜之术的典故,如今谈农业,他们根本插不上嘴,反倒是韩瑗、来济跟李治谈的听热闹的,有来有回。

直到退朝,李治兀自对后宫没有提半个字。

别说李义府他们了,就连长孙无忌他们也看不懂了。

出了大殿褚遂良就问柳奭,“子燕,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陛下连提都没有提?”

柳奭一头雾水,“这我也没有想明白!”

韩瑗向长孙无忌问道:“太尉,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长孙无忌摇摇头道:“老夫也不清楚。”他还寻思着要不要去找韩艺问问。

而李义府那边则是赶紧去找李治,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能就此放过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可是张德胜却说李治昨夜睡的晚,如今正在休息,有事下午再来。

但是他们才刚刚出得皇宫,后宫的消息就传出来了,就一句话,柳氏携带禁物入宫,与皇后、萧淑妃三人在宫中行厌胜之术,皇帝极其愤怒,严禁柳氏再入宫。

就这么一句话!

但这一句话包括罪名、犯罪过程,以及惩罚。

问题在于这罪名和这惩罚完全不搭调啊!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大臣们都非常困惑,这准个什么事。

但是谁也不好说什么,这是皇帝的家事,而且此事非常敏感,帮哪边都是错。

李义府心里非常失落,他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建功立业就看这一回了,但没有想到临门一脚,给李治叫停了,但是他隐隐猜到,这可能与韩艺有关,昨晚三人都赞成,唯独韩艺一个人没有做声,心里非常之嫉妒,李治还向着韩艺多一些。

其实这都是他的小人心在作怪,并非是李治向着韩艺,而是韩艺向着李治。

他和许敬宗在那里跳,在那里摇旗呐喊,为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和安全,一旦废王立武成功,他们都是功不可没,肯定飞黄腾达,早点将长孙无忌给打下去,他们就安全了,僵在这里,他们其实也是寝食难安,他们若输了,肯定全家都得没命。因此他们的要利益是自己,那么目光就寸步远,都看自己去了。

但是他们也不想想,他们的势力凭什么跟长孙无忌斗,顶在最前面还不就是李治。

李治又不蠢,你们几个家伙最多就是在边上扇扇扇子,连保驾护航的能力都没有,我这一冲出去,面对长孙无忌的包围圈,那我不是死路一条,信你们一准玩完。

而韩艺目前在政治上他毛的利益都没有,他也不害怕长孙无忌报复,因为他是三家饭的人士,他完全就是从李大局的利益出,去帮李治、武媚娘考虑,那么李治当然采取韩艺的建议。

而长孙无忌他们原本已经做好摊牌的准备了,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大家就来扳扳手腕,看你这个小皇帝有多少能耐,也别继续拖下去了,你赢了,你就废王立武,咱们赢了,武昭仪就是诬陷,生完孩子就回感业寺去得了。

但是这么一判,让他们用力无处使呀,罪名是按上了,但李治谁都没有惩罚,就是不准柳氏再入宫。

可见李治也不想撕破脸皮。

所以这样一来,长孙无忌这边的想法又改变了,既然皇帝没有摊牌,那他们主动跑去摊牌,没有这个必要,这事闹大了,谁也无法预计会成什么样子,心里又虚了,毕竟面对的是皇帝,试问谁敢轻易越线,废后是底线,在底线之上,大家都好商量。

长孙无忌心里也清楚,李治不准柳氏入宫,等于断了他与内廷的纽带,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后宫本来是皇帝的,他连进去都不能进,他不可能上奏说皇帝你得允许柳氏入宫,这是不能的事。

不过他也没有输,毕竟他前面阻挡了武昭仪当上宸妃,拉锯战吗,大家不就是你来一拳,我踢一脚。

不过这事还是惊出大家一身冷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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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小人难防

高家坡!

春风和煦,麦苗返青,明媚的春光照在大地上,万物呈现一片生机,形成一幅秀丽的乡村图。

卢师卦、郑善行、崔戢刃、王玄道四人沿着田边慢慢往前走去,他们今日出来,当然是因为厌胜之术的事

“真是想不到其中竟然生了这么多事。”

郑善行得知王玄道差点下狱,甚至于大难临头,着实感到后怕,不禁出一声感慨。

卢师卦眉头微皱,不满道:“陛下分明就是暗示玄道,让他去栽赃嫁祸给皇后,这——这未免也太卑鄙了,堂堂天子怎么能做这种事。”

崔戢刃笑着摇头道:“天子可不会在乎这些,当今陛下还算是仁厚的,他毕竟还只是给予了玄道暗示,也没有让他去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比起当初太宗圣上动的玄武门事变,可要仁慈多了。”

卢师卦没好气道:“拿坏的去更跟坏的相比,以此证明自己是对的,这可不是真理。”

崔戢刃道:“我并非此意,我只是说,在朝堂之上,本无正义、邪恶可言,唯有成王败寇,国舅公他们当初杀吴王,贬江夏王时,又何曾讲过道义?”

王玄道淡淡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再去细究了。”

崔戢刃瞧了眼王玄道,好奇道:“玄道,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是当时的情况也是非常危险,可我看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难道你早已料到你会化险为夷?”

王玄道轻轻摇头道:“生死有命,这不需要去害怕。”

崔戢刃笑了一声,“早知算卦能让人对生死恁地豁达,我当时也应该去学学。”

王玄道异常认真道:“我教你。”

崔戢刃愣了下,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可见王玄道兀自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当即道:“你少跟我一本正经,我才不想当你徒弟了。”顿了顿,他突然一脸担忧道:“不过经过此番事后,陛下难免会对你们产生怀疑,毕竟玄道在最关键的时候,并未助他一臂之力,看上去还像似偏向皇后那边,再加上李义府他们的出现,这对于你们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不得君主信任,可是为人臣子的大忌啊。”

郑善行连忙道:“这样最好不过了,我也不想当官了。”

崔戢刃笑道:“如今可不是你们能够说了算。”

郑善行诧异道:“此话怎讲?”

崔戢刃道:“李义府这人我也听说过,此人心胸狭隘,褊狭嫉妒,他当着陛下和玄道的面,请求陛下治罪玄道,虽然玄道并未在意,但是他肯定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纵使你们无心报复,他也会害怕你们报复,所以他一旦掌权,那他决计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的,你们可得未雨绸缪啊。”

王玄道听得不禁微微皱眉。

卢师卦也是深感忧虑道:“不错!倘若让李义府那等人位居要职,我看会比国舅公他们更加变本加厉。”

“这还真是不能不防啊!”郑善行眉头深锁,道:“崔兄,那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崔戢刃笑道:“既然躲不了,那也只能与他们一较高下,我们几个何曾怕过谁?”

“女魔头!”

王玄道淡淡道。

崔戢刃无奈道:“玄道你知不知道,你最厉害的本事,就是扫人兴致。”

王玄道道:“我只是不善于自吹自擂。”

卢师卦听得呵呵笑了起来。

崔戢刃没好气道:“陛下真应该多将你关上几日。”

郑善行无奈的摇摇头,旋即正色道:“我自认在这方面远不如李义府他们,斗也斗不赢他们。”

崔戢刃笑道:“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对这方面挺擅长的朋友么?”

“韩艺?”

卢师卦道。

崔戢刃点点头道:“不过有一点,我始终未能想明白。”

“什么?”

“韩艺本是农家出身,贵族都看不起他,这也是他无可弥补的缺陷,而李义府恰恰与他一样,也是寒门出身,按理来说,他应该与李义府站在一边才是,这是他壮大自己势力的一个大好机会,但是自从李义府他们出现后,韩艺就渐渐脱离了此番争斗,似乎不愿与李义府他们有过多的接触,这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崔戢刃皱眉道。

王玄道道:“听你这么一说,这还真是挺奇怪的。”

卢师卦若有所思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也许是韩艺与李义府他们的想法不一样。”

崔戢刃摇头道:“如今朝堂上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即便是我从父都得小心翼翼,韩艺的实力还没有大到可以去顾忌道不同,不相为谋。其实韩艺的很多举动,都让我感到不解,我总是觉得,他的目的不仅仅是升官财那么简单。”

郑善行道:“不管韩艺是出于何种目的,但我相信他的初衷肯定是好的。”

卢师卦也点点头道:“我也相信韩艺不是那种阴险小人。”

崔戢刃笑道:“你们如此想,那真是最好不过了,不管韩艺有何目的,我都建议你们暂时坚持与他的同盟,这样你们才能保护好你们自己,目前朝堂上风云变幻,危险重重,而韩艺恰恰是你们最缺少的智慧。”

王玄道突然道:“我们以前并不缺。”

崔戢刃苦笑道:“我现在脑子里面乱成一团,很多问题都没有想明白,更别提其他的了。”

王玄道道:“是因为韩艺吗?”

崔戢刃敷衍道:“很多事。”

长安七子之所以这么有名气,一来当然是因为他们的性格特立独行,二来就是因为他们擅长的很少有重叠。

卢师卦、郑善行擅长的是执政能力,别看郑善行平时好像不显山,不露水,就做一点小买卖,但是他可以很快的组织起一个非常庞大的团队去做善事,并且计划的井井有条,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他都规划的非常精确,这其实也需要极高的天赋。

长孙延热衷读书,理论知识强,动手能力差的要命,属于那种扔到外面就会饿死的人。而独孤无月、元烈虎偏向军事方面。王玄道的洞悉能力强,擅于思考,但是他有极高的信仰,遵从天意,不太喜欢跟人去争。唯独崔戢刃是最擅长争斗方面,他们小时候跟萧无衣斗,也是崔戢刃出谋划策,等于是他们的大脑。

只不过萧无衣太了解他们七个了,擒贼先擒王,因此总是拿暴力去恐吓崔戢刃,一言不合,就要决斗,崔戢刃又最讨厌暴力了,因此屡屡屈服在萧无衣的魔爪下。

可是自从卢师卦离家出走,崔红绫与独孤无月之间出现裂痕后,崔戢刃一心要报复独孤无月,那么长安七子自然也就散了,是后来韩艺的到来,他们才开始又凝聚在一起,等于就是韩艺充当了崔戢刃的角色。

卢师卦一声长叹,迷茫道:“我们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王玄道仰面望天,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厌胜”风波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朝堂的明争暗斗,开始越增多。

这都是因为在朝堂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专门对抗关陇集团的势力,以前是一家独大,那想斗也斗不起来,现在有两派了,争斗自然是在所难免,虽然两边实力相差悬殊,但是有皇帝光环在,故此制造出一种旗鼓相当的假象。

不过韩艺倒是未有参与其中,他如今自己都是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情管那等闲事,元家市场都还未建成,就已经弄得北巷是呜呼歪哉了,一旦开业,那应该就是要给予北巷的致命一击。

大家都也期盼着那一日。

谁胜谁负暂且不管,到时肯定会有好戏看的。

随着日子的推移,韩艺的市场扩建与元家的新市场几乎就是同一日完工的,这不是巧合,而是元家故意为之,其实元家要全建造的话,估计比北巷还要快一些,但是元家到后来有意缓了缓。

这一日下午。

韩艺与刘娥、曹绣坐在厅内商谈大唐好声音的事。

曹绣如今算是黏上了韩艺,基本上不去打理花月楼,关键也没啥可打理的,随着三大花魁的出走,再加上那些贵族子弟抵制韩艺,导致来花月楼的客人大减。

可以说花月楼已经率先阵亡了,如果对手是贾四母的话,那曹绣肯定会要贾四母的命,但对手是元家,曹绣自问有十个脑袋也争不赢元家,那只能靠韩艺了,我跟你混,结果不到几日,我这长安第一青楼就阵亡了,你得负责啊!

不过她总得找个理由吧,大唐好声音就是最好的理由,这也是两边合作的共同利益。

因为两市和贾四母她们的背叛,直接导致大唐好声音两个赛区失去了场地。对此韩艺也没有办法,由于唐朝是市坊制,他也找不到其它的地方来举办。

商量来,商量去,只好将两个赛区都集中在平康里,也就是凤飞楼和花月楼,但是以前两市赛区是酒楼承办的,他们是不收取门票的,而凤飞楼和花月楼是需要门票的,那势必有多人就看不到了,这些人对此感到非常不满,他们不会去怪万福楼和得月楼,就怪韩艺,那么势必就偏向了元家那边,将对韩艺的恨,转化成对元家的爱。

再加上不少歌妓的退出,导致很多人都选择了元家的好声音,觉得北巷的好声音已经没啥看头了。

韩艺叹道:“既然目前情况恁地严峻,那也不需要再补充选手上来了,就弄两个赛区,一个花月楼,一个凤飞楼,将才艺群的选手集中起来,减少比赛次数,提高精彩程度,以此来吸引客人。”

曹绣很失望,这是有办法中的办法,试探道:“那下一回咱们还办不办?”

韩艺沉吟片刻,道:“我们还是以话剧为主吧,好声音容易模仿,但是话剧很难,现在那边排练的也差不多,到时可以将白色生死恋放到你们花月楼去演,以此来吸引客人,毕竟还是有很多人都没有看过的。”

原本这是好事,但是这时候听了,曹绣总觉得有些强弩之末的感觉。

刘娥突然道:“我说韩小哥,要是你前些日子加紧一点排练倾城之恋,那至少能够帮咱们吸引来不少客人。”

韩艺苦笑道:“刘姐,你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正当这时,桑木急匆匆从外面走来,一来就道:“恩公,你料得果然没错,元家那边似乎真的打算跟我们同一日开业。”

韩艺皱眉道:“此话怎讲?”

桑木道:“元家那边什么都准备好了,哪怕是明日就开业也不成问题,但一直未有开业的消息,不是在等咱们,又是在等什么。”

曹绣担忧道:“倘若两边一块开业的话,万一差别非常大,这会令客人、包括你们北巷的商人对北巷失去信心的。”

韩艺点点头道:“想必这也是元家的计划。”

刘娥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别开业,反正咱们北巷还是开着的。”

韩艺苦笑道:“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说着他沉思半响,道:“桑木,那些商家可都入驻新市场呢?”

桑木郁闷道:“现在还有不少商家都没有动静。”

韩艺知道这些人都在观望,但是对于他而言,如果这些商人不来的话,会造成更加不好的连锁反应,道:“你促成他们快点,咱们三日之后就开业。”

“三日之后?”

桑木面色一惊,道:“这可能来不及啊!那些商人都——!”

韩艺自信道:“他们就肯定会来的,他们为入驻北巷,一直都在准备,手中肯定屯了不少货物,可是他们现在没有地方可去,再不将货物卖出去的话,放在家里都会生霉了,只要你表现的非常自信,不给他们讲条件的机会,他们一定会认为我们是有办法的,肯定都会来的。”

曹绣立刻问道:“那你究竟有没有办法?”

“呃目前而言——没有。”韩艺摇摇头。

曹绣脸上的肌肉扯动了几下,暗道,那你这就是骗啊!

韩艺心想,我本来就是骗子,不骗我怎么生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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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元家市场

桑木跟在韩艺身边这么久,也不是没有骗过,这演技犹在啊!

效果还真是非常不错,桑木扬言三日之后,还没有入驻的商人,那就自动解除双方的合约,因为最初韩艺为了吸引他们,给予了他们极大的优惠,其中也包括免除租金,你要不来的话,那就无法享受这些优惠了。

另外,桑木还放出了消息,三日之后,北巷的新市场将会开业。

那些小商人见桑木这么硬气,心想韩艺会不会有应对的办法,而且他们也确实没有选择,于是赶紧入驻北巷的新市场。

元家大宅!

“公子,刚刚收到的消息,北巷那边准备在三日之后开业。”

元庆得知消息之后,立刻赶来告知元哲。

元哲问道:“那韩艺有什么动作吗?”

元庆摇摇头道:“动作倒不是很多,只是催促那些小商人赶紧入驻,还有就是缩减大唐好声音的比赛场次,全都在花月楼和凤飞楼举行,针对我们元家的动作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元哲纳闷道:“这不应该呀!”

元庆道:“公子,是不是你太瞧得起韩艺了,他凭什么跟咱们元家斗。”

元哲想想,还真是没有,但是他始终认为韩艺不可能就此认输了,他宁可韩艺早点出招,他其实也不怕,反倒是韩艺什么都不做,让他感觉总是没有底似得,这一套组合拳打出去,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有什么意思。

元庆又道:“公子,咱们是不是跟北巷同一日开业?”

元哲道:“当然。你说得不错,他本来也没有反抗的实力,这只是正常现象。”

元家也立刻放出三日之后开业的消息。

城中百姓一听到这消息,知道有好戏看了,元家的用意非常明显,就是冲着北巷去的。而上回北巷与两市的争斗,期间两市的商品是非常廉价,百姓是赚大了,这一回不会又跟上回一样了,真是令人期待呀

“再左边一点,等等等,再往右边挪一点,好好好!”

只见沈笑站在门前,指挥着下人,将自己“扬州第一楼”的招牌挂上去,从今日开始,无名酒楼终于有名字了。唉说起来也真是让人感到心酸啊!

忽然,凤飞楼那边走出几人来,正是韩艺、刘娥、桑木、茶五四人,明日就要开业了,今日他们得出来巡视一下市场。

“哎!韩艺,你来的正好,瞧瞧我这招牌咋样?”

沈笑见到韩艺,急忙招手喊道。

韩艺走了过来,举目一看,笑呵呵道:“看着就是霸气。”

“那是!”

沈笑自信道:“迟早有一日,我要将‘扬州’二字给去掉。”

韩艺低声道:“沈笑,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北巷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沈笑道:“那是因为咱还没有来啊!你放心,咱们兄弟联手,区区元家何足挂齿,打不了咱们回扬州就是了。”

韩艺愣了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其实后半句你可以不用说的。”说着他又压低声音,道:“但是你要有心里准备,刚开始生意可能会非常惨淡。”

沈笑没心没肺道:“这我不在意。”

“那你在意什么?”

“我在意的就是我的酒楼是不是开在北巷啊!”

韩艺感动的实在是无言以对。

又听得有人喊道:“韩大哥,韩大哥!”

韩艺转目望去,只见熊弟、小野、华仔、徐悠悠,正在忙活着摆放桌椅,熊弟的包子摊也打算在明日开业,位置就在扬州第一楼的边上。

韩艺走了过去,见熊弟忙的满头大汗,随手拿起一块帕子给他递过去,道:“小胖,你可以晚几天再开业的。”

熊弟直摇头道:“那可不行,我也要像沈大哥一样支持大哥。”

韩艺笑道:“那你到时可别哭鼻子来找我多买几个包子回去。”

熊弟昂着脸道:“韩大哥,你别小看我了,我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是有准备的。”

韩艺听得一愣,伸手摸了摸他的胖脑袋,“小子!成熟挺多的吗。”

熊弟乐呵呵的直笑。

韩艺道:“那你们先忙,我要去那边看看,待会再过来。”

“哎!”

韩艺与刘娥他们又往前走去。

“韩小哥,韩小哥。”

钱大方见韩艺走了过来,赶紧屁颠屁颠的从店里面跑了出来,试探道:“韩小哥,明日就开业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韩艺反问道:“桑木难道没有跟你说吗?”

这时贾富贵他们也闻声纷纷走了出来。

桑木道:“钱掌柜,我不是将优惠方案告诉你了吗?”

钱大方小眼睛一凸,道:“就——就那些?”

韩艺点点头道:“对啊!”

钱大方哭丧着脸道:“韩小哥,你肯定是骗我的吧,你那些法子还不如咱们北巷第一回开业了。”

韩艺啧了一声,道:“钱掌柜,优惠这玩意是有限度的,越过这个限度就是赔本赚吆喝了,咱们愿意赔也赔不过人家元家啊,所以咱们要避免与元家打价格战。”

贾富贵道:“咱也不是要赔本赚吆喝,元家也定在明日开业,你好歹也有些对策来针对元家啊!”

韩艺道:“我现在都不清楚元家打算怎么弄,我得等他的市场开起来之后,我才能想办法对付他们,对不对?”说着一手拍在钱大方的肩膀上,往后面一指,“你们瞧见没有?”

钱大方回头一看,一脸茫然。

韩艺道:“沈笑和小胖你们都认识的,可都是我的兄弟,我会把兄弟往火坑里面推么,我让他们开业,证明我还是有把握。你放心,等我弄清楚元家市场后,我一定会找出办法来应对的。都已经这时候,咱们也没有退路了,自信一点。走走走,跟我一块去新市场那边瞧瞧。”

钱大方等人还会真被韩艺给忽悠住了。

桑木听得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方才韩艺还在那边给沈笑、熊弟打预防针,让他们先缓一缓,这转过脸来,就说这是他安排的了,毫无骗人的痕迹。

关于新市场的设计,全都是韩艺一手策划的,讲究就是唯利是图,整个新市场的布局,充满了浓浓的商业气息,因为地方有限,韩艺必须把握每一寸可利用的地方,因此多半都是小店面为主,马车统一放到北巷外面,不准入北巷,他可拿不出这么大一块地来放马车。

如今那些小商人差不多都已经入驻了,只剩余少于店面没有租出去,热闹是热闹,大家都在忙活,但是感觉不到一点点喜悦的气氛,个个都是愁眉苦脸。

开业就面临着关门的危险,这种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见到韩艺来了,纷纷围了过来,问七问八的,只求一颗定心丸。

可惜,他们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定心丸,反倒被韩艺忽悠了一通,韩艺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原本韩艺还想去看看他们的货物,教他们一些忽悠客人的法子,但是这种情况,他倒也懒得去了,那会被他们活活烦死去,关键那些商人也没有心情谈这些,十句中有十句都是关于元家的事,忽悠了他们一顿,就回去了。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之夜啊!

至少北巷的商人都睡不着,因为没有一个心里有底的,不过他们对明日还抱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因为韩艺擅于创造奇迹

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新的一日开始了。

经过昨日的清洗,北巷是一尘不染,清晨那和煦的阳光洒在上面,给北巷的人们带来了一点点希望。

这一日也是万众期待,天亮不久,街道上就已经是人来人往。

“裴兄。”

“哦,是韦大啊!”

“裴兄这么早是去哪里啊?”

“当然是去元家市场那边瞅瞅。你呢?”

“跟你一样!”

“裴兄,韦兄,莫不是去元家市场那边。”

“柳兄也是?”

“这还用说,我很早就已经受够了韩艺那小子,只是以前玩的地方不多,如今元家市场开起来了,谁还去北巷。”

“这一回北巷想不关门都难咯。”

“这些人都急着去哪里啊?”

“这还用说,当然是赶去元家市场那边,今日元家市场开业,你不知道么?”

“这我知道,但是好像北巷的新市场也是今日开业。”

“北巷那市场有啥去的,一点也没趣,元家市场那边好玩多了。”

只见成群结队的公子哥、庶族子弟纷纷赶往金水门那边。

金水门外,只见一座圆形大市场隐藏在郁郁葱葱间,周边杨柳依依,花草争艳,迎风招展。

正门是一座大木门,门上刻着一个‘拓跋’的图案,这就是元家的徽章,入得里面,道路两边栽种着树木,但不是后世一样,一排一排,整整齐齐的,而是错落有致,意境非凡,一座座亭楼阁宇,雕梁画栋,飞檐斗拱。

因为是在城外,没有什么楼宇限制的,到处都是阁楼,非常气派。

最新鲜的水果、蔬菜,最上等的丝绸,最好的弯刀、长弓,马市、羊市,药市,蜜饯、蔗糖,等等,让人只觉琳琅满目。

这里的货物绝对是京城最好的货物,而且全都是元家自己产的,店铺也全都是元家的,在如今,真的可以说,元家出品,必属精品。

但是说元家的商品就一定全是好的吗?

当然不是。

只是元家人会动脑筋,次一等的货物全部销往二等城市,好的货物都集中在长安、洛阳、太原、雄州等主要城市。

等到裴清风他们来到时,这里面已经是人满为患,甚至要胜过北巷最巅峰的时期。

“哇!这么多人啊!”

韦季远远听到市场里面的吵杂声,不禁就吓了一跳。

“元家的势力,你以为谁人都可以比的吗。”

裴清风一笑,突然快步上前,朝着门前站着的元哲拱手道:“元兄,恭喜,恭喜。”

站在门前的元哲赶紧向裴清风一一回礼,因为今日还会有许多贵客前来道贺,他必须出来迎接。

韦季啧啧几声道:“元哥,你这市场真是令人惊叹不已啊!”

元哲笑道:“韦兄过奖了,我就怕把这事给弄砸了,丢了家族的颜面。”

裴清风呵呵道:“是元兄你谦虚了,你们元家的实力谁人不知,你们元家的水果、蔗糖有钱都难买得到。”

一番寒暄之后,几人急急往市内走去。

他们几个刚走,元庆就急急走了过来,欣喜道:“公子,北巷那边。”

元哲淡淡道:“我知道。”

元庆“啊?”了一声。

元哲道:“人都来我们这里了,不想去看也知道北巷是怎样一番景象。”

“对哦。”元庆呵呵笑了起来。

元哲道:“韩艺有什么动作吗?”

元庆摇摇头道:“一点动作都没有。”

元哲点点头,眼中满是困惑。

市内是热闹非凡。

因为元家的商品比较贵,寻常人买不起,至少也要是地主阶级的,故此一目望去,多半都是身着华丽服饰的人,这给予那些贵族子弟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只见不少公子手中拿着一张张刻有元家徽章的铜卡,这就是元家市场的贵宾卡,铜质要比北巷的好多了,金光闪闪,这就是身份的象征呀。

贵宾卡可是市场的一大利器呀,元哲不可能放着不用,两市也想用,但是他们内部不是非常齐心,因此无法实施,

除此之外,元哲还学着北巷搞起了优惠方案,但也只是意思意思一下,没有像两市一样大规模减价,毕竟品质在这里,买得起元家的水果,绝不会去别家买的,这些贵族子弟也不差钱。

来到里面阵阵香气,那是扑面而来。

因为元哲本身就见多识广,故此他别出心裁,在元家市场里面建了五家酒楼,一来是为了减轻他们元家货品压力,毕竟这大的市场,都是自家生意,就不能开重复的店,如果他跟韩艺一样,小店小店的搞,那估计很难全部塞满,五家酒楼就占了不少地方去。

不过这五家酒楼都极具特色,互不重叠,因为是按种族来分的,汉人的自然不用说,一定是最大的,还有胡人,波斯,突厥、吐蕃,里面的格局也是完全按照种族习俗来设计的,菜式都是元哲定的,因为他以前作为元家的开拓者,吃过很多有风俗特色的菜肴。

而且他这么安排,也是为了将来争取更多的外来商人。

这才上午时分,五家酒楼就已经全部坐满了,这些贵族子弟,都不急着去逛,先找个地方坐坐,欣赏一下这附近的美景。这元家市场那是非常漂亮,搞得就跟园林一样,连假山水池都有。

因为唐朝是多文化国家,有些人喜欢波斯服饰,也包括波斯的食物,唐朝很多食物都是引进外来的,但是文化输出更多,那日本的料理就是来自唐朝。

在汉人酒楼里面的一间包间内,坐着四人,正是崔戢刃、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

“元家平时不显山露水,已经够让人惊讶了,如今这冰山一角,真是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崔戢刃看到楼下人来人往的,是连连摇头。

郑善行突然叹了口气。

崔戢刃笑道:“怎么?为韩艺感到担忧?”

郑善行点点头道:“韩艺虽然聪明,但是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我看他也真是难以招架。”

王玄道道:“这就是韩艺最困难的地方,他的贫寒出身导致他若太优秀,太出风头,咱们这些贵族怎会容得下他,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若他籍籍无名,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不管是朝堂上,还是买卖上,皆是如此。”

卢师卦不满的摇摇头道:“这对韩艺而言,确实太不公平了。”

崔戢刃笑道:“这可不是针对韩艺,自古皆是如此,他要出这风头,就必须战胜这一切,这可不是借口,也不会有人对他心慈手软的。”

正当这时,门突然开了,只见元烈虎提着两坛子酒,兴奋的跑了进来,“我家珍藏美酒,外面可都没得卖,我昨日从大爷爷家弄来的,特地为你们准备的。”

王玄道道:“君子不食偷来之酒。”

“我拿我家的,怎能算偷了,我爹爹都拿了五坛,待会你不喝就是了。”

元烈虎哼了一声。

卢师卦苦笑一声,向元烈虎道:“烈虎,最近很少看到你。”

元烈虎道:“我一直在训练营了。”

崔戢刃诧异道:“你也当官呢?”

“没有。”

元烈虎道:“我在那里玩。”

“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

元烈虎兴致盎然道:“如今的训练营,啧啧,那真是太有趣了,说是说不清的,反正待在那里都不想出来,长孙胖子和无月连这半日工夫都不愿出出来,就是派人送来一份贺礼。”

原来自从韩艺喊出“复兴贵族精神”的口号后,大家都在慢慢转变,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诡计,只有相互帮助,常常在一起讨论学问,讨论如何复兴,而且又是集体生活,不怕孤单无聊,放假就一起玩玩扑克,玩玩游戏,太有趣了,现在他们都不愿出来。

“是吗?”卢师卦呵呵道:“看来哪天我得去看看。”

崔戢刃心中也是万分好奇,但也没有说什么,笑道:“烈虎,想不到你也会主动邀请我们来这,我记得你可是从不管这生意的上的事情。”

元烈虎道:“我一直在训练营,压根都不知道这事,这都是元哲让我这么做的。”

“元哲?”

崔戢刃略显惊讶,“想不到你还会听元哲的话。”

“他如今是我元家的主事人,能不听么。”

元烈虎挠挠头,略显羞愧道:“我和我爹花了不少钱,但没有给家里赚一文钱,元哲为家族劳心劳力,我当然要支持他,别说只是请你们来了,就算去端一两天盘子,那也没有关系,我爹不也将你们崔卢郑王的叔叔伯伯都给请来,就在隔壁间。”

其实崔卢郑王就是当今的顶级名流,他们一来,那给元家市场不知道要增加多少光芒。

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

郑善行苦笑道:“我方才还在担忧你会为了牡丹姐的事,与元哲作对了。”

“我是这种人么。”元烈虎道:“我姑姑只是我姑姑,是不是主事人,又跟我没关系,其实不当也好,我还怕我姑姑累着了,反正不管谁当这主事人,我全家上下都会全力支持他的。”

崔、卢、郑、王四人听得面面相觑,这就是元家的凝聚力。

郑善行突然道:“你们元家真的要让北巷关门么?”

元烈虎愣了下。

郑善行又道:“若是不方便,那你就别说了。”

“这倒没啥不方便的。”元烈虎大咧咧道:“只是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听说是这样的,好像韩艺说了什么话,令我大爷爷非常愤怒。其实这样也好,韩艺专心弄训练营就是了,做什么买卖。”

卢师卦笑道:“你可别说的你们元家赢定了似得。”

元烈虎反问道:“难道你认为韩艺会赢么?”

卢师卦愣了愣,没有做声,也许在他看来,韩艺也是毫无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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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完待续 ~^~)

第六百五十章 同甘共苦

其实只要去元家市场走一圈,不用来北巷,也知道这里是一个什么情况,毕竟客人就那么多。

从早上开始,就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庶族子弟过来瞧了瞧,他们以前都是北巷忠实的客户,但即便如此,也都很快就离开了,毕竟人性就是如此,哪里人多就爱往哪里凑,而且就他们几个在这里逛,他们自己都觉得丢人。

倒是淘宝大市场的生意还算是中规中矩,这主要是因为周边的街坊邻居过来买了些生活用品,他们去了元家市场也买不起什么,这淘宝大市场对他们的胃口,而且又比较近。但纵观整个新市场,就是麻雀两三只。

怎一个惨字了得!

在扬州第一楼边上的包子摊上,熊弟、小野、杜祖华三个小家伙用双手托在下巴,排成一排,目光呆滞的望着面前三张空空的桌子。

春风拂过,却觉寒冷入骨。

“小野,怎么办,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熊弟挤出一个小八字眉,愁眉苦脸道。

习惯动手表达的小野下意识就伸手拍了拍小胖的肩膀,才道:“小胖,你别担心,你的小笼包这么好吃,肯定会有人来吃的。”

杜祖华也点点头,给予熊弟鼓励。

熊弟丧气道:“我倒不是担心我自个的买卖,我是担心韩大哥。”

小野一双大眼睛突然充满了信心,道:“那就更不用担心,韩大哥这么聪明,元家一定不是韩大哥对手。”

熊弟一个劲的点头,“不错,韩大哥一定会赢的。”

扬州第一楼内。

沈贵看着一只只烧鹅,急得都快哭了,朝着还坐在那里喝酒的沈笑,道:“大公子,你看看,连一个客人都没有,我早就跟你说了,别急着开店,现在好了,一百多贯就这么没了。”

沈笑不爽的瞧了眼沈贵,道:“我说老沈,你都念叨了一上午了,你累不累,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要相信韩艺,这才是兄弟。当初韩艺可也帮我赚了不少钱,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么说太忘恩负义了么。”

沈贵激动道:“买卖是买卖,兄弟是兄弟,这怎么能混为一谈,韩艺是帮助过大公子,但我宁可将钱给韩艺,可也不能这么用,万一不成,咱们来长安开酒楼的计划可就彻底失败了。”

沈笑最烦这种教育课了,起身道:“现在我不跟你说这些,你等着看好了,韩艺一定不会令我失望的。”说完,他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连沈家都是如此,其余商人就更加不用说了,他们前面还以为,韩艺准备的什么好法子,可以力挽狂澜,给他们一个惊喜,至少也能保住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结果开业都一上午了,韩艺就是清晨出来转悠了一圈,然后再也没有出来过了,心里那最后一点点希望都给破灭了。

这对于一个新市场而言,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做买卖开张第一日永远是最重要的一日,这张没有开好,很少有人可以力挽狂澜,如果说韩艺还藏着什么招数,那这时候就该使出来了,不然黄瓜菜都凉了。

“老钱,这可怎么办啊?”

“我要知道,就不会蹲在店里打苍蝇了。”

“再等等看吧,反正咱们目前也没有去路,而且这个月的租钱也免了。”

“那倒也是,前面那些公子将贵宾卡里面的钱都用了,咱们也赚了些,还能熬上一些日子。”

“咱们是能熬,但是新市场的那些小商人可熬不起,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你看着好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得另谋出路了。”

“韩小哥究竟在搞什么,要是没有办法,就晚点开业也无妨,急着开业,又没有办法对付元家,我真是看不懂。”

“唉!”

唉声叹气就是今日北巷的主旋律。

包括凤飞楼的后巷也是如此,顾倾城和梦儿她们坐在石桌旁,个个都是垂头丧气。

韩艺从屋内走了出来,见她们这表情,不禁哇了一声,“你们不去拍戏,坐在这里什么愣?”

梦儿瞧了眼韩艺,道:“这时候我们哪还有心情拍戏啊!”

韩艺翻了翻白眼,“这跟你们无关,你们是艺术家,艺术家是不能占铜臭味的,艺术家需要的是对艺术的执着和热爱,懂么?”

顾倾城眼波流转,螓轻点,“懂了!难怪你从不我们工钱。”

梦婷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韩艺面不改色道:“艺术家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不被饿死,只要没有饿死的艺术家,那都算是成功艺术家,你们现在可都还处于成功当中,要再接再厉。”

这回梦瑶、梦思都掩唇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轻松不少。

梦儿突然道:“小艺哥,要不这样,咱们立刻赶排倾城之恋,这样还能吸引不少客人来。”

顾倾城眼中一亮,手掌轻轻拍了下石桌道:“这是一个好法子。韩艺,事急从易,干脆就你来当男主吧。”

你这是多饥渴啊!韩艺无语道:“我要上去演,那会铁定会被钱大方他们扔臭鸡蛋的,外面的那些商人都处在水深火热中,我跑去演戏,那九条命都不够死啊!”

梦瑶道:“可是小艺哥,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行了,行了,这事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快去拍戏吧,花月楼这回蒙受重创,曹绣是病了好,好了又病,怪可怜的,咱们早点给她将人训练好,弥补下她的损失,不然曹绣上吊以后,第一个找的肯定是我。”

这一句话惹得众女有咯咯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将众女哄到凤飞楼去拍戏,还没有坐一会儿,这桑木和茶五就走了进来。

“小艺哥。”

韩艺嗯了一声:“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茶五抽着嘴角,好像喉咙堵着什么似得,说不出话来。

韩艺诧异的望着他,“你是哑巴了!”

茶五顿时哭丧着脸道:“小艺哥,外面都在嘲笑咱们不自量力,还有人在打赌咱们北巷几时关门了。”

“是吗?”韩艺微微一笑,道:“你立刻带人去外面散播点言论,就说咱们北巷一开业就与元家死磕,两边斗得是你死我活。”

茶五差点要没有咬着自己的舌头,“这——这。”

这摆明的一边倒,北巷毫无反抗的余地,何来的你死我活啊!

韩艺不满道:“你跟了我这么久,连这点工夫都没有学到么,说话又不犯法,脸皮厚点就行了,你只管去说就是了,谁还会打你么。反正我不管你怎么样,一定要弄出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大家都知道,元家这么做都是为了捍卫自己天下第一商人的宝座。”

茶五唯唯若若的应了两声,然后就赶紧离开了。

他一走,桑木就问道:“恩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人家听了只会当做是笑话。”

“那就让他们去笑吧!”

韩艺轻轻一笑,道:“谁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的。”

桑木不是很懂,但也没有细问,又问道:“那不知恩公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再等等吧!现在元家来势汹汹,此时与他硬拼,绝非明智之举,他们输得起,咱们可输不起,一旦我们亮出底牌,那我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所以我先要看看他还有多少手段。”

韩艺说着,又笑了笑道:“而且,现在人人都在吹嘘元家,不管是真是假,吹上几天,假的也成真的,当人人都觉得元家有多么多么厉害时,咱们再一脚把它给踹下去,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咱们北巷更加厉害,只要我们最后能够赢,那么他们现在鼓吹的其实是我们。”

桑木点点头,叹道:“我就担心那些小商人顶不住。”

韩艺道:“顶不住也得顶,只要熬过去,我们将会是一片光明。”

“小艺哥,云城郡主说要见你。”

一个下人走了进来道。

韩艺立刻道:“桑木,你先下去吧。”等桑木走后,他又吩咐那下人将萧无衣请进来。

过得片刻,就见萧无衣走了进来,神色略显得有些忐忑。

韩艺微微瞧了她一眼,心想,看来她终于知道怕了。道:“你来了。”

萧无衣点点头,坐了下来,略显不安的瞧了眼韩艺,用那略微颤抖的声音道:“韩艺,外面怎么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没这么夸张吧?一个客人都没有。韩艺心里也是一惊,其实说真的,在昨日他都没有料到会这么惨淡,直到早上出去逛了一圈,他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赶紧回来,免得被人群殴,不露声色道:“你应该去过元家那边了吧。”

萧无衣点了下头。

“那你还问了。”韩艺叹道。

萧无衣略显激动道:“你——你不会就这么认输了吧。”

韩艺摇头叹道:“那我也没有办法!”

萧无衣眨了眨眼,目光中是各种心虚,忽然,她坚定道:“韩艺,你放心,我会与你同甘共苦的。”

韩艺错愕道:“同甘共苦?”

萧无衣点点头道:“我萧无衣还是挺明事理的,我不会让你颜面有失的。”

韩艺越听越糊涂了道:“什么意思?”

萧无衣道:“原本我还打算给元牡丹一点颜色瞧瞧,但是如今我决定饶她这一回,倘若我赢得太漂亮了,而你输的这么惨,这会让你很没面子,因此我决定那天就带几个好友过来捧捧场。”

你还真会找借口啊!同甘共苦,亏你想得出。韩艺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故作激动道:“拜托,我等着你帮我翻盘的。”

萧无衣螓直摇道:“就算我赢了,那又能如何,女人又起不了什么作用,关键还是在于你与元哲的胜负,你都放弃了,那我还去争什么,我只是想支持你,又不想独自出风头,要赢咱们夫妻一块赢,要输一块输。”

忽悠谁了,你想赢元牡丹都想疯了。不对呀,这不像她的性格,她不会轻易认输的。韩艺瞧了她一眼,见她目光正好偷偷瞥来,心念一动,哦——,我明白了,她是在试探我有没有法子帮她赢元牡丹,哎哟,这就尴尬,我暂时确实没有办法,还是跟她实话实话吧。叹道:“你说的也对,那就同甘共苦吧。”

萧无衣面色一紧。

韩艺道:“怎么呢?”

萧无衣结结巴巴,“没——没事。”可目光还是带着疑惑的望着韩艺。

看来我以前在她心目中太英明神武了,她一定在想我是故意装的,到时肯定会给她一个惊喜,这下可如何是好啊!她到时万一输的非常难看,会不会生家暴这等惨绝人寰的悲剧!惨了!惨了!韩艺鼻尖上开始在冒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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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未同甘,先共苦

很多人一提到商人,都说商人是唯利是图,无奸不商,心中只有钱。

是!这是没有错,但是他们没有考虑到商人面对的环境同样也是如此。

就好比现在的北巷。

以前韩艺风光时,大家都争相赶来北巷,好话说尽,就希望得到一张好声音的票,而如今北巷遇到困难,那就是墙倒众人推,估计树倒猢狲散也不远了。

这屋漏偏逢连夜雨,生在普通人身上,那多半都是巧合,是倒霉,但是生在商人身上那是非常非常正常的,是商业中的定律,商人顺的时候,那真是一顺百顺,可不顺的时候,绝对是喝凉水都塞牙的,因为大家都会远离你。

后世很多企业家倒闭,根本原因可能只是一个非常小的困难,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特性,从而导致处处受制,以至于关门倒闭。

那么商人不唯利是图,难道还跟你讲道理啊!

北巷就是最好的例子,第一日还有麻雀两三只,第二日几乎成鬼巷了,连淘宝大市场也受到了重创,因为大家都觉得北巷要倒闭了,这时候最好不要与北巷有任何利益瓜葛。

身处在北巷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看到希望。

包括不在北巷的人。

元牡丹及时也来到了元家市场,因为女人日还得靠她来主持。

“牡丹姐。”

朵拉来到元牡丹的屋内。

元牡丹道:“北巷那边怎样?”

朵拉道:“还是没有一丁点动静。”

元牡丹微微皱眉,露出困惑的表情。

朵拉道:“牡丹姐,我看韩艺这一回是真的没有办法,不然的话,他昨日就应该拿出来了,这越拖下去,对他越不利,就算他不在意,北巷的商人也会坚持不住的,毕竟商人可都是非常现实的。”

元牡丹若有所思道:“但我始终认为韩艺不会坐以待毙的,即便他输,他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这真是太诡异了。”

朵拉突然道:“牡丹姐,你说韩艺会不会在女人日上面有动作,我听说韩艺已经将女仕阁改成了女人坊,并且请了云城郡主来做女人坊的主人。”

元牡丹笑了一声,道:“无衣的性子,我是再了解不过了,请她帮忙,无异于自掘坟墓。”

朵拉道:“倘若女人日北巷再无起色的话,那估计北巷真的就会支持不住了。”

元牡丹听得也是一脸困惑,暗道,那家伙究竟在谋划什么?

女人日诞生于北巷,一直以来都是北巷的特色,是北巷崛起的一股非常重要的力量,因此要打败北巷,必须要击败北巷的女人日,不然的话,北巷永远具有吸引力。元哲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一早就出消息,元家市场也会搞女人日,并且还邀请了长安城内的名媛贵妇。

在这方面,元家也有着极大的优势,因为最好的园林都是属于元家的,女人都喜欢园林,喜欢赏花,常常去元家玩耍,甚至于很多朝中重臣、顶级贵族都去借元家的园林来举办宴会。

同样的,元家的女人日跟北巷的女人日是同一日。

结果也是同样的,甚至要更加惨淡。

一整日下来,只有萧无衣与她的十几个死党坚守在女人坊,不过来的人,就没有一个提前离开的,但不管怎么样,听上去还是觉得空前的悲壮。而元家那边兀自是人满为患,几乎所有的名媛贵妇都去了,其中很多都没有来过北巷,也去捧场了,毕竟还有人情关系在。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萧无衣与元牡丹的不同,元牡丹毕竟是买卖人,比较圆滑,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不会轻易去得罪别人,是可以做出妥协的。

而萧无衣生性刚烈,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只要认定那是从不做出任何妥协,因此萧无衣的死党,那绝对是没话说的,是可以共患难的,包括长安七子,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成为萧无衣的死党。

但问题是现在比的是人气,而不是义气。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北巷,更添一丝悲壮的气息。

一日未露面的韩艺战战兢兢来到女人坊,只见萧无衣一人坐在里面独饮,她的死党也都回去了,但都坚守到了最后。

韩艺突然有些后悔了,其实这是他料到的,但是不是该让萧无衣来承受这一切呢?难道萧无衣会答应将女人坊拱手让给其他女人吗?而且韩艺几番欲劝她做好心理准备,可都被萧无衣化解于无形之中。

韩艺走了过去,坐在萧无衣对面,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尴尬的要命。

萧无衣真是眼中含泪,斜目一瞥,死要面子道:“我——我说过与你同甘共苦的,我可并未输给元牡丹。”

这时候你还死撑!韩艺点头道:“是是是,我深刻的感受到了你的同甘共苦的意志,对此我非常感动,真的,你看我的眼泪都已经在眼眶中荡起了涟漪。”

萧无衣听得这话,心都凉了半截,谁跟你同甘共苦,我是要出风头的,不甘的眼神,银牙咬的格格作响,但就是不开口。

其实她哪里想与韩艺同甘共苦,她梦想中的结果是,在北巷最困难的时候,她一举击溃元牡丹,从而大出风头,这才是她最渴望的。不过萧无衣可不蠢,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不是元牡丹的对手,而且她也从不轻易单兵作战,逞英雄,她是女王吗,怎能轻易出面,手下必须有人呀,以前是长安七子充当着她的爪牙,现在嫁人了,自然是嫁夫从夫。

她原本以为韩艺叫她来,肯定是有准备的,绝不会让她受这委屈,这不像韩艺的性格。

但是女王吗,自然不会主动开口求助,说自己不如元牡丹,你得帮我,这不是萧无衣的性格,她的性格就是要韩艺自觉,哭着求着要帮她。

可直到新市场开业那日,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于是赶紧在来找韩艺,虽然韩艺一直没有给出答复,但昨日之前,她还是对韩艺抱有希望的,而且她其实一直在努力,但问题是她在人际关系这方面,远不如元牡丹,这个性格已经注定了,再加上元家,差距就显得更加大了。

却不知道这一回,韩艺还真的是叫她来同甘共苦的。

韩艺叹了口气,道:“其实这情况是我早就预料到的,我也几次想告诉你,让你有心理准备,可是你都不给我说出口的机会。”

萧无衣突然低眉思忖片刻,忽觉事情的严重性,面色凝重道:“难道——难道你这一回真的已经做好认输的准备呢?”

你早点有这个态度,哪里会这么多事。韩艺道:“当然不是,我叫你来,不可能是叫你来受这罪的,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何必还开这女人坊。”

萧无衣听得又有些茫然了,略显激动道:“对呀!我就是这样想的啊!”

终于说实话了吧,不过这婆娘还真是精明,知道我请她来,就绝不会让她受苦的,只不过她猜到了结尾,却没有猜到开头。韩艺咦了一声道:“你不是要来跟我同甘共苦的吗?”

萧无衣反驳道:“你还好意思说,都还未有同甘,已经到达了共苦的地步了,你这是骗人。”

日!这么拙劣的骗术,我会用?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专业啊!韩艺当然不敢说,毕竟萧无衣此时心情肯定不好。点头道:“这是我的失误,其实应该是共苦同甘,笑得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的吗,先苦后甘远胜过先甘后苦。这才刚开始而已,元家现在飘得越高,到时就摔的越惨,不过了,这需要咱们夫妻同心协力,我知道你不想我帮你,但是元牡丹若是不姓元的话,她怎么可能胜得了你,是吧。”

萧无衣立刻道:“那是当然。”

韩艺嗯了一声,嘴角一个劲的抽抽,又道:“她主要是依仗元家的势力,因此你也别跟她讲什么江湖道义。”

“说得不错。”萧无衣眼眸一转,眨了眨闪亮的双眼,道:“那你可有办法么?”

韩艺笑道:“当然。你可是我的妻子,谁要敢欺负你,我必须得让他百倍奉还,不然我这丈夫当得也太不称职了,你等着看好了。”

萧无衣听得心头一甜,大松一口气,暗道,先输后赢,那也是我萧无衣的风格。眼眸一转,嘻嘻道:“不过韩艺,你帮我想想办法就是了,还是由我出面比较好。”

韩艺呵呵道:“知道了,我胜元哲,你胜元牡丹,这个结局如何?”

“非常好!”

萧无衣大喜,举杯道:“为我们将来的胜利干一杯。”

试问谁能在这种惨淡气氛中,还能举杯迎接胜利,恐怕也就萧无衣了。

韩艺见她立刻变得笑靥如花,而又因为方才喝了点酒,两颊酡红,娇艳欲滴,吹弹可破,红润的樱唇微微张开,娇艳无比,诱人至极,不禁愣了下。

萧无衣忽然感觉周边的的空气在升温,脸一沉,“你看什么?”

韩艺吓得一怔,道:“没看什么?”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对,激动道:“我看我妻子,难道不可以么?”

萧无瞧他激动的模样,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抿着红润的香唇,双眸朝上,委屈道:“你激动什么,我又没说不可以,我只是问你看甚么,是自己做贼心虚罢了。”

“做贼心虚?”

韩艺突然想到什么,目光左右瞟了瞟,嘿嘿道:“无衣,我方才进来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把门给反琐了。”

萧无衣一愣,急急道:“难道出不去了么?”

啥?出不去?日!我是这意思么,你丫太单纯了吧!韩艺顶着一头冷汗道:“就是不会有人上来啊。”

“你什么意思?”

萧无衣突然谨慎道。

韩艺抬了抬双眉,道:“其实吧——!”

只听得噌的一声,韩艺突然坐在萧无衣边上,吓得萧无衣只想起身逃跑,却被韩艺一手给揽住纤腰。

萧无衣恐惧道:“你干什么?”

“喝酒呀!”

韩艺嘿嘿道:“夫妻坐那么远喝酒,怪生分的,这样才像似夫妻吗。”

萧无衣狠狠瞪了他一眼,脸颊如火烧般晕红,更显娇艳迷人,忽觉身子一紧,诱人的双唇便被火热的双唇给覆盖了,不禁双目一睁,她真没有想到韩艺会这么大胆,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的诱人,韩艺要能抗住她的魅力,那就真成太监了。

萧无衣本想推开这厮,但苦于浑身软,就跟中了迷药似得,根本用不出半分力道,只能任由这厮胡来。

韩艺品味着芳香迷人的****,大手不自觉的就攀上了高峰,轻轻一握。

萧无衣忽然一怔,睁开双眼,瞪如圆月,怒视着韩艺。

这眼神太吓人了,韩艺知道想要得寸进尺是不可能的,关键他也知道萧无衣对于环境那是非常在乎的,只能尴尬的将手缩了回去,但嘴上的活动一直在进行中。

直到吻得萧无衣喘不过气了,韩艺才肯放过萧无衣,嘿嘿坏笑着,显得十分得意。

萧无衣娇羞的白了这厮一眼,那是媚眼如丝,看得韩艺不禁心神一晃,却不知这是一招暗度陈仓,萧无衣趁机将魔爪伸向了韩艺腰间。

韩艺顿时猛抽一口冷气。

萧无衣哼道:“看你还敢不敢乱来。”

韩艺绷紧着脸,憋着气,咬着牙跟道:“为何不敢,这真是太值了。”

萧无衣瞧他那滑稽的神情,哪里忍得住,噗嗤一声,咯咯笑了起来,双胸剧烈起伏着,手自然也松开了。

韩艺瞅准这个机会,突然伸出双手,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萧无衣面色一紧,韩艺急忙道:“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就想抱抱你。”

萧无衣脸色不禁缓和了几分,道:“那你可不准乱来。”

“最——最多就是亲一下。”韩艺讨价还价道,偷偷瞧着萧无衣。

萧无衣眸子晃动了几下,没有做声。

韩艺知道,稳了。

夫妻二人坐在酒楼里面,一边喝着美酒,一边亲亲我我,倒是没有夫妻的感觉,更像是一对热恋的恋人,快活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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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致命一击

当韩艺在与萧无衣亲亲我我时,钱大方他们可是身处在水深火热中,就连拉姆希德的都开始着急了。●⌒,

随着女人日惨淡收场,北巷已经彻底跌入了低谷。

而元家上下却是疑惑不已,他们真心看不懂韩艺到底在干什么,不,这家伙压根什么都没有干。

“公子,我早就说了,韩艺根本无力反击。”元庆向还在思考韩艺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的元哲说道。

元哲是一个非常小心的人,而且他也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他从未有过哪怕一刻小觑韩艺,他一直表现的非常谨慎,他也尊重每一个对手,可是如今,他也困惑了,北巷的几大特色,都已经被他逐个击破,韩艺要再不还击的话,真的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沉吟半响,他微微眯眼,道:“既然如此,那就给他致命一击吧。你立刻派人去外面散播韩艺欠钱的消息,尽量多说一点,然后你再去找钱大方,告诉他,如果他愿意投靠我们元家,那么只要韩艺一倒,我们元家将会帮他成为北巷新市场的主人。”

显然他打算将韩艺的北巷一分为二,毕竟旧北巷他已经答允诺交予贾四母了。

元庆听得一喜,这真的是给予致命一击,道:“公子此计甚妙呀,那钱大方出了名的贪婪吝啬,我想他一定会答应的。”

元哲淡然一笑,“并非我聪明,其实我这也是跟韩艺学的。”

元家的目的可不是要争天下第一,他们是要韩艺彻底关门,因此韩艺的债务就是元哲的杀招

第二日,铺天盖地的谣言充斥着大街小巷。

“哎!你听说没有,原来韩艺欠了别人万贯的债。”

“这怎么可能,这么多钱,谁借给他啊!”

“就是北巷的那些商人呀,我还听说,韩艺还向杨家借了不少钱了。”

“嗬哟!这——是真的?”

“骗你作甚,贾家那边都证实了,而且有人看见韩艺从观国公府中拿了不少钱出来。”

“哼!这回那田舍儿恐怕要倾家荡产了。”

“这就是不自量力的后果,还敢元家斗,他拼什么吧。”

“他欠了这么多钱,还有观国公府的钱,这弄不好连官职都得丢了。”

“要是那样的话,真是最好不过了,早点滚回扬州去。”

种种传言一一得到了证实,这些传言出来后,没有人再敢去北巷购物了,老板欠了这么多钱,这真是太恐怖了。

同时还有一些元家和北巷争夺天下第一商人的传言,只不过这些传言都成为了笑话,事实摆在面前,北巷根本不堪一击,凭什么和元家争第一啊!

这些消息也引了北巷商人的恐慌,没赚钱就算了,韩艺可欠着他们好几百贯,加在一起有好几千贯,要是这些钱要不回来,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一旦北巷的商人开始上门要债,那北巷可就真的完了。

北巷似乎已经濒临绝境了。

北巷后院。

“倾城,你好好考虑一下。”

“是,倾城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公子慢走。”

顾倾城望着裴清风离去的背影,不由得轻轻一笑,一双漂亮的眼睛中满是不屑。

其实裴清风一直都希望北巷能够倒闭,如此的话,他就能跑来大献殷勤,在他看来,这极有可能获得顾倾城,

忽听得边上响起一个笑声,“这莫不是传说中的雪中送炭?”

顾倾城转目一看,笑道:“这可不是雪中送炭,而是趁人之危,不过他也太小瞧我顾倾城了。”

韩艺呵呵一笑,道:“趁人之危,那也不错呀,总比无人问津要好,你不考虑考虑。”

顾倾城轻轻一叹道:“话虽如此,但可惜我心有所属。”说着她含羞的瞧了眼韩艺。

韩艺无语道:“难道我去当乞丐,你也跟着么?”

顾倾城摇摇头道:“不会的,我还有些钱,足够养你了,所以你不要害怕。”

韩艺一怔,不太确定道:“你要包养我?”

顾倾城直点头。

韩艺没好气道:“那你跟裴清风有何区别,他趁人之危,要包养你,你就趁人之危,要包养我。”

顾倾城愣了下,随即道:“那我将我的钱都给你,你来包养我好了。”

韩艺眨了眨眼,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

顾倾城道:“当然是真的,如果你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全部拿给你。”

韩艺惊讶道:“为什么?”

顾倾城沉吟片刻,道:“我想正如你一直所言,我们是一家人,一直以来,你都是拿我当家人看待,钱财只是身外之物,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韩艺听得呆呆不语。

顾倾城突然噗嗤一笑,狡黠道:“如何?快要被我征服了吧。”

韩艺一怔,的确,家人永远是最能触动他心灵的字眼了,随即笑道:“那倒也不至于,不过你算是找到窍门了。”

顾倾城喜道:“那我会继续努力的。”

韩艺笑呵呵道:“努力的将羊送入虎口么?你知不知道有一招叫做欲擒故纵。”

顾倾城o着嘴道:“你难道对我用得是这一招么,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天啊!

韩艺一手捂脸,“你赢了。”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过来,道:“小艺哥,杨家二公子在外求见。”

顾倾城学着裴清风的语气道:“韩艺,你好好考虑一下。”

韩艺反应也是极快道:“是,我会认真的考虑的,娘子慢走。”

顾倾城顿时咯咯笑了起来,微微颔,然后快步离开了。

这个女人——!韩艺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立刻让人请杨展飞进来。

不一会儿,杨展飞就走了进来。

韩艺半开玩笑道:“二公子,你不会因为我的惨败,而对我的建议产生了质疑吧。”

杨展飞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这是两回事,我可不会混为一谈。”

“二公子真是英明神武啊。”韩艺笑道。

杨展飞笑看他一眼,旋即正色道:“韩艺,我今日来,是想问你是不是缺钱,如果你缺钱的话,我们杨家可以帮你。”

“哦!真的吗?”韩艺期待道:“那你能不能让我的钱比元家还多?”

杨展飞白了他一眼,道:“我跟你说正事,你在这里跟我瞎扯,我杨家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没有元家有钱。”

“那就是了,我的困难不是钱能够解决的。”韩艺说着一笑,道:“但我还是非常感谢二公子能够在这时候来支持我,真的。”

杨展飞笑着摇摇头。

韩艺好奇道:“怎么?难道里面还有另有隐情。”

杨展飞犹豫半响,才道:“不瞒你说,其实我对你一直都很有信心,我想没有什么比当初陈硕真大军压境还要艰难,是——是飞雪拜托我来帮你一把的。”

韩艺一怔,又是心虚的瞧了杨展飞。

杨展飞呵呵道:“我反正马上就要回扬州了。”

韩艺讪讪一笑,随即道:“令妹还好吧?”

杨展飞促狭的笑道:“你说呢?”

是啊!我现今被说的这么惨,她——她能好吗。韩艺笑道:“麻烦你帮我转告令妹,这点事还不至于难倒我,让她放心。”

杨展飞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但是你如果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韩艺笑道:“我可不会跟你客气的。”

杨展飞笑了笑,没有多问一句,因为他确实对韩艺有信心,与韩艺闲谈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杨展飞走了没有多久,桑木就走了进来,焦急道:“恩公,情况已经越不妙了,伍文轩、东浩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看。”

“我知道。”韩艺点点头,道:“想必这也是元家给我的致命一击了。”

桑木急切道:“那恩公你还在犹豫什么?万一钱大方他们上门讨债,那可什么都晚了。”

韩艺沉默不语,眉宇间露出挣扎之色。

事到如今,桑木真心看不懂了,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还在犹犹豫豫的,急得在那里是直冒汗。

正当这时,熊弟突然跳了进来,“韩大哥,宫中来人了,宣你立刻进宫。”

韩艺面色一喜,倏地起身,道:“桑木,你立刻命东浩、文轩他们赶紧行动。”

桑木愣了愣,这转变未免也太快了吧。

韩艺急道:“你还站着干什么,快点去啊!”

桑木道:“是是是。”

韩艺说完,立刻就入宫去了。

来到皇宫内。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坐吧!”

“多谢陛下赐坐。”

韩艺坐了下来,面无表情。

李治瞥了他一眼,道:“朕听闻你最近遇到不小的困难。”

韩艺只是轻轻点了下头,低眉不语。

李治叹道:“韩艺,如果你实在是撑不住了,朕可以出面帮你调解一下。”

其实韩艺只是欠了五千贯左右,但是外面都说他欠下一万贯,即便是五千贯,韩艺也绝对是商人中第一人,这在他这个皇帝看来都是无法克服的困难。

韩艺沉默少许,道:“陛下,如果你出面的话,微臣看很多大臣都会反对的。”

李治长叹一声,道:“不瞒你说,朕昨夜曾与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商量过,但是他们都觉得朝廷不应该干预此事。”

韩艺听得眸子动了几下,没有做声。

李治微微一瞥,随即道:“但如果你实在是支持不住了,朕可以出面去找元家谈谈。”

韩艺立刻道:“倘若微臣这么做了,那微臣真是罪该万死,微臣怎么能劳烦陛下为这买卖而放下身份去找元家。”

李治听得显得也有些犹豫,说真的,他也觉得这样做很没面子,但是想想韩艺帮了他这么多忙,觉得自己坐视不理,故作豁达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微臣还是不敢劳烦陛下。”韩艺摇摇头,又欲言又止道:“其实微臣之所以一直被动挨打,并非能力不及,而是因为。”

李治听得眼中一亮,你能力能及,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赶紧问道:“是因为什么?”

韩艺叹道:“是因为顾忌朝廷。”

李治皱眉道:“此话怎讲?”

韩艺黯然道:“当初微臣与两市是在朝廷的调解下,达成了合作契约,但是如今两市说翻脸就翻脸,与元家一块对付微臣,微臣又不敢拿两市怎么样,毕竟两市是朝廷的,这微臣怎么与他们斗,还不只有缩在家里。”

李治听得微微皱眉,心里也很是不爽,当初调解,他可也亲自出面了,而韩艺又是他的心腹,这两市翻脸就不认人了,太没道理了。怫然不悦道:“这事朕也听说了,两市那些商人分明就是仗着朝廷在后面为他们撑腰,故此才有恃无恐。”

你知道就好。韩艺低着头,沉默不语。

李治看了眼韩艺,心想韩艺心中一定万分委屈,升官受阻,财也受阻,可能还赔的倾家荡产,弄不好官职都会丢了,毕竟一万贯李治都难以拿出来,这心腹当得还真是够憋屈的,又想户部如此袒护两市,而朕只是还韩艺一个公平,这有何不可,念及至此,他坚决道:“韩艺,你无须顾忌,既然两市那些商人不义在先,你也无须给他们讲什么道义,更加无须顾忌朝廷,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就是,天下这么多商人,朕还怕两市会没有商人来么。”

韩艺道:“可是户部。”

“这是朕的天下。”

李治威严十足的打断了韩艺的话。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韩艺赶紧行礼道:“多谢陛下。”

元家的舆论攻势,还在不断的酵,并且愈演愈烈,现在那些贵族子弟已经不是在赌韩艺何时关门,而是在赌韩艺的下场会是如何,上万贯的债务啊,这在当今的环境下,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

北巷已经到了绝境。

钱家。

钱大方坐在矮榻上,满面大汗,微微喘着气,方才元庆已经来找过他了,并且对他抛出橄榄枝,但是元庆走后,钱大方就成这模样了,好像受到什么惊吓似得。

一旁的管家偷偷瞧了眼钱大方,满眼困惑,嗫嚅数回,才小心翼翼开口道:“老爷,小人看韩艺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如今可是一个大好机会。小人听说元家当初也找过花月楼的曹假母,可是曹假母当时拒绝了元家,结果现在也被元家弄得快要关门了,咱们可不能步曹绣的后尘啊。”

钱大方突然抬起头来,还把那管家给吓了一跳,他又见钱大方呆呆望着自己,更觉惶恐不安,“老爷,是不是小人说错话了。”

“钱三,你以为老爷我的能力如何?”钱大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没由来的话。

这名叫钱三的管家立刻道:“老爷的能力那还用说,不然的话,元家也不会找上老爷啊。”

钱大方啧了一声,“谁叫你说这些屁话,我是问你,假如我现在是北巷的主人,你觉得我有能力管好北巷吗?”

钱三眨了眨眼,讪讪道:“这——这我不知道,老爷你又没有管理过整个市场。”

“就是呀,我根本就没有这能力。”

钱大方遗憾的叹了口气,“钱三啊,我爹在世的时候,常常教我,这做买卖可以奸诈,可以吝啬,可以贪婪,但一定要量力而行,有多大的能力,就吃多大碗饭,不自量力的商人,都是死路一条。这北巷要是落在我手里,面对两市和元家,我哪里有能力撑得起,到时恐怕还要倾家荡产,这事干不得,干不得啊!”

钱三道:“那如何办?”

“这韩艺真是害人不浅啊!”钱大方重重怕打了下自己的大腿,突然皱眉道:“现在对咱们最好的结果,就是韩艺能够反败为胜,那样的话,咱们就不愁他会赖账,而且咱们的买卖也会安稳下来。”

钱三道:“可是如今败局已定,韩艺凭什么反败为胜。”

“那也没有办法,而且我总觉得韩艺还隐瞒了一些东西,就跟上回与两市之争一样。”

钱大方一咬牙道:“反正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了,不成功便成仁。你赶紧去安排一下,我得去会会韩艺。”

这元哲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他只看到了钱大方贪婪吝啬的本性,但是他并未看到钱大方其实是一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商人,包括他父亲,做了那么久的买卖,从不当出头鸟,该他赚的,他一文钱也不会放过,但绝不出这风头,他就喜欢闷声大财,他就喜欢钱,但是他没有野心,他可不想当什么老大。

此时韩艺都已经睡下了,听到钱大方突然来了,顿时一头雾水,爬了起来,来到厅堂接见了钱大方。

钱大方见韩艺睡眼惺忪,心中就纳闷,这时候你还睡得着。但转念一想,不错,这家伙一定还藏着什么后招啊?他宁可相信第二种可能,反正他已经决定了。

韩艺揉着眼睛道:“钱掌柜,出什么事呢?大半夜的你跑来找我,如今可还在禁宵当中,要是你到牢里去了,那对于咱们北巷而言,可是雪上加霜了。”

你才到牢里去了。钱大方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但也无暇顾及太多,立刻将元家来找他的事,告诉了韩艺。

韩艺这人还未睡醒,听得莫名其妙,惊诧道:“钱掌柜,真的假的,元家去找你,这我能够理解,但是你竟然来告诉我,这我不理解了,这对你而言,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钱大方大义凛然道:“韩小哥,你瞧不起人了不是,我钱大方虽然吝啬,但也知道什么是义气,韩小哥你平时对咱们这么好,总是出钱出力想尽办法帮咱把生意搞好,我钱大方再怎么不堪,也绝不会做出那么卑鄙的事。”

感动了!

韩艺真心感动了,眼中含着泪,呃没睡醒的人眼中都会含泪的,道:“钱掌柜,不瞒你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原来是这么的重情重义。”

钱大方胖手一举,道:“哎!我知道大家对我有诸多看法,但是我钱大方一直淡泊名。”这个“利”字他都觉得说出口的话,就露陷了。

韩艺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一把抓住钱大方的胖手,道:“钱掌柜,有你今日这句话,我韩艺向你保证,北巷绝不会就此关门的,我们要战斗到底。”

钱大方听得大喜,道:“韩小哥,你放心,我钱大方一定全力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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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三章 给大家的一封信

别说元哲对钱大方做出了非常致命的误判,就连韩艺也不明白为什么钱大方会这么做,他当然不相信一向唯利是图的钱大方会跟他讲感情,讲义气,就算讲也不可能讲的这么彻底。

但是韩艺相信钱大方是真心支持他的,如果是来试探的,那钱大方应该想尽办法试探他的后招是什么,但是钱大方没有试着去挖掘,他只是要了韩艺一句说过无数遍的承诺。

所以说,人性永远是最复杂的。

正是因为钱大方的贪婪和吝啬,导致他更加坚定的站在韩艺这一边,因为他不敢冒这风险,去当北巷的新主人,他只是想赚钱而已,但是他如果拒绝元家,那么元家肯定将他视作敌人,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只有更加坚定站在韩艺这边。

“韩小哥,你是不知道,方才我出去的时候,那些商人看到我,就跟要吃了我似得。”

刘娥在厅堂中踱来踱去,焦虑不安道。

现在的北巷真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尤其是那些新入住的小商人,他们的耐性消磨殆尽后,恨意开始滋生,他们都是因为相信韩艺,才来投奔北巷的,结果一开张就这情况,手里满是货物,却卖不出去,这能不恨韩艺吗,他们在两市虽然上不上下不下,但至少过的安稳。

熊弟一对小眸子担忧的望着韩艺,他现在也不敢出去摆摊了,因为那些商人天天跑来问他,语气也渐渐变得不友善。

沈笑倒是没有做声,其实他也挺郁闷的,本是来长安与兄弟大干一场的,结果看上去倒更像似出师未捷身先死,不过他只是感到郁闷而已,对于钱方面,他倒是看得很淡,他已经下定决心,如果韩艺真的被逼着还钱,那他就将所有的钱拿给韩艺,倾其所有去帮助韩艺。

韩艺坐在椅子上,品着香茗,沉默不语。

刘娥道:“韩小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咱们究竟该怎么办?”

她一辈子都没有赚过几千贯,突然就欠几千贯,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等!”

韩艺扔出一个字来。

刘娥错愕道:“等?”

难道齐天大圣会踩着七彩云下凡救你?

正当这时,茶五突然急急走了进来,道:“小艺哥,谢掌柜他们又来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了。”

韩艺道:“你就说,最迟三日,我一定给他们一个说法。”

茶五愣了愣,随即点头道:“哦,我知道了。”

这日傍晚,韩艺站在院中,双目微合。

忽然,禁宵的鼓声响了起来。

韩艺不禁叹了口气,正欲转身回屋去。

忽听得外面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韩艺猛地一转头,只见一道人影窜入,不是东浩是谁。

韩艺大松一口气,半开玩笑道:“东浩,你要再晚两日来,你就等着将我的尸体运送回梅村吧。”

东浩抹着大汗,喘着气道:“恩公,这真不能怪我们,这么多货物,必须走水路,还必须在傍晚时分赶到长安以北的码头,这是快也快不得,慢也慢不得。”

韩艺点点头,道:“货物都到了没?”

东浩点点头道:“都已经到了,两个时辰后便可到达长安城北门。”

“那就好!”

韩艺轻轻吐了口气,道:“你先歇会,我现在去找程二将军。”

亥时一刻。

早已经入夜,长安城内是静悄悄的了。

然而此时,城北的城门却是大开,只见一个个士兵赶着一辆辆驴车、马车从城外缓缓进入城内,车队的尽头在那漆黑的夜里。

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领着一队禁军站在门前,注视着车队通过城门,这位将军正是程处亮,他瞧着这看不到尽头的车队,不免震惊不已,朝着身旁站着的韩艺道:“韩艺,你究竟是要干什么?”

韩艺笑道:“当然是做买卖啊!我不是说了吗,这些都是货物。”

弄这么多货物来?程处亮狐疑的瞧了他一眼,道:“韩艺,我这可全是看在你的面子,才冒着被处罚的危险,给你通行的,倘若出个什么意外的话,那我非得撕碎了你不可。”

韩艺连连点头道:“放心,将军,这只跟买卖有关,我都让你的人来运送了,这还会出什么意外。”

这么庞大的车队,如果是陌生人赶着车入城,那程处亮怎么可能敢放行,万一是反动分子了。

当然,这也是韩艺早就计算好了,他连车夫都没有准备,就是把车准备好了,货物就直接放在码头上,让程处亮派人去运送进来。

程处亮鄙视了他一眼,越想越郁闷,觉得这事干得挺慎人的,一拍脑门,“我当时怎么就信了你这厮啊!”

你还真会给自己长脸,你不是信了我,而是被我忽悠了。韩艺暗笑不语。

足足过去将近一个时辰,车队才全部入得城内。

“将军,这一回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但不出三日,我将会还清你的这一份人情。”

韩艺跟程处亮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回去了。

回到凤飞楼后院时,只见刘娥他们都站在院中,呆呆的望着韩艺。

“韩——韩小哥,那——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刘娥颤声道。

韩艺还未出声,佐雾就嘿嘿道:“刘姐,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刘娥惊讶的望着佐雾。

佐雾、东浩他们皆是笑而不语。

韩艺突然向桑木道:“桑木,那一封信准备好了吗?”

桑木道:“全部都准备好了。”

“很好!今晚就不要睡了,准备一下,等宵禁一解除,就立刻派人给那些人送去。”

“这么早啊?”

“人在一天之中,心情最美好的时候,一定是太阳升起的那一刻,阳光总是能够给人类带来希望和快乐,我要大家在心情最美好的时候收到我的那一封信。”

第二日,天渐渐亮了起来。

赵家。

“老四,老四,你怎么还躺着了,天都亮了,你还不赶快去北巷做买卖。”

赵四甲的婆娘从外面回来,瞧赵四甲还滚在床上,纳闷之余,赶紧催促道。

赵四甲将身子侧过去,不耐烦道:“还做啥买卖,现在北巷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去了也就是呆,还不如在家躺着了。”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道:“老爷,夫人,凤飞楼派人来送了一封信。”

“信?”

赵四甲倏然坐起,“什么信?快来拿来看看。”心里嘀咕着,不会是散伙信吧。

那下人赶紧将信递上,是一块卷起的布,中间用红绳轻轻绑着,虽然简单,但是看上去非常精美。

赵四甲赶紧打开一看,不禁满面困惑。

元牡丹不是一个懒惰的人,她每天都非常早起床,而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劳动,松土、种花、浇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今日她又如往常一般,蹲在一方小土旁,信心的照料土里的幼苗。

忽然,一个丫鬟走了过来,道:“牡丹姐,方才凤飞楼的人送了一封信来。”

元牡丹愣了愣,随即立刻站起身,都顾不得洗手,赶紧接过信来,打开一看,不禁黛眉轻轻一皱。

皇家训练营!

崔有渝、尉迟修寂、杨蒙浩、卢开明、言豪五人来到衙署的大堂内。

杨蒙浩面带好奇道:“长孙哥哥,你找我们啊!”

长孙延点点头,朝着身边的侍卫挥了下手,那侍卫立刻端着放着五封信的木盘走了上去。又听长孙延道:“这是副督察给你们的信。”

“副督察给我们的信?”

五人同时一愣。

宋国公府。

萧锐一如既往的捧着一本佛经坐在树下仔细的看着,周边一片寂静,他对下人没有什么太多的要求,你偷不偷懒,他都无所谓,他只求一个安静的环境。

忽然,一个下人走了过来,极其小声道:“老爷,凤飞楼派人送来两封信,说是一封是给老爷的,还有一封是给郡主的。”

萧锐抬起头来,茫然道:“凤飞楼?”

那下人道:“就是皇家特派使的凤飞楼。”

萧锐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但突然双目一睁,惊讶道:“嗯?韩艺?他给我送信?”

太尉府。

“老爷!凤飞楼派人来给你送了封信。”

长孙无忌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手指突然抖动了下,惊道:“韩艺?”

“是的。”

管家点头。

长孙无忌有些惊讶,主要是因为韩艺跟他都是秘密来往,你公然派人送信来,这是什么意思,赶紧拿过信来一看,顿时满面困惑。

只见信的抬头就是写着“韩艺给大家的一封信!”

中间写着,“继熊飞犁、晶晶织布机后,我又明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大家快来看看吧!——五月初一的,注定精彩一日。”

下面写着的是凤飞楼的地址。

就这么几句话,非常简单。

长孙无忌看了半天,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这绝对是他收过最为简单、幼稚的一封信。

在这一日间,很多人都收到了来自凤飞楼的邀请信。

与此同时,北巷宣布暂停营业两日。

种种迹象都预示着北巷要做出反击了。

这可以说是破釜沉舟的一击,因为北巷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韩艺要么就别出招,出招就是决定胜负的时候,因为他可没有资格去跟元家打消耗战。

元家大宅!

“明?”

元哲看着手中的信函,沉吟起来。

一旁的元庆道:“这信是牡丹娘子刚刚送来的,而且,我听说就连太尉府都收到了凤飞楼的邀请信。韩艺这究竟想干什么?”

元哲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啊。”他突然一手扶着额头,郁闷的呻吟了一声,“我早该想到了,我早该想到了。”

元庆好奇道:“公子,你说什么?”

元哲道:“我总是说韩艺聪明,聪明,但是究竟他聪明在什么地方,我一直未去细想,其实总结起来,就是这两个字,明。韩艺就是靠这二字起家的,而恰恰这二字,是我们元家无法做到的,这一回我们有麻烦了。”

元庆忧虑道:“公子,那我们该怎么做?”

元哲沉吟片刻,道:“看看再说吧,但愿他不要明一些惊天动地的东西出来,否则话——!”

在北巷的大门口前,站着不少人,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钱大方他们,如今韩艺一声令下,北巷市场全面封锁,即便他们都不能入内,因此他们只能站在门口观望。

“哈哈!”

钱大方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道:“哈哈,各位,我没有说错吧,咱们要相信韩小哥,他都还没有出招了,你们等着瞧,韩小哥一定会将这几日我们受到的屈辱全部讨回来的。”

赵四甲好奇道:“钱老哥,那你可知道韩小哥究竟在搞什么?”

“这我也不清楚。”

钱大方摇摇头,道:“不过我听说,前日晚上,有数百辆满载的驴车进入了凤飞楼,这是多大的阵仗。”

其实也没有数百辆,人云亦云,就平添几百辆进去。

彭万金道:“我还听说,连国舅公都收到了韩艺的邀请信,看来韩小哥这一回真是大手笔呀。”

赵四甲兴奋的一跺脚,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几日可全憋屈死了,倘若韩小哥能帮我出这口恶气,这个月租金,我都给他补上。”

钱大方轻咳一声,道:“哎哎哎!老四,莫要冲动,韩小哥是北巷的主人,这都是应该做的,租金的事,你可不要再说了。”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听说没有,凤飞楼最近好像有大动作。”

“咋没听说,他的邀请信都送到了太尉府去了。”

“好像右仆射,户部尚书,卢国公都收到他的邀请信。”

“我爹也收到了,我看了一眼,好像是说韩艺又捣鼓出什么新玩意来。”

“新玩意?那你爹去不?”

“我爹的意思是看太尉去不去,如果太尉都去的话,那恐怕也会去的。”

“哎哎哎!你们谁收到了凤飞楼的邀请信?”

“没有。”

“我也没有。”

“我收到了。”

“什么?令狐,你——你收到呢?”

“对啊!”

“这不可能呀,我们都没有收到,为何就偏偏你收到了,你与韩艺难道有勾结?”

“什么勾结,太难听了。其实我当时也挺好奇的,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持有贵宾卡的客人,在北巷累积消费到达五十贯钱,才有资格收到这邀请信。”

“我——我消费了还不止五十贯,我怎么没有收到?”

“这我就不清楚了。”

“哎!柳兄,你听清楚了,是持有贵宾卡的客人,咱们的贵宾卡不都扔给了北巷吗。”

“这——!令狐,你咋没有这么做?”

“哦,我打算留着看倾城之恋,你知道我可是一直都惦记着顾倾城的,嘿嘿。”

“!”

关于来自凤飞楼的那一封给大家的信,立刻就传得沸沸扬扬,其实这很正常,邀请信而已,关键在于韩艺邀请的人,多半都是极具社会名望的人,长孙无忌、褚遂良、程咬金、高履行,包括在朝廷上比较活跃崔义玄、杨思讷、李义府,王德俭,唯独没有邀请许敬宗,而在长安七子中,除崔戢刃、元烈虎没有收到外,其余的都收到了,这可都是一些大咖,你韩艺究竟想干什么?难免不让人感到万分好奇。

反倒是那些前面抛空贵宾卡,叫嚣的那些贵族子弟,是一个都没有收到,这是与以往最大的区别,以往韩艺挺看重他们这些败家子的,不管他们如何鄙视韩艺,韩艺总是视若不见,但这一回完完全全撇开他们。

虽然没有明说,但潜在意思非常明显,就是你们还不够资格。

这一场大会,还未开始,就已经是万众期待了。

好在大会的日子就定在两日后的五月初一的中午时分,不会等太久,这比起韩艺以往的事例,算是非常仁慈的,以往韩艺都提前一个月宣传造势。

可见他被元家逼的也是非常惨。

五月初一,天公作美,阳光明媚,微风怡人。

从上午开始,北巷周边就已经有许多人围观了,场面十分壮观。

这都是因为以前韩艺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惊喜。

正午时分。

忽听得有人惊嚷着,“来了,来了。”

刚开始来的正是钱大方、赵四甲、窦义、拉姆希德这些北巷的大商贾,一条连平整都谈不上的路,硬生生给他们走出红地毯的味道,在万众瞩目下,大摇大摆的望着北巷行去,那是步履生风,那是春风得意,他们想的很简单,今日不成功便成仁,此时不装逼更待何时。

随后来的就是长安七子这些自己名望颇高的公子哥,其中还包括了崔有渝、尉迟修寂、卢开明,边上还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人,这个人正是言豪,他是士兵出身,莫名其妙的受邀,各种忐忑不安,步子迈得比女人还小,羞涩到不行了。

不过,因为训练营里面阶级观念已经完全消除了,在崔有渝他们眼中,言豪就是自己的同窗,当然得走在一块。

杨蒙浩没有跟他们在一块,这厮正在边上跟自己的朋友吹牛,拿着韩艺给他的邀请信,大吹特吹,你们都没有,就我有,你们羡慕不羡慕?

北巷的大门口,有不少人把守着,必须拥有邀请信,才能进去。

随后到的就是李义府、王德俭等出身寒门的大臣,虽然韩艺不太想跟他们沾上边,但问题是他们是一边的,而且他又邀请了长孙无忌他们,不邀请他们像话吗,李义府说不定又得怀疑他是不是叛变了。

随后而来就是一些德高望重的名流士族,其中也包括崔义玄,崔义玄虽然和李义府他们是一边的,但是好歹也是出身清河崔氏,当然是同阶级的一块来。不过,其实他本不想来的,但没有办法,他们是李治、武媚娘这一边的,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接着萧锐、杨思讷、杨思训、薛仁贵、程处亮这些与韩艺有着关系的人也到了。

压轴的自然是长孙无忌、褚遂良、程咬金、高履行这些中枢大臣。

当然,随着他们的到来,这四周的守卫也越森严,他们可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安全交到韩艺手里。

直到这时候,大家才明白,韩艺也不是纸做的,不是任人搓圆捏扁,即便对方是元家,这一次盛会比起元家市场开业那天,虽然数量不足,但质量却不止高上一筹。

其实不要说他们了,很多嘉宾看到这情形都有些吓到了,在这么严格的阶级制度下,你很难想象一个寒门出身的官员,能够宴请这么多贵族以及朝中大臣,这真的是无法想象的。

当这些贵宾们来到北巷时,一条街的大门全都是关闭的,包括最里面的凤飞楼,中间有不少丫鬟端着茶水在人群中游走。

好家伙!

长孙无忌他们都来了,你连门都不开,恐怕也就韩艺干得出这事来。

不过长孙无忌他们倒也没有在意这些,举目望向凤飞楼,只见凤飞楼房檐挂着一条长长的红布,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不禁念道:“知识改变命运!”

高履行呵呵道:“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啊!用在科考上那是最适合不过了。”

长孙无忌听得连连点头的,道:“还真是如此啊!”

褚遂良却是气鼓鼓道:“我就知道那小子肯定还藏着许多好东西,你们看,我没有猜错吧。”

他当初问韩艺要,韩艺没给,这他一直都记着的。

长孙无忌他们都呵呵笑了起来。

忽听得一个粗矿的嗓门道:“我说登善呀,你未免也太霸道了,是又如何,那也是人家韩艺的,他不告诉你,难道也有罪么。”

褚遂良见是程咬金,不做声了。

远处的王德俭怯怯的望着长孙无忌等人,小声向身边的李义府道:“老李,这清醒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这韩艺怎么可能将太尉他们给请来,这太不可思议了。”

李义府摇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不过依我之见,既然韩艺敢公然请太尉他们来,这其中就不会有什么猫腻。待会韩艺出来了,咱们问问他。”

那边卢师卦站在自己的药铺门前,瞧了眼站在街道上的大鳄们,心里也是够惊的,向几个好友笑道:“韩小哥这真是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呀!”

长孙延笑道:“师卦哥有所不知,这跟韩艺在训练营做的那些事比起来,都算不得什么。”

卢师卦哦了一声:“我曾听烈虎说过,你们都待在训练营不愿出来了。”

长孙延头往回一扬,道:“你何不自己去问问你弟弟。”

卢师卦转头一看,只见卢开明走了过来,兴奋的招手道:“大哥,大哥。”

卢师卦点点头道:“你也来了。”

卢开明兴奋笑道:“副督察也邀请我。”说着他又向王玄道、郑善行等人一一行礼,忽然,他往后一探头,道:“大哥,嫂嫂不在么?”

卢师卦、郑善行、王玄道皆是一惊。

从始至终,卢家都不肯承认柳琴这个儿媳妇,包括卢开明,他就没有开口叫过一声嫂嫂,卢师卦对此都已经放弃了,但今日叫得如此自然,令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卢开明又问道:“大哥,嫂嫂不在家么?”

卢师卦一怔,点点头,“在——!”

那话都没有说完,卢开明就道:“那我先去见见嫂嫂。”说着就跑进去了。

卢师卦眨了眨眼,完全看不懂,不禁望向长孙延。

长孙延笑道:“不知师卦哥可有兴趣来我们训练营学习?”

卢师卦点点头道:“这必须要去。”

郑善行哈哈一笑,道:“长孙,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快与我们说说。”

凤飞楼后院!

“韩艺,你们给我站住。”

刘娥指着韩艺,出声喝止道。

韩艺吓得一跳,回过头,一脸纳闷道:“刘姐,你又干什么?”

刘娥走了过去,上下打量着韩艺,只见韩艺穿着一件泛黄的白色长衫,一看就是刚刚洗过不久的,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了,道:“你——你干什么去?”

韩艺道:“我作为主人,当然得去外面招待下客人,国舅公都来了,我不去能行么?”

“就穿这身去?”

“不然呢?”

“你这怎么能行,你好歹也穿件像样点的衣服啊!”刘娥激动道,她是宫中出来的,对仪表是非常在意的。

韩艺翻了翻白眼,忽听边上响起一个银铃般的笑声,“刘姐,我看韩艺是怕自己英俊的外貌抢了那些好东西的风头,故此才把自己弄得普通一些。”

靠!这话说得太漂亮了!得赏!韩艺转头一看,只见顾倾城美目盈盈的望着他,哈哈笑道:“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倾城也。”说着,他紧接着又道:“好了,我先出去了。”

趁着刘娥没有注意,韩艺就带着小胖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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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过了今日,且再看他

“韩御史,恭喜恭喜啊!”

李义府忽见韩艺带着小胖走了出来,立刻笑脸迎人,微微拱手道。

王德俭也是一样,稍微拱了下手。

韩艺拱手笑道:“李舍人,王舍人,你们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招待不周,还请二位多多见谅。”

“哪里,哪里,我们现在都觉得能够来此,那是一种荣幸啊!”李义府瞟了瞟长孙无忌他们,笑呵呵道。

这话听着挺酸的啊!韩艺心如明镜,谦虚的笑道:“过奖,过奖。”

李义府见韩艺不接这茬,只好主动问道:“韩御史,你这是要干什么,连国舅公他们都请来了。”

韩艺面不改色的笑道:“主要都是买卖上的事,今日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商人,与其他的可无关,李舍人可不要多想哦。”

买卖上的事你请长孙无忌?李义府愣了下,随即笑呵呵道:“韩御史说笑了,我可没有多想,我只是非常好奇,韩小哥是怎么将国舅公他们请来的。”

韩艺笑道:“很简单。”

“愿闻其详?”

“熊飞犁。”

“熊飞犁?”

李义府愣了愣,随即哦了一声,“我明白了。但就凭这一点?”

韩艺道:“还有一点,我就怕说了,大家都会不开心。”

李义府困惑道:“愿闻其详。”

韩艺叹了口气,小声道:“就是他们没有将咱们放在眼里。”

李义府错愕片刻,随即叹道:“这话没错啊!”

人家太尉,一品的存在,凭什么将他们放在眼里。

与他们几个交谈几句后,韩艺又带着小胖去到长孙无忌那边,一一拱手,道:“太尉,右仆射、高尚书,多谢你们能够百忙之中抽空前来,韩艺实在是感激不尽,多谢,多谢。”

褚遂良似笑非笑道:“你小子还真是与众不同,竟还将邀请信送到我家去了。”

咱们是对手,只能下战帖,你怎么下请帖了,太不尊重对手了。

既然请你来了,那只能说明这事可不会轻易结束,老褚啊,咱们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啊!韩艺正儿八经道:“晚辈不请谁,也一定要请右仆射来,右仆射对晚辈可是有伯乐之恩,可以说没有右仆射就没有今日。”

褚遂良听得一愣,这是要认干爹的节奏吗?困惑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韩艺道:“从熊飞犁说起,若非当初右仆射坚持将我的熊飞犁普及开来,造福天下百姓,今日我这一封邀请信估计就邀请不了几个人来了,包括右仆射你也不会来的。”

褚遂良愣了愣,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如此,正因为前面的熊飞犁、晶晶织布机,他们才会对这一封邀请信感兴趣,不然他们确实不会来。

长孙无忌呵呵笑了起来,道:“韩艺,你这葫芦里面,究竟卖得是什么药啊?”

韩艺道:“还请太尉见谅,暂时晚辈不宜透露太多,但是晚辈保证,太尉、右仆射一定会对接下来生的事感兴趣的。”

程咬金反突然一掌拍在韩艺肩膀上,道:“韩小娃,要是太尉他们感兴趣的,那老夫肯定就不会感兴趣,你请老夫来干什么?”

长孙无忌不满的瞪了眼程咬金,低声骂道:“这老匹夫。”但也就是骂给自己听听。

这老货,下回老子一定要弄快钢板放在肩膀上,看不把你给拍骨折了。韩艺呲牙咧嘴道:“卢国公勿要心急,待会也有卢国公感兴趣的东西。”

“这还差不多。”

程咬金期待道:“那你这啥玩意何时开始啊?”

韩艺忙道:“哦,是这样的,晚辈还请了一些女子来。晚辈是这么打算的,女士优先吗,就让她们先进去。”

褚遂良怒道:“岂有此理,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羞辱我们。”

程咬金嚷嚷道:“我说登善,你胸襟怎恁地狭隘。”

褚遂良一愣,不知道哪里惹着程咬金了,讪讪道:“卢国公,咱们都是朝中一品大员,怎能让歌妓先我们一步,这于礼制不合啊!”

程咬金听得火冒三丈,当即道:“你儿媳才是歌妓了。”

褚遂良顿时就傻了。

韩艺忙解释道:“右仆射,你误会了,这场合晚辈怎么可能邀请歌妓来,晚辈邀请的都是一些出身名门的女子,不巧,程二将军的夫人也在内。”

程咬金哼道:“我说登善,你年纪也不小了,别老是想着歌妓,注意身体啊。”

褚遂良脸涨得通红。

长孙无忌哼道:“你这老匹夫还真是为老不尊,说的都是一些什么话。”说着又瞪了韩艺一眼。

韩艺很无辜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心想还是赶紧闪得了。

于是他与长孙无忌他们聊了一会,就跑到杨思讷、程处亮那边去了。

请这些人来,就是一点不好,你必须得出面招呼他们。

“韩艺,你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就这场合,恐怕除了陛下和太尉,也就你能够弄的出了。”

杨思讷见到韩艺,就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看看这都是一些什么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名流望族,这特么太夸张了,他是肯定邀请不来的。

杨思训、程处亮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啊!

韩艺呵呵一笑,道:“杨公过奖了,但愿杨公没有过早向慕容将军认输。”

杨思讷一愣,哈哈笑道:“你要再不出手,我恐怕顶不住了,慕容现在整天追着我要钱。”

“哈哈——!”

远处略显势力单薄的李义府一直注视着韩艺,目光中透着强烈的嫉妒,这些人都是顶级贵族,他见到他们,那都得卑躬屈膝。好比钱大方他们,现在都缩在角落里面,生怕碰到任何一个人。

李义府其实也一直想巴结这些贵族,可是人家根本就不鸟他。而韩艺不过是扬州来的田舍儿,却能与他们谈笑风生,让人完全感觉不到这阶级的差别,这才是今日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因为韩艺本身就没有这个概念,因此在与这些贵族的交流中,他没有表露出低人一等的心态,这不是刻意表现的,他确实没有这个觉悟。刚开始让人感到非常抵触,但是交流多了,大家也都习惯,毕竟这家伙是自比韩信,又要成为崔卢郑王的男人,那就给他一些面子吧。

但是更令人惊讶的一幕还在后面。

只见崔有渝、卢开明、尉迟修寂、杨蒙浩、言豪见到韩艺,突然向韩艺行礼问好。

在场所有人都惊傻了。

包括长孙无忌,以及这些人的长辈。

博陵崔氏、范阳卢氏竟然向一个田舍儿行师礼,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韩艺倒是没有注意这些,呵呵道:“我听说你们几个最近表现的非常不错,才邀请你们来见见世面,待会再送你们一些好东西,你们拿回去炫耀炫耀,保证训练营所有的人都会羡慕你们。”

杨蒙浩大喜,这太对他胃口了,道:“真的么?”

韩艺点点头道:“但是今日对你们而言,将会是别开生面的一课,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一课,我希望你们能够从中领悟到,在复兴贵族精神的同时,又怎么去与时俱进。”

尉迟修寂嘿嘿道:“我们一定会认真向副督察学些赚钱的手段。”

韩艺翻了下白眼,道:“行。我先去忙了。”

这韩艺刚走,又听一个老者喊道:“有渝,你过来。”

崔有渝赶忙走了过来,道:“侄儿见过大伯。”

此人乃是崔有渝的大伯,崔偲。

崔偲低声怒道:“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在干什么?我们博陵崔氏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崔有渝道:“大伯请息怒,副督察在训练营是侄儿的老师,大伯不是一直告诫侄儿,要尊师重道么。”

崔偲眨了几下眼,无话可说。

长辈与老师在古代是大于一切的。

边上一位老者赞道:“不亏是博陵崔氏的世孙,果真是不同一般啊!”

贵族之间非常注重家教门风的,孝排第一,尊师次之,老师就是老师,你必须无条件尊重。

崔偲轻轻啊了一声,随即笑呵呵道:“哪里,哪里,李兄过奖了。”说着他又向崔有渝道:“有渝,这大伯也不清楚,误会了你,你应该如此,应该如此。”

崔有渝颔道:“是。侄儿谨记大伯父的教诲。”

韩艺与这些贵族一一打了个招呼之后,跑到一个角落里面,望着缩成一堆的钱大方他们道:“你们缩在这里干什么?”

钱大方满面大汗道:“韩小哥,你这弄的真是太吓人了。”

韩艺笑道:“他们将会是我们北巷的最大的客户,我不请他们来我请谁来。”

“当真?”

“当然!”

韩艺笑道:“不管怎么样,非常感谢你们能够坚持到今日,从今日开始,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我将会一一兑现我的承诺。”

钱大方他们一听,兴奋的要命,从这情形来看,韩艺可不是在无的放矢哦。

正当这时,一列列马车、轿子朝着北巷驶来,全部停在专用通道的路口上,一个个带着面纱的名媛贵妇从马车、轿子上下来。

早就在此守候的刘娥、曹绣赶紧上前招呼她们,领着她们顺着专用通道往里面走去。因为曹绣一开始就英勇就义了,差点没有气死,韩艺总得让她也出出风头,当做是一种补偿。

忽听得人群中响起一个笑声,“牡丹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不是萧无衣是谁,只见她身边站着十余个妙龄少妇,这都是她的死党,韩艺全都邀请了,但是元牡丹的死党,韩艺是一个都没有邀请,是非常针对的,因此元牡丹就是孤零零一个人,这要不损她几句,又岂是萧无衣的风格。

元牡丹淡然一笑,没有做声。

萧无衣非常兴奋,她今日来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来看自己的老公装逼的。

随着这些女士从侧门入得凤飞楼,凤飞楼的大门才打开来,虽然人多,但是井然有序,这都不需要指挥,当然,也没有人敢指挥。

长孙无忌他们先进,随后名流望族,再来就是这些贵族子弟,李义府排在倒数第二批,这年头是看出身的,可不是看官职的,垫底就是钱大方他们。

楼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装潢,跟以前一样,就是二楼全部挂着绸帘,楼里口设有矮门,虽然拦不住什么,但也是一种出于对礼法的尊重,保持男女界限。

因为来的人都是贵族,而且都是一些长者,基本素养还是有的,因此非常安静,不跟以往一样,吵得中巷和南巷都听得到。

哪怕是韩艺上得台上,兀自是非常安静,钱大方他们倒是想鼓掌来的,但是见前面的大佬们动都没有动,因此也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韩艺是不能忍的,说话在千门而言那是一门艺术,他们的沉默,无异于在羞辱千门中的艺术,他誓一定要将气氛弄起来。

照例一番感谢之言过后,韩艺突然叹了口气,道:“不瞒各位,最近几日,在下过得非常非常艰难,但不是因为买卖上的事,而是那人情冷暖,我不知道我究竟干了什么,至于让那些人这么恨我,甚至恨不得我去死,我在家冥思苦想几日,兀自没有想明白,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太帅了吧。”

韩艺无奈的耸耸肩,楼上终于有了回应,零零散散听得噗呲噗呲几声。忽听得他一声长叹,“世间有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当如何处治乎?”

众人微微一怔,似在思索回答。显然他们并未听过这一句话。

过得片刻,韩艺无奈一笑,接着道:“且忍他、让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

此话一出,台下又是一片鸦雀无声,均是低目沉思,他们突然莫名感受到韩艺内心的挣扎。

楼上的萧无衣斜靠在围栏上,一手托着精致的下巴,眼眶渐渐湿润了,她是最了解韩艺的了,也知道韩艺面对的困难。

隔壁的元牡丹也是怔怔不语。

后台的熊弟还感性的抹了几下双眼。

这真的是韩艺来到长安之后的写照。

身为佛门中人的萧锐,听得都痴迷了,暗赞,这小子慧根忒高了,是一个好苗子,下回得找他好好聊聊,劝他皈依我佛。

但是在萧无衣看来,这似乎还少了些什么。

“过了今日,且再看他。”

韩艺突然补充了一句,掷地有声,佛门中的忍让谦和,荡然无存,有得只是一股拼劲。

“好!说的好!”

这最后一句话立刻将气氛突然扭转过来,犹如高氵朝忽至,大家都顾不得太多了,纷纷鼓掌叫好。

钱大方他们都站了起来,前面这一问一答让人觉得太过压抑了,包括那些贵族,都觉得心里非常憋屈,这最后八字无异于点睛之笔,这完全言中了钱大方他们的内心,因此他们才会变得这么激动,包括楼上的女人,她们倒是出自同情。

萧无衣眼中绽放着激动的光芒。

萧锐却是一叹,非常惋惜道:“不该就是太年轻气盛了!”

佛门讲究的是忍,不是挣。

但不管怎么样,这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

长孙无忌、褚遂良都是老人了,不太喜欢喧闹的环境,但是他们能够理解这些掌声,的确是说的非常好,微微笑着。

小样!跟我玩沉默?韩艺非常得意,功力犹在啊!

等到掌声退去之后,韩艺轻咳一声,道:“倘若只是一个我人的话,我也许会离开,或者放弃,但是还有这么多人靠着我吃饭,因此我必须给与还击,而且就在今日。”

这是非常有力的申明!咱不怂,就是干。

韩艺话锋一转,道:“在下于一年多前,与几位兄弟跋涉千里,来到长安,无亲无故,幸得观国公可怜我们,让我们暂住他家,不然的话,我们恐怕要露宿街头了。然而,一年多过后,我拥有了整个北巷市场,在不少人看来,这是不可思议的事,但他就是生了。我是怎么做到的呢?相信大家都知道,就是创造。是不遗余力的创造,是为客人而创造,是为百姓而创造,是为国家而创造,是陛下而创造。

从一开始的话剧,抽奖,优惠,到熊飞犁,晶晶织布机,再到后面的贵宾卡,大唐好声音,这都是我与我的朋友们创造出来的一个又一个奇迹。正是因为如此,我认为我和我的北巷是不可战胜的,你可以夺取我得土地,我的钱财,我的手脚,但是你永远无法夺取我的智慧,而我的智慧恰恰就是我的制胜法宝。”

几乎所有人都认同这一点,韩艺这出身,这来头,能够当上北巷的主人,这真的是一个奇迹,而他靠的确实是一个又一个的创造。

韩艺呵呵笑道:“在前几日,我曾听到不少人认为这一场蝼蚁与大象之争,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这是一场师徒之争,不管是两市,还是元家市场,都在模仿我们北巷,不管是他们的经营理念,还是贵宾卡,还是好声音,还是什么优惠策略,他们都在模仿我们北巷。”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们北巷一直在被模仿,但从未被越。他们天真以为,师父会将所有的本事都教给他们,就人性而言,师父总得藏上几手的,今日我就打算弄一些他们模仿不来的创造。”

郑善行小声笑道:“看来韩小哥这一回真打算豁出去了。”

王玄道道:“他也没有退路了。”

褚遂良听到这里,倒真有些佩服韩艺了,笑道:“这小子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公然以轻蔑的态度将元家比作徒弟,这简直就是打元家的脸啊!

他比你想象的还要胆大的多啊!长孙无忌暗自嘀咕一句,谁人敢在他和陛下之间左右逢源,也就韩艺了,相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了。

楼上的元牡丹也尴尬,四周不少人向她投来了诡异的目光,唯有萧无衣是在很明显的在嘲笑她。

但她也没有办法反驳这一点,确实如此。

只见台上上来几人,抬着一张长桌,大家赶紧定眼一看,究竟是何宝贝呢?

可是很失望,只见长桌上放着几件物品,石头、竹子和布,还有纸。

韩艺道:“古书有云,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但是万物之灵,体现在何处呢?我认为是语言和文字,是语言和文字让我们人类变得空前强大,我们必须要珍惜,并且将我们优势挥淋漓尽致。”

说着,他拿起那块石头,道:“于是我们的祖先将文字刻在石壁上,来与其他人交流,但是石壁不能移动,无法得到与更多人的交流,因此我们的祖先将文字写在了竹片上,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但是还不够,因为我们的文字越来越多,竹书也因此变得越沉重。”

他又拿起那块布料道:“于是我们的祖先又将字写在缣帛上面,但是在缣帛上面写字,烂的不好写,好的太贵了,它就是钱啊,这太浪费了,写几个字,晚饭都没得吃了。”

他拿起那张硬黄纸道:“因此我们的祖先又明了纸,从东汉一直延续至今,我手中拿着就是当今最好的纸,非常昂贵的,不过这种纸太硬,不易折叠,而且体验也有很多弊端,最为重要的是,不易编订成书。今天我要向世界宣布,这种纸即将被淘汰,因为我们北巷创造出一种更好的纸。”

这是大实话,他认为这纸也就能用来做做扑克,写字?简直就是一种受罪,擦屁股都嫌硬。

台下一片哗然。

这里坐着的可都是贵族呀,也就是文人,他们爱纸,那就跟piao客爱激女一样。

内心在澎湃啊,纷纷睁大双眼期待望着韩艺。

但韩艺并未拿出那种纸张来,而是道:“在各位的座位底下有着一个小布袋,各位何不开来看看。”

大家二话不说赶紧伸手往屁股下面捞去。

不一会儿,就从座位下面取下一个小布袋来,迫不及待的打开布袋来,微微颤抖的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小方块来,一摸,似乎比那硬黄纸还要厚实一些,心中激动与失望并存,这种颜色的纸,大家没有见过,但是太厚实了一点,也太小了,这是失望。

但是很快,他们就现这纸是折叠起来的,不断的打开再打开,片刻过后,人人手中拿着一张长约一尺的方纸,观,光泽莹润,摸,滑如春水,细密如蚕茧。

这些文人雅士激动快要泪崩了,如获至宝啊,轻轻抚摸着,小心翼翼的看着。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

这真是来的太突然了。

韩艺看到他们这模样,心中暗笑。

在他看来,熊飞犁和晶晶织布机的作用,要胜于这纸墨,但是当时只是在外面的农村引起了小小的反响,很快就过了,因为掌控舆论的贵族几乎都不关心这事,所以他一直在想,这贵族究竟喜欢什么,观察来观察去,他终于想明白了,无外乎笔墨纸砚。

楼上突然响起阵阵笑声。

原来这纸上还写着几个字——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台下的笑声也随之而起。

“这墨——!”

忽听得一人震惊道。

这人正是郑善行。

韩艺笑道:“郑公子真是慧眼如炬,不错,我们北巷不但创造出这世上最先进的纸,而且还创造出这世上最好的墨,至于我说的是否是真的,相信大家一看便知。”

紫黑色的墨色,光泽细腻,这绝对是大家梦寐以求的墨。

很多人的手莫名痒,只恨无笔在手啊!

忽然间,一个老者站起来,怒不可遏道:“岂有此理,这是谁写的,真是浪费这好纸好墨。”

不少人也出这抗议之声。

这种感觉就好像武士见到有人用上古宝刀去劈柴。

这不能忍啊!

韩艺这回一点都不尴尬,立刻道:“这是我的好友沈笑写的。”

坐在后台的沈笑不免大骂,上了韩艺这骗子当了。

即便如此,这些名流望族暗自庆幸,自己到底还是来了,不然的话,就错过了这精彩时刻,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入袖中,这肯定不会还给韩艺了,背面还可以写啊!

但是精彩还在继续。

韩艺突然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本书籍来,蓝色书皮,台下楼上都动静不大,因为看不太清楚。

韩艺甩动了几下,哗啦哗啦几声清响,激动道:“我手中拿着的书,就是用这种纸制成的,这是在以前是不可能完成的。人的一生非常短暂,留给我们看书的时辰真是太少了,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可以将书放入袖中,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哪怕是在上茅房,我们都能拿出来看。”

激动还在延续,又听他激昂道:“不但如此,这本书是我们北巷采用最新的印刷法印出来的,我们北巷闲杂已经有能力大量的印刷书籍,争取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想看的书籍。”

掌声雷动!

这回不是钱大方他们了,而是萧锐他们这些爱书之人,这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梦想中的书。

在这一刻,韩艺就是他们的上帝,是造物者。

他们从未现原来韩艺这么的可爱,这么的帅气。

熊弟、小野、四梦他们激动的把手掌都拍红了,一种北巷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顾倾城则是一脸爱慕的望着韩艺。

当然,萧无衣更是如此了,激动的泪花已经快要忍不住流出来了。

不过,最为兴奋的还是钱大方他们,就凭这几样,北巷绝不会陨落的,因为贵族都要这玩意,包括朝中大臣,只有穷人才用不起这些东西,而穷人恰恰是没有购买能力的。

要论这纸和墨,韩艺真是行家中的行家,没话说的。

因为在千门中,造假其实是一门艺术,但这话只存在在国外,中国人造假,完全就是冲着钱去的,没有任何标准。

而在国外,很多人对于造假那都是近乎痴迷,韩艺就认识一个意大利的造假大师,他能够将古画一分为二,等于两张古画都是真的,你若不动用高科技,你还真不看出来。他都是纯手工仿制古董,他仿制的假古董,标明是假的,那都能轻松松卖一百万美金,这就是艺术品,他们是热衷于这种艺术,并非是为了钱,而是兴趣,单纯为钱的人,成就远不如这些人。

而最伟大的造假,千门中人都认为是造假钱。

如果你能将假的弄的跟真的一样,连银行都分辨不出,那你就是最牛的,你就是无价的。

但不管是钱,还是画,都需要对于纸张笔墨和颜料以及印刷的都有着非常专业的了解。

韩艺虽然不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但是整套流程,他是了然于胸,这可不是无意间看来的,是绝对的专业级别,他是认真去那些大师学的,你连古画都不懂,你怎么去蒙别人。

你给他一块铜,他就能还你一簸箕钱币,不过是宋朝的,唐朝的钱币他接触的少,宋清两代的钱币他接触的最多。

其实就这纸,在韩艺看来都是很普通的,他还是留了几手。

韩艺突然笑道:“我很惊讶,为何没有人对这本书的内容感兴趣。”

大家一愣,纷纷看向韩艺。

韩艺笑道:“其实这本书,就是根据话剧白色生死恋改编成的书。”心里补充一句,第一册。

台上顿时一阵轰动!

还有几声情不自禁的尖叫声。

白色生死恋,这已经成为了女人心中的神剧,是不可越的,如今还出书了,这真是太令人激动不已了。

一人嚷道:“为什么我们座位下面没有这书?”

正是杨蒙浩。

你真当我是开善堂的,连张纸他们都打算顺走,这书下去还会有下文。韩艺讪讪笑道:“这书目前不多,不了,还请大家多多见谅。”

鄙视,强烈的鄙视!

大家非常失望,幽怨的望着韩艺,忒也小气了,就弄张纸来打我们。

韩艺视若不见,心想谁不送我金子,我也感到失望。

一张纸,一滴墨,引出的利益是在不可估计。

等到楼上那些妹子消停后,韩艺朝着楼上拱手,说了几声‘多谢’,随后才道:“总所周知,我有一个绰号唤作‘妇女之友’,我从始至终对于女人都是非常尊重的,因为每个人都是母亲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因此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忘记女人,下面我要介绍的这一项新明就跟女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话音刚落,一阵香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整个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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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五章 商人的价值

只见一个个带着白纱帷帽的女子从两边侧门走入进来,随着她们的靠近,香味也越浓烈。

“什么东西,好香啊!”

“好像是花香。”

“不可能是花香,花可没有这么想。”

“是香料!”

楼上的元牡丹和楼下的拉姆希德几乎是同时说道。

一些年轻气盛的贵族子弟闻到这香味,肾上腺急上升,尤其是尉迟修寂这厮,被关在训练营多日,绿油油的目光似乎都已经射穿了白纱,可以预见的是,这家伙待会肯定想尽办法去中巷打个转身。

韩艺非常满意大家的反应,笑道:“相信大家都闻到了一股香气。这可不是什么体香,这是因为她们身上涂抹了我最新明的一种香料,唤作香水。”

香水?拉姆希德双眼猛地一睁,那目光就跟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频率是越来越快。

韩艺说话间,这些女子已经上得楼去,很快就听得楼上传来阵阵尖叫声。

这也打断了韩艺的话,韩艺原本以为含蓄的名媛贵妇们会低调的面对这一款新产,但是结果显然不是他所料的那般。

看来即便是在古代,女人的天性也并未完全被剥夺,该疯狂时,还得疯狂。

又听得阵阵窃窃私语声,隐隐可听见一些内容,应该那些带着面纱的女子正拿着一些样供上面的名媛贵妇试用。

台下的男人们纷纷苦笑的摇头。

韩艺也是双手微张,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也不去管楼上了,继续道:“虽然这一款香水,是我特地为女人们准备的,但是我认为男人应该更要感到惊喜才是,只因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

台下立刻是笑声阵阵,楼上反倒沉默了。

楼上的元牡丹可没有功夫听韩艺在下面吹牛,闻着抹在手背上的香味,黛眉轻皱,她知道这对于女人而言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是元家任何一样产都不可抵抗的,如果韩艺借此来振兴女人日,那么她的人际关系将会显得非常脆弱,以她的生意目光来看,这是很有可能会生的。

然而萧无衣却不但观察周边人的反应,眼眸溜溜直转,闪闪目光,显得很是兴奋。

韩艺被迫于提高音量道:“我的这款香水来自于鲜花,它的香味与鲜花几乎吻合,只不过香味要更加浓一些,我将它定义为最完美的花香。而且,它非常的方便,只需要轻轻在皮肤涂抹一些即可,它就跟水一样,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另外,只要保存适当,它能够保存几十年之久。非但如此,它还非常的人性,因为每个人的味可能不同,有些人喜欢橘子,也有些人喜欢甘蔗,而香水拥有非常多的香味,每一种香味都非常的独一无二。总之,我认为每一个女人都该拥有一瓶香水。”

楼上立刻响起了掌声。

因为台下的男人也刚刚见识过这香水的香味,他们对此能够表示理解,即便这可能违反了妇女的礼法。

等到楼上的掌声渐小,那些女子从楼上下来,出去后。韩艺才继续说道:“有很多人将商人定义为通过买与卖而产生盈利的人士,就是左手进,右手出,空手套白狼,这一类商人对于整个国家而言,并未产生任何价值。

还有一些商人依靠囤积粮食来提高价钱,从而赚取丰厚的利润,但这种商人那是最为低等商人。前面那种商人还只是没有创造价值罢了,而这一种商人是吸取百姓的血汗钱,毫无道德可言,对于国家有着非常负面的影响。”

一句话就将元家归为最低等商人。

元家就专爱干这事,依靠垄断,来提高农产的价格。

钱大方他们听得都笑了,虽然他也是卖米的,但是能跟够元家一块成为低等商人,那也值得骄傲啊。

高履行苦笑道:“这小子骂起人来,那也真是毫不含糊啊!”

长孙无忌偏过头去,小声道:“这回你知道为何登善总是输给他了。”

他们这些官员对于韩艺这一番话,那是非常认同,商人为什么屡屡不得重用,就是商人无法生产价值,是蛀牙来的,那国家当然就不会重视你。

然而,韩艺话锋一转,道:“但这是一种以偏概全的解读。真正商人是可以为国家,为百姓而创造价值的,因为商人想要赚钱,必须拿出一些足够吸引人的商来,粮食虽然人人都需要,但并不吸引人,因为大家都在种粮食,除非靠囤积的手段,但这非聪明人所为。什么样的商最为吸引人呢?那就是能够给生活提供便利和快乐的商,这就需要极高的智慧。下面我将为大家介绍几款与生活息息相关的商。”

先贬低元家,再来夸自己,思路非常明确,也是韩艺一贯的作风,不搞伪君子那一套,贬你就是贬你,从不迂回。

他话音刚落,就见几人走上台来,第一个大汉,他双手捧着坛子,第二个是一个少女,她拿着一根白色蜡烛,第三个是一个中年男子,他手中提着一个皮包,第四个是一个小胖子,正是熊弟,他背着一个布包。

大家看的非常困惑。

韩艺先是走到那大汉边上,突然叹了口气,指着那坛子道:“其实这一款商是我最想展示给大家看的,但是因为条件有限,我很难在这里展现给大家看。因为这坛子里面盛着的是一款新型油,用来它来做菜,那绝对非常美味的,用不了多久,你们将会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味道,而且非常重要的一点,这是一种新型油,用的肯定也是一种新材料,也就是说将来的油市场会变的更加充足,那么价钱就会降低,因此会有更多的人尝到油的滋味,包括一些百姓。这一款新型油,将会出现在我们北巷的扬州一楼。”

其实韩艺口中说得油,就是大豆油。

油是人类一直都在追求的东西,因为中国人对于味道比任何国家的人都要挑剔一些,在大唐这个油匮乏的国度,这个新型油绝对令人感到惊喜,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百姓的生活。

一时间掌声雷动,叫好声不断,众人对此惊喜不亚于方才的香水,因为这食用油每个人都得用到,而且非常珍贵,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当然,除了一两个卖油的商人。

元牡丹就是其一,只要韩艺说的是真的,那么将会元家产的芝麻油带来一定的冲击,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即便是褚遂良都感叹道:“这家伙究竟藏着多少好东西?”

长孙无忌道:“谁知道了,耐心看。”

韩艺又来到少女边上,从她手中接过蜡烛来,道:“人类对于光明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渴望,如何在晚上获得光明呢?只能靠它了,蜡烛,一个能够照亮黑暗的宝贝。相信大家都看出我这一支蜡烛与一般的蜡烛有着极大的不同,它不但耐烧,而且照明范围也比现在蜡烛要大的多。”

言罢,那少女便取来火折将蜡烛点燃,然后双手捧着蜡烛。

韩艺笑道:“只可惜如今是白天,效果看不太出来,但是从这火焰的高度大家应该可以想象到它得照明度。同样的,我这新型蜡烛是利用一种新材料制成的,成本肯定要比蜂蜡要低的多,而且可以是在短时日内大量制造的,它的出现将会令市场上的蜡烛再度降价,让更多的人能够黑夜中找到光明,能够在黑夜中学习知识,能够在黑夜中看到彼此。”

底下顿时响起了掌声。

如今随着夜市的开放,蜡烛变得尤为的重要,如果蜡烛能够普及的话,那将会给人类带来太多的便利,这不鼓掌没有天理了。

而楼上的元牡丹见到这一切,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老血来,只觉被韩艺玩弄了,当初韩艺可是向她推荐了一种虫蜡,但虫蜡需要时间的,就跟种粮食一样,而韩艺说他手中的蜡烛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大量制造的,那就肯定不是虫蜡。如果韩艺的这种材料非常便宜,而且容易获取,那么她当初花那么多人力物力去养那种虫,基本上是赔的血本无归啊。

她心里也隐隐明白,韩艺为了对付他们元家,是早有准备的,比他们元家准备的时间多多了。

在介绍完蜡烛后,韩艺又来到了中年男子身边,从他手中接过那个皮质的包来,道:“我觉得相信这个皮包,太尉他们肯定会喜欢的。”说着,他高高将皮包提高到胸前,打开来,道:“这种皮包是我专门为朝中大臣准备的。这里面有专门放奏章、公、以及资料的地方,另外,还有专门放笔墨纸砚的地方,但凡朝中大臣平时要用到的物,这里面都有专门地方方便。而且它是如此的方便,提在手上就行了,它能将一切原本繁琐的工作变得更加简单化。”

说话间,他一一展示包内的乾坤,其实这个皮包就是他根据后世的公包而改造的,只是后世的公包可没有放砚台的地方。

这皮包虽然没有前面的纸墨、香水、蜡烛来的震撼,但是确实非常实用,可谓是匠心独运,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而且制作的非常精致。

那些贵族们也是频频点头,隐隐渴望自己有这么一个皮包,包括长孙无忌,这东西可以帮他们减少平时工作时的很多困扰。

王玄道低声道:“善行,这是你们自由之美做的?”

郑善行点点头。

卢师卦道:“看来你是早就知道了,那你前面还担忧什么。”

郑善行解释道:“我就是知道才感到担忧的,我当时就在想,如果韩艺将这皮包视作对付元家的秘密武器,那不是痴人说梦吗。至于那香水、纸墨我是一概不知。如果我不知道这皮包,我兴许还轻松一些。”

韩艺继续忽悠道:“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皮包将会成为第二套官服,它将成为官员的象征,它将是奏章的最佳伙伴,因为没有什么比它更适合官员,无论是作用,还是气质,它就是官员的完美搭档。我已经为我自己留了一个,那是独一无二的,我会将它放在床头来激励自己。”

程咬金纳闷道:“这玩意也能激励人?”

韩艺自嘲的笑道:“如果有生之年,在下能够升到五,有资格去上早朝,我一定会提着它去的。”

程咬金先是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台下楼上顿时响起了阵阵笑声。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他升到五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除非出现意外,否则几乎没有任何悬念,毕竟他还是这么的年轻,就已经六了,马周在他这年纪,是远不及他。

韩艺介绍完这皮包后,又来到熊弟边上,熊弟嘿嘿一笑,立刻转过身去,直接他后面有一个小布包,口小身大。韩艺笑道:“这小布包它有一个非常妙的地方,就是这口子。”他伸出手来将口子往两边一拉,口子立刻变大,只见他从里面掏出几本白色生死恋来,扬了扬,笑道:“我相信各位也不会质疑,将来的书籍都将是以这种形状而存在的,这布包就是为了这种即将来到了书籍而准备的。各位的儿女将会背着这种装满书籍的布包去上学。”

说完,他将书本放入包内,一拉边上的绳子,那口立刻缩成一个只有手指般大小的小口。

大家看的眼中一亮,这种设计的确是非常妙,而且是专门为新型书籍设计的,将来是必买啊。

韩艺笑道:“这也是我送给我的那些徒弟们的礼物,因为这非常好模仿。在这里我要跟我的那些非正式徒弟们说上一句,不要客气,这就是送给你们的,尽情模仿。”

登时又是笑声阵阵。

元牡丹真不知道今日来这里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同时他也明白,为什么韩艺没有邀请元烈虎来这,因为元烈虎肯定会飙的。

“我忽然感到有一个人对在下非常的不满。”

韩艺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话。

所有人皆是一愣,左右看着。

韩艺看向一人,笑道:“这个人就是卢国公。”

一阵哗然响起。

所有人都看向程咬金。

程咬金只觉冤枉呀,他可未对韩艺感到不满,他看得也是津津有味。

韩艺不等他开口,就立刻道:“事情是这样的,在半个时辰前,我曾与卢国公交流过,并且保证待会会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可是直到现在兀自没有出现能够让卢国公非常感兴趣的东西,对此我深感抱歉。”

他这么一说,程咬金突然醒悟过来,道:“不错,不错,你小子是不是在戏弄老夫啊!”

“晚辈怎敢!”

韩艺笑道:“接下来这一样商,卢国公一定感兴趣。”

只见一个个少年一手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在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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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 造假大师

在坐的贵族们对这些少男少女都不感兴趣,忒也普通了,他们感兴趣的是那托盘上的那个酒壶。

“难道是酒!”

程咬金那两只铜铃般的眼睛就跟车灯一样,一闪一闪的,光亮十足,微微张着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不错,正是酒。”

韩艺点点头,笑道:“关于酒,我们真是又爱又恨,爱得是它那独特的味道。恨的是,酿酒需要粮食,百姓都没有饭吃,你嘴边的这口酒还能喝下去吗?”

不少贵族们都深有感触的点头,但是他们不是喝不下去,而是每每朝廷限酿,他们喝杯酒都得躲躲藏藏,忒也痛苦了。要知道贞观初年,连皇宫酿酒都有很大限制,李世民都以身作则,其他人都更加不用说了。

“这真是鱼与熊掌之痛呀!”

韩艺重重叹了口气,道出了大家的心声,道:“朝廷也经常为此伤透脑筋,只能限酿,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说得好啊!

限酿真是太让人痛苦了。

几乎所有贵族都在为韩艺点赞。

韩艺话锋一转,道:“这也是我这一种新酒诞生的初衷,这种新酒的出现,将会让我们鱼和熊掌兼得。因为这一种酒是用一种水果经过特殊的酿造方法而酿造的,而且味道不亚于当今任何一种酒,甚至还要更好。”

此话一出,登时掌声雷动,不少平时素养极高的贵族都为韩艺叫好起来。

长孙无忌也是兴奋不已,其实他倒不是很爱酒,因为贞观初年大家都穷,大家都在省,而且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喝酒误事,在那时候他就把酒给戒了,直到贞观末期,他才喝那么一点。

但是他对于韩艺的话表示认可,因为贵族离开不酒的,但是酿酒必须需要粮食,粮食又是民之根本,常常因为酒的问题,爆阶级矛盾,这的确是鱼与熊掌之痛,若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这酒绝对是最好的酒。

“多谢,多谢!”

韩艺只觉受宠若惊,道:“它的名字就叫做‘生命之酒’,因为这一种酒它是有生命的,它的味道和颜色都会随着时日的推移而变化。”

程咬金听得一身都痒了起来,挠着脖子,嚷嚷道:“说谁不会呀,那也得尝过之后才知道啊。”

韩艺笑道:“这是当然。”说着他那些少男少女点了点头。

这些少男少女立刻端着酒壶和酒杯上前,为这些贵族们斟酒。

这酒一倒出来,暗红色的液体,那是晶莹剔透,顿时引得全场惊呼。

浓浓的酒香,芳香迷人。

众人仿佛已经沉醉其中了。

程咬金着实忍不住了,刚一倒满,他就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这酒刚入喉咙,他双目一凸,长着嘴巴,突然狠狠砸吧了几下,兴奋的搓着手道:“想不到这酒恁地够劲。真是——爽啊!小娃!小娃!再给我一杯,再给我一杯。”

那少男见程咬金白胡子都一大把了,却跟个小孩一样,吵着要酒喝,险些笑出声来,道:“抱歉,卢国公,这——这只是给大家品尝的,一人只准喝一杯。”

程咬金先是一愣,直接伸手将那酒壶拿过来了,不屑道:“老夫自己不会倒吗?”

那少男呆了呆,又回头望了眼韩艺。

果然草寇出身,素质真tm低!韩艺对此也只是感到无奈,点点头。

褚遂良抿了抿,眼中一亮,低声道:“太尉,这酒还真是不错啊!”

高履行呵呵笑道:“从此之后,怕是无人再为酒与粮食而愁了。”

长孙无忌也显得非常开心,笑道:“但愿如此吧!”

“爽!”

程咬金喝得根本停不下来,一抹嘴大呼爽啊!

高履行笑道:“卢国公,我相信韩艺可不会给你第二壶,你省点喝吧。”

程咬金眨了眨眼,道:“说的有道理,得省点喝。”

言罢,他又开始小口小口品了起来。

在他后面还有一个跟他一样没素质的家伙,正是他的儿子,程处亮。这家伙直接夺来一壶,喝得倍儿爽了。而杨思讷、杨思训、薛仁贵看得就很不爽了,我们就一杯,你就一壶,这太不公平,但是他们还是爱惜面子,强忍着对韩艺的怨气,就弄一杯给他们喝,这未免也太吝啬了。

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这酒还真是特别,又香又烈,喝着就是痛快一些。”

尉迟修寂使劲的砸吧着,意犹未尽道。

卢开明道:“副督察还真是厉害,一下子就弄出这么好东西来。”

崔有渝突然道:“小蒙,你怎么不喝?”

杨蒙浩眼眸滴溜溜转着,嘿嘿道:“我——我暂时不想喝。”

尉迟修寂嘿嘿道:“小蒙,你是不是带着这酒回去,跟天富他们炫耀炫耀啊!”

杨蒙浩笑着没有做声,这家伙最爱装逼了,任何好东西都不及装逼给他带来的快感。

崔有渝笑道:“这你未免也难看了,待会我们去问副督察要一壶酒,我相信副督察一定会给的吧。”

杨蒙浩眼中一亮,道:“对呀!”他嘿嘿一笑,开始喝了起来。

贵族爱酒,那是自古来的传统,这酒对他们吸引力,不弱于纸墨,无不砸吧称快,个个都是喝得意犹未尽,关键才一杯,太少了一点,他们又没有程咬金父子那般脸皮,只能坐在那里,双目微合,拼了命的回味。

唯独一人例外,这个人就是元牡丹,她望着手中的酒杯,一脸愁绪,纸墨香水只是在这一场争斗中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并未对他们元家的买卖产生冲击,因为这些买卖占他们元家收入份额比较少,油的话,虽然会对他们家族的生意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对于整个元家买卖而言,冲击不会很大。

但是酒业是他们元家一大收入,远远胜过油,韩艺这种新酒一旦出来,那将会对他元家的买卖产生非常大的冲击,这就不是胜负的问题了,而是关乎元家的未来。

同时,她也明白,为什么韩艺在赚了那么多钱的情况下,还会前那么多钱。

台上的韩艺则是一脸尴尬,他手中拿着一杯酒,他之所以安排酒这么晚出场,就是想和大家碰一杯而已,庆祝庆祝,结果。

其实在最初的时候,韩艺还没有打算弄酒,香水是他想要做的,因为女人日的原因,不过香水需要制作蒸馏器,他是弄出蒸馏器之后,就顺便将蒸馏酒给弄出来了,一就不可收拾,到头来这酒比香水弄的多多了。

这生命之酒的工序其实是借鉴后世的白兰地酿成的,是蒸馏酒来的。

这里没有人喝过蒸馏酒,故此觉得忒稀奇了。

但是,如果这酒韩艺拿到后世去卖,那不是卖不卖得出的问题,而是犯不犯法的问题,因为这是假的白兰地,按照后世的标准来看,白兰地至少要贮藏两年或者两年以上,韩艺哪有这么多时间,这酒都是调和而成的。

真的白兰地,韩艺也懂,他非常清楚高级酒的工序,因为好酒也是奢侈品,假酒是非常赚钱的,制造假酒也是千门必修功课之一。

他这酒是最简单的白兰地,在欧洲那是属于民间白兰地。

其实造假酒也是一门艺术,真正的艺术家是能够利用技术去弥补时间的差异,因为好酒都需要时间的沉淀,这是假酒最难攻克的难关。

韩艺在这方面,虽然不算是顶级高手,他主要是靠骗,但是忽悠一下大唐贵族,那还是绰绰有余。

韩艺闷闷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道:“相信大家都感受到了这生命之酒的魅力,那么接下来的问题,肯定就是我在何处可以喝到这种酒?”

程咬金立刻道:“你总算是说了一句明白话了。”

汗!我有哪句是糊涂话?韩艺呵呵道:“多谢卢国公夸奖!在此之前,我们北巷已经与扬州第一楼与花月楼达成了协议,我们的生命之酒,将会放到扬州第一楼和花月楼专卖,只有这两个地方才能喝到生命之酒。”

楼上的曹绣听了,轻轻松了口气,嘴角微微露出笑容。

一旁的刘娥似笑非笑道:“有了这酒,你的花月楼怕是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曹绣笑容一敛,淡淡道:“比起我这一回损失的,这又算得了什么。”

正当这时,台上又走来几名少女。

“还有啊!”

台下的众人都已经傻了,你到底明了多少东西,人家还玩不玩。

元牡丹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是定眼一看,现这几名少女拿着都是刚刚才布的纸、墨、香水、酒、蜡烛。

韩艺笑道:“在下常常跟北巷的工作人员说一句话,做人要懂得感恩。每个人都该如此,在下能有今日,全凭陛下的知遇之恩。因此在任何时候,在下都不敢忘记陛下的这一份恩情。很遗憾,陛下不能来此,但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些纸墨、酒、香水,都是几类新产品中最好的,没有之一,但是这几样商品暂时不会对外出售,因为我想将这些谨献给陛下,供皇室专用,以此来报答陛下的隆恩,我不知道陛下会不会需要,但我们北巷会耐心等待着陛下的圣旨。”

褚遂良、长孙无忌、高履行等人听得都是面色怪异。

郑善行笑道:“哎!你们听出韩小哥这言外之意了吗?”

王玄道点点头,道:“他没有打算跟朝廷分享这一切。”

长孙延道:“但我看很难啊!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好了,很多人都会动心的,他未必顶得住啊。”

韩艺朗声道:“这就是我们今日的全部内容。大家也都看到了,其中多半商品都与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是能够给百姓带来更加便利的生活,是能够创造价值的,这才是一个商人真正该做的事情,也是我们北巷一直以来的在做的事情,包括前面的熊飞犁和晶晶织布机。”

说到这里,他拱拱手,道:“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我们北巷也准备了一份精致的礼物,送给大家,聊表心意。”

大量的员工涌入进来,他们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礼品,韩艺这一回出手可是一点也不吝啬,长孙无忌这等文臣,就直接送上皮质的公文包,里面装了最新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除笔以外,都是最新产品,这文房四宝可是非常贵的,但是分量其实不多,只能说是五脏俱全。

最贵的还是皮包本身,但是一旦这皮包成为国家公务员的象征,那还怕没钱赚吗,怕就怕长孙无忌他们不用,只要他们愿意用,韩艺一律送给他们,你在位一年,我就送你一年,你在位十年,我送你十年,直到你们退休入土为止。

而程咬金这些武将,统一送酒,也不多,就一小坛子。

至于楼上的姑娘们,那当然是香水,有香水在,她们对其它的估计也不感兴趣。

而那些商人们,就稍微简单一点,除了皮包不送,每样送那么一点点,用处基本可以忽略,主要是让他们明白,咱们北巷马上就要振兴了。

忽听的楼上一女不爽道:“我们怎么没有?”

说话的正是萧无衣,她和她的死党们竟然没有收到礼品,要真是这样的话,那韩艺估计下不了地了。

那丫鬟道:“云城郡主请恕罪,小艺哥说了,女人坊会员的礼物会另外赠送,作为答谢各位对于北巷的支持。”

另外赠送?

萧无衣双眸闪了闪,非常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她的那些死党也是开心不已。

而其余的名媛贵妇微微露出羡慕之意,谁都知道,萧无衣的礼物肯定要比她们的好多了。

元牡丹听在耳里,唯有暗自伤神。

不用想也知道韩艺是一个什么意思。

ps:怎么说了,昨天一天打赏次数就突破了三十,月票也差点破百,这让小希明白一个道理,真不是大家不鼎力支持我,而是因为我写的不够多,写的不够爽,这锅我必须得背。昨天真的非常兴奋,这手一哆嗦,就多码了一章,存稿不是我的作风,每天码码,身体健康,那么今日就三章吧,还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小希,支持小闲人。(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七章 绝对的暴击

虽然商人是卑贱的,商品却是高贵的,最好的纸墨难道不是给最高贵的人用吗?

既然如此,他们来的很对呀,这种场合必须请他们啊!

因此人人都觉得不虚此行,包括那些名流望族,美滋滋的捧着皮包走了出来,迫不及待的就想回家用这新墨,在新纸上书写一番,光想想,他们都激动的直打寒颤。各自寻找自己的好友,相约一起,去哪里舞文弄墨,整个人都是愉悦的。

哪怕是长孙无忌也不例外,呵呵笑道:“登善,咱们找个地方,老夫要跟你比划比划书法。”

褚遂良兴奋道:“我也正有此意!”

他可是书法大家,他的字那是非常值钱的,他对于纸墨也是极度热爱的,心里也是迫不及待。

高履行笑道:“太尉,登善的书法,如今可谓是天下第一,你跟他比,这不是自找不痛快么。”

长孙无忌笑道:“所以我才跟他比划呀,要他是无名小卒,老夫犯得着去找他吗。”

三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随后王德俭和李义府二人提着皮包从里面走出来,王德俭啧几声道:“了不得,真是了不得,这韩艺确实是聪明,就这些好东西,多少都不愁卖,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赚的盆满钵满了。”

李义府笑了笑道:“韩御史聪明过人,那已经是家喻户晓,不过觉得韩艺将聪明用错地方了,当今最重要的事,当然是陛下和昭仪的事,他倒好,一天尽顾着做买卖,实乃本末倒置啊。”

话语中透着浓浓的嫉妒之意,他是挺爱钱的,眼看韩艺要大财了,他心里能不嫉妒吗。

王德俭笑着点点头,“那是,那是。”

“云城郡主,各位娘子,这是我们小艺哥特地赠送给你们的礼物。”

四梦亲自带着一些丫鬟,拿着一个个精致的红木盒,赠送给萧无衣与她的死党们。

有一个小娘子迫不及待的接过木盒,打开一看,当即哇的一声。只见木盒里面放着三个瓷瓶,还有一本红色书面白色生死恋,下面垫着的是紫色绸缎,看着就高档一些。

梦儿笑道:“这里面放着三种不同香味的香水,还有我们小艺哥特地为你们制作的白色生死恋,是限量版的,也就是说这红色书面的白色生死恋是永远都不会出售的,就这么几本。”

众女听得更是大喜,那日没有白白受辱,没有白挨啊。

一旁的少妇,纷纷探头一看,嫉妒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们就一瓶,还没有这瓶子大,也没有盒子,就是系着红丝带。顿时泪眼汪汪道:“你们小艺哥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凭什么她们的比我们的要好这么多。”

“莫不是韩艺瞧不起我们?”

那些少妇愤愤不平,眼中含泪。

梦儿回答道:“几位娘子请息怒,因为前面云城郡主与几位娘子帮了我们北巷大忙,而且义无反顾的支持我们北巷,这不仅仅是赠送的礼物,更多的是一份对她们的答谢之礼。”

那些少妇听着不做声了,因此当时她们正在元家市场。

萧无衣嘴角抽动非常厉害,想笑,至情至性的她在这一刻,只想不顾一切的大笑,这真是太爽了,她心里都快要笑疯了,高挺的双峰大起大落,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嘴上却很是欠扁道:“不就是几瓶香水么,值得你们这样么,真是没有见过世面。”

一个小娘子嘻嘻笑道:“无衣姐要是不稀罕的话,那送于我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妹妹好了,我看你这盒子与我们的都不一样,里面的香水估计更好一些。”

萧无衣斜眼一瞪。

这小娘子立刻吐了吐香舌。咱云城郡主那真是男女通杀的。

韩艺这么做,肯定会引起其他女人的不满,但是他不管,他就是要给足萧无衣面子,要满足她的一切虚荣心,要洗刷前面元牡丹给萧无衣带来的一切屈辱,要让大家知道,跟着萧无衣混,那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萧无衣对于韩艺的安排,那真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她太喜欢这种优越感了

“多谢副督察。”

崔有渝、杨蒙浩等五人一人拿着一个布背包,里面装着沉甸甸的礼物,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

韩艺笑道:“道谢就不必要了,这是对你们努力的鼓励。拿回去好好装逼。”

“装逼?”

崔有渝诧异道。

“呃就是让你们拿回去去跟其他的学员炫耀一番。”韩艺笑道。

杨蒙浩嘿嘿道:“这还用你说么。”

也对,有你这个吹牛大王在,****这心干什么。韩艺瞧了眼杨蒙浩,笑了起来。

崔有渝道:“副督察,你前面就说过,这对我们而言,是一堂课,对此我理解的不是很明白,还请副督察赐教。”

韩艺笑道:“你们应该还记得我方才说的商人的价值吧,其实这也可以用于贵族,贵族精神,严格来说,只是自我的一种修养,是封闭式的,是不能够产生价值的,因此它的利益只针对你们自己。如何将贵族精神实质化,让贵族精神转变成对百姓有利的东西,是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是能够造福百姓的,就跟蜡烛、油、酒一样,这也是你们要去认真考虑的事情。”

崔有渝他们听得沉思起来。

韩艺一笑,道:“好好想想吧。我先失陪了,你们也早些回去。”

“副督察慢走。”

“嗯,你们也注意一些。”

“小子,哪里跑!亮子,快将门给堵住。”

韩艺刚来到后门,一只大手从后面揪住他,随即又见一道宽厚的身影堵住门口。

韩艺吓得一惊,回头一看,只见程咬金一张老脸,坏笑的看着他,他一脸郁闷道:“卢国公,你这又是要干嘛?”

程咬金哼道:“老夫在这坐了几个时辰,你小子就想用这么一小坛酒打了老夫,真是岂有此理。”

程处亮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急忙道:“爹爹,你有所不知,几天前,这小子拜托我私下帮他开城门,运送货物入城,要不是孩儿,这小子的货物估计都会被强盗给抢了。”

靠!长安城门外也有强盗,怕就是你自己吧。韩艺郁闷道:“二将军,咱们不是说好,此事不跟外人说么?”

程处亮哼道:“我爹是外人么?”

“还有这事?”

程咬金瞪着韩艺道:“你小子真是忘恩负义,亮子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就弄两坛子酒打我们父子,至少也得弄一车来。”

草寇!绝对的草寇!还什么强盗,强盗能有你们这么横吗?真是日了狗了。韩艺哭丧着脸道:“卢国公,晚辈是那种人么,如果我拿一车给你,人家杨公、薛将军他们就给一坛,我恐怕这门都出不去了。”

“这倒也是。”

程咬金嘿嘿道:“但是现在没人,你可以弄一车子来了啊。”

韩艺没好气道:“我一早就命人运送一车酒去二将军家了,而且都是用桶装的,算是答谢二将军给我放行。”

程咬金惊喜道:“当真?”

韩艺道:“这晚辈敢骗你么?”

程处亮突然眨了眨眼,道:“爹爹,这都是韩艺送给孩儿的答谢之礼,是韩艺一份心意,要不,爹爹你再问韩艺要一车子回去。”

你真当我开善堂的啊!韩艺立刻道:“二将军,这酒我手中也没有了,都已经卖给扬州第一楼了。”

程咬金哼道:“你骗谁了,老夫就不信你自己不会留一点,就你这点微末的伎俩也好意思拿出来,真是不自量力。”说着他非常严肃的向程处亮道:“亮子,爹爹毕竟德高望重,若让人看见,会说爹爹以大欺小,这事就交给你了,必须给爹爹办妥。”

程处亮立刻道:“爹爹请放心,我一定让这小子将酒送到爹爹府上。”

“很好!”

程咬金点点头,道:“那爹爹就先走了。”

说完,他就大步离开了。

程处亮望着韩艺笑吟吟道:“韩艺,我爹爹的脾气可没有我这么好,你要将他惹火了,那谁也救不了你。”

韩艺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程处亮一愣,道:“你笑什么?”

韩艺收住笑意,道:“看来二将军并不太了解卢国公啊!”

程处亮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了解,难道你了解,真是笑话。”

韩艺轻咳一声,非常认真道:“二将军若还迟得片刻回去,要还能见到那一车子酒,我韩艺输你十贯钱。”

程处亮愣了愣,猛地一拍大腿,“哎哟!中计了!”

韩艺只听得嗖的一声,就不见人影了。感慨道:“这姜还是老的辣呀!若非我功力深厚,恐怕也得让那老货给骗了。”

可一想到他们父子争酒的场面,他顿时又乐的呵呵笑了起来。可没乐一会儿,他不禁又略感遗憾,早知这对父子这么无耻,我当时就应该小施离间计,唉!真是失策啊,下回一定要认真做功课。

忽听的左边响起一个笑声,“恭喜!恭喜!”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高挑的美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连忙道:“哎哟!是牡丹娘子呀!我还正想去找你了,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元牡丹道:“找我作甚?想看看我被萧无衣奚落的样子么?”

要不是出于矜持,我当然想看啊!韩艺暗自嘀咕一句,嘴上却道:“牡丹娘子这是什么话,这绝非我本意,我请牡丹娘子来,主要是因为我们曾今是合作伙伴,我不希望北巷与元家的争斗,而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

元牡丹哪里肯信,道:“我此番来找你,是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不知你可否愿意指教?”

“请说。”

韩艺笑道。

元牡丹道:“显然你是早有准备,不然你也不可能几天就酿造出这么多酒来,但是你为何不一早拿出来,偏偏要等到现在,这我怎么也想不通。”

韩艺一愣,随即微微笑道:“如果我一早就拿出来,那你们元家的市场还开得起来么?”

元牡丹美目一睁。

这绝对是暴击啊!6到不行了。

论装逼,韩艺真不是针对谁。

过得片刻,元牡丹冷笑一声,道:“你未免也太狂妄了,凭这些个东西,也想阻止我们元家的市场?哼,你自己能信么?”

韩艺笑道:“关于这个问题,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给出答案。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难道他还有。元牡丹还真心虚了。

韩艺瞧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嘴上却非常严肃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们北巷和你们元家能够和平共处,而且还可以展开多方面的合作,即便你元家要开市场。因此在此之前,我一再退让,但是我没有想到元家要对我赶尽杀绝,所为来而不往非礼也,如果可以的话,还望牡丹娘子能够帮我转告元哲一声,我会让他好看的。”

“我会的。告辞。”

元牡丹微微颔,然后转身离开了。

“吓死你们。”

韩艺哈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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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八章 掰开铜币

元家是一个带有垄断性质的大家族,而且垄断是水果、青菜这些人类必需品,又掌控者小农经济的核心资源。所以不管你韩艺再强,也不可能打垮元家的,就好像后世那些国企一样,你私人再聪明,他们再*,你也斗不赢,人家是垄断行业,就是这么简单。况且元家内部还不*。

元家是肯定弄不垮的,但是市场方面的话,那真就不知道了。

元家玩园林是厉害,但是玩市场,他们可不是韩艺这经济诈骗犯的对手。

现在韩艺的秘密武器已经全部暴露了,这也就预示着他要全面反击了,他必须要将这些牌尽快打出去。

“老沈,你瞧见没有,韩艺将他的美酒放到我们扬州第一楼专卖,还有那种新的油,这就是好人有好报。我当初若非不顾一切的支持韩艺,他能这么帮着咱们吗?你平时总是说什么买卖是买卖,人情是人情,明面上说我经验尚缺,背地里就说我只会败家,你当我不知道么。可要是我当初听了你的,那咱们可就真白走一趟了,你险些就害得我沈家大业一败涂地,究竟是我不会做买卖,还是你不会?”

韩艺刚来到后院门口,就见到沈笑趾高气昂的在教训沈贵,这回这个败家子是真的翻身了,以往他都是被教训的份。

沈贵唯唯若若的直点头道:“公子教训的是,是老朽不会做买卖,是老朽不会做买卖。”事实胜于雄辩,老沈只能点头认错。

沈笑眸子一转,一抬手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毕竟年纪大了,锐气肯定不如当年,所以啊,长安这地界不是你能够玩的,这样吧,你安心管理酒楼吧,钱就交给我来管。”

沈贵听得那是一脸纠结啊,这钱要交给你了,那还能见得着么。

沈笑眼一瞪,道:“怎么?如今你还不认错么?”

韩艺看不下去了,这家伙要起钱来,那是无所不用其极,走了进来,道:“沈笑,你得了吧,你要管钱的话,我都不敢跟你合作。”

沈贵一见韩艺,差点没有哭出来,救星终于来了。

沈笑转过头去,见是韩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赶紧拉着韩艺走到一边,急急道:“我说韩艺,你究竟是帮哪边的,这可是大好机会,我要不能钱弄过来,将来咱们还如何弄那什么钱号,就老沈这胆子,他能答应吗。”

韩艺道:“要是酒楼能够赚钱,人家老沈为何不答应,你少在这糊弄我,你连自己的盘缠都能给别人,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沈笑激动道:“我那是做善事,而且又是我的盘缠,你管我怎么用。”

韩艺道:“但是我们现在是合作,我必须得保证老沈掌管钱,不然的话,我不天天帮你擦屁股,我还做不做买卖。”

沈笑斜目瞧向韩艺,不爽道:“韩艺,你瞧不起人了。”

韩艺翻着白眼道:“我不是瞧不起你,我是怕你,难道你这也看不出来吗?这事没得商量。”说着,他走了过去,朝着沈贵道:“老沈,我明确的跟你说,钱和账目必须你管,这是我们合作的基本条件。”

沈贵腰板一直,郑重承诺道:“韩小哥请放心,我一定保管好账目。”

“很好!”韩艺笑道。

沈笑眼看硬的不行,只好来软弱的,可怜兮兮道:“韩艺,老沈,你看人家郑公子,钱都是自己管,我现在经常与他去做一些善事,没钱怎么行啊!”

终于说实话了。韩艺苦笑道:“人家郑公子的钱,那是人家自己赚的,你这酒楼开张至今,一直赔钱,等赚了钱再说吧。况且,这世上这么多穷人,你顾得过来吗。”

沈笑道:“你不去顾,永远顾不过来,救得一人算一人,这也算是为我们沈家积德啊!”

韩艺无奈道:“行行行!等赚了钱,我一定让老沈拨钱给你,好不好?”

“就这么说定了。”

正当这时,桑木突然走了进来,道:“恩公,钱大方他们想见见你。”

“知道了。”

韩艺点点头,突然道:“刘姐、小胖他们呢?”

桑木道:“刘姐她们还被那些女人缠着,小胖也在那里,我看这一时半会,她们脱不了身。”

“她们不是脱不了身,而是根本不想脱身,这可是刘姐梦寐以求的。”韩艺笑着摇摇头,道:“那行,你让钱大方他们去扬州第一楼等我,哦,把那东西准备好。”

“知道了。”

韩艺瞧了眼沈笑,道:“沈大公子,咱们赚钱去吧。”

沈笑错愕道:“赚啥钱?”

韩艺翻了下白眼道:“你来长安的第一桶金。”说完就拉着沈笑往外面走去。

等到他们来到扬州第一楼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北巷的商人。

他们见韩艺来了,纷纷起身行礼,恭敬得不要不要的。这就是神,这就是上帝啊!

韩艺拱拱手,笑道:“最近大家都辛苦了。”

贾富贵如实道:“辛苦倒不辛苦,就是难熬。”

赵四甲笑着埋怨道:“我说韩小哥,你也真的,有这么多好东西,也不早告诉我们,那么我们也犯不着害怕,我内子都说我最近苍老了许多。”

韩艺叹道:“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这货物一时半会到不了,我也得等,而且我怕透露风声出去,元家那边会有准备。但不管怎样,我们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我相信我们北巷的未来是光明的。而且,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开始反击,去痛击那些曾今背叛我们的人。”

众商听罢,兴奋得不得了。

韩艺笑道:“今日绝对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按理来说,我必须宴请大家,但是我现在的钱都已经换成货物了。所以——!”他突然指向一人,“拉姆,今日就你包下这扬州第一楼,宴请我们北巷所有人,如何?”

沈笑一愣,这样也行?指谁谁请客,你当你是皇帝啊。

沈贵也吓了一跳,这么多人,开销不小啊!

可是拉姆希德听得却是倍儿高兴,恐怕比皇恩临头都要开心,兴奋道:“这才多大的事,没问题,今日这客我请,谁也不准跟我抢。把你们店里的那些下人都给我叫上,千万别跟我客气。”

一干人都看不明白,难道拉姆希德认韩艺做干爹呢?

这个奸商,脑子转的还挺快的吗。韩艺笑了笑,朝着沈贵道:“老沈,还不快去吩咐,时辰可不早了。”说着,他又低声道:“那些没卖出去的烧鹅这下有着落了。”

沈贵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屁颠屁颠的就下去了。

韩艺又招呼大家坐下。

钱大方问道:“韩小哥,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客人!”

韩艺道:“我们要争取更多的客人来北巷,只要客人都来我们北巷了,那么元家市场和两市自然会受到不小的冲击,客人永远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相信大家也都预料到了,等到我们北巷下回开门,客人一定会像疯子一样涌入我们北巷。但是我的理念,永远是帮助你们赚更多的钱,为此我保证不会售卖白色生死恋的书籍,我会将它与贵宾卡捆绑一块出售,以此来增强贵宾卡吸引力。另外,我的纸墨也会给予贵宾卡持有者非常大的优惠,持有我们北巷贵宾卡的人越多,诸位的买卖将会越稳定。”

大家笑着直点头,这老大够讲义气,没话说。

韩艺笑道:“另外,我目前正在研制一种新的蔗糖,一旦研制成功,将会对元家的蔗糖买卖有着致命的打击,一旦元家失去了酒和蔗糖的买卖,它跟那些零散的果农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元家也就能卖卖水果,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

“好!”

拉姆希德哈哈道:“就应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他是外籍人士,并不害怕元家。钱大方他们虽然不敢明言,毕竟是元家,但心里还是非常兴奋的。韩艺这么说无非也是想给予他们信心

贾富贵突然道:“哎!韩小哥,那些前面抛弃咱们贵宾卡的公子哥,咱们干脆也别卖给他们了。”

“不不不!”韩艺摇摇头,道:“必须卖,咱们是做买卖可不是在斗气。而且你们放心,我已经将贵宾卡的契约中的“充入的钱,是不可退的”的条例放大了三倍。”

“哈哈!”

大家纷纷大笑起来。

等到他们笑罢,韩艺又道:“我一直以来的理念是帮你们赚取更多的钱,但是我们北巷的理念是给予客人最好的服务和体验,这是我们北巷最大的优势,贵宾卡就是因此而出,我们必须要增强这个优势。

据我所知,还有一些人购买不起贵宾卡,这一类人虽然消费能力不大,但是数量庞大,集中起来,那也是非常可观的,我们必须要争取过来。另外,我现一个非常不利于买卖的现象,就是当今一文钱的购买能力太强了,都是因为谷贱,而铜币稀少,导致铜币价值高。因此老百姓常常都说,恨不得将一文钱掰开来用,这是百姓的心声,我们北巷要满足百姓这个要求。”

钱大方惊讶道:“这如何满足?”

韩艺道:“我们凤飞楼将会联合沈家在北巷开一家钱号,行一种全新的代金券。哦,贵宾卡也会集中在钱号售。”

只见桑木领着几个下人,抬着一个木架走了进来。

将木架放好后,那些下人又纷纷上前,拿出一张长约三寸,宽一寸的纸分给这些商人。

钱大方拿起一看,一对小黑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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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 未会走,先飞起

只见小小的纸张上,周边是淡蓝色的波浪,拱起一轮弯月,弯月中有着一个非常奇怪的“一分”图案,其实这在后世就是艺术字体,由此可见,韩艺不想将自己的代金券弄得太过正式化。另外,在最上面还写着北巷等字眼,韩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宣传北巷这块招牌的机会。

一分!

代金券的意思,他们都懂,毕竟以前经常用于优惠方案,一般也是一文,五文,十文,从未有过一分。

钱大方等人完全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十分等于一文钱!”

韩艺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这大家立刻明白了,但也更加困惑了。

窦义好奇道:“不知韩小哥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韩艺笑道:“前面我就说过,当今一文钱的购买力太强了,但是有很多商品的价值低于一文钱,有钱人无所谓,但是普通人家,都是非常节俭的,一文钱对于他们的价值不言而喻,因此他们常常会因为不需要这么多,而选择放弃,从而保留这一文钱,如果有分钱制的话,百姓就可以将自己支出算得更加精细一些,他们的支付反而会更多一些。

这真是其一,其二,就是针对两市。我们北巷一旦才有分钱制,那么我们的价格就可以更加细化,这给我们在定价上提供了非常大的优势,同样的商品,如果我们比两市低上五分钱,百姓就会上咱们这里来买,但是五分钱的利润对于我们而言,并不多,这个分钱制会给我们北巷增加中低层阶级的客人,增强我们北巷的人流。为此我还打算做一次可逆性的尝试。”

“可逆性?”

钱大方不解道。

“不错。”

韩艺点点头,道:“不管是以前的代金券,还是贵宾卡,都是单向性,只能将钱放入其中,但不能再兑换成钱,这严重降低了代金券实用性。而这种代金券是可以兑回钱币的,这会促使百姓更加愿意选择兑换这种代金券。而且,代金券将会比贵宾卡有着更好的体验,都不需要记账,可以直接购买,一张纸才多轻,就算拿上百张放在身上,都可以忽略不计,这可以极大的促使客人去消费,我相信代金券将会成为我们北巷新的象征。”

大家听得纷纷点头,这还真是一个好东西。

贾富贵突然道:“但是万一被人仿制了,那可就糟糕了。”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讲的。”

韩艺道:“你们可以仔细默默你们手中的代金券,是不是与当下所有的纸有着不一样的感觉,而且非常明显。”

大家仔细摸了摸,现这纸张是细腻中带有一种粗糙感,非常特别,是当下所有纸张都不曾具有的触感,然后点点头。

韩艺解释道:“这是因为这是一种全新的纸张,是我专门为代金券做的,其他人很难做的出。还有就是墨汁和印刷,这是用一种特殊的材料印上去的,与一般的也不同,还有就是,当你拿这代金券对着光的时候,图案会闪现出一种特别的蓝光。”

这倒是挺新奇的啊!

众人纷纷举起手中的代金券对这窗户这边,果然图案隐隐闪现出蓝光,不禁啧啧称奇。

这在后世并不稀奇,原理也很简单,这肯定是因为里面含有某种矿物的原因,只不过当代人并不明白。

韩艺要做到这一点,实在太简单不过了,其实他还有各种手段没有用出来,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光这几点,就够他们摸索很多年了,笑道:“除非他们能够破解这一系列的奥秘,否则的话,是不能仿制这种代金券的,而你们又能非常从容的辨认出真假来。”

说是代金券,其实就是钱币,只不过任何时候私人是不能售钱币的,唐朝也不能例外,只能钻这个空子,这也是韩艺一早就打算好的,因为他太觉得铜钱和布匹都太笨重了,用起来实在是不方便,于消费不利,作为一个唐朝商人,先要做的一定是调动百姓的消费积极性,其实在唐朝没啥消费的概念,大家都是自给自足。

毫无意外,全部通过,他们虽然没有韩艺那么长远的远见,但只要代金券最后能从韩艺手中换得钱币,那对他们而言就足以了。

接下来韩艺又与他们仔细交流一下关于北巷下一步的具体动作,不过韩艺对此倒是没有细说,他主要强调的是北巷相互之间的合作,也当场促成了几笔交易,都是围绕着扬州第一楼展开的。他劝说沈笑将扬州第一楼的粮食供应交给了钱大方,算是答谢钱大方当时对他的支持,另外他将新市场夜市的粮食交给了窦义。

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将北巷凝聚在一起,说的稍微悲观一点,那就是要死大家就抱着一块死。

在谈完之后,大家就纷纷回去安排了。

“韩小哥,韩小哥。”

拉姆希德倒是没有急着回去,然后腆着笑脸跑到韩艺跟前来。

韩艺笑道:“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就去我店里吧。”

“行。”

来到拉姆希德的胭脂店里面,拉姆希德立刻把下人全给叫了出去。

韩艺笑道:“拉姆,咱们之间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关于香水的问题,我方才一直没有提,就是因为我已经打算与你合作,我的香水将会放在你店里卖。”

拉姆希德兴奋道:“韩小哥果然快人快语,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就是了。”

精明的他,对于香水的利润,心里清楚的很,而且,如果韩艺不与他合作,他的胭脂店恐怕会遭受到重创,不管怎么样,他也一定要拿下香水。

韩艺道:“条件我倒是没有什么,钱反正是大家一块赚,你知道的,我这人对于价钱一直都非常公道,也不喜欢讨价还价,那会显得我太小家子气了。”

拉姆希德连连点头,对于这一点他也是深有感悟,关键并不在于韩艺有多大方,而是在于韩艺出价太刁钻了,钱你肯定是有得赚,但是想要更多,那也不可能,但还算是非常公道。

韩艺道:“香水我肯定会放在你们店里卖的,不然会对你的生意产生很大的冲击。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自己先经营一番。”

拉姆希德心中一跳,道:“什——什么意思?”

韩艺道:“我打算暂时先将香水交予女人坊,但是你放心,仅限于女人坊内部认购。也就是说只有女人坊的贵宾才能购买香水,不会对你的生意产生太大的影响。我要让香水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征,主要就是针对贵族和皇室。另外,我必须要借用香水振兴女人日。

而且,一旦等到香水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征,那么价格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昂贵,假如我现在卖的非常贵,那一定会招人不满的,等到时机成熟了,我就会将香水放到你们店里出售,虽然晚了一些,但是你根本不需要动任何脑筋,就可以躺着赚钱了,而且我承诺到时会联合你们美人牌联合出一款全新香水。”

拉姆希德听得眼珠乱转,其实他是迫切的希望韩艺马上将香水交给他,但是话说回来,韩艺自己也可以放在女人坊卖,而且韩艺的这一番话也让他非常动心,别的就不说了,振兴女人日绝对是头等大事,女人日如果继续那么惨淡的话,他是的买卖是最受影响,而女人坊又是女人日的象征,就凭这一点,他没有反对的理由,道:“那不知要等多久?”

韩艺立刻道:“最多半年,价钱到时再看,反正利润我七你三,你爽我也爽。”

这个利润分配真是太爽了。其实拉姆希德的底线是一九,只要让他专卖,一成他都能够答应,毕竟这韩艺自己都能卖的,哈哈道:“好!一言为定。”

韩艺突然道:“难道你就这点野心?”

拉姆希德眼中一亮道:“莫不是韩小哥还有更好的主意?”

韩艺笑呵呵道:“在我制作香水的时候,我做了非常多的功课。我现其实我们中原人士对于香料的渴望,并非那么的饥渴,也就是说他们不是非要不可。相比较起来,你们波斯、大食,包括罗马那边的人对于香料不仅仅是渴望,而是一种必需品,这也是为什么你们波斯的香料一直强于我们中原。”

对于香水,韩艺一直觉得香水对于多半中国人而言,就是锦上添花,因为中国民族历来就非常爱干净,常常洗澡,饮食也比较清淡,有体味或者说狐臭的人非常少,但是香水对于欧洲人而言,那就真的就是雪中送炭,欧洲人基本上都有狐臭的,或者说很重的体味,不用香水是不行的。

当然,这些对于重口味而言,都是不成立的。

拉姆希德略显惊讶道:“韩小哥是想将香水买到罗马去?”

你连大唐都没有开始出售,就想卖去罗马,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韩艺点点头道:“这里就我们两人,我也不怕跟你直说了,单就香水而言,中原市场并非我最在乎的市场,你知道的,我大唐一直提倡节俭,万一朝廷提倡节俭之风,昂贵的香水肯定是当其冲,这种政治因素一直都是商人最不可预计的,所以罗马、大食、波斯那边才是我最在乎的。”

拉姆希德嘿嘿道:“韩小哥莫不是打算将这些地方都交给我?”

“正是!”

韩艺点点头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你能够尽量走海路。”

“海路?”

拉姆希德惊道。

韩艺嗯了一声,道:“6路太难走了,成本极高,能够运送的货量又太少,而且非常危险,如果走海路的话,可以一次性运送足够的香水过去。”

拉姆希德为难道:“但是我来到大唐都是走6路,没有走过海路!”

韩艺笑道:“我们可以去尝试啊!”

唐代初期,还是以丝绸之路为主,因为这时期比较安定,强大的唐朝完成了一个伟大的版图统一,丝绸之路非常盛行。东边的海上运输就是跟日本来往的比较频繁。但是韩艺是后世来的,他知道海路运输永远是最廉价的运输,任何运输都比不了的,他希望能够早点打开西亚、中亚,甚至欧洲的市场。

因为现在的中原赚钱太tm难了,唐朝是标准化的小农经济,局限性太强了,你要去扬州看看风景,还都得写报告申请,特别提买卖了。但你要冲破这个局限性的话,就必须破坏制度,这又涉及到政治问题。而且你在这里赚钱,皇帝、宰相的都在边上虎视眈眈,能赚的安心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最好的办法,就是跑去赚外国人的钱,那边是商品经济,讲究的本就是贸易,钱来的快,可以一路甩货过去,还能掩人耳目,没有人知道你赚了多少钱。

拉姆希德犹豫道:“但是走海路风险也大!”

目前的航海技术确实不及两宋,大运河都才刚刚修建好。

韩艺笑道:“我对于航海也有些了解,可以帮你提高航海技术,如果你愿意去尝试的话,那边市场的利润咱们五五分。”

“五五分?”

拉姆希德目光急闪,这船运,数量那是非常庞大的,还五五分,这——,面对这么多的利润,他实在无法抑制自己的贪婪了,咬咬牙,一拍板道:“好!我答应了。”

韩艺笑道:“那待会咱们一定要多喝几杯。”

“一定,一定!”

为什么韩艺要找拉姆希德,主要是因为他本就是波斯人,对于那边的状况非常了解。

二来,是因为中国人没有探险精神,而且是极度匮乏,搬个家都要了命似得,这倒不是贬低自己,而是每片土地都有它的文明文化,所谓落地生根。还走那么远,谁愿意去,除非是朝廷强制安排的。可以这么说,即便他给钱大方九成利润,钱大方肯定不会去的,没有人愿意离开家这么久,又这么危险。

而拉姆希德是犹太人来的,勇于探险,只要你能够给他足够的利益,他就愿意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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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章 大清算的开始

今夜绝对值得庆祝,但是只能小庆,毕竟战争都还未打响,大家都是非常懂得克制,饭菜那是猛吃,今天拉姆希德是豪爽的扔了一笔钱给扬州第一楼,但是酒的话,就少一些,没有人想要不醉无归,因为明日还要整顿一日,后日就准备重新开业了,还有很多事要做。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正如拉姆希德所言,主要还是因为吝啬的韩艺不肯拿出新酒来庆祝。

在宴席上,刘娥是笑眯眯的一个劲的责怪韩艺,什么都瞒着她,弄得他这几天又没有睡好。

但是总得来说,凤飞楼的每个人都开始非常开心的。

宴席散会之后,韩艺、刘娥、桑木、东浩这些凤飞楼得骨干来到前厅商议。

韩艺一本正经说道:“我知道大家最近受累了,尤其是刘姐,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必须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关于此次行动的口号,就叫做,为刘姐而战。”

桑木他们先是愣了下,又见韩艺保持一本正经表情,哪里还忍得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刘娥愤怒道:“去去去,你们几个大男人拿一个妇人开心,你们也真够缺德的。”

“好好好!玩笑到此为止。”

韩艺呵呵一笑,道:“但不管怎么样,我这一回一定要报复那些人,尤其是那些背叛我们的人,我要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桑木道:“恩公,你不会是想针对元家动手吧?”

韩艺笑道:“为什么不呢?”

刘娥听得心中一惊,道:“你——你要对元家动手?”

韩艺耸耸肩道:“元家在挑起这一场斗争的幕后元凶,我不找他算账,那找谁?”

桑木道:“但是元家财力雄厚,他们的水果、蔬菜等等,都是长安最好的,我们根本无法对他下手。”

韩艺笑道:“桑木,这世上就没有无懈可击,元家也不例外。但不可否认的是,元家曾一度让人无从下手,但是现在不同,现在元家已经将自己的弱点暴露了出来?”

“什么弱点?”

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问道。

“两市。”

“两市?”

“不错!”韩艺点点头,坏笑道:“如果我们冲着两市去,那你们元家会如此应付?”

刘娥柳眉一皱,突然道:“我明白了,两市已经站向元家那边,那么元家一定会帮助两市,倘若元家视若不见的话,那名誉上一定会受到重创,这些贵族可是非常爱惜的自己的名誉。”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两市是最复杂的地方,一方面是朝廷掌管,但是下面却是一些私人商铺,只要将元家拉入这泥潭来,那么我们就可以好好教训一下元家,哦,还包括贾四母她们,这都是我们可以攻击的地方。更为重要的是,两市当初背叛我们,在我们背后捅了一刀子,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他们清算。”

桑木点头道:“如此甚好,这样不但可以攻击元家,还能避免与元家正面交锋。那不知恩公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延续上回没有执行完的策略。”

“挖人?”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茶五,你好好准备一下,等我们北巷开业之后,你就立刻去联系两市那些曾在会议上保持中立的商人,表示我们北巷非常希望他们能够来我们北巷做买卖,尤其那些卖文房四宝和水果的商人,哦,你还暗示他们,如果他们愿意来,我们凤飞楼愿意跟他们建立技术上的交流。”

刘娥皱眉道:“可我们不是与两市说好,不从他们挖人了吗。”

“已经作废了。”

韩艺冷笑一声,道:“还行会,狗屁不通的东西。”

刘娥略感担忧道:“恩公,两市是朝廷的,咱们这么弄,会得罪朝廷。”

“什么得罪,是他们先违反合约,我们只不过是合情合理的报复,这一点无须担忧,给我往死里弄,我不禁要抢走他们的客人,还要抢走他们的商人,这一回我一定要玩死他们。”韩艺说着又向茶五道:“茶五,你究竟有没有在听啊?”

“在听,在听。”茶五连连点头。

韩艺道:“那你就给我一点反应啊,不要让我们觉得是在跟木头说话。”

茶五忙道:“是是是。”

韩艺又向东浩道:“东浩,你明日就放消息出去,你就说元家就是一个卖水果青菜的,没点技术含量,一直在吃老本。还有,就说我们凤飞楼要收购元家的果园。”

刘娥惊讶道:“你疯了,咱哪有钱去买。”

韩艺道:“谁真的去卖呀,我不过就是想告诉大家,我们北巷才是第一市场,我要为我们的重新弄出点气势来。”

东浩嘿嘿道:“恩公,你这也太损了一点吧。”

“损吗?”

韩艺眨了眨眼,道:“那就再损一点吧,你将我在研制新的蔗糖消息放出去,顺便就多说一句,我们打算全面收购元家的甘蔗林。还有还有,你去告诉百姓,最近千万不要急着买酒,因为过不了多久,酒肯定会大规模降价,元家肯定会将的酒低价出售的,他们那些劣质酒,再不卖的话,可就卖不出去了。”

东浩坏笑的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刘娥略担忧道:“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韩艺道:“我们以前难道对他们还不够好么,但是换来的是什么?”

刘娥想想这几日受的委屈,点头道:“不错,这回一定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绝对不止一点。”

韩艺摇摇头道。

翌日!

今日北巷兀自没有开业,大家都在准备,因为人人都预计到,一旦开业,那定会异常火爆。

包括韩艺自己也得铺货,尤其是关于钱号。

这一日一早,他就与沈贵、沈笑来到钱号,里面都已经装潢好了,跟后世的银行差不多,只是还不够大,只有五个窗台,排队估计都得去外面排。

“韩小哥,这——这钱号靠谱么?”

沈贵是老派商人,对这新事物接受的非常慢,心里很是担忧。

沈笑道:“我说老沈,我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一文钱,一张代金券,一手钱,一手货,再怎么咱们也不会亏啊!”

他对没酒楼没有兴趣,对这钱号可是非常感兴趣。

韩艺笑道:“这一回我站在沈笑这边,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赔本的,如果经营好的话,这钱号将会成为世上最赚钱的买卖。”

沈贵想想也是,店面也是韩艺的,他们只是出装潢的钱,没有多少钱,至于行代金券,那也是人家给钱才给代金券。

正当这时,熊弟突然走了过来,贼兮兮道:“韩大哥,大姐姐找你。”

韩艺道:“她在哪里?”

“在女人坊了。”

“行!我现在就过去。”

韩艺跟沈笑他们说了一声,然后往女人坊走去。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了,当然是因为等会萧无衣一定会对他投怀送抱的,毕竟昨日让她出尽风头,怎么也得送几个香吻吧。

但是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哼!”

当韩艺来到楼上,没有想象中的投怀送抱,香吻更加无从谈起了,迎接他的只有这么一声,而且萧无衣还是偏向另外一边的。

什么情况?

韩艺只觉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走了过去,坐在萧无衣身边,非常诚实说道:“不是吧!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会主动投怀送抱,并且送上香吻,即便不这样,也不至于相差这么大吧,你可别想忽悠我,我可是知道你昨日出尽风头。”

“谁——谁在意出风头了。”萧无衣傲娇道。

韩艺道:“那你在意什么?”

萧无衣撇着嘴道:“我问你,你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何不早送给我?真是太没良心了。”

女人啊!唉。还是****更善解人意。韩艺感慨了一番,道:“要不是顾忌你的面子,其实我昨天都不想送给你。”

萧无衣猛地转过头来,横目冷对,“你此话是何意?”

韩艺笑道:“因为你根本就不需要香水呀!你身上已经很香了,香水这种俗物只会污染你的体香,我送给你的香水,那只是一份礼物,你宁可给萧晓用,也不能自个用,你可是仙女啊!”

萧无衣美目闪了闪,一抹喜悦悄悄爬上眉梢来,螓微微斜仰着,轻轻哼道:“我才不是仙女了,仙女都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韩艺听得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

萧无衣白了他一眼,眼眸晃了晃,小声问道:“你——你真的不喜欢我涂香水么?”

“这我骗你干什么,我是认真的,你可千万不涂。啊呀!你不会已经涂了吧,来来来,让我闻闻。”韩艺张手就抱了过去。

萧无衣倏地起身,坐在他的对面,不屑的瞧了他一眼,道:“我涂没涂,你会闻不到。”

韩艺看着自己张开的双手,赶紧放了下来,强行解释道:“今天刚好有些鼻塞。”

萧无衣抿了抿唇,眼中满是得意,突然道:“对了,你这香水打算如何处理?”

韩艺索然无味道:“当然是放到拉姆希德的店里卖啊!”

萧无衣立刻道:“为何要放到他店里卖?”

韩艺道:“人家一直都非常支持我,我要不放在他那里卖,他的店还开的了吗?”

萧无衣嗫嚅几回,道:“那——那你打算何时开始卖?”

韩艺道:“当然是明日啊!”

“明日?”

萧无衣美目一睁。

韩艺嗯了一声,道:“谁赚钱还会嫌迟啊!”

萧无衣听后,沉着脸,嘴唇微微动着,也不知道她在嘀咕什么。

韩艺偷偷瞥了她一眼,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萧无衣斜目一瞧,“你笑什么?”

韩艺呵呵道:“你放心好了,香水会放在女人坊卖,卖谁和不卖谁,都由你决定。”

萧无衣先是一愣,随即指着韩艺道:“你方才都是骗我的。”

韩艺哼了一声道:“谁叫你当我是瘟神似得,坐那么远,我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眼中却闪耀的异样的目光。

萧无衣笑嘻嘻道:“我突然想起我还得陪你未来的老丈人念佛诵经,本郡主就先告辞了。”

说着她就急急往楼下走去。

“我未来的老丈人,那不就是你。”韩艺愣了半天,才醒悟过来,随即激动道:“你不是吧,过河拆桥的事都干得出,说好的仙女了,还念佛诵经,蒙谁了。”

砰!

一声关门声让韩艺哑然无语。

过得半响,韩艺呵呵笑了起来,自我安慰道:“至少也换来了‘未来的老丈人’,咱不亏。”

元家堡!

“砰砰砰!”

“韩艺小儿,真是欺人太甚!”

元禧拍着桌子,破口大骂,口沫横飞,弄得元鹫羞涩的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脸。

东浩办事挺麻利的,今儿就让人将话给传了出去,说什么元家就一卖蔬菜、水果的,不过就是地大了一些,没有了不起的,本质就一果农。还说北巷打算收购元家一半的果园。

这把元家上下气了个半死不活,元家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去收购别人的土地,还从未被人收购过,还果农,骄傲的他们如何咽的下这口气,也不怪元禧会大雷霆。其余的元家老者也纷纷露出震怒的表情,因为这已经不仅是买卖上的事,而是关乎整个元家的荣耀,这可是贵族最看重的。

元牡丹急忙道:“大伯勿要动怒,这不过是韩艺的惯用伎俩,他越是这么说,越是证明他拿咱们元家没有办法,也就只能嘴上嚷嚷几句。”

“嚷嚷几句也不行。”

元禧双目一鼓,威严十足,元牡丹嗫嚅几回,还是将话给吞了回去。元禧突然望向元哲,狰狞的问道:“哲儿,你可有办法对付韩艺?”

元哲皱了皱眉,面露难色,过得片刻,他才道:“孙儿也以为韩艺不过是虚张声势,他的香水和酒都需要水果、鲜花,但是在京畿之地,除了我们元家之外,没有多少果园和花园,他手中的货物肯定也不多。”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一人嚷嚷道:“香水和酒不过都是其次罢了,关键是那纸墨,还有那书,这玩意太吸引人了,尤其是贵族。而且就算他的货不多,也不妨碍客人上他们那里去,除非咱们能够造出更好的纸墨,否则的话,根本不能再打败北巷,唉能够保住咱们自己的市场就算是万幸了,我看我们元家又要再选一次主事人咯。”

说话的正是元鹫。

元禧瞥了眼元鹫,不冷不热的问道:“那不知飞儿你有什么看法?”

元鹫直摇头道:“没有。”

不过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元禧,他突然心中一颤,哎哟!我差点中了韩艺小儿的计了。如果我这时候冲着哲儿怒,那只会让我们元家内困外乏。况且这也怪不得哲儿,要怪只能怪韩艺那小儿太聪明了,弄了那么多好东西出来,此时我们更应该稳定军心,让大家团结起来。这个韩艺真是比狐狸还狡猾一些。念及至此,他又瞧了眼元哲,见其一脸愧疚之色,立刻道:“哲儿,你放心,我们这些老头子可都还没有老目昏花,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这也怪不得你,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元家上下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元哲听得一愣,随即立刻道:“孙儿一定不会让大爷爷失望的。”

元禧微笑道:“很好!”

元牡丹听得轻轻松了口气,突然望向元鹫,只见元鹫正歪着脑袋,用中指插入耳朵里面,一个劲的转动着,一脸舒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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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一章 贵宾之上

伴随着漫天盖地的流言蜚语,无不都在羞辱着元家。网

这好似北巷吹起了反攻的号角。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红日还是那轮红日,但是北巷亦非昔日的北巷。

从北巷商人那充满希望的神采就可见一斑,一切就如那冉冉升起的太阳一样。

“哎!店家,来一笼小笼包,一碗稀饭。”

“好叻,客官,你先等会哦。”

韩艺跑步回来后,坐在熊弟的包子摊上,兴致高昂的他跟小胖玩起角色扮演。

“韩小哥!”

“哟!是钱掌柜啊,我这包子钱可算是有着落了。”

“哎呦!被你抢先了。”

钱大方一脸懊恼道:“我还想蹭个早餐吃了。”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要是这一顿早餐能抵偿我欠你的钱,那我绝对没有意见。”

钱大方呵呵笑着,不答这话了。

“包子来了,包子来了。二位客官慢吃。”

熊弟兴奋的端着两笼小笼包走了过,放在桌上,而小野则是端着两碗稀饭放在桌上。

“多谢!多谢!”韩艺笑道:“钱掌柜,快尝尝,看看这小笼包如何?”

钱大方呵呵道:“这我早就尝过了,不过当时吃什么觉得索然无味,如今闻着这味那都是香啊!”

韩艺哈哈笑了起来,又道:“不过我老钱,你也忒抠门了,你看看你的伙计吃的都是啥,可以叫他们来捧捧场啊!你是知道的,我凤飞楼的人平时都是大鱼大肉。”

钱大方呵呵道:“我哪能跟韩小哥你比啊!”

身为铁公鸡的他,那是一毛不拔,这小笼包可不便宜啊!

韩艺笑道:“老钱,你以为我是在帮小胖吆喝么,其实我这是为你在打算。”

钱大方一愣,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买卖买卖,是两个人的互动,没有互动,何谈买卖?就拿你与扬州第一楼的合作来说,扬州第一楼的买卖越好,你卖他的米就越多,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如何让扬州第一楼的生意更好,那就必须要让更多的人上酒楼吃饭,我们自己必须得以身作则呀,鼓励大家上酒楼吃饭。

你可想想看,如果北巷所有的下人都上扬州第一楼吃饭的话,那就促使粮食的消耗。他们现在在你店里吃的米,那就没有利润的米,但如果他们上第一楼吃饭,那是你加过利润的米,虽然你付出了一点点饭钱,但是你却能得到更多,而且是可持续行的。”

经济的好坏,不在于国家有多少钱,而是在于钱的流动性,这钱得动起来,经济才会好,而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百姓是否手中有闲钱消费。为什么后世都说中国经济是泡沫,那就是因为中国的房地产太强盛了,以至于百姓将钱都投入到房地产里面去,每个月工资一到手,房贷就弄去一大半,再加上平日最基本的开支,基本就没有什么闲钱,导致他们没有能力去其他的行业消费,造成房地产一家独大,而其余行业都非常萎靡,那么就业肯定非常困难。

韩艺认为真正完美的经济,就是百姓每个月把钱给用了,活得潇潇洒洒,这样就会促使商业百花齐放,那么就业的情况就会转好,因为生意好,就需要更多的人力,而且,工资也会涨起来,钱就在百姓与资本家手中不断的流动着,这就是一个良心循环。

但是钱大方对这个新概念,还是难以接受,讪讪笑着,转而又谈今日开业的事去了。

韩艺也是一阵无奈,但也没有强求,二人一边吃着,一边谈着买卖,倒也轻松惬意。

吃完之后,韩艺道:“小胖,找钱掌柜要钱哦。”

熊弟搓着胖手道:“算了,算了,就当时我请你们吃。”

钱大方道:“那可不行,这钱一定得给,这可是咱们北巷今日第一笔买卖,得讨个好彩头。给。”他拿着一小串铜钱,递给了熊弟。

韩艺笑了笑,道:“先就这样,我得回去了。”

这韩艺才刚刚回到后院,就见一辆辆马车,一辆辆轿子朝着北巷急奔而来,声势非常浩大,惹得钱大方他们都赶紧出得铺子,站在门前,激动的翘以盼。

过得一会儿,就见一群中年人、老头冲了进来,这可把钱大方他们吓傻了。

要知道以前来这里北巷的都是一些贵族公子,而今日恰恰相反,来的都是三四十岁的,最大的有五六十岁。

而且这些人来头可是不小呀,那都是名流望族,崔卢郑王,薛柳裴韦,皆在其中,这些人都未曾当官,但是在民间声望非常高。

他们可不管什么元家、北巷,他们也犯不着给元家什么面子,论地位,论身份,他们皆比元家高。

他们现在只想要北巷的纸墨,其实那日他们都没有来,韩艺也没有邀请他们,因为韩艺知道邀请他们,他们也不会来。

但是当他们昨日见到自己的好友拿着新墨在新纸上书写时,被撩拨的都没有睡好觉,其实昨日他们就派人来问了,但是北巷未开业,今日他们无论如何也得得到那新纸墨,因此个个都是亲自上门,那是势在必得啊。

“哎哎哎!那——新纸墨上哪买?”

一个老者趾高气昂指着钱大方问道。

钱大方在他们面前可不敢嚣张,老老实实的指着前方道:“要去新市场那边。”

话音未落,这一群人就一头扎入了新市场那边。

钱大方、贾富贵他们不禁面面相觑,他们突然现这——这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些人来到新市场,是左顾右盼,寻人一问,在最里面去了,韩艺又不是蠢子,放在街边,你们买完就闪,那我北巷还不是冷冷清清的,必须弄到最里面去,这酒香可不怕巷子深。这一行人就急匆匆的往最里面跑去。

“文房四宝!”

几人来到最里面的一家中等店面前,抬头一看,上面写着非常直白的四个字。

“定是这里的了。”

“卢兄请。”

“郑兄你先请。”

因为这些贵族很讲究辈分地位的,虽然也多,倒也不乱,郑善行的大伯郑伯隅德高望重的率先入得店内。

“几位客官,请问你们想要些什么?”

一个模样清秀的伙计急忙迎上前来。

“你们这里是不是买那新纸墨的?”

“是的,是的。”

“是就行了,给我来一车吧。”

“咳咳咳!”

店内这伙计吓得咳了起来,讪讪道:“这位客官,真是抱歉,我们小艺哥吩咐过来,每人最多只准买半斤纸,一方砚。”

“这么点哪够?莫不是怕我没钱给?”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只是我们目前货量有限,我们小艺哥希望能够让更多的人使用这新的纸墨,故此才有此规定,还请各位客官见谅。”

“郑兄,我看这安排挺合理的啊!”

“嗯!这韩艺还挺懂事的。”

后面的人立刻说道,他们可不蠢,让你郑伯隅一个人买完了,那他们岂不是白跑一趟,这当然不行。

郑伯隅原本还是表露身份,吓吓这伙计,可一见这情形,倒也不好多说,非常郁闷的点点头道:“行行行,半斤就半斤吧。”

那伙计赶紧将纸墨拿出来递给郑伯隅,都是已经包好的,但是包装非常简陋,一来没时间搞精致包装,二来就是吊,三来韩艺相信没有人会买比半斤还少的。

郑伯隅拿到纸墨,那是如获至宝呀,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哆嗦着嘴唇,就看到绝世美女似得,细心呵护着。

这就是文人,对于纸墨太渴望了。

于此同时大家看彼此的眼神不再有着礼让,敌意非常渐浓,时不时碰撞一下,货量有限?这——这句话太吓人,可不能再让了。

很快,又来了一拨人,但是这一拨人看穿着应该都是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官员府上的下人,他们来的时候,那不急不慢呀,那是一路昂挺胸,他们相信自己一亮身份,纸一准到手。可真到了这里,一看这些人,不禁吞了吞口水,这里面随便挑一个人都能将他们捏死啊!

甚至连站在他们后面都不敢,因为很多贵族是非常高贵的,下贱的人若是踩到他们的影子,可能都会让他们飙,这就是贵族社会,导致这些下人都快站在墙脚上去了,缩成一团,极其滑稽。

不但没有插队成功,反而被后来赶来的贵族插队,个个都是哭丧着脸,这回去如何交差啊。

正当大家拥挤争抢时,一个身穿蓝色长衫,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不算华丽,但也不寒碜,应该是庶族子弟,这书生左右看了看,唯唯若若道:“这么多人啊!”说着他又向门前的伙计道:“哎!伙计,这——这贵宾卡可以在这里用么?”说话间,他掏出一张铜卡来。

那伙计忙道:“可以,可以,客官这边请。”

说着他就非常热情的将这书生请入店内。

那书生看到这些德高望重的儒士,吓得一个劲的冒汗,立刻化作壁虎,贴着墙往里面蠕动着。

“客官,里面请,我们很快就会将纸墨给你送上的。”

那伙计手往里面的一间小屋一引。

那书生都愣住了。

这些贵族可不干了,我们这些贵族在这里争抢,都还没有牢骚,这寒门后生怎么还能插队啊,太侮辱人了。一个老者当即质问道:“哎!他凭什么可以排在我们前面?真是岂有此理,叫韩艺那小子出来,老夫倒要好好问问他。”

那看店的掌柜不是别人,正是东浩,他出来赶紧解释道:“真是抱歉,这位客官是我们拥有我们北巷的贵宾卡,这是他应该享受的待遇,如果各位也拥有贵宾卡的话,也可以去里面坐着,我们会立刻派人将纸墨送上。”

“贵宾——卡?”

这些只知道舞文弄墨的贵族有些犯愣。

他们几乎不出来购物的,因为家里什么都有呀,很多人对这贵宾卡连听都没有听过,他们的晚辈倒是有,不过是曾今拥有。

“正是!”东浩将贵宾卡解释了一边,又拱手致歉道:“各位尊客还请见谅,因为我们北巷多半是依仗这些贵宾生存,可以说是我们北巷的衣食父母,因此小艺哥特地吩咐过我们,一定要给予持有贵宾卡的人最高的礼遇。”

这句话说得非常明显,你们是吊,但跟我有毛关系,这些持有贵宾卡的客人,那是我们的父母,必须尊敬,何错之有。

这堵得那些老者哑口无言。

一人问道:“那——那这贵宾卡要去哪里弄?”

东浩道:“各位尊客若是想办理贵宾卡的话,可以去前面的钱号办理。各位,我就先失陪了。”

说着,他又将那书生请到屋内。

二人坐下后,那书生立刻露出一脸坏笑,“韩御史这个主意还真是够损人的,那些贵族何曾被人这么羞辱过。”

东浩道:“你倒是小声点,这要是让人听见,咱们可就完了。”

这书生不是别人,正是伍文轩,当真其他的寒门子弟看到这么多贵族长老在,还敢往里面凑啊!肯定是托啊

韩艺这么安排,一来当然是诱使更多的人来购买贵宾卡,二来他想营造出一个商业的气氛,我看的是钱,是利益,你姓什么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你要用贵宾卡,你就是贵宾,你就是上帝,不然你就是一个路人甲。

当这些贵族长老们见伍文轩抱着纸墨,低着头,露出生怕别人打的表情,贴着墙出门时,个个气得直喘气,但气归气,他们也找不到借口飙,有本事你就别买啊。

直到现在,北巷除文房四宝之外的所有店面都非常冷清,都是冲着这新纸墨来的。

可是在伍文轩离开后,那个崭新的店面开始受到空前的追捧,这个崭新的店面名叫“钱号”。

没有办法,有贵宾卡可以插队,而且半斤纸能够熬多久,赶紧去办吧。

以前贵宾卡都是在各家店里负责出售,但是现在有了钱号,当然统一在钱号办理。

不过手续费倒是比以往增加了十文钱。

但没有办法,就是这么吊,你爱办不办。

渐渐的,北巷的人越来越多了,街道上到处都是人,毕竟北巷明了很多款新产品,都是大家非常感兴趣的,看这情形,很快就要过元家开张那日,元家弄那些,都是大家见惯不怪的,北巷的可是第一回出现啊。

“小胖,快点,快点啊!”

只见此时钱号门前站满了人,但是大家都不是围着钱号,而是围着钱号前面的那一堵墙,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是水泄不通。而且以年轻人居多,他们的目光纷纷望着靠墙放着的那几台类似于大木柜的东西。

一共有十台,每台前面站着一个人,其实也不是外人,正是熊弟、小野、杜祖华、还有钱大方他们的儿子、孙子等等。他们站在这达木柜前面,不断将一个个皮质的球扔向一个圆框框里面,这其实就是后世的投篮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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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火爆

说到这投篮机,那还真得感谢元哲,是当初元哲的那投篮活动,让韩艺想到了篮球,不过要弄篮球,那真是太麻烦了,投篮机好啊,占地小,又好玩。

没到一会儿,就吸引非常多的客人。

可见唐朝的娱乐是多么的匮乏。

而且每台投篮机边上,还站着一个小童,他们目不转睛的望着篮筐,嘴里数着数,没有办法,这年头没有电子仪器,只能靠人工来计数,好在这年头穷人家的小孩都没事做,更加没有童工这么一说,他们这里数一下数,不但包吃,还可以赚点钱,他们非常高兴。

“停——!”

随着那细香烧尽之后,小童立刻喊停。

小野他们都停了下来。

“小胖,你又输了。”

杜祖华道。

“我知道。”

熊弟抹着满头的大汗,虽然输了,但他却是玩得最尽兴的那个,一身的汗,突然嘿嘿笑道:“但是小野赢了,小野赢了,我就高兴。”

小野呵呵笑着。

小野那是百百中,可谓是小野飞球,例无虚。

熊弟机灵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圈,嘻嘻道:“咱们再玩一把,我就不信我每回都是最后一名。”

“好啊!”

“等等下!”

突然人群中走出几个公子哥来,其中一个道:“怎么老是你们几个玩。小胖,我可认识你,你是韩艺的人,你怎么老是占着了,这明显就是为客人准备的。”

说的是有理有据。

熊弟瞧了眼这几人,道:“大哥,你要玩么?”

“当然,不然我们在这等什么?”

熊弟道:“小野,那我们让给他们玩吧。”

小野点点头。

他们几个小家伙立刻就退了下来,这几名公子哥急忙走了上去。

“我也来,我也来。”

“你走开,是我先抢到的。”

“凭什么啊!”

这一下大家都疯了似的,拼了命的抢,他们从未玩过,早就看得心痒难耐了。

经过一番疯抢过后,终于定了下来,十个公子哥占据了十台投篮机,他们双手扶着投篮机的两端,两眼左右瞟动着,查看四周存在的潜在威胁。

气氛相当紧张。

过了片刻,他们见四周都安全,才向边上的小童道:“哎哎哎!小童,可以开始了。”

小童道:“大哥哥,这要钱才能玩的。”

“不就是钱么,多少?”

“五分。”

“就五分而已,我还当多少了。啥?五分钱,五分钱是多少钱?”

“半文。”

“半文?”

那公子哥愣了半响,怒道:“你这小子是在戏弄我吧。”

四周围观的观众都已经笑疯了。

熊弟见这些小童面露畏惧之色,急忙上前,仰着手中的代金券,道:“大哥,这就是五分钱,必须要去对面的钱号兑换。”

此话一出,大家皆是一愣。

五分钱?这——这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人问道:“小胖,这五分钱是什么东西?”

熊弟哦了一声,道:“这五分钱是咱们北巷最近行的代金券,我韩大哥说了,为了让客人能够买到更加廉价的商品,因此推出这一分钱代金券,除此之外,还有一文钱,十文钱,五十文钱,一百文钱不等的代金券,这代金券可以北巷通用,而且你不需要了,还可以兑换回钱币。”

这玩意好啊!

一时间窃窃私语。

可是那些公子哥却是等不及了,赶紧吩咐自己的随从去兑换那啥五分钱。

于此同时,还有一些人赶紧跑了进去,兑换代金券,就算不用,见识一下也好啊。

不一会儿,那些随从就急急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沓厚厚的代金券,五分钱吗,不拿一沓,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公子,公子,兑换好了。”

“给他,给他。”

那些随从立刻将钱交给小童,咬牙切齿道:“这总可以开始了吧。”

小童立刻将一根香点燃,这香出奇的短,就一点点,这香一点完,这香一点完,他就喊道:“开始。”

那些公子哥一时都未反应过来,最左边的那个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拿球扔了出去,他们都以为这很简单,其实这也得熟能生巧,结果这一球差点没有扔过墙,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进了,我进了,你们瞧见没有。”

一个公子哥兴奋的蹦跶起来。

边上的小童道:“大哥,这不是谁先进就算谁赢,而是看谁进的多。”

“对对对!”

这公子又立刻快投了起来。

一旁的人见他们投的这么兴起,都已经急不可耐了,心里寻思着待会如何将这几个家伙赶下来。

很快,这一炷香就烧完了。

“五个。”

“七个。”

“三个。”

“九个。”

几个小童开始报数,最高那位公子哥兴奋的大吼道:“我赢了,我赢了。”

“行了,该我们玩了。”

又走来一群公子哥。

“凭什么,我们都还没有玩够。”

“难道总是你们玩么?”

“那得等我们玩过瘾再说。”

“你们要是不让,今日谁都玩不成。”

双方一下子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了。熊弟急忙站出来,道:“几位大哥,我——我倒是有一个意见,不知可否?”

双方瞥向熊弟,“什么意见?”

熊弟小心翼翼道:“就是进篮最少的最后的五名下来,其余五人继续,如何?”

双方看了看,最后的那五名公子哥自然不答应,但是胜的五名肯定答应,再加上新来的,势均力敌的局面立刻被打破了,那落败的五名只能退位让贤。

而其余的人,赶紧上去排队,因为这都是贵族子弟,大家地位相当,恐吓、威胁怕是行不通。

如此一来,更具趣味,大家纷纷绷紧着弦,竞争的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

韩艺弄这投篮机,无非就是为分钱制的代金券开道,任何商品,甭管好不好,要是要卖出去,卖不出什么都是空谈,当他们拿着这代金券,自然就会明白其中的好处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罢了,在新市场的另一头也有着不少人围观,只见五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拿着小小的弓箭,瞄准着不远的几个铜铃铛,这些铜铃铛下面都挂着一根小蜡烛,这就是韩艺的新明,不过韩艺暂时还未开这蜡烛店,因此他更多的将蜡烛作为奖品赠送。

显而易见,谁射中了,这蜡烛就归谁。

一旁有不少大人躬身在小孩边上,细心的指导者。

另外还有许多家长带着自己的小孩在一旁围观。

而在一家店门前,一个中年男人笑呵呵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这人名叫徐珂,是韩艺从两市挖来的商人,是专门卖弓箭的。

但是他在西市始终屈居在张奎的张家之下,确实弓箭不如人家。

后来韩艺就帮他出主意,凭质量,凭实力,你都不如张家,何不集中精力,专门针对一部分特定的客户,例如小孩,制作这种小孩专用的弓箭,因为唐朝是很尚武的,而弓箭是必学的课,当你的弓箭抓住了下一代人的心,那真就不用愁了,他们长大之后,肯定也会让自己的小孩也会买你的弓箭。

店名就叫做“光阴似箭”,意在提醒这些家长,要赶紧培养自己的小孩。

另外,韩艺还帮弄他了这么一个活动,促销他的弓箭。

比起北巷第一回开业的抽奖活动,这一次的活动要更加多元化,也更具有针对性。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店家都是采取这种策略,集中所有财力,专门针对一部分特定的人群,或小孩,或女人,或老人,将自己产品质量提升上来,因为他们的产品不如两市那些大商家的产品,但也不算坏,还是有自己的特色。

而且韩艺还要求他们一定要取个响亮的店名,自己的产品上必须要有自己的店名。

这一策略在第一今日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哈哈!白色生死恋,我拿到了,我拿到了。”

只见一个瘦弱的公子哥,激动的挥舞手中的书,开心的大声嚷嚷道。

“哇!你这是从哪里弄到的,我都逛了一圈,也不见卖这白色生死恋的店。”

“不用买,都是送的。只要你去钱号办一张至尊贵宾卡,钱号就会送你一本白色生死恋。”

“至尊贵宾卡?”

“不错,就是一次性充入五贯钱,除了送你这白色生死恋之外,而且还能享受北巷各店最好的待遇,咱去办卡,那都是在贵宾室坐着,还有免费的新酒喝。”

“这我可得去弄一张来。”

这一回韩艺更加细化了贵宾卡制度,不但给与极高的待遇,同时也将贵宾卡分为两级,普通贵宾卡和至尊贵宾卡,将利益至上的商人精神挥到了极致。就是一句话,在北巷,你有钱都是大爷

“今日售卖结束!”

姗姗来迟的贵族,来到文房四宝门前时,正好瞧见一个伙计将一块木板立于门前。不解道:“哎哎哎!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伙计道:“抱歉!今日已经售卖结束了,客官若是想买的话,得明日再来。”

“可这才上午啊!”

“我们小艺哥吩咐过,一天只买这么多,真是抱歉。”

“真是岂有此理,那老夫岂不是白走一趟,去去去,把那韩艺给我叫来。”

“抱歉,我们小艺哥去皇家训练营了。”

“那你就拿纸墨来。”

“这——这我真的做不了主,没有小艺哥的吩咐,我们谁也不能动那些纸墨,况且我们都不知道那些纸墨放在哪里。”

毕竟纸墨有限,而且这是一个新型产品,需求量太大了,要不加以限制,一个时辰内,就能将所有的货物全部卖掉,但是韩艺志在振兴北巷,这玩意可是吸引客流的最佳利器,当然得省着点用

“老彭!”

“哎呦!原来是于公子啊!失敬,失敬。”

彭万金见一公子哥带着两随从上门,急忙迎了上去。

这公子哥名叫于成,是当今左仆射于志宁的曾孙,也是彭万金的老客户了,当时众贵族子弟抵制北巷的时候,他并未参与,因此他现在毫无压力的上北巷来。

“老规矩。”

“好的,好的。”

彭万金急忙叫伙计给这窦于成弄两斤蜜饯。

于成突然小声道:“老彭,跟你打听个事?”

“什么事?”

“韩艺不是弄了一款名叫香水的玩意么。”

“对对对,那玩意可好了。”

“这我知道,内子上回也来了,就领了一小瓶回去,但根本不够用,所以让我来再买些回去,可是我寻了半天,也没有见有买这香水的。”

“哦,于公子有所不知,这香水可不是谁人都能够买到的,据说韩艺与云城郡主签订了什么契约,这香水都归云城郡主,只有女人坊才有的买。”

“云——云城——哎哟,那女魔——,啧,这么赚钱的玩意,韩艺怎么就交给别人了。”

“唉韩艺这也是在报恩,当初北巷没有人来的时候,是云城郡主带着她的朋友来支持咱们北巷,所以韩艺才将香水都交给她的。别说你了,我那婆娘都想要这香水,可是我也得去问云城郡主要,韩艺手中没有香水了。”

于成听得一脸忧愁,倘若是别人,那上门强买就是了,当今左仆射的曾孙,谁敢不给面子,但是对方可是萧无衣呀,他还真不敢去要,真是伤脑经啊!

这时,那伙计已经将蜜饯包好了,给于成递去。

“多少钱?”

“哦二十二文二分钱。”

“二分钱?”

于成听得一愣。他身旁的随从急忙道:“公子,你忘记了,我们前面不是在钱号弄了一些一分钱的代金券来么?”

“对哦!”

于成惊喜道:“这玩意还真可以用啊!”

他买这代金券,完全就是图个新鲜,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代金券都有什么作用,只能说有钱任性。

彭万金连连点头道:“可以的,可以的,只要是咱们北巷钱号的出来的代金券,我们都收,与一般的钱币没啥两样。”

“早说啊!”

于成道:“要知道这么方便的话,我就不用背着两匹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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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乘你病,要你命。

老人爱纸墨,年轻人爱香水。≥≧

自从上回那些名媛贵妇弄了些香水回去之后,顿时这香水立刻在贵族的圈子传开了。

尤其是萧无衣的死党,天天拿着香水炫耀,因为就她们有呀,其他的女人有也就是那一小瓶,这无疑就是最好的宣传。引得很多贵妇少妇心痒难耐,等不到女人日,就赶紧让自己的丈夫来北巷买香水。

但可惜的是,人家不卖,不卖也就算了,更受打击的是,香水落在了萧无衣手中,这让那些公子哥望而却步,别香水没有买到,还断了一只手。

失望的情绪在北巷蔓延。

但是这并不能阻碍北巷的振兴。

渐渐地,旧市场这边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其中一个最热闹的店面,莫过于自由之美。

“老九,你在就最好不过了,快去,给我一个那啥皮包。”

赵家二公子,赵邳大步入得自由之美,见徐九在店里,赶忙嚷嚷道。

“是赵二公子呀,失敬失敬!”

徐九拱拱手,又道:“不过真是抱歉,这种皮包我们只针对六品以上的官员出售,其余的人我们不卖。”

“这是为什么?”赵邳深感不解,都忘记飙了。

“这其实是我们为了客人着想,那皮包完全就是为了官员而设计的,寻常人用不到,买了也多半是浪费,我们不想让客人浪费钱,因此决定只针对官员出售。”

“我说老九,你会不会做买卖,你还替我们担心钱了,去去去,给我弄个来。”

“真是抱歉,我与韩小哥已经签订了契约,除非你能出示五品凭证,否则,不能卖的。”

徐九兀自摇头道。

这卖的是什么,就是逼格,这也符合北巷当今的营销策略,只针对某一类特殊人士制作商品。而且,这皮包没有多少。

“这些我都要了,多少钱?”

“客官请稍等,我帮你看看。”

赵邳突然现很多人都是捧着四五件衣服一块买,不禁一惊,道:“老九,你店里又出新服饰了?”

徐九点点头道:“不错,我们自由之美最近专门为小孩设计了几款夏日的服饰,二公子有兴趣的话,不妨看看。”

“是吗?”

赵邳道:“那我得瞧瞧。”

他走到边上一看,只见墙壁上全都是挂着一件件崭新的服饰,都是短裤短衣,大概就是四五年纪穿的,制作的非常精致,经这些销售员介绍之后,真是太方便了,而且穿着也漂亮。

这些衣服几乎就是完全按照后世的服饰仿照的,成人的话,不可能穿,但是小孩无所谓呀,开裆裤吗,方便省心,多好啊!

韩艺这一举动也是早就打算好的,成旧的一代,他已经放弃了,先让下一代先接触这新式的服饰,等他们长大以后,自然就会知道这新式服饰的好处

等到正午时分,北巷人多的是接踵摩肩,直到如今大家才现,原来新市场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

随着日渐渐偏中,最火的店面也从自由之美转移到扬州第一楼,现在去扬州第一楼排队的话,估计都得等到下午,不单单是贵族子弟,他们的长辈都来了,那天就喝了那么一点点,根本不过瘾啊!

但也是没有地方可以喝到这种酒,只能上北巷来,真是要了亲命。

不用想也知道,大家都是冲着那新酒来的,其实在他们入店的时候,心里都还忐忑不安,因为这一圈逛下来,韩艺的新产品,没有一样是容易购买得到,纸墨限量,限人数。香水,被女魔头掌控者。蜡烛只被充当奖品。皮包只针对官员出售。白色生死恋与贵宾卡绑定出售。要是这酒也限制的话,那大家真的会日娘了,都快被玩残了。

好在这酒韩艺准备的非常充足,唯一的条件的就是不能外带,只能在店里喝,而且价钱非常昂贵,这也是为了弥补货量的不足。

其实韩艺一开始预计是准备明年才开始加快北巷的展度,但是因为元家,他不得不提前,货量都不是非常充足。

阵阵香气冲出大门,弥漫在街道上,连过路的人都停驻不前,闭目深呼吸。

一壶壶新酒,闪亮登场。

经过前面处处碰壁,因此大家对扬州第一楼好感十足,至少人家管饱,终于碰到了一个良心商人。

个个都是放开肚皮畅饮。

不但如此,还有沈家秘制的烧鹅,以及一类非常新颖的菜式,就是炒菜。

很多人都说唐朝没有炒菜,其实是有的,韩艺见到不少人用石锅炒菜,只能说是炒菜的锥形,与后世的炒菜是两码事,因为大豆油的出现,给予了炒菜一个非常有利的补充,没有人吃过菜籽油,没有吃过炒菜。

两者合二为一,一道爆炒猪腰就此诞生,让那些客人根本下不了地。

凭借扬州第一楼,顿时将北巷的气氛推向了**。

站在新市场都能听见扬州第一楼的嚷嚷声。

沈贵这土老帽,哪里见过这场面,未来得及惊喜,就快被吓死了,大量的钱币涌入他的怀里,已经让他们的账房彻底瘫痪了,人家给钱的度都比你算账的度要快,这还怎么去算啊!

大量的人流,带来了大量的消费,贵宾卡和代金券瞬间铺散开来。

因为所有商家都在原来的价格基础上,往下调了几分,就算你不给代金券,商家也会找你代金券,多都躲不了,这是降价,你不要白不要。

尤其穷人对于这代金券真是爱不释手,淘宝大市场,是代金券消费重地。

而那些贵族子弟,直接兑换十文二十文的,人人手上拿着一沓代金券,就拿在手里,造成一种土豪遍地的现象,想买什么,挥挥手,飘出两片云彩就可以了。

北巷彻底复活了,而且还要更胜以往

然而自始至终,韩艺都未露过面,说真的,他不敢,还对外放出消息,去训练营了,这么多限制,成心让人不痛快呀,这要出门的话,不被人打死,那就是怪事了。

而且,这一切都是韩艺预计中的事,他现在考虑的可不是如何赚钱,而是如何报复元家和两市。

只见在凤飞楼后院的大厅内,坐着几人,除韩艺之外,还有刘娥、曹绣、桑木。

“韩小哥,如今你们北巷是彻底活过来了,可是我花月楼却还是门可罗雀。”

曹绣说得非常直白,今日来的目的很简单,咱们是盟友,你的北巷生意这么好,可我还过的如履薄冰,这可不行。

韩艺笑道:“曹假母大可放心,你花月楼要是活不过来,那对我也不是好事,咱们之间可是契约的,我不能放任你不顾。新的酒马上就会给你送去的。”

曹绣道:“可是这酒扬州第一楼也在卖,这还不够,我希望你能够弄些香水给我店里的姑娘。”

韩艺摇摇头道:“香水我已经和云城郡主达成了协议,而且我也打算将香水定义为贵族专用,这一点我真是爱莫能助。但是我给你的新酒是不同于扬州第一楼的,味道大相径庭,只有你们花月楼才有的喝,而且扬州第一楼的烧鹅,以及几道专门为了你们花月楼准备的新式菜肴,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只要你点头,这些菜肴也能帮你吸引不少客人。”

曹绣道:“可我那是青楼,又不是酒楼,你这只能解燃眉之急。”

这娘们还真不好忽悠啊!韩艺暗自感慨了一句,道:“另外,白色生死恋已经排练的差不多了,还有大唐好声音,我打算最近就让白色生死恋去你们店里演,依靠这一波攻势,能够帮你们花月楼拉回客人来,同时你也可以依靠白色生死恋培养新的花魁。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你们花月楼很快就能重新成为两巷的霸主。”

曹绣听着还是觉得有些不稳,道:“但是元家那边也会搞好声音。”

韩艺呵呵道:“他们的还早了。”

曹绣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这我暂时不能说,反正,买卖这回事,想要一帆风顺真是太难了。”

难道他能够——!曹绣听得不禁面色一喜,元家对付她的主要手段,就是大唐好声音,如果将这事弄黄,那对于他们花月楼而言,真是大好事一件。

刘娥轻轻哼道:“你可别贪心不足。”

曹绣微微瞥了眼刘娥,视若不见,继续试探道:“如此倒也不错。但这也还只是治标不治本,元家始终在边上虎视眈眈,他或许拿你们北巷没有办法,但是他要对付我的话,就算不利用好声音,他还会有很多的办法。”

韩艺耐心的解释道:“这你放心,我不会给他机会抽出工夫来对付你的,我们北巷马上就会采取反制措施的。我已经在筹划将两市一部分商人招来我们北巷。”

“两市?”

曹绣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我明白了,这主意的确妙。”

“不但如此,我还打算加大打击力度。”

韩艺朝着茶五道:“茶五,明日你再放消息出去,就说我们北巷目前急缺巧手工匠,以及经验丰富的果农、酒匠,只要有能力,我们愿意出世面上两倍的酬劳,而且,如果是来自两市的,五倍酬劳,反正就是根据能力来定酬劳,最少也是他们现有工酬的两倍。”

刘娥惊讶道:“这么多?”

韩艺笑道:“相比起咱们一日的收入,这不过是九牛一毛。我不但要挖他们的商人,我连那些工匠都不放过,这一回我非得让他们知道我韩艺的厉害。”

桑木道:“可是恩公,咱们北巷的新市场都已经满了,就算那些商人愿意来,我们也没有地方安置他们。”

韩艺呵呵一笑,瞧向曹绣,道:“这就得靠曹假母了。”

曹绣一脸错愕的望着韩艺。

正当这时,佐雾兴致勃勃的跑了进来,道:“恩公,恩公,我方才去两市看了看。哈哈,你知道么,他们两市的客人比平时至少了少了七成,基本就看不到几个客人。”

韩艺笑道:“所谓乘你病,要你命,就是这么个意思。”

刘娥略显担忧道:“韩小哥,两市毕竟是朝廷的,咱们是不是留有一些余地。”

韩艺道:“这一回完全不用,干倒的话,咱们顺便将两市一块接手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桑木他们这回明白,韩艺可不是在说笑的了。

等到会议结束之后,韩艺突然将茶五抓到一边,道:“茶五,但凡有才能的人,咱们都要,甭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茶五眨了眨眼,困惑地望着韩艺,道:“小艺哥,这——这是什么意思?”

韩艺小声道:“我听说彭万金家有许多对果子非常了解的果匠。”

茶五震惊的望着韩艺,你这也太狠了吧,自己人也不放过。

“但是你要记住,只可招揽,不可签订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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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雷霆一击

元家大宅!

元哲坐在矮榻上,拿着一张价值一分的代金券,看了又看,眉宇间满是愁绪。

除此之外,在他面前的矮桌上,还放着一壶酒、纸墨、白色生死恋,全都是北巷最新的产品。

元庆道:“公子,你料得没有错,韩艺果然是货量不足,不过韩艺也是够狡猾的,找了个各种理由,设置了种种限制,每天就卖那么一点。”

一旁的元牡丹道:“这是韩艺惯用的伎俩,一直以来他似乎真的没有将钱放在心上,而是一心要将北巷其他商人的生意弄好,他每天卖出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帮助北巷吸引很多的客人。而且,元哲,你要做好准备,我们的女人日恐怕也会受到重挫。我听说韩艺将香水放在女人坊专卖,而且已经有不少人今日上萧府找萧无衣。”

元哲点点头,没有做声。

元庆道:“公子,就算韩艺明再多的玩意,他也不可能拥有咱们元家这么多的园林,难道那些人涂点香水就不吃水果了么,难道那些人看书都不吃饭了么,他对酒虽然没有限制,但我估计也不多,对咱们的酒市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他拿咱们没有一点办法。”

元哲皱眉道:“不一定。”

元牡丹黛眉一皱,道:“你是说?”

元哲叹了口气,甩了甩手中的代金券,道:“这代金券固然好,但是韩艺没有必要弄这一分钱,他们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

“两市。”

元牡丹道。

元哲点点头道:“姑姑说的不错。两市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表明要站在我们这边,这事大家都知道。韩艺虽然拿我们元家没有办法,但是如果他去针对两市呢?那咱们是帮还是不帮,如果不帮的话,那今后谁还会以我们元家马是瞻,我们元家的声誉必定受到损害。

可是帮的话,又是非常困难的,两市商人人人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并不想咱们元家一样同心协力,有太多的弱点,未必帮的了。还有贾四母他们,如果我们元家在这方面跟韩艺去斗的话,就有可能输的一败涂地,这虽然不会影响我们元家的利益,但是名誉上肯定会蒙受重创,我终于明白为何韩艺在绝境的时候,还派人传出消息说在跟我们争天下第一商人,原来他就是想踩着我们往上爬。”

元庆道:“这不可能吧,两市可是朝廷的,韩艺他怎敢对两市动手,即便如此,他恐怕也就是威吓一下,不至于动真格的吧。”

元哲叹道:“但愿如此,否则的话,我们元家非得在北巷栽一个大跟头。”

他的底牌已经打的差不多,他没有什么可以对付韩艺的了,你现在就算拿刀架在钱大方他们的脖子上,钱大方他们也不可能会跑去问韩艺讨债了,你老人家慢慢用,千万别急着还钱,你还我跟你急。这是人情,当韩艺没有落魄的时候,这人情就成累赘了,可当韩艺风光时,这人情太顶用了,而韩艺才刚刚开始反击。

这令他非常苦恼,瞧了眼元牡丹,道:“姑姑可有好办法?”

元牡丹嗫嚅几回,最终还是摇摇头。

因为这不是她赞成的,她当初之所以和韩艺合作,就是看中韩艺那匪夷所思的智慧,她认为韩艺的智慧配上他们元家的资源,那绝对所向无敌的。

另外,正巧她也打算慢慢改变元家的经营模式,利用创造来获取更多的利润,在这方面她希望能够依靠韩艺的智慧,尤其是那一根蜡烛之后,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元家不想养虎为患,认为韩艺对元家有莫大的威胁,想把北巷扼杀在摇篮之中,却不曾想到弄的自己进退两难。

元牡丹现在心里非常郁闷的,但是她始终考虑的是家族的利益,这种时候,她不会在意私人方面的,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团结,否则的话,可能就不是失败这么简单,因此她如今也住在了元家大宅,辅佐元哲面对这一场争斗。

不过他们再一次预判失误,韩艺没有打算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第一日火爆过后,北巷就开始针对两市出手了,这上来就是杀招,也是两市最害怕的。

那就是挖墙脚。

这都是因为当今的商人有限,就这么多,太珍贵了,要是农民,就没有人会在意。

比起上一回,这一回就要嚣张多了,桑木、茶五他们直接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跑去两市商人的家里,跟他们谈合作的事,来我北巷,我给你足够的优惠,并且提供技术上的支持。

尤其是第二点,太能打动人心了。

徐珂的弓铺就是最佳代表。

原本徐珂在两市就是小麻雀一只,在行会里面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可如今他的弓铺那是名气大振,很多小孩都对他家的弓非常喜欢,央求自己的父母给自己买,直接将张家的这一部分利润给夺取了,并且扩大了这一部分利润,吸引更多小孩来买弓。

这都是韩艺给予的帮助,类似于徐珂的商人,在北巷的新市场一抓一大把。

韩艺的聪明已经远胜过一切的优惠,很多商人都已经动心了。

然而,还不止如此,北巷还郑重其事的,出重金招揽工匠,尤其两市的工匠,给予更加优厚的待遇。

而与此同时,北巷的兴旺,也给两市带去了萧条。

商人就这么多,客人也就那么多。香水、纸墨、酒这三样就吸引了大量的贵族子弟,分钱制又吸引了不少小康阶级的人,更加要命的,韩艺这一回将贵宾卡的作用大大提高了。

现在北巷只刷卡,不刷脸了,有卡你就是上帝,没卡的话,哼哼,那就忽悠你去买卡。

这样一来,庶族子弟在北巷的地位就得到了大大的提高,贵族没卡,贵族排队,你有贵宾卡,你就不要排队。

这对于庶族而言,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这些庶族子弟有钱,他们都是地主阶级的,但是没有地位,北巷给予了他们地位。

贵族倒是很不爽,但是没有办法,纸墨与酒太吸引人了,只能赶紧弄一张至尊贵宾卡来。在都拥有贵宾卡的前提下,他们的贵族的地位又慢慢凸显出来,但你不办的话,你肯定就是路人甲。

元家倒是稳如泰山,他们家的水果、蔬菜等等,是北巷无法撼动的,元家市场已经稳定下来,基于他们的垄断策略,想要动摇他们是很难的。

而且,其中一部分前面带头抵制北巷的贵族子弟,也没脸去北巷,不只有待在元家市场,但其中有不少公子哥偷偷摸摸叫下人去买,但是这些下人一般都是早出晚归,他们可不敢与那些贵族争抢,一等就是一日,何其可怜。

但是两市就遭殃了,第一天北巷就从他们那里弄走了五个工匠,这个五个工匠是没有签订契约的,都是短工来的。他们是良人出身,又有手艺,自然不愿意当奴婢,就没有签订契约,契约几乎都是卖身契,这年头雇佣合同太少了,所以一听北巷这么高的价钱,二话不说,直接跑去北巷了。

这一回韩艺没有给予任何回旋的余地,直接签订合约。

这五名工匠也确实有本事,对于自己的手艺非常自信,不然他也不会都不考虑就直接奔向北巷。韩艺让他们做个模型,一看,哎呦,作假的一把好手啊,当场先给予三成酬劳,算是弥补他们损失。这五名工匠感激得痛哭流涕,总算遇到英主了。

这真是雷霆之击。

一日之间,两市水银泻地般的溃败。

都快到了什么程度,顾言商召集开会的过程中,张家就有一名工匠离开了张家。

这种损失虽然不是致命的,因为秘方肯定是在他们手中,但是没有工匠,你有秘法,那还是白搭啊!

会议的点就定在万福楼,反正现在没啥客人了,还不如拿来开会了,至少能弄点人气,别酒楼跟殡仪馆似得,那就真的就完了。

顾言商坐在行的位子上,那是如坐针毡呀,他心里都已经在誓,只要能够度过这一关,再也不去跟韩艺作对了,这回真的是要了亲命啊。

“张掌柜,魏掌柜,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万季春蹦了起来,道:“你们不是很能说的吗?不是要报复北巷吗?现在这情况你们满意了。我早就说了,人家北巷对咱们不错,咱们干嘛要趟这浑水。你们就是不听,还说什么咱们有朝廷保护,别人不敢拿咱们怎样,但是你们怎么也不就想想,咱们只是一群商人,不是朝廷命官,人家元家那是百年大家族,北巷拿元家没有办法,不只有将恶气出在我们头上。”

他一个劲的咆哮,反正这是他的地盘,他怕个球。

他确实很郁闷,他一直是赞成与北巷合作的,结果被行会逼的给韩艺绝交,要不是这样的话,说不定韩艺的新酒还能放到他酒楼来卖,从昨天气到今天,再不泄出来的话,真的会憋出病来的。

张奎、魏青等人低头不语,也没脸说话了。

不思进取的中立派周费苦恼道:“这韩艺是不是疯了,敢这么对付咱们两市,他难道就不怕得罪朝廷么?”

万季春哼道:“北巷都差点关门了,韩艺他还会怕什么,我要是他,我也豁出去了。”

魏青道:“咱们还是请户部帮忙吧。”

两市商人就这德行,一旦搞不过了,就赶紧找户部。

顾言商头疼呀,动不动就找户部,真当户部是自家开的呀,转移目标道:“这元家也真是的,咱们可是帮他,可如今咱们面临这么大的困难,他们都不闻不问,这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不咱们先找元家看看。

他话音刚落不久,就听得楼下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元元公子?”

顾言商等人急忙起身忙楼下看去,只见元哲带着元庆走了上来。

这真是及时雨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五章 误挖!误挖!

当元哲来到楼上,看到这些商人时,心中是五味杂陈啊!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

这些商人是傻子吗?

没有一个傻子,但就是因为都太精明了,导致他们无法齐心。

试问一盘散沙能有什么作为?

所以元哲不想来的,如果撇除两市的话,他们元家单独对付现在的北巷,那是游刃有余,至少韩艺拿元家没有办法,元家还是处于战略优势的。

可问题是不来的话,元家名誉会受到非常大的损害。不用说也能够想到,韩艺肯定会四处造谣,说元家你没点诚信,你前面忽悠别人来为你冲锋陷阵,一旦利用完了,你就一脚将人踢开,哪有这么做买卖的。

甚至于韩艺再从中作梗,说不定两市会跟韩艺站在一边,对付他们元家,等于就是将他们元家给孤立了。

不来不行啊。

可一旦来了,无异于陷入这片泥沼之中,那就给韩艺提供了对付元家的契机。

元哲也知道,这是韩艺有意拉他下水,无奈之余,心里还真有些佩服韩艺,真的是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来对付你啊。

“各位真是抱歉,在下在得知消息之后,就立刻赶来了,殊不知还是晚了一点。”

元哲毕竟是贵族,心里在想什么,从不表露出来,表面上还是彬彬有礼,和声和气。

顾言商赶忙谦和几句,又请元哲坐下。

元哲很谦让的坐在了靠后的位子上,但是他坐哪里,哪里就是中心,所有商人都望着他。

元哲还是表露出强大的自信来,微笑道:“关于北巷针对咱们两市的动作,我已经听说了。”

不是你们,是咱们,态度非常明确。

魏青他们也长松一口气。

其实他们最乐于见到的是,元家跟北巷两虎相争,他们在边上煽风点火,推波助澜,谋求渔翁之利。哪知韩艺不安套路出牌,压根就不管元家,直接冲着他们来了,其实他们当初并没有帮多少忙,只是断绝与北巷的来往。

元哲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认为,这对于我们而言,倒是一个好消息!”

万季春诧异道:“好消息?元公子此话怎讲?”

元哲笑道:“当今天下,哪家的工匠最值钱?”

一干商人是左右相顾。

张奎突然道:“元公子莫不是指的是韩艺?”

元哲道:“不错!现在还有谁家的工匠有韩艺手下的工匠值钱,如果谁能造出香水,我一个月给他十贯都不在话下。韩艺这一举动,倒是提醒了我,他能够来挖咱们的人,那咱们当然也能去挖他的人,现在韩艺家的工匠,一个顶一百,因为他们掌握着韩艺的命门。”

万季春皱眉道:“但是据我所知,凤飞楼所有人都跟韩艺签订了雇佣合同。”

元哲笑道:“这无妨,违反合同又怎样,这事官府都不会管,只要他们愿意来,我可以负责帮他们解决这些问题。只要韩艺找不到他们,那就没有关系。退一步说,我甚至都不需要他来,只要他愿意将技术告诉我,我就给他们一笔躺着都可以过上一辈子的钱。”

一干商人纷纷点头,韩艺的明创造肯定不是一个人都能搞定的,他需要工匠帮忙,他们损失一个工匠,倒还没什么,因为他们的秘方都是掌控在自己手上的,祖传秘方吗。而且他们的买卖又小,无伤大雅。但是韩艺若损失一个工匠,那损失可就大了,而且一旦弄到手,那财富简直就是数之不尽。

魏青道:“元公子说的不错,他能挖咱们的人,咱们也能挖他们的人。”

其余商人也纷纷点头,他们受够了被韩艺压着扁的日子了,必须得反击。

元哲笑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人不被韩艺挖走。”

顾言商道:“愿闻其详?”

元哲道:“跟韩艺一样,针对那些与你们没有任何契约的工匠,采取雇佣制,提高工匠的酬劳,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韩艺挖走。”

一干商人听得均是沉默不语。

这是钱啊!

要他们多洒一分钱出去,那就跟割他们的肉一样。

事到如今,他们还只顾眼前的利益,焉能不败。

元哲耐心的游说道:“各位,这时机稍纵即逝,如今才刚开始,很多工匠还在犹豫中,因为他们不清楚韩艺是不是骗他们的,也不清楚北巷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更加不了解雇佣制。如果你们这时候提高他们的酬劳,我想他们会立刻答应的。倘若迟了,你们可能要付出更高的代价去留住他们,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面面相觑,稍稍点头,但还是显得有些犹豫,在流行奴婢制的世界里面,搞雇佣制,这对于任何商人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

元哲心如明镜,但也管不得这么多了,我说了你们不照做,那就不能怪我了,继续说道:“我知道韩艺在招揽咱们两市的一部分商人,但是我认为这不过就是韩艺在虚张声势,他的新市场已经差不多都满了,除非他再建新的市场,就算他建造新的市场,这也需要一段时日的,所以你们千万不要上韩艺的当。”

坐在末端的一个商人道:“元公子,这可不一定,如果韩艺收购了中巷和南巷,那就会多出许多店面来,我听说北巷的确有这个计划。”

元哲一怔,心中也是一惊呀,这韩艺究竟是想干什么?但此时他无暇细想,立刻道:“这不可能,两巷除花月楼之外,都在我们元家的掌控中,我不会让他得逞的。而且,如果你们中间有谁放弃两市,那绝对会得不偿失的。你们难道忘记有一批非常特别的客人马上就要到长安了吗?”

顾言商眼中一亮,道:“元公子说的莫不是西域那边的商人?”

元哲点点头道:“往年西域的客人都是这时候入长安,西市可是他们的必来的地方,这可是非常大的一笔利益,而且一旦西域商人来了,那么两市的危机也可以得到缓和,所以大家只需要坚持一下,就能度过这个难关了。”

大家幡然醒悟,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这笔钱可不小呀,往年都是在他们的预算中的,基于大唐商人之少,逃都逃不了。

元家市场对于他们而言,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元家一直在卖,分量是确定的。

这些商人心想,就算要走,也得赚了这笔再走

相对于冷清的两市,北巷的生意是越红火,一不可收拾。相比起第一日,现今人要更加多了,尤其是那投篮机,都快越纸墨,成为北巷的镇街之宝了。韩艺在赚钱方面,完全没啥原则,让工匠连夜赶做了十台投篮机,但兀自不够,边上围的是水泄不通。

而熊弟那灵机一动,五上五下的玩法,也成为了当今最为流行的玩法。

但是熊弟现在可无暇顾及这些,他的包子摊生意也是好得不得了,原本他只是想做做早餐,现在好了,客人都没有停过,逛累了都坐下来吃两个包子,善良的小胖也不开口拒绝,只能继续做,一做就是一天,一天又是一天。

“妈呀!累死我了。”

下午时分,熊弟收摊之后,几乎是爬回了后院,整个人就趴在石桌上,小眼眸一个劲的往上翻。

后面进来的杜祖华和小野倒是还好,但也满脸疲态。

“给!喝点水吧。”

韩艺拿着一个水壶和几个木杯走了出来,给熊弟递去一杯水。

“谢谢韩大哥,真是渴死我了。”

熊弟赶紧接过水来,咕噜咕噜就喝了起来,喝完又趴下了。

韩艺又给杜祖华和小野分别倒了一杯水,随后坐了下来,笑道:“这回知道苦了吧,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你不听,这下后悔了吧。”

熊弟突然从石桌上滑到石凳上,嘿嘿道:“韩大哥,累是累了点,但是我们干的也挺开心的,还认识不少与我们一般大小的朋友。小野,你说是不?”

小野点点头,这家伙面对小胖,好像就不会摇头似得,堪称最佳基友。

韩艺笑道:“我看你坚持你根本支持不了一个月。”

熊弟撅着肥肥的嘴唇,道:“韩大哥,你太瞧不起人了。”

韩艺耸耸肩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待就待!”熊弟双手抱胸,头一昂,各种不服。

韩艺又道:“不过你最近要注意休息,你别忘记,你还有秘密任务的。”

熊弟嘿嘿道:“韩大哥,你放心,这我和华仔已经背熟了,还偷偷练过几回,绝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韩艺点点头道:“那就好!”

正当这时,院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又听得有人喊道:“韩小哥,韩小哥。”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钱大方、彭万金、贾富贵三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钱大方一见韩艺,双手往上一挥,都快要拜天了,哎哟一声,“韩小哥,你在就最好了,我就怕你去了训练营。”

韩艺心中暗笑,嘴上却好奇道:“怎么呢?出什么事了?”

钱大方激动道:“韩小哥,我这么支持你,你怎么反过来把我的人都给挖走了。”

韩艺愣了愣,笑道:“钱掌柜,你别开玩笑了,你们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对付两市,怎么可能挖你们的人,我又没有疯,敌我不分。”

贾富贵道:“这是真的,我店里的一个工匠也被你的人弄走了。”

“还有我,还有我。”彭万金也急忙道。

韩艺眨了眨眼,猛抽一口冷气道:“真的?”

“我誓,要不是真的,我钱大方千刀万剐。”钱大方抓狂道。

韩艺面色一沉,道:“小野,你去帮我把茶五叫来。”

“哦。”

小野立刻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茶五就进来了。

韩艺当即训道:“茶五,你怎么回事?我让你去挖两市的人,你怎么把老钱他们的人也给挖来了。”

这不是你叫我挖的吗。茶五一脸冤枉,道:“不——!”

“不什么不?”

韩艺嘿了一声,“我看你现在是翅膀长硬了,我吩咐你做事,你就偷工减料,就地取材,真是岂有此理。”

这话听着怎么觉得怪怪的啊!

钱大方面色有些僵硬,难道我家的工匠就是劣质货么?

茶五突然反应过来,忙道:“不不是的,韩小哥,我的意思,我没挖钱掌柜他们的人啊!”

钱大方立刻道:“你敢说我家那酒匠吴老六不是你挖走了。”当今卖粮食的,一般都酿酒,粮价跌倒这种地步,利润太薄了,酒反而变得越来越赚钱了。

“吴老六?”

茶五惊道:“吴老六是钱掌柜你的人?”

钱大方脸上的横肉颤颤,面色狰狞道:“你才知道啊!”

茶五道:“这——这我真的不清楚啊!小艺哥,当时有很多工匠来找我,我无暇细问啊!”

韩艺皱了皱眉,点了点头,朝着钱大方他们道:“老钱,这个——我想怪茶五,也有些不妥,都是我安排不当,我太着急着报复两市,以至于太仓促了。这应该是一个误会,我不存在跑到你们那里去挖人啊,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我们的失误,真是非常的抱歉,”

钱大方想想也是,韩艺怎么可能跑去他那里挖人,茶五更加没有这个必要了,完全无理可循呀。笑道:“这我知道,这我知道,我方才也感到纳闷,既然误会说清楚了,那就没事了。”

贾富贵和彭万金也纷纷点头,表示没有关系。

韩艺道:“茶五,你没有跟钱掌柜他们的人签订契约吧?”

“没有,没有。”

茶五忙摇摇头,道:“我今早刚刚谈好,准备明日就签订契约的。”

韩艺点点头道:“那就好,你明日就先问清楚了,然后拒绝他们。”

“是是是,我知道了。”

韩艺瞧了眼茶五,叹道:“茶五,你也老大不小了,走点心,动点脑,可以不?”

茶五点点头道:“是,我知道了。”

送走钱大方他们后,韩艺轻轻出了口气,向茶五笑道:“茶五,方才让你受委屈了,我向你道歉。”

茶五一听韩艺主动跟他道歉,哪里还生得了气,笑呵呵道:“这算得了什么,不过我就是非常好奇,小艺哥你为什么这么做?”

韩艺高深一笑,“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么,我这是在教他们做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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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全面竞争

此时的北巷就如同一辆巨型坦克,轰隆轰隆往前直冲,碾压过一切的记录,根本就无法阻挡。

短短几日内,北巷贵宾卡的销售额就破千了,算下来,将会有约莫五千贯落入北巷市场中。

虽然这不是一日的销售额,但是这一笔资金的注入,仿佛给予北巷所有人的商人注入一针强心剂。不管怎么样,这五千贯肯定是大家的,跑也跑不了,毕竟韩艺用三倍大的白纸黑字告诉了他们,除非北巷倒闭,否则的话,贵宾卡内的钱是无法取回的。

然而,这这一切因为韩艺采取的销售策略所至。

其实对于很多贵族而言,买不买贵宾卡都无所谓,但是他们可不想每天见到那些庶族大摇大摆的坐在贵宾室喝茶,而他们却在外面排队,这是他们不容许的,但是他们又无法抵挡新纸墨的诱惑力,更加无法让韩艺抛弃他的衣食父母,因此他们不得不办。

而且这些贵族长者平时几乎不怎么出门消费的,但是如今也被逼来到北巷采购,这可以说是一笔多出来的消费,这也是促成贵宾卡销售量疯狂增长的主要原因。

代金券的销售金额远不如贵宾卡,只有不到一百贯的销售额,这都是因为贵宾卡的存在,影响了代金券的销售。但是在韩艺看来,代金券的标准,不在于销售金额,而是在于使用人数,如果从持有代金券人数来看,那是非常成功的,高于贵宾卡好几倍,因为来到北巷的每个人,都购买了代金券,包括那些百姓。

而北巷最低商品价格也降低到了一分钱,这是韩艺故意安排的,就是为了体现这一分钱的价值,是在淘宝大市场内,店面没有,毕竟租金太贵了。

其实代金券比贵宾卡更加好用,因为贵宾卡必须配合小本子,而且还得记账,毕竟这年头可没有电脑,一切靠逼,哦不,靠笔。代金券完全没有这些烦恼,但是韩艺怎么可能会让代金券代替贵宾卡,贵宾卡资金给予他非常大的操作空间,保证了北巷的流动资金。因此他给予贵宾卡很多的优先待遇,并且在整个北巷市场都享有折扣。

各有各的好处,两者都非常吸引人

随着韩艺开始大规模,毫无节操的挖两市的墙脚,元哲代表元家出面帮助两市,北巷与元家竞争也彻底爆了。

“东浩,如今是关键时候,你和文轩还是早点回作坊去,那里才是我们的根本,不容有失,交在别人手里我不放心。”

韩艺坐在厅堂内,向一旁的东浩说道。

东浩点点头,道:“我明白。”

韩艺道:“那好,傍晚的时候,我会安排人送你们出城,你们连夜走水路回去,一定小心,不要暴露行踪了。”

“是。”

安排妥善后,韩艺歉意一笑,道:“这可就苦了你们,只能待在山窝,但是我向你保证,很快你们就能回来了。”

东浩笑道:“恩公,你与我说这些就太见外了,再苦也没有当初乞讨苦啊!”

桑木听着也呵呵笑了起来。

“小艺哥,不好了,不好了。”

茶五突然跑了进来。

韩艺皱眉道:“什么事?”

茶五微微喘气道:“我刚刚收到消息,两市商人打算以咱们凤飞楼五倍的工钱,招收咱们的工匠。”

韩艺与桑木、东浩互望一眼,都呵呵笑了起来。

“让他们去吧,我的工匠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韩艺呵呵道。

东浩哈哈道:“估计那些工匠收到消息,都得需要一年多。”

韩艺笑着摇摇头,突然道:“我在乎是,我们挖人的情况怎么样?”

桑木道:“现在两市商人都着手与那些工匠签订雇佣合同,我们挖人变得越困难了。”

“是吗?”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喜悦,随即道:“这不怪你们,你们给我继续挖就是了,挖一个是一个。”

茶五又急切道:“韩小哥,不但如此,他们还打算挖咱北巷商人手下的工匠,咱们要不要去提醒钱大方他们注意一些。”

韩艺眸子晃动几下,道:“不用,不用,你都知道了,他们能不知道吗,这事我帮不了什么忙,如果插手的话,说不定到时还怪我无能,我们只关心他们在北巷的生意如何,至于其它的,那只是他们的家事。”

这时,刘娥突然走了进来,道:“韩小哥,最近两日有不少女人托人来问,咱们北巷何时办女人日?包括云城郡主都托人来问了。”

韩艺微微皱眉,随即道:“再等等吧。”

刘娥道:“可是我们都已经很久没有办过女人日呢?”

韩艺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花月楼!

此时的花月楼还是非常冷清的,但是这不代表曹绣没有任何反制措施,今日她就请来了两巷一些小院的假母,共有十多位。

这些小院之所以存在在中巷和南巷,都只是因为格局而存在的,一般来说中巷、南巷都是大户大院,而她们都是在一些偏僻的角落里面,没办法建造大院了,就只能建造小院,可以说是夹缝中求生存,主要是依附这些大酒楼,捞点买卖来做。

基本上都是家庭营业模式,走的温馨路线,跟以前的北巷很像,但是比起当初的北巷而言,还是非常高档一些,她们手中的歌妓,都是动用感情攻势,谈谈心,解解闷,不是一味的追求鱼水之欢,而是跟客人产生一种长久的联系,利益还是可观的。

“不知曹假母今日请我等来,是有何事吩咐?”

其中一个假母问道,其实她们都已经投靠了贾四母,故此对于受到曹绣的邀请,她们感到非常诧异。

曹绣瞧了她们一眼,心中那个恨呀,嘴上却笑道:“吩咐哪里敢当,我今日请各位姐妹前来,自然是有好事与你们商量。”

这些个假母左右相顾,心里都非常好奇。

曹绣开门见山道:“我想购买你们的店铺。”

此话一出,众假母皆是一惊。

“曹姐,你这是在说笑吧。”

其中一个假母道。

曹绣道:“我是非常认真的,最低一百五十贯,院子越大的,价钱越高。”

“一——一百五十贯?”

众人不免又是一惊。

这个价钱是远远高于市价的。要知道当初韩艺买下整个北巷一共也就两三百贯。

“不错!”

曹绣笑道:“我们干这一行,地位卑贱,也图不到什么,不就是为了钱么。而且,你们还可以带着你们的歌妓过来帮我。记得以前我就与你们说过,我们花月楼与北巷合作,会带着一些歌妓去各地表演白色生死恋,但这需要很多人手,我也非常希望各位姐妹能够过来帮我。不过你们放心,我给与你们的钱,绝对比现在赚的要多,而且你们手下歌妓也更加容易出名。”

这种条件,已经是没话说的,这些假母甚至连抬价都羞于启齿。

话说回来了,要不是这么优厚的条件,曹绣也不可能这么自信的说出来。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她们这些小院小户赚的钱,跟花月楼是无法相比的,最难的就是歌妓少,要得到一个好的歌妓很难,青黄不接一直是她们面临的问题,因此她们必须讨好曹绣、贾四母,将她们淘汰的歌妓买过来。

曹绣为了平康里的繁华,也给予她们很多的好处。

现在一次性可以赚这么多钱,还能持续展,也不用再担心生意好不好,高回报,低风险。

正当这时,忽听外面响起一阵嘈杂声,只见几人不顾门前奴婢的阻止,闯了进来。

曹绣一愣,随即笑道:“哟!我当是谁了,原来是贾四呀。呵呵,你们跟着元家之后,连敲门这个恶习都改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毕竟假母,嘴巴也是很厉害的。

来人正是贾四母等人。

贾四母也不是善茬,笑吟吟道:“我本是有好事想来找姐姐商谈的,可是门前的下人好生可恶,竟然将我拒之门外,还说这是姐姐你吩咐的,这我当然不信,所以我想来问个明白。”

曹绣不想跟她啰嗦,问道:“那不知你有什么好事?”

贾四母笑道:“我不知道姐姐你是否有出售花月楼的打算,我愿意以五千贯买下你的花月楼”

在场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这绝对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天价,按比例来说,也是远远高于曹绣给予那些假母的价格。

“五千贯?”

曹绣不可思议道。

贾四母点头笑道:“正是。如果姐姐愿意的话,今日我们便可去官府立下契据。”

因为均田制的关系,所以关于房屋土地的转让,唐朝还是非常严格的,这么大规模的土地转让,必须去官府备案。

曹绣见贾四母这么坚决,心知这八成是元家在后面怂恿的,这钱元家肯定拿得出,面不改色道:“抱歉,我不打算出售花月楼。”

“那真是太遗憾了。”

贾四母出奇的没有纠缠,只道:“若是姐姐有兴趣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曹绣点点头。

贾四母目光一扫,朝着在场的假母道:“各位姐妹也同样是如此,我愿意以高价收购你们的家院,不管有人出再高的价格,我都会多出五十贯钱,而且,你们的歌妓还可以上元家的酒楼帮忙,酬劳远比你们现在赚的要多。”

曹绣幡然醒悟,贾四母根本不是要收购她的花月楼,而是来搅局的,心想,该死的,上了这贼婆的当了。

贾四母说完就走了,她走之后不久,那些假母也纷纷借故告辞了,至于收购一事,她们都是闭口不谈

贾四母的大院内。

“元公子,真是好险呀,我若晚去得半步,那些假母估计就投靠了曹绣。”

贾四母邀功也是一把好手,擦着汗,心有余悸的说道。

元哲哪能被她这么糊弄过去,心里清楚的很,但也没有表露出来,笑道:“真是有劳假母了,此事过后,我们元家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不过你要记住,要时时刻刻盯着曹绣,绝不能让她买到哪怕一个角落。”

贾四母道:“倘若那些假母愿意将小院买给我们,我们当真要吗?曹绣给的价钱可是非常高的。”

元哲笑道:“不会的,那么假母这么精明,她们见你与曹绣争的那么厉害,肯定会静观其变,坐享其成,反正不管曹绣给出什么条件,你就给出比她更加好的条件。”

贾四母这回是真的在流汗,这游戏好像越玩越吓人了,原生态的唐朝可还未出现过这么激烈的商业竞争,点点头道:“是,我知道了。”

元哲吩咐完之后,就回元家大宅了。

“怎么样?”

元牡丹听闻元哲回来了,急忙赶了过来。

元哲点点头,道:“总算是及时阻止了。”

元牡丹微微眯眼道:“韩艺想要从两市招揽商人过去,就必须从两巷着手,只要我们阻止他扩张到两巷去,就能够阻止他们从两市招揽商人过去。”

一旁的元庆突然道:“但是目前两市的问题,不仅仅是商人的问题,更要命的是现在客人都往北巷跑,其中还包括东市那些贵族、唉长此下去,两市的商人迟早会顶不住的。”

元哲微微皱眉,这也是他最苦恼的地方,他没有办法阻止北巷的红火。

元牡丹突然道:“女人日!”

元哲听得眼中一亮。

元牡丹道:“韩艺自从重新开业来,从未办过一次女人日,这就是因为他知道,一旦换到女人日,两市的人流必将回升,他是打算一口气打败两市。”

因为女人日是严禁男人的,而两市是没有女人日的,那么两市的生意就能够稍微稳定一下。

“不错。”

元哲点了下头,随即又道:“可是他不举办女人日,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元牡丹笑道:“我非常了解韩艺,他非常爱惜他那‘妇女之友’的名号,只要我们放出消息,说韩艺为了赚钱,早已经忘记女人日了,同时我们再举办女人日,韩艺就不得不举办女人日。”

元哲一喜,道:“不错,只要能够撑到那些西域商人的到来,两市就能够恢复过来。真是多谢姑姑赐教。”

元牡丹道:“这已经是关乎我们元家百年的声誉,一定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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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逼出雇佣制来

韩艺垄断着当今一切最新的技术,而元家则是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资源,目前而言,他们谁也无法打败谁,甚至都不知道怎么下手去攻击对方,那么没有办法,只能攻击他们的盟友。

整个长安市场被他们弄得是乌烟瘴气,但凡与商业有关的任何事,都充斥着他们的竞争。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这也是商业中新贵与老牌贵族的对抗。

虽然他们只是一个家族与一个市场,但是基于唐朝这原生态,他们足以代表着整个私有经济圈。国营那是另外一回事了,那是无敌的存在。

凤飞楼后院。

“要不是贾四那死婆娘出来捣乱,那些假母恐怕都已经答应了下来。可恶,我当时还真被她给吓住了,五千贯,我就不信元家会出这钱。”

曹绣气得破口大骂。

韩艺笑道:“你若答应,那你就上当了,一旦买下花月楼,那样的话,元家便无后顾之忧,也不怕我去两市挖人,那么两市内部将会变得非常团结,这绝对是值得的。”

曹绣愣了愣,不禁又后怕出一身冷汗来,再多的钱,她也不想出售花月楼,问道:“那怎么办?如今有贾四母在那里捣乱,除非你愿意出更高的价钱。”

刘娥急忙道:“这可不行,这个价钱是最高的了,再高的话,那非得亏死去。”

韩艺点点头道:“刘姐说的不错,况且比也比不过元家,这已经是最高的价钱了。但是曹假母,价钱不变,也还是可以谈的,我看元家也只是跟我们抬杠,他们买下这些小院没啥用,所以你得让那些假母明白这一点,如果我们不买,他们也不会买的。不管怎么样,你必须要继续跟他们谈下去,这样我们才能持续保持给予两市的压力,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可不是在虚张声势,一旦我买下两巷的店铺,我就会采取更加实质性的挖人。”

曹绣稍稍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道:“小艺哥,钱掌柜、贾掌柜他们在门外求见。”

呵呵!看来那边下手还挺快的吗。韩艺道:“请他们进来吧。”

曹绣道:“那我先告辞了。”

韩艺起身道:“慢走。”说着又向刘娥使了个眼色。

刘娥才不情愿的站起身来,送曹绣出门。

她们刚走不久,钱大方、贾富贵、彭万金、赵四甲等人就急急走了进来。

“哎呦!韩小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钱大方一进来,就激动的手舞足蹈。

韩艺倏地起身,紧张兮兮道:“出什么事呢?”

钱大方声情并茂道:“我们的人被两市那边给挖走了。”说话时,那是青筋暴露,好像遇到地震了一般。

“什么?”

韩艺也很配合,双目一睁,颤声道:“怎——怎么会这样?你们——我真不知道说你们什么是好,如今可是最关键的时期,我这边一个劲的在挖两市的工匠,已经弄得他们的行会都快要崩溃了,你们不帮我也就算了,怎么能给他们输送人才,这——哎哟,你们真是坏我的大事啊!”

钱大方愣了愣,这罪名可不小呀,委屈道:“这——这也不能怪我们呀,其实说起来,你们凤飞楼倒是有不小的责任。”

贾富贵他们纷纷点头。

韩艺错愕道:“什么?难道又是茶五干了什么错事?”

茶五急忙道:“小艺哥,我可什么都没有干啊!”

钱大方瞪了他一眼,道:“这都是因为你之前干的那烂事。”他说着怒哼一声,将原因给道了出来。

原来事情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茶五当初差点将钱大方、彭万金、贾富贵他们手下的工匠给挖来了。虽然后面及时阻止了,但是这让那三名工匠坐立不安,毕竟他们曾打算跳槽,就差签订一份契约了,钱大方他们也知道,结果现在又回来了,这就很尴尬了,恰好两市开始挖人,于是就跳槽过去。

“早知如此,还不如给我挖了。”

韩艺听后,叹了口气,嘴里嘀咕着。

“嗯?”

钱大方他们睁大双眼望着韩艺。

“啊?哦,开个玩笑。”

韩艺歉意一笑,伸手道:“请坐,请坐。”

待他们坐下之后,韩艺叹了口气道:“真是抱歉啊!这都是因为我当初没有考虑周详,我以为两市会针对我来,但是我并不害怕,因为我的工匠都跟我有契约约束着,这一点你们也知道,因此我才敢肆无忌惮的跑去挖他们的人,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会来挖你们的人。”

贾富贵道:“韩小哥,我们知道这不能怪你,我们是来找你想办法应对的!”

钱大方、彭万金等人直点头。

韩艺道:“你们家里的工匠是一个什么情况?”

贾富贵道:“一般的熟手工匠,要么就是家奴,要么就是短工。”

因为唐朝是奴婢制度的,所以雇佣制展不起来,现有的雇佣契约,其实也是带有奴婢性质的。

一般那些熟手工匠,都是良人,是有匠籍的,是祖传下来的手艺。

他们这人要么就去朝廷的作坊上班,要么就打短工,都不愿意做长工。

因为长工就必须签订雇佣契约,而这契约就是在奴婢契约上稍微改了一下,都谈不上雇佣二字,很多行为、时间安排都必须受到严格的约束,还可能被雇主打。

凤飞楼的合同,是当今世上最为平等的合同,包吃,还有工钱,并且规定了上班时间,休息时间。

那些熟手工匠是有技术,不怕会饿死,因此他们不想做长工,不想签订任何契约,他们多半也不认得字,短工是最自由的,没有任何负担。

可以说现在要么就是家奴,要么就是短工,长工在工商业中存在的情况其实并不多,多半都是以佃农的形势存在。

“这样啊!”

韩艺皱着眉头,满面愁绪。

钱大方焦虑道:“难道韩小哥你也没有办法?”

韩艺叹道:“办法只有两个,第一,咱们与元家和两市和解,停止这一场争斗。第二,就是你们赶紧与自己觉得可用的工匠签订一份类似于我们凤飞楼的雇佣契约,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

茶五听得眼珠突然微微动了下,他似乎明白为什么韩艺叫他去挖钱大方他们的人了,心中暗想,小艺哥还真是深谋远虑啊!

贾富贵立刻道:“这可不能和解,如今咱们才刚刚反击,形势一片大好,怎么能轻易和解了,而且我们主动要求和解,那他们肯定会以为我们输了,这可不行。”

韩艺道:“说真的,我也不想跟他们和解,我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不然的话,等他们缓过这口气来,迟早又会卷土重来对付我们的,因此我才这么急着动手,决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钱大方一想到凤飞楼的雇佣合同,就觉得一身肥肉涨疼,这哪是什么雇佣合同,简直就是割肉合同,我做个买卖容易吗我。犹犹豫豫道:“韩小哥,难道就没有第三个办法了么?”

你这铁公鸡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韩艺摇摇头道:“除非和解,否则的话,就算我停止挖他们的人,他们也会认为我们认怂了,反而会变本加厉。”

贾富贵激动道:“老钱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吝啬那几个小钱干什么,如果将元家市场和两市给弄倒了,咱们再多的钱也能回来,可若是咱们输了,那咱们恐怕就得上街乞讨。”

当初贵族子子弟抛空贵宾卡时,他的饰店是重灾区,就属他受到的侮辱最多,他一直都咽不下这口气,你要侮辱去侮辱韩艺呀,侮辱我准个什么事,因此他坚决战斗到底,绝不轻易妥协。

钱大方道:“可是你知道两市那边给的工钱真不少啊,这要签下来,一个月得多少钱啊!”

领悟的一切茶五突然道:“我听说两市那边为了防止他们的工匠被我们凤飞楼挖走,都跟自己的工匠签订了一些雇佣合同,不过价钱并没有我们的高,非常公道的。”

这家伙总算有进步了。

韩艺皱眉道:“他们是利用那些工匠对我们不熟悉的原因,你们也是一样,现在两市出那么高的价钱,但问题是他们能够维持多久呢?这都是一些不确定因素。因此你们的工匠肯定也会感到犹豫,万一跳过去了,等事情一过,他们就翻脸不认人,那这些工匠可就两边不讨好。因此你们只要让他们知道,这不过就是一场斗争,是违反了商业准则的,我想他们会接受你们的雇佣合同。”

这几人心里均想,倘若价钱不是很高的话,那倒也可以接受。

这话说回来,不接受也不行呀,人都会让两市给挖走,更要命的是,如今两边本就在进行全面竞争,被挖走任何一个人,都会有伤士气,不管是私人,还是大局,这一份雇佣合同是必须要出现了。

彭万金道:“韩小哥,我们对这雇佣合同不太熟悉,你能否帮帮我们?”

韩艺点点头道:“当然可以,我会给你们提供几份样本,争取让你们的利益最大化,绝不会让你们亏本的。当然,具体还是看你们自己。”说着他呵呵一笑道:“如今咱们都是日进斗金,而两市****亏损,他们给的起,难道咱们就给不起么。”

“那是,那是。那就多谢了”

“没事,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韩艺说着突然面露狠色,道:“他们挖我的人倒也罢了,竟然连你们都不放过,我当初不让你们参与进来,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安心做买卖,在后面支持我就行了,既然他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这我绝不能忍,我要升级战斗。”

几人略显诧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只要是他们的人,仆人也好,工匠也罢,甚至于他们手中的佃农,只要合法,我都要挖过来。”

几人大吃一惊。

钱大方惊恐道:“韩小哥,你——你弄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韩艺冷笑道:“这其实也是对我们自己的一种保护,我要将战斗升级到能够让他们感到胆战心惊的地步,这样才能迫使他们屈服。虽然他们整体的势力强于我们,但是拆开来看,他们每个人都的势力都不如我,我现在有足够的资本吸收更多的人力。而且他们远远不够我们团结,只要不断再向他们施加压力,他们很快就会分崩离析,我们一定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贾富贵点点头,道:“说得对。”

钱大方道:“但是如此一来,他们同样会从我们北巷挖人的。”

韩艺稍稍迟疑了下,道:“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与所有的短工签订一份雇佣合同,不过你们放心,这钱远不及工匠那么多。只要能够打败两市,我们将会获取更多的利益,这绝对是值得的。挖人方面,我一个人出面就是行,你们只需要守住自己的人。”

几人相互看了看,心里都在想,韩艺都下这么大的血本去对付两市,那我们还有理由去吝啬。

其实现在他们也没有退路,只有战斗到底,纷纷表现支持韩艺。

韩艺很快让桑木草拟几份具体雇佣合同的样本交给钱大方他们。

而这一份雇佣合同的主要特色,就是写明了雇佣双方的权益,雇主方自然不用多说,照抄就行了,因为当今的契约都是完全偏向雇主的一方。

而被雇佣一方,其中工酬这一项就是非常突出的条例。

因为当今的工钱就是衣物、粮食一些生活必用品,包括朝廷都是如此,连木柴煤炭都当工资,所以每年年尾,都能看见不少官员捧着衣物、煤炭、柴米油盐回家。基本上官员可以一辈子可以不去市场,因为生活必需品都会。还有就是期限,高级工匠设定三年,普通的就是一年。

这个令钱大方他们很满意,这保留了一定的余地,一年之后,谁知道了。

当然,其中还有许多是保障工匠的切身利益,好比一个月固定有三日带薪假期。

商量完此事后,钱大方他们就急急离开了,因为他们是代表,他们还得告诉其他的商人,而且韩艺马上就要升级战斗,他们得立刻做好准备。

“小艺哥,我们真的要连两市的短工都要招来么?”

茶五小心翼翼问道。

韩艺笑道:“不错,只要在三十五岁一下的,四肢健全着,我们统统都要,哪怕是洗粪桶的,合同就方才拟写的给,你多派一些人去。”

疯了!真的疯了!

茶五捏了一把大汗,刚刚领悟的他,又渐渐的迷茫了,韩艺摆明就是不给对方活路,似乎也没有给自己活路。但他也不敢多问,点点头就出去了。

他走后不久,韩艺突然呵呵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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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无奈的缓兵之计

在这一场挖人大战中,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从天而降,就是一直********的雇佣制度,一张相对而言比较平等的契约。

一份份雇佣合同从商人的手中而出。

工匠摇身一变成为当今世上最炙手可热的族群,实在是太抢手了。

这直接导致城外乡村的工匠也纷纷赶到了城内,他们以前都是自己做点活,可如今工匠的待遇这么好,比自己弄赚得多多了,这要还不来的话,那就成傻子了。

然而,两市的反击,彻底激怒了两市的商人,韩艺挖你们的人,你们有本事就去挖他的人,你们不挖他的人,跑来我们的人,莫不是欺负我们是软柿子,这你妹的不能忍呀,在韩艺的一番煽动下,北巷商人空前齐心,表示要坚决战斗到底。

于是乎,战斗全面升级!

茶五带着一群人就如同一群饥渴的虎狼扑向了两市,拼了命的挖,不顾一切的挖,什么人都要,真的见不得两市还有活人。

他们甚至还在拉姆希德的住宅里面弄了一个临时办事处,因为拉姆希德就住在西市边上,专门用来挖人,上百分合同摆在面前,虽然酬劳也就那样,其实韩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简直就是压榨百姓的血汗呀,但是比起两市的待遇,哇靠,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两市大量的短工开始流向北巷。

于此同时,曹绣那边也开始活动起来,一边与那些小院商量收购的事,一方面出钱从贾四母那边挖人。

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疯了!

这真的是疯了!

顾言商赶紧召集两市商人开会,并且请了元哲来主持会议。

一到会议上,大家是抱怨不断,这简直就是以本伤人,这样弄谁受得了,尤其是那些小商人,都快变成光杆司令了。

元哲听得头疼不已,韩艺从一开始反击,就只是用言语攻击元家一番,然后就将元家晾在一边不管不顾了,每个动作都是针对两市,道:“各位,韩艺摆明是想一口气打垮咱们,咱们可不能就此服输呀,虽然那些短工并没有什么技术,但是大量的短工流失,还是会伤害到你们,关键是士气会非常低迷,我们必须要阻止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周费就道:“元公子不会是让我们给那些人提供契约吧?”

元哲点点头。

这些商人听得个个面露苦色,给工匠那么高的待遇,已经让他们非常难受了,现在伙计也得给,这更难让他们接受。

元哲道:“我们元家向你们保证,我们元家一定会报复北巷的,我们会立刻派人从北巷去挖人。另外,我们还在设法逼迫北巷办女人日,这样就能让两市得到缓和,我们一定要坚持到西域商人的到来。”

其实元家一直着手从韩艺手中招揽工匠,但是弄了半天,那些造纸、酿酒的工匠都不在这里,这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而凤飞楼的木坊和铁匠铺的工匠,都不愿意离开凤飞楼,不管元家出多少的价钱,都不搭理。

这都是因为他们都喜欢凤飞楼的文化,凤飞楼让他们有一种家的感觉,而且他们一块与韩艺经历过很多很多的挫折与成功,这是一种难得经历,也形成了一种感情。

另外韩艺对他们实在是太好了,纵使韩艺对这一切都不闻不问,甚至于表示尊重他们的选择,但是兀自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凤飞楼。

元家几番出手,用尽各种诱惑的手段,但都是徒劳无功。

元哲知道凤飞楼是铁板一块,也就放弃了,而且他突然想到,韩艺从不针对他们元家,而是集中财力对付两市,那他为什么不去对付北巷的商人。

两市的商人相互看了看,只是点点头,并未像贾富贵他们那么坚决的拥护他的提议。

元哲都看在眼里,心中唯有叹气。

钱大方他们一直与韩艺是并肩作战,他们与韩艺有着绝对相同的利益,那就是北巷的利益,他们当然以韩艺马是瞻。

但是元哲只是元家的代表,与两市商人并未有绝对相同的利益,一个元家市场,一个东西两市,这本就是对立的。

结果也正是如此,等到元家出手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时,钱大方他们早就与那些短工签订了雇佣合同。

元家再度铩羽而归,收获甚少。

要命的是两市还是不断有短工被北巷给挖走,可见那些商人始终不愿出这一笔冤枉钱,他们认为该舍弃的就舍弃,保留核心人员就可以了,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下人。

但是他们并未想到,客人整天看到两市的人大规模流向北巷,心里对于两市的信心也渐渐在流失

得月楼!

作为东市标志性的酒楼,如今也避免不了受到一些影响,主要是扬州第一楼最近太红火了,生命之酒就不用说了,还有扬州第一楼的炒菜,这太好下酒了,此时这里也是非常冷清。

在二楼的一间雅座内,坐着几位老者,这几位老者往这一坐,倒是给了得月楼一些安慰。

这几人正是长孙无忌、高履行、韩瑗、来济。

“呵呵!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韩瑗摇头感叹道:“几日前,大家都还说北巷很快就要关门了,可这转眼间,元家和两市就被北巷压得抬不起头来。”

来济道:“伯玉,你老实说,你去叫人去北巷买了纸墨没有?”

韩瑗讪讪一笑,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了。”

来济道:“那些纸墨和酒只有北巷拥有,连朝廷都没有,只有上北巷买,这种情况下,韩艺已经利于不败之地,现在就看他如何对付两市和元家。”

韩瑗点点头,又向高履行道:“高尚书,两市如今都已经这般景象了,你难道还不打算出面么?”

高履行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已经在韩艺的算计当中了。”

韩瑗道:“此话怎讲?”

高履行道:“你们有所不知,当初北巷濒临绝境时,陛下曾来找过我,希望朝廷出面干预一下,化解元家与北巷的争斗,但是我当时建议朝廷不便干预,因为我认为这主要是元家与北巷的事,朝廷凭什么干预,这会引起元家的不满,如今我怎还好意思去找陛下,请求朝廷出面干预。”

韩瑗微微皱眉道:“也就是韩艺前面是故意在忍让。”

“我看八成是的。”

高履行点点头,道:“不过我也是最近才想到的,因为我之前并未料到,因为没有想到他会将目标对准两市。”

来济突然向长孙无忌道:“太尉,难道就真由韩艺这么闹下去,看这情形,韩艺好像要将两市逼入绝境。”

长孙无忌呵呵道:“我倒是觉得闹一闹也好,免得大家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总是胡思乱想。”

三人一听,相觑一眼,稍稍点了下头。

在此之前,废王立武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双方剑拔弩张,而宸妃、厌胜之术等一系列事件,导致决战一触即,局势非常紧张。刚好韩艺这一竿子插了进来,立刻转移朝廷的目光,大家都去谈论纸墨,谈论元家与北巷的斗争去了,都看热闹去了,废王立武的事情就暂时冷却了。

长孙无忌乐于见到这一切,他的目的就是维持现状,但是两市可不在这现状之内,对于朝廷而言,这地盘放在这里,害怕没有商人来么

北巷这一波攻势,实在太犀利了,连元家都觉有些力不从心,他们需要缓一缓,于是他们抛出了女人日。

元家先是对外宣传,两日之后,将会开始办女人日。

同时暗中又派人在外宣传,说韩艺愧对“妇女之友”的名号,为了赚钱,早就将女人日给忘记了。

自从韩艺来了之后,舆论战变得越频繁。

果然,此番言论很快引起不少女人的共鸣,因为前几日就很多女人在打听北巷何时举办女人日,在韩艺布的新产品中,香水是女人是最爱,还有自由之美的新服饰,她们太渴望来北巷了,只是韩艺迟迟不办女人日。

这也给予北巷带来不少负面的影响。

“韩小哥,我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你迟迟不肯办女人日,这些日子,一直有女人在跟我打听,她们很想来我们北巷,我相信女人日的生意一定不会差,至少比元家要好上不少。”刘娥很郁闷的向韩艺说道。

韩艺瞧了眼刘娥,道:“刘姐,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你不要忘记,两市是没有女人日的,一旦我们和元家都举办女人日,那么客人会跑到哪里去?”

刘娥愣了下,道:“两市。”

韩艺双手一张道:“可不就是么,女人日对于两市而言,是一点影响都没有,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不办女人日的原因,我不想给两市喘息的机会。”

茶五突然道:“小艺哥,差点忘记告诉你,我听说这些消息都是元家放出来的。”

“这不用想也知道。”

韩艺眯了眯眼,道:“我甚至都知道这谁出的主意。”

“谁?”

“元牡丹啊。”

其实说起来,元牡丹也是女人日的创始人之一,她与韩艺在这方面交流过很多,对于韩艺是知根知底,也知道韩艺对于女人的重视程度。

桑木道:“恩公,那咱们何不推迟一些时日,这样元家反而会骑虎难下,他那边一停,咱们北巷的客人只会更多。”

韩艺道:“要是这样的话,女人就会偏向元家那边,不得人心的事,可不是商人该做的,而且女人日是我辛苦建立起来,我决不允许就这么拱手让人了。哼,女人日只会延缓他们的失败,并不能改变什么,这只能说明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能使出这缓兵之计,苟延残喘。刘姐,你去安排一下,我们与元家同一日举办女人日,正好洗刷上一个女人日元家给我们带来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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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雪耻后遗症

女人日一直以来都是北巷的特色,因此韩艺不太可能将自己努力经营一年多的“妇女之友”给毁于一旦。不过在他看来,元家打出这一张牌来,已经显示他们是强弩之末了,这摆明就是要拖。

所以他无所谓,他也正好借此帮助萧无衣一雪前耻。

当北巷宣布两日后举办女人日时,两市的商人同时松了口气,他们已经被压的快要窒息了。如果元家和北巷同时举办女人日,那对于他们而言,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当然,女人们也是欢天喜地,她们实在是太渴望来北巷了,要是韩艺再不弄女人日的话,那这爱估计就要转换为恨了。

不过元牡丹也不是吃素的,她将韩艺上回在新产品布会时,厚此薄彼的事放大来说,暗示韩艺和萧无衣可能会故意羞辱那些曾今支持元家市场的女人。

这些舆论的确引起了一些女人的担忧,她们觉得现在再去北巷的话,太没有面子了,尤其现在女人坊的主人是萧无衣,她们对于萧无衣的性格实在是太了解了,毕竟萧无衣以前在长安是恶迹斑斑,那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从而对于是否该去北巷感到犹豫。

但这只是一部分人而已。

与此同时,凤飞楼与花月楼同时贴出告示,新白色生死恋将会在女人日之后在花月楼上演,全新的演员,全新的剧情。

这一个消息一出,话剧迷又沸腾了。

因为当初凤飞楼只能容下那么多人,很多人都没有看到,亦或者断断续续看了些。

所以一直都有人希望凤飞楼能够再演一次,但是凤飞楼都对此保持沉默,花月楼此举无疑满足了许多客人的要求。

其实不仅仅是曹绣着急,韩艺心里也比较着急。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他必须得夺回对于平康里的绝对控制权,他也用了很多手段,但是取得的效果非常有限,元家那边在平康里摆出一副死磕到底的架势,一寸土都不能让韩艺夺去。

在两市的商人和女人苦苦等待下,两日很快就过去了,女人日终于来临了。

宵禁解除不到一个时辰,北巷就处于一个非常火爆的状态,就连韩艺都没有料到会这么火爆。

从街头到巷尾,全部都是名媛贵妇,尤其是钱号,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

刘娥已经率领凤飞楼所有的女人出面迎接,但兀自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更加要命的是,梦儿她们也被关在院里许久了,没有过一会儿,她们就抛下客人不顾,自己跑去逛街了。

不过,似乎每个女人来北巷第一件事,就是去钱号。

当今女人逛街最大的阻碍,就是钱,因为女人拿不了多少钱,丫鬟也就那样,因此她们比男人更加渴望贵宾卡和代金券。

所以她们来的时候,就将钱都已经备好了,不入北巷,直接从北巷叫人去取,点好数,然后兑换等值的贵宾卡和代金券。

当然,她们也都知道,白色生死恋的书是绑定贵宾卡出售,这也正合她们的心意。

韩艺对此也是早有准备,女人的贵宾卡和男人的贵宾卡有着非常大的区别,女人的贵宾卡要更加艺术化,不是方形的,而是花形的,非常精致,这让女人更加喜欢这贵宾卡,都当成了一种饰物挂着身上,同时,他们还兑换了大量的代金券,大钱用贵宾卡,小钱就用代金券。

虽然女人的数量不及男人,但是贵宾卡的销售却与男人旗鼓相当,因为人人都需要。

这钱到手了,接下来就是消费了。

原本以为可以清闲几日的投篮机,却没有想到反而变得更加火爆。原来女人早就听闻这投篮机了,一群女人围着投篮机玩的是不亦乐乎,随着身体的起伏,那真是波涛骇浪,毕竟这是一个没有罩杯的年代,那动态可想而知。

只可惜韩艺未能欣赏这一道壮观的美景。

而自由之美也已经处于瘫痪的状态,因为小孩服饰对于女人而言,简直有着致命的诱惑,尤其是那些少妇们,将自由之美给挤得水泄不通,大量的小孩服饰被摆上柜台。徐九已经安排了四个女账房,但还是远远不够,个个算的是满面大汗,时不时还出现错漏,弄得是手忙脚乱。

等女人们逛累了,扬州第一楼的客人渐渐增多起来,唐朝的女人是豪迈的,她们可不太爱喝果汁什么的,酒也是她们的最爱,韩艺的新酒如此美丽,令这些女人们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当然,最为火爆的还是女人坊,此时在里面坐着的,都是长安屈一指大家族的女人们。

马屁就如滚滚洪浪,一波强于一波,涌向萧无衣。

萧无衣都快被这些人捧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各种好话说尽,为的就是一瓶香水。

萧无衣开心的是一塌糊涂,她终于战胜了元牡丹,而且是在买卖上。

虽然这都是韩艺的功劳,但是她可不会这么想,她只会将这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开始在女人们吹嘘自己的眼光,你们瞧,我早就看准了韩艺会赢得最后的胜利,因此我才会在韩艺最困难的时候,鼎力支持她。

相比较起来,元牡丹那就是鼠目寸光。

萧无衣也在向韩艺学习,一方面自夸,一方面贬低对手

而凤飞楼的后院却变得异常冷静,大家都在自己房里休息,这几日他们的确累坏了,他们需要休息,尤其是熊弟,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口水流的一地都是,即便如今已经是日上三竿,但是他兀自没有起床的想法。

韩艺倒是没有休息,他站在一面墙上,目光不断在墙上扫射着,只见墙上贴满了各种新式纸,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眼。

仔细一看,都是元家每个人的资料和两市商人的一些资料。

包括他们与朝中大臣的关系。

韩艺一边看着,一边沉思者,过了一会儿,他取下几张资料,回到桌前坐下,拿起从第一楼要来的鹅毛,蘸着墨水,在纸上写了起来。

别看他在外面张口就是报仇,就是要弄垮元家,其实他心里还是非常谨慎的,他做的功课远比元哲要多得多,他必须保证每一步都达到了他的目的,只不过这些没有人知道罢了。

“恩公,你在屋吗?”

忽然,外面响起了桑木的声音。

韩艺道:“等下。”

他立刻将所有资料都从墙上取下,然后放入木箱内,随后才去打开门。

桑木入得屋内,兴奋道:“恩公,我们派去洛阳的人,传来了消息,我们已经成功取得和洛阳紫月楼的合作,并且还有几家青楼也在犹豫中,蒲州那边虽然没有消息,那估计也差不多,他们可都听说过咱们的话剧,他们非常希望我们的话剧能够上他们那里演。”

韩艺笑道:“非常好。他们都以为咱们已经放弃了好声音,没有想到咱们这只是暗度陈仓,咱们就等着看元家的笑话吧。”

桑木突然又道:“不过恩公,这春耕早就过了,可是朝廷迟迟不开夜市,这是怎么回事?”

韩艺耸耸肩道:“这很简单,因为朝廷也怕了,如今我们北巷也准备搞夜市,又在城内,这一点元家也无法和咱们抗衡。而且现在好声音又只有咱们有,如果朝廷这时候开夜市的话,万一两市再度落败,那可真是雪上加霜,所以朝廷在两市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开夜市的,我估计朝廷是想等元家的好声音。”

桑木道:“难道咱们就任由他们拖下去?”

韩艺笑道:“当然不会,以前我不提,那是因为我在等洛阳那边的消息,如今洛阳那边已经成功阻止了元家,我会施压朝廷,逼迫朝廷重开夜市。”

桑木点点头,又道:“恩公,现在咱们已经全面破坏元家当初的每个计划,你说他们会采取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们?”

韩艺呵呵道:“还能有什么,不过就是寄望西域的商人,但是他们那种保守做买卖的方式,早已经过时了,现在谁还玩他们那一套,一准死翘翘,到时咱们就给他们上一课,反正他们不也总是向咱们学习么。”

桑木呵呵笑了起来。

韩艺道:“不过咱们也得做做样子,要是咱们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反倒会怀疑,你去那些钱大方他们家跑一趟,让他们做好准备,等女人日过后,咱们的商务楼就要正式起航了。”

桑木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日落西山,一辆辆马车迎着夕阳缓缓离去,那长长的影子却还依依不舍的留在北巷的路口上,久久不愿离去。

好在韩艺与元家一样,连开三天女人日。

一个个员工拿着扫帚来到北巷,开始清扫残留的垃圾。

“小艺哥!”

“小艺哥好!”

“好!努力干,下个月给你们加工酬。”

“谢谢小艺哥。”

韩艺一边与那些员工打着招呼,一边往女人坊走去。按道理来说,萧无衣应该要跟他见一面,汇报一下情况,但是他在院里等了一会儿,兀自不见萧无衣,于是就来看看。

来到二楼,只见一位身着淡蓝长裙的美丽女子玉臂横卧在桌上,螓微微枕着玉臂,双目微合,绝美的脸庞布满了疲惫。

这女子正是萧无衣。

韩艺轻轻一叹,从边上拿起那件蓝色的斗篷轻轻披在萧无衣的身上。

但是他似乎忘记了萧无衣的警觉性。

“什么人?”

话刚出口,萧无衣一手伸出,准确的抓住韩艺的手腕,往外一翻。

“哎哟!”韩艺毫无准备,这手臂差点没有被掰断了,急忙道:“是我啊!”

“咦?好像韩艺的声音。”

萧无衣猛地回过头来,睁大双眼,惊道:“真的是你啊。”

“不然你以为是谁?”

韩艺嚷嚷道:“快点松开,疼死我了。”

萧无衣抿了抿唇,将手松开来。道:“你也真是的,堂堂一个大男人,跑到女人坊来,我又不是元牡丹。”

那倒是的,元牡丹虽然也是冷冰冰的,但至少不会动手。韩艺揉着手臂,郁闷道:“你还恶人先告状了,我在凤飞楼等你这么久,都不见你来,心里担心才过来看看,结果一句谢谢都没有,手还差点断了,我招谁惹谁了。”

萧无衣突然瞧见身上的斗篷,心虚的眨了眨眼,道:“我——我一个女子在这里,能不多留一颗心么。”

这倒也是,她应该保持这种警觉性才是。韩艺道:“行行行。你有道理,是我这莽夫唐突了佳人。”说着他没好气坐了下来,瞧了眼萧无衣,问道:“今日你开心了吧,众星捧月。”

萧无衣似乎还没有睡醒,手指轻轻揉着修长白如玉的脖颈,不但不开心,反而有些郁闷道:“刚开始。”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了顿,清醒过来,心虚的望着韩艺。

韩艺突然道:“刚开始是挺兴奋的,可是到后来,你突然现这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开始变得力不从心,到后来更是疲于应付,心里一个劲的祈祷这女人日早点结束。”

萧无衣听得o着嘴,睁大双眼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你现在一定在想,我怎么知道,这真是太神奇,你丈夫太帅了是吧?”

“才没有后面那半句。”

萧无衣回过神来,鄙视了韩艺一眼,又好奇道:“不过你怎么知道?”

也等于是变相承认了。

她可是女魔头,可是女王,你叫她跟商人一样笑脸迎人,和每一个客人交流,打好关系,这真是太难受了,她很难去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八面玲珑的人。

在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被即将要战胜元牡丹的快感给掩盖了本性,但是没过两个时辰,她就开始觉得疲惫不堪,一个问题,你要她重复回答四五遍,她真的想死。

韩艺笑道:“因为我是你丈夫,我还不了解你,以你的性子,应该是非常讨厌应酬的事了,而做买卖又必须应酬,还得笑脸迎人。说真的,你没有中途而废,已经远远出了我的预计。”

萧无衣听得颊染红霞,修长的手指都快把脖颈给挠破皮了,道:“韩艺,我——我是不是很没用,连一日都坚持不下来。”

韩艺笑道:“这与能力无关,而是性格所至。”

萧无衣点点头,表示认同,又可怜兮兮道:“可——可还——还有两日。”

韩艺道:“要么你就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跟元牡丹一样,要么就继续做萧无衣,在屋里幽幽品着茶,其余的事交给手下的人去做。”

“岂有此理,我才不要成为元牡丹了。”萧无衣怒哼一声,随即道:“这事就交给下人去做吧——嗯——我看那刘娥就挺好的,就让她过来帮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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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令人期待的夜市

萧无衣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坚持两日,掌管女人坊可不是普通买卖一样,这是会所性质,需要不断的应酬,不断的交流,这对她而言,真是太痛苦了,她只想一雪前耻,打击一下元牡丹嚣张的气焰就行了,那些琐碎的事,她真不想去管,你真要她管,估计就是武力行商,光想想都恐怖啊。

韩艺是早就料到了,他就是想让萧无衣知道,买卖可不是那么好做的,现在你威风也威风了,就赶紧急流勇退吧。

“哎!韩艺,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

萧无衣突然将身子偏向韩艺那边,美目一闪一闪的。

韩艺道:“谁?”

“你真没良心。”

萧无衣鄙视道。

韩艺困惑道:“你说什么啊?”

“飞雪啊!”

萧无衣道:“她正与杨老夫人在大兴善寺念佛诵经,我前两日与找过她,准备请她来参加女人日,但是被她婉拒了,这傻妮子整天求佛祖保佑你能够度过这个难关,要不是我去了,她还在为你瞎担心了,你倒好,将人家忘得一干二净。”

韩艺愣了愣,纳闷道:“你作为我的妻子,说这些话,合适吗?”

萧无衣一呆,想想也对,话不能说的这么露骨,立刻挥了鸵鸟精神,目光慢慢的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韩艺没好气的翻了下白眼,随即有正色道:“这事我也打算跟你说一声,我打算将真相告知杨姑娘。”

“不行!”

萧无衣惊道:“这怎能行,万一飞雪不小心说出去了,那可就糟糕了。”

“我已经决定了。”

韩艺道:“我相信杨姑娘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如果继续下去,对杨姑娘太不公平了,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萧无衣激动道:“你说得倒是轻松,骗她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要告诉她的话,她会恨我的,但是我完全是为了你,你不能这么做。”

韩艺摇摇头,道:“萧无衣,你就别在做垂死挣扎了,本人已经决定了。”

萧无衣双目一瞪。

韩艺斜目望着她,显然不打算做出任何退让。

二人僵持了半响,萧无衣突然昂道:“这事因我而起,要说也该我去说,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将责任都推在我身上来。”

韩艺犹豫片刻,道:“这样也好,但是你别想借机拖下去,我下回见到她,我就会坦诚一切的。”

萧无衣见被看穿,郁闷道:“犯得着这么急么?这我很难开口的,你好歹也跟我一些准备的时日。”

“要不要给你一年时间准备?”

“那倒没有必要,半年足以。”

韩艺只是笑着看着她。

萧无衣嗫嚅几回,挥挥手道:“行了,行了,我去说就是了。”说着还不忘鄙视韩艺一眼,委屈道:“就知道欺负我。”

韩艺哼道:“是啊!我欺负你,差点把自己的手给欺负断了,那还是你来欺负我好了。”

“是真的么?那可能真就断了,而不是差点。”

“那还是算了。”

元家虽然依靠元牡丹的人际关系,以及一些舆论的攻势,让元家市场的女人日没有那么惨目忍睹,但是相比起北巷来,还是令元家颜面大失。

要命的是,两市的生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大家都将钱兑换成代金券和贵宾卡,没有钱来两市消费了,即便两市给出了足够的优惠。

束手无策!

这就是两市与元家面临的窘境。

元家空有丰富的资源,但就是拿韩艺没有办法。

这都是因为唐朝是小农经济,多半人都选择自给自足,元家有的,人也都有,只不过你的好一些而已。但是韩艺有的,大家都没有,而且香水、纸墨、酒、小孩服饰,这几乎吸引各类人士。

这令元哲非常苦恼。

而且他也是初次弄市场,手中的牌都打出去了,一时半会想不到反制韩艺的手段。

然而,坏消息还在继续传来。

元庆快步走进屋来,惊慌失措道:“公子,大事不好了,洛阳的紫月楼突然反悔,不与我们合作搞好声音了。”

元哲惊诧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元庆郁闷道:“这都怪我们太大意了,以为韩艺不会在这方面跟咱们争,没有想到韩艺一早就派人去往洛阳,等到我们的人走后,他们的人立刻上门劝说那些青楼跟他合作,并且保证将话剧放到他们那里演,目前除了紫月楼以外,还有两家青楼也变得犹豫起来。”

正当这时,元牡丹突然走了进来,道:“元哲,是不是你的好声音出了问题?”

元哲道:“姑姑从何得知?”

元牡丹道:“我方才隐隐听到外面有人谈论夜市的事,说如今春耕已经过去许久了,但是朝廷迟迟不开夜市。如今我们的好声音还没有筹备好,而且大家的钱都投在了北巷的钱号中,如果这时候开夜市的话,不用想也知道是一个什么情况,所以我认为这都是韩艺安排的,而他在这时候提及此事,我想一定是你这边出了问题。”

元哲点点头,将洛阳的事告知了元牡丹。

元牡丹听得黛眉深锁,有些气馁道,心想这韩艺还真是精明,将自己的优势挥到了极致。她万万没有想到,韩艺竟然利用快要让人遗忘的白色生死恋来破坏元家的纵横联营。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元庆道:“那不咱们就不管洛阳那边了,自己办就是了。”

元哲摇摇头道:“这不行,当初我们说的那么好,如今却又变卦,这只会让我看我们的笑话。”

元牡丹点点头。他们元家是大家族,钱财是小,面子是大,他们弄的天下好声音,结果到头来变成长安好声音,这太丢人了。

元庆心想也是,这太丢人了,于是又道:“公子,其实北巷有许多好东西,值得我们借鉴的,比如那钱号和投篮机,这些我们都可以用于我们自己的市场。”

元哲听得却是长叹一口气。

元牡丹道:“当初韩艺在那大会上,说这一场师徒之争,说我们元家一直在模仿他们北巷,如果我们也搞钱号和投篮机的话,那无异于承认这是一场师徒之争。而且,钱号最大的优势就是代金券,而代金券最大的隐患就是被人仿制,北巷可以搞,是因为他们拥有独一无二的纸墨和印刷术,而我们没有,如果我也搞的话,极有可能被人仿制,到时我们元家都可能垮在这上面,这一步棋可不能轻举妄动。”

元哲叹了口气,直到如今他才明白,元家一直在韩艺设计的圈套里面,道:“我们现在已经失去了主动权,等西域的商人来了再说吧。”

元庆道:“我听说韩艺最近一直在整顿那商务楼,这商务楼可是为西域商人准备的。”

元哲道:“西域商人来我们这里,一般都是购买丝绸、瓷器、茶叶,这些都是北巷匮乏的货物,韩艺能够吸引西域商人不过就是香水,我想他香水也没有多少,这方面他与我们不能相比。但是我们必须要更加谨慎一些,你立刻派人去西域商人的必经之路等候,这一回决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凤飞楼。

“哈哈——!”

只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韩小哥,我。”

郑善行刚刚开口,却不知如何说下去了,连连罢手道:“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韩艺故作郁闷道:“郑公子,夸人夸一半,是最让人郁闷的。”

郑善行笑道:“那你也得教我该如何夸你啊!”

“这倒也是。”韩艺沉思半响,认真道:“帅!”

郑善行愣了下,哈哈笑了起来。

韩艺也笑了笑,问道:“对了,制衣坊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郑善行道:“这你放心,自从上回我们偷偷扩建制衣坊后,现在的出货量已经翻了三倍有余,而那些小孩的服饰又简单易做,只要用好料子就行了,足够应付了。”

韩艺点点头道:“那就好。”

郑善行突然收起笑意,认真道:“韩小哥,你这么玩下去,两市说不定会让你弄垮,朝廷肯定不会愿意这一切生,到时朝廷还是会出手保两市的,我看你还是见好就收,免得闹得大家都不愉快,户部尚书可也不是好惹的。”

韩艺很敷衍道:“到时再说吧。”

郑善行狐疑的瞧了韩艺一眼,道:“韩小哥,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

“我现在手中的牌都打出去了,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韩艺叹了口气,道:“郑公子,你想想看,这一场争斗的起因是因为什么?无他,就是因为我以前过于软弱,总是处处退让,才会导致事情展到这种地步,所以这一回我必须表现的非常强硬,不然他们隔三差五就来这么一回,我总有一次会败的,他们输得起,我输不起啊!”

郑善行心想也是,便不再多言了。

随着关于夜市的话题,越传越甚,韩艺又抛出一个炸弹来,那就是北巷与洛阳紫月楼合作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因为元家早先已经提到过,洛阳的紫月楼将会加入他们的好声音,可结果如今北巷又传出与紫月楼合作的消息,这令人感到非常诧异。

很快这条消息就得到了证实。

这着实令人大跌眼镜,元家如此雄厚的实力,竟然被韩艺挖了墙角,

而就在同一日,新版的白色生死恋终于登6了花月楼,因为白色生死恋小说的关系,这一部话剧再此成为长安炙手可热的话题。

花月楼也与北巷展开全面合作,北巷的代金券与贵宾卡皆可在花月楼消费,这极大的促使客人前去观看,因为他们手中握有大量的代金券,正愁没有地方花了。而且花月楼还拿出了韩艺给的独一无二的生命之酒,扬州第一楼的是用葡萄做的,而花月楼则是用樱桃做的,味道完全不一样,还有扬州第一楼提供的菜式。

沉寂多日的花月楼再度迎来了辉煌。

跟韩艺一边的商人全部复活过来,而跟元家一边的,几乎都跌入谷底。

这让长安所有人瞠目结舌,韩艺取代元家成为长安第一商人的舆论已经是到处可闻。

元家地位岌岌可危。

那边户部原本是想等元家的好声音筹备好,再开夜市,很明显是偏向元家与两市的,但是如今舆论的压力以及元家好声音无限期延后,导致户部也不得不松口。

开放夜市的消息终于出来了,就定在三日之后。

韩艺一得知这消息,立刻贴出告示,大唐好声音将在夜市当晚如期举行,并且北巷将也将加入夜市的行列,同时还放出消息,将会给大家一个全新的夜市,惊喜多多。

如今北巷气势正旺,而且北巷以前可是没有夜市的,但是夜市又是韩艺一手谋划的,这真是令人非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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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一章 嘿!蹦出一猴子来!

淘汰赛第一场的票一售而空。

还去等元家?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

不过售票的前夕,倒是生一个小插曲,长孙延突然派人来,问韩艺要走了二十张票。

其实他也是想学习韩艺,给予那些学习认真的学员们一些奖励。

眨眼间,三日就过去了。

夜市将会在今晚重现长安城,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值得人们兴奋的消息,因为这夜市一停,就是小半年之久。

“这里,这里。这里也放。还有这里。”

只见茶五带着一群员工,霸气的来到街道上,他手一指,他身后的员工立刻在指向的地方竖立一块长约二尺的木牌,上面写着——切勿乱动。

一旁路过的客人见了,心中好奇,询问道:“茶五,你这是在干什么?”

茶五笑道:“我这是在为今晚的夜市做准备了。”

“夜市?”

那客人又瞧了眼那块木牌,心中纳闷,这跟夜市有什么关系?真是太诡异了,道:“你们北巷的夜市,不是主要在新市场那边的夜市城么。”

茶五道:“那只是咱们北巷夜市标志,今晚我们北巷所有店面都会开门的。”

“这样啊!”

那客人眼珠一转,道:“这莫不是韩艺说的惊喜?”

茶五笑道:“倒也是有点关系,但也不大。不管怎样,公子你今日晚上来,甭管能不能看到好声音,咱们北巷都会让你不虚此行的。”

这话听得够底气啊!

那客人笑道:“行!今晚我一定来。”

关于北巷夜市,一直有一点令人担忧,就是地方受到局限,没有两市那么大的地方,这也是大家唯一担忧的。

而在新市场的中心地带有着一座夜市城,可以说是北巷夜市的标志,只不过因为至今未开放夜市,因此还未开放过。

其实就是一座砖瓦大屋,规模也就一个篮球场那么大,说是夜市城,其实纯属恶搞,哪有这么小的夜市城。周边房屋也全部砖瓦的,这大家都知道,是防火用的,但是至今没有人进去看过。

忽然,夜市城的大门打开来,门倒是不小,只见里面走出一行人来,正是韩艺、桑木他们。

“桑木!待会你还得考核一下那些伙计,看他们对咱们北巷是否真的熟悉,尽量避免意外。”

韩艺一边走一边说道。

“是,我待会就去安排。”

桑木看点点头。

韩艺道:“哦,那些特殊人士可有准备好?”

“他们都准备好了,我前面去见过他们,他们都非常感激恩公能够给他们一个机会。”

“下回他们再这么说,你就说我更需要感激他们。”

桑木笑而不语。

一行人走着走着,忽听得有人喊道:“修寂,修寂。”

“韦二,韦二。”

“小蒙,小蒙。”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投篮机那边围满了人,“是他们?”

这些人可不是别人,正是训练营的学员们。

“桑木,你先去忙吧,我过去看看。”

韩艺说着就往投篮机那边走去,道:“哇!这是在干什么,这么热闹,我瞧瞧先。”

“去去去,一边排队去。”

站在边上颠着脚尖看的慕容舟航,一挥手就将韩艺给推开了,可是推完之后,慕容舟航突然现有些不对劲,转过头来一看,眨了眨眼,“副——副督察?”

此话一出,周边的人都为之一惊,猛地转过头来。

韩艺笑道:“慕容舟航,我最听说我们训练营的茅房年久失修,要不你去弄好它。”

慕容舟航笑了,是那种谄媚的笑,道:“副督察,你别整我了,我方才不知道是你。”

其余人都嘿嘿笑了起来。

韩艺道:“那就是说,不是我就行,你知不知道来这里的人,都是我的客人,也就是我的衣食父母,你这样对待我的衣食父母,你叫我怎么能不公报私仇呢?”

慕容舟航哭丧着脸道:“副督察,我错了,你就饶我这一回吧。”

韩艺瞪了这厮一眼,道:“记住,这是公共场合,不要随便动手动脚,这会损害我们训练营的名声。”

“是!我知道了。”

忽听得一声叫喊,“我赢了,我赢了。哇哈哈!”

只见尉迟修寂双手叉腰,仰面大笑。

又听杨蒙浩道:“修寂,那不过是我让你的,有本事咱们再比一次。”

“小蒙,你少玩这些花招,你输了,快点退下吧。”赵天富又一次拆穿了好友的诡计。

慕容舟航急忙道:“修寂,副督察来了。”他只想赶紧跳过此事。

他这一嚷嚷,里面的人才现韩艺。

“副督察!”

大家纷纷围过来。

韩艺目光一扫,现大部分都是贵族子弟,只有少量的庶族子弟,沉眉道:“你们怎么来了?”

尉迟修寂上前来,大咧咧道:“副督察,我们是捧你的场。”

韩艺一语不,瞧向尉迟修寂。

尉迟修寂有些慎得慌,道:“我——我说错话了么?”

其余人也都是略显忐忑的望着韩艺。

“没有!”

韩艺突然呵呵一笑,道:“修寂,你知道我为什么升你为大队长么,就是因为你真是太会做人,我真的非常欣赏你。”

“啊?哈哈!大家都这么说。”

尉迟修寂挠着头,哈哈大笑着。

其余人也稍稍松了口气。

尉迟修寂突然道:“不过副督察,你能不能借我们一些钱?”

“啊?”

韩艺笑容顿时变得僵硬,“你们没有带钱么?”

尉迟修寂大咧咧道:“我们太急着来捧场了,连家都没有回,身上那一点点钱方才已经用光了。”

没钱你们来捧个毛的场啊!韩艺一阵无语。

杨蒙浩突然钻上前来,哼道:“修寂,你忒也瞧不起副督察了,这点点小钱犯得着向副督察借么,这里都是副督察的,咱们玩就是了,副督察不可能要我们的钱。”

韩艺眨了眨眼,见大家都期待的望着自己,点点头道:“小蒙说的非常有道理。”

杨蒙浩嘿嘿道:“我就说副督察向来慷慨仗义。”

韩艺笑道:“是我的,当然不会收你的钱。而这里唯一属于我的,就是这二十台投篮机,你们尽情玩就是了。”

所有人都呆了。

韩艺又道:“另外,我这些天不在训练营,我无法知道大队长是否很好的执行了他们的职责,因此我打算下回回去之后,考虑一下是否该对大队长做一次考核,我觉得崔有渝他们最近表现的非常不错。”

“副督察,你什么意思?”

尉迟修寂道:“我可是一直都做的非常好,你不能这样啊!”

杨蒙浩激动道:“副督察,就算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你也不能换我,你对得起我姐姐么。”

“嗯?”

所有人惊讶的望向韩艺。

杨蒙浩说完之后,愣了愣,突然将一手放在自己嘴前,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韩艺一手拍在杨蒙浩的肩膀上,面不改色的笑道:“小蒙,你真是越是越来幽默了。”

杨蒙浩笑道:“大家都这么说。”

韩艺道:“但是大队长需要的不是幽默,而是严肃。”

杨蒙浩顿时一脸尴尬,而其余人都笑了起来。

韩艺道:“好了!你们也好久没有放过假了,今日既然来了,你尽情的去玩,不要去想其他的了。再多说一句,你们是幸运的,因为在我北巷,没钱也有没钱的玩法。”

没钱也有没钱的玩法?

一干学员完全没有兴奋的表情,纷纷鄙视的望着韩艺。

韩艺只是一笑,然后就离开了。

开什么玩笑,这些人家里有的是钱,他可不会做这冤大头。

没钱?没钱就玩玩投篮机吧!

日渐偏西。

街道上的人却是不减反增,因为他们太久没有经历过夜市,心中十分怀念,故此都来到街道上,等到夜市的来临。

尤其是通往北巷的主干道上,大批人朝着北巷行来。

这都是因为韩艺将好声音提前了一个时辰。

以前北巷没有夜市,那无所谓,什么时候开都行,但是现在有了夜市,韩艺可不想将客人都禁锢在凤飞楼,他安排的这个时间,可是非常有讲究的,是吃饭点的前半个时辰,这个点,一般是不会去吃夜饭的,但是等你看完之后,你肯定会肚子饿,挨不到家里去,只能在北巷吃。

而在演出的时候,本就是吃饭的时间,来北巷的客人也就是吃饭,韩艺不怕没有人来,将一部分人忽悠到凤飞楼坐着,还可以减缓了北巷的压力,等那些人吃完之后,这些人出去再吃,该你花的钱,你一分钱都别想逃。

“总算是可以看到好声音了。”

“是啊!可把我给等苦了。可惜明月不能参加了。”

“谁说不是了,这元家也真是的,人家的好声音弄的好好的,它非要插一竿子进来,弄得大唐好声音损失惨重,他自己也不好过,真是损己不利人。”

“我说你们都是在瞎担心,韩艺不是说会有惊喜吗,我看这惊喜就在好声音,咱们等着好了,就算没有明月她们,这好声音也一定好看。”

大家一边排着队,一边谈论着好声音,舆论已经渐渐的偏向了北巷,元家的名声已经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因为如果没有元家的话,他们也就不用等那么久,而且那么多喜爱的歌妓都退出了好声音。

很快,凤飞楼里面坐满了人,人声鼎沸。

不过令他们好奇的是,这红布竟然没有落下,以前他们很讨厌这红布的,但是现在见了,不禁有些失望,因为缺乏惊喜感,所以说,人性是非常复杂的。

过得一会儿,只见台上突然走出一乞丐来。

“大忽悠!”

台下的客人立刻惊喜道。

来人正是杜祖华,只见他左手拿碗,右手拿着竹棍,一身乞丐装,破破烂烂,弯腰驼背,听得他一声哀叹,“求求你们了,别再叫我大忽悠,真是丢人啊!唉原本蒙高人指点,去弄那什么大唐好声音,结果没弄几天,遭遇一头名为河蟹的神兽,结果就被迫停了,饭碗也丢了,家里那婆娘天天哭天喊地,于是我就想重出江湖,结果刚出江湖,就被人把我的棺材本都给忽悠去了,最可恶的是,那家伙还说我那一套早就过时了,以前常常忽悠别人,如今被人忽悠,真是报应呀,谁敢比我惨啊!”

他话音刚落,台下突然爆出一阵大笑声。

杜祖华郁闷道:“我都惨成这样了,你们咋还笑的出?”

又听得边上一人道:“多谢,多谢,多谢各位的掌声。”

只见熊弟穿着绫罗绸缎,迈着嚣张步伐,一摇一摆的来到台上,嘴里念叨着,“以前脑子不好使,常常被人忽悠,自从吃了扬州第一楼门前那包子摊的小笼包,哎,这智商是蹭蹭的往上涨,拦都拦不住,如今不但被人忽悠了,而且还赚了不少钱,小日子倒也过得挺滋润的。”

大家听得哈哈大笑,这广告打得忒也没有人性了。

熊弟突然一眼望向杜祖华,撅着嘴唇道:“哟哟哟!这——这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大忽悠么?”

“小——小胖?”

“呀呀呀!你咋混成这模样,难道——这是最近流行的忽悠之术。”

熊弟双手背负,围着杜祖华一个劲的转悠着,惹得台下是笑声阵阵。

“唉不瞒你说,我早就改邪归正了,结果才被人给忽悠的倾家荡产。”

“忽悠!接着忽悠!”

“哈哈!”

台下的人听得疯狂的大笑起来。

“我真没有骗你。”

“行了行了,不就是钱么,我现在穷的就剩下钱了。赏你的。”

熊弟拿出一串钱扔给杜祖华。

“哎哟!你财了?”

“那是。”

“真没天理,你这么笨,都能财,我这么聪明,却要乞讨,惨惨惨!”

“你说什么?”

“哦,我是说你遇到什么好事,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也没啥好事,我就是在家琢磨出一个故事,结果一说,大家都爱听,一天到晚,都捧着钱,求我讲故事,真是好生烦恼。”

“你忽悠人的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群人冲上来,捧着铜钱,围着熊弟哀求道:“小胖!小胖!求你再讲一段吧,你不讲的话,我连饭都吃不下,如今我已经快饿死了,你就行行好,再讲一段吧。”

台下再度爆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抱歉,抱歉,我碰到一个老友,待会再讲,你们先别打扰我了。乖!”

“哦哦哦!”

这一群人又急匆匆的跑下台去。

熊弟哼道:“咋样!大忽悠。”

“厉——害啊!”

“正好我还少一个小弟,要不,你就过来帮帮我。”

“你叫我去跟你当小弟?”

“不愿意,那就算了。”

“愿意!愿意!多谢胖爷愿意收留我。”

“行行行,你跟我来吧。”

二人一番逗逼后,走到台前,顿时掌声雷动。

熊弟得意道:“瞧见没有,这就是名气。”

“是是是,那不知你要讲什么故事。”

“关于一个猴子的故事。”

“合情合理!你这智商也就能讲讲猴子的故事。”

台下顿时又是笑声阵阵。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猴子好啊!猴子机灵啊!”

“那是,我这猴子可不同一般,你听着好了。”

熊弟清清嗓门,朗声道:“话说这盘古开天辟地,三皇治世,五帝定轮,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我要说的就是这东胜神洲。此神州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山,唤为花果山。这花果山山顶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每受天真地秀,吸收日精月华。久而久之,内育仙胞。忽有一日,仙石迸裂,轰的一声巨响,你道怎么?”

杜祖华道:“怎么呢?”

“嘿!蹦出一猴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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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二章 同一个市场,同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在后世那真是耳熟能详,正是大名鼎鼎的《西游记》。

这真的要感谢av了,每年夏天重播,年复一年,意志力何其坚强,想不熟悉都难。韩艺最熟悉的两部电视剧,就是西游记和新白娘子传奇,那可能是他童年唯一的乐趣了,书籍方面,他也就看过西游记的,这都是受电视剧的影响,因此才去看书的。

不过他也只是记得大概每个故事的情节,什么大闹天宫,三打白骨精,女人国,细节是肯定记不得了,要背出来那是天方夜谭,那就编呗,吴承恩何等文学大家,不可能写什么“轰的一声巨响!嘿!蹦出一猴子来。”。这都是韩艺恶搞的。

但是这对客人的胃口,通俗易懂,大家听得哈哈笑了起来。

很快,大家就入迷了。

楼内一片静悄悄。

只听熊弟手舞足蹈的说道:“噌的一声,那石猴就往瀑布跳去。”

“啪嗒一下,淹死了。故事结束。”

杜祖华立刻道。

“哈哈——!”

“去去去!你别瞎捣乱好不。”

熊弟瞪了杜祖华一眼,道:“那可是仙猴呀,怎会淹死了,你以为跟你一样,一言不合就上街乞讨。”

下面又是笑声阵阵,不用想也知道,“一言不合”肯定会成为流行关键词。

韩艺他得将这故事拉长,利益最大化,于是就安排杜祖华跟小胖一块将,以一种打诨插科的方式来演绎,杜祖华的责任基本上可以说是用来灌水的,但这倒是取得不俗的效果,逗得观众开怀大笑。

不愧为凤飞楼的黄金搭档。

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最不缺乏的就是笑声。

而在就这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北巷各个店铺都点亮了烛火,这是北巷有史以来第一次开放夜市,别看楼里笑哈哈,外面的商人还是非常紧张的,究竟效果会如何?谁也不得而知。

忽见不少背着包袱的老百姓涌入了北巷,他们一入北巷就分开来,分别找寻竖立的木牌,各自来到竖立木牌的地方,将一块布铺在地上,又从包袱里面将一些手工艺品取出,放在布上。

眨眼间,整个北巷到处都是地摊,满目琳琅的货物沿着街道铺散开来。

还有一些立于木牌的地方,则是摆放着两三张桌凳,露天席地,这些桌凳几乎都是放在人家店铺的窗台下,刚好里面的光可以照到,有点凿洞借光的意思。更加令人好奇的是,人家店铺是卖绸缎的,跟吃完全搭不上边。

仿佛突然间,北巷的面貌完全改变,变得非常拥挤起来,但同时也变得非常热闹起来。

“走走走!去夜市城那边看看。”

自从北巷翻身之后,夜市城也一直得到大家的关注,只可惜夜市城一直未有开放,好不容易夜市降临了,这夜市城总该开放了吧。

不少人第一时间都是赶去夜市城,生怕落于人后,毕竟夜市城就那么大。

可真当他们赶到夜市城后,顿时傻眼了。

只见夜市城两侧多出了四五十个窗口,平时都是用木板遮着的。

前后大门打开,大家走进一看,不由得猛吸一口冷气。只见里面全是炉灶,火焰直冲,一个个厨师在炉灶前工作。

原来这响当当的夜市城就一厨房啊!

这可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事先没有一个人料到。

这尼玛绝对不是惊喜,而是惊恐啊!

“老贾,你铺外的那桌子是干啥用的?”

两三个公子哥,来到贾富贵的饰店,向贾富贵询问道。

贾富贵笑道:“那是吃饭的地方,几位公子坐过去,摇响挂在窗户上的铃铛,自然会有人来招呼你们。”

“是吗?”

这三两个公子听得好奇,恰好也没有吃饭,因为扬州第一楼已经爆满了,于是怀着期待的心情走了过去,都未坐下,就先摇响了铃铛。

当当当当!

过得片刻,一个小厮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几位公子想吃些什么?”

“哇!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就在那边候着,这片地方是我负责的。”小厮笑眯眯道。

这玩意好啊!

这几个公子哥觉得忒有趣了,他们还未感受过这种无线遥控的。

其中一人道:“咦?你不是西市魏家米行的人么?”

“公子好记性,但我现在已经来北巷做事了。”

其中一人好奇道:“那你是哪家店的?”

“哦,这些摆在外面的小吃摊都是属于夜市城的。”

这着拿出一张纸来,这一张纸就是曾今最好的纸,硬黄纸,如今价格大跌,但是够硬,拿来当菜单是再合适不过了,道:“各位请看,这就是夜市城的菜单。”

那公子迷迷糊糊接了过来,不禁下了一跳,四五十道菜式,而且上面还表明了价格,这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菜单。“这么多菜?”

那小厮笑道:“我们小艺哥从周边招来很多手艺不错的百姓,集中在夜市城,因此才会有这么多道菜式,而且这些菜式都是他们自己的秘制菜式,各位一定都没有尝过。”

什么秘制菜式,不过就是那些百姓平时在家自己捣鼓出来家常小菜,因为他们穷,总得想个办法来满足自己口欲,化腐朽为神奇,风味非常特别。

这几个公子觉得这挺有意思的,于是就点了几道菜和两壶酒。

那小厮记好之后,从腰间取下几块竹牌来放在桌上,这竹牌削的非常薄,就挂在腰间。道:“还请各位先付钱。”

“还要先付钱?”

“这是上面吩咐的,一定要先付钱。”

开玩笑,不付钱,你拍拍屁股走人了咋办。

这几个公子哥都是有钱人,倒也没有在意,拿出几张代金券交给这小厮。

“几位公子请稍等。”

这小厮拿过钱之后,就疾步往夜市城那边走去。

与此同时,还有许多穿着跟这小厮一样服饰的人在市场中穿梭着,只听得到处都是当当当的声音,此起彼伏着。

不一会儿,就见他们拿着一个个木制大小不一的饭盒,回到一个个小摊前面,从饭盒中将菜式放在桌上。

霎时间香气充斥北巷的大街小巷里面。

这一切肯定都是韩艺策划的。

主要是因为北巷就这么大,没有多余的店面搞夜市,只能搞路边摊,但是路边摊势必要火炉到处放,在古代这是非常危险的。其次,韩艺志在帮助穷人致富,天下间没有这么多穷人厨师,基本是他们也就一两道拿得出手的菜式,两道都是非常了不得了,单独经营是非常困难的,他们也没有钱。

于是乎韩艺就将他们全部集中在夜市城,形成一个整体,覆盖整个北巷。

这样的话,菜式就变得丰富起来,开玩笑,四五十道菜,这比扬州第一楼的菜式还要多出几倍来,而且还不用担心火灾,夜市城就是专门为了防火而建造的,以及弄得北巷到处都是油烟。

另外,这也节约了不少空间,毕竟只需要放一张桌子一些凳子,不需要放火炉这些占地方的重物。

当然,这也是极大的推动了韩艺新市场的计划,就是一体化,贵宾卡、代金券,以及现在的夜市,都是推崇北巷一体化的。

这也是为什么韩艺当初狠,连两市的下人都给挖了过来,其实就是为了这夜市,他的的确确是缺人手,一举两得。

而这些伙计都是属于北巷的,他们的工资也是北巷,因为那些刚刚入驻夜市城的百姓没啥钱,就会做一两道特色菜,韩艺没有要他们租金,这租金也谈不上,他们占地就一个火炉。可以说几乎就是交一点炭火钱。

但是只要北巷的夜市红火起来,这点点租金又算得了什么。

韩艺作为北巷的主人,那肯定还是大赚特赚的。

很快!大大小小的桌前都坐满了人,一道道特色的家常菜摆满了桌面,其中还有不少新出的炒菜,这是凤飞楼自己的买卖。

大家渐渐喜欢上了北巷的这种氛围,抬目一瞧,见到一个好友,赶紧招呼过来,喝上一杯,大家或坐或站,彼此交谈着,好不轻松惬意。

大家走累,或蹲下看看地摊上的货物,或就近找张桌子坐下,点几道家常小菜,非常随性,心里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换句话说,就是自由、开放的气氛。

这恰恰与唐朝的市坊制是背道而驰的,市坊制讲究的规范,限制,完全符合农业社会,但商业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商业讲究的是流通,是自由,是平等。那么韩艺在北巷当然遵从商业规律,将所有的一切都摆在街道上,营造出一种开放、自由的气氛。

而在一个小吃摊比较集中的地方,只见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士,站在墙边,朗声说着,边上还有一人,拉着二胡。

周边那些小吃摊的客人听得全神贯注,而且周边还围着不少观众,时不时听得阵阵叫好声。

原来这人说的也是西游记。

不止是这里,几乎在北巷一些原本比较僻静的地方,都有这么一群特殊人士,或失双臂,或断腿,或失明。这人都在说着同一个故事,也让原本应该僻静的地方,也变得热闹起来。

很快,关于这些特殊人士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原来这些人都是一些幸存的士兵,但是失去了劳动力,虽然朝廷有一些补助,但是非常少,生活非常艰苦。又说韩艺为了感激他们为给大唐百姓创造出一个太平盛世,故此请他们来此说故事,保证他们的基本生活。

这些消息一出来,大家都为韩艺竖起大拇指,这事干的真是太漂亮了。

另外,那些观众听得爽时,主动掏钱,打赏他们。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搞杂耍的,跳舞的,弹琴的,引来不少行人驻足侧目。

这比上元佳节还要热闹多了。

一种开放式的街头文化在北巷慢慢形成,也可以说成为了北巷文化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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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明月几时有

自韩艺创建北巷以来,他一直强调的不是商品,不是利益,而是文化。

他也一直以来都以建设北巷文化为重心。

因为他觉得一切皆是出自于文化,不管是国家,还是企业。

好比你要造一个手机,那么这个手机得造成什么样子,这都是根据企业的文化而形成的,没有文化的企业,他只知道要造个手机,至于是个什么手机,完全没有头绪,那么到最后只能抄袭别人的。

但是你可以抄袭别人的商品,却无法抄袭别人的文化,那么你永远都只能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

可以说文化是一个企业的动机。

国家也是如此。

这种开放式的氛围,就是韩艺承诺给大家的惊喜,而非单单是西游记。

北巷的人越来越多,包括一些老百姓,也跑进来凑凑热闹,他们不买东西,他们就是来逛逛,听听说书。

而且,因为这种街头文化,怎么看也不像是贵族干的事情,这是一种非常平民化的文化,在一定程度上,也拉近了贵族与庶族的距离。

这也是为什么北巷的夜市变得越热闹。越热闹,这种街边文化,就变得越浓烈,越吸引人。

除此之外,花月楼在这一夜也是彻底翻身了,两巷就属花月楼最为热闹,灯火通明,全都是用最新型的蜡烛。

曹绣站在三楼俯视那些听得如痴如醉的客人,又瞧了眼正在台上说故事的青年,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因为她是韩艺的同盟,韩艺当然会让西游记同步在花月楼进行,再加上白天的白色生死恋,娱乐氛围甚至要过了凤飞楼,这也让花月楼重回昔日的霸主地位。

相比较起来,两市和元家市场的夜市就显得有些冷清。

两市基本上都是空的,那些商人都快哭了,其实很多人心里都已经后悔了,以前夜市都是韩艺在弄,无偿帮助他们,他们的生意越来越好。现在韩艺的话,兀自关心他们的买卖,只不过是关心他们何时关门。不少商人甚至都开始排斥张家、魏家、顾言商,包括行会。

正是因为行会的决议,导致两市陷入如此窘境,那商人们当然会想,那还要行会干什么。

一种非常负面的情绪悄然在两市弥漫开来。

而元家市场走的一直高贵的路线,什么都是最好的,这在一定程度上吸引了不少贵族前往,有些贵族就是不愿意与庶族走在同一条街道上,就是一个概念,再加上元家市场其它商品也都是市面上最好的,这一部分生意,韩艺抢不走,因此元家市场一直都还非常稳定。

“哇!我就说两市咋没人,敢情都跑到这里来了。”

程处亮与长孙冲带着一些侍卫来到北巷,关键是两市没啥可看的,客人都没有几个,不只有来北巷,可是当程处亮看到这景象,不免也是瞠目结舌。

程处亮又道:“长孙,我终于明白韩艺搞夜市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两市,也不是为了朝廷,而是为了他自己的北巷。”

长孙冲道:“我以为这事怪不得韩艺,是两市的商人先背信弃义。”

长孙冲也算是韩艺的学生,因为韩艺的课,他是一堂都没有落下,因此他非常相信韩艺的为人。

“你咋还帮韩艺说话了,这厮只顾自己的买卖,就让我们两个在外面吹夜风。”程处亮不爽的是,韩艺今日竟然请假了,以前他要请假,韩艺和长孙冲总是阻止他,如今韩艺请假,长孙冲就立刻答应了,他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公平的待遇。

长孙冲笑道:“你身为总督察,又去过几回训练营。”

“呃!”

程处亮不做声了,索然无味道:“走走走,进去看看吧。”

二人入得北巷,走了一会儿,忽闻有人喊道:“将军,将军。”

程处亮转头一看,只见张大安几人坐在路边朝着他招招手,不禁一愣,向长孙冲说了一声,然后走了过去,道:“你们几个家伙是不是又把钱给输光了,怎么都坐在街边吃饭了。”

张大安道:“将军,这你就不懂了,坐在这里吃饭才有意思,使劲的喊就是了,没有人管你,来来来,快坐下来咱们哥几个喝几杯。”

武夫吗,就爱大声喊,平时在酒楼里面吃饭,倘若遇到长孙无忌他们,还得小声说话,在这里不同,尽情的喊就是了,反正已经这么吵了,不喊人家还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程处亮一听到酒,顿时分泌增加,砸吧了几下,道:“我还得去巡视。”

“这么多人,你还巡什么巡,况且弄这夜市,人家韩艺比你擅长多了。”

“可不是么,北巷的火炉基本上都在夜市城那边,显然韩艺是早有准备,不会有事的,坐坐坐。”

程处亮觉得挺有道理的,他来巡视,主要是看看夜市,而这是韩艺提出来的,一直都是他在建设,这北巷又是韩艺自家的买卖,那还巡什么,道:“行。我跟长孙说一声,待会就来。”可转头望去,现长孙冲不见了,就两个侍卫站在那里,于是将那两名侍卫叫来,道:“驸马呢?”

那两侍卫道:“哦,方才那驸马爷遇到了几位好友,现在正在于他的好友交谈着。”

“那感情好!”

程处亮坐了下来,这左右看了看,边上没个饭店呀,连个摊位都没有,好奇道:“你们这菜从哪里来的?”

“将军稍等。”

张大安伸手抓住窗边吊着的铃铛,猛地摇了起来。

很快,一个小厮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道:“几位将军,还要点些什么?”

程处亮吓得一跳,“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张大安哈哈笑道:“将军,这有意思吧!”说着又朝着那小厮道:“拿你们的菜单给我们将军看看。”

“好叻!”

这菜单一递过去,程处亮又是一惊,“这么多菜?”

张大安等人纷纷大笑起来。

如今北巷最为冷清的恐怕就是卢家药铺了,因为来这里都是病人,所以韩艺没有在周边搞任何设备,怕影响病人就医。

不过此事在卢家药铺的边上也有一个小方桌,但是卢师卦自己弄的,菜也是柳琴做的。桌边坐着四人,正是卢师卦、王玄道、郑善行、崔戢刃。

卢师卦举目望着远处的人群,过得片刻,他才收回目光来,向郑善行道:“善行啊,做买卖你比韩艺差,这大家都能够理解,没想到做善事,你也不如韩艺啊!仅仅一个故事,就让那么多身受残疾的人找到了活路。”

郑善行笑呵呵道:“卢兄所言不错,授人渔的境界本就远远高于授人以鱼,我那是最笨的方法。”

王玄道淡淡道:“郑兄也无须妄自菲薄,要不是你向韩艺提及此事,我看韩艺也不可能想到这一点。”

原来韩艺能够想到招收这些残疾人士来北巷说故事,全因郑善行当初无意间提到这些人,韩艺才能想到这一点,而且郑善行也出了不少力,因为郑善行以前就常常帮助这些人,是他在中间负责联系的,甚至于这个故事都主要是他教的,韩艺只是口述了几遍。

郑善行摆摆手道:“我那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有韩艺,他们的余生是看不到半点希望的。”

卢师卦点了点头。

王玄道突然道:“不过这么下去的话,两市可能真的会支持不住,难道韩艺真的不打算给予两市活路吗?”

郑善行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似乎当初两市的背叛真的激怒了韩艺。”

卢师卦皱眉道:“但是朝廷肯定会出手干预的,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而且两市背后面的权贵可还一直没有出面。”

崔戢刃突然笑了一声。

王玄道道:“崔兄似乎对此有所看法?”

崔戢刃道:“商途和仕途谁更重要,傻子都明白,韩艺能不明白吗,若非他得到陛下庇佑,他这北巷都开不起来,如果他因为一时冲动,而去与朝廷作对,哼,那他这就是在自掘坟墓。”

郑善行道:“那你的意思是?”

“他肯定另有目的。”

崔戢刃说着摇摇头道:“不过具体他有什么目的,我也不清楚。但我想就跟那雇佣合同一样。”

“雇佣合同?”

“你们想想看,北巷一直以来都是与下人、工匠采取雇佣合同,如今经过他这么一闹,不管是北巷,还是两市,纷纷采取雇佣合同,我认为这极有可能是他一手策划的。”

郑善行摇摇头道:“这不可能吧,两市和北巷商人采取雇佣合同,都是被当时的情况所迫,是争斗引起的,不太像是韩艺策划的。而且等此番争斗结束之后,这雇佣合同我看立刻就会消失,那些商人可不会愿意出这冤枉钱。”

崔戢刃笑道:“我只是猜测罢了。”

王玄道道:“我倒是赞成崔兄的话,以我对韩艺的了解,他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两市的背叛不足以将他激怒到不顾一切的地步,所以韩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卢师卦笑道:“行了,行了,到时自然谁水落石出,我们在这瞎猜有什么用。”

崔戢刃突然道:“卢兄,听闻你最近想去刑部当仵作?”

卢师卦愣了下,点了点头。

崔戢刃道:“我知道其中原因,但是这么一来,你与你家里就更加难以和好了。”

仵作只有下等人才去当的,卢师卦可是顶级贵族的世孙,即便崔戢刃也认为这太不妥了。

卢师卦似乎心意已决,道:“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

凤飞楼内,时而安静,时而爆笑,无人晓得天已经黑了下来,可见他们是多么的全神贯注。

熊弟站在台上摇晃着自己的胖脑袋,说道:“那猴王兴奋翻了几个跟头,笑道:好!好!好!自今就叫做孙悟空也!”

杜祖华灌水道:“绰号,孙猴子。”

说着,二人上前一步,鞠躬答谢。

这是典型的结束式啊!

“哎哎!你这故事还没有说完啊!”

一个客人当即嚷嚷道,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尉迟修寂,他听着正入迷了。

熊弟嘻嘻道:“抱歉!抱歉!我还得赶去看大唐好声音了,下回同一时辰,咱们再讲。对了,据说今儿的大唐好声音精彩的很呐。”

大家幡然醒悟,我们今天是为了大唐好声音而来,但问题这事故太吸引人了,他们甚至想不看了,就说故事得了。

但是韩艺没有打算给他们讨价还价的地步,那红布缓缓落了下来。

熟悉的骂娘之声,又冒了出来。

一个观众站起身来,指着熊弟咆哮道:“你这小胖子不愧是韩艺的兄弟,简直就是一个德行。”

不弄得客人欲罢不能,韩艺就决不罢休。

总而言之,就是一丘之貉。

熊弟听到反倒非常开心,与杜祖华来到后台,就朝着韩艺道:“韩大哥,我们说得咋样?”

“开什么玩笑,你与华仔可是我们凤飞楼的王牌!你们要是不行的,那我们凤飞楼可就真的危险了。”韩艺笑呵呵道。

梦婷道:“小艺哥,那我和梦儿姐姐呢?”

“呃你们是女中王牌,他们是男中王牌。”韩艺堪堪忽悠道。

“这还差不多。”

梦儿笑吟吟道:“小胖,今晚过后,一定会有很多人上你那里买包子。”

熊弟突然眨了眨眼,郁闷道:“这我不要,我现在都快累死了。”

一干人哈哈大笑起来。

韩艺突然向一直坐在铜镜前面的一名女子道:“草儿,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那女子微笑的点了点头。

一炷香过后,刘娥、顾倾城等一干评委来到了评委台坐下,大家见了,知道好声音要开始了,纷纷打起精神来,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果然,片刻过后,这红布缓缓往两边张开来。

可红布还未完全打开,台下就是响起一片哗然之声。

只见台中间竖着一架比小孩还要高的金琴,在烛光的映照上,金光闪闪,这绝对当今世上最大的琴,太具视觉冲击了,仿佛天生为舞台而生。

当然,这不是金子做的,而是铜做的。

而在金琴边上还站着一位身着白裙女子,容貌秀丽,清纯可人,白衣如雪,黑从脸颊两边垂下,黑白相间,再加上边上金琴的陪衬,就如天上仙子一般。

“此女好生漂亮啊!”

“这这是谁啊?怎么怎么没有见过?”

“好像是凤飞楼的草儿?”

“草儿?真有点像啊!”

一时间台下是议论纷纷,口水流的遍地都是。

草儿自从跟随萧无衣去特训之后,就未再露过面,直到今早才回来。

可这一回来,着实令人大吃一惊,就连韩艺今早见到她时,都觉得草儿被萧无衣掉包了。

以前的草儿是绝对自卑的,说话声若蚊音,都不敢抬头见人,可如今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自信让她也变得更加美丽动人,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草儿先是盈盈一礼,然后坐到金琴后面,伸出双手来,一前一后,轻轻挨着琴弦。

这姿势一出,一种高贵的气质,因琴而生。

这一幕将永远印在观众得脑海中。

楼内鸦雀无声,大家纷纷屏住呼吸。

咚的一声。

光听这琴弦之音,就足以让大家惊喜不已。

这一架竖琴可是耗费了萧无衣非常多的精力,光这琴架就不知道弄了多久,而且琴弦都是请宫中琴师制作的,一部分是采用羊肠琴弦,一部分是采用蚕丝琴弦,都是当今世上最完美的琴弦,琴音非常清脆。

缓缓的前奏过后,只听草儿开口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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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花样多多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草儿的音色本就极具特色,那质感之美,犹如澄净深邃的天空,听她唱歌,就如抬头望着那蓝天白云,莫名的令人感到非常舒适。

台下一片寂静,每个都在全神贯注的聆听。

尊贵、优雅的竖琴,秀丽的容貌,妙曼的身段,美妙的琴音,动听的歌声。

再加上韩艺从东坡先生的抄袭来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完美!

不管是视觉上,还是听觉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也许只有在梦中才能出现这样的画面。

在这一刻,草儿在他们眼中,是那么的高贵和优雅,这都是竖琴赋予她的气质。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多么美的词。

其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浪漫主义。

对生活的热爱,以及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

琴音渐渐消散。

草儿起身盈盈一礼。

但是台下兀自一片寂静,每个人还沉醉其中,他们的脑海中的画面,还是草儿坐在那里弹琴的画面,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草儿已经站起身来了。

这要是以前的草儿,估计会不知所措,但是现在的草儿已经能够从容面对,毕竟面对这些人,远远没有面对女魔头那般恐怖,再度行礼,出声道:“谢谢大家。”

观众这才反应过来,凤飞楼宛如突然炸开来一般,雷鸣般的掌声,色狼般的嘶吼。

光凭这一曲,他们就觉得不虚此行,谁说大唐好声音要亡,如今看起来,那是更胜一筹啊!

这一开始就直接将气氛推向了最。

台下评委席的顾倾城也是激动的拍着掌,不禁也惊叹道:“草儿唱的真是好。”

刘娥喜不胜收道:“只可惜曹绣未能看到这一幕!”

哪知顾倾城根本没有听她在说什么,自顾说道:“还有韩艺写得词,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写得真是好,韩艺真是一个天才。”

她偏偏喜欢这三短句,主要是她常常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觉得词中说的就是自己。

一旁的梦儿偏过头来,嘻嘻笑道:“倾城姐,你不会真喜欢上了小艺哥吧。”

顾倾城笑了笑,没有回答。

过了半响,掌声才停了下来。

“谢谢!”

草儿三度施礼,这才下得台去。

“哇!”

草儿一下得台来,熊弟立刻蹦跶上去,激动道:“草儿妹妹,你真是唱的太好了,我和小野他们都听着入迷了。”

“谢谢小胖!”

草儿说话间,一双清澈的双目却是左右看了看。

韩艺笑道:“她没有来。”

草儿瞧了眼韩艺,略显失落的点点头。

熊弟愣道:“韩大哥,你说谁没有来?”

小野低声道:“可能是萧姐姐吧。”

熊弟挠挠头道:“我想大姐姐一定是有事没能来。”

韩艺笑道:“草儿!云城郡主没有来,是因为她对你非常自信,不然的话,我相信她一定会来的,因为无衣琴可是她最心爱的琴。”

话虽如此,但是韩艺知道,萧无衣没有来,是因为没好意思来,因为萧无衣帮助草儿的初衷,不是为了草儿,而是为了无衣琴店的惨败,她知道如果她在的话,草儿肯定会说一些感激的话,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接受草儿的感激,索性就不来了。

草儿点点头,但还是非常失落。

韩艺笑道:“草儿,虽然小胖已经说过了,但是我还要说一句,你唱的真是好听。”

草儿笑道:“谢谢小艺哥,这多亏小艺哥的词写的那么好,其实草儿不过就是借花献佛。”

“看来你的情商也见涨不少,这真是一个奇迹。”

“嗯?”

“我不认为跟云城郡主在一起,情商能够提高。”

韩艺笑了一声,又道:“草儿,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你不再依附谁,你是一个的人,你的努力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你了自己,好好去享受这一切吧,今夜是属于你的。”

熊弟直点头道:“草儿妹妹,韩大哥说的很对,你看我,不也去卖包子了么。”

徐悠悠道:“人家草儿妹妹可是一曲惊人,你卖包子能比么?”

熊弟诧异道:“咋不能,不都是自己养活自己么。”

韩艺一手搭在熊弟肩膀上,微微弯腰趴在他肩膀上,笑呵呵道:“不错!你们要记住,职业是无分贵贱的,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生存下去,这就是值得骄傲的,永远不要看轻自己的努力,因为汗水的味道都是苦涩的。”

几个小家伙轻轻点了几下头。

草儿虽然已经下台,但是台下兀自是议论纷纷,一歌包涵太多的信息了。

“那一词是谁写的,真是写的太好了。”

“我看八成又是韩艺写的。”

“我想也是,那人生若只如初见不也是他写的。”

“韩艺不过就是田舍儿,应该没有读过书,他他怎么就写得出这可以千古流芳的佳作来。”

“这谁知道了。”

“啧啧!这草儿是什么来头?以前咋就没有听过。”

“你肯定见过的。”

“是么?”

“这草儿原本是花月楼端茶水的女婢。”

“什么?真的么?”

“这大家都知道,后来草儿跟着顾倾城来到凤飞楼,又参加大唐好声音,当时都非常出名了。”

“那曹假母真是瞎了眼,这么好的女子,竟然让她去端茶水。可惜我当时没有注意,不然的话,说什么也要买她回去,唉,真是便宜了韩艺。”

“!”

“哎哎哎!那琴是啥琴?”

“有点像是箜篌?”

“什么箜篌,这琴可比箜篌尊贵多了。”

“哈哈!这琴是姐做的,唤作无衣琴。”

忽听得一个得意的大笑声,只见一个人站了起来,双手叉腰,仰面大笑,不是萧晓是谁,这家伙平时阴森森的,但只要与他姐有关的,立刻就变了个人似得。

尉迟修寂道:“萧晓,你就别吹牛了,这分明是副督察的,跟你姐又什么关系!”

萧晓当即道:“我姐犯得着我来吹么,你们不信可以去外面的无衣琴看看,这琴就做无衣琴,是以我姐的名字命名的,难道还会有错。”

“不错不错,我印象中好像曾在那无衣琴店见过这种琴,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萧晓立刻道:“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可是为何你姐的无衣琴店关门了。”

“呃我姐何等尊贵,岂会来做买卖,就是玩玩而已,当然不会常开。”

杨蒙浩眼眸一转,嘿嘿道:“萧晓,要不你找你姐说一声,弄一架这无衣琴送给我呗。”

萧晓道:“我姐的东西岂能轻易送人。”

杨蒙浩撇了撇嘴,道:“真是小气。”

韩艺听到台下的议论,心里得意的笑了起来,不用说,经过今夜之后,无衣琴肯定会大红大紫的,成为高贵、优雅的代名词,用来赚贵族的钱,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说话间第二位选手已经上台,但是她听到台下都在议论草儿、无衣琴,心里莫名的酸楚啊!

因为选手大规模离去,韩艺为了利用有限的选手,利益最大化,于是采取了十进八制度,保证足够的选手,但是又保留淘汰赛的紧张性。

一个个选手来到台上,载歌载舞,虽然不及草儿,但是比起海选赛来,那是精彩多了。

观众们也非常买账,掌声不断,渐渐的就将明月那些离开好声音的歌妓给忘记了。

草儿的出现奠定了一个崭新的开始。

等到一个个选手唱完之后,韩艺突然走上台来。

忽然间,台下嘘声四起,而且嘘声越来越大。

韩艺郁闷了,心想最近没有干什么坏事,怎么又嘘我,定眼一看,原来是尉迟修寂那群混蛋躲在下面起哄,不禁暗骂,这群王八蛋,说好的贵族精神了。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等到嘘声散去之后,他轻咳一声,笑道:“真是非常精彩的演出,让人意犹未尽啊,我相信每位选手都非常努力,光凭这一份努力,她们就应该留在台上。”

说着,他不禁一叹,道:“但是比赛的是残酷的,待会就会有两名选手将会离开这个舞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予她们一个公平的结果。那么什么样的声音是最好的呢?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标准,因为每个人都每个人的想法,不管评委做出什么判断,我相信都会有人感到不服,包括选择自己,为了一个更公平的结果,我决定将淘汰赛的结果交给你们,由你们投票来决定他们的去留,多数胜少数。”

投票?

观众们皆是一脸茫然。

这时,一些下人抬着一些道具走了上来,分别是十个木箱,和一堆颜色不一的小球。

韩艺笑道:“这个很简单,待会你们会上台上,我们会给你们三个小圆球,上面写着三分,两分和一分,你们分别将这三个球投入到分别代表十名选手的箱子里面,得分最低的两位选手将被淘汰。”

观众们听得眼中一亮,这有趣啊!

韩艺这么做,无非就是让他们参与进来,增强与他们的互动,增加好声音的趣味性,毕竟好声音刚刚蒙受重创,必须弄些花样来吸引观众。道:“我希望各位能够慎重考虑,因为有两位选手的去留在你们手中。下面就开始投票吧,从左边第一位开始。”

大家66续续开始排起长队来,依次上去投票,内心是既兴奋又紧张,这可是他们从未玩过的,以前他们只是觉得自己是观众,但是他们也觉得自己是好声音中的一部分,感觉完全不一样。

但是几乎所有人对那个三分球没有任何犹豫,全部是投草儿,倒是对后面两个选择,考虑甚多,心里没有准备,也怕投出去就后悔了,个个都是考虑再三。

有些人甚至还与同伴交谈,一说歌妓,二说舞蹈,好像个个都是专家似得,好好一场投票,给他们弄成了专家研讨会。可把韩艺给急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所有观众才投票结束。

接下来就是公布结果的时候,都是当场将木箱的球给倒了出来,十名点数人开始清点。

草儿率先晋级,而且是满分晋级。

但是越往后,气氛就越紧张,这比评委评选要紧张多了。

结果终于出来,是一个名叫俏枝的选手和一个名叫翠瓶的选手惨遭淘汰。

巧合的是这个俏枝正是贾富贵的妾侍,当今的妾侍不是正式夫人,是可以买卖或者交换的,贾富贵蒙韩艺指点,为了帮自己饰打广告,派出自己最爱的妾侍,哪知淘汰第一轮就被淘汰下来。

当然,台下有人惋惜,也有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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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 多么痛的领悟

与此同时,花月楼也是刚刚进行完一场投票,花月楼的客人虽然没有一瞻草儿的风采,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花月楼的投票变得异常紧张,也更加刺激,后五名几乎是相差不到十分,非常接近。

结果出来之后,气氛要热闹多了,一边是欢呼,一边是懊恼,一边天堂,一边地狱,这就是刺激后的宣泄。

不管怎么说,重新归来的大唐好声音,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影响,以前的种种担忧,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然而,担忧才下眉头,这郁闷又上心头。

因为下一回将是在五日之后,他们真的恨不得天天开夜市,天天听故事,天天看草儿。

“嘿嘿!副督察!”

这好声音刚一结束,尉迟修寂他们就凭借未来皇家警察的身份跑到了后台,一脸淫荡的笑容。

韩艺一见他们,立刻非常热情道:“你们一定是来见草儿的吧。”

“对啊!对啊!”

众人直点头。

韩艺突然正色道:“这个事咱们一会再谈,我们先把正事给说完了,从下个月开始,我打算开始你们第三阶段训练,每天五十个圈。”

“副督察,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告辞的。”

“这是礼仪。”

“副督察,我们还在放假当中,我们先去玩了。”

一群淫兽顿时作鸟兽散,一溜烟就跑的没影。

韩艺笑骂道:“这群王八蛋,我都还没有潜规则,你们就想捷足先登,真是岂有此理。”

话音刚落,突然一道人影闪了进来,正是杨蒙浩,他嘻嘻笑道:“韩艺。”

韩艺道:“你还有事么?”

杨蒙浩义正言辞道:“韩艺,你可千万别让他们给骗了,我太了解他们了,他们那些人小妾成群,玩世不恭,花心的很,待会就回去中巷。”

这么卑鄙的话你也说得出口,说好的同窗要相亲相爱呢?韩艺点点头,道:“这我知道。”

杨蒙浩话锋一转道:“但是我不同,我一个小妾都没有,我是认真的,你把草儿送给我当小妾吧。”

“靠!”

当凤飞楼的门一打开,从凤飞楼出来的小伙伴们顿时惊呆了。

因为他们进去的时候,还是日落之时,那时候人是最少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还未见识过北巷的夜市,而如今却是夜市的高峰期,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估计都会吓得晕厥过去。

一目望去,茫茫多的人啊!

这是什么情况?

忽闻阵阵香气传来,只只听得阵阵咕噜咕噜之声,他们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夜饭的。

“修寂,舟航,上官,这边这边。”

忽听得人群中有人喊道。

尉迟修寂寻声望去,只见几个公子哥坐在街边的一张桌前朝着他喊道,赶紧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又听得有人喊道:“小蒙,天富。”

“来了,来了。”

这些观众们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之所以这么快,只是因为大家都想知道关于好声音的一切,没有好处,谁请你吃饭啊。

很快就听得人群中传来草儿、无衣琴等等字眼。

新的一轮消费*已经到来了

三更天将近,热闹大半晚上的北巷渐渐安静下来,客人也尽数回去了。

街头文化有一个非常大的弊端,就是必定会留下一片狼藉。

不过韩艺事先就安排好了,留给明日早上去打扫。

“呼——!总算是结束了。”

只见钱大方他们从店里面走出来,他们已经闷在店里面整整一个晚上,关键是人太多了,这人流退去,他们赶紧出来喘口气。

他们都是如此,那些下人就更加不用说了,几乎已经累瘫痪了,有些人直接就靠在墙上打起了瞌睡。

“哎哎哎!醒醒了。”

“唔——!嗯?小——小艺哥。”

躺在凤飞楼门前的小厮突然睁开眼,见韩艺站在面前,急忙站了起来。

韩艺笑道:“你们辛苦了,快去夜市城那边吃点东西,然后洗个热水澡,回去好好休息一晚。”

“啊?哦,是是是。”

这小厮错愕的点点头,然后就往夜市城那边走去,但总觉的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才明白,哪家东主会有这么好说话,还跟他说辛苦了,一般不是打骂,就是咆哮,恨不得拿他们这些下人当牛使。后知后觉的他,突然眼眶一红,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韩小哥来了。”

“韩小哥。”

钱大方他们见韩艺来了,纷纷走了过来,个个脸上都充满了兴奋的笑容。

韩艺笑道:“感觉怎样?”

“就跟一场梦似得。”

窦义说出了大家心声。

韩艺笑道:“今夜过后,元家和两市已经成强弩之末,胜利就在眼前了,我们必须再接再厉,从而一举击溃他们,这一回决不能再让他们翻身了。”

大家听得喜不胜收。

而且他们也隐隐约约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可是,真到这时候,有一个问题,他们不得不去面对。

老持稳重的窦义道:“韩小哥,我们当真要做的这么绝么?朝廷那边。”

韩艺手一抬,打断了他的话,道:“朝廷那边我会去应付的,这你们不用操心,而你们要做的事,就是团结一致,赢得这最后的胜利。”

一干商人左右望了望,不免还是透着一丝担忧。

韩艺虽然看在眼里,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与他们交谈片刻,他又去了夜市城那边看看,此事夜市城外坐满了人,都是北巷的下人,他们就是席地而坐,捧着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他们真的饿坏,一晚上就是看着别人吃,别提多痛苦了。

不过韩艺对他们也是非常好,待会还有热水洗澡,因为夜市城的炉灶是经过特殊改造的,一边煮菜的时候,一边还在烧水,有充足的热水。

而且他们明日还能休息一日,放眼望去,谁家的下人能有待遇。

至于那些厨师也可以说是摊主,则是在这里窝一晚上,明日一早再回去,毕竟现在太迟了,赶回去恐怕来不及,而且又非常危险。因为韩艺给予他们的承诺是当天的钱,当天就清算,他们炒一道菜就收一道菜的钱,因为他们穷啊,你今天不给他们钱,他们下回连米都买不起了

火了!

草儿火了,无衣琴火了,水调头歌火了,孙悟空也火了。

北巷第一回搞夜市,就捧红了一人一琴一猴,至于那一词的话,虽然是最火的,因为还得到了那些大学士的高度赞赏,但这跟韩艺没啥关系,毕竟东坡先生的实力摆在那里,谁人念出来都会火的,如果他能把那一《勇气》给弄火了,那才是能力。

草儿是一曲成名,人气直逼顾倾城,成为长安城最为炙手可热的歌妓,那优雅高贵的形象,更是深入人心,但因为很多人都未见到,反而越传越神。

第二日一早,就有无数公子哥们上门,希望能够见草儿一面,但是均被挡在门外。

开玩笑,什么叫做高贵优雅?那就是不能轻易见到的。常言道,物以稀为贵。天天见面,那不成亲人了。

无衣琴也不例外,记得无衣琴刚刚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是嗤之以鼻,不闻不问,暗讽无衣琴是一个四不像,顺带也把萧无衣给讽刺的体无完肤。

可经过昨夜之后,不少人开始询问这无衣琴,正应了那句话,当初未撸都嫌人丑,如今求种就像条狗。

但是非常遗憾,无衣琴只有无衣琴店有卖,而萧无衣现在是稳坐钓鱼台了,她不着急了,因此她没有在第一时间重开无衣琴店,无衣琴店也是北巷唯一闭门谢客的店,对外保持沉默,姐不差钱,姐就是这么横,你能奈我何。

由于今后草儿上台演出,都会用无衣琴演奏,一人一琴,谁也离不开谁,那么这无衣琴只会越炒越热,所以韩艺也由萧无衣去了。

当然,其中最大的惊喜,莫过于西游记。

因为当晚不只是凤飞楼里面有讲,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残疾人士在说西游,来北巷的人都多多少少听了些去,这宣传力实在是太恐怖了,以至于第二日各界人士都在谈论这西游记,在周边的乡村随处可见,一个青年坐在石头上说西游,周边蹲一群小孩的景象,长安城内同样也是如此,大街小巷都在说。

世道变了,世道变了,韩艺现在不玩爱情,改玩神话了,这真是一个三百六十五度大转变,令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也是非常惊喜,不过韩艺倒是没有说名字,大家只能说这是一个关于猴子的故事。

以至于那些抵制北巷的公子哥都忍不住了,纸墨香水酒这些都可以暗中派人来买,但是西游记、草儿、无衣琴、好声音这些可是买不到的,必须亲自来呀,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他们觉得这么玩下去,吃亏的只是自己,因为他们身边的人都在谈论这事,他们又插不上嘴,最多就是讽刺几句,但这样一来,没有人愿意跟他们在一起,懂又不懂,就知道瞎bb。

而在第二日的北巷,韩艺兀自在一些空旷的地方保留了一些摊位,保证了夜市城的运转。

可是才上午,这些摊位就坐满了人,他们当然不是冲着美食来的,而是冲着猴子来,可是寻找半天,也不见有人说西游,于是朝着一个小厮问道:“哎哎哎,今日咋没有人说猴子的故事。”

那小厮道:“哦,这故事是咱们小艺哥想的,只在夜市讲。”

“这是为什么?”

“因为小艺哥还得教那些人,客官你们是知道的,那些人在某些方面不如正常人,所以这需要一些时日。”

“那可以换人来讲啊!”

“抱歉!我们小艺哥之所以要讲这故事,主要就是为了帮助那些人谋求生活。”

瞧瞧!说的多好!

关于启用残疾人士来说书,这在长安城内也是传得街知巷闻,很多人都为韩艺这一举动竖起大拇指。甚至于李治在早朝上都对韩艺这一举动提出了赞赏,并且还派人送了一些绫罗绸缎给韩艺,作为鼓励之意。因为这些人是为大唐而残疾的,是捍卫国家的英雄,但国家“无力”照顾到面面俱全,如今韩艺挺身而出,朝廷甭管偏向谁,必须得给予高度赞赏

元家大宅!

如今元家上下被这一只猴子给弄得束手无策。

这说故事那是韩艺的强项,人家就是靠这起家的,要命的是,大家都很买账,出一个火一个,这真是令人头疼不已。

“公子,如今两市的商人已经坐不住了,我听说已经有一些商人开始打算脱离行会,去与北巷合作。”

元庆气馁的说道。从元庆脸上表情的变化,也可以看出,事态的展,他最初是非常不屑的,韩艺凭什么跟元家斗,但是现在,他总算知道韩艺凭的是什么,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随着夜市的惨败收场,两市商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他们渐渐意识到,跟着元家混,没有什么好下场,再加上两市本就存在不少人,一直都青睐与北巷合作,内部就越分化。再加上北巷那边还在不断的施压,各种威胁论冒了出来。

要挖空北巷所有的下人,多么霸气的口号啊!

还有韩艺也放出各种消息,说两市商人负债累累,说的是有鼻子有眼,没有办法韩艺就是干这一行的,这直接影响了那些大地主对于两市的供货。当初元哲不就是这么对付他的么,只不过元哲说的是真的,韩艺说的是假的,韩艺这是一报还一报。

元哲也是被两市弄的身心俱疲,这真的是猪一般的队友,其实在这过程中,很多人都是对他阳奉阴违,还不如贾四母她们。人家贾四母至少守住了两巷,导致他的很多计划都无法彻底实施。

上一回魏青那蠢猪还打算利用工匠不认字,骗他们签订一份非常苛刻的雇佣合同,但不幸的是,被那工匠现了,幸亏被元哲安排在两市的密探给及时现,于是元哲悄悄的将那工匠给请到元家来,这事要是让韩艺知道,那都不用等到西域商人来,两市就会彻底崩溃。

元哲为了顾全大局,对此事一直是隐瞒着,他也清楚之所以两市商人一直都还没有行动,主要是等待西域那边的商人到来,问道:“北巷那边的商务楼有何动作?”

元庆道:“倒是有不少的动作,北巷的商人都在调集货物,准备迎接西域商人的到来,但是他们的实力有限,而且只有徐九、钱大方他们有能力与西域商人谈谈,新市场那边的商人,就算想谈也没有能力。”

元哲道:“那凤飞楼呢?”

元庆摇摇头道:“凤飞楼一直在帮那些商人调集货物,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动作。”

元牡丹所有所思道:“韩艺的酒和香水需要水果和花,这都要季节的配合,我想目前他手中的货物都是去年弄的,今年可还没有到时辰,因此他手中货物不会有很多。”

可她话音刚落,就见一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元哲和元牡丹异口同声道:“元斐?”

此人名家元斐,是元哲的堂弟,也是元家的后起之秀,如今专门经营陇右这一块地。

元斐急切道:“姑姑,堂哥,大事不妙了。你们快看!”

说话间,他将一个包袱放在桌上,打开来。

元哲和元牡丹一看,不禁倏地起身,包括元庆在内,皆是满脸惊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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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六章 完美运营

只见这包袱里面全都是一些什么茶杯、茶壶、碗筷,非常普通,也正是因为外观的一般般,因此“北巷”二字显得尤为的刺眼。

“元斐——这——你这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过得半响,元哲才颤声问道。

元斐道:“这是我从陇右的驿站现的。”

陇右地区就是唐朝的渭州一代,是从西域入长安的必经之路,是个要冲来的。

“这怎么可能?”

元牡丹惊讶道:“驿站是朝廷的,怎么会有刻着北巷的杯子?”

元斐露出一个比她还要更加惊讶的表情,“你们在长安都不知道么?”

二人茫然的摇摇头。

“这就奇怪了。”元斐眨了眨眼,道:“我去打听过了,是韩艺捐了价值八百贯给这类货物给朝廷,分给丝绸之路的各个驿站。”

原来当初韩艺要求低调行事,而且直接找的是李治,就没有经过三省六部,是直接以皇帝隆恩浩荡的名义了出去,由禁军负责运送。因为这是韩艺捐给李治的,报答李治的知遇之恩,跟朝廷没有任何关系,国库都不用拨钱的,那些杯子都没有入长安城。

所有人对此一无所知,也没有大臣会去关心朝廷弄了一批新杯子改善一下驿站的生活品质。

事情都到这地步了,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冲着西域商人去的。

元庆一头大汗冒了出来,捐八百贯,这还真够狠的。

元家以前也捐给朝廷不少钱,但那都是雪中送炭,朝廷打仗没粮食了,就赶紧捐粮食,巩固元家的地位,取得朝廷的信任。但是韩艺这完全就是锦上添花,这杯子在驿站,不就是喝水用的么,难道还玩艺术呀,弄个瓢都行呀,你弄八百贯去送杯子,这广告打得真是丧尽天良了。

元哲立刻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恐怕是一两个月前了,起初我也没有在意,直到最近才无意间现的,那些驿站的小吏似乎收到北巷的好处,但凡一问起来,他们立刻就一个劲的夸赞北巷。”元斐道:“如今那些送这些货物的车队,已经出了陇右,去往兰州了,他们沿着丝绸之路一路放,现在陇右地区的驿站,全都是北巷的货物,连水瓢都是。”

说到最后,元斐都甚觉无奈,这已经是无可阻止的了。

这一路上有多少个驿站,每个驿站也就是换点生活用品,这能要多少时间,而且又是马车运送,禁军开道,中间极少停顿,一溜烟就跑去兰州了。

元哲、元牡丹直到此时也幡然醒悟,但是心里更是害怕。

在最开始的时候,市场都还没有建成,这韩艺就基本上砧板的肉,毫无还手之力,在那种时候,谁能够想到,韩艺竟然捐出了八百贯,玩了这一手瞒天过海,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也想不到。

这种规模的宣传,从未有过,光想一想都觉得毛骨悚然。没过一个驿站,就不断有人说北巷的好,这一路行来,怕是对北巷已经非常了解了。

先机已失,追悔莫及。

而这西域商人又是两市翻盘的唯一希望了,因为一直以来,西市都是最繁华的市场,不是因为西市的商人有多么聪明,而是因为西市是丝绸之路的起点,对于西域商人而言,也是终点,如果连西域商人都被北巷抢走,这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西市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元牡丹急切道:“西域商人如今在哪里呢?”

元斐道:“我已经派人去打探,相信消息很快就会传来了。”

消息果然很快就传来了,但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原来韩艺当初可不是只将货物交给禁军,要求禁军去送,他也派了人去,只是他们混入军中,也没有人去注意。但是这些人可不是管事的,而是当初凤飞楼的下人,是跟着韩艺第一批成长起来的人,等于是韩艺身边的骨干。他们去的目的,也不是杯子的,而是去与西域商人接洽。

外贸这东西,先人一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为什么后世的生意竞争,各方势力都会极力追求与对方先见面。

元哲当初还打算在京畿地附近拦截韩艺的人,结果韩艺的人早已经出去了。

但是这令元哲非常困惑,道:“以北巷现在的实力,根本无力与西域商队进行贸易,就算让他抢得先机,他也无法阻止商队来西市。”

元庆道:“难道韩艺此举是故意吓唬两市的商人,使得两市商人内部分裂?”

元牡丹摇摇头道:“我看不太像,从韩艺这一段时期的动作来看,他每一步看似都是在虚张声势,但却都是暗度陈仓的把戏,这一回我相信同样如此,他很早之前就说过要将商务楼变成盈利最多的地方,我认为他一定在谋划什么,不然的话,他绝不会轻易捐出这八百贯。”

“姑姑言之有理。”

元哲点点头,从一开始,韩艺就一直在吹,什么打败元家,什么第一商人之争,什么师徒之争等等。

谁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到了今日,韩艺吹嘘那些,似乎慢慢转变为了现实。

韩艺从北巷开张前夕,就在吹嘘自己的商务楼。

如果你还认为韩艺是在虚张声势,那真的就是记吃不记打了。

元庆困惑道:“但是西域商人是非常看重利益的,他们千里而来,就是为了换取瓷器、丝绸、茶叶,但是这些北巷都少之又少,他们在北巷得不到什么货物,哪怕是韩艺能够出售香水,他也只能赚这一部分的钱而已,那些商人可不会将所有人的钱换成香水,再说韩艺也没有足够的香水。”

元哲、元牡丹均是皱眉沉思起来。

北巷没有这个实力与西域这么庞大的商队进行交易。

这时候,一个汉子走了进来,抱拳道:“公子,你吩咐我调查的事,已经调查清楚了。”

元哲道:“说。”

这汉子道:“当初韩艺是将这八百贯捐给陛下的,也是以陛下的名义直接出去的,故此此事并未有多少人在意。另外,我还打听到,那八百贯的货物不止是向西北,还往南边和北边、东边的驿站。”

“南边?”

元哲突然双目一睁,道:“这时候一般南方的商队也会66续续来长安,难道韩艺是打算购买南方商队的货物,然后再倒卖给西域商人?”

元牡丹道:“但是他哪有这么多钱?以我对韩艺的了解,他根本没有什么钱,除非他问钱大方他们借,但是钱大方他们也没有这么多钱借给他。”

说到这里,她突然轻轻啊了一声,“我明白了,韩艺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北巷的商人去跟西域商人做买卖,他只是将北巷作为一个交易市场,他一方面吸引南方的商人来北巷,一方面吸引西域商人的来北巷,如此一来,北巷就有足够的货物去与西域商人交易了。”

这一招真是太绝了!

元哲额头上满是汗珠,他当时只顾着西域的商人,因为那是主要利益争夺,也是最吸引人的商队,却没有想到南方的商队,因为南方商队运上来的货物,他们都有,并不稀奇,也不是北巷需求的,但却是西域商人需求的。他冷静思考片刻,道:“也就是说我们倘若能够阻止一边的话,就能够阻止韩艺的计划。”

元庆道:“那不知我们该阻止哪边?”

元牡丹道:“我们目前还不知道韩艺会以何种手段去说服他们来北巷,也不知道哪边更加容易说服,我们必须着两手准备。”

凤飞楼。

“呜呜——嘤嘤——!”

“美女!你别这样好不,万一让人看见了,非得以为我在欺负你不可。”

韩艺一脸郁闷的望着抽泣不止的顾倾城。

顾倾城抹着眼角道:“这本来就怪你,谁叫你编的这么残忍,为什么陈修和洛兰相爱又要相杀。”

md!女人真是一个德行!韩艺道:“我只需要你告诉你,你想不想到知道结局如何?”

顾倾城直点头。

“那不就结了。”

韩艺道:“我是一个商人,我编造故事的目的,就是要吸引观众,并且让他们看到最后,如果将陈修写成太监,会有更多人看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将陈修写成太监的。”

顾倾城轻哼道:“那观众还喜欢看搂搂抱抱,你也要这么写么?”

当初熊飞在台上稍稍亲吻了下崔晶晶的头,台下的观众都癫狂了似得,比后世人们看大片还过瘾一些。

我倒想,但我不敢。韩艺道:“同时我还是有个道德高尚的商人,一切都是基于在道德的基础上。”

“包括当初利用那些装疯卖傻的歌妓么?”顾倾城再度打断了韩艺的话。

韩艺眨了眨眼,“行行行,既然你这么难受,我就不勉强你了,我找草儿去,现在草儿也就名字不如你的好听了。”说着,作势就要伸出手夺取那片稿子。

“你休想。”

顾倾城赶紧将稿子藏于身后,道:“你答应我的,怎能反悔?”

韩艺手舞足蹈道:“那你就别挑三拣四呀,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忙的,这是我的午休时间,我们能不能谈一些有建设性的话,而不是你流泪,我看你流泪。”

正当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小艺哥,桑木大叔找你。”

韩艺叹了口气,道:“看到没有,我们本可以将方才这点点时间,谈论一下是否增加一些搂搂抱抱的情节,这也是你今天说过最有就价值的话。”

顾倾城噗嗤一声,随即啐道:“下流!”

“这是艺术!”

韩艺站起身来,道:“拜托了!多熟悉一下情节,有点职业精神好不,别一个劲的就针对作者,作者也挺不容易的,真是子非鱼焉知鱼之苦。”

“啰嗦!”

顾倾城哼道:“你出去吧,我自己看就是了。”

“朽木不雕也!”

韩艺摇头一叹,走了出去。

来到厅堂内,桑木急忙走了过来,小声道:“恩公,我们的人刚刚收到风声,元家那边在打听我们捐给朝廷那批货物的事。”

韩艺皱眉道:“那我们的人目前可有与那些外商接洽?”

桑木点点头道:“已经碰头了。”

“那就没事。因为他们根本阻止不了什么。”

韩艺微微一笑,眼中闪烁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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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临危招婿

为什么元家屡屡失算,正是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弄明白韩艺的心中的利益究竟是什么。

赚钱在韩艺心中永远都不在第一位,什么第一商人也是如此,在韩艺心中,市场才是第一位。

什么是市场?

就是交易的场所。

如果只是韩艺单方面去跟西域商人交易,这只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交易,这只是交易,与市场无关,这不符合韩艺心中的利益,别说韩艺没这实力,就算有,他也绝不会将此排在第一。

将各方商人引到北巷来,让他们在韩艺制定的游戏规则下交易,这才是韩艺的目的。

如果仅仅只是赚钱的话,那韩艺何必搞什么北巷,去两市弄个店面就行了,更加轻松愉快,闷声大财,木秀于林,这绝非好事,除非有足够的利益驱使。

元家堡!

会议室内,气氛非常严肃,一干长老们个个都是铁青着脸。

原来元哲派去的两拨人均是铩羽而归。

西域商人一路行来,就听到大家谈及北巷,传得是神乎其神,心里都非常好奇。另外,韩艺派去的人还带了新式产品过去,其中两样最令西域商人看重,就是香水与酒。

撇开贸易不谈,香水和葡萄酒一直以来都是西域销往中原的,葡萄酒的技术就是最近五十年才从西域传来的,如今中原冒出更好的香水和葡萄酒,这关乎西域商人自身的利益,他们为此都加快的行路,迫不及待的要去了解一下。

因此甭管元家这边的人如何游说,都不搭理,都表示要去北巷看看。

而南边的商队拒绝元家的理由,就更加令元家郁闷不已。

韩艺在南边打的是老乡牌。因为以前南方商人来长安做买卖,面对的都是长安商人,很少直接与西域商人接洽,因为不可能每一回都能碰到西域商人,彼此都不太熟悉。而且长安商人身处在帝都,见多识广,眼界开阔许多,又与西域商人都有很好的联系,长安商人还得倒卖过去,价格肯定要压他们一些。

等于就是欺负外地佬。

而韩艺就是扬州的,等于是老乡呀,而且韩艺在扬州非常有名,曾今保卫过扬州,尤其扬州商人一听韩艺在长安弄了一个市场,这还说什么,当然是去老乡那里,你个拓跋氏,都不是一个族群的,我凭什么相信你,不去相信我的老乡啊!

事已至此,纵使元家也无力回天。

其实从他们跟韩艺玩市场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因为从始至终,市场都是掌控在朝廷手中的,而朝廷又是依靠政策在掌控,私人掌控的市场,韩艺是第一人,元家也没有玩过,一旦被人反制,元家上下就一度处于迷茫期,他们拥有无与伦比的资源,他们知道如何打击韩艺,但是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击北巷这个市场。

最主要的是,他们跟两市联盟了,这可能是元哲最后悔的一步棋,帮忙就帮了那么一点,天天在后面拖后腿。

现在大家从不说两市被韩艺压得抬不起头,都是说元家被韩艺压得抬不起头,其实元家市场一直都非常稳定,他们的商品虽然不是新的,但是最好的,元家的盆栽、水果、包括酒楼都一直受到贵族的追捧,但是韩艺强行将他们与两市绑在一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消息还未传到长安来,但是恐怕已经很难改变了,一旦西域商人也被韩艺抢去,那对于元家的名声将会造成非常大的损伤。元家上下觉得有必要先做打算,因此立刻召开家族会议。

“对不起,我让家族丢脸了。”

元哲颔说道。韩艺早元家半年就开始布局了,这还怎么玩。

元禧瞧了眼元哲,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当初是他答应将元哲接管元家的,要论罪他应该负主要责任。

一位面容和善的老者道:“我看这不能怪元哲,人家韩艺靠的就是市场家的。夜市、女人日都是韩艺弄的,咱们建市场、搞夜市、搞女人日跟韩艺去斗,还牵扯两市进来,焉能不败。我始终认为牡丹的策略才是正确的,如果我们与韩艺合作,我们掌握着韩艺所需的一切资源,等于还是他得依附我们,而非我们依附他。我认为我们应该与北巷化干戈为玉帛,继续与韩艺合作。”

这老者名叫元乐,他一直是支持元牡丹的。

“这怎么可以?”

元哲的爷爷元鹤哼道:“我们现在已经够丢人了,如今再去跑找韩艺,那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们元家,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元家市场一直都非常稳定,我们为什么要去跟韩艺说和。哼,他韩艺也不要太目中无人,我们元家还没有动用真正的实力。”

元乐道:“你是疯了吗?现在朝堂上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把火要是烧到我们元家来,那就不是买卖上的事,我们整个元家都会招收灭顶之灾。”

“我清醒的很!”

元鹤哼道:“他韩艺不过就是扬州来的一个小子,没有人去对付他,那只是大家都跟你想的一样,觉得不能因小失大,但是如果他不知好歹,步步紧逼的话,我们元家就能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元牡丹面色一惊。

忽听得一个懒洋洋声音,“四叔,你在外面好歹也是德高望重,别这么输不起好不,这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咱们元家,而且,要是这么简单的话,那右仆射他们早就让韩艺消失了,还会等到今日,我相信韩艺给右仆射他们制造的麻烦,远比给我们制造的麻烦要多得多。”

说话的正是元鹫,只见他半躺在矮榻上,双手枕头,他说的时候,还朝着元牡丹眨了眨眼。

元牡丹果断的将目光移到一旁去。

元禧一听这种言论都冒出来了,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事恐怕不能只用正当商业竞争去解决了,于是道:“牡丹,元哲,你们先出去。”

“是。”

元牡丹站起身来,美目中透着一丝担忧。

他们还不属于议会的人,当不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必须退下。

等到他们退下之后,元禧面色严肃道:“事已至此,我们要做的是如何补救,而非在这里争吵不休。”

元乐立刻道:“我还是建议让牡丹做主事人,与韩艺和解,继续合作。”

元禧道:“但是这样的话,人家会以为这是一个失败者的臣服,这甚至会影响我们元家其它的支脉,这是绝不可行的。”

一个老者突然道:“经过这番争斗后,韩艺在买卖上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我认为韩艺才华恰恰是我们元家目前最缺乏的。就算韩艺赢了,我们元家也不会损失什么,就算打败韩艺,我们也不会得到什么,但如果韩艺能为我们所用,那失去再多的面子,也是值得的。你们不要忘记,我们元家不是山东士族,沽名钓誉可不是我们元家追求的,钱财、土地才是我们元家立足之本。”

余人纷纷点头赞成,其实元家一直有人非常欣赏韩艺,觉得这人忒会做买卖了,经过这一番争斗后,韩艺的能力虽不至于让他们元家俯称臣,但确实让他们感到心悦诚服,一个外地来到长安,经过一两年的累积,就打败了他们元家,这种能力很难不让人去欣赏。

“韩艺这小子的确是聪明,是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其实我当初赞成压制北巷,其中一个目的,也是希望能够招揽他。”

“韩艺的香水和酒所需的材料,我们都有,而且是我大唐最好的,从这一点看,我们元家与韩艺的确是天作之合。”

其实元家也不怕韩艺,你蹦跶的再厉害,你也没有掌控原料,土地都在贵族和皇室手中,光凭这一点,韩艺就无法撬动元家的根本。只是元家是鲜卑族,他们虽然也有贵庶的思想,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崇尚,没有被中原文化完全同化,觉得做买卖就是卑贱的事。有些家族崇尚武士,有些家族崇尚谋士,而元家崇尚的就是利益,而且遵从强者为尊,能力至上的原则。

一直半躺着的元鹫突然坐了起来,道:“各位伯伯说的真是太对了,这么好的人才,咱们早就应该将他招揽过来了。”

元鹤哼道:“你说的倒是轻松,如今韩艺春风得意,不可一世,我们元家现在还是他的手下败将,他又岂会愿意来我们元家。”

元鹫道:“这得看咱们如何去招揽他了,你请人家来当个管家,换我我也不答应,但是如果你招他来当主事人,那可就不同了。”

“主事人?”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

元鹫道:“以韩艺的才能,除了主事人,还有什么适合他的?”

“胡闹!”

元禧道:“主事人必须是咱们元家的人才能当。”

元鹫啧了一声,道:“招他为婿,不就是自己人了。”

大家又茫然了,这似乎越扯越远了。

“为婿?”

元禧惊讶道:“韩艺是有妇之夫,怎么能招他为婿?”

元鹫轻咳几声,道:“大伯,你难道忘记我以前也是有妇之夫吗!”

“噗!”

几个老者突然笑出声来。

元乐道:“我觉得飞儿这个办法倒是不错,我们元家可不是非常的在乎门当户对,以韩艺的能力,以及他的潜力,足以来我们元家当女婿了,这样的话,也可以避免我们元家颜面有失。”

元禧思忖半响,倒也有心动,他相信韩艺能够给他们元家带来巨大的利益,道:“但这不过是我们的一厢情愿,韩艺不见得会答应,如果他拒绝的话,我们只会更加丢脸。”

元乐笑道:“这事我看飞儿最拿手了。”

元鹫道:“这事不能说成拿不拿手,这得看情投意合,不合的话,手段再强也是白搭。”

元禧诧异道:“我们元家有女子与韩艺情投意合?”

“小妹啊!”

元鹫道:“小妹他与韩艺就情投意合,当初韩艺冒了生命危险救小妹一命,这事你们是知道的。”

元乐道:“飞儿,这你可别乱说,我可从未听牡丹说过。”

“二伯,这事能跟你乱说吗。”元鹫没好气道。

元乐皱眉道:“飞儿,这事你可得弄清楚,当初咱们决定将牡丹嫁给独孤家,结果弄成这样,我们心里都不好过,现在韩艺不单单是一个买卖人,他还是皇家特派使,要是再伤害了牡丹,那对于牡丹而言,可是非常痛苦的。”

元鹫自信道:“放心,这回我是看准了,绝对错不了。”

众人立刻窃窃私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好了。

元禧瞧了眼元鹫,他心里其实清楚,元家上下最疼爱元牡丹的,恐怕就是元鹫了,思忖片刻,道:“既然飞儿这么有信心,何不让他去试试?”

其余人纷纷点头。

元鹫呵呵道:“放心,我一定将这事给办妥了。”

这家伙刚刚才拍着胸脯保证,可转过背去,就跑到兽园去喂自己的宠物了。

这兽园占据了元家堡一半的格局,是元鹫花费重金打造的,里面有假山水池,有茂密的树林,青绿的草地,养着不少的豺狼虎豹,基本上都是活动自由的,就跟动物园似得。当然,也有些传说说这里埋藏着元家的财库。

反倒是元鹫给人留得位子非常少,他只是用铁栏杆隔出一个两百平米的安全区域来。

不过元鹫仿佛一点也不怕,而且他也不喜欢隔着铁栏杆与自己的宠物交流,提着一大桶肉,直接走到里面去,一块块肉飞了出去,肉块基本上就不落地的。

过了一会儿,突然进来一人,这人站在铁栏杆边上,微微颔道:“叔叔。”

“你来了。”

元鹫扔出一块肉,回过头来,笑呵呵道:“这一回让你受委屈了,算叔叔欠你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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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八章 吓到自己人了

“叔叔言重了,侄儿这条命都是叔叔从强盗手中夺回来的。≯≯>”

元哲淡然一笑,又道:“况且侄儿并未谦让,也是全力以赴,只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事实上,侄儿做买卖的确不是韩艺的对手。”

“其实你做的挺不错的,但是没办法,韩艺是我认定的妹夫,又岂非一般人。”

元鹫的开心的哈哈笑着。

这话也没错,韩艺一言不合就弄些黑科技出来,而且还将这黑科技的优势挥的淋漓尽致,元哲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元哲嗫嚅两回,才道:“但是叔叔,咱们这么做,对于姑姑而言,是不是不太公平了,要是让姑姑知道这一切都是叔叔与侄儿谋划的,那姑姑一定会非常生气的。”

“你疯了!这当然不能让小妹知道,她会杀了我的。”

元鹫面色一紧,瞪了元哲一眼,叮嘱道:“这事你切记不能让小妹知道,否则你就是在谋杀我。”

元哲讪讪点了下头。

元鹫又是一叹,道:“如果小妹是无衣那女娃的话,叔叔犯得着劳这神么,问题是小妹性格过于冷静,她总是想着大局为重,不管是私事,还是公事,一点也不像我,这事如果我不出面的话,估计小妹就得守一辈子寡了,但是我知道她肯定是喜欢韩艺的,所以无论如何,我也得撮合这一桩婚事,决不能让小妹她孤单单的过一辈子。”

元哲点点头,但是心里还是有所保留,只不过他知道只要是元鹫认定的事,那几乎很难人去改变,更加恐怖的是,这元鹫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道:“但是如今我们元家被韩艺压得抬不起头来,如果无法制住韩艺,那叔叔的计划恐怕也不会得逞。”

元鹫呵呵笑了起来,道:“元哲,你说你跟它谁更聪明?”

说话间,他指向后面一头花豹。

元哲顿时一脸尴尬,这问题怎么回答?

元鹫笑哈哈道:“叔叔可不是在侮辱你,你当然比它要聪明,但是你敢进来么?你敢跟它打么?韩艺这小子是聪明,做买卖的话,我看当今世上也没有人能够做得过他了,但是聪明是要建立在实力上面的,韩艺只是看上去非常强大,其实他的硬实力是非常弱的,可谓是外强中干。只要找准了他的弱点,他就是不堪一击。”

元哲愣了下,道:“那不知叔叔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元鹫道:“不急,不急,韩艺那小子这一回这么刚猛,似乎都没有将朝廷放在眼里,我看他肯定是另有目的,等他与朝廷之间解决完后,我再去找他谈谈。”

二人说话间,忽听得外面有人说道:“牡丹姐好。”

元鹫猛地一惊,突然指着元哲骂道:“你看看,你小子干的是什么事,我们元家的脸都让你小子给丢尽了,当初是谁承诺要让北巷倒闭的,还将我小妹赶下去,现在还连累我来帮你善后,真是岂有此理。”

元哲茫然的望着元鹫。

元哲一个劲的使着眼色。

元哲突然反应过来,道:“是,叔叔教训的是,这都是侄儿的错。”

“这与元哲无关。”

只见元牡丹走了进来,道:“哥,这事怪不得元哲,其实韩艺早就在防备我们元家了,我们元家迟早与北巷一争高下。”

“小妹?”

元鹫惊道:“你怎么来呢?”

元牡丹道:“我过来看看。”

元哲暗想,叔叔装模作样的本事还真是一绝,姑姑如何会是他的对手。

元鹫哼了一声,朝着元哲挥手道:“出去出去,我现在看到你就烦。”

“是!”

元哲微微颔,又向元牡丹点头示意,然后就走了出去。

元牡丹走了过来,道:“哥,大伯让你来处理这事呢?”

“啊?没有,你听谁说的啊!”元鹫直摇头道。

元牡丹道:“方才我明明听到你说什么帮元哲善后。”

元鹫挠着头,叹道:“小妹,你是知道咱们元家的规矩,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说。”

元牡丹眉宇间透着一丝担忧,她太了解她这个大哥了,吃喝玩乐、泡妞那是一等一的好手,除此之外,就是那深不见底的武力值,如果议会那边让元鹫来处理这事,那恐怕就不会生意上的斗争了,当然,更加不是让元鹫去泡韩艺,恐怕就是要动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了。

但是正如元鹫所言那般,元牡丹是一个非常遵守规则的女人,尤其是家族的规则,因此她也没有多问一句

在夜市取得巨大的成功过后,北巷趁着这一股强劲的势头,继续增强力度施压两市,大到北巷与两市,小到同行店面的竞争,胜利的天平已经渐渐靠向了北巷。

而西域商人成为了两市最后的救命稻草。

但是随着西域商人离长安越来越近,一个个坏消息从西边传来,韩艺捐赠的茶杯的事也相继曝光了。非但如此,印有北巷的货物如同蜘蛛网一般四散开来,覆盖了通往长安的各个要道上,甚至于码头,势如洪流。

这八百贯经过这么一造势,硬生生弄出五千贯的气势来。

韩艺当然不是说自己只捐了八百贯,他扬言自己弄了五千贯货物,不但送给了驿站,其余的一些小旅店,茶肆,他都送了,务求把握住每一个外商。这一点立刻就得到了证实,其实也就两百贯,但是这事你无从查起,韩艺吹多少就是多少,关键如此这势头很猛啊!

两市商人听得都是胆战心惊,这也太狠了吧。

而钱大方他们相信了韩艺的话,心里是无比的感激韩艺,这才是一个老大该做的事,借钱来帮他们搞好生意,这多么的仁义啊,感动的是稀里哗啦,窦义、贾富贵他们纷纷送礼给韩艺,算是报答,他们都觉得不能让韩艺一个人来承受,大家作为北巷的一份子,多多少杀也要出点力。

这无异于压倒了两市商人心中最后的救命稻草。

胜败已定。

两市的行会彻底奔崩离析,顾言商召集大家开行会,结果有一半人未有参加。直到这时,顾言商才彻彻底底的明白,大势已去。而元家自己也是自顾不暇。

万季春他们谋划着绕开行会,也绕开元家,去找韩艺商谈,他们希望韩艺还能如上回一样,能够原谅他们,与他们继续合作。

但是这一回韩艺还会答应他们吗?

凤飞楼!

“小艺哥,万掌柜他们又来了?”

“你就说我去训练营了。”

“是!”

桑木、刘娥二人相觑一眼,又同时望向韩艺。

“恩公,如今两市已经分崩离析,对我们而言,可是大好机会,我们是不是应该抓住万季春等人,这样的话,两市就再无翻身的可能。”桑木小心翼翼道。

刘娥急忙道:“桑木说的很对,如果咱们把他们逼急了,只能逼迫他们同仇敌忾。韩小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这事再闹大了。”

韩艺笑道:“同仇敌忾?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他们齐心不齐心,都是死,我何必去跟一个将死之人谈和。”说着,他又想茶五道:“茶五,你再去点一把火,就说西域商人已经全部被我们抢来,两市即将要关门了。”

刘娥一惊,道:“等等下,这如何能行,两市可是朝廷的,你要两市关门,不就是逼着朝廷来对付我们吗?”

韩艺冷笑一声,道:“那你以为这事闹到如今这种地步,和万季春他们谈还有意义吗?”

桑木微微惊道:“恩公莫不是想跟朝廷谈判?”

韩艺一怔,没有做声。

眼看两市商人都已经投降了,但是韩艺还不依不饶,还将他们往死里弄。别说刘娥、桑木了,就连北巷的商人都感到有些惶恐不安,要真把两市给弄关门了,那么朝廷能放过他们吧。咱们只是做点小买卖,你这是在玩命啊!

以至于钱大方他们开始来找韩艺,希望韩艺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已经够了,再出的恶气都出了,再赚的也赚,没有必要弄死别人。

但是韩艺根本不听,我就是要干。

两市商人无奈之下,只能去求朝廷出手干预

户部。

“尚书,如今两市都已经快要关门了,那些商人也不做买卖了,整天坐在市署,希望朝廷能够出面帮助他们。”

户部侍郎戴计一脸郁闷的向高履行说道。

高履行低眉沉思着,没有做声。

戴计又道:“尚书,现在外面人人都说两市马上就要关门了,两市事小,但若两市真的关门了,损失是小,但是咱们户部恐怕会被天下人笑话。”

高履行轻轻一叹,道:“你认为这些消息都是谁传出来的。”

“肯定是韩艺那小子。”

“你知道就好。”

高履行道:“韩艺可不蠢,他难道不知道两市关门,朝廷和户部会颜面尽失吗?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戴计眨了眨眼,困惑道:“属下不是很明白。”

高履行道:“我想他肯定是有什么所求,他这么做是想逼着朝廷跟他谈判,如果我去找陛下请求朝廷出面干预的话,那么就正合韩艺的下怀。”

戴计道:“但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呀。”

高履行微微一笑道:“韩艺若有本事,那就令两市关门吧。你吩咐下去,不管是谁,决计不能干预两市和北巷之间的斗争”

连他都觉得韩艺有些欺人太甚,算计到他头上来了,这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也想与韩艺斗斗法,戳戳韩艺的锐气,真把自己不当回事了

凤飞楼!

“恩公,户部那边兀自没有任何动静。”

桑木有些担忧的说道。

韩艺笑道:“高履行这只老狐狸还真是有够能忍的。”

桑木道:“恩公,要不就算了吧,咱们商人跑去跟户部跟朝廷去斗,总不会有好结果的。”

韩艺笑道:“我是一般的商人嘛,我可是皇家特派使,事已至此,他高履行以为他能够阻止的了?你立刻再让茶五放出消息,就说我们北巷已经与西域所有的商人达成了合作,他们此番来长安,除了北巷,不会再去其它的市场,两市就等着关门吧。”

桑木看瞧了眼韩艺,见他一脸坚决之色,不免心中暗自担忧,这种玩法已经出他的理解范围了,点点头,“我知道了。”

后宫!

“这个韩艺还真是狡猾,亏朕当初着实感动一番,原来他是在利用朕帮他北巷做宣传啊,真是岂有此理。”

李治拿着那印有北巷标示的茶杯,好气又好笑,说好的报知遇之恩呢?

韩艺这一回似乎把所有人都给算计进去了,包括李治。

一旁的武媚娘却是笑道:“我倒是认为韩艺这么做无可厚非,虽说他是有私心的,但他也确确实实能够拿出了八百贯来捐给陛下,陛下也是确确实实的得到了这八百贯,如果天下商人都愿意这么做的话,那朝廷在驿站方面,都不用怎么支出了,可是为朝廷节约不少钱,可谓是一举两得。”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不过韩艺这小子还是狡猾了一点,他此举分明就是想利用朕啊,着实可恶。”

武媚娘抿唇一笑,道:“如今两市都已经支持不住了,陛下打算怎么办?”

李治愣了愣,道:“这个朕也有所担忧,但是这事非韩艺挑起的,而且当初韩艺面临绝境,朕也未有给他提供什么帮助,如今韩艺胜券在握,朕却出面让韩艺退让的话,这对韩艺太不公平了。但是任由韩艺这么弄下去,两市说不定还真会关门。你以为这事该如何处理?”

武媚娘笑道:“臣妾认为韩艺绝非那种冲动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陛下何不静观其变。”

李治点点头,没好气道:“但愿韩艺能够知进退,倘若他逼得朕进退两难,那朕可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希望韩艺能够跟他有默契,我支持你,但是你也得考虑我的处境。

正当这时,张德胜突然走了过来,行礼道:“启禀陛下,刑部侍郎、工部侍郎、礼部侍郎、右翊中郎将联名上了一道奏章。”

李治一愣,道:“呈上来。”

“是。”

李治拿过奏章一看,不觉一愣。

武媚娘见他神色怪异,好奇道:“怎么呢?”

李治眨了眨眼,有些错愕道:“他们弹劾户部无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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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8

第六百七十九章 舌战群贵

在两市中,有一些商人,其实都是一些大家族的仆人,好比西市的马市,其中大部分都是军方势力,还有茶市,米市,布市,这些人活必需品中,都有大家族的人在。

只不过如今的等级制是非常严格的,商人的是非常卑贱的,因此这些大家族都是偷偷摸摸的派仆人去打理,关键都不派,可见他们是多么的轻视这商业,就连韩艺都只知道有几家可能是有背景的,因为他们隐藏的太深了,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土地,眼里也只有土地,兼并土地,这才是他们的主业。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房价会这么高的原因。

而他们参与这些行业,北巷是非常疲乏的,像那马市、羊市,这些北巷都没有,他们对于北巷与两市的争斗也无所谓,反正你再怎么弄对我们的影响也不大,而且韩艺本身又危险,是李治和武昭仪的心腹,万一没有弄好,卷入这场争斗中,那真是因小失大。

所以他们一直都不想出面,他们人为朝廷肯定不会让两市关门,朝廷肯定会管的。

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朝廷竟然对此视而不见,平时上朝前,下朝后,大家谈的都在多多少少谈论此事,但就是没有人采取实质性的动作。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要是两市关门了,那损失就大了。

更为关键的是,西域的商人是他们唯一看重的客户,因为西域的商人会带许多珠宝,金银器来,这是大家族最渴望的,韩艺要是把这些西域商人给抢走了,这是他们最不想见到的。

西域商人不日便要到达的长安,看这情形,似乎跟两市都没有关系了,不能再等朝廷主动出面,得有所行动。

其实那些上奏的人,肯定与两市有利益瓜葛。

但是他们也不是要谈买卖上的事,这很丢人,而是弹劾户部无所作为,是出于政治立场,但实际上就是要给户部施压,给朝廷施压,你们不能不管啊!

今日大殿上多了一个人,就是韩艺。

大家看到韩艺,心里也都明白了。

倒是韩艺不太喜欢上朝,每回上朝他都是站到最后面,跟门口的太监站在一块,这太侮辱人了。

李治轻咳一声,道:“户部尚书。”

高履行急忙站出来道:“老臣在。”

李治道:“有不少人弹劾你们户部对于两市管理不善,无所作为,可有此事?”

高履行淡定的说道:“我们户部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有过片刻懈怠,还请陛下明鉴。”心中却是一声叹气,还是让韩艺这小子得逞了。

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者站了出来,此人身材高大,高鼻深目,棕黄虬髯,冲着高履行就去了,“高尚书,两市如今连个人影都瞧不见,商人都在市署坐着乘凉,这不是你们管理不善,又是什么。”

此人看长相就不是中原人士,名叫阿史那忠,战功赫赫,是一员名将,封薛国公。他们阿史那家族是来自草原,与草原肯定还是有联系的,因此长安的马市、羊市都有他们家族的势力在里面,虽然跟他本人没有关系,但最近也老是听到家里人在担忧,他觉得这事得怪户部管理不善。

高履行委屈道:“薛国公这真是冤枉呀,两市客人少,只能怪商人自己经营不利,市署只是管理治安,查看货物,调控物价,收取租钱,但是商人买卖不好,这与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又不能帮他做买卖。”

韩艺不禁暗骂一句,这只老狐狸,竟然死都不愿意上钩,真是可恶。

阿史那忠就一纯种草原汉子,激动道:“那为何两市会没有客人?你身为户部尚书对此一点也不关心,难道不是失职么?”

虽然是突厥人,但是阿史那家族在唐朝是非常有威望的,他与高履行辈分相当,说起话来,当然也是直来直去,况且武将在唐朝的地位可是要高于文臣的。

高履行一点也不恼火,武将就是嗓门大,这他早就习惯了,微笑道:“两市没有客人,那都是因为客人都上北巷去了,我们户部总不能命令百姓只准上两市来吧。”

第一回争斗时,户部从一开始就插手了,故此到后面高履行不得不出面调停,还上了一道请罪状。但这一回户部吸取了教训,至始至终都未出面干预,最多就是默默偏袒一下两市,所以他撇的一干二净。

一人站出来道:“难道你们户部就任由两市关门吗?”

正是御史大夫崔义玄,他在两市倒是没有利益,但是高履行是长孙无忌一边的,这时候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蠢蠢欲动,好战派褚遂良一看你崔义玄出来了,就准备迎上去了,但是却被长孙无忌用一个淡定的眼神给阻止了,显然是对高履行充满了信心。

高履行瞧了眼崔义玄,笑道:“但是我确实没有办法,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朝廷关闭北巷,这样两市就能恢复到以前的面貌了。”高履行道。

崔义玄一下就傻了,虽然他看韩艺也不爽,但问题是韩艺可是他一边的,如果关闭北巷的话,那岂不是弄死自己人了,李治还坐在上面的。

好家伙,真够阴的呀!以前还真没有看出来。韩艺见这高履行平时言行举止,温儒尔雅,君子一枚,没有想到这么狠。

但是话说回来,户部尚书掌管天下财政,他能是个君子吗?这君子管财,那就是破产的起手式。

阿史那忠一听,这干脆,是我们武将的风格,立刻道:“不错,就应该关闭北巷,以前没有北巷的时候,两市一直相安无事,自从北巷出现后,总是麻烦不断。”他倒不是针对韩艺,他一个薛国公犯得着去针对一个六品小官,只是他心里确实是这么认为的,而他性子比较直,有啥就说啥。

但是这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提供了一个契机。

刑部侍郎刘燕客立刻站出来道:“原本东西二市,处于平衡,如今多出一个北巷,打破了这个平衡,导致市场变得混乱不堪,若是关闭北巷,即可趋于平静。”(关于刑部侍郎的名字前面是写刘燕,漏了一个“客”字,应该是刘燕客,原本不想改的,但是刘燕客更有意境些,于是还是打算改过了,希望大家多多见谅。)。

不少人赶紧出声附议,嚷嚷着要关闭北巷。

朝中无庸才啊!

韩艺心中一声感慨,这一招他也玩过。

两市与北巷争斗过程中,北巷一直是奉公守法,用的光明正大的手段去打败两市的,你没有借口去指证北巷的不是。那么只有换个体位来看,如果从朝廷规划来看,北巷就变得非常不合理了,唐朝是市坊制,布局是有讲究的,两市放进去,刚好平衡,突然多出一个北巷来,这就破坏了长安整个格局,关闭北巷就天下太平,这话还真有些道理。

但是这都是高履行故意引到出来的,他能不知道李治不可能答应关闭北巷,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改善两市,韩艺在做生意方面太凶了,都把两市算到死路上去了。

但是他知道韩艺这么做,肯定是有所求,如果他直接求韩艺放两市一马,那韩艺肯定会趁机勒索敲诈,正中下怀,所以他才抛出这么个议题来,韩艺肯定要救北巷,你要救的话,你就先得把两市给搞好,那么等于帮他这个户部尚书解决一个大难题,他还可以在边上提提意见什么的。

李治当然不会关闭北巷,但是大臣们说的也有些道理,他对于这方面不是很熟悉,瞟了眼韩艺,见这小子站在后面看热闹似得,心想,他不会一直让朕帮他顶着吧。心中好生恼火,轻咳一声,道:“皇家特派使何在?”

“微臣在。”

声音来自遥远的门口。

“方才高尚书、薛国公他们的话,你可有听见。”李治还担心他没有听清楚,可见韩艺站得多远。

韩艺点点头,非常乖巧道:“微臣一直在细心的聆听,虚心的学习。”

学习?李治都无语了,道:“那你以为如何?”

韩艺一本正经的说道:“微臣以为薛国公他们说得都非常好,思路非常正确,令微臣受益匪浅。”

此言一出,朝中大臣皆是震惊不已。

高履行微微皱了下眉头,这小子总是不按常理出招。

这家伙难道刚才真的是在学习?李治彻底傻了,道:“你当真听清楚了,薛国公他们是建议关闭北巷。”

“这微臣不赞成。”

韩艺摇摇头。

李治听他前后矛盾,道:“那你赞成的是什么?”

韩艺道:“微臣赞成的是薛国公的说法,两市与北巷若是共存的话,肯定难免会生争斗,若去其一,可恢复稳定,其一不等于关闭北巷,也可以关闭两市啊!那也天下太平了。”

高履行小抽一口冷气,你还真敢说啊!

崔义中站出来道:“你真是胡说八道,两市可是朝廷的,岂能关闭。”

韩艺笑道:“崔大学士,听这你语气,好像北巷就成吐蕃的了。”

说着他立刻又接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没有陛下当初的圣旨,北巷能存在吗?不管是两市,还是北巷,对于陛下,对于朝廷而言,是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为了国家的需求而设立的。崔大学士,你怎么能区别对待了,莫不是想分裂我大唐?”

崔义中莫名其妙背上这么大一个罪名,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老血来,道:“你——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老夫是这个意思吗,两市是朝廷建办的,一直都存在的,北巷只是属于你韩艺私人的,这能是一样的吗?”

韩艺道:“朝廷为何建办两市,不就是应百姓所求,给百姓一个交易的场所吗?两市能够做到的,北巷也能够做到,并且比两市做的更好。远得就不说了,我北巷一次性就捐赠八百贯给陛下,而两市呢?整天就知道麻烦朝廷干这干那。”

此话一出,许多大臣都嗤之以鼻,包括李治在内,什么捐赠,分明就是利用。

但是韩艺确确实拿足了八百贯出来,而且是他跟李治之间的事,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韩艺又继续道:“北巷还帮助一些为了大唐开疆扩土而导致残疾的士兵,谋求生路。而两市呢?只会将这些人当成乞丐一样轰出去。北巷给予一些穷人生计,给予一些穷人更好的待遇,而两市呢?就会剥削百姓,欺诈百姓。既然作用相同,当然是择优取之,如果要去除一个市场的话,微臣认为于德于理于法于利,都应该去除两市其中之一,而非北巷。”

高履行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像在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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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最终目的

大臣们渐渐感觉到,大殿里面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了。¢£

不是在谈关闭北巷吗?

似乎现在讨论重心,是在于谈论关闭两市。

这是大臣们都不愿意见到的,道理很简单,两市是属于朝廷的,而掌管朝廷的就是这些官员,这操作起来,就可以做到游刃有余。而北巷是属于韩艺的,你去北巷做买卖,你就得去求韩艺,一个是自己能够做主的市场,一个是要求人的市场,这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啊!

大家都慎重起来。

可是李治听得却是挺好奇的,问道:“你这于德于理于法于利,又从何说起?”

韩艺道:“其一,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两市占尽天时地利以及先机,可是百姓却不爱去两市,更加喜欢来我北巷,可见两市是多么的不得人心的,那自然是道德方面出了问题,朝廷应该顺从民意,而非置民意于不顾。”

高履行听得是哭笑不得,这分明就是你的纸墨吸引人,跟道德有什么关系。

这真是**裸的道德绑架。

李治见韩艺一本正经的神情,差点笑了出来,瞎扯的这么认真,也真是让人无言以对,从失道者寡助这句话来看,倒也没有错,道:“继续说下去。”

韩艺又道:“于利,两市占据了那么大的地方,但是他们给国家做出的贡献,却远远不如我们北巷,我们北巷一个夜市城就帮助了上百人谋求了生计,另外,我们北巷给予那些没有土地的穷人的待遇,要远远多余北巷,倘若我们北巷拥有更大的地,那就能够帮助更多的人,为国家做出更多的贡献,为陛下分忧。”

谈私利,没有人会认同,要谈国家利益,什么是国家利益,帮助那些没有土地的百姓谋生,这就是国家利益。

李治点点头,虽然这点点利益,恐怕连杯水车薪都谈不上,但是这话没有错。

韩艺道:“于理,是两市先背信弃义,在微臣后面捅了一刀子,是他们先起的争斗,他们曾还一度将北巷逼到了绝境。当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上两句公道话,好像北巷真的是生在吐蕃似得。微臣当时被逼到了没有办法,才迫不得已反击,微臣满肚子的委屈都不知道该向谁说。如果讲道理的话,错肯定不在微臣。”

刘燕客等人开始露出心虚的表情了。

这都是狗屁,在这里谁跟你讲道理了,我也没有打算跟你们讲道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韩艺暗自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于法,两市商人违抗圣旨,公然陷陛下、太尉、右仆射、户部尚书、门下侍郎、同中书于不义之地,这么大的罪,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惩罚,还有那些包庇他的人。”

高履行都惊出一声冷汗来。

这家伙是来索命的吗?

违抗圣旨就是死罪啊!

阿史那忠、崔义中等人也都吓到,韩艺分明也有暗指他们呀,嗫嚅着,但想想,还是别开口的好。

这情况真是急转直下啊。

李治也是一惊,道:“你说两市商人违抗圣旨?”

“对呀!”

韩艺略显激动道:“陛下莫不是忘记,上一回北巷与两市争斗,是陛下亲自出面调解,并且下达圣谕,让微臣与两市商人和解,同时还双方签订了合作契约,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指示,户部出面,而且太尉、右仆射、门下侍郎,同中书可都在场。更为重要的是,陛下还强调重商先重德,并且赐予两句话给两市商人,第一句是,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第二句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陛下的墨宝现在可都还在两市。

可是两市的商人,他们为了报复微臣,为了自己的富贵,单方面撕毁了与微臣达成的合作契约,并且断绝与微臣的一切联系,这可是陛下和太尉、户部尚书共同努力得来的成果。而且陛下说的话,他们不但不顾,还专门反其道而行,根本不将陛下和户部尚书放在眼里,这不是违抗圣旨又是什么?还说什么两市是朝廷的,可是两市的商人连陛下的旨意都敢违背,这微臣可不敢呀。”

高履行长吸一口冷气。

这一招还真够狠的。

李治突然也想起这事来了,道:“户部尚书,此事可当真?”

这事哪里瞒得住。

高履行这老狐狸终于开始冒汗了,道:“回禀陛下,是--是有此事。”

“岂有此理。”

李治立刻是龙颜大怒,韩艺不提,他还没有想到,如今越想越气,道:“真是岂有此理,都说商人无信,朕今儿算是见识到了,如此无德无信之人,还留着何用?”

这伴君如伴虎啊!

群臣心中一凛,这要追查起来,那他们这些帮两市说话的人,岂不会都受到牵连,尤其那些跟两市有利益瓜葛的,只觉后背凉风嗖嗖。娘的,谈买卖谈出了性命危险,这今后谁还敢谈啊!

高履行忙道:“陛下请息怒,当时促成两市与北巷的和解,的确是陛下的旨意,但是那些商人并不是很清楚陛下是恁地看重此事,只知道是朝廷从中调解。

那些商人目光短浅,只知眼前这蝇头小利,焉能明白陛下的一番苦心。而且,两市的商人之所以会断绝与北巷的联系,主要是害怕惹祸上身,实乃明哲保身之举,尤其是那些小商人,虽的确是背信弃义,但---但也情有可原。他们绝不敢违背圣意,还请陛下宽宏大量,饶恕他们一回。”

当时李治虽然去了西市,但是并未直接出面,韩艺说是圣旨,确实有些强词夺理,但这的确是李治的意思。

都说你躲不了了。

韩艺暗笑。

刘燕客也急忙出声相助道:“陛下,商人向来重利,因此自古以来才以商为末,微臣看来,并非是那些商人有意违抗圣意,而是他们无法理解陛下的圣意。”

装蠢总比死要强啊!

66续续又有一些人附议。

李治见到这么多大臣都站了出来,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心里明白,自己也不可能因为韩艺的这一句话,就将两市商人给全部弄死,而且当时,出面只是户部,他并未出面,但是这也触犯龙鳞了,哼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吧?”

高履行是骑虎难下呀,弄了半天,怕是还得求韩艺。

如果他再坚持为了平衡,关闭一处市场,现在肯定不会关闭北巷。如果不坚持的话,你就得去求韩艺手下留情,给两市一条活路。

韩瑗突然站出来道:“陛下,两市才是顺应我朝市坊制度而生,而市坊制又是我朝均田制的根本,西市还是我大唐丝绸之路的起点,其地位在长安,甚至于我大唐而言,都是举足轻重,决不能轻易关闭啊!否则,市坊制必将遭受破坏。”

说着他向韩艺道:“韩艺,此事虽是两市背信弃义在先,但是你身为朝廷命官,但以大局为重,我建议北巷与两市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停止这无意义的争斗,多多合作。”

韩艺道:“真是抱歉,下官恕难从命。”

韩瑗一愣,他以为自己一个正三品大员,韩艺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毕竟买卖对于他们而言,那都是微不足道之事,但是没有想到,韩艺不但拒绝,而且还拒绝的恁地干脆。

褚遂良忍不了了,这太不给面子了,冷哼道:“那你想如何?”

韩艺道:“回右仆射的话,下官只是不想北巷再与两市合作,甚至于有任何往来,大家各做各做的买卖,至于两市生意好不好,连户部都管不了,下官就更加不用说了。”

褚遂良一听,还真不知该怎么说是好,人家不想跟你合作,你不可能还强逼着,而且这事你也强逼不了,你要么就关了北巷。

高履行心中一叹,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只能让韩艺提出要求来,笑呵呵道:“不知特派使为何不愿再与两市合作?”

你总算是知趣了,我花了这么多精力,布下这个局,要被你三言两语就给挡回来了,那我还混个屁啊!

韩艺叹道:“高尚书,这真不是我不顾全大局,不给各位长官面子。只是北巷与两市的合作,是得不到任何的保证,上一回也是他们先挑起争斗的,我处处忍让,最终眼看我要获取胜利的时候,陛下与高尚书出面调停,大家签订下的合作契约。我以为我可以完全信任他们,毕竟高尚书你都出面了,于是就帮他们搞夜市,帮他们将生意搞好,我是尽心尽力,为此我甚至连北巷没工夫管理,这一点程二将军和长孙驸马都是清楚的。

可是到头来,他们说翻脸就翻脸,甚至都不与我打声招呼。而且在北巷面临绝境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指责两市背信弃义,没有一个人帮北巷说过半句话,还有不少幸灾乐祸的。如果这一回又跟第一回一样,那么到时他们又会翻脸,又可以说他们愚昧无知,不理解圣意,我防得住一次,两次,但不可能次次都防得住,万一我输了,那北巷就完了,如果我这都还跟他们合作,那我跟猪又有什么区别。”

这一番话下来,不少中立人士亦或者那些有良知的大学士都频频点头。

大家都签订了契约,你轻易就反悔了,道德上肯定就是你的错,这太无耻,太卑鄙了,你如何还叫人家跟你合作。

大家都渐渐理解韩艺这种强硬的心态。

高履行哑然无语,心中也有些诧异,难道韩艺这一回真的打算不顾一切要颠覆两市吗?

但这绝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也绝非像似韩艺干得事。

高履行沉吟片刻,向李治道:“陛下,韩艺此言甚是在理。”

他搞不定了,如果韩艺不是李治的人,那他还可以用官威来压制韩艺,可惜不是,那么就只能看你皇帝的了。

李治微微皱眉,也知道高履行已经是黔驴技穷了,不然也不会向他求助,他也认为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也差不多,要韩艺再步步紧逼,那朝廷只能强行出手干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高爱卿言之有理。”说着,他又向韩艺道:“韩艺,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说着他射出两道警告的目光,让韩艺适可而止。

现在大家都已经没话可说了,你赶紧提你的要求得了,你要再这么下去,那谁都下不得台了。

韩艺故作沉思,过得半响,他叹道:“陛下,如果想要北巷再度与两市合作,先要建立起双边的信任,没有信任,矛盾迟早还会爆的,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合作。”

李治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朕---。”

他本想说朕为两市担保,可转念一想,上回两市已经违反了他的圣意,再说出来的话,自己都觉得脸红。长孙无忌、高履行等人也都不好意思再做保证,不是他们保证不了,这一回他们做的保证那绝对是不可能忤逆的,因为韩艺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要是两市商人还敢反悔的话,那真的会把他们都杀了。只是事先韩艺就已经将他们这一番话给挡在了肚子里面。

于是李治好转而道:“那要如何才能建立起双方的信任。”

“立法!”

韩艺终于说出了他的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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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理清楚这些细节,度自然就会上来,新的一轮爆就会开始。

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我。

第六百八十一章 神圣的君子契约

立法!

此话一出,大殿内先是一片寂静,随即才是一片哗然。网

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高履行已经做出足够的心里准备,因为从韩艺的举动来看,韩艺肯定是有一个非常惊人的要求,所以韩艺才不会轻易妥协,但是高履行万万没有想到,韩艺要的竟然是立法。

在唐初的时候,君王是非常注重律法的,每一条律法都考虑的面面俱到,一般都是皇帝与三品以上的大臣反复的讨论,才会列入《永徽律》,从未有过六品官员提出这么恐怖的要求。

况且这一下子从微不足道的商业竞争,跳到国家律法上来,这个转变也是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方才很多官员都在看热闹,他们都看不起商人,觉得这种事,参与进去都是一种侮辱,但是现在不同了,律法可是关乎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不禁都打起精神来,同时用一种另类的目光来看待韩艺。好似在说,你小子是疯了吧!

唯有长孙无忌还在那里老神在在,他经历的动荡实在是太多了,区区立法,焉能令他惊讶,而且立不立法,关键在于他和李治的意见,韩艺怎么叫嚷,都由他去叫是了。

褚遂良倒也不紧张,关键他就是看不惯韩艺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总是嚷嚷着天下社稷,你二十岁就这么吊了,那老夫这几十年岂不是白活了,哼道:“你也懂法?”

言外之意,就是你太年幼了。

其实他这么想也没有错,韩艺年纪却是太小了,才弱冠之际,这话从韩艺嘴里说出,都有些让人觉得啼笑皆非。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韩艺只是表面上年纪小,肚子的坏主意可不比他少。

而且,他这一句话也无意间深深刺痛了李治,因为李治年纪也小,也老是被他们这些大臣拿资历说事,为什么他跟韩艺关系会走的这么近,主要是二人的年纪相当,有些遭遇,大同小异,虽然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田舍儿,但这并不妨碍大家有共同的语言。

韩艺从容淡定道:“自然没有右仆射了解,但我懂德,同时我也是守法之人,每一个守法之人,都应该有谈法的权力。下官希望朝廷能够在《永徽律》上面添上一条神圣的君子契约。”

“神圣的君子契约?”

李治听得十分好奇。

“不错!”

韩艺笑道:“常言道,一言九鼎,一诺千金。这话是说的非常好,但是这些言论,多半只是存在于君子之间,也就是所谓的君子之约。君子与君子来往,双方彼此守信。而小人与小人来往,是尔虞我诈。但不管怎么样,这两种来往都是平等的。

可是,当君子与小人来往时,这个平衡就将会被打破,因为君子认为必须要守信,但是小人却认为应该唯利是图,视诚信于狗屁,那么吃亏的当然就是君子,因此君子才会非常厌恶与小人来往,这都是因为君子在面对小人的时候,吃亏的总是君子。

但君子也只能口头上泄几句,但是自身的利益,还是在不断的被小人剥夺。更加令人郁闷的是,很多情况下,君子必须要与小人来往,这是无可避免的。而寻常百姓见小人屡屡得利,而君子却步步退让,自然就会心向小人,这对于我大唐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君子只会越来越少。如果陛下要提倡君子之道,先就是要想办法维护君子的利益,让君子能够更好的生存下去,这样百姓才会心向君子之道,亦非小人之道。”

这话说得极其漂亮啊!

长孙无忌当即眼中一亮。

就连死对头崔义中都不由自主的点了几下头,但立刻就反应过来,赶紧面无表情。

其余人就更加不要说完了,尤其是那些贵族,当然都认为自己是君子,自己的对手就是小人,一想二想,莫名的觉得自己活的忒委屈了。

褚遂良也有些无语了,这话说的确实是一个非常值得重视的事情,而且从未有人这个角度来阐述君子与小人,圣人都是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但事实是,小人衣食无忧,君子流落街头,你这也不干,那也不干,那你就等着饿死吧。

李治直点头的,笑道:“你这般说法非常新颖,而且也言之有理。但该如何维护君子利益呢?”

“用君子之约去约束小人,并且利益律法的强制性,捍卫君子的利益。也就是契约。”

韩艺正色道:“微臣擅自将其定义为,一张神圣的君子契约。关于契约,我国律法着重于土地契约,借贷契约,但这都是因为我朝均田制的原因,并非来自于诚信。而且,对于偿还问题,明文规定的也少,甚至于不受理任何关于利息追讨的债务。另外,官府对于民间的契约,并未有太多的干预权,一般都是采取调停,私下和解,即便官府判决了,也是令私人去征讨,而非官府强制介入,也就是律法对于契约并没有过多的约束性,尤其对一些非直接钱物交易的契约。

就拿这一回两市商人撕毁与北巷合作合同来说,这一份合同中间并未涉及的财物,是一个共同合作的合同。他们找了各种借口,来背弃合同,而律法对此并未有任何针对性的条例。但如果我北巷亡了,那我将会倾家荡产,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两市商人背弃了我们达成的合同。而这一份合同是不具有律法效应的,官府都不会受理,那微臣不只有认命,试问这种情况,微臣又如何敢再与他们合作。倘若违反契约,将会遭受到非常严重的后果,并且将会强制执行偿还的话,那么他们还会这么肆无忌惮的违背契约吗?

方才高尚书说的非常有道理,两市的商人没有读过书,愚昧不堪,难以理解圣意,但是我相信他们会非常深刻理解这律法的,不管律法上面写的多么深奥,因为这关乎他们的身家性命。”

高履行听得脸颊烫,这真是**裸的讽刺他的愚昧论。但是他没有办法呀,违抗圣旨这是死罪,这太过了,才出此下策的。

韩瑗忧虑道:“民间纠纷,多因一时冲动而起,各有各的说法,难以说谁对谁错,若都用以律法来处理,恐怕就过了。”

韩艺道:“但若不以律法来判断的话,官府更加为难,因为朝廷也没有给官员一个明确的标准。而且,下官强调的是诚信,契约代表的应该是诚信,而非是金钱,更加不是口角之分。君子是一诺千金,而小人是千诺不敌一文,再小的承诺,君子都会遵守,而再大的承诺,小人也会不当一回事。我们大唐乃是君子之国,礼仪之邦,维护君子的利益,就是维护我大唐的利益,用以缔结契约的方式,来约束小人的行为,使得更多人守信,而且官府审理案件,也就从容多了,不会不知所措,执行契约就行了。我想大行君子之道,总不会是坏事。”

李治听得频频点头。

谏议大夫萧钧站出来,道:“臣以为皇家特派使的建议极为可行,信约是在于双方,一方守信,另一方言而不信,那么结果与双方都不守信无异,既然守信与不守信的结果一样,那么守信与否必定也变得不是那么的重要,长久下去,会使得更多的人变得言而无信,这将会破坏国家礼制,用以律法来约束本就是应该的。”

不亏是一家人啊!韩艺立刻道:“萧大夫不愧为谦谦君子,不怕小人的报复,勇敢的捍卫君子的利益,真是令人佩服,佩服。”

这话忒毒了,君子捍卫君子的利益,这没错,关键就在于不捍卫君子利益的人,那就是不支持韩艺建议的都是小人。

萧钧一阵无语,他作为谏议大夫,当然就是开口说话,表达自己对时政的建议。

但他可不想被韩艺利用。

果然,一群人立刻站出来,表示支持韩艺的君子契约,一目扫去,基本都是士族的势力,他们可是自命不凡,都认为自己是君子中的君子,那么必须拥护君子契约呀。

即便是崔义中,也不敢跳出来再跟韩艺唱对台戏了,还得出言支持。

因为韩艺嚷嚷的是君子契约,你要反对这个契约,那就是拥护小人,这对于他们清河崔氏的名誉可是不小的伤害。不用想也知道,韩艺肯定会大肆宣传的。

即便李义府、王德俭、许敬宗这些小人,虽然心里还没有理清楚这事到底是好是坏,但也得赶紧出来支持。特别是许敬宗,郁闷死了,他可不想支持韩艺,但这一回不支持不行。

李治见大家都赞同,暗自好笑,看来朕的臣子都是君子啊!

是不是君子,他心里岂能没数,但作为皇帝而言,顾全的是大局,君子、小人这东西先得放在一边,皇权才是至上的,突然就望向长孙无忌,见舅舅还在老神在在,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甭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事还得问他,他不答应,就批不下来,于是道:“不知太尉对此有何看法?”

长孙无忌表现的非常慎重,道:“陛下,老臣觉得韩艺说得非常有道理。”不管李治问谁,开头肯定是这一句话,毕竟谁也不想暴露自己小人的形象。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但是若凭这一纸契约就断定是非黑白的话,是不是有些武断,而且也不近人情。这法来自于德,好比说,倘若一个愚昧的人被一个狡诈的人蒙骗,签下一份极为苛刻的契约,那官府岂不是也有认同这一份苛刻的契约?”

韩艺立刻解释道:“太尉所言极是,但这不是契约,而是属于诈骗了。神圣的君子契约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就是一方在契约中获得利益同时,必须给付给对方对等的代价,如此契约才能视作神圣的君子契约。

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有小人才会贪图便宜,亦或者骗取他人钱财。好比说太尉过大寿,下官送给太尉一瓶香水,作为礼物,这也是一份人情。太尉自然是君子,那么等下官下回过生日时,太尉一定会送我一份等价,甚至于高于香水价格的礼物,这是君子之道。但如果是哪个不定就不会送了,亦或者送一块布给我。神圣的君子契约,前提就是必须要遵从君子精神,而君子精神就包含道德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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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章 上佳人选

大臣们听得频频点头,这说话是既新颖,又极有道理,主要还可以借此防止地主借此敲诈百姓。●⌒,

其实韩艺提到的神圣的君子契约,就是契约法来的,而他方才的那一番言论,也就是契约法中一项非常特殊的内容,对价制度。

简单一点的来说,就是契约是建立在等价交换上面,非等价交换,就不具有法律效应,高利贷就肯定不具有律法效应。好比你承诺给他一头牛,但是你反悔不给的话,也不算违法,因为这不是等价交换,对方并没有给你什么,但如果说对方给了你一锭金子来交换你的牛,你不给的话,那就是违法了。

可见韩艺下了不少的工夫在里面。

关于契约法,也是他这一战要利益。

因为对于他而言,单论买卖,他还真没有怕过谁,他怕的就是强权,不讲道理的买卖,他需要的一个相对比较公平的竞争环境,一个充满诚信的环境,这样他的市场才大有所为。

而契约法其实就是一种相对平等的********,因为签订契约的双方都必须遵守,那么就是平等关系,不管你庶族也好,贵族也罢,这也是一种对于等级制的冲击。

所以,如果堂而皇之的提出,那肯定会遭受到非常强烈的抵制,为此韩艺也是绞尽脑汁,该如何去包装这契约法?

先,就得让贵族接受。

为此他查阅大量的资料,再加上之前查阅的贵族资料,韩艺终于想到一个非常完美的理由,那就是君子之约。一个符合华夏民族文明文化的契约法,他也打算不搞西方那完全不近人情的一套,那会显得非常违和。

他非常明白,一切都是诞生于文明文化,你拿别人的文明文化强加在自己的文明文化头上,这会弄得非常别扭,就跟拿刀与叉吃中餐是一个道理。

而且这也能够让贵族接受。

因为自先秦以来,华夏民族就开始提倡君子之道,读过几年书,都将自己标榜为君子,尤其是贵族。但是,君子你就得守信,这等于就是维护君子的利益。那么一旦这个契约落实,试问谁还敢违反,你违反了神圣的君子契约,那么你肯定就是一个小人,最为爱惜面子的贵族,为此肯定会做出非常大的让步。

他们做出让步的同时,肯定也会利用这一点,去约束的庶族和百姓,等于各个阶级都普及开来了。

这就是韩艺的宣传构思。

但话说回来,其实在最初的开始,韩艺是没有这打算的,他也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是打算跟元家好好干一仗,以求达到自己能够主导市场的目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都没有开始,两市就给他来了这么一竿子,这让他们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诚信。

在商业中,如果连合同都无法保证双方的利益,那么商业永远都起不来,无异于强取豪夺。

这个问题远远大于元家的问题。

这方面的利益也远远大于战胜元家的利益。

因此韩艺开始将自己的目标锁定在契约法上面,为此他制定了三步计划。

先,他必须得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一个被欺负的人,对于一切的侮辱和伤害,他都要克制和隐忍,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最开始的时候,退避三舍,因为他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这样他才有机会说出这君子契约。

其次,他要看朝中的态度,以他对朝中大臣的了解,没有人会帮他说话,事实也正是如此,这就是他最渴望见到的。所以在开始的时候,他一直在等李治召见,他需要得到李治的同情,让李治与他产生共鸣,因为朝中大臣的态度,就是对于李治的一种挑衅,说到底韩艺是他的人。

最后,他要将两市逼入绝境,迫使朝廷出面,趁机提出他包装过的神圣君子契约,利用贵族自命不凡的优越性,来诱使他们答应下来。

这三步他都做到了。

他的最终目的不是要颠覆两市,也不是要赚取更多的钱财,而主导市场也变成了其次,主要是求一纸法令,没有契约法的市场,过于脆弱了,不管出于庶族的角度,还是出于商人的角度,他都需要这一道契约法。

但是对于这些大臣们呢?

这一点,韩艺也做了大量的研究,如果说他认为这是很难通过的话,那么他不会提起,他既然为此努力了,就证明他还是有非常大的把握。

主要原因有三。

其一,因为就目前而言,唐朝是一个小农经济社会,百姓、庶族、贵族、都是自给自足,他们不需要交易,因此他们不常用到契约,这跟他们没有太多的关系,就不会伤害到他们的地位,他们没有这方面的远见。

其二,他们渴望的是推崇儒学,这是因为唐朝是一个多元化国家,佛教已经隐隐过了儒教,君子之道就儒学里面的内容,那么他们当然会赞成。

其三,庶族比他们更加需要用到契约,因为庶族跟百姓常有来往,契约反倒是约束了庶族,何乐而不为。

在这一刻,长孙无忌终于明白韩艺为什么这么能说故事了。而他之所以有些犹豫,倒不是因为他觉得这冲击了贵族的地位,因为他已经凌驾于贵族之上,他是权力的代表,所以他感觉不到。他主要考虑的这个契约法有利于国家,还是有害于国家,他毕竟太尉,而且修订了《永徽律》,在面对律法的时候,他考虑的比较多。

然而,在李治看来,这个君子契约在一定程度上约束了臣民一些不好的行为,于国于己都非常有利,点点头道:“朕以为韩艺说得非常有道理。”

长孙无忌一看李治表态了,暗自寻思,如果他反对的话,肯定又会刺激李治那敏感的神经,待会又拿武昭仪来说事了,这真的犯不着,而且他觉得可以试试,于是道:“陛下圣明。”

李治见长孙无忌这么给面子,心里有些开心,思忖片刻,道:“不过我大唐对于律法一直都非常严谨,要慎重考虑。太尉深通律法,曾参与修订了《贞观律》和《永徽律》,此事就交由太尉去修订吧,另外,这是韩艺提出来的,韩艺你就在一旁协助太尉。”

长孙无忌道:“老臣定当竭尽全力。”

韩艺突然道:“陛下,微臣倒是有一个更比太尉好的人选!”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韩艺。

皇帝都点名长孙无忌了,你要求换人,这真的不能用勇敢来形容韩艺了。而且你这么一说,试问这个活,谁还敢接啊。

长孙无忌也有些不开心,虽说是自己人,但是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挑战我的权威。

李治也傻了,他都不敢这么说啊,哦了一声,“这世上还有比太尉更加合适的人?”

摆明就是警告韩艺。

韩艺一脸懵懂道:“陛下,还真有一人。”

站在后面的李义府,对韩艺佩服的五服投地,这是在挑战长孙无忌的权威呀,只能说,你是哥哥,但我们不熟。

李治担忧的瞥了眼长孙无忌,见他沉着脸,心里也莫名的紧张,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披头道:“不知此人是谁?”

“长孙延。”

韩艺说道。

“长孙延?”

李治一愣,不禁又看了眼长孙无忌,可见长孙无忌也是一脸茫然。问道:“此话怎讲?”

“若论律法而言,恐怕世上都无人可与太尉相提并论。”

韩艺赶紧说了这么一句话,避免有人心脏病爆,随即又道:“但是太尉毕竟当了几十年的宰相,太尉更多考虑的是大局,要考虑的面面俱到。然而,微臣提出的这神圣的君子契约,追求的是一种纯粹的君子之约,要完全从君子的角度去考虑。微臣与长孙延在皇家训练营共事许久,对于长孙延的人品,那是打心里佩服,可谓是纯粹的君子,而且长孙延是太尉的嫡长孙,耳濡目染,深晓律法,实为立君子契约的上佳人选。”

原来是一座水中桥啊!

长孙无忌哪里还生得了气,开心都还来不及了,长孙延可是长孙家的世孙,纯粹的君子,这是多么高的赞赏,当爷爷的当然开心极了,这世上你说谁长孙无忌强,长孙无忌都不会开心,民间都说他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唯独长孙延是例外。

韩瑗、来济、高履行面面相觑,这真是太能说了,不禁感慨自己老了。

李治心中也是长出一口气,暗骂,这小子还真是会吓唬人。笑道:“韩艺说的不错,长孙延与朕一块长大,朕对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朕也一直期望将来他能为成国之栋梁。不知太尉意下如何?”

长孙无忌有些羞于启齿,“陛下,长孙延是老臣的孙子,老臣理应避嫌。”

褚遂良立刻道:“臣以为长孙延虽然年轻,由他来制定律法,看似有些轻率,但是长孙延读书甚多,对于律法的了解,在这方面,连臣都不如他,再加上韩艺前面说的也非常有道理,因此臣认为可以交予长孙延试试。”

韩瑗、来济也赶紧站出来附议。

他们认为长孙延今后可能要扛起长孙一脉的大旗,早点出来历练一下也好。

至于其余大臣也不反对,这事来的太突然了,他们也想多多思考一下,如果长孙延来拟定的话,那么就有一个缓冲的余地,大家都能各抒己见,如果是长孙无忌来拟定的话,那就是板上钉钉了,试问谁敢反对长孙无忌修订的律法。

李治点头道:“那好,关于这契约法,就暂时交由长孙延来修订,韩艺在一旁协助。”

“微臣遵命。”

韩艺行礼道,直到如今,他才感受到胜利的喜悦。

高履行突然道:“陛下,这契约法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拟定好的,但是两市那边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李治沉吟片刻,道:“这样吧,这一回无论如何,两市和北巷都必须遵从双方签订的合同,谁若再敢单方面撕毁合同,那就以违抗圣旨定罪。”说着他又想看向韩艺道:“韩艺,你以为如何?”

韩艺忙道:“陛下圣明。”

李治又道:“至于具体怎么办,你就与高尚书商量着看吧。”

“微臣遵命。”

事到如今,总算是解决,只不过这过程和结果远远出大家的预计,从商业竞争谈到立法,再谈到君子之道,关键这三件事看上去好像关系不到,但韩艺偏偏将它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李治也是轻轻松口气,其实他才是最难做的。

可这口气还未松下来,褚遂良突然站出来道:“陛下,臣有本上奏。”

李治道:“褚爱卿有何事上奏?”

褚遂良道:“启禀陛下,韩艺明的纸墨和印刷术乃当今世上之最,朝廷应该立即征用这种新纸墨和印刷术,这样便于各个衙署办理公务,同时于国于民也都极为有利。”说着他突然向韩艺道:“韩艺,陛下对你恩重如山,想必你也希望将这些献给陛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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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欺我年幼

相比起第一回褚遂良向韩艺索要黑科技,这一回韩艺表现的非常无奈。

你要说褚遂良是一个强盗吧,但是他这么做确实也不是为了自己,因为这跟他没有太多的利益瓜葛。

就好比当初的熊飞犁,褚遂良在获得熊飞犁之后,连夜吩咐工匠赶造,并且立刻拿去试验,以及到后来的大规模推广这种熊飞犁,这对大唐的农业有了非常大的改进,韩艺肯定是厥功至伟,但是褚遂良也是功不可没。这与他个人没有半点利益关系,最多也是在他的政绩上添上了一笔,说是为国为民倒也没错。

他自己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不是为了自己,我这么做是为国为民,你看我是多么高尚正直的一个人。

为国为民去当一个强盗,窃夺他人权益,这是让韩艺最烦褚遂良的一点,你连反驳都不好反驳。

另外还有一个大背景,就是唐朝的小农经济社会,其实唐朝初期交易非常少,大家都是自给自足,包括在朝廷在内。从北巷与元家、两市就几乎就能代表了整个大唐的商业,可见一斑啊。

那么当然是要技术来自己生产。购买?抱歉,我大唐没有这个选项。

朝廷也不是想利用这个财。

不跟宋朝一样,宋朝什么都搞专卖制,但这不是坏事,这证明宋朝的经济非常达,唐初已经自给自足到连专卖都用不上的地步了。

如果褚遂良是要香水、酒,那他就是别有用心。

这纸墨、印刷术对于国家有利吗?当然有利,是个人都明白,但问题是,这可是韩艺私人的利益。

问题就在于,国家是大利,你是小利,当舍小利,成全大利。

然而,褚遂良这么一说,立刻就有不少大臣站出来,不,应该说是几乎满殿的大臣都站了出来,双眼透着贪婪的目光,坚决表示拥护褚遂良的这个提议,还列出各种理由,从每个角度说明这纸墨、印刷术对于朝廷,对于国家,对于百姓的作用是多么的大。

听得韩艺都觉得自己若不献给朝廷,就成千古罪人了。

当然,他对此也没有感到意外。

如果朝廷征用了北巷最新式的纸墨和印刷术,这些大臣也是受益匪浅,因此唐朝的福利,不是钱,而是粮食和一些生活用品,其中就包括这些,一旦官营生产这种纸墨,那么他们就不用去北巷买了,可以从朝廷领取,而且大贵族可以将这种技术盗窃回去,自己生产,自给自足。

李治听后面露犹豫之色,其实当初韩艺在布会过后的第二天,就命人给李治送来最好的纸墨酒水,当然,也给武昭仪送去一些香水和几本白色生死恋,这香水可不止两三瓶,而是整整一箱子。李治也用过这纸墨,对此也是喜爱不已,他也知道这纸墨有多么好,也打算将其纳为贡品,但这只是皇室用,跟朝廷没有关系。

但是如今他们一说,李治觉得这对朝廷的确有利。

如果李治开口要,韩艺不可能不给。但是李治也不好意思开口,韩艺对他已经非常够意思了,第一时间将最好的呈给他了,他希望韩艺能够主动。

所以,大家都看向了韩艺。

韩艺一笑,很是爽快道:“没问题啊!不就是纸墨印刷术么,这才多大的事。”

众臣脸上一喜。

但是韩艺话锋一转,道:“但是我一个条件。”

李治见韩艺这么主动,心里很感动,觉得这是应该的,也非常爽快道:“你有什么条件,但说无妨。”

韩艺朝着李治拱手道:“微臣希望能够得到公平对待。”

褚遂良笑道:“你如此年纪就已经贵为皇家特派使,难道这还不算公平对待吗,我看都已经优待了。”

“右仆射误会了,下官并非此意。而且这也不是一回事。”

韩艺摇摇头,目光一扫,笑道:“据我所知,各位的家中也有不少能够利国利民的好东西,比如清河崔氏的狗皮膏药。”

“什么狗皮膏药,我们崔家只有青玉膏。”崔义中说完就立刻后悔了。

“对对对!就是青玉膏。”

韩艺连连点头,笑嘻嘻道:“那东西好呀,在治疗伤筋动骨有着非常显著的疗效,用于军队是最好不过了。还有。”他目光一扫,群臣闪躲不已。他呵呵一笑道:“真是太多了,比如各位家中的一些治国经文,那玩意对国家太有利了,我就不一一举例。我的要求很简单,如果各位能够做一个好榜样,将那些利国利民的好东西交予朝廷,我韩艺作为晚辈,绝对愿意效仿,毫无保留的将纸墨、印刷术交给朝廷,大家一块共享盛世,何乐而不为。”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那些大臣纷纷恼怒的看向韩艺,气得话都说不出口了。

祖传秘方,这谁会愿意啊!

这是对祖宗的不敬。

其实韩艺原本不打算将那些黑科技这么早拿出来的,主要就是防着这一点,因为他现在没有能力保护这些东西,还得靠李治,可李治自己也够呛。

但是因为元家的关系,他不得不拿出来。既然拿出来了,那肯定就得防火防盗防朝廷,对此他也做过非常多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于是就打上了贵族的主意。

因为贵族的强势,导致这年头不是说皇帝想要什么就能得到的,在如今的贵族,他们都有一套非常完善的保住自己家族秘方的手段,其,皇帝都得找他们借书看,而且他们也不一定愿意借,借都不愿意借,给就更加不可能了。

另外,还有很多好东西,都是贵族专享。

这也是体现他们底蕴的一方面。

就说纸吧,其实崔卢郑王都有自己家族秘制的纸张,但是与朝廷的纸张也是大同小异,是一个等级的,直到韩艺的纸张出来之后,他们家中的纸张就都成了废纸,用过韩艺的新纸张,那真的是回不去了。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韩艺这么张扬,他们不拿这个赚钱的,因为他们都不需要赚钱,自给自足,只是限制家族内部使用,概不外传。

所以到后来的黄巢起义,大规模杀害贵族,导致华夏文明出现了一定的断层现象,很多好东西都失传了。

褚遂良微微皱眉,道:“现在说的是纸墨印刷术,你扯上他人作甚。”

众大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你这分明就是借他们转移注意力啊!

韩艺笑道:“右仆射,你身为宰相是否应该公平一点,难道在这大殿之上,就只有我一个人深受皇恩吗?还是因为我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子,六品小官,就好欺负一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何不明说,犯不着说什么利国利民,也犯不着说什么隆恩深厚,这未免有些冠冕堂皇了,你若真是为国为民,那就让大家都将家中那些利国利民的好东西交出来。”

“你——!”

“呵呵!”

一个笑声打断了褚遂良飙,只见长孙无忌站出来,笑呵呵道:“韩艺啊,右仆射也是一心为国,不是针对你,那些纸墨是属于你的,你若是不愿意的话,那也无妨,没有人会强迫你的。”

这话可比褚遂良那话要绝多了,如果说褚遂良是一心为国的话,那持有反对意见的韩艺岂不成叛国了。

幸亏韩艺心里年龄不止是二十岁,笑道:“太尉,并非下官不愿意,下官也是陛下的臣民,为国效力,为君分忧,那是下官天生的使命,义不容辞。”

说到这里,他一脸悲壮道:“想当初北巷遭到两市背叛,城内许多贵族子弟共同抵制北巷,羞辱下官,可谓是四面楚歌,下官与几百号人都面临着倾家荡产的窘境。唉可惜这一回跟上一回与两市谈判不一样,朝中无一人站出为下官说一句公道话,唯有陛下,亲自召见了我,关心了我的近况。

这一份恩情,对于我韩艺而言,那是刻骨铭心啊!也算是陛下的隆恩浩荡,在最危机时刻,我与我手下的工匠们,造出了最新的纸墨,这才挽回了败局,北巷的几百号人用他们的智慧守住了自己的饭碗。虽然这纸墨可以说是我安生立命的宝贝,但是光凭陛下当初的一份关心,区区纸墨何足挂齿,只要陛下开口,我韩艺的身家性命都可以交予陛下。”

长孙无忌笑而不语,心里却道,这。

韩艺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你们当初的干预,使得两市与北巷合作,而两市背信弃义,你们不站出来指责两市,那就也罢了,现在我赢了,你们就谋划将我安生立命的东西拿走,这不是置我于死地吗。这话当然是说给李治听的。另外,韩艺还说当初就李治一个人关心了他,这也稍稍暗示了瞎李治被孤立现实。

先,高履行就不敢说了。

褚遂良虽然刚猛,但是韩艺已经表示的非常清楚,李治开口,我就给。

长孙无忌倒是没有兴趣,本也不想开口的,是韩艺逼他出来缓解韩艺和褚遂良之间的冲突。

至于那些贵族么,可不想交出自己的祖传秘方来,低着头,都不做声。

话已至此,就看李治的态度了。

李治轻咳一声,非常干脆的说道:“韩艺的忠心,朕再清楚不过了,但是这纸墨印刷术乃是韩艺与他手下的工匠用他们的智慧创造出来的,也关系着北巷数百人的饭碗,所以,朕决定不征用这纸墨印刷术。散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赶紧行礼。

李治走后,几乎每个大臣都捏了一把冷汗,心里均想,以后还是少让韩艺这小子来上朝为妙。

“辅机兄,方才你根本就不用出面,韩艺那么讽刺我,我岂能饶他。”

出得大殿,褚遂良就一脸不满的朝着长孙无忌道。

长孙无忌叹道:“我若不出面,你恐怕就掉入韩艺的陷阱里面了。”

褚遂良一愣,困惑的望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道:“韩艺方才说你欺负他,其实是在暗示你是在欺负陛下,崔卢郑王手中这么多秘方、经文你不去做声,单单针对韩艺,而韩艺又是陛下的人,虽你没有这份心思,但是陛下见了,你道陛下会怎么想?陛下为什么不让韩艺交出这纸墨印刷术来,不就是要为韩艺做主,告诫大臣,韩艺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褚遂良愕然无语。

长孙无忌叹道:“你还是太心急了一点,这纸墨印刷术利于朝廷,难道陛下会不知道么,这韩艺是陛下的人,陛下要的话,韩艺能不给吗,用得着咱们说话吗,你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啊!我们现在要以大局为重,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由陛下自己去处理吧。”

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褚遂良这么说,一半为公,一半为私。他当然希望朝廷好,但是如果换做另外一个人,他就不会出声了,但是他就是看韩艺不爽。

后知后觉褚遂良怒道:“那小子未免也太阴险了。”

长孙无忌道:“韩艺当然不想交出这些东西来,他不闹大的话,如何守得住。反倒是你,怎么在面对韩艺的时候,总是这么莽撞?”

冷静下来的褚遂良,想想好像也是这样的。

方才韩艺是想故意陷害褚遂良吗?当然不是,他只是想提醒一下长孙无忌,我是你的人啊,你小弟总是欺负我,你得出面帮帮我啊。

长孙无忌笑道:“这就是因为你老是将韩艺当一个小孩看,没有将人家放在眼里,如果换成是崔义玄、许敬宗等人,你还会这么莽撞吗?吃了这么多回亏,你怎么就还不明白,韩艺不是一个小孩,他精明很,你在面对韩艺的时候,应该慎重以对,履行在这方面就比做的好多了。”

褚遂良做不得声。

他确实看不起韩艺,因此在韩艺手中吃亏,是他无法忍受的,他觉得这很丢人,因此他自我麻醉,更加瞧不起韩艺,以至于屡屡吃亏,是那种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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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 忽悠你没商量

神圣的君子契约?

走出大殿的大臣们,如今才有工夫来仔细考虑这神圣的君子契约,方才一番唇枪舌剑,过程实在是太快了,让很多人都无暇思考,被韩艺忽悠的是晕头转向。∽↗∽↗,而且他们原本只是打算看热闹的,但是没有想到这热闹会在他们身上上演,他们必须要仔细想想这神圣的君子契约对自己的利与弊。

律法可是关乎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啊!

“韩御史真是好魄力,义府是佩服万分。”

一出大殿,这李义府就黏上了韩艺,一脸笑眯眯的。

这家伙,真是会给我引仇恨。韩艺还真不想跟李义府走太近,尤其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但对方硬要凑过来,也让他非常无奈,心想,得想个办法让这厮离我远一点。韩艺心念一动,道:“李舍人太瞧得起我韩某人了,你不信摸摸我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我心里害怕的要命。不瞒你说,每回上朝我觉得自己是九死一生,孤立无援,要是有人能够稍微支持下我,那就太好了。”

李义府面色微微一变。

这玩笑开大了,你方才那一番话,不仅得罪了褚遂良他们,你连崔卢郑王这些顶级士族都给得罪了,我敢支持你吗?

李义府不自觉的目光左右扫了几下,现很多不友善的目光射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蠢,这时候离这小子这么近,岂不是自讨苦吃。

韩艺微微一瞥,心中偷乐起来,这家伙肯定在担心我会给他带来麻烦,不过——担心的还真是没有错,我当然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不然我把你拱上来干嘛。

正当他在思考如何拉开与韩艺的距离时,张德胜从后面追了过来,道:“特派使,特派使。”

韩艺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抹郁闷,笑道:“张少监。”

“特派使,陛下召见你。”张少监微微喘气道。

“是。”

韩艺略显遗憾瞧了眼李义府,道:“李舍人,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李义府赶紧道:“请便。”

“告辞!”

韩艺转过身去,没有走几步,突然小声道:“张少监,你要是能够晚来一会就好了。”

张少监一愣,道:“莫不是咱家打扰你与李舍人谈事呢?”

“没有!没有!”

韩艺笑了笑

韩艺跟着张德胜来到御书房。

待张德胜行礼告退之后,李治立刻瞪了韩艺一眼,道:“你小子每回来上朝,不在朕的大殿大闹一番,似乎就不肯罢休。”

靠!谁叫你让我跟太监站一起,我不弄得声势出来,增加自己的存在感,非得有人认为我是个太监,这太伤尊严了。韩艺嘿嘿道:“陛下不是常说朝堂太安静了么,微臣这么一闹,不正合陛下的心意。”

“打住!”

李治急忙道:“你小子少跟朕来这一套,这话要传出去,非得以为这是朕暗中指示你干的,你是不是利用朕利用上瘾了。”心里却道,这小子说的还真是没错。

但是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微臣不敢。”韩艺唯唯若若道,他当然知道李治是在暗指那八百贯的事。

“你都要把两市给弄关门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陛下,这真不能怪微臣,是两市先背信弃义,其实微臣真不想与两市为敌,微臣一直都主张跟两市合作。”

“要不是如此,朕岂会允许你这么胡来。”

李治面色严肃道:“韩艺,两市不仅仅是做买卖的地方,也不仅仅是关乎着朝廷的颜面,两市还是我朝市坊制的象征,倘若两市真关门了,朕可饶不了你。”

这你请放心,打破市坊制的一定是我。韩艺道:“微臣明白,微臣有分寸的,绝不会让陛下难做。”

“你明白就好。”

李治点点头,道:“朕让你单独与高尚书谈,就是希望给你更多的余地去谈,但是你可要识得好歹,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帮助高尚书,让两市恢复过来。”

韩艺道:“是,微臣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朕相信你。”

倒还别说,韩艺还从未李治失望过。李治微微瞧了他一眼,道:“你搞这么多事来,就是为了那什么神圣的君子契约?”

这事瞒不了的,稍微聪明点的人,都能够看出来。

韩艺如实道:“正是。微臣怎么可能真的去将两市弄关门。”

李治道:“为什么?”

韩艺道:“为国为君为己。”

李治微微皱眉,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回陛下的话,我朝制度之根本,就是均田制。然而如今天下太平,权贵的子弟渐渐多了起来,这人多了,他们对于土地的需求就更大了,那么势必会出现土地兼并的现象,现在已经有这种现象,朝廷应该及早做准备,先要做的是加强管控力,那么朝廷必须要有政策去干预。神圣的君子契约无疑是给了朝廷提供一个干预的政策。

我朝对于契约的干预度太薄弱了一点,这对于百姓非常不利,因为百姓不可能违反契约,违反契约的一定是地主和贵族,也就是说,神圣的君子契约出现之后,再坏的情况,也就是贵族凭借权力干预官府,如果没有的话,只是少了这个步骤而已。但如果朝廷将这一律法实施的非常到位,就可以借此阻止土地兼并。而对于君主而言,可以从容的平衡贵族、地主、百姓三者的关系。”

其实对于君主的利益,李治方才已经想到了,至少他多了一个借口,去压制贵族,只是他没有想到,这神圣的君子契约,跟均田制也有莫大的联系,思索半响,笑道:“你思考的还挺长远的吗。”

韩艺忽悠道:“陛下过奖了,这非微臣考虑的长远,而是与微臣的经历有关。因为微臣本就是农户出身,以前家里还挺困难的,在微臣父亲离开的第二日,就有地主上门要债,微臣家的确欠那地主的钱,也应该要还,但是他们并未完全按照契约上去执行,而且要债的过程非常粗暴,若非微臣机警,恐怕就要家破人亡了。

但是这在我大唐律法而言,这是官府允许的。所以微臣当时就希望,官府能够给予一些公正的处理,而不是完全交给私人去处理,如果有了神圣的君子契约,那么官府就必须干预,严格按照契约规定的去判决,那么微臣也心服口服。”

李治听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韩艺趁热打铁道:“我大唐一直以来都非常注重律法,希望能够依法治国,但是依法治国的前提,是百姓必须熟知律法,这样他们才能用律法保护自己。但是很多百姓不懂律法,那些地主用律法官府吓吓他们,他们就立刻屈服了,而在民间契约是用的最多的,所以微臣认为,用神圣的君子契约可以敲开依法治国的大门,让更多的百姓熟知律法,懂得用律法来保护自己,这样才能避免爆更多的矛盾。”

“想不到这神圣的君子契约还有这么多好处。”李治点点头,笑道:“那对于你自己而言呢?”

韩艺羞射一笑,道:“陛下,要说做买卖的能力,微臣就没有怕过谁,微臣怕就怕对方不讲道理,用另外的手段来对付微臣,毕竟微臣出身卑微,这个神圣的君子契约能够给微臣带来一定的保护作用。”

李治呵呵道:“你倒也老实。”

韩艺笑道:“微臣也没有想过这能瞒住陛下。”

李治道:“虽然你是夹带私心的,但是这个神圣的君子契约于国于民确实有着莫大的好处,朕也非常认同,但是你必须得考虑完善,才能提交给朝廷,千万不要出任何乱子。”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赶紧抱拳道:“陛下请放心,微臣一定不辱使命。”

李治笑着点点头,突然道:“对了,你前面在殿上说的可是真心的?”

“绝对真心!”

韩艺毫不犹豫道。

李治先是愣了下,随即纳闷道:“你这也太虚伪了吧,朕都还没有说什么事,你就回答的这么肯定。”

韩艺嘿嘿道:“陛下没有一口气问出来,无非就是有些不好意思,那么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关于纸墨的事。其实微臣能够有这一切,那都是陛下你赐予,这微臣一直铭记于心,只要陛下一句话,微臣立刻就将这些献给陛下。”

李治瞧他一本正经,不像在说谎,笑道:“那你为何不动献上,非得要朕开这口。”

韩艺道:“微臣没有主动送上,主要还是因为微臣的北巷还得靠这些东西续命,一旦失去这些优势,那么微臣的北巷又会变得岌岌可危。但这只是微臣的私利,比起陛下的恩情而言,不值一提。”

这个答案让李治非常满意,可见韩艺的确是出自真心,笑道:“朕也明白你的难处,朕也不会主动逼你交出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多谢陛下的谅解。”

韩艺说着稍稍迟疑了下,又道:“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

“说。”

“陛下可还记得,当初微臣提到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李治微微一愣,点点头道:“朕当然记得,你还提到过专利法。不过,目前还不是施行专利法的时候。”

“这微臣也明白。”韩艺道:“但是微臣想在以后将这纸墨印刷术用来抛砖引玉,引出专利法。”

李治错愕道:“抛砖引玉?”

“不错!”

韩艺道:“将来陛下决定颁布专利法时,微臣便将纸墨印刷术的技术交予朝廷,朝廷帮助微臣来保护这些技术,并且规定任何人想要使用这种技术,必须得到微臣的许可,而且还必须交付一笔不菲的钱财,同时让朝廷向微臣采购。这样一来,大家看到这明创造原来这么赚钱,一定会纷纷交出自己手中的秘方,这样我大唐各方面的技术将会突飞猛涨。”

李治点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这事朕还得仔细考虑一番。”

韩艺道:“这是当然。”

李治突然一愣,突然现有些不对劲,笑骂道:“你小子真是狡猾,口口声声说只要朕一句话,你就愿意交出这些技术来,可是说得这些话,都是不愿交出这些技术来,如果朕答应了你,那至少在专利法之前,朕就绝不会让你交出这些技术来,还要朝廷向你采购,你这做买卖真是太精了。”

日!被看穿了。韩艺道:“陛下明鉴,微臣绝无此意啊!如果陛下不答应的话,那等微臣稳定住北巷后,立刻献给陛下。”

李治咬牙切齿道:“你说都说了,朕如何还会让你轻易交出来。”

“啊?”

韩艺茫然道:“那不知陛下认为该当如何?”

“去去去!”

李治觉得被韩艺忽悠了,郁闷的要命,道:“这事以后再说吧。”

“遵命。”

韩艺可不敢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治又道:“你前些日子献给朕的纸墨酒,以及给武昭仪的香水,朕和武昭仪都非常喜欢,所以朕打算将其纳为贡品,不知你意下如何?别跟朕说理由,你就说答不答应。”

他生怕又被韩艺忽悠的贡品都没有了。

韩艺感激涕零道:“这一直都是微臣梦寐以求的,多谢陛下恩准,微臣感激不尽。”

李治困惑道:“你究竟那句话是真的?你可知道,但凡纳为贡品,你就必须每年无偿向朕交纳一定数额的贡品,你会感激不尽?”

“绝对的感激不尽。”

韩艺激动道:“于情而言,这给了微臣一个报答陛下和昭仪的恩情的机会,于利,皇室用品,光这四个字,微臣获得的利益,远远大于交纳的钱财。”

李治更加郁闷了,敢情还是被这家伙利用了,道:“如此说来,朕还得向你要钱。”

韩艺道:“说要那是对微臣的屈辱,微臣的钱就是陛下的钱啊,只要陛下需要,微臣会毫不犹豫的愿意捐出身家性命,绝不二话。”

“行行行!朕相信你就是了。”李治听得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怪虚伪的,亏韩艺还能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但不得不说一句,这小子真是太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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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五章 共赢

与李治谈完,并非预示着结束,而是预示着刚刚开始。▲∴▲∴,

李治不是一个愚昧的皇帝,他在朝堂上几乎是非常明显的偏袒韩艺,但那是因为韩艺是他最信任的心腹,是他在朝中的旗帜,他必须要借此展现自己的皇权。

但是作为一个皇帝,除了自己的权益外,他还得考虑国家的利益,两市就是属于国家的利益。也就是说,台面上,我可以挺你,但是台面下,你得把这事给我做周全了,要保证朝廷的利益。

为什么李治没在朝堂,或者说直接参与北巷和两市的和解,就是因为他担心如果他参与的话,可能就会面对朝廷利益和自己利益的冲突,他让韩艺单独与高履行去谈,其实就是暗示韩艺,要对户部做出适当的让步,不要让事情进一步恶化。

因此接下来这一场谈判,才是关乎北巷与韩艺私人的切身利益。

当韩艺来到户部时,从踏进门口那的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一个非常不友善的氛围,几乎户部的每个官吏都用敌视的目光看着他。

在这种情况下,韩艺当然不敢嚣张,这会被人打的,面带微笑,加快步伐,来到一间屋内,见到了高履行,而且只有高履行一个人,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反正谁打他,他就打高履行。

“下官韩艺见过高尚书。”

“你来了。”

高履行似笑非笑,道:“坐吧。招待不周,特派使就多多包涵。”

语气中完全没有尊重的意思,倒还有一丝讽刺的意味。

“岂敢,岂敢。”

韩艺坐下之后,心想这来而不往非礼也,笑呵呵道:“高尚书真是管理有方,下官从门口来到这里,仿佛到了军营一般,啧啧,气氛是相当肃穆啊。”

高履行呵呵道:“其实我们户部一直都非常热情待客,我想他们只是觉得他们的职责被人冒犯了。”

“是吗?”韩艺呵呵道:“高尚书言重了,户部掌管天下财政,每年上门求财的人多不胜数,岂有人敢得罪户部,换做是我的话,我是宁可得罪菩萨,也不愿得罪财神爷。”

“可惜你心中的财神爷不是户部,而是你自己啊!”

高履行微微一叹,懒得和他打嘴炮,关键也打不赢,轻咳一声道:“在此之前,老夫一直在思考你究竟想要从朝廷得到什么,究竟又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去做?唉这思前想后,老夫兀自没有想到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去做,如今老夫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的确是非常值得啊!”

韩艺收起笑容,简单明了道:“我只是想要一个相对公平的对待,仅此而已,难道这也有错。”

高履行沉吟片刻,道:“所以你赢了。”

韩艺道:“我认为这是共赢。”

“这还得拭目以待。”

高履行一笑,道:“我们还是谈正事吧。你现在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但是两市已经被你弄的是门可罗雀,奄奄一息,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你与两市化干戈为玉帛,而是如何恢复两市的繁荣。我就实话跟你说,这我没有办法,你得想办法解决。”

你要有办法,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韩艺暗笑一声,道:“先,我需要与两市签订一份合作契约,是要具有绝对律法效应的,这是前提,否则的话,用不了多久,高尚书恐怕又会认为有人冒犯了户部的职责。”

这小子还真是瑕疵必报,亏他还有脸说什么神圣的君子契约。高履行点点头道:“这是应当的。”

韩艺道:“其次,恢复两市与我们北巷合作的大唐好声音,并且我会安排人去两市说西游。”

高履行点点头,显然这还不够。

“最后!”

韩艺稍微顿了下,才道:“允许我们北巷的代金券,在两市使用。”

高履行双目微微一睁。

韩艺道:“高尚书是出了名的能干善政,应该知道代金券的好处,如果代金券可以在两市使用的话,这对于两市的恢复有着莫大的帮助。”

高履行微微眯了眯眼,思忖片刻,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凭什么拿一张毫无用处的纸去说服两市商人为此付出货真价实的商品。”

韩艺笑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说一切的合作都必须建立在神圣的君子契约之上。我会在合作契约写明这一点,就跟我与我北巷所有商人签订代金券合作方案是一样的。在解除宵禁的任何时候,我们北巷都必须无条件满足客户兑换的要求,这一点在代金券的背面也已经写明了,如果我没有做到的话,那我就是犯法。我头上顶着皇家特派使的帽子,我绝不会因为这一文半分置自己的仕途而不顾,如果高尚书答应的话,我会说服两市商人接受这个建议。”

高履行沉吟片刻,突然道:“关于你们北巷的代金券老夫也研究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代金券就是钱币,而且非常便与携带,远胜过钱帛,既然你打算在两市允许使用,那为何不直接由朝廷来售,那样岂不是更有保障?”

韩艺似乎早有准备,正色道:“如果高尚书建议这么做,并且得到了执行,那下官与高尚书将会成为大唐的千古罪人。”

高履行微微一惊,询问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这个道理很简单,我头上还有朝廷,还有陛下,但是朝廷头上有谁?高尚书可能并不知道,我们凤飞楼的人,都在使用代金券,而这代金券是我给他们的,不过也是用真金白银从钱号兑换出来的,再给他们的。但事实是,我掌控着代金券的一切,这对我而言,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但是我没有做。因为一旦开了这头,那么我将会把钱号视作自己敛财的工具,不断的印刷代金券,然后去换取他人的货物。

然而这种后果将会造成,钱号的货币越来越少,而代金券越来越多,迟早有一日,钱号将无法支付代金券,这样就触了律法,我将失去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所以我绝不会这么做。但是如果换做是朝廷,当朝廷财政困难时,朝廷就会大规模的印刷这种代金券,没有人可以制止朝廷,包括高尚书你,那么将会天下百姓为此受难,到时国家必会大难。如果朝廷向我征用这种技术,我宁死都会拒绝,在我死之前,我会将这一切都毁灭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愣,暗想,不对呀,这老头管理财政这么多年,不会连这一点也没有想到吧。念及至此,他余光微微一瞥,只见高履行脸上是古井不波,哎哟,我上当了。苦笑道:“高尚书,你真的犯不着引诱我自己说出这代金券的弊端,因为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请求户部对我们钱号进行严密的监控,防止代金券泛滥。”

高履行呵呵笑了几声,道:“老夫并非是要引诱你说出来,也不是想借此让户部去监管你的钱号,我只是想看看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倘若你方才不是这么说的话,别说允许你的代金券在两市使用,老夫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你钱号将会在一个月内关门。”

他的语气非常平淡,但是透着一股不可忤逆的威严。

韩艺跟高履行也打过几次交道,这种气势他还是第一回感受到,好在他当骗子的时候,感受到太多回了,不至于被吓到,但是他绝对相信高履行有这个能力,因为钱号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有对于朝廷统治不利的一面,但是他也没有去争辩什么,而是选择沉默不语。

高履行思忖半响,道:“就依你说的去办吧。”

韩艺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高履行突然道:“但是关于西域商人,必须要以西市为重,这是朝廷的惯例。”

“这下官恐怕也无能为力。”

“嗯?”

“因为下官的香水和新酒对于西域商人有着特殊的意义,因此不管怎么样,他们一定会来我北巷的,这已经是无法阻止的了。”

“那你可以在两市与他们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等于坑了我北巷的商人一回。而且,那边我还对我的老乡,也就是江南来的商人,做出了承诺,如果我反悔了,那么我的诚信都没有了,这对于一个买卖人而言,可是大忌。”

“你这么精明,焉能没有想到这一点,你此举分明想先斩后奏。对于于这一点,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高履行非常坚决的说道,他心里明白,李治在实际上,肯定还是支持两市的。

韩艺笑呵呵道:“这是有的谈的。”

高履行沉着脸望着韩艺,他认为他已经做出了足够的让步了。

韩艺兀自面带微笑,道:“其实对于西域商人而言,他们不会去区分两市和北巷,因为在他们眼里,不管是两市,还是北巷,都是代表着大唐。如果朝廷能够出公文,为了让西域商人了解长安这个新的市场,而决定在北巷办一个贸易交流大会,不管是两市,还是北巷,甚至于平民百姓,都可以将自己的货物拿到北巷展览,其中当然也包括西域、扶桑、吐蕃等货物,大家相互交流,争取促成更多的交易,这样一来,朝廷和两市都不会失面子,还能表现出我大唐的繁荣昌盛。”

一个时辰后。

“尚书,这太便宜韩艺了。”

戴计在得知谈判的结果后,顿时变得非常激动。

高履行点点头道:“这确实便宜他了,但是不可否认,韩艺在管理市场方面,要远胜于我们,他们的很多想法,都值得我们学习。而且,这两回两市的失利,我们户部也难辞其咎,因此我希望借这一次合作,让我们的户部的官员,去学习一下如何管理市场,不然我们户部始终会被他牵着鼻子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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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 三十年一代沟

可以说今日韩艺是大获全胜,他几乎达到了自己想要达到的每一个目的。

这当然与韩艺的努力是密不可分的。

但是关键还是在于一些客观的因素,其中主要的一点,就是李治和长孙无忌之间的斗争。

正是因为长孙无忌这一派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而进一步刺激李治,因此只要未有触犯到他们的核心利益,他们都会显得非常克制,不愿正面冲突,这才让韩艺得逞。韩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韩艺一旦受到关陇集团的阻碍,就立刻往李治身上引。

但是话又说回来,一旦关陇集团与李治之间的矛盾得以缓和,这一笔笔账,就会得到清算。

韩艺当然不怕,他是长孙无忌的人啊!

不过,倒是有一点,令韩艺感到非常惊讶。

就是自始至终都未有人提及过元家,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李治。

要知道元家才是挑起这一场祸端的罪魁祸。

虽说元家也是家族集团,不归朝廷所管,要说惩罚元家,那当然就太过了,可要是提都不提一句,那未免也过了。

可见元家的势力绝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都是因为元家自西魏以来,就被统治者视为无害家族,他们不跟政治挂钩,但又擅于迎合统治者,绝不会轻易得罪人。尤其是李世民是最喜欢元家了,因为李世民奉行的是关中本位的政策,因为他是依靠关中势力打下江山的,因此他觉得关中势力就是自己根本所在,所以不断打压山东士族,巩固关中贵族在朝中的势力。这也是现在导致关陇集团越皇权的主要原因所在。

元家也是属于关中势力,李世民把这钱放在元家手里,他很放心,免得落入其他人手里,无法掌控。而且元家在李世民晚年,悄悄给予了李世民对奢侈渴望的支持,李世民有些*的要求,在朝中大臣坚决反对时,元家就无私提供钱财上的帮助,满足李世民的愿望,也是报答李世民对于元家的关照,因此元家与皇室的来往都非常密切,李治与元家的关系也非常好。

没有人想把元家拉入政治上来,包括皇帝,元家这么低调的一个家族,对政治是敬而远之,你干嘛要拉他进来,你拉他进来,他本来就财力雄厚,你再给予他权力,这谁驾驭的住。

所以大家都避开元家不谈。

这对于韩艺而言,当然是好事一件,如今只是他与两市恩怨解决了,他和元家争斗可还在继续,他要取得市场上的主导,就必须将元家压下去,这是他最初的目标,只因后来两市参与了,他才重新设计。

他不怕私人间的争斗,就怕政治上的博弈,因为他没有任何政治资本,比李义府都差到哪里去了,唯一的保障,就是来自于李治。但是李治是皇帝,伴君如伴虎,所以韩艺对于政治斗争,表现的一直都非常谨慎,最多也就是和褚遂良打打嘴炮,唯一一次涉及权力斗争的,就是张铭事件,当时的变数也令韩艺吓出一声冷汗来。

如今两市已经解决,接下来就是如何压制元家了,反正朝廷对此连个暗示都没有,那就自由操作啊。

回到北巷后,韩艺立刻将结果跟北巷的商人分享了。

大家听了,没有喜悦,只是长松一口气,就个人而言,他当然希望干死两市,但是他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再斗下去,河蟹神兽一出,他们都得玩完,这个消息对于他们而言,只能说是轻松了。

而且其中有一部分人,对于将代金券用于两市,表示稍微的不满,这代金券是北巷一大杀器,不但促进了消费,而且还给予了北巷价格上的优势,你怎么能让别人使用了。

但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这才是韩艺想要的,握有代金券,便可成为整个市场的主导。

韩艺当然不会表露出自己的野心,他对此只是表示非常无奈,你们不满别来找我,去找朝廷啊!

所以不满归不满,那也没有办法。

反正最近他们都赚翻了,而且也保证了西域商人会来北巷,也就无所谓了

第二日清晨。

韩艺与桑木、钱大方、贾富贵作为北巷的代表团来到了两市。之所以带上钱大方,那是感激当初他的鼎力支持,至于贾富贵的话,他是受辱最多的一个,现在扬眉吐气了,怎么能不带他来。

原来昨日韩艺和高履行就将合作时间定下来了,因为西域商人马上就要来了,这时间非常要紧。而且两市商人根本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他们要做的就是服从,没有必要给他们商量的时间。

来到万福楼,万季春早就在门口等候,这是救世主来了,必须得招待周到,不周的话,他就等着去啃草吧。

见到韩艺,那是热情的不得了,恨不得烧香供着,毕恭毕敬的将韩艺等人请到二楼。

只见二楼已经坐满了人,但却是一片死气沉沉,见到韩艺上来了,纷纷站起,一脸谄媚的跟韩艺打招呼,那就跟激女见到piao客一样,腰肢招展。

但是韩艺几乎没有搭理,轻微的点了下头,堂而皇之的往正中间一坐,弄得一干商人好生尴尬,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钱大方他们见韩艺这么霸气,那还说什么,还是那句老话,此时不装逼,更待何时,也不搭理那些嘘寒问暖的旧友们,化作一个高傲公鸡坐在韩艺的左右两边。

等到他们坐下之后,韩艺才露出王玄道那种吝啬的笑容,“坐吧。”语气非常平淡。

一干商人这才坐了下来,但有些人甚至都不敢直视韩艺,魏青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现在是打心里害怕韩艺,因为他们也收到了风声,知道昨天在大殿上,韩艺差点就要了他们的性命,违抗圣旨,这真不是一般的罪名,吓得他们昨夜一宿未睡,故此现在看上去,个个憔悴的要命。

可见韩艺这回真没有开玩笑,就是打算将他们往死里弄,甚至于要他们的性命,比起第一回来,他们总算是见到韩艺心狠手辣的一面。

这也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做买卖做到违抗圣旨,这真是要了亲命啊!

“各位也都老大不小了,论辈分,恐怕我都得喊声叔叔,所以,为了顾及各位的自尊,过去的事,我就不打算再提了。”

韩艺语气非常平淡,简单明了,顺带羞辱,又道:“我们还是节约时辰,谈谈以后吧。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大家,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三十年一代沟?”

三十年一代沟?

众商人一阵困惑,纷纷摇头。

韩艺解释道:“这三十年一代沟,就是说如果相差三十岁的话,那么对待事物的砍伐就会有根本性的不同,也就是说难以沟通。不知各位可有这个感觉?”

众人稍微想了下,觉得有些道理,齐齐点头,其实没道理他们也会点头。

韩艺淡淡道:“眼下我们北巷又要与两市合作,按照惯例,我们应该对第一次合作失败,做一个总结,我觉得主要是因为沟通不利。而沟通不利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我和顾总行年纪相差太大,为了避免我们再度合作失败,我建议两市行会换一个总行。”

众人脸色巨变。

这尼玛已经不是强势,而是霸权主义了,这一上来,就要撤换行会总行,而且用了一个这么不靠谱的理由,丫够狠的呀!关键户部那边也没有告诉他们有这个情节啊。

其实别说他们了,钱大方他们也吓得一哆嗦,你走到别人的地盘,第一句话就要撤换别人的老大,这——实在是太威武霸气了。钱大方、贾富贵对于韩艺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你——你凭什么?”

顾言商激动的站起身来,哆嗦着嘴皮子,指着韩艺道。

韩艺冷冷笑道:“顾老,你若有点自知之明的话,就不会问我为什么。两市在你的带领下,两回濒临关门的境地,我倒想问问你,你还有何面目坐在这位子上。”

此话一出,不少两市商人都默默点头,其实他们早就对顾言商感到不满了,能力没能力,就会倚老卖老,而且他重用魏青的唯一原因,就是魏青爱拍他的马屁。

“你——!”

韩艺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别你了。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的游戏,不是你能够玩得转的了。”

顾言商激动道:“老朽再有过错,但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撤换总行,老朽要去市署告你的状。”

这总行一般都是市署任命的。

“楼梯在那边。”

韩艺手往楼梯口那边一伸。

顾言商双目睁圆,那这脚就是迈不出去。

“你以为市署还喜欢你包葱包蒜,不要忘记,你已经在一年之内让户部丢了两回人了,自我大唐建国以来,你是第一人啊!”韩艺淡淡一笑,竖起两根手指来,道:“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坐下或者带着你的顾家离开两市。”

顾言商身体摇摇晃晃几下,回头一看,见所有人全部低着头,包括他最信任的魏青。在这一刻,他明白,他大势已去,闭目长叹一声,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年事已高的他,连离开的勇气都没有。

韩艺不屑的冷哼一声,第一回,他是敬老,给了顾言商一次机会。但是在韩艺心中,可没有事不过三的准则,因为他从来只给自己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能够给两市第二次机会,已经算是非常仁慈的了。目光一扫,道:“我建议推举万掌柜成为新的总行,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万季春心中一喜,原来还有这么个情节在里面。

面对这么霸道的韩艺,大家吓都吓坏了,再加上最近万季春四处游说,希望他们准备抛弃顾言商,去跟韩艺混,名声渐长,本就又不少人认同,再加上韩艺的强势,几乎所有人都点头。

钱大方、贾富贵,包括桑木都看傻了。

他们今日终于领悟到什么叫做“快刀斩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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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跨时代合同

韩艺这一上来,就给两市的商人来一个大大下马威,而且还不参半点水分。

但仅仅是为了给个下马威吗?

当然不是。

这其实是韩艺跟高履行商量好的。

因为顾言商这人,年纪大,能力不足,但野心又不总想着怎么去倚老卖老,他不希望两市太过平静,因为这样就体现不出他的权力,这种人不太好掌控。

经过这一回,韩艺也看清楚了这个人,而且他与顾言商谈不来,既然要合作,他当然希望跟一个与自己关系不错的人来交流,索性就决定将顾言商赶下台。尊老爱幼?先你得受人尊敬。

韩艺对此没有多谈,这也没有多谈的余地,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关于我们的再度合作,主要是代金券在两市使用,相信户部那边也跟你们说呢?不知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两边合作总得有个合作的方案,而不是说合作就合作,代金券的使用,就是这一次合作标志性的事件,上一回是好声音。

大家你看我,我看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忧,但是鉴于韩艺的强势,又不太敢出声。

万季春心想我刚刚当上总行,那总得为大家说上几句,而且韩艺既然提拔他上来,肯定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于是带着一丝惶恐道:“韩小哥,关于这代金券,户部说的甚少,我们也不是很了解,你能否跟我们详细说说。”

其余人纷纷点头。

韩艺微微笑道:“你们也知道代金券的妙处,一旦两市可以使用代金券,那么一定会促进两市的消费,这个我就不多说了。我知道你们犹豫的是,凭借一张纸,就让你们拿出货真价实的商品来,这不同于以往的交易,因此你们会感到不安,这我能够理解。”

顿了顿,他又道:“而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习惯之后就好。”

“!”

一众商人皆是错愕的望着韩艺。那眼神好似在说,这尼玛也能当做理由?

“这是事实。”

韩艺笑道:“我觉得我们北巷的代金券,已经给予客户和商户足够多的安全感了。因为我们北巷的代金券可以随时从钱号兑换出钱币来,如果你们担忧的话,可以每天都兑换一次,我总不能早上开门,中午就破产了吧。你们的担忧,是来自于习惯,以及对我的不信任,这个只能留给时间去解决。

反倒是我有几点要强调,先,我待会会命人将如何识别代金券告诉你们,这很好辨认的,所以,如果你们收到假的,那只是你们不小心,我们不会赔偿的,除非有人可以造出非常接近的假代金券来,生这种情况的话,我们会承当一切的损失。其次,我还与户部书谈过,户部在将来会出面监管钱号,让大家更加放心。最后,这代金券是需要纸墨的,是一种消耗品,所以,两市必须每年支付钱号五十贯。”

一说到钱,甭管多少,必须引起了一片哗然之声。

周费惊讶道:“还要收钱呀,你们北巷的商人好像也没有给啊。”

户部可没有跟他们说这些细节。

“那是因为这钱都算到租金里面去了。”

韩艺微微一笑,其实哪里算到租金里面去,这是他与沈笑合开的,不可能这么算,简单来说,自家人当然优惠呀,这无可厚非的。道:“各位,我可不是朝廷派来帮助你们的,也不是以皇家特派使身份来的,我是以北巷主人的身份来与你们谈合作的,我不可能无偿帮助你们,虽然我以前无偿过,但是事实证明这种合作方式是行不通的。

一年才五十贯,这真的是非常廉价的,两市平摊的话,也就是一年二十五贯,这么多店面,算下来,每家店面每年最多只需要缴纳二三十文钱,打叫花子可能都比这多,然而,代金券将会给你们带来非常巨大的利润,不要用你们的贪得无厌来将我变得愚蠢。我是一个商人,赔本的买卖我也不会干,其实这五十贯还夹带着人情在里面,因此在契约中,我也只写明了一年,我也得看看,五十贯能否抵偿我消耗的人力物力,一年之后咱们再根据情况详谈。

当然,这个东西不是我硬要你们答应,而是我与户部书商量得来的,觉得这样可以帮助你们恢复过来,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做不划算的话,那也没有关系,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其他方面的合作。”

一干商人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张奎突然道:“这我答应。”

魏青也连忙道:“我也觉得这钱并不多。”

66续续很多人都答应下来。

突然有一个人说道:“你们当然答应,你们的买卖这么大,还有很多小店面,一年也赚不到多少钱,如果平摊的话,太不公平了。”

“那照你说,该如何算?”

“我!”

一干人又望向韩艺。

韩艺道:“这是你们行会内部的事,我不方便干预,不过我相信万总行一定能够给令大家都满意。”

顾言商听到“万总行”不免嘴角抽搐了几下。

万季春知道这是韩艺再给他立威的机会,急忙道:“各位,这个我们等会再商谈,如今韩小哥在这里,我们还是主要商量一下,究竟能否允许让代金券来两市。”

这些商人可不是蠢子,他们当然知道这代金券的好处,关键在于,北巷的价格太坑爹了,就比他们便宜几分钱,如果他们没有代金券,价格上总是吃亏,必须要引进代金券,否则的话,没得玩,于是都点头答应下来。

韩艺点点头,这他是势在必得,没有考虑过失败,又道:“再来就是大唐好声音以及西游记,关于大唐好声音,我们北巷也是开始没多久,你们赶紧组织人来参加,实在不行,就派出你们自家的歌妓参加,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准招手两巷的歌妓来参加,这也会在契约上写明的,谁要招收了两巷的歌妓,就必须赔偿。”

此话一出,大家一阵缄默。

他们突然意识到,这斗争还没有结束,韩艺这么做,不就是冲着元家去的吗,因为两巷的人基本上已经投靠了元家。

万季春笑呵呵道:“这大唐好声音是韩小哥,当然是韩小哥你说了算。”

其余人纷纷点头。

他们可也不想得罪元家,但是他们当然不会投靠元家。

韩艺其实对于这些也无所谓,他只是借此出一个强有力的声明,我还没有跟元家算总账的,你们这些墙头草可就得考虑清楚了,笑道:“那好!至于西游记么,这个我会安排,但是如果你们谁要请人去你们店里说西游记的话,那必须另外找我商谈,这必须要交付一定的酬劳。”

万季春听得眼中一亮,这一笔钱必须出啊!

韩艺笑道:“再来就是西域商人的事,关于这一点,户部也跟你们提过,这个已经决定了,是不会更改的,但是你们放心,在面对西域商人时,我们是一边的,虽然是北巷举行,但是我绝不会厚此薄彼,我会尽量让大家都赚钱。”

关于这一点,大家当然不愿意,以前这是属于西市的,但是,他们不肯的话,连北巷都没得去。

韩艺又道:“我觉得我们在面对西域商人时,要团结,要融合,而不是彼此分化,所以等到下半年的第二波西域商人到来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在西市举办,再接下来就在东市举办。”

打一棒子给一枣子的手段,他还是有的。

众人听得又是一喜,这样一来,就公平了,他们就害怕今后北巷会取代两市,因为西域商人去谁那里是可以彰显其在长安的地位,纷纷点头答应。

韩艺笑道:“我要解释的就这么多了,接下来,大家就看看我拟写好的合同吧。”

说着他向桑木使了个眼色,桑木立刻吩咐下人将合同递上。

“这么多?”

第一个收到合同的万季春不禁大吃一惊,眼珠子都差点调出来了。

如今唐朝最最最长的合同,恐怕也就是四五行字,总量不会过一百个字。可是韩艺拿给他们的合同,光纸张至少就十几二十张,每一张纸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这合同刚拿到手上大家都是大汗淋漓,只觉呼吸困难。

韩艺忍不住笑了笑,道:“多是多了点,但是这一份合同事关今后整个长安市场的安定以及繁荣,应当事无巨细。我希望大家逐字逐句看清楚,毕竟我拟写这份合同也耗费了不少精力,我希望大家能够慎重对待,因为这一份合同包涵我们双方的权益在里面,而且还具有律法效应。”

其实这种合同对于韩艺这种经济诈骗高手而言,那简直就是信手捏来,耗费毛的精力,唯一令他烦恼的,就是书面他不太会写,所以这份合同其实是郑善行代笔写的。

至于法律效应,昨天户部也跟他们说了,你们要么就不签,签了双方就必须执行合同里面的一切内容,否则的话,就是违抗圣旨,这能不看仔细吗?

一个个捧着合同,双手抖得字都模糊起来,这哪是签合同,分明就是签认罪状啊!

他们确实非常的认真在看,但是他们的文化程度也就那么高,有几个还不认识字,赶紧找人来帮忙看,一字一句跟他们解释,个个都跟小学生一样,一手托着额头,听着解释,另一只手一个劲的擦汗,头筋涨疼的要命。

论语都没有这么多字啊!

这倒是出乎韩艺的意料之外了,他以为就他文化程度最低,因为这毕竟古代,书面方式对他而言是一个非常大的障碍,关键在于以前的韩艺也就一个小学水平,还没有他认得字多。可如今弄了半天,他还算是最高的,至少他看得懂,因为他前世也没有少研究古文字画。

毋庸置疑,这绝对是一份跨时代的的合同,里面有两个最为主要的特征,就是权益分配和赔偿。写的非常细致,考虑的非常周详,前面韩艺说的其实都写在里面的。

一旦涉及到赔偿,这些商人就开始心慌慌了,因为以前的合同,只是一个表明大家合作的意向,什么违约赔偿,完全没有。每个商人都是逐字逐句去看,每一条都得向韩艺问两三遍,生怕里面有陷阱。

韩艺对此也表示理解,不厌其烦跟他们解释。

就在这无止尽的讨论中,日已偏西,可见他们的文化程度之低,以及他们对于诚信的恐惧。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绝不愿意签署这一份合同,因为他们不想为自己的任何违约支付赔偿,他们都觉得这样太死板了。

但是韩艺的语气非常坚定,签则合,不签则散。

终于研究完的魏青,突然道:“韩小哥,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说话时,那是点头哈腰啊!

其实他最害怕了,因为当初就是他在行会挑起的事端。不过韩艺似乎没有拿他出气的意思,他这才敢张口言。

“什么问题?”

“这合同上面,为何没有关于呵呵,关于挖人方面的事宜?”

韩艺非常严肃道:“魏掌柜,我们已经与那些人签订的合同,如果我违反了他们的合同,那这一份合同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魏青讪讪一笑,道:“我不是说那事,我只是想我们双方能否保证不再招揽对方的人,这样对大家都好。”

这个吝啬的家伙,是人才流失最惨的。

韩艺哪里不明白的他意思,一旦他给出保证,那么很多人立刻会反悔他们在这过程中签下的一切合同,笑道:“这我也想过,但是这个不太好保证,打个比方说,如果有一个工匠想来我北巷,当我签下合同后,才知道他是你们的人,那我该怎么办?不过你们放心,我可以承诺不再挖你们的人,但如果人家自愿要来我北巷,我也不可能拒绝。”

张奎道:“这我们都是小本买卖,给的酬劳远比你北巷要低,即便你不主动挖,那他们同样会去你们那里的。”

韩艺笑道:“你们不是已经跟他们签了合同吗?”

“这!”

一干商人纷纷低头不语,显然他们都打算反悔。

老子让你们吃下去的苦果,你们还想吐出来,真是痴心妄想。韩艺道:“这事非常复杂,因为我们北巷是纯粹雇佣关系,与你们不一样,现在时间比较紧迫,这些就以后再慢慢商谈吧。对此我只能承诺两点,先,我会将工匠的价格降到我们北巷最初的价格。其次,以前签下的合同,我会遵守,你们遵不遵守,那不关我的事,但是人家因此要上我北巷来,我也不会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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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斗争还未结束

签则合,不签则散!

这就是关于此次谈判的主旋律。

韩艺强硬的态度也出了大家的预计,他们原本以为韩艺会看在朝廷的面子上,给他们一些。

但是他们估计错了。

其实韩艺也不想这么强势,他还是希望在一个和睦的氛围下做买卖,但事实证明,有些时候你必须强硬,必须要让他们害怕你,这样他们才不会轻举妄动。

显然,这一策略奏效了。

两市各行行头纷纷签订了这一份契约,并且双方还在三份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份交由北巷,一份交由户部,一份交由行会。

至此,北巷与两市的斗争终于停止了。

韩艺签完合同之后,婉拒了万季春的邀请,就与钱大方他们离开了。装逼吗,当然得从头装到尾。

“呼——!”

韩艺一走,两市商人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桌旁。

可见韩艺给予他们的压力有多大。

“哎呦!这是谁想出来的合同,真是要人命啊!”周费有气无力道。

“这——这份合同真的没有问题么,里面会不会有陷阱啊!”

魏青缩着头,小声询问道。

张奎没好气道:“签都签了,有问题也为时已晚,这可是陛下亲自下得旨,谁要违背,当以违背圣旨论处。”

万季春突然道:“正是因为如此,我看韩艺也不敢在里面动手脚,如果朝廷不在乎咱们,那也不会让韩艺来跟咱们和解。”

魏青连连点头,谄笑道:“是是是,总行说的没错。”

万季春可不是顾言商,对于魏青的这种行为,心里只有鄙视,但是他也未有表露出来。

张奎又道:“可我看韩艺似乎没有与元家和解的打算,而且还准备继续跟元家斗争下去。”

周费突然嚷嚷道:“不管他们要斗要和,这都跟我没有关系,反正我是绝不会再参与其中了,这真是太要命了,你可别想再挑起事端。”

张奎顿时觉得非常尴尬,当初就是凭借他的一席话,两市才跟北巷闹翻的,道:“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大家不免又看向万季春。

万季春道:“我方才仔细看过,里面除了好声音可能是在针对元家,其余的都没有涉及到元家,今后咱们就做咱们的买卖,他们斗得你死我活,那是他们的事。”

大家纷纷点头,这一回真是将他们给吓死了,做买卖做到违抗圣旨的地步,他们绝对算是第一人了

而北巷的代表团却是非常亢奋,虽然这一场谈判进行了将近一整日,但是他们兀自兴奋不减,尤其是贾富贵,那真是一吐怨气啊。

一回到北巷,他就疯狂的将韩艺的在会议上的威风讲给了其他商人听,这给予北巷商人极大的安全感和自豪感,他们的心里渐渐认为北巷才是长安市场的主宰,而非再是两市。

反倒是韩艺显得非常低调,应付了他们两句,就借以疲惫的理由,回北巷去了。

在他看来,这只是麻烦的开始,仅此而已。

因此韩艺回到北巷后院后,就立刻叫来刘娥与桑木,准备开一个小会。

“这事总算是完结了。”

刘娥听到双方签订了合同,不禁长松一口气,这不能说明她胆小怕事,只能说明她是一个懂得规矩的人,她知道朝廷不可能会让两市关门的,这个结局,已经出了她的预计,不能再满意了。

“刘姐,你别高兴的太早,这事可还未了结。”

桑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刘娥一愣,道:“此话怎讲?”

桑木突然看向韩艺道:“恩公,咱们这贸易交流大会,邀不邀请元家?”

韩艺一怔,笑道:“邀请!当然邀请!倘若不邀请的话,肯定会落人口舌,我们要大方一些。”说着他向茶五,道:“茶五,你趁着我们刚与两市签下合作合同,再放点消息出去,就说元家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他们认输的话,还能赶上咱们北巷举办的贸易交流大会。”

茶五愣了下,道:“小艺哥,要是这样的话,元家肯定不会来的。”

韩艺道:“我只是邀请他们,并非说让他们参加,明白吗?”

茶五点了下头,暗道,这一招还真是够绝的。

你这么说的话,那元家来了,岂不是承认自己认输了,以元家的底蕴、名望,肯定不会来啊。

刘娥也反应过来,道:“韩小哥,我看就算了吧,咱们何不趁着这个机会与元家和解,咱们这么做,也只能口头上过过瘾,凭咱们的实力,根本就弄不倒元家,反而会激起元家的愤怒。”

韩艺笑道:“打败元家对于我们而言,绝不是口头上过过瘾,这关乎我们北巷的切身利益。因为元家在关中地区,甚至于洛阳、河中、河间等大城市,都有着极高的名望,如果我们打败元家的消息,传到了那些地方,这会让那里的人对我们有极大的认可,到时我们去那里开市场,遇到的阻碍将会变小。我不想弄垮元家,也弄不垮,我只想让所有人对我们北巷实力的认可,不然总会有些小猫小狗不安分的挑衅我们。好比贾四母那群人。”

翌日!

朝廷颁布告示,朝廷决定将在八日后,在北巷举行一场贸易交流大会,到时将有各国商人参加。

这个消息一出,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因为这可以看看做是朝廷对于北巷的一种妥协,虽然朝廷已经将理由写的非常详细,但是兀自有人感到惊讶,在以前这是不敢想象的。

同时,两市市署和北巷同是出告示,在两日后,两市就将可以使用北巷的代金券,并且贴出一张非常大的代金券样品,将如何辨认真伪写的非常详细。

这也标志着两市与北巷再度达成了合作。

而在之前,两市是与元家合作的对抗北巷的,这也就说明元家已经是强弩之末。

同时,万福楼与得月楼决定恢复大唐好声音淘汰赛,并且明确表明,不准两巷歌妓参加。

这种种消息就表明,北巷只是与两市和解了,未与元家合作,并且还准备趁胜追击。

事到如今,元家几乎都在被动挨打,很多唱衰元家的言论与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庶族地主们非常兴奋,北巷战胜元家,就是庶族战胜贵族,这是无法想象的,这也给予他们极大的鼓舞,这种言论越传越盛。

而贵族阶层的话,因为内部并不齐心,关中军阀对此当然非常不爽,只因韩艺身处在漩涡当中,动也不好动,因此他们只能忍耐着。但是山东士族却带有幸灾乐祸,毕竟这拓跋家族是鲜卑贵族,跟他们可不是一派的,不过他们对此只是表示蔑视,狗咬狗一嘴毛。

甚至于私下还说,元家跟韩艺没啥区别,都是卑贱的商人

元家大宅。

“岂有此理,他韩艺太无耻了,那边放出消息,说咱们只有认输,才能参加贸易交流大会,这边又假惺惺的派人来邀请咱们。”

元庆不太客气的拒绝茶的邀请后,立刻愤怒的向元哲抱怨起来。

元哲双目微合,没有做声,显得非常淡定。

元庆不知内因,急切道:“公子,现在外面人人都在笑话咱们元家,这样下去,对咱们元家声誉会有不小的损害。我们必须要做些什么。”

说话间,突然来外面进来一人,正是元牡丹。

“牡丹姐。”

元庆赶紧行礼。

元哲也赶紧起身,行礼道:“姑姑。”

元牡丹道:“元庆,你先下去。”

“是。”

待元庆下去之后,元牡丹朝着元哲道:“元哲,究竟议会是如何决定的,为什么你一点动作都没有?难道你就此认输了吗?”

面对元牡丹的质问,元哲可不敢再装死人了,讪讪笑道:“姑姑,叔叔没有跟你说么?”

元牡丹一怔,道:“倒没有细说。”

元哲笑道:“大爷爷他们已经决定,关于针对北巷的一切事宜,都将交由叔叔去处理,我只负责管理整个元家市场。所以不管北巷在外面干什么,都已经不归我管。”

元牡丹急切道:“我大哥那人,你难道还不清楚么,指望他的话,我们元家必败无疑。”

元哲瞧了眼元牡丹,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道:“姑姑,你就别为难侄儿了,别说我也不清楚,就算我知道,我也必须对这一切保密,这是家族的规矩,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你可以去找叔叔问清楚。”

元牡丹愣了愣,那细腻无暇的皮肤透着一丝红润,更添娇艳,道:“那你可知道他去哪里吗?”

元哲错愕道:“叔叔不见了吗?这。”

他话还没有说完,元牡丹就转身出去了。

元哲张着嘴,过得片刻,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这我真的不知道啊!”

暴君炀帝兄生平做过不少坏事,但是这些坏事中,也有些是造福后人的,例如这广通渠,这条运河把长安与潼关连接起来,使沿黄河西上的漕船不再经过弯曲的渭水而直达京城长安,因此亦称富民渠。

此时在广通渠的一个民用码头站着几人,正是韩艺、杨展飞、沈笑、熊弟、小野、沈贵,除了杨展飞以外,其余的都是地地道道的扬州人。

他们今日来此,也是为了迎接江南商队,毕竟韩艺打得是家乡牌,甭管心里想不想,这样子总得做做。

杨展飞站在边上,沉着脸,好不开心,嗫嚅半响,终于开口道:“韩艺,在这关中地区,我杨家可是数一数二的贵姓,你叫我来此迎接一群商贾,这。”

韩艺笑道:“二公子,这强龙不压地头蛇,也许那些人在长安只是一群土老帽,但是在江左地区,他们可是极有势力的,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他们不配合你,你会多出许多麻烦来,你在长安给予了他们礼遇,那么他们在扬州自然也会支持你,所以这一趟对于你而言,可是价值千金。等到你将来出将入相,还会有人记得这些么?”

杨展飞听后,没有做声。

“来了,来了!”

熊弟突然指着东边,激动的大喊道。

韩艺他们立刻举目望去,只见河流的东边多出几个小点来,渐渐的小点越来越,一艘艘大型货船露出了它庞大的身影。

“咦?那里怎么躺着一个人。”

熊弟睁着小眼睛好奇道。

只见第一艘货船的船头上躺着一人,一袭乌衣,袒胸露乳,一手悬空吊着,但是由于太原,故看不清面貌。

忽然,隐隐见到一个小厮走到船头来,喊了几句。

那人揉揉眼,晃晃悠悠站起身来,突然,他做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惊恐的动作。只见他一脚迈出。

立刻听得他嘴里喊出一声疾呼,“糟糕!”

紧接着又听得“扑通”一声。

韩艺、熊弟都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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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章 威胁?提醒?

关于此次更新延迟,再一次说明,原本我计划添加几个配角进来,也就是上一章结尾出现的那个落水的家伙,但是坐在电脑面前左思右想,觉得还是不太合适,对于剧情进展帮助不大,但是又会让剧情变得冗长。

所以,决定删除。

大家可以从新看看上一章结尾部分……

真是非常抱歉!!!

如今出门一趟非常不容易,要么不出门,出门就不一般。

江南商人好不容易来一趟长安,总不可能就提两麻袋土特产来吧,肯定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至少也把运费给赚回来。

近百艘大大货车排成长长的船队,远远望去何其壮观。

要知道这都是私商船队,要算上朝廷的漕船话,那更加不得了。

这可以说是韩艺的制胜法宝,没有这一支船队,韩艺也挺麻烦的,因为他要争取西域商人,就必须要有货物,没有货物什么都是白搭,这也是北巷最为匮乏的,他的香水、纸墨货物都不充足,连长安都无法满足,更何况西域商人,这是两市和元家市场的优势。幸亏杨展飞在与他谈到行商时,曾说到此事,算是帮了韩艺大忙。

待靠近时,只见前三艘的船头上都站着不少人,皆是商贾打扮,其中有几个人指着韩艺他们在说些什么。

韩艺也非常热情的招招手。

船上的商人也赶紧招手回礼。

过得好一会儿,这船才靠岸,在阵阵嘈杂声之下,这些商贾率先下的船来。

韩艺他们也急忙迎了上去。

“欢迎各位来到长安。”

韩艺拱手笑呵呵道。

“这位一定就是梅村韩小哥吧。”

为一位中年男人快步走上前来。

“正是。”

韩艺点头。

方才那些指点的人,就是韩艺派去的人。

那中年男人道:“在下吴郡6江。”

“原来是6叔,久仰,久仰。”

大家都已经知道韩艺贵为皇家特派使,因此方才还有些忐忑,毕竟官商相距甚大,但是见韩艺这么好说话,还喊他们叔,只觉轻松不少。

这时边上一位中年男人用一口浓浓的扬州口音道:“我在扬州的时候,就听闻过韩小哥的大名,只可惜当时未能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哪里,哪里。”

韩艺手往边上一引,道:“这位便是扬州刺史的二公子。”

那中年男人起初还未注意,光顾着打量韩艺去了,如今听得韩艺这么一说,不禁定眼一看,哎哟一声,“真是二公子啊!失礼,失礼。小人张复何德何能,敢劳二公子来此迎接。”

其余商人也赶紧纷纷行礼。

杨展飞笑呵呵道:“我也算是半个扬州人,如今各位来到长安,我理应来此迎接。”

韩艺又指向沈笑道:“扬州第一楼沈家大公子。沈笑。”

沈笑大咧咧道:“我还用你介绍么,张叔叔我认识。张叔叔好。”

张复呵呵道:“你爹爹可不放心你啊,还特意嘱咐我看看你在长安有没有惹是生非。”

沈笑急忙问道:“我爹爹还好么?”

张复打趣道:“你少惹你爹爹生气,你爹爹长命百岁怕是不成问题。”

沈笑听得尴尬一笑。

韩艺又将熊弟、小野介绍给他们。

虽然大家都素未蒙面,但是有句话说的好,他乡遇故知,大家用扬州话交流一番,只觉身在扬州似得,心里非常温暖,熊弟也显得极其兴奋。

大家在码头上交谈了好一会儿,待船只都顺利靠岸后,韩艺就邀请他们去北巷。他们是老板,当然不用帮忙卸货,而且朝廷有专门的仓库供他们的放货物,他们也都不是第一回来了,驾轻就熟,所以这些商贾也非常放心,将事交给手下去做,然后就跟着韩艺他们往城内走去。

不过杨展飞倒是没有与他们一同入城,而是找了个理由回去了。

在城外还好,在城内可就不行了,商人是卑贱的,杨展飞是前朝皇室宗亲,走在一块太不像话了,他能来此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来到北巷,钱大方、贾富贵,还有两市的一些商人,周费、万季春等人,早就虚席以待。他们都是相互认识的,毕竟以前经常来往,一见面就热络的聊了起来。

“小艺哥。”

这时候,茶五突然疾步走了过来。

“什么事?”

韩艺见他神色有异,于是问道。

茶五在韩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韩艺听后眉头微皱,然后向那些商人拱手道:“各位长辈,我这里突然有点急事要处理,恐怕要失陪一会儿。”

沈笑一愣,道:“没事吧?”

“一点私事。”

韩艺笑道。

6江忙道:“无妨,无妨,你快些去吧。”

“抱歉,抱歉。”

韩艺拱拱手,然后跟着茶五往边上的专用通道走去。

他来到女人坊门前,先是让茶五回去,然后才开门走了进去。

“谁?”

当他还在走楼梯上,楼上就传来一个声音。他回了一声,“是我。”

来到二楼,只见一位身材修长的公子哥站在窗前。

韩艺笑道:“牡丹娘子,别来无恙了。”

这位“公子哥”正是女扮男装的元牡丹,只因她身材高挑,穿上男装,倒也显得英气勃勃,俊美不凡。

自从上回韩艺被刺杀后,二人就再未见过面,再加上两家如今的矛盾日益恶化,故此韩艺对于元牡丹的到来,显得还是有些诧异,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别来无恙!”

元牡丹淡淡一笑,道:“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解决一件早就该解决的事了。”

韩艺错愕道:“什么事?”

元牡丹道:“就是关于我在自由之美份子的事。”

韩艺愣了愣,困惑的望着元牡丹。

“我打算将这些份子退还给你,价钱就按当初的算,你只赚不亏。”元牡丹话语非常简单明了。

如果元牡丹在之前来跟他说这事,韩艺不会感到有任何诧异,但是在如今提起这事,倒是令他蛮困惑的,笑道:“我很早就说过,这只是北巷与你们元家市场的斗争,没有必要影响我们私下的来往。况且,你还与不还,都不影响大局,我不觉得还有这个必要。”

“不影响大局?”

元牡丹微微一笑,道:“你说得你好像已经赢定了。”

韩艺耸耸肩坐了下来,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但是——啧——稍微狂妄一点的说,我基本上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除非你们元家也能弄出什么好东西来,但可惜的事,你们没有,我还有,我那新蔗糖可还没有拿出来了。”

元牡丹螓轻摇,“你此言差矣。如果说北巷立于不败之地,那我确实认同,我们元家的确失去了逼垮北巷的最佳机会。但是如果说你立于不败之地,那可就不一定了。”

韩艺微微皱眉,道:“此话怎讲?”

元牡丹道:“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韩艺困惑的点点头。

元牡丹轻蔑的笑道:“我记得我也曾说过,如你这种出身的,我就算当时打断你两条腿,那也是稀松平常,当时的国舅公绝不会因为你,而跟我们元家反目成仇。”

韩艺皱了皱眉,这话的意思他哪里还听不明白,嘴上却笑道:“看来你们元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竟然用这种招数来吓唬我。真是抱歉,我可是吓大的。”

“吓你?”

元牡丹轻笑两声,道:“虚张声势历来就是你的强项,可不是我所擅长的。这一场斗争远远还没有结束,而且会比之前要更加激烈。毕竟一开始我们元家还只是想压垮你的北巷,而如今你已经威胁到我们元家的根本,甚至于给我们元家的名声,带来了不小的伤害,如今我们元家可不只是要压垮的你北巷,而是要连同你一块摧毁,因此我觉得这些份子有与无已经不再重要了。”

靠!你这也太卑鄙了吧,买卖做不赢,就动这些脑子。md!老子就怕这个啊!韩艺沉默片刻,道:“我以前还一直非常敬佩你们的元家的,想不到你们元家也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元牡丹道:“这是我们元家对你具有的绝对性的优势,以前没有拿出来,但那只是还没有必要,现在有必要了,为何不拿出来用了,当然,这也谈不上下三滥。”

韩艺冷笑道:“我可不相信你们元家敢这么做,这可是京城。”

元牡丹笑道:“我们元家一直奉公守法,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但是天下这么大,总会有那么些人遇到意外的,京城难道就不会有人出现意外了吗?”

韩艺呵呵道:“不管是吓我的也好,来真的也好,我韩艺都悉听尊便。正好,我一直觉得朝堂上怪闷的,若是有新的玩家跳进来,我相信一定会充满更多的趣味。”

元牡丹轻蔑的笑道:“你就别在这虚张声势了,这可不是做买卖,而是比较真正的实力,以你现在那一点点微弱的实力,我们元家足够让你每个时辰出一次意外。我唯一能够劝你的,就是少跟别人在一起,否则的话,小心害人害己。”

这后半句,恰恰说到韩艺的逆鳞,他皱眉看向元牡丹,目露凶光,道:“如果你们元家敢这么做的话,我誓,我一定要元家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元牡丹笑道:“抱歉!我历来不相信这神鬼之说。”

正当这时,忽听得楼下响起一个狡黠的笑声,“你这个呆瓜,我牡丹姐冒天下小不违一片好心来提醒你,你不领情倒好,反而对我牡丹姐出言不逊,真是辜负我牡丹姐的一往情深,就连我这外人都瞧不下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章 我做妻,她做妾

只见一位身着蓝衫的俊美“公子”走了上来。

不是萧无衣是谁。

韩艺微微一愣,突然心中一动,对呀!如果元牡丹只是来与我交易这份子的,那直接让朵拉来就是了,何必亲自上门,还说这些与份子完全无关的话,难道她真的是来向我通风报信的?但是,她也有可能是故意吓唬我,令我对他们元家服软的。一时他也拿不准,不禁瞧向元牡丹,只见她斜眸睥睨着萧无衣,又听得她冷冷说道:“想不到你还是这么爱偷听别人说话。”

“如果换做是别人说这话,我就已经将他从这里丢下去了。”

萧无衣用一种很萧无衣的方式回敬了元牡丹一句,随即又笑道:“牡丹姐,你可不要忘记了,现在这里可不是女仕阁,而是女人坊。你们两个在我的地盘亲亲我我,我都还没有收你们的租钱,你怎么能先怪起我来,真是恶人先告状,不过本郡主大度,不会与你们计较的。”

亲亲我我?韩艺没好气道:“抱歉!云城郡主,好像我才是北巷的主人。”

“但是你将这里租给了我不是吗?”萧无衣眨了下闪亮的美目。

日了!你几时给过钱,还向我收租钱,你不去做买卖还真是浪费人才。韩艺暗自嘀咕一句。

元牡丹冷眼望去,喝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毕竟是姐,跟小妹说话,自然是威严十足。

可惜这个小妹,天不怕,地不怕。萧无衣笑吟吟道:“我可不是韩艺,我若出了意外,你们元家可也难以幸免啊!”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倒是非常佩服牡丹姐,为了不破坏家族规矩,竟然用这种激将法的方式来向韩艺通风报信,真是聪明伶俐,有心良苦,小妹是自愧不如。”

元牡丹淡淡道:“你以为这种通风报信可以改变什么吗?”

“那也总比没有的好!”

萧无衣眼角闪烁着狡黠的目光,咯咯笑道:“不过我倒是真的非常期待,一边是家族,一边是心上人,牡丹姐你究竟会怎么做?那画面太美,我真不敢看啊!”

韩艺听得直翻白眼,看来我得尽量少用外来词,尤其是在她面前。

元牡丹冷声道:“至少我不会去促使这一切生,虽力不能及,但也问心无愧,不像你一样,老是好心干坏事,害人又害己。”

萧无衣面色微微一变,道:“那也容不得他人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可惜我并非他人。”

元牡丹轻轻一叹,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这时候见到你,我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萧无衣针锋相对道:“至少我不及你虚伪,什么都藏在心里,表面上满口冷酷无情,实际心里紧张的要命,至少我萧无衣在这一刻死去,我也能死而无憾,牡丹姐,你恐怕就是死不瞑目了。”

元牡丹笑道:“要是你能够做到死而无憾,那就不会对我的话感到愤怒了。怎么?拳头握得这么紧,莫不是又想与我较量一番。”

萧无衣自己都没有现自己的粉拳握得紧紧的,余光一瞥,顿时就想松开,可转念一想,若是松开,岂不是不打自招,冷哼道:“我才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去欺负弱者了,你们元家倒是大家族,被一个小商人弄的颜面尽失,就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这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下三滥?”

元牡丹笑道:“那怎及得了你云城郡主,从你那琴店开张的那几日便可看出一二来。”说着他突然看向韩艺,道:“据说你上回在朝堂上用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来形容为何两市的生意会这么差?不知可有此事?”

这你太阴了点吧!我要说是,都不需要你们元家出手,意外就已经生了。韩艺挠挠头道:“我不太记得了。我突然觉得我站在这里不合适,要不你们谈完之后,我们再谈。”

“不用了。”

元牡丹将合同往桌上一放,“早点将钱送来。告辞!”

说着,她就往楼下走去。

萧无衣刚好站在楼梯口,斜目冷视,似乎没有让开的打算。

元牡丹二话不说,直接飞起一脚,踢了过去。

毕竟身体里留着鲜卑族的血液,暴力因素可能不亚于萧无衣。

但毕竟是老对手,萧无衣心里又准备的,身体一转,步如莲花,飘逸灵动的闪躲开来,同时也将通道让了出来,显然她并不打算跟元牡丹动手。其实她因得名师指点,身手还是要略强于元牡丹的。不过元牡丹胜在身体素质好,若打持久战,萧无衣恐怕就不是对手了,因此元牡丹也不怕跟萧无衣动手。

最怕的就是长安七子,还有现在的韩艺。

元牡丹一语不,就下得楼去。

萧无衣撇了下嘴,嘲讽道:“分明就是做贼心虚,畏罪潜逃。虚伪!”

回应她的是一个关门声。

韩艺顿时没好气的瞧了萧无衣一眼,道:“你——!”

萧无衣手一抬,打断了韩艺的话,然后疾步走了下去。

这婆娘又想干什么。韩艺也跟了过去,探过头一看,只见萧无衣站在门前,将门打开,侧目往外面看了眼,过得片刻,她才将门从里面合上,并且从里面反锁。突然一抬头,面色凝重道:“韩艺,你可能遇到大麻烦了。”

韩艺微微皱眉道:“但她也可能是故意来吓唬我的吧。”

“不可能!”

萧无衣螓轻摇,回答的非常坚决,一边往楼上走去,一边说道:“我非常了解元牡丹,她从不屑于拿这种事来吓唬人,如果她要这么做,那她就直接做了。她此举绝对是来向你通风报信,只是她为了遵守家族规矩,故此不好明言。由此可见,这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了,否则的话,她也用不着这么着急。”

韩艺皱眉思忖片刻,兀自不敢相信,道:“你认为元家真敢动我?”

萧无衣摇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但是元家本就比较特殊,如果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们宁可用这种手段,也不会动用朝中势力。所以说,你再这么穷追猛打下去,谁也无法预料元家会怎么应对。你后面虽有陛下,但是如今陛下在朝中势力也非常弱,如果元家真的动了手,而且这只是因为买卖上的事,并非是针对陛下。只要没有证据,陛下又能拿元家如何?

我认为陛下不太可能会在损失一员大将的情况下,同时又竖立起一个强敌。你要明白,这个元家不过就是元家其中的一条支脉,元家的其他支脉在朝中,尤其是在十六卫军中都是非常有实力的。”

这就是韩艺最大的弱点,他就是一个人,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李治,没有任何政治基础,也没有任何势力保护。他缺乏赌这一把的资本,买卖亏了可以再来,但是人死了,那可就不能再来了。

但这恰恰又是元家的优势,因为元家没有涉及朝堂,因此元家没有太多的顾虑,最为主要的是,这就很难让人去判断元家究竟会怎么做。

而韩艺针对元家,也一直限于买卖上,他还真没有考虑其他的方面。

萧无衣瞧了他一眼,道:“韩艺,要不你还是退一步,如果你把元家给逼急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不可能!”

韩艺道:“如果我因此退让了,一旦这事让别人知晓,每个人都会知道我的弱点是什么,那么动不动就会有人来借此压迫我,所以我一步都不能退让。”

萧无衣听得面泛忧虑之色,这种事你让她如何放心的下。

韩艺瞧了她一眼,伸出手来,轻轻将她揽入怀中,笑道:“你放心,你丈夫也不是砧板上的肉,可以任人宰割,如果元家敢这么做,我也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况且,元家也不见得真的就敢这么做,因为我相信他们也无法预料到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在这千钧一之际,我就不相信元家敢火中取栗。”

萧无衣轻轻“嗯”了一声,脑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心想,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念及至此,她面色稍稍缓和了几分。

韩艺偷偷一瞥,还当自己的话起到作用了,其实他只是不希望萧无衣为此事而感到担心,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怎么来呢?”

萧无衣直起身来道:“我听说江南的商队来了,就来看看杨二叔他们有没有来。”

韩艺一愣,道:“想不到你还惦记着这事?”

萧无衣白了他一眼,道:“我为何不惦记,当初咱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是杨二叔他们一直在帮助我们,如果他们来长安了,那我当然得尽一尽地主之谊。”

“可惜他们没有来。”

韩艺回道。其实他也能够理解梅村的百姓为何一直没有上长安,因为梅村的村民就是爆富,走出梅村就已经是不容易,还走到长安来,这可能是他们不敢想象的。而且,他们刚刚赚了钱,总得享受一下那种成就感,如果来到长安,那成就感立刻就会荡然无存,就是一群土老帽,对此有所顾虑也在情理之中。

萧无衣狡黠一笑,道:“就算杨二叔他们没有来,我也不虚此行,至少让我知道,元牡丹肯定是喜欢上你了。”

又来了!韩艺一番白眼,“拜托!元牡丹是来威胁恐吓我的,不是来跟我投怀送抱的,麻烦你能不能动脑子好好想想。”

萧无衣急急道:“是你没有动脑子吧!你想想看,若是元家要动你,这绝对是元家的机密,怎么可能事先就让你知道,所以元牡丹此举已经违反了家规。我太了解元牡丹了,她从不违反家规的,你是第一个让她违反家族规矩的人。”说着她眼中突然一亮,嘻嘻笑道:“韩艺,我突然想到一个妙计,若是你将元牡丹给收了,那么这危机就自动解除了,是不是挺妙的。”

“收你个头,你当我是孙悟空啊!”

韩艺郁闷极了,哼道:“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没这个胆呀,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是水火不容,一言不合就动手,问题是我连你一个都打不过,我真的会死的。还有,我也不知道你说这话,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萧无衣兴奋道:“这简单呀,我做妻,她做妾,这不就什么都解决了,而且我们还能因此和平共处,可谓是功德无量啊。”

敢情是这么回事啊!还功德无量,我去!韩艺长长哦了一声,“萧无衣啊萧无衣,你总算是将你的目的说出来了,让元牡丹做妾,亏你想得出来。”

“为何想不出。”

萧无衣激动道:“就凭本郡主的头脑,再加上本郡主的身手,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当初长安七子不也跟我签下了主仆契约,这又是谁能够想到的,正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韩艺彻底无言以对。

不愧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真心够绝的。

ps:因为一个情节的不满意,结果删了两三章,昨天整整思考了半宿,心情相当不美丽,脑壳就是昏昏沉沉的,大家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些鼓励,让我重新找回自我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一章 木鱼与狗

“王八蛋!竟然给我来这一招。哼,老子可也是吓大的。md!大不了我白天带几百个兄弟出门,晚上带几百个女人睡觉,看你能奈我何。”

韩艺嘀嘀咕咕的从女人坊走了出来,忽觉一阵凉风吹过,他左右望了望,“哇!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于是乎,他火的离开了专用通道,跑到了大街去。

说一点也不怕,那肯定是假的,毕竟这可直接威胁到他的生命,一不留神,小命就没有了。

虽然他认为这事情远没有到达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因为元家真把他给杀了,获得的利益远比危险要小的多,他又不蠢,会去把元家逼到这种地步,他也是算计着来的。

关键在于这回是元牡丹亲自出面,说得又这么吓人,这让韩艺还真拿不准了,毕竟他不是元家的人,不清楚元家那些长老是不是****长大的,万一那些长老疯了,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要知道上回刺杀的事件可都还未散去,那张家之前一声不吭,上来就是杀招,这种人最让人防不胜防的了。

作为千门中人,不怕别的,就怕被百八十个人拿着ak追着射。曾有一个被骗的富豪说过这么一句话,骗子再厉害,也不能将子弹给骗得转弯。

总而言之,元牡丹这一趟来,还真是打乱了韩艺的节奏。如果是元哲来的话,韩艺倒还不会害怕。

韩艺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元家的底线了,至少暂时别去刺激元家了,让元家透透气,缓一缓,使他们冷静下来,别把元家给逼疯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韩小哥来了。”

“韩小哥!”

韩艺来到扬州第一楼,只见里面坐满了人,热闹非凡。

因为这些商贾舟车劳顿,人是非常疲惫的,因此韩艺安排他们来扬州第一楼歇息一下。

“抱歉!真是抱歉!怠慢之处,还请各位多多见谅。”

韩艺连连拱手。

6江笑道:“韩小哥言重了,韩小哥个人开这么一个大市场,每天定有不少事要处理,这我等都能理解。”

“不错!不错!”

张复点头附和道:“倒是韩小哥这北巷令我等真是大开眼界,要是这消息传到扬州去,扬州百姓一定会高兴坏的。”

“过奖!过奖!”

韩艺轻咳一声,朗声道:“各位,我韩艺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因此我这北巷也流淌着扬州的血液,我希望各位能够将北巷当成是长安的第二个家,千万不要感到有任何拘束,也千万不要跟我韩某人客气,大家就是一家人。”

这一番话让这些江南商人都感到非常受用。

这话看似随口而出,但可不是误打误撞。韩艺对此做过非常多的功课,因为江南商队对于他而言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补充,他不跟元家和两市的一些商人一样,他是没有土地的,也就是说没有原料,他需要贸易来激活北巷。

他对于买卖一事,是只字未提,甚至于有意避过,他再三强调的是家乡。

这是因为自三国魏蜀吴以来,华夏就有以长江为界限,呈现南北对立的趋势,在南北朝时期达到了巅峰,随着隋唐的再一次统一,敌对情绪虽然稍缓,大家在慢慢融合当中,但这是数百年累积起来的恩怨,岂能说没有就没有。

因此江南商队来长安,不会有归属感,甚至有些害怕,就跟出了国一样。

深通心理学的韩艺,从一些书面上的记载和一些打听来的消息,就已经将这些江南商队的心理活动给摸透了。

江南商队需要在长安有一个家。

这是他可以给予的,更为关键的是,这是元家给不了的。

显然,韩艺这一步棋走的非常正确。

这些江南商人与韩艺、熊弟他们这些地地道道的扬州人交流了一番后,不禁生出一种安全感和归属感,总的来说,就是一种家人的感觉,非常亲切,除非北巷无法吸引到西域的商人,否则的话,这北巷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他们不会去别的地方做买卖了。

在交谈中,韩艺对这些江南商队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多多少少还是有不少贵族的影子,虽然江左豪族已经是日薄西山,但那只是在政治上,就地域来说,他们其中一些家族还是拥有非常雄厚的经济实力,也只有他们这些家族才有资格领头带领私商来长安。

领头的四大商贾无一例外,都是江左豪族的管家,当其冲的就是来自江苏武进的兰陵萧氏,想当初南朝四大侨姓,王(琅琊王氏)、谢、袁、萧,那是何等的风光,但是入唐之后,王、谢、袁均不显贵,唯独兰陵萧氏风光依旧,但这多半是因为他们加入了关陇集团,隋炀帝的皇后就是出身于兰陵萧氏。

江苏武进就是他们萧家的大本营,但是他们家族其中一房,也就是萧无衣所在的齐梁一房,因为商业的原因迁往了苏州。留在武进的多半是另一房皇舅房。

其后三大家,皆是吴郡大姓,袁、6、张。

相比较起来,那秦家就算不得什么了。

为何当初萧无衣敢这么揍秦羽,就是因为江南是她的地盘,打你秦家那不跟好玩样的,甚至可以说,在江左地区,她连杨思讷都没有放在眼里,只是为了顾忌韩艺的面子,以及她当时得罪了长孙无忌,心有忌惮,才没有出面。

至于其他的商人,都是江左新贵,实力也是不弱的,因为经过侯景之乱,江南士族蒙受重创,等于是重新洗牌,很多庶族地主冒了出来,成为了新的豪绅乡绅。

闲谈间,这菜肴已经呈上来了。

韩艺端着一杯酒,笑道:“欢迎各位来到北巷,我在此代表北巷所有人敬各位一杯。”

“应该是我们敬韩小哥一杯才是。”

一众商贾纷纷起身,举杯相迎,然后皆是一饮而尽。

韩艺放下酒杯,笑呵呵道:“我相信各位心里都非常好奇,但没好意思问,我韩艺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何德何能能够在长安开一个市场?”

关于这一点,大家确实非常好奇,这太匪夷所思了。

韩艺笑道:“我也不瞒各位,其实韩艺能耐还不至于有这么大,只是有些小聪明,多半都是因为时运。”

大家一听,不免感到有些诧异。

韩艺继续说道:“我大唐经历贞观初期的动荡之后,一直以来都非常平稳,尤其是进入永徽年间后,国力迅增强,国泰民安,再加上这几年的风调雨顺,我大唐百姓的生活都变得好了起来,富人渐渐变多了,这就预示着大家的需求变得更多了。

有句话说得好,有需就有供,那么就需要更大的市场来供交易,这也导致以前的两市不足以承载在这么多客人,因此我的北巷应运而生。简单来说,我大唐的商业已经在渐渐复苏了,我们商人的未来是光明的,我希望大家能够跟我一样,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韩小哥这一番话真是精辟,我等皆是受益不浅。”

“不错!不错!说得真是太好了。”

江南商人听后,觉得非常有道理,这让他们对于来长安做买卖充满了希望。

当然,魏青这些两市商人可不这么觉得,他们觉得两市其实足够承载更多的客人,只能说韩艺太能忽悠人了。但是,韩艺这么说,也给了他们一些面子,至少韩艺没有说两市商人太无能,我来拯救长安市场的。

韩艺这么说,无非就是为了将扬州的行商之路做好铺垫。

当然,口头说说还足以令人信服,关键是这一趟你得让这些江南商人觉得这事是有利可图的,而且会越变越好,没有利益谁回来。

这就是需要西域的商人了。

要知道当今最大的商人就是朝廷,各地政府将货物运送到长安来,朝廷再作为工资或者福利给官员,市面上的贸易,还是官府第一。私商的货物,卖给的对象也是私商,长安商人虽然可以消化江南的货物,但是长安商人消化完这些货物之后,也是卖给西域商人,等于最终还是得西域商人来消化。

普通百姓没有这个能力去消化。

而且这些商人的货物,也是针对西域商人来的,茶叶、瓷器、丝绸,这都是西域商人最需求的。

所以在安顿好这些江南商人后,韩艺就静待西域商人的到来

大兴善寺。

咚咚咚!

“谁?”

“崔三叔,是我,无衣。”

萧无衣站在崔平仲的小院门外,话音刚落,就听得吱呀一声,“无衣女娃,你咋来了?”

只见一张坏笑的大叔脸出现在门口。

“是你?”

萧无衣惊讶道。

“什么是你?叔叔不叫叔叔,真是不懂礼貌。”

开门的可不是别人,正是元鹫。

这混蛋也在这里,那——那我如何跟崔三叔说了?萧无衣暗自嘀咕一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三叔呢?”

里面传来崔平仲的声音,“是无衣吧,进来吧。”

萧无衣斜目瞧向元鹫,哼道:“还不让开。”

横得要命!

元鹫老大不满的哼了一声,转身就往里面走去。

萧无衣入得院内,只见崔平仲坐在琴座前,而元鹫则是躺在一个吊床上面。

“无衣,你怎么来了?”

崔平仲对于萧无衣的到来,感到有些诧异。

萧无衣笑道:“我当然是来看望三叔的,顺便拿了两坛凤飞楼的美酒来,这酒是当初韩艺送给我的,我一直没有舍得喝,专门留给三叔的,这可是连扬州第一楼都买不到的。”

崔平仲一听,不禁精神大振,喜不胜收道:“好极!好极!我对此酒早就垂涎三尺,还寻思着哪天去北巷看看。”

元鹫不爽了,倏地坐起,激动道:“无衣小娃,你这也太不公平了,元叔叔从小就对你这么好,你从未送过酒给元叔叔喝,老崔这么不近人情,你给他送酒,元叔叔要生气了。”

萧无衣听得火冒三丈道:“你对我的好,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还记得我五岁那年,你骗我说,用我爹爹的木鱼来烤鹅,可以减少杀生的罪孽,吃了还能够积善。这倒也罢了,最令我气氛的是,我把我爹爹木鱼给你偷来了,而你连一块烤鹅都没有给我吃,还害得我被我爹爹关了三天,我都恨不得送两坛子毒酒给你。”

元鹫气得直接从吊床上跳了下来,手舞足蹈的哇哇大叫道:“你怎么就没有回报我了,是谁当初威逼利诱让小虎把我的爱犬给牵了出去,等我赶去时,就剩下一堆骨头了,我当时都哭昏过去了。”

怎么——怎么他比我记得还清楚一些。萧无衣哼道:“那——那也是跟你学的啊,况且你那么多爱犬,少一只也没有关系,而且我至少给小虎吃了,可我爹爹就那一个木鱼,也让你给当柴烧了。”

元鹫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一百个木鱼换我的爱犬。”

萧无衣哼道:“我也愿意用一百条犬换我爹爹最喜爱的木鱼。”

“你——!”

“哼!”

崔平仲见二人开始翻旧账了,尤其是看到那两坛子酒随着萧无衣的情绪上升,而左右摇摆,这太恐怖了,不禁是心惊胆战,颤声道:“无衣,你——你先把酒放下,别——别打破了,这太浪费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二章 尔虞我诈

人之初,性本善。

何况萧无衣还是出身名门望族,书香门第,按理来说来,她走的应该是大家闺秀的路线,怎么就走向了女魔头的道路呢?

这肯定是有原因的。

元鹫就是第一大帮凶。

甚至可以说是萧无衣的老师。

因为元牡丹的关系,萧无衣和已故的崔大姐从小就爱上元家去玩,因为元家有园林,还有很多动物。

当时元鹫就一二世祖,成天没事干,就经常逗她们三个女娃玩,但是元牡丹性格非常冷静,而崔大姐又比较文静,唯独萧无衣非常活泼,最对元鹫的胃口。

因此元鹫常常带着她出去玩,但是元鹫这人也是比较可恨,是出了名的二世祖,偷鸡摸狗的缺德事真没有少干,时不时就捉弄萧无衣她们这些小辈,也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为了开心,木柴哪都有,他偏偏让萧无衣把萧锐的木鱼给偷来烧了,这绝对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

萧无衣是被他戏弄的最多的,但是萧无衣性格又有点像她爷爷萧瑀,比较刚烈,那当然就得报仇啊!

从那时候开始,邪恶的血液就已经开始在萧无衣体内滋生,但是她又奈何不了元鹫。元鹫这人防备心非常重的,毕竟缺德事干了不少,也怕被人报复,在萧无衣还只有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对她处处设防了,也有可能是看到了萧无衣的潜力,这女娃不是善茬。

萧无衣拿他也没有办法,很是郁闷,报不了仇啊。自萧无衣从她干爷爷李靖那里学艺初成后,就将魔爪伸向了元鹫的宝贝儿子,元烈虎。

在萧无衣的思想里面,那就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当初怎么整我的,我就怎么整你儿子。

可以这么说,元烈虎是承受着一代人的恩怨长大的,挺不容易的。

甚至于萧无衣整那些公子的手段,多半都是师承元鹫,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女魔头的名号也因此而来。

崔平仲对于他们两个恩怨,那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们两个要是开始翻旧账的话,那没个三天三夜是说不完的,都不是善人。这他倒无所谓,他不太希望干预别人的事,甚至于他的儿子,他最担心的就是二人争着争着又会动起手来,因为他知道元鹫这二世祖肯定就会借机把酒坛给打破了,他就想把酒保护好,剩下的他就不管了。

可是他这一出声,萧无衣突然反应过来,今天可不适合跟元鹫清算旧账,说不定还得有求于他,于是借坡下驴,“三叔,你这是什么话,这酒在我手里,谁能打得破。”言罢,她先是轻蔑的瞧了眼元鹫,随即便将酒递了过去。

崔平仲接过酒坛来,立刻捧在怀里,实在这两家伙都太至情至性,一言不合就开打,他手无寸铁之力,也感到有很大的压力。

元鹫羡慕的瞧了眼,哼道:“老崔,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无衣小娃的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我看她八成是有事求你,你要是喝了酒,但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那她肯定会让你吐出来的。”

“你当我跟你一样卑鄙无耻么。”

萧无衣哼了一声,朝着崔平仲道:“三叔,你尽管喝就是,就算你帮不了,我也不会让你吐出来的。”

崔平仲哈哈一笑,道:“你还是先说什么事吧。”

萧无衣道:“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无月和红绫的事,三叔,红绫好歹也是你的女儿,我都这么着急,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似得。”

很明显,可怜的独孤无月和崔红绫又被萧无衣利用了一把。

其实萧无衣来找崔平仲,当然是为了韩艺的事,因为她知道崔平仲足智多谋,而且与元鹫关系非常好,比亲兄弟还亲,而元鹫这人独来独往,我行我素,不跟元牡丹一样,处处都是家族为先,而且元鹫武力值深不见底,在元家的地位举足轻重,所以只要元鹫肯帮韩艺的话,那么这场危机就可化解。

在涉及到韩艺生命的事,萧无衣考虑的还是非常细致,她心想这事只能从元家内部解决,而元家与她最熟的就三人,元牡丹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但她的影响力就那么大,元烈虎就更加不用提,唯一能够突破的就是元鹫,更为关键的是,崔平仲知道她和韩艺的事,无须顾忌什么。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万万没有想到元鹫竟然在崔平仲这里,只能搬出独孤无月和崔红绫的事来挡挡。

崔平仲听得微微一叹,道:“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旁人若是贸贸然干预的话,只会适得其反,你看戢刃那孩子不就干预太多,导致现在无月与红绫连面都不见了。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元鹫哼道:“我说无衣,你好歹也是老崔看着长大的,你还不了解他么,自私自利的很,这事你求他,不是浪费这好酒么,你就是送给我,都比送给他强。”

萧无衣眼眸一转,笑道:“我听说元叔叔最近忙着干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哪里还好意思来麻烦元叔叔啊!”

元鹫愣了下,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萧无衣却是不答,而是朝着崔平仲说道:“三叔,你是不知道,他们元家最近被韩艺那小子整的要死不活,奄奄一息,现今他们元家是气急败坏,准备明的不行就来暗得,这方面元叔叔可是最拿手的。”

崔平仲一听就明白过来,心想,这酒可以喝得安心了。

元鹫眼中一亮,兴奋道:“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小妹告诉你的,让你去向韩艺通风报信?”

果真是他在幕后搞鬼,这可就惨了,我从未从他手上占得半点便宜可是他为何这么兴奋呢?萧无衣心中满是困惑,嘴上却道:“牡丹姐光明磊落,这事又岂会假他人之手,是我无意间听到牡丹姐和韩艺的谈话,才知道一二。”

元鹫听得哈哈大笑起来。

萧无衣好奇道:“元叔叔何故笑。”

“我!”

元鹫突然愣了下,随即瞧了眼萧无衣。

这眼神萧无衣太熟悉了,在她七八岁的时候就见识过了,那就一颗无时无刻不在防备的心,但这一回,她觉得可以战胜这眼神,笑道:“元叔叔这么看着我作甚?”

元鹫心想这丫头鬼灵精怪,鬼主意比我还多一些,而且她与小妹私交甚笃,又与韩艺也认识,若是能够得到她的帮助,那一定事半功倍,关键她又专爱管这闲事,这事找她帮忙一准没错。念及至此,他嘿嘿道:“无衣,你与我小妹现在的关系如何?”

萧无衣心知这家伙心思细腻,要瞒他肯定不容易,必须得诚实对待,才得到他的信任,道:“水火不容。”

崔平仲何等聪明的人,目光左右一瞥,皆知二人心中的打算,但是这其中关系复杂的让他也有些茫然。

元鹫笑道:“你与小妹一块长大,情同姐妹,这十几年的感情,岂能说没有就没有,我知道你们都是因为那事,才闹得水火不容,但是你恁地重情重义,又岂会真把我小妹当仇人看。”

萧无衣只是哼了一声。

元鹫突然正色道:“无衣,元叔叔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希望小妹她守一辈子寡么?”

难道他是!萧无衣心头一震,脸上的表情却做的非常足,嗫嚅几回,道:“我希不希望不重要,重要的是,以牡丹姐的个性,怕是不会另嫁他人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

元鹫道:“以小妹性格,这寡是守定了,这就需要我们的帮忙。”

崔平仲轻咳一声,道:“元飞,这事与无衣无关,而且她与牧丹的关系本就不好了,你别拉她进来。”

“你自己女儿的事都管不好,我还能指望你管好我家的事,你一边喝酒去,别打扰我跟无衣谈事。”

元鹫挥挥手,丝毫不领情。

可不能让三叔坏了我的好事。萧无衣故作思索半响,道:“不管怎么说,这一声牡丹姐我也叫了十几年,要是能帮的话,我倒是愿意出分力,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元鹫谨慎道:“什么条件?”

“就是不能让牡丹姐知道。”萧无衣道。

这绝对是萧无衣!

元鹫急急点头道:“这是自然,别说你了,我也不敢让小妹知晓,否则小妹非得杀了我。”

萧无衣突然皱眉道:“但是这事怎么帮啊?”

元鹫嘿嘿一笑,道:“你觉得韩艺这人如何?”

咚的一声!

元鹫看向崔平仲纳闷道:“你弹劳什子琴?”

崔平仲道:“手抖了一下。”

可惜元鹫并未现崔平仲左鬓里面流出一粒巨大的汗珠来。

当着人家的面,筹划夺取人家的丈夫,要命的是,对面坐着的还是萧无衣,萧无衣要是起飙来,他也感到害怕。

果然如此!萧无衣微微一惊,道:“你不是想让牡丹姐嫁给韩艺吧?”

元鹫有些期待道:“你以为如何?”

崔平仲微微往边上挪动了一下,他感觉气氛都凝固了。

萧无衣思忖片刻,点点头道:“韩艺虽有些手段,毕竟年纪轻轻就当上皇家特派使,但要说般配么,十个韩艺也配不上牡丹姐。可是,韩艺曾经舍生相救,而牡丹姐也似乎对韩艺青睐有加,可见二人早已勾搭。”

元鹫很是不满的打断萧无衣的话,“什么勾搭,这叫做互生情愫。”

萧无衣哼道:“我说勾搭就是勾搭,你不爱听就别听。”

元鹫顿时谄媚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要是他们早就勾搭上了,那我还费这劲作甚,关键是他们两个没有勾搭上,目前还只是互生情愫。”

“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萧无衣点点头,道:“不过要是牡丹姐喜欢的话,就算韩艺出身卑贱,又有何妨,你知道我萧无衣向来就不看重这些,那我当然支持她。”

崔平仲双目一睁。

“说得好!”

元鹫极其兴奋,萧无衣的话说到他心坎上了,道:“我就经常说,在这小一辈中,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萧无衣,这人生匆匆数十载,为何要给自己留下片刻遗憾。可惜小妹她远不如你,要是小妹能有你一半强,我都会高兴疯了。”

他的确对于元牡丹的性格颇有怨言,他欣赏的是萧无衣这种性格,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萧无衣对这话很是受用,非常谦虚的笑道:“元叔叔也莫要气馁,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

元鹫喜道:“那你是愿意帮我?”

萧无衣道:“我倒是愿意,可是,元叔叔你莫不是忘记了,这韩艺可是有妇之夫啊!”

崔平仲一听这话,不禁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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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 来!给大爷笑一个!

“倘若韩艺的妻子是一名贤妻的话——!”

“肯定是贤妻。”

萧无衣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元鹫的话。

元鹫一愣,道:“你如何得知?”

萧无衣道:“自然是韩艺自个说的!”

“韩艺说的?”

元鹫挠挠头,困惑道:“不对呀!我好像听说韩艺一般都是说他妻子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什么都要他来做。”

萧无衣眼中闪过一抹怒色,道:“何谓贤妻?贤妻当辅助自己的丈夫变得更加强,韩艺他明熊飞犁,晶晶织布机,不都是因为他的妻子么,这不是贤妻又是什么?”说着她带有威胁的目光瞧了眼崔平仲,“三叔,你说是不?”

崔平仲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点头笑道:“言之有理。”

元鹫似乎被他们两个忽悠进去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说着他又挥挥手道:“贤妻的话,那就更好了,你说的很对,作为贤妻理应让自己的丈夫变得更强,那么就应该赞成韩艺娶我小妹。”

萧无衣好奇道:“此话怎讲?”

元鹫啧了一声,道:“这显而易见啊,当初张铭一事过后,国舅公、右仆射他们都不便开口的情况下,陛下还是没有将韩艺提拔上来,这就是因为满朝文武都反对韩艺,这一切都是源于他们的出身。”

萧无衣轻哼道:“想那马周不也是寒门出身么?”

元鹫道:“马周人家多懂事,而且马周的文采非凡,一看就知是宰相人选,朝中很多大臣都喜欢他,但是韩艺那小子完全就是野路子,连字都写的那么丑,关键他还将朝中贵族都给得罪了,因此韩艺只要犯了丁点错误,满朝文武就激动的跟一条条疯狗似得,追着韩艺咬。也亏韩艺这小子机灵,可是,倘若有一回不慎,韩艺就必死无疑。但是换做是玄道、善行他们,会出现这种情况么?

另外,韩艺之所以在朝中无往不利,并非全是他聪明,也并非是陛下在为他做主,主要还是因为武昭仪的事,让朝中大臣不想因为韩艺,而跟陛下起冲突,因此处处忍让,若非如此,就凭国舅公、右仆射他们,韩艺怕是连一炷香时辰都活不过去。想当初吴王李恪、江夏王李道宗都是何许人也,不也败的家破人亡,韩艺能比他们二人强么?”

崔平仲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在我看来,韩艺并非莽撞之人,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主要就是因为他摸透了国舅公心里在想什么,知道他们目前不会轻举妄动,所谓富贵险中求,否则的话,我看韩艺也不敢这么做。”顿了顿,他又道:“当然,这可能也是陛下希望见到的,没有哪个君王希望见到朝堂变成一家之言,既然正常的路数行不通,野路子说不定能够挥奇效。”

元鹫道:“就算如此,这不过都是在投机取巧,韩艺自身没有任何势力,而朝中敌人又多,除非他次次都能赢,但是我想这是很难的。而现在韩艺想抽身也抽不出来,他只能迅的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我想他也清楚自己的弱点在哪里,故此才会跟玄道他们走得近,但是玄道他们都是以家族为主,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联姻。”

崔平仲沉吟片刻,道:“他说的虽有道理,但是兴许韩艺已经找到了办法。”

“什么办法?”

元鹫哼道:“除了联姻,韩艺根本就没有办法,因为这一切的问题都是来自于他的出身,想要改变他的出身,唯有与贵族联姻,你老崔本事大的很,那倒是想个其它的办法来。哼,想当初房玄龄,杜如晦本就是出身官宦世家,自身才华横溢,但是他们为了获得更高的名望,不也都跟山东士族联姻么,当今世道就是如此。”

崔平仲没有做声,其实他是认同的,问题是他知道韩艺的妻子可是兰陵萧氏的郡主,这已经算是联姻了,当然,前提是兰陵萧氏得允许这一门婚事,这在他看来,也是一桩棘手之事,可若是一直都暗中交往,那根本就帮助不了韩艺。

元鹫以为崔平仲无话可说了,立刻趁热打铁道:“但是韩艺身为陛下的人,国舅公那一派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而山东士族更加看不起他,唯有我元家一直都是保持中立,又不涉及朝堂上的争斗,但是又有一定的威慑力,实力雄厚,最主要的是,我们元家也非常看好韩艺,与韩艺就是天作之合啊!如果他妻子是贤妻的话,为何不答应。”

崔平仲轻咳一声,道:“元飞,凡事不要说得太绝对了,当给自己留以后路啊!”

元鹫大咧咧道:“这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不就是联姻么,还谈不上给自己留有后路。”

崔平仲微微瞪了他一眼,但是元鹫根本就没有看他,只好又看向萧无衣,心想,以无衣的性格,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但是萧无衣表情依旧丰富,看上去就跟个外人似得,听得还挺入神的,道:“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关心朝堂上的事,我关心的是韩艺的妻子该如何处置,本郡主可不会做逼人休妻之事。”

元鹫哎呀一声,道:“这二女共侍一夫,不是挺正常的么,一个女人生娃都成困难。实在是韩艺自身实力稍逊,要是自身能力稍强一些,崔卢郑王每个家族勾搭一个过来,最好能把国舅公的孙女也给勾搭过来,那样得话谁还敢动他。哈哈!”

他越说越兴起,自己倒是先乐了起来。

崔平仲虽然事事离经叛道,但是也没有叛到这种地步,但他也没有到愤怒的地步,毕竟元鹫就这么一个邪恶的人,只是哼道:“你真是越无耻了,连此等话都说得出口。”

“抱歉!抱歉!我差点忘记你也是姓崔的。”

元鹫嘿嘿笑了两声,丝毫不以为意,又向萧无衣道:“无衣,咋样?你帮不帮这个忙,若是咱们联手,小妹与韩艺又岂是对手。”

萧无衣眼眸转了一圈,嘴角微微露出邪恶的笑容,兴奋道:“这听上去倒是挺有趣的。”

崔平仲双目一睁,惊讶的望着萧无衣。

这是什么情况啊?

“有趣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元鹫一拍大腿,显得极其兴奋,道:“无衣,你对这事挺有经验的,你觉得该当如何?”

他指的经验,自然是崔大姐的事。虽说是失败的经验,但失败乃是成功他娘啊。

萧无衣思索片刻,道:“牡丹姐看上去似乎很难令她屈服的,但是她的弱点也是非常明显的,而且我们也都非常了解牡丹姐,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我看来,牡丹姐反倒是容易屈服的。主要还是韩艺,这小子挺狡猾的,一肚子的坏主意,想要令他屈服,我看我们得好好谋划一下。”

元鹫激动的一拍掌,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与你想的一样,而且我已经有一个大概的计划,可能还不太完善,你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的。”

“好啊!”

萧无衣眼中亮光一闪,差点没有落泪,总算是将这可恶的大叔给骗到了,突然目光瞥向崔平仲。

元鹫心领神会,斜目一瞧,道:“老崔,你出去喝酒去,我跟无衣有点私事要谈。”

崔平仲道:“这好像是我家。”

“那又如何?”

元鹫错愕道:“你又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那你待在这里作甚?”

萧无衣轻咳一声道:“其实我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是牡丹姐的事,我义不容辞。”

“那是,那是!”

元鹫点点头,又望向崔平仲,好似在说,你怎么还不走。

崔平仲愣了片刻,突然呵呵笑了起来,点点头道:“好好好!你们慢慢谈,我出去喝酒去。”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一手提着两坛子酒,一手抱着自己的琴,往院外走去,心想,元鹫啊元鹫,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想你怎么也想不到,无衣这鬼丫头就是韩艺的妻子吧,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是怀着怎样的鬼胎

可怜的韩艺,完全不知道状况,但是他也在积极需求保护,这让他想到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夺取他初吻的陈大教主。

曲江池。

“哈哈!几日不见,陈大教主真是风华依旧啊!”

韩艺拱手朝着面前那一位成熟美丽的女人笑道。这一句话三分恭维,七分赞赏。

只见女帝今日身着一袭火红长裙,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神色冷冽,淡雅脱俗,气质尊贵,身材成熟丰满,eng胸qiao臀,宛如冰山中的玫瑰,淡雅中的妩媚,真是动人至极,妩媚至极。

能将两种截然相反的美都展现的淋漓尽致,并且烘托出一种无比尊贵冷艳的气质,唯我陈大教主。

所以说,再特别的女人,也会懂得打扮自己,这是女人天生的。

“你怎么来呢?”

陈硕真斜眸一瞥,冷冷的回应了韩艺的热情。

韩艺早已习以为常,呵呵笑道:“是这样的,最近我明了一种名叫香水的香料,相信你也听过了,今日特地来送你几瓶,但愿你能够喜欢,不管怎么样,我们好歹也算是出生入死过。”说着他将一个小红木盒递了过去。

陈硕真兀自显得非常冷淡道:“无功不受禄。”

“虽然这是两回事,但是我非常认同你这一句话。”

韩艺笑道:“你现在可是我的贴身保镖,但是我完全感受不到你的任何保护,我连想送一份礼物给你,都得长途跋涉,作为保镖而言,不是应该嗖的一声就会出现么?”

陈硕真道:“你现在不是很安全么?”

“我真应该庆幸我没有一直身处在危险当中。”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拜托!危险来的时候,不会提前跟我打一声招呼,我也不可能等危险出现后,才急忙忙跑到你这里求救,你拿着别人给的酬劳,并且也答应了下来,却什么事都不干,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陈硕真道:“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干?”

“是吗?”

韩艺道:“那不知你做了那些,我真的很想知道。”

陈硕真道:“听的意思,好像我得时时刻刻守护在你身边,就算我愿意,你会愿意吗?”

“这就是为什么我今日是带着礼物前来,而非是辞退信。”韩艺非常认真的问道:“你究竟该怎么保护我?”

陈硕真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被刺杀时,我会及时出现?”

韩艺眨了眨眼道:“不是你跟踪我吗?”

“以院外那小子的能力,我很难跟踪你。而且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跟踪你。”

韩艺一愣,道:“难道说你是跟踪那些刺客?”

陈硕真点点头,道:“因为我的人早就现有一批刺客来到长安。”

韩艺先是一愣,随即道:“我明白了,这就是你保护我的方法,不是以我为目标,而是以刺客为目标。高!这一招真是太高了!”

陈硕真道:“若是没有其它的事的话,你可以告辞了。”

“别这样啊!我好不容易才来一趟,至今屁股都还未着6。”韩艺见她不为所动,又道:“再说这事关我的生命,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先深入——再谈谈。”

陈硕真只是带有一丝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好似嫌他太啰嗦了。

这尼玛绝对是有史以来最**的保镖!韩艺觉得自己礼数做尽,已经够意思了,但这女人老是看他不顺眼,弄得自己跟个太监似得,一不留神就怒了,火冒三丈道:“靠!我忍你很久了,你要弄清楚谁才是你的雇主,别给脸不要脸。”说着他气冲冲一屁股坐下,手往门口那大汉道:“那个那个,去给我弄杯茶来,md,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每回来都得自己讨茶喝,下人当成你这德行也算是独一份了。”

那大汉一直都是微微垂着头,听到韩艺这么说,才微微偏头用那无精打采的双眼不知所谓的瞥了韩艺一眼。

陈硕真见韩艺突然飙了,一时也愣住了。

韩艺一拍桌子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行不行我弄死你。”

陈硕真冷哼道:“不太信。”

韩艺哼道:“你陈硕真以为你还是皇帝,真是不知所谓,如果你把我给惹火了,老子就把你给退了,犯得着受这鸟气。”

当初武媚娘是为了自身安全,才将韩艺与陈硕真绑在一块,这样她就不怕韩艺会说出去,所以她才让陈硕真来保护韩艺,如果韩艺要辞退陈硕真,这是武媚娘不想见到的,弄的最后面,武媚娘只有找陈硕真谈话了,你要是不保护他,不跟他亲近亲近,等于我的把柄是给他握着的,这对我们两个始终是一个隐患啊。

陈硕真心里明白得很,眼中闪过一抹火光,“卑鄙!”

“告辞!”

韩艺起身就往外面走去,眼看都快走到门口了,都可以看到在竹林上面玩耍的小野,但是陈硕真兀自没有出声,心中也打鼓了,不会这么绝吧,你们女帝何故难为女帝了。

这一脚都要跨出门外了,忽听得身后陈硕真出声,“等下。”

语气中满是无奈。

韩艺轻轻出了口气,但也没有做声。

陈硕真语带讽刺的吩咐道:“去给我们尊贵的皇家特派使倒一杯茶来。”

门口那大汉没有应答,转身离开了。

陈硕真吝啬的将手伸了伸,道:“请坐。”

小样!跟大爷我玩这一套,当我没有见过美女么,除了萝莉,老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玩过,胸大了不起,我又不是没有摸过。韩艺暗自哼了一声,道:“这才像话,你得弄清楚谁才是老大。”说话间,他洋洋得意的坐了回去,瞧了陈硕真那冷冰冰的脸,心中很是不悦,道:“我说陈大教主,你本就长成这样了,还整天一副人家欠你三百贯的脸,这会影响到我的思维的。来!给大爷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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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四章 其实我是一个赌徒

呃我是不是得意过头了!

韩艺突然想起这个保镖跟他有些许恩怨的。忽觉眼角银光一闪,转目看去,不知何时陈硕真手指尖多出一枚菱形飞镖来。

“如果我杀了你,会有怎样的后果?”

陈硕真语气中充满了好奇。

“后果可大了,你的一切都完了。”韩艺激动道。

陈硕真凄然一笑,道:“比起我现在呢?”

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韩艺暗自嘀咕一句,忽然心中一凛,难道玩大了?嘴上却呵呵道:“陈大教主,你不会来真的吧,你不顾及我的生命,也得估计那人的大事吧。她——她能够在这种时候收留你,这是一份多大的恩情,咱们的恩怨要不等这事了结之后,再另行商议。”

“那你最好别得寸进尺,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陈硕真干净利落的飞镖收了起来。

“绝对不会!我前面不过是想讲个笑话缓解下气氛,不过这个笑话似乎不太好笑,那我们还是谈回正事吧。”

韩艺打了个哈哈,又擦了擦汗,随即立刻一本正经道:“对于你之前保护措施,我表示非常的认同,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的人没有留神,那我可能就有危险了。”

陈硕真道:“你非常清楚我来保护你的原因,如果你将你的生命安全寄托在我身上,这本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你当我傻呀!我当然不会将我的生命安全全部压在你身上。”

韩艺话锋一转道:“但是,我们为何不做到尽善尽美了。你这个保护措施只能防范外来的刺客,本土的刺客怎么办?”

陈硕真先是一愣,随即才道:“长安城内有禁军把守,守卫非常森严,怎么可能会有刺客,否则的话,国舅公他们的安全从何谈起。”

韩艺点点头,道:“但是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原本不是刺客的,突然变成了刺客,这就让人防不胜防了。”

陈硕真淡淡道:“你何不直说,你又得罪了什么人?”

“呃。”

韩艺挠挠头,道:“暂时还没有得罪,但是将来可能会得罪。相信你也听说我最近与元家竞争,现在我已经取得了一定的优势,我希望能够进一步扩大优势,但是我又比较害怕元家会动用一些手段来报复我,所以我希望能够在这期间做好自身的保护,那样我就能后顾无忧去弄它了,不,去做大自己的买卖了。”

“元家?”

“不错。”

陈硕真终于笑了,皓齿乍现,美丽动人,只不过是那种幸灾乐祸的笑,道:“如果是元家的话,那真是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韩艺急道:“你别谦虚啊!你好歹也是一个当过皇帝的人,小小一个元家,又算得了什么。”

“这我真是爱莫能助。”

陈硕真道:“你应该听说过元堡主的大名吧。”

韩艺愣了下,没好气道:“不但听过,还见过几面,疯疯癫癫的,没什么稀奇的。”

陈硕真道:“元堡主在十多岁的时候,就能够凭借一人之力,斩杀上百名突厥高手,他若要杀你,我去也是送死,换做是你,你会去白添这一条性命么。”

“当然不会。”韩艺一怔,“不不不不,那只是传说而已,他自己都否认了,我看你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啊。”

陈硕真狠狠瞪了他一样。

韩艺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道:“抱歉!忘记是教主来的。”

陈硕真心中颇显无奈,斗法输给韩艺是她一生难以抹去的污点,上万大军,竟然被几个假和尚给吓得跪了下来,实在是——不堪回啊!

“这不是传说,据我所知,这是真的,甚至当时的情况比传说中的还要恐怖。”

陈硕真道:“另外,元家还有一只非常神秘的势力,这一股势力是专门保护元家的商队,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我曾听我的一个部下说,有一回元家的商队在岭南地区曾被一伙强盗打劫,可是在一个时辰之后,这伙有着近百人的强盗就全部消失了,唯有少数几人因为在外面故此逃过一劫。”

韩艺道:“你的那部下就是其中一个吧。”

陈硕真点点头,道:“我现在仅有的这点人手,恐怕还不够元家塞牙缝的。”

韩艺听得面色渐渐凝重起来,这个元家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的多。

但是仔细一想,其实也不难明白,元家好歹也一个上百年的家族,经历过几次天下大乱,但是他们却能保护好自己的财产,长久不衰,这实力本就非同寻常。

这时,那大汉走了进来,将茶奉上,然后就退了出去。

韩艺也没有搭理他。

陈硕真道:“我真是不明白,难道你的敌人还不够多么?为何偏偏要去惹元家。”

“不是我去惹他,是他来惹我。”

韩艺耸耸肩道:“我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应战,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当然得有一个结果,元家肯定不会来求我,而我胜券在握,自然也不会去求他。”

陈硕真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那你何不去请求皇帝来从中调解。”

韩艺笑呵呵道:“我不是已经找了吗?”

陈硕真微微一愣,随即双目睁圆,怒视着韩艺。这家伙太坏了,老是爱戳她的痛处。

“玩笑,玩笑!”

韩艺呵呵一笑,道:“如果去找陛下的话,陛下肯定会叫我让步,毕竟元家是贵族,而我什么都不是,跟我自己主动去和解差别不是很大。”

陈硕真道:“这点点钱对你而言,真的这么重要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原则的问题。”

韩艺笑道:“我可以输,但我绝不会认输。如果我这回退让了,那我今后处处都会退让,毕竟这世上能够威胁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那我的一生中都将会充满了失败,这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绝不会退让半步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前进的道路上。”

“那你打算怎么做?”陈硕真皱眉道。

“赌这一把。”

“你凭什么赌这一把。”

“很简单,赌元家不敢动我。”

陈硕真微微一惊,笑道:“虽说我也觉得元家不太可能会动你,但是你也不要忘记,元家可是鲜卑族,他们骨子里还是崇尚用武力解决问题,如果他们一时冲动,你可就彻底完了。”

韩艺笑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一直都是一个赌徒,当年你的百万雄师,都没有吓退我,区区元家,我会怕它。”

陈硕真着实忍不住了,冷眼一瞪,怒道:“我若有百万雄师,你早就死了。”

“啊?呵呵,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但我绝非故意的。”

韩艺讪讪一笑,立刻回到正题,道:“不过你还是让你的人稍稍留意一下元家的动静,元家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他们不会注意到你的。”

陈硕真道:“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我的职责只是保护你,但不是让你长命百岁。”

“这是当然。”

韩艺点点头,站起身来,道:“如你所愿,我就先告辞了。”

陈硕真道:“你的茶一口都没有喝。”

“一个真正的赌徒都明白小心使得万年船。告辞!”

韩艺呵呵一笑,走了出去,朝着在树林上方玩耍的小野喊道:“小野,走了。”

“哦!”

只听得竹林上方传来一阵沙沙声音,就听得外面有人喊道:“韩大哥,快点。”

韩艺无奈一笑,走了出去。

陈硕真走到门前,朝着门口的大汉问道:“你下了药?”

那大汉郁闷道:“下了一点泻药。”

“赌徒?”

陈硕真自嘲一笑,“要说起来,其实我也是一个赌徒,但是与我不同的是,他每一次都赌赢,而我却赌输了。”

然而,她和韩艺都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一个邪恶的大叔在背后谋划的。这一次之所以能够吓到韩艺,迫使他非常忌惮,差点打乱他的计划,甚至于跑到陈硕真这里寻求保护,都得怪元牡丹,如果不是她亲自通风报信的话,韩艺真不会这么紧张对待。

当然,元牡丹也是无辜的。

这都只能怪元鹫太坏了!

不过好在韩艺并未吓到跑去求饶,他还是坚定的执行他当初设计的计划,而他这个计划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西域商人。

三日后,西域商人终于来到了长安。

这一日早上,金水门前站满了人,只见一条条的长长的车队朝着金水门驶来,目测至少上千人。每个人都是身着奇装异服,其中一些身着白色服饰的人都骑着高高的骆驼,从帽子到坐骑都充满了外域的特色。

“哇!好多人啊!”

“怎么今年的西域商人好像比以往要多得多。”

“会不会是因为北巷的香水?”

“怎么可能?香水才出来多久,他们如何得知的。”

“那为何今年的外商尤其多一些。”

躲在后面的韩艺听到大家的议论纷纷,不免也感到好奇,朝着一旁的茶五小声问道:“哎!茶五,今年的外商特别多一些么?”

他是第一次见这外商,对这人数完全没有太大的感觉。

茶五点点头道:“以往要么就是几十个人,最多也就是两三百人,可是瞧着规模,可能有上千人之多,这比往年可是要多出五倍有余。”

“五倍?”

韩艺猛地一惊,眼珠开始乱转起来,道:“你立刻去调查一下。”

茶五愣道:“调查甚么?”

“当然是为什么这一回来了这么多西域商人啊!”

“是是是!我知道了。”

“天啊!”

而在元家市场最高的一栋楼的最上层的窗前站着二人,正是元哲和元庆。

元哲望着远远的车队,不禁叹了口气,“韩艺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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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拜师学艺

话说回来,这么轰动的场面肯定是经过朝廷安排的,因为这不是一个国家的使节,这是好些国家的使节加在一起,如果你在路上,不见得能够看到这么多人走在一块,所以韩艺也不清楚有多少人,这些外商只是在进入京畿地时,朝廷才统一安排,不可能你今天到,你就今天入城,你明天到,你就明天入城。

因为这些外来客,在民间虽然一般称呼他们为西域商人,但是官方说法,那都是使节来的。

这都是因为大唐帝国实在是太强大了,各个方面都领先于世界,有着“四方朝贡”霸气宣传语,而且是名符其实的,唐朝在中亚和西亚也有着极大的影响力,每年西域的一些小国家,或者大部落都得来长安朝贡的。

但说是朝贡,其实就是来做买卖的。

不过既然称呼使节,那就必须先得去鸿胪寺走一遭,把献给大唐皇帝的礼物呈上,还有一些礼仪方面的事宜,所以这需要统一的安排。

就算是做买卖,最大的贸易商也是朝廷,朝廷拥有的货物是最多的。

因此,这一两日没有私商什么事,只是限于官方交流

凤飞楼面对这么多的西域外商,也在努力的进行调整,要知道今年的贸易交流大会是安排在北巷。

上午时分,韩艺、桑木、刘娥三人坐在厅堂内商量贸易大会的事。

“桑木,外面安排的怎么样?”

“幸亏朝廷划出一条街道供我们使用,不然还真装不下这么多人。”

桑木微微擦着汗,这几天可是把他给忙坏了,又道“不过恩公,外商一般都是用货物交换,亦或者金银,他们没有我们大唐的铜币,我们的钱号究竟是否对他们开放?”

韩艺道:“我们钱号对任何人都开放,但是规矩不能坏。”

刘娥道:“钱号只限于铜钱,西域商人又没有咱们大唐的铜钱。”

韩艺解释道:“刘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直接开放给西域商人的话,他们就会用大量的金银玉器来兑换我们的代金券,而这些代金券又会分散到零散的商人手中,万一有人从中搞鬼,促使这些人同时来我们钱号兑换钱币的话,那我们就完了,因为我们没有这么多钱币。”

桑木哪里想得到这方面,听到后不禁一声冷汗。

刘娥连连点头道:“对对对,这样比较妥当,这样比较妥当。”

韩艺道:“但是我们必须宣传我们的代金券,而且不是所有的外商都是西域商人,还有江南地区和山东地区的商人,他们需要用到铜钱,我会在可以用代金券的地方贴上我们代金券的标示,让更多的人认识到我们钱号的代金券。刘姐,关于这一点,你去跟曹绣说一下。”

刘娥点点头。

“小艺哥,小艺哥,我查到了。”

谈话间,茶五兴冲冲的跑了进来,看他步履生风就知道是来邀功的了。

韩艺连忙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茶五道:“这回之所以来这么多人,原来主要是因为多了不少大食人。”

“大食人?”

韩艺微微皱眉,他知道这大食人就是阿拉伯人,毕竟身处在后世你很难不去了解阿拉伯人,天天上新闻,翻开报纸到处是阿拉伯人的消息,只不过多半是一些糟糕的消息。而且韩艺对于阿拉伯的历史非常了解,比对自己国家的历史都要了解一些,因为阿拉伯的土豪太多了,你弄一点点钱,他都不会去介意的。

茶五点点头,立刻将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了韩艺。

原来以前来唐朝贸易的,多半都是波斯人,可是最近四五年,阿拉伯人中出现一个非常牛的人物,虽然已经见真主去了,但是他建立起了阿拉伯帝国,并且灭掉了波斯人建立的萨珊王朝,将波斯纳为自己的一个行省,以前萨珊王朝阻断丝绸之路,大食人与唐朝的交流非常少。

现在不同了,阿拉伯帝国灭掉萨珊王朝后,大食人可以通过吐蕃这一条路来唐朝贸易了。

这个阿拉伯帝国可也算是非常强大的,毕竟地盘非常大,扩张的非常快,因此才会来这么多人。

韩艺听后,一拍脑门,长叹道:“时运不济啊!”

桑木好奇道:“恩公,这话从何说起?”

韩艺叹道:“大食国刚刚建立不久,肯定是经历了重新的洗牌,那么就会冒出许多新贵族,这些爆贵族以前肯定没少受苦,现今有权有钱,当然迫切的需求物质上的享受,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来这么多人。”

刘娥一愣,你这脑子转的也忒快了,喜道:“这是好事啊!”

“再给我一两年功夫那才是好事!”

韩艺没好气道:“刘姐,你不要忘记,我们手中没有多少香水,纸墨也少,哎,总之什么都少,人家揣着这么多钱来,我们没有货,md,还有比这更加痛苦的事吗。”

刘娥、桑木一听,顿时沉默了。

韩艺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大家都想哭啊!

刘娥道:“那怎么办?”

韩艺叹道:“还能怎么办,只能卖贵一点,反正这价格咱们说了算,货物就这么多,钱少了,我还不稀罕了,爱买不买。”说着他又向茶五道:“茶五,你把我方才那些话,悄悄去告诉江南的商人,现在对方的需求远远大于我们的供应,这要不卖贵一点,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茶五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突然走了进来,“小艺哥,拉姆先生带着一些西域商人求见。”

“这么快!”

韩艺一惊,昨天才到的,今天就上门了,这确实出乎了韩艺的意料,郁闷道:“我都还没有准备好啊!”说着他又朝着桑木和刘娥道:“看见没有,凡事都有两面,这就是咱们宣传过度造成的。”

“人家不来你抱怨,来了你也抱怨,你就知足吧!”刘娥白了他一眼,然后就快步出去了。

“是啊!知足者常乐!”韩艺安慰了自己一句,朝着那下人道:“请他们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只见拉姆希德毕恭毕敬的带着七八个“白衣使者”走了进来。

门口站着的韩艺主动打招呼道:“拉姆先生!”毕竟是财神来了,好歹也在门前迎接啊!

“韩小哥!”拉姆希德一见韩艺,连忙打了一声招呼,嘴里嘀嘀咕咕跟身边的白衣使者说了几句。

那几个“白衣使者”听后,频频点头,又用一种惊讶的目光望着韩艺。不用说,肯定是对韩艺的年纪感到惊讶。

拉姆希德引他们来到门前,笑道:“韩小哥,我来为你引荐几位贵客。”说着他手往为一位块头较大,满面胡须看不到脸的中年男子道:“这位便是我大食使节,法里斯。”说着又指向边上那位较为瘦弱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道:“这位费达。”又指向另一边站在靠后身材敦实的男子道:“这位是加亚西。”

这拉姆希德也知道报全名的话,韩艺不见得记得,他们的名字太长了,索性就按照唐朝的规矩来介绍。

一一引荐之后,拉姆希德手往韩艺身上一引,道:“这位就是这北巷的主人,韩艺,我们都叫他韩小哥。”

韩艺拱手道:“失敬,失敬。”

法里斯向韩艺行了一个宗教礼,用一口较为蹩脚的汉语道:“我们虽与韩小哥是第一回见面,但是韩小哥也算得上我们的老师。”

韩艺好奇道:“法里斯先生这话从何说起啊?”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索性就乱称呼了,听得懂就行。

法里斯道:“因为韩小哥让我们明白你们中原的一个成语,叫做如雷贯耳。这些天我们可是天天都听到韩小哥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

韩艺哈哈一笑,道:“法里斯先生真是幽默。”说着手往堂内一引,“几位贵客,快快里面请。”

来到堂内,这才刚刚坐下,法里斯就手一扬,一个仆人立刻捧着一个木盒上前,将木盒一打开,里面装着一整套玉杯、玉盘。又听法里斯很拗口的说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韩艺目光一瞥,暗赞一声,宝贝呀!

只见这玉盘晶莹剔透,仿佛玉中有流水一般,上面还雕刻着动物的图案,栩栩如生,非常漂亮。韩艺可是这方面的行家,一眼望去就可以估价了,微微笑道:“如此厚礼,韩艺怎受得起。”

“这是应该的。”

法里斯见韩艺如此淡定,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一套玉盘那是价值连城呀,哪怕那些贵族见了,都会兴奋不已,但是韩艺却表现的非常淡定,心想,这人果真不一般。笑道:“这一路行来,韩小哥教会我们很多东西,让我们受益匪浅,比如说在杯子上写下自己名字,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妙了,我们大食商人对于韩小哥的聪明都是非常佩服,若非昨日长安城晚上宵禁,我们昨晚就准备来拜访韩小哥了。”

“过奖,过奖!”

韩艺笑道:“其实我这也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我作为一个新人,当然希望能够结交更多的伙伴。”

“不管怎么样,韩小哥都教会了我们很多东西,还望韩小哥收下我这份薄礼。”

“既然法里斯先生盛意拳拳,那我就却之不恭。”韩艺说着朝着一旁的茶五点了下头。

茶五这才上前,小心翼翼的将礼物手下。

法里斯又道:“我们的国王一直都非常向往中原文化,这一次就是让我们来学习你们的中原文化,也想与贵国结下友谊。用你们中原人的话来说,我们来就是来拜师学艺的。”

因为阿拉伯帝国扩张的太快了,快得连他们自己都想象不到,猛然间自己的国家这么大了,可这如何管理呢?

虽然他们是以宗教的方式扩张,但是宗教难以管理一个国家,而当今天下唯有大唐能够给他们提供帮助,毕竟没有哪个国家比他们还要大,不可能大国去向小国学习治国经验,而且大唐在各方面都处于世界顶尖,他们可都是听过天可汗的名号,这话倒也不假。

韩艺笑道:“法里斯先生言重了,这谈不上拜师学艺,应该是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韩小哥说的真好!”

法里斯顿了顿,突然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韩小哥能够成全。”

韩艺道:“法里斯先生请说。”

法里斯道:“我们希望能够向韩小哥学习如何制作香水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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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六章 天价香水

韩艺顿时就听傻了,心里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派百八十个人去大食当几年学徒,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别派出百八十个自己人,回来的都是真主的人,那真是得不偿失了。[[〈〔[网

其实别说韩艺了,就连桑木这扶桑佬都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拉姆希德忙道:“韩小哥,法里斯的意思是,只要你肯教,必定会有重金答谢的。”

“对对对!”

法里斯也猛地反应了过来,他方才只是一时心急,才会这样说的,急忙道:“韩小哥,请原谅我的汉语不好,我是想说,如果你肯教我们制作香水,我们一定会给予重金答谢的。”

其实他昨日就在朝廷那边打探香水的事,得知普天之下唯有韩艺才能做香水。为什么他们如此看重香水,就是因为这大食国有一个地理位置的优势,就是横跨欧亚大6,香水过去,欧洲的贵族皇室会高兴疯了,要知道韩艺现在做的香水,其实就是欧洲的香水,他们肯定会喜欢,这毋庸置疑的。

由此证明,法里斯不蠢,他只是把韩艺看得太蠢了。

韩艺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笑道:“其实我一直都希望与你们建立技术上的交流。但是,我的北巷现在就靠香水在这里续命,这一点拉姆先生非常清楚,所以目前我不会考虑将香水的技术告诉任何人,还请各位见谅。”

法里斯不禁看向拉姆希德。

拉姆希德点点头,嘀嘀咕咕说了一番。

法里斯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道:“韩小哥,我们真的非常喜欢你的香水,但是我们来大唐一趟非常不容易,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交换你的香水技术,你何不开一个价。”

韩艺道:“那不知法里斯以为我的北巷值多少钱呢?”

法里斯愣了愣,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们绝不会将香水的技术告诉别人的,而且我们也不会将香水卖到大唐来,因为有韩小哥你的香水香水来大唐赚不到任何钱,这不会对你的北巷造成任何威胁的。”

别看这家伙身材魁梧,但是脑子转的非常快。

韩艺兀自摇头道:“真是抱歉,这一点恕难从命。”

法里斯瞧韩艺一脸坚决之色,不免显得有些气馁。

加西亚结结巴巴道:“纸——纸愿意买你们的造纸术。”

要知道现在那边还都没有造纸技术,纸张一直都掌握在朝廷和贵族的手里,代代相传,而且都不外传的。

抱歉!没有别的原因,这是祖宗留下的。

很多人都说中国人是皇权思想重,其实在中国人的思想里面,尤其是古代,祖宗才是最大的,这人当官了,最开心的不是为君分忧,而是光宗耀祖。

日!这些家伙的胃口还真是不小。韩艺索性都懒得说了,只是摇摇头。

失望之极。

法里斯近乎哀求道:“韩小哥,你再考虑考虑,我们是真的非常有诚意的。”

韩艺笑道:“我看出来了,但是我有我的苦衷,还请各位见谅。”

法里斯知道没戏了,因为韩艺都不听他们的价格,而且他们甚至都喊出了任何代价的口号,只能道:“既然希望从韩小哥手里买些香水回去,恳请韩小哥答应。”

他说的是客气,其实他知道韩艺这么做,就是要卖他们香水。

哪知韩艺摇头道:“抱歉!这香水我们也不卖的。”

法里斯这回是真傻了,道:“为——为什么?你们的人说可以从北巷买香水的。”

韩艺呵呵笑道:“法里斯先生一定听错了,我可没有让他们这么说,我只是让他们告诉你们,我们北巷的一些好东西。”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

韩艺道:“我们北巷对于香水,一直都是采取送,从未对外卖过,这一点拉姆先生也是清楚的。”

其实送也不是全部,还是要钱的,但是是有选择的买卖,这一直以来都是萧无衣做主,反正萧无衣看谁爽,那就卖给谁。

“送?”

法里斯汗都出来了,他脑子已经开始胀,被忽悠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韩艺朝着桑木笑道:“麻烦你了。”

桑木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过得一会儿,他就拿一个红木盒子来,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大大小小八瓶香水。

韩艺豪爽道:“这就是我为大食的朋友们准备的礼物。”

八瓶?

法里斯又要哭了,八瓶有个球用啊!笑得比哭还难看,道:“多谢韩小哥的一番美意,但是——但是我们还是希望能够从韩小哥这里购买更多的香水回去。”

韩艺叹道:“法里斯先生,非我小气呀!实在是我手中也没有多少香水,你是不知道,制作成一瓶合格的香水,需要多少的花朵,而且做十瓶才能出一瓶合格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我目前也没有能力制造大量的香水。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之所以选择送,就是希望让你们带回去给你们的皇室贵族看看,如果喜欢的话,将来我们再谈买卖。”

非常诚实的一番话。

但是八瓶有个屁用呀,连皇室都满足不了,给谁都不好,还不如不带回去了。

法里斯哀求道:“韩小哥,恳请你们多卖我们一些。”

韩艺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加西亚汉语不行,一个劲的向拉姆西使眼色。

拉姆希德道:“韩小哥,你就看在我面子上,多卖给他们一些吧。法里斯、加西亚在大食国是非常有名望的人,有他们的帮助,如果你将来想去我们大食做买卖,他们也一定会帮助你的。”

法里斯连忙道:“如果韩小哥要去我们大食,我们一定会盛宴款待的,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这——!”

韩艺心里却想,我要去了,那我还能回得来么?叹了口气,道:“法里斯先生,实不相瞒,我手中的存货是真不多,而且,我还得兼顾其他地方的商人,我最多只能卖你五百瓶。”

这么小的数目,对于法里斯而言已经算是恩赐了,急忙道:“多谢多谢!”

“先别忙着谢。”

韩艺道:“既然是买卖,还是先把价格说清楚了。”说着手往木盒里面中等大小的瓶子指去,道:“就这么一瓶,需要二两——金子。”

金子?

在场所有人都猛吸一口冷气。

唐朝的金子几乎不与铜钱挂钩,因为金子是在西域流通,而西域最需求的是丝绸,他们那里的贵族都爱中国的丝绸,也只有贵族才穿得起。

因此,一般都是金子与丝绸兑换,而且每个地方的金价不一样,长安和洛阳的金价是最便宜的,因为长安和洛阳是贸易大都,唐朝皇帝不蠢,金子越便宜,当然对唐朝越好,大概就是一两西域金子等于五贯钱,但是如果真的兑换的话,也没有人愿意用五贯钱去兑换金子,因为唐朝钱币少,用金子的也不多,你把货币都换走了,那你以后还怎么购物,难道拿金子去买小笼包么。

一般都是金子换丝绸。

而且还不一定有人愿意换,毕竟金子不是流通货币,贵族更喜欢的是金器,纯金子的市场远没有金器好。

但不管怎么样,一瓶这么小的香水,卖十贯钱。

哇哦——!

桑木都吓到了,他也不知道这个价钱。

拉姆希德听得满头大汗的,这比他的香料赚钱多了啊。

其实韩艺也没有打算喊这么高的价,这太坑了,人家也不蠢,他以前估计最多一瓶卖一两黄金,就非常知足了,如今一看,哎呦,情况不太对,就临时决定翻了一番上去,再高的话,他估计人家也不会要,不可能千里迢迢来此,就买了一些香水回去。

法里斯郁闷道:“这——这是不是太贵了。”

韩艺叹道:“这就是我不想卖的原因,因为成本太贵了,你想想看,我先就要买下大量的土地来种花,而且我的技术尚未完善,一瓶香水需要的花实在是太多了,这成本高的,我都觉得没有卖的必要了,因此才决定拿这香水做人情,争取招揽更多的客人,等我的技术完善后,再开始做香水的买卖。要不是看在各位这么诚意的份上,我其实是不想卖的,就是怕做了买卖,伤了人情。”

桑木总算是明白了,韩艺前面说那么多,都是在为此铺路。

论讲价,法里斯岂是千门猛将韩艺的对手,方方面面都做足了表情,你要讲人情,我送你八瓶,算下来就是十六两金子,八十贯钱啊,足够买你那一套玉器了,你要讲买卖那就这么多,你不买那就算了,我拿去做人情,人情是无价的啊。

这个价格让即便是土豪的法里斯都觉得有些难以承受。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道:“桑木哥,外面有几个扶桑商人找你。”

韩艺听得眼中一亮,真是天助我也。

“我知道了。”

桑木点了下头,转头向韩艺,这嘴还未张开,韩艺望着他道:“你约了扶桑商人?”

桑木先是一愣,道:“是他们约的我。”

韩艺道:“他们约你干什么?”说着递去一个隐蔽的眼神。

桑木毕竟跟随韩艺这么久,立刻反应过来,道:“哦,他们也想买些香水回去。”

韩艺略显责怪的瞧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他们是老乡,但是你得体谅我的难处,送点给他们做做人情就是了。”

桑木瞧了眼法里斯他们,偏过头小声道:“这点香水恐怕不够啊,要不咱们就多卖些给他们吧。”

韩艺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但是数量一定限制住,这香水是我用来交朋友,如果咱们卖给一个人,那其他地方的商人肯定会不满的。”

桑木眼眸一转,小声道:“要不,先等这边谈完,我再看看。”

韩艺沉吟片刻,道:“也行!”

法里斯他们都是竖着耳朵在听,大概听了个明白,意思就是,明天来估计就是两百瓶了。

这心一横,法里斯道:“好!二两黄金就二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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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万商朝巷

偶像!

这是绝对的偶像啊!

在这一刻,拉姆希德对于韩艺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

也直到今日,他方然醒悟,原来香水买卖是这么做的啊!

这才眨眼间,五千贯落袋。

这价钱贵吗?

当然贵啊,韩艺这一笔买卖至少要赚四千多贯,他研制香水的主要成本就是人工和运费。关键在于,贵你也得买,你买了还不能说贵,这就是做买卖的最高境界。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大食人确实有钱,是刚刚兴起的帝国,新贵的钱都是抢来的,财富聚集的实在是太快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花。

韩艺正好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花钱的理由。

而且,金子在大唐不通用,是稀有金属来的,但是在欧洲地区和西亚地区是贵族间通用的货币,基于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购买力自然要低于在唐朝的购买力,所以这里面还有一个购买力之差。

因此这个价钱,也是法里斯他们能够承受的。

除此之外,法里斯还要求买大量的纸去,但是得到的答复是小量。

这纸墨自家人都不够用,哪有多余的卖给外人,韩艺之所以答应卖些给他们一些,都是将目光放在未来,这等于是一种宣传。

但是在纸墨方面,韩艺倒是没有坑他们,关键是不好坑的,因为纸墨不跟香水一样,纸墨是明码标价的,都有商店出售,价格方面没有改变,但也就卖给他们五百斤纸,塞塞牙缝恐怕都不够。另外酒水,蜡烛,他们也一一买了些去,都不多,不是他们没有钱,而是韩艺没有货。

这是韩艺最郁闷的一点。

但是韩艺有一个要求,全部都用金币购买,什么玉石、金器银器,都不要,只要波斯人以前用的那种金币。

虽然韩艺心里还是希望这些艺术品,但是这些玩意对于市场没有太大的帮助,市场最需要的就是货币,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前世的影响,他对于金子永远都是那么情有独钟。

谈完之后,韩艺又陪着他们出去逛了一圈,主要是介绍北巷的文化给他们,以及告诉他们一些关于贸易交流大会的事宜。

北巷是一个新型市场,他们对于北巷的兴趣真心不亚于那香水,一个劲的询问这,询问那。

而且他们对于钱号非常感兴趣,韩艺对此也非常乐意的讲解给他们听,可谓是事无巨细,当然,全都是说好的,坏的一点没有说,比如朝廷如果开办钱号的话,那么可能就会生大乱子。

这一圈下来后,韩艺又请他们去扬州第一楼吃了一顿饭,毕竟坑了人家这么多钱,请他们吃一顿饭那是应该的。

直到下午时分,法里斯他们才离开。

“呼!总算是走了。”

拉姆希德喝得是满面红光,站着都嫌累,一屁股就坐在了屋檐下的石阶上。

韩艺微微瞥了他一眼,道:“拉姆,你跟他们很熟么?”

拉姆希德道:“我就认识法里斯,他以前是大食的香料商人,已经我在波斯的时候,他还经常从我这里购买香料去。”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只不过他们大食打败了拜占庭,又打败了我们波斯,在我们那里是不可一世,他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说到后面,还夹带一丝不服气。

韩艺好奇道:“既然如此,你应该非常憎恨他们,他们大食可是把你的国家都给灭了。”

拉姆希德叹道:“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而且如果我得罪了他们,那我可就全完了。”

他是做西域商货买卖的,西域如果不供货了,那他直接就会破产了。而且他是生活在波斯的犹太人,对于萨珊王朝没有那种国民情怀,就算有,他们的民族、宗教情怀也要大于国家情怀。

韩艺笑着点点头,倒也没有多问。

拉姆希德突然嘿嘿道:“韩小哥,你这香水当真成本这么高么?”

显然是不太相信。

韩艺却是非常认真的点了下头道:“如今是的,但是一旦技术完善之后,可能会低不少。”

拉姆希德见韩艺毫不含糊,不禁信得几分,嘿嘿道:“哎!韩小哥,如今这香水这么赚钱,你可别反悔,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一块合作,将香水买到西域去。”

他见这香水这么赚钱,再大的风险也愿意去啊!

韩艺点头笑道:“当然。”

二人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去了,毕竟喝了不少酒。

与韩艺一样,桑木也是非常疲惫,坐在厅堂内闭目养神,显然中午也没少喝酒,见到韩艺进来了,急忙站起身来,“恩公,你来了。”

韩艺点点头,笑道:“你与你的老乡谈的怎么样?”

桑木讪讪一笑,道:“他们主要是为了纸墨而来,香水得话,我按照你的吩咐送了五瓶给他们,他们倒是没有法里斯有钱,只是打算再购买二十瓶去,不过他们希望能够用银子付钱。”

扶桑人对于香水的渴望远不及大食人,但是他们对于大唐文化的渴望,远远过周边任何一个国家,纸墨是文化的输出,这是他们最喜爱的。

韩艺笑道:“银子也行,但是价钱不能变,既然咱们已经开了这个头,就必须将这个价钱维持下去。”

“是。我知道了。”

说到这价钱,桑木又显得极其兴奋道:“啧啧!这些大食人还真是有钱,二两黄金他们都愿意买,不瞒恩公,方才你说出这个价钱的时候,我都吓坏了。”

韩艺呵呵道:“这世上没有愚蠢的商人,这香料一直都是他们那里做见他们国家对于香料是非常渴望的。他们买去,送给他们国家的皇室,自然会得到封赏,说不定还是加官进爵,这官一旦做大了,再多钱的也都会来的,区区一千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

桑木听后,只觉这做买卖里面是大有学问啊。

韩艺只是知道大食人和波斯人的事,就断定他们这一肯定带有大量的钱财货物前来。正是因为这个判断,才会谈出这么高的价钱来。

然而,法里斯和扶桑商人还只是第一拨人,接着66续续又有各地外商前来凤飞楼拜访,吐蕃、吐火罗、突厥、高句丽,等等。真的就跟朝贡似得,带着礼物上门。

他们当然是冲着凤飞楼的新产品来的。

反正西边的需求香水,东边的需求纸墨。

等于这贸易交流大会还未开始,凤飞楼的贸易就已经先开始了。

韩艺这一次贸易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交朋友,为以后开展贸易打下基础,贸易贸易需要的就是认识和熟悉,一来二,只要熟了,认识的人多了,对于贸易有着莫大的帮助。因此韩艺招待他们也是非常热情,非常豪爽,每个人都送点香水,但是就凭香水的价格,这些礼物刚送出去不到一刻钟,就连本带利的赚了来。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法里斯那么土豪,这个昂贵的价钱,他们实在是难以下重手,多则近百瓶,少则几瓶。

但就这样零零散散的卖,韩艺手中的香水已经卖完了,关键在于货物少,天下独有,而且远胜于世上任何一种香料。纸墨的话,韩艺卡的非常紧,都是限量卖,毕竟纸墨的价钱没有抬上去,不跟香水一样,利润这么高,他还得留有存货去勾引那些贵族天天上门,让他们一天不来北巷就不习惯。

也就这两日功夫,韩艺一家狂赚纯利润八千贯左右,再度横扫历年来的贸易记录。

要知道这还是在韩艺货源极度匮乏的情况下,要是货源充足的话,那真心不得了了。

这都怪法里斯他们没有开一个好头,以至于后面来的商人都非常被动。韩艺每都说,人家法里斯都出了这么高的价钱,我要低价卖给你,那我岂不是愧对了人家法里斯,这是肯定不行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要怪就去怪法里斯,别来找我。

今日,将会持续三日的贸易交流大会在万众期盼下终于开始了。

未到破晓之时,宵禁都还未解除,朝廷就针对商人开始放行了,所有的商人带着自己的货物来到了北巷。

只见北巷九成店门全部关门,街道两边放着一排排的长桌,不管是新市场,还是旧市场,还包括中巷和南巷,甚至于外面的主街道,都纳入了贸易交流大会的场地。

朝廷原本只是规定,中巷、南巷借于北巷使用,但是没有想到今年的商人特别多,就临时开放整个平康里。另外,韩艺为了顾忌自己妇女之友的称号,要求将南巷作为女人市场开放,中间用木板封锁起来。

至于为什么将店铺都给关了,主要是因为这些商人中还包括两市商人,江南商人,如果你北巷的商人在自家店里面做买卖,而其他的商人在外面摆摊,档次高下立判,这谁会答应,尤其是两市的商人肯定不会答应的。索性韩艺就关闭了九成的店门,大家都去外面摆摊,唯有自由之美、扬州第一楼、淘宝大市场、钱号这些标志性的建筑是开放的,毕竟这代表着北巷的文化,别尽顾着做买卖,也得经营一下“北巷”这块牌子。

宵禁解除之时,站在凤飞楼一目望去,满目琳琅的商品,身着各式服饰的商人,令人应接不暇,场面十分壮观。

自商州到清朝,唯有唐朝能够做到如此规模,虽然唐朝的商业是原生态的,远不及宋朝,但是宋朝周边全部强大国家,有些当代人都不认为宋朝是世界的中心,很多人都认为辽国、金国才是中心。唐朝的文化输出是最强盛的,唐朝就是世界的中心,这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有唐一代,“万国”、“四海”、“华夷”、“蕃汉”、“胡汉”等名词使用的频率很高,这就体现了一种开放的大民族的观念已经在逐渐形成。

再加上韩艺将商品都扔到街上来,更显得非常壮观了。

这就是韩艺心中的核心利益,经过这一次之后,长安北巷必定扬名全世界。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平康里就已经是人满为患,好像长安所有人都来到了这里。

轰动一时。

这真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有人预料到会有这么大的场面。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大食商人带来了太多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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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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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奴隶市场

这绝对是商人的节日,这绝对是唐朝贸易的巅峰时刻,精美绸缎,清香的茶叶,绚丽的瓷器,闪亮的金杯,美轮美奂的玉器,雪白的羊绒,尖尖的象牙,精致的雕刻,各种珍贵的兽皮,但凡你能想象到的商,你在这里都能看得到。

没钱买的看着都有趣啊。

这才像一个国际大都市的市场,这才是唐王朝应有的风范,这也是唐王朝最具有魅力的地方,每一个唐朝百姓都会引以为傲。

“咦?你们今年的耗牛尾怎么这么少?”

“我们今年带了很多耗牛尾来,但是我们这里只卖少量的,如果公子想要买更多的耗牛尾,需要去商务楼那边买,哦,我们在商务楼的名字叫做吐蕃耗。”

“吐蕃耗?呵呵,这是谁取的名字?”

“是凤飞楼帮我们取的。”

“有趣,有趣。”

一种新的商业模式在北巷诞生,就是商务楼。

以前的贸易,没有人脉的外商,一般就是推着所有的货物去两市贩卖,这样会让市场显得杂乱无序,而且太占地方了,在喧闹的市场谈大买卖,也是一件非常苦恼的事。

在长安有人脉的就是直接上门谈买卖,就跟前几日,这些外商上门求购香水是一样的。这样的话,效率不是很高,你得一家一家的去拜访,事先还得预约,还得带礼物,那边也得好酒好菜招待着,费时费力,谈不好更加郁闷。

如今就不同了,大家都是只需要拿出自己各种商放在摊位上,一来可以零售,二来展览,需要大量购买的客人,如果看好了,就再去商务楼那边谈,大富贾都集中在一块,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平等的。

现在街上这些商人,要么就是下人,要么就是小商人,像贾富贵、法里斯、钱大方这些大商人都去到了商务楼

“嘻嘻!小野,华仔,好看不?”

只见熊弟将一块绸缎横在自己面前,兴奋的朝着小野、杜祖华他们问道。

小野点点头,“好看!”

熊弟道:“那我们买些回去给梦儿姐她们。”

杜祖华郁闷道:“小胖,梦儿她们都去南巷那边了,那边的绸缎兴许比这边的还要好,犯得着咱们帮她们买么。”

熊弟眨了眨眼道:“是哦,她们自个也可以买。”

杜祖华道:“小胖,大伙是叫我们买些好吃的回去,这绸缎啥的,就别看了。”

熊弟道:“那行,咱们去前面看看。”

韩艺可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凤飞楼如今赚了这么多钱,这是大家的功劳,男女各给两百贯,让他们去买一些吃的,当做福利分享给大家,其中还包括城外的那些作坊。因为大家都很忙,所以他只是派出了几个代表,熊弟、小野、杜祖华他们是男方代表,梦儿他们是女方代表。

昨天晚上,他们自个就开了一个非常民主的会议,大家商讨怎么用这钱。

因为韩艺规定了,这些钱必须用了,不钱的,因为这些下人都非常节俭,你给他们钱,他们就存着了,舍不得用,经过一番商量,女人都想买些绸缎、胭脂、饰之类的,而男的统一要买吃的,多买些肉回来

“韩小哥!”

“韩小哥!”

“好好!”

这韩艺刚刚出来,不少人纷纷跟他打招呼,如今韩艺真是炙手可热,名声在外,别说是长安的商人,即便是江南、西域、扶桑的商人都对他非常信服。

以前那些抵制北巷、抵制韩艺的公子哥今儿也确实忍不住,全都来了,无一例外,今日长安最好玩的地方就是平康里,除了这里,其他的地方都是万人空巷。

这些公子哥看到韩艺来了,很是尴尬,当初把话说得那么绝,这回又厚着脸皮上门,真是自讨苦吃。

韩艺也没有搭理他们,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和一些相熟之人打打招呼。他反正是已经看清楚这些人的面目了,只要你出身不好,你哪怕是跪下来跟他们说话,他们兀自会看你不起,既然如此,那就当做不认识。

“韩小哥!”

听得有人喊,韩艺正准备机械似的回应,可转头一看,现来竟是郑善行,笑道:“郑公子,你也来了。”

“这我能不来吗?”

郑善行满面兴奋的走了过来,拉着韩艺走到一边的角落里面,低声道:“方才徐九派人来报,咱们的货物今日可能就会全部卖完,利润怕是有好几千贯。”

韩艺听得却只是淡然一笑,道:“这都是意料中的事。你想想看,他们买绸缎回去,那还不就是做衣服,那么就还得请裁缝做,咱们大唐的裁缝都少,何况他们那里,请裁缝的价钱肯定也不便宜,这现成的不买,那不是傻么。再说了,咱们做的衣服,还比他们那里做的好看一些,只要价格拿捏的准,咱们的货肯定没悬念卖完,要卖不完那就得烂在手里,咱们大唐百姓谁会穿那些服饰。”

现在自由之美的展那是非常惊人,主要还不是体现在自由之美,而是在幕后的制衣坊,是当今世上,唯有自由之美是流水线工作方式,这就是优势。

因为现在做衣服那都是量身裁衣,弄了好几天才做一件衣服,关键请裁缝还挺贵的,一般贵族才请的起,自由之美的衣服一天的产量至少上百件,谁人拼得过,价钱还便宜。

自由之美早就在为这一次贸易做准备了,为此还对西市边上的那些西域人士做了一个普查,调查他们的衣服款式,人高比例。

再加上韩艺的一些意见,一件件精美的西域、吐蕃“校服”就此诞生了。

这衣服比绸缎贵不了多少,还简约了时间和裁剪费用,关键还漂亮,怎么算买衣服也比买绸缎划得来。

得亏制衣坊还满足不了全世界,不然的话,这会对丝绸生意产生巨大的冲击。

韩艺是淡定,但是郑善行无法淡定,这一个上午赚好几千贯,他激动的连君子涵养都忘记了,不自觉的就呵呵笑了起来,道:“韩小哥,你别去当官了,做买卖得了。”

韩艺道:“我不当官的话,这北巷恐怕早就垮了。”

郑善行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道:“韩小哥,自从与你合作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做买卖。”

韩艺道:“与你合作,我的买卖才会越来越好。”

郑善行道:“你就别恭维我了,我这人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这可不是恭维。”

韩艺笑道:“你赚的钱都是救济穷人了,等穷人的生活好了,他们就会来我的北巷购物,这就是一个良心循环。”

郑善行听得一愣,觉得好像有些道理。韩艺哈哈一笑,道:“走走走!咱们去前面看看。”

韩艺边走边说道:“郑公子,你不买些东西回去么?”

郑善行道:“你看看,不是珠宝,就是玉石,这些太贵了。”

“靠!你刚赚了几千贯,你跟我说贵?”韩艺鄙视之。

郑善行道:“我生平不爱这些,一钱我都嫌贵。”

韩艺笑道:“也是,你看你这一身衣服,都不知道穿了多少年,还不如人家徐九叔,如果你是想掩饰自己是自由之美的幕后东主,恭喜你,你做到了,我相信没有人会想到你会是自由之美的东主。”

郑善行不满道:“我这衣服怎么呢?又没有破烂,为何穿不得。这衣服有得穿,合身舒服就行了。”

他就是典型的旧贵族价值观,节俭,不浪费,谁去他家做客,都是清茶淡饭,想吃大鱼大肉,那得去元家做客。

韩艺点头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说话时,他忽然眺目望去,“那不是卢公子么?”

郑善行定眼一瞧,只见卢师卦站在一个摆满珍奇药材的摊位面前,与那商人说道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讨价还价。

韩艺道:“这西域的药材我见识过,都是非常珍贵的,价钱也非常贵。”

郑善行笑道:“可远不及你的香水。”

韩艺笑了笑,道:“卢公子怕是有些囊中羞涩,你还不去帮帮忙,毕竟你刚赚了不少钱。”

郑善行摇摇头道:“卢兄他衣食无忧,犯不着别人帮忙。”

“哇!你还真讲义气。”

“君子之交淡如水。”

郑善行很坦然的说道。

他们几个也确实是如此,可以以命相托,但是极少涉及钱财方面来往,从不问对方借钱,若没有必要,也极少找对方帮忙。

韩艺叹道:“看我们之间是很难有建立起君子之交。”

郑善行爽朗一笑,又道:“不过你也不小看卢兄,他可是深藏不露,你以为他没钱么,你想想看,哪个富贵人家不生病,他们当然想找最好的郎中,这些人想要请卢兄去看病,这钱可也不少啊!只不过卢兄都将钱花在买药材上面了。”

韩艺点点头,道:“这倒也是。”

二人也没有去打扰卢师卦,径直往前走去,走了一会儿,来到了平康里最北边的一个角落里面,这其实都不属于平康里,是朝廷的地,如今借给了北巷搞贸易大会,韩艺将其划为牧区,专门卖牲畜的。

忽听得有人喊道:“十匹绢。”

“这位公子出十匹绢,还有比他更高的吗?”

“十五匹绢。”

二人寻声望去,只见前面站着不少人,都是打扮华丽的公子哥。

郑善行微微皱眉道:“我们去别的地方看。”

“这我必须得去看看,我可是来巡察的,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既然如此,那就一块去。”郑善行稍稍犹豫一下,才说道。

韩艺忽又瞧见几道熟悉的小身影也在里面,嘀咕一句,“他们在这看什么?”

随即就和郑善行走了过去,踮起脚尖往里面一看,只见里面是一块空地,空地上站着不少人,三五成堆,左一堆,右一堆,跟牲畜一样,双手捆绑,而且都是黑皮肤,只见一些个穿着高筒皮靴的大食商人和一些吐蕃商人,还有南方少数民族服饰的商人,拿着皮鞭一边走着,一边嚷嚷着。

这就是传说中的昆仑奴。

韩艺当然是知道的,其实前些日子他还稍稍反对过,不想在这里贩卖奴隶,因为这和北巷的化有冲突。

但是没有办法,因为昆仑奴体格强壮,性格温顺,是贵族最喜欢的奴隶,关键这也是合法的,要知道昆仑奴在唐朝算是贡,唤作贡人,每年广州、广西一代都要进贡昆仑奴给朝廷的,所以韩艺也没有道理不准。

然而,今年的奴隶市场异常火爆,这也是因为大食国往北非扩张,带来了黑奴。

不过,虽然他们是来自不同的地方,地道的昆仑奴是来自东亚地区,经过驯化成为奴隶,但是因为皮肤都非常黑,唐朝人傻傻分不清楚,索性都称呼他们为昆仑奴。

其实唐朝也有奴婢,但是唐朝自己都嫌人口太少,哪里还愿意出口奴隶,几乎都是进口奴隶。

眨眼间就有十余个昆仑奴被人高价买走了。

可见这昆仑奴是非常抢手的,黑奴远不及昆仑奴。

“小野,这些人真是好可怜。”

“嗯。”

“要不我们买下他们,然后再放了他们。”

“小胖,这钱买什么,可是都商定好,你可别乱买,小心韩大哥骂你。”

“韩大哥从不骂我的。”

站在几个小家伙身后的韩艺,听得是哭笑不得,轻轻拍了下熊弟胖脑袋。

熊弟转过头来,惊道:“韩大哥。”

韩艺道:“你们站在这里瞎看什么,还不快去买些羊回去。”

熊弟斜着脑袋道:“韩大哥,你不觉得他们挺可怜的吗?”

韩艺点点头,笑道:“你说的很对,他们的确非常可怜,但是你买下他们,可不是在帮助他们,因为这会证明他们是有价值的,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贩卖他们,如果大家都不买的话,那就没有人贩卖他们了。对不对?”

熊弟眨了眨眼,似懂非懂的想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道:“对,我们不应该买卖他们。”

“快去买你们要买的东西。”

“哦。”

几个小家伙走后,韩艺与郑善行又去到边上看了看,只见一些管家打扮的男子带着一些女婢从一间大屋内走了出来。

在长安的奴婢市场有一句非常流行的话,就是“昆仑奴,新罗婢。”

新罗是朝鲜半岛的一个国家,新罗婢是他们国家的特产,类似于菲佣,干活是一把好手。当然,比菲佣还要漂亮多了。

“唉!”

郑善行不由得长叹一声。

韩艺笑问道:“怎么?不好受么?”

郑善行道:“难道你觉得好受吗?这可是一个个的人,但是他们却如同牲畜一般在这里任人宰割,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他本性善良,但又知这一切无法改变,心里自是非常郁闷。

韩艺道:“子非鱼,焉知鱼之苦与乐。在你看来,他们也许非常可怜,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不在这里,兴许就已经活活饿死了,也许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毕竟活着才能看到希望。我知道朝廷将一些昆仑奴放到军队里面,如果有朝一日,他们立下战功,说不定还有可能当上将军。”

郑善行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买些回去?”

韩艺苦笑道:“我倒也想买,但是我们凤飞楼的化是不允许有奴婢的存在,如果我买他们回去,将他们当奴隶使唤,这会影响我们凤飞楼的根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我还得花非常多的经历将他们训练营一个能够开口说话的正常人,这太不划算了。”

郑善行愣了下,随即叹道:“可惜这只是你一家化,倘若是一国之化,那便好了。”

韩艺笑了笑,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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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九章 干得漂亮!

韩艺当然不是一个奴隶制拥护者,虽然他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他的经历就是一本无价之书。也正因为他前世的经历,让他变成一个梦想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的综合体,他小时候常常怀有梦想,但是残酷的现实一次次击碎了他的梦想,即便如此,他并未放弃自己的梦想,但是他会根据现实情况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奴隶贩卖这已经是客观存在的,是人类历史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立刻改变这一切,因为这要改变这一切,你必须要改变许多东西,这是需要时间的积累。

他认为与其跟郑善行一样,让自己不开心,何不用一种坦然的目光去看待这一切。

韩艺与郑善行转悠了一会儿,又碰巧遇到了崔戢刃和卢师卦,于是郑善行就过去了,韩艺倒是没有过去,他和崔戢刃可还是争锋相对的状态,反正就是谁也不爱搭理对方。

而且,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此番巡察最主要是想了解清楚这年头的贸易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也是第一回接触唐朝的贸易,他还有很多东西不明白,这些都需要在市场上找寻答案。

这几圈看似没有目的的逛下来,他收到了许多信息。

先,所谓的贸易,几乎都是来自于富人之间,但是穷人也在积极参与中,因为平时买卖双方都是大唐百姓,而大唐的经济结构又是自然经济,大家都是自给自足,你有的,我也有,甚至比你还要多,这就很难产生交易。但是大唐的商品是西域没有的,这就激了交易市场。

而唐朝对外贸易,丝绸几乎要占出口贸易的五成,这是因为西域贵族都以丝绸为贵,奉若至宝,在西域那边穿绸缎的一定是非富即贵,穷人是肯定穿不起的,因此需求量非常大,茶叶占了将近两成多,瓷器倒是只占了一成,其余的占一成多。

而西域对大唐出口的几乎都是珠宝、玉石、金银、珍奇药材、马匹,等等奢侈品。穷人是买不起西域商品的任何东西。

同样道理,这些是大唐贵族需求的。

两边没有统一的货币交易,都是货物换货物。

除去贵族以外,唐朝商人依靠自己的贸易能力,换得西域珍奇,然后再卖给自己家乡的贵族,有些贵族非常喜欢珠宝玉石,商品就从中赚取中间利润。同样的,西域商人也是如此,若非丰厚的利润,谁会长途跋涉来这里,他们从长安购买丝绸,再以高价卖给自己国家的皇室贵族。

当然,最好西域商品都已经与朝廷交易完了,比如马匹,市面上的马匹就很少,多半都让朝廷给买走了。

“特派使。”

正当韩艺在观察市面上的交易时,忽听得边上有人温声细语的喊了他一声,顿时让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转头一看,心中立刻释然,双眼充满了同情心,“张少监,你何时来的?”

来人正是张德胜,他笑道:“来了有一会儿了,有人找你。”

韩艺一听,突然反应过来,连连点头,然后随着张德胜往外面走去。

出得平康里,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面,只见四五人站在那里,四周全是手提大刀的便衣护卫。

这些人可不得了,正是李治、长孙无忌、韩瑗、高履行。

韩艺吓坏了,这皇上怎么窝在这里。

“微臣韩艺参见!”

“这些就免了。”

韩艺放下双手,一脸好奇道:“陛下,太尉,高书,韩侍中,你们怎么站在这里?”

奴隶蹲在这里,他倒是觉得合适,皇帝窝在这里,太令人震惊了。

李治听得很是不爽,道:“你去看看,里面哪里还有站的地方,朕不站这里站在哪里?朕倒还想问问你,你前面跑哪里去了?”

里面人太多了,他作为皇帝,不可能往里面挤,万一出个意外,谁来负责?如果表露身份的话,那街上的人至少得赶出去一大半,那这个贸易大会就完了,但是又找不到韩艺的人,这皇帝微服出巡,又不能告知别人,只能窝在这里角落里面,结果就窝出一肚子怨气来。

“微臣前面去街上转悠了一会。”

韩艺满面大汗,心想,这你怪我,你又不通知我一声,我咋知道你回来。赶紧安排,清空一条通往专用通道的小巷,因为地方不足的原因,专用通道也被占用了一部分,所以他只能带着李治他们从这一条小巷入得专用通道,然后再带着他们往凤飞楼行去。

来经过凤飞楼的时候,忽听到里面有人咆哮道:“秦掌柜,我们也不是第一回做买卖了,你们怎么能说涨价就涨价了。”

又听有人道:“这不能怪我们呀,一年前,江南有妖孽作乱,是江南的货物先涨价,我们只是跟着涨而已。”

高履行听得嘴角含笑,道:“陛下,我们何不进去瞧瞧。”

韩艺讪讪道:“陛下,这里面很吵,以微臣之见,还是别去的好。”

李治威严十足道:“带路。”

“遵命。”

韩艺只能带着他们绕道后门走了进去,躲在后台往里面看去。

只见凤飞楼里面都已经用木板隔成了一个个小隔间,就听得里面有人咆哮,砰砰拍桌之声,包含了世界各地方言,这火气上来了,不说本地话,那多没有气势。

又见一个个商贾气冲冲的从一个隔间走了出来,端起一杯茶灌了进去,然后就满面笑容走入另一个隔间,又是笑声四起,但没隔一会儿,又是吵得不可开交。

节奏非常快。

这贸易谈的让李治他们都有些眼花缭乱,不由得都看向韩艺。

韩艺抹着冷汗道:“这这就是商人,没素质,没涵养。”他前面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商务楼那边吵得更加厉害,都快要干架了。

长孙无忌这老货听得呵呵笑了起来。

几人站在后台偷偷看了一会儿,满楼的脏话不堪入耳,赶紧去到后院。

来到后院,李治坐了下来,长出一口气,不免又瞪了韩艺一眼。

韩艺都不敢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估计来得有一会儿来,只道:“陛下,你怎么来呢?”

言下之意,我都不知道你来了,你怪我干什么。

“这一下多了这么多外商,朕能不来看看吗。”

李治道:“要是早知道,这一回会来这么多使节、外商,朕还真不敢将这事交给你来办。”

这一回的贸易,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以往都是朝廷的承办的,这一回交给私人去办,结果就遇到这么大的工程,他难免有些担心,因此才过来看看。

幸亏你不知道!

韩艺暗自嘀咕一句。

李治又是非常好奇道:“为何那些商人吵得这么厉害,难道以前也是如此吗?”

韩艺笑道:“这谈买卖时常有口角之争,是非常正常的现象。”

“我看不是吧。”

高履行笑呵呵道:“以前虽有口角之争,但是并未达到今日这般激烈。”说着他瞧了眼韩艺,似笑非笑道:“我听闻这都是因你而起。”

李治立刻看向韩艺,好似在说,你小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欺君之罪。

你这老货,是公报私仇啊!韩艺郁闷道:“高书言重了,这与下官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是吗?”

高履行道:“我听闻从最近几日开始,丝绸、瓷器、茶叶的价格普遍上涨,而且西域的香料与葡萄酒普遍降价。相信楼内的争吵定是因此而起。”

李治好奇道:“这是为何?”

高履行笑道:“陛下,这你得问韩艺。”

李治看向韩艺道:“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韩艺委屈道:“陛下,这真的跟微臣没有太大的关系,就说这香料和葡萄酒降价,那是因为咱们现在有更好的,这能不降价吗,合情合理啊。”

“这倒也是。”李治点点头,西域一直盛产葡萄酒,但是没有韩艺的酒好喝,道:“那为何丝绸、瓷器、茶叶普遍涨价呢?”

韩艺懵懂道:“微臣听说好像是朝廷先涨价的。”

李治对此并不太清楚,这一般都是户部的事,因为目前还没有完全谈完,汇报奏章都没有上来,不禁望向高履行。

高履行没好气道:“韩艺,你这倒打一耙的功夫还真是练得炉火纯青呀!分明就是你悄悄派人放出消息,一说陈硕真叛乱,导致江南那边丝绸价格上涨,二说西域使节派这么多人来,肯定会大肆购买丝绸,长安丝绸货量严重不足,如此商人才会临时决定涨价的,朝廷这一回是受制于私商的涨价,才被迫涨价的。”

江南的丝绸在世界都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其中蜀锦那是世界闻名,这江南商人说陈硕真叛乱对他们造成很大的损害,今年的丝绸、茶叶要贵一些,长安商人见货源都开始涨价了,那必须也得涨,朝廷见大家都涨,而且还将陈硕真拿出来了,反驳不了,也只能跟着涨。

“冤枉啊!”

韩艺一脸无辜道:“我完全不知道此事。”

高履行道:“你以为你那些小伎俩能够瞒过朝廷?”

朝廷是知道江南商队这回是带足了货上来的,陈硕真叛乱才多久,一下下就灭了,能造出多大的伤害呀,结果一查,又是韩艺在暗中搞鬼,偷偷怂恿自己的老乡涨价,但是涨得也不多,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长孙无忌突然朝着高履行问道:“高书,难道那些使节对此没有怨言吗?”

高履行道:“朝廷方面的谈判倒是顺利的多,因为此番前来的使节是以大食商人为主,我们也没有涨太多,因此大食商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只是希望多购买一些丝绸回去,其他使节得知之后,也就顾不得价格,生怕他们的份额给大食使节给抢走了。但是朝廷价格上涨之后,私商就更加有理由涨价了,可是咱们的货物普遍涨价,对方的一些货物降价,私商自然难以接受。”

李治望向韩艺道:“这一切都是你操纵的吧。”

韩艺道:“微臣完全不知道。”

“你少在这里糊弄朕。”

李治瞧他目光飘忽,哪里肯信,当即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暗地里操纵朝廷和民间的货价。”

老大,你搞清楚啊!我是在帮你赚钱啊!韩艺尴尬一笑,做不得声。

高履行好奇道:“不过你如何能够事先得知,大食使节会大肆购买丝绸回去?”

李治、长孙无忌他们也都好奇的望着韩艺。

这种事用得着说得这么明白吗?要是让人知道是我在背后搞鬼,那我的名声全坏了。韩艺无奈道:“我只是听闻最近大食国刚刚崛起不久,又消灭了萨珊王朝,而且又派了这么多使节前来,所以我心想,大食国建国不久,朝中肯定有很多新贵,这些人获得大量的土地和钱财,那么当然得享受贵族的生活,肯定会大肆采购丝绸回去,稍微涨点,他们也不会太介意的。”

几人一愣,这家伙真是天生的买卖人,光凭这跟买卖没有半毛钱的消息,他竟然能够借此在短短几日内操纵整个市场,而且看上去还合情合理。

长孙无忌笑呵呵道:“你脑子转的还真是快啊!”

韩瑗却是好奇道:“不过这对于我大唐而言是好事呀,你为何不愿意承认?”

韩艺拉拢着脑袋道:“下官今后还得跟那些西域商人做买卖,这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那他们肯定会抵制下官的。还请各位高抬贵手,别说出去了。”

“你小子真是狡猾呀!这坏名声就推给了朝廷。”

李治哼了一声,突然赞道:“不过你这事倒是干得挺漂亮。”

长孙无忌、高履行、韩瑗三人纷纷笑着点头,表示认同。

李治冷笑道:“这些大食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咱们得让他们知道,我们大唐的臣民可不是蠢子。”

韩艺愣道:“什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李治笑道:“你以为这么多使节同时来长安,只是为了做买卖吗?”未完待续

第七百章 西域之重

不是为了做买卖?难道虔心朝贡来的?不是吧,你又不是真主。〈网这回轮到韩艺犯傻了。下意识问道:“那是为什么?”

长孙无忌、高履行、韩瑗同时面色微微一变。

韩艺一瞟,忙道:“陛下,微臣多嘴了,还请陛下治罪。”

这种外交大事,岂是韩艺这小官能够参与的。

李治却笑道:“无妨,无妨,关于这事,朕也想听听你的建议。”

韩瑗急忙道:“陛下,此事事关重要,草率谈论,怕是不妥。”

李治笑道:“话虽如此,但是韩艺只因一个微不足道消息,就让大食使节吃了一个闷亏,可见他是很有办法的一个人,正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朕才想多听听其他人的看法。”

韩瑗见李治一脸坚决之色,便也不再多言。

李治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他就是希望多听一些不同的意见,而不是一家之言,再好吃的菜,天天吃也会腻的,要换点新鲜的吃,就这么简单。

韩艺一看这情况,觉得有些紧张,他宁可李治不跟他说。

但是李治偏偏还就说了。

原来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大食国的扩张,当年大食国虽然灭掉萨珊王朝,但是让萨珊王朝的一个王子逃到了吐火罗,这个王子又派遣使节来向李治求助,希望大唐能够帮助他复国,于此同时,西域临近唐朝的各藩国面对大食国的东扩,心里都很担忧,于是也纷纷借此朝贡的机会,派遣使节来唐朝请求李治出兵帮助他们抵御大食国的扩张。

而大食国来此就一个目的,跟唐王朝建交。

这要是平时,李治也就信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反正目前也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但是这时候你浩浩荡荡的来跟我建交,摆明其中有猫腻呀,而且这把戏中原人都玩了几百年了,这就是中原人的远交近攻,一方面稳住唐王朝,一方面实行东扩策略。

这果然是大事啊!

韩艺听得微微都有些冒汗。

李治说得兴起,道:“既然谈到这事,朕也想听听你们的建议。”

长孙无忌一看到韩艺在,立刻选择了沉默,不表任何意见,反正你们谈就是了,我不答应的话,你的圣旨也下不来。他就怕自己参与的话,谈着谈着,又刺激到李治那敏感的神经线,结果又回到废王立武上面去了。

韩瑗心里明白长孙无忌不便开口,于是立刻道:“陛下,咱们东边还有高句丽,西边还有突厥残余,这都是我们大唐王朝的世仇,若不先征服他们,怕会养虎为患,而且我们一直都在对他们动战争,若再增兵西域,百姓负担会非常沉重,任何事都有急缓之分,臣建议当先灭高句丽、突厥,再图西域。”

突厥不用说了,绝对的世仇,李世民不灭他们,岂能洗刷渭水之盟的屈辱。而高句丽的话,当年李世民动高句丽战争,喊出的口号是“为中原子弟报仇!”两国立刻就成为世仇了,虽然当时未有成功,但是一直在打。李世民后来也不敢大举进攻,怕加重百姓负担,于是就采取了骚扰政策,专门挑春耕、秋收之时对高句丽开战,骚扰一月半月就撤,高句丽就那么点点人,打起仗来没有人耕地,目的就是要破坏他们的农业生产。

这两年还打了一次大仗,苏定方再度率领大军重创高句丽,但也是打完就闪,不再念战。因为高句丽就喜欢跟人打持久战,你去进攻,他们就是坚壁清野,因为高句丽冬天很冷,一旦到了冬天,敌人的粮食补给不上来了,他们就开始大举反攻了,李世民就是因为如此才遗憾退兵,前面一直高歌猛进,唱着唱着就觉得冷了。

唐王朝吸取了这个教训,不跟高句丽打持久战,我看你不爽,我就打你个耳光,最多三个,打完我就走了。高句丽正面刚不过唐朝,主动攻击就是死路一条,还不就只有挨着。

但是在唐王朝的统治者眼中,高句丽就是眼中钉,不灭不快,都在等机会。

“这朕当然明白。”

李治道:“但是大食国已经渐渐威胁到我们在西域的诸藩国,一旦让大食国征服那些藩国,可直接能够威胁到我大唐,而且西域对于我大唐而言也是至关重要,关系着河陇地区的安定,也不容有失啊。”

语气非常坚定,也微微透露出李治的雄心壮志,就是西扩之心,高句丽弹丸之地,灭它是迟早的事经灭了,就剩西突厥的残余势力,草原有驻军,吐蕃也臣服了,至少不敢在唐王朝面前跳了,东边又是海,海上就一个穷的叮当响的扶桑国,不就只有西域可以扩张了。

历史书上写的李治懦弱无能,那纯粹是狗屁,李世民太伟大了,李治从小就活在李世民的阴影中,他必须要走出来,那么就要干一些李世民没干过的事,他也是一个皇帝,跟李世民是一样的,他不喜欢人家总是说他是天可汗的儿子,他也要做天可汗。

韩艺在这方面,比长孙无忌还要了解李治一些,长孙无忌老是认为李治就是在闹孩子脾气,我就不搭理你,看你能闹腾成什么样,完全就是一种家长对于自己孩子的策略,但是韩艺知道,李治野心比李世民还要大,因为他要证明自己,心念一动,道:“陛下说的非常对,西域绝不容有失,如果丝绸之路被他人所掌控,那对于我大唐而言损失巨大。”

韩瑗一听,韩艺要开始唱反调,暗自着急,这可是国家头等大事,你一个一气,这不是胡闹么,只可惜褚遂良今天没来。

哪知韩艺话锋一转,道:“但是微臣认为此事决计不可操之过急。先,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大食人对于我们大唐而言,非常陌生,先我们必须要弄清他们的虚实。”

高履行好奇道:“你还读过兵法?”

“读过!”

韩艺道:“下官做买卖的手段都是从孙子兵法里面学来的。”

高履行见他说的这么正经,不免将信将疑,心想,拿着孙子兵法去做买卖,难怪大家都做不过他。

李治只是一笑,道:“那你认为该当如何?”

“做买卖。”

韩艺果断回应,又道:“陛下可别小看买卖,其实从买卖上就可以看出一个国家的羸弱,好比我大唐,一个国与万国做买卖,可见实力之雄厚。随着贸易的深入,我们可以更加了解彼此,说是彼此,但是我大唐威名远播,在西域随便打听一下,都能知道,这等于是让我们可以更加详细的了解他们。

而且微臣方才观察了一下双方的贸易,他们对于我们货物的需求远远要高于我们对于他们货物的需求,而且我们的贸易优势还未完整展现出来,据微臣所知,西域人非常喜欢我们的瓷器,但是因为6路运送对于瓷器有极大的损害,因此他们不敢购买太多。但如果走海路的话,那么就可以运送大量的瓷器过去。

另外他们一直销往我们大唐的香料、葡萄酒,如今也比不过我大唐的香水和葡萄酒。如果陛下开辟海上通道的话,将我大唐更多的货物运往大食,换取他们大量的钱财回来,久而久之,他们的实力必定会大损。”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又看向高履行。

高履行道:“陛下,开辟海路虽未尝不可,但是这会影响丝绸之路的繁华,倘若大家都往海路运输,那河陇地区,包括整个西北地区的百姓将会蒙受巨大的损失,我们在安西都护府的四万余将士的收入都是依靠丝绸之路的税收。不过韩艺说得也有道理,如果要增加瓷器的贸易,是可以适当增加一些海上运输。”

高履行毕竟当了这么久的户部尚书,出了名的善政,绝非浪得虚名,考虑的非常周全,如果海上运输兴起,那么丝绸之路必定会受到影响,而丝绸之路的财富在于过路的商人,就那安西都护府的财政收入,八成是靠收取关税。

这恰恰就是韩艺不足的地方,他不清楚大唐各地的情况,他考虑的就是如何让市场变得更加繁荣,赚更多的钱,如今听高履行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想当然了,于是道:“高尚书说的极是,这是下官考虑不周全。但是下官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加大对于西域的贸易,这是我们的优势,而且在这过程中,我们可以集中注意力对付高句丽和突厥残余势力。”

“二位爱卿都说的非常有道理。”李治点点头,转而道:“但是萨珊王子和西域诸藩的请求,朝廷该如何回应呢?”

韩艺道:“萨珊王子的请求,陛下可以以路途遥远而拒绝,但是陛下也要给予他一些精神上的支持,微臣认为这是一枚非常好的棋子,有他在手,等我们大唐腾出手来时,就可以借他为由,介入西域。而我们在西域的诸藩国,他们只是在未雨绸缪,大食国并未大举进攻他们,所以我们没有道理因为他们的担忧,而兴师动众。我们还可以借由大食国的威胁,让这些藩国更加坚定的站在我们这一边,将他们拧成一股绳,甚至还可以要求他们出兵与我们一块消灭西边的突厥残余势力。”

李治听得频频点头。

韩艺继续说道:“所以微臣建议目前继续执行修生养息的政策,集中注意力提升国力,有机会就拿高句丽练练兵,而将大食国视为我们在西域的一个潜在对手,但不急于跟他为敌,将它视作一个几年,甚至于十年的计划,咱们步步为营,先通过商业这种软实力去削弱他们,再伺机而动,但是我们一定要为此做好准备,防止突情况。”

其实他说这么多,就是一目的,不要兴师动众,因为现在正是商业振兴的黄金时期,这时候兴师动众去打仗,生产力肯定会受到影响,没有生产力,经济肯定起不了,这不是韩艺想要的。

长孙无忌呵呵道:“韩艺,想不到你还有这等远见,真是令人感到惊讶啊。”

韩艺唱反调,他就不说话,韩艺偏向他的时候,他就说上两句。

韩艺讪讪道:“太尉过奖了,下官只是觉得,做买卖都能把大食国给做垮,犯不着兴师动众。”

长孙无忌笑了一声,“夸你两句,你都还喘上了,这话说的都没边了。”

李治哈哈笑道:“但是这话也不无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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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8

第七百零一章 都是套路啊!

李治等人在后院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他并未就西域一事做出任何决策,甚至于肯定的说法。韩艺的建议虽然博得众人的赞赏,让人眼中一亮,但是韩艺自己都知道,他经验不够,考虑的东西太过于片面了,朝廷不见得就会采纳的他建议。

李治和长孙无忌还有太多的问题要去思考,西域对于唐王朝而言,那是非常重要的地方,因为安西都护府不但可以介入西域诸国,还能压制住吐蕃,那边又能围堵突厥残余,而且,事关大唐王朝万国来朝的威名,是决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所以别看李治说的是轻松,但其实大唐王朝对此是非常慎重的。

也可见李治对于韩艺的信任,这绝对是军机大事,国家最高机密。

不过韩艺倒也不在乎自己的建议是否会被采纳,他只是不想打仗,他觉得如今内部展才是最重要的,你人口就这么多,还老是打仗,壮年都挂了,这如何富裕的起来,他还是比较偏向文景之治,而不是汉武帝的雄才伟略

时至傍晚,第一日的贸易交流大会总算是圆满结束了。

韩艺来到了商务楼,眼前的景象把他给吓了一跳,只见里面是尸横遍野,钱大方、贾富贵他们就跟死人似得,躺在矮榻上,直翻白眼,仿佛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韩——韩小哥来了。”

钱大方最先见到韩艺来了,艰难得坐了起来,用他那嘶哑的声音说道。

韩艺惊道:“哇!老钱,你嗓子怎么成这样了。”

钱大方尴尬的笑了笑,直摆手。

韩艺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少点火气吧。”

“大家都一样。”

钱大方有气无力道。

韩艺笑呵呵道:“那好!你先歇着。”

他们以前谈买卖,都是一天就跟一个谈,那是笑声不断,那是笑里藏刀。哪里像今日这样,一个接着一个,节奏太快了,大家也都不谈感情了,开口就是钱,因为确实没有工夫。而且因为涨价的事,西域商人火气很大,一听这价格,就开吼,可是唐朝商人那非常骄傲的,虽然平时在贵族面前那就是孙子,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们可不怕,你tm还敢吼我大唐商人,那肯定要吼回去的,吼着吼着,就把嗓子给吼坏了。

韩艺真怕再过两日,大唐商人都成哑巴了。

二更时分,喧闹一整日的北巷,终于迎来了安静。

韩艺在外面转悠了一圈,见大家的工作都做的非常到位,也就放心了。回到后院,来到厅堂内,只见刘娥闭目坐在椅子上,身后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帮她扭捏着。韩艺瞟了眼她那风韵犹存的身段,不禁笑嘻嘻道:“刘姐,我来帮你捏吧,小弟的技术还是不错的。”

刘娥一睁眼,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道:“去去去,老娘今日可是累坏了。”

她本是风尘中人,对于这些话,早就免疫了。

倒是她身后的丫鬟脸红如血,羞得不得了。

韩艺也注意到了,心想还是得保持正人君子的风范,这样她们才会疏于防范,坐了下来,一本正经的问道:“对了!今天南巷那边的情况如何?”

刘娥眼也不睁,道:“我都累成这样了,你说呢?哦,你真是把梦儿她们都给惯坏了,尽顾着自己买东西,也不知道帮帮我,你去她们屋里瞧瞧,都快堆满了。”

“我倒是想去看看。”

韩艺嘀咕一句。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

韩艺打个哈哈,道:“我只是想说,不是还有曹绣帮你么。”

刘娥哼道:“也不知道是她帮我,还是我帮她。她今日可是出尽风头,已经有些大院的假母偷偷在联系他了,我看那贾四母也顶不了多久了。”

“这可不一定。”

忽听堂外有人说道。

只见桑木、茶五从外面走了进来。

“恩公,这是今日交易的所有资料。”

桑木先是上前将一些资料递给韩艺。

刘娥好奇道:“桑木,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茶五道:“刘姐,我刚刚打听过了,在贸易交流大会期间,朝廷已经批准元家市场开放夜市,现在贾四母她们自己的歌妓都在元家市场了。”

刘娥听得一惊,不禁又看向韩艺,见其面色平淡,道:“韩小哥,你知道这事?”

韩艺点点头道:“但是这无妨,咱们吃肉,总得留点汤给别人喝。”

人家元家也不是善茬,他们见整个平康里被征用开贸易交流大会,那么平康里晚上势必无力再营业了,于是就向朝廷申请,让元家市场晚上营业,给外商一个消遣的地方。朝廷也知道元家没有参与到贸易交流大会当中来,这都是韩艺故意安排的,那总得平衡一下,给人家一点汤水喝,毕竟朝中大臣在韩艺与元家间,还是倾向于元家,而且这可以促进消费,赚外商的钱,朝廷可不会反对,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韩艺是早知道这事,但是他也无力阻止,他的人都累趴下了,哪里还有精力去搞夜市,反正大头他都赚走了,这些零散的消费,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桑木点点头道:“其实元家也挺识时务的,今日白天时,元家市场都是关着门的。”

刘娥心想这样也好,别把元家逼的太紧了。

韩艺见桑木、茶五都是一脸疲惫,包括刘娥在内,于是就让他们先去休息。

他们也确实累坏了,就各自回屋去了。

等到他们走后,韩艺就拿起桑木方才送来的资料看了起来。

韩艺之所以搞商务楼,其实还有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搜罗当今的贸易数据。

但因为双方都是易货换货,因此这数据肯定是对等的,只是因为双方商品一涨一降,与以往相比,大唐还是赚了不少。但如果绸缎不算是大唐货币的话,而金银币算作对方的货币话,双方贸易差达到了十三倍。

也就是说,西域商人在贸易中,花费了大量的他们本国的金银币。

而外商卖的最好的商品,就是奴隶,奴隶市场在第一日下午就已经关闭了,主要是昆仑奴和新罗婢都太抢手了。

而大唐这边卖得最好的就是自由之美,也是在第一日就退出了商务楼,因为自由之美是有史以来第一回大规模推销成品衣服,是一个朝阳行业,所以很多外商都觉得非常吸引,争抢之下,也是非常快将囤货全部销售一空。

不过自由之美的强势,并未冲击到丝绸市场,丝绸市场还是卖的最好的,尤其是蜀锦,第一日也都卖完了。

看了将近半个小时,韩艺伸了一个懒腰,稍稍扭动了下脖子,捏捏了鼻梁,寻思着是不是该找一个人来捏捏,但一看天色都这么晚了,心想还是算了吧,于是又继续看了起来。

忽闻一阵清香从外面传来。

韩艺不由得抽动了几下鼻子,举目望去,只见月色朦胧间,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走了进来,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正是因为看不清面容才不用看也知道是顾倾城。只见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挽过如玉般修长白皙的脖颈,从左肩滑下,在胸前拱起一道诱惑的曲线,身披一件素色的外衣,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一扭一扭的,十分诱人。

“咦?你怎么来了?”

韩艺好奇道。

顾倾城柔声道:“我方才见你还在这里做事,正好我今日买了些上好的人参,就帮你煮了一碗参汤。”

她语气温柔,犹如贤妻良母,令韩艺只觉心中暖烘烘,但更觉受宠若惊,“哇!这么贴心?”

顾倾城稍显得意道:“那是。”说着玉璧往前一送,将参汤递过去,道:“趁热快些喝吧。”

韩艺接过碗来,笑道:“你没有下药吧。”

顾倾城目光盈盈,媚眼如丝道:“那不正合你意么。”

这女人的眼神还真是摄人心魂。韩艺赶紧心神一定,呵呵道:“我说的是泻药,你想到哪里去了。”

“去,真是恶心。”顾倾城轻啐一声,但由于晚上她没有戴双层面纱,脸上薄纱微微上扬,红唇乍现,显得十分诱人。这遮久了,稍微露一点出来,都显得非常性感。

韩艺呵呵一笑,低头一瞧,见这汤色非常不错,道:“真是没有想到你还是煮参汤。”

“本娘子手段多得是,这不过只是冰山一角。”顾倾城毫不客气的自吹自擂。

“你先别吹,那也得尝尝才知道。”

韩艺稍稍喝了一口,只觉芳香清甜,暖人心脾。

顾倾城微微前倾,很是期待道:“怎么样?”

“还不错!”韩艺说话时,目光稍抬,可是抬到一半就定住了,只见顾倾城这一弯腰,外衣微微敞开,里面穿着的一件玉色丝质内衣,在火光的照射下,清楚可见里面那红肚兜,更要命的是,那一对高耸挺拔的酥胸仿佛呼之欲出,这种若隐若现无疑是最诱人的。

“呀!你怎么流鼻血了?”

顾倾城忽然惊呼一声。

韩艺吓得一惊,下意识摸了一下,一看,指尖上点点腥红,哇!真流鼻血了!只觉无比尴尬,可这一抬头,目光顿时又直,原来顾倾城见他流鼻血,一时心急,不由得又靠近一下,这种距离,已经足够看清楚红肚兜上面一片雪白。

顾倾城原本见他喝了一口参汤,就立刻流鼻血,一时也吓坏了,以为这参汤有问题,因为她也是刚刚买来的,可见这厮目光直,紧紧盯着自己胸前,不禁低头一看,这才现自己春光乍泄,美目中顿时火光四色,手臂微动,本想将外衣合上,可是她并未这么做,银牙紧咬道:“好看么?”

“好看!好看!”

韩艺急急点头,这话一出口,他如梦初醒,抬头一看,虽然看不到脸,但是见顾倾城那白皙修长的玉颈已经红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心想,这女人好生要强,分明羞的不得了,还死撑着。

顾倾城这才将外衣一合,紧紧捂住,笑道:“还以为你多了不起,如今看来你与那些浪荡公子也没有什么两样,征服你倒也没有什么稀罕的。”

韩艺长长哦了一声,“我明白了,这都是你的套路啊。先送我参汤,壮我阳气,再引我上钩。哇!你这一招真是太狠了。”说着他哈哈一笑,道:“好在本人的驾龄,哦不,道行也不浅,否则的话,我险些就要**与你。”

若非面纱遮脸,顾倾城非得喷他一脸,冷笑道:“你有什么道行,流鼻血的道行么。”

“哎!”

韩艺手一抬,笑道:“这恰恰体现了我的道行之深,我将阳气化为鼻血流出,这样我不至于迷失本性。真是抱歉,让你功亏一篑。”

顾倾城气得大脑缺氧,分明就是自己吃了暗亏,但是这厮嘴里说出,好像还是自己企图不轨,平时嘴上沾点便宜,她倒是乐于其中,可这回真是吃了亏,都快别韩艺看了通透,手一指,“你——!”

“哇!”

韩艺立刻双眼猛睁,大叫一声。

顾倾城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低头一看,原来她这一张手,胸前大开,春光猛泄,赶紧放下手将外衣合上,羞得一跺脚道:“这事绝不算完。”随即转身气冲冲的离开了,从****扭动的幅度来看,气得不浅啊。

“原来是一座水中桥,我还以为你多放得开。”

韩艺嘿嘿一笑,不禁又回味道:“不过这小妞的身段倒还真是好的冒泡。唉我得早点将无衣娶进门来,不然的话,迟早有一****会迷失本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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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二章 圆满中的意外

贸易交流大会还在继续,人流有增不减,兀自是热闹非凡。[([[

但其实交易量渐渐在减少,只是这里热闹,故此吸引了很多人来玩耍。

当然,这仅仅是预示着零售交易的下降,凤飞楼、商务楼里面的贸易却在剧增,其实昨日的谈判,只是双方在试探对方的底线,交易量并未达到最高峰,这后两日才是关键。

但是比起昨日而言,今日凤飞楼和商务楼要显得安静了许多,一来是因为昨日嗓子都喊哑了,节奏太快了,身体负担不了。二来,经过一晚上的商量,大家都拿出了对应策略来,不需要再大吼大叫的了。

在这安静的氛围里面,销售量呈现直线上升的趋势。

与第一日一样,元家市场同样也是选择关门谢客,但是人家元家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他们已经不需要像韩艺这样去“交朋友”,因为他们的朋友已经非常多了,表面上看,元家好像已经一蹶不振,但其实昨夜他们已经完成了此番贸易的任务,数目也是非常可观,毕竟都是老熟人了,不需要去试探了,彼此都有了信任的基础。

元家堡!

“吼吼吼——!”

一阵阵嘶吼,听得都让人毛骨悚然。

“元堡主,你是不知道,这畜生可是让我们损失惨重!光被他活活咬死的人,就有**个之多。”

一个旧波斯的打扮的商人指着远处的大铁笼,心有余悸的说道。

只见那大铁笼内关着一只黑毛雄狮,体型庞大,獠牙雪亮,目光凶狠。

元鹫笑道:“我说老莫,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你犯得着用这手段来谈价钱么,该多少我又不会少你的,就这小畜生还死**个人,你真是当我没见过世面。”

这波斯商人名叫莫森,专门贩卖珍奇动物的,是元鹫的老熟人,因为元鹫这二世祖就喜欢养这些飞禽走兽。

莫森急了,道:“元堡主,你这么说未免太瞧不起我老莫了。你若有本事把它降服了,这畜生我送你了。”

元鹫斜眸一瞥,道:“老莫,你此话当真?”

“这一头畜生我还是输得起。”

“那好!今日我便试试这畜生有多厉害。”

在一旁的元哲忙道:“叔叔,这太危险了。”

“这若算危险的话,那天下的人岂不是早让它给吃了。你们寻得高处躲着,且看我来降服这畜生。”

元鹫挥挥手,不耐烦的道。

元哲一看,没辙了,只要与莫森上得屋顶坐着,下人也立刻退去,将大门用铁链锁着。

元鹫扯下外套,赤膊走上前去,一跃而起,跳上铁笼,站在上面将铁笼的大门打开。

这铁笼一开,可那头黑毛雄狮却不急着出去,仰着头望着铁笼上的元鹫,眼神中竟透着几分轻蔑之色,仿佛不敢相信这世上竟还有这般愚蠢的生物。

元鹫嘿了一声,道:“好你个畜生,竟看不起我,待会我便要好看。”说着,他大脚一跺,笼中顿时响起嗡嗡之声。

那雄狮急冲出去,冲的十余步,它双前腿一压,停了下来,仰脖一声嘶吼。屋顶上的元哲、莫森只觉屋顶都在颤抖。元哲是满面惊惧,莫森则是非常兴奋,因为他们那边有专门野兽与人搏斗的竞技场,对此也是见惯不怪了。

元鹫从铁笼上跳了下来,双手一拍。

那头雄狮当即冲着元鹫就奔将过来。

元鹫转身就跑,度也是极快。

但他毕竟是两条腿,人家是四条腿,而且这种急冲捕食那是狮子与生俱来的本领,追的小片刻,见元鹫已在扑杀范围内,雄狮一跃而起,扑了上去。

元鹫突然往左一滚,双腿顺势一蹬,已经奔出五六步远。

可把元哲惊出一身冷汗来。

莫森却激动的大叫一声好。

那黑毛雄狮见这十拿九稳的一扑,被躲了过去,只觉尊严受到了伤害,阵阵嘶吼,更为凶猛的朝着元鹫追去。

元鹫只顾往前跑,每当雄狮扑上,他便左右闪躲,动作之快,也是令人瞠目结舌。

一人一狮在院中疾奔,尘土飞扬,屋檐上二人看得也是惊心动魄。

又过得一会儿,元鹫似乎体力不济,度渐渐慢了下来,但是那雄狮兀自度不减。只见元鹫往院中一颗大树直奔而去,显然是要上树躲避。元哲一颗心都到喉咙上来了,心想,看来叔叔还是顶不住了。

而那雄狮见元鹫度慢了下来,狂喜不已,疯狂的追了过去,眼见元鹫离大树还有两步左右,它急扑过去,就在千钧一之际,元鹫高高一跃,双脚在树干在连蹬三下,一个后空翻,那雄狮刚刚扑了个空,懊恼之余,正欲起身,元鹫从天而降,猛地骑在它身上,差点没有把它给骑趴下了。

元鹫立刻两手保住雄狮脖子。

雄狮如狂一般,在院中狂奔,使劲的跳跃,可任凭它如何挣扎,就是甩脱不了元鹫。

一炷香过后,雄狮已经无力挣扎,垂着脑袋大口喘气。

元哲不禁长松一口气。

莫森激动的手舞足蹈道:“精彩!真是精彩。”差点没有掉下屋檐。

“你这畜生还真是有把子力气,不错,不错。”

元鹫哈哈一笑,从雄狮身上下来,可就在他下来的瞬间,那雄狮突然朝着近在咫尺的元鹫扑了过去。

“嗬哟!”

“叔叔!”

元哲惊呼一声。

但接下里一幕了,令他惊傻了。

只见元鹫双手紧紧握住雄狮的前爪,右脚直立,与地面差不多形成一百八十度,往上顶住狮子的下颚,平时不显山露水的肌肉在这一刻爆炸开来一般。

如今近的局面,面对数百斤中的猛兽,他竟然不退分毫,这是何等力量。

那畜生仗着血盆大口,也只能被迫的望天兴叹。

二人都看傻了。

未等二人反应过来,但见元鹫猛地一撤力,身子往下一躬,脚步横移,拦腰将这畜生抱住,大吼一声,往左边一挥,竟硬生生的将这畜生甩十步之远。

那畜生在地上滚了几圈,方停了下来。

元鹫大步向前,那畜生呜呜低吟,一个劲的往后缩。元鹫见罢,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莫森抹了一把大汗,惊叹道:“元堡主真乃神人也。”

元哲缓缓的将憋着半日的气给吐了出来,微微喘息着,汗水滴滴落下,笑道:“若是你从小与豺狼虎豹为伴,你也能够如此。”

当今天下有一些人认为元鹫武艺群,但那都是传说。其实元鹫就是自学了骑马射箭,什么功夫他是碰都没有碰过,也没有拜过师父,他生下来就有钱有势,保镖成群,人家犯得着去练武么,真是浪费时间和精力,他有空一般都在泡妞。但是因为元家有很多人都是玩鹰犬的高手,他耳濡目染,因此自小就喜欢与豺狼虎豹一块玩耍,光鹰他就养了数十只。

但是他觉得牵着不好玩,灭杀了动物的天性,要放开来玩,所以他很小就与家中猎犬嬉闹,又带着猎犬入山林捕获野兽,他非常喜欢大自然,他的敏捷、力量都是在与野兽搏斗时练成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可以说是不知不觉中就成为了第一高手,因为他的度和力量是无与伦比的。

如果他没有这个爱好,那他跟一般的二世祖没什么两样,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最多就是肚子里的坏水多一些。

那野兽遇到元鹫这猛人,不敢再跳了,乖乖躲到笼子里面去了。

这铁笼刚刚关上,元哲、莫森还未下来,一道人影突然从墙上落了下来,迅跑到元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元鹫眼中一亮,哈哈道:“真是天助我也。”朝着莫森道:“老莫,我有点事,就先失陪了。”又向元哲道:“元哲,你待会将钱如数给老莫。”言罢,他便与那人翻墙出去了,关键门锁上了,他又不是一个喜欢等待的人,翻墙比较直接。

莫森连忙道:“少公子,这我愿赌服输,这畜生就当时我送给元堡主的。”

这一头雄狮的价格没有数百贯是买不来的,关键是运送的时候要花费大量的羊肉喂养。但是能够跟元家成为老熟人的人,能是一个穷人吗

为期三日的贸易交流大会,终于在今日傍晚要结束了,只有一些零散的商品没有卖出去,但是也因为最后一个时辰突然降价,在一个时辰内销售一空,这可是便宜了长安的老百姓,这就是身处在帝都百姓的优势,大便宜捞不着,小便宜经常有。

但总得来说,还是非常的圆满,双方也是各得所需,毕竟当今这种贸易很难亏本的,只是赚多赚少的差别。

这道理很简单,因为你有的,我没有,而且是一点都没有,而我有的,你也没有,我拿着你的商品,去我的国家卖,那就是非常珍贵的,价钱肯定比在你们国家卖要贵得多,除非遭遇什么以外,否则是很难亏本的。不跟后世一样,经济全球化,同一种产品有无数个品牌,卖的到处都是,价格已经是非常透明的了。

作为东道主的韩艺,非常慷慨的包下了扬州第一楼,又从花月楼以及曹绣那一边的大院里面请来不少歌妓助兴,当然,只是歌舞表演,不涉及其它的,宴请这些个大富商吃喝玩乐,毕竟赚了他们那么多钱,而且他必须笼络这些外商,和他们打好关系,所以这钱是必须出的,反正这钱也是让自己的好兄弟赚了去,因此他好不吝啬,让沈贵上最好的酒菜,咱不差钱。

“来来来,晚辈敬各位一杯。”

韩艺端着酒先是来到了江南老乡这边。

“哎呦!韩小哥来了,岂敢,岂敢,应当我们敬你一杯才是。干!”

“干!”

“各位长辈,这几日收获如何?”

韩艺一抹嘴,笑问道。

“托你的福,收获颇丰呀!”

6江与一干江南富贾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这一趟江南商人了,因为他们是直接面对西域商人,没有被长安商人剥削一部分利益去,而且刚好丝绸、茶叶涨价,西域商人又多,个个都是赚的盆满钵满。这一切都是韩艺给予他们的,他们能不尊重韩艺吗。

韩艺笑道:“各位,这只是刚刚开始而江南的货物不但西域客商喜欢,北边、东边的客商都非常喜欢,各位要常来长安才是,我甚至希望各位能够派人来我北巷开店。”

张复眼中一亮,道:“韩小哥此话当真。”

韩艺笑道:“我骗谁也不会骗老乡啊!”

6江好奇道:“可是你这北巷不都已经满了么?”

韩艺道:“那是因为商人就这么多,如果商人多了,朝廷为何不给我多一些地方。”

张复欣喜道:“那可就一言为定。”

他们此番来尝到了甜头,此时已经是利欲熏心。

“一言为定。”

韩艺点头笑道。其实这对于他而言,也是意外收获,他本就在于杨家谋划,将扬州打造出商业城市,这神来之笔,恰好鼓舞了这些江南商人,尝到甜头的他们肯定会乐意来长安做买卖。

与他们交谈片刻,韩艺又去到西域客商那边,一番敬酒过后。

韩艺笑道:“各位,这几日怠慢之处,多多包涵。”

法里斯满面红光的笑哈哈道:“韩小哥言重了。我做买卖也有几十年了,比拉姆还要久一些,说真的,还没有佩服过谁,唯独韩小哥你除外,此番来,买卖倒是其次,能够结识像韩小哥这样的朋友,才是我此番来的最大收获。”

其余人纷纷点头附和。

“哪里,哪里。”

韩艺谦虚了几句。

法里斯又道:“韩真的,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我的那个不情之请,我真的真的非常有诚意的。”

经过这几日的争吵,这厮的汉语水平的突飞猛进。

韩艺笑道:“一定,待我北巷稳定之后,我一定会慎重考虑法里斯先是的建议。”

法里斯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笑道:“那好!希望我下回来,能够将所有的钱财直接送到贵府。”

言下之意,就是愿意倾其所有的代价交换韩艺的香水秘方。

韩艺哈哈道:“这我可会经不住诱惑的。”

与西域商人聊了许久之后,韩艺最后来到了长安商人这边,一巴掌就拍到钱大方的肩膀上,笑道:“老钱,在商务楼的时候,我见你就跟死猪一样,怎么一到这里,你就变得生龙活虎了,当真免费的好吃一些么?”

钱大方哈哈道:“真是知我者韩小哥也。”

韩艺道:“各位,下回咱们一定要想一个办法让老钱出点血,这家伙总是吃现成的。”

众商纷纷点头。

钱大方道:“你们这样可不行,我可是小本买卖,那请得起,要我能够赚韩小哥这么多钱,请你们三天三夜也不成问题。”

“你就吹吧!”

赵四甲揶揄道:“要是你赚了韩小哥这么多钱,又会说,要是我赚了元家那么多钱,请你们一个月也不成问题。”

众人闻之又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老钱也不容易夜夜都得捂着口袋里面的钱,精神压力比较大。”

韩艺一笑,道:“不知道你们对我这商务楼可满意否?”

赵四甲忙道:“韩小哥,这你还真别说,我头一回做买卖做的这么刺激,这几天兴奋的都睡不着觉。”

“可不是么,就跟打仗似得,每时每刻都紧张的要命,真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也非常有趣。”

商务楼里面没有人情,就是**裸的利益交易,大家都非常直接,反而不会伤及到人情了,一些人脉不行的商人,在这一次交易中,崭露头角,他们非常喜欢这种纯商业的交易,不然的话,那些贵族就要占有绝对的优势。

正当众人谈笑间,茶五突然急急走了过来,在韩艺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韩艺听罢,笑道:“各位,我有点事,先失陪一会。”

“无妨,无妨,都一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客气。”钱大方招着手道。

“抱歉!抱歉!”

韩艺放下酒杯,与茶五去到柜台的角落那边,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道:“你可有查清楚呢?”

茶五点头道:“我前面就是去调查这事了,那三名工匠本是轮休到昨日,按理来说,昨日傍晚就该回来了,但是昨日大家都很忙,就没有注意,直到今日中午时分,老张说这三名工匠至今未归,也没有派人来捎个信什么的,于是我就派人去他们家问问,可一问,他们的家人说他们昨日傍晚就入城了。”

韩艺听得眉头紧锁。

茶五道:“小艺哥,这三名工匠都非常老实,若非出了什么意外,是决计不会无缘无故就消失的。小艺哥,咱们要不要报官?”

韩艺瞪了他一眼,道:“我不就是官么?”

“对哦!”

茶五愣道。

韩艺沉吟片刻,道:“此事你先不要声张,我待会再来处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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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三章 引蛇出洞,鹰击长空

茶五走后,韩艺端着酒杯又回到席间,那钱大方随口道:“韩小哥,出什么事呢?”

韩艺突然心念一动,随即笑呵呵道:“没什么事,就是几个工匠没有准时回来做工。△↗”

赵四甲没好气道:“这个茶五也真是没用,这点小事也来劳烦韩小哥你。”

韩艺苦笑道:“这都怪我惯坏了他们。”

钱大方大咧咧道:“这还真的怪你,韩小哥,不是我说你,你对手下的人实在是太好了,我都快瞧不下去了,像对这些下人就该狠一点,否则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听你的。”

“老钱说得有道理,是该对他们狠一点了。”韩艺点点头,又立刻举杯道:“行了行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喝酒,继续喝酒。”

三更天时分,曲江池。

烛光下,一道长影先射入大厅,随即只见陈硕真从侧门走了进来,但见她身着裹着一件素色长裙,头也是非常随便挽起的,一张冷艳却又妩媚的脸蛋透着几分红润,显然是刚刚洗完澡,不过这种居家打扮让她散出浓浓的女人味。

就连韩艺都看得眼中一亮,嘴上却道:“抱歉!打扰了。”

陈硕真稍稍瞥了韩艺,见他满面红光,显然喝了不少酒,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但也就是瞥了一眼,坐了下来,冷冰冰道:“什么事?”

韩艺今日无暇顾及这些,开门见山道:“我凤飞楼的三名工匠在昨日突然失踪了。”

“这与我何干?”

陈硕真语气兀自非常平淡。

韩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道:“我是你的雇主呀,这当然与你有关系啊!”

陈硕真怫然不悦道:“你要清楚,我的雇主不是你,而我的职责也仅是保护你,你无恙就行了,难不成你院里的阿猫阿狗丢了也要我去帮你找?你真是欺人太甚。”

这女人是更年期来了吧。韩艺不爽道:“大教主,究竟是谁欺人太甚,我认为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是你老是在这里无理取闹,你好歹也是当过皇帝的人,有点风度好不好。”

陈硕真冷笑道:“与你这卑鄙无耻之人交谈,要甚么风度。”

“你是疯了吧,一直以来,都是你故意在针对我,你还好意思说我卑鄙无耻,这佛也有三分脾气的。”韩艺前面喝了不少酒,酒劲上头,恼怒的望着陈硕真。

陈硕真双目微合,射出两道精光来,“你也知道佛也有三分脾气,是谁让江南商人四处造谣,说我是什么太上老君的坐骑,下凡作乱。是谁说我害得江南百姓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是谁说我在江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乃江南第一大恶人。”说着她一掌拍在桌面上,怒喝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三番四次恶意中伤我,竟还有脸说我在针对你。”

她越说越激动,不禁柳眉倒竖。

这江南商队凭何涨价,不就是靠着陈硕真叛乱为由么。但是韩艺原本只是稍微说了几句,帮他们想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哪知那些江南商队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就连韩艺当初忽悠扬州百姓说陈硕真是老君的坐骑下凡都拿出来说了,真的就差没有说陈硕真将他们祖坟给刨出来了。他们要将自己视作受害者,那么陈硕真肯定就是大反派,那肯定是要多坏就说多坏。

因为当今消息是闭塞的,没有多少人知道详情,这一闹,“详情”就全出来了,而且越传越盛。

而陈硕真叛乱的起因,是因为官府的过失,但是现在江南商队都把过错推倒陈硕真身上去了,朝廷当然也乐于见到,对此视若罔闻。

陈硕真躲在这里,都无辜躺枪,一出门就听见大家在批判她,而且完全就是颠倒黑白,她没有找韩艺去算账,已经算是涵养比较好了。

“这个---!”

韩艺听得差点没有咬着自己的舌头,该死的,竟然把这茬给忘记了,我真是喝醉了。心虚的偷偷瞥了眼她的胸,这嘴会骗人,胸不会,只见她胸前起起伏伏,犹如波涛骇浪,规模不可测也,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也知道瞒不过她,气势顿时弱了下去,讪讪道:“我承认是我从中安排的,但是我只是想让他们借此为由,稍微涨点价,我认为你肯定也会愿意的,毕竟帮老乡赚点钱,而且还是赚外国商人的钱,有何不可。但我真不知道他们会说成这样,为了钱睁着眼说瞎话,毫无道德下限,我已经强烈谴责过他们。”

陈硕真理都懒得理他,这话你骗三岁小孩去吧。

韩艺偷偷一瞥,叹了口气,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的本意不是要抹黑你,我只是想帮我大唐商人多赚点钱,我没有料到事情会展到这种地步,如今这事都已经生了,我除了向你说声抱歉以外,我也不能说些什么,我要说你是什么九天玄女,那朝廷会放过我么。总之,这一回算我对不起你。”

说到后面,他语气诚恳。

陈硕真见他面色诚恳,脸色不禁稍微缓和几分,但是语气还是非常冲,“不过就是三个工匠,犯得着你大半夜跑来这里来吗。”

哦---!原来她是吃软不硬呀,也有女人不喜欢硬的?真怪哉。呃我好像想的有些多了。韩艺定了定心神,道:“先,这是三条人命,其次,这显然是有人在幕后操纵。不管是出于任何一点,我都无法坐视不管。”

“这事我真不知道。”

陈硕真道。

“你城外不是有人么?那三名工匠就是在城外失踪的。”

“我说了那只是针对外来的刺客,我的势力可没有大到足以监视你手下的每一个人。”

陈硕真说着又补充道:“元家那边也没有现任何动静。”

韩艺苦笑道:“如果是元家的话,我就不会来找你了。”言下之意,你也对付不了元家。

陈硕真一愣,道:“难道你还有其他的敌人?”

韩艺道:“你也是我潜在的敌人,你会抓我的工匠么?”

陈硕真眸子稍稍滑动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那些外商所为?”

这女人反应好快啊!韩艺点了下头道:“我们凤飞楼工匠的手艺还不至于让人涉险绑架他们,而且我查过,他们祖祖辈辈都是工匠,没有任何仇敌,他们唯一的价值就在于他们是我的人,是我的有人就有可能知道香水作坊的事,我敢肯定对方肯定是冲着我手中秘方来的,但是元牡丹对于我知根知底,如果元家要这么做的话,他们一定不会绑架这些毫不知情的工匠。所以我认为此事极有可能是那些外商所为。”

陈硕真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报官?”

“如果报官的话,对方一定会杀人灭口,虽然现在有可能已经生了,但---也许还有一线希望。”韩艺说到后面,却带有一丝无奈,他不愿闹大,其中还有外交方面的因素,这可是大事啊。

陈硕真稍稍一愣,她似乎没有想到韩艺会以那些工匠的生命为重,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他们应该明白自己已经打草惊蛇了,我看你这一招很难奏效。”

韩艺笑道:“所以我前面在宴席上做了一出戏,让他们以为我并没有在意。”

陈硕真微微一愣,困惑的望向韩艺。

韩艺随即将宴席的事告知了陈硕真。

陈硕真听罢,鄙视道:“你还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韩艺笑道:“彼此!彼此!”

翌日!

韩艺让桑木安排手下一名骨干悄悄去往南郊外五十里的田家村。

可是在当日傍晚前夕,陈硕真那边就传来消息,并未任何人跟踪他派出去的人。当然,语气中是充满对于韩艺智商嘲讽。

原来他们昨晚就谋划好的一切,由陈硕真在去往田家村的道路上安排哨探,这是很难让人觉的,一旦有人跟踪的话,很快他们就能察觉到。

难道对方已经察觉到这是一个阴谋?韩艺心中很是失望,正当这时,一个下人突然走了进来,道:“小艺哥,元堡主派人来了。”

“他?”

韩艺微微皱眉,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随从打扮的小厮走了过来,这小厮韩艺见过,是元鹫身边的人,只见他恭敬的行礼道:“小人见过皇家特派使。”

毕竟是大户人家的随从,礼数还是非常周到的。

韩艺问道:“不知元堡主派你来有何事?”

那随从道:“我们堡主邀请特派使去南郊一叙。”

韩艺沉吟片刻,道:“带路。”

一旁的桑木道:“恩公,叫小野跟你一块去吧。”

韩艺摇摇头道:“不用了,元堡主亲自派人来邀请,谁还敢把我怎么着。”如果要动他,这么来动,那元家真是脑袋秀逗了。

那随从恭敬的一伸手,“特派使请。”

韩艺跟着这随从来到南郊外的一处树林前,远远见到元鹫撅着******,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鬼鬼祟祟的。不禁心想,难道前面有女人洗澡?可这附近没有河流啊!

这时元鹫也现韩艺来了,急忙做了一个竟生噤声的姿势,然后招了招手。

韩艺满怀好奇的走了过去,元鹫贼兮兮的指了指前方,韩艺举目望去,只见远处有着一个小兔子在树林前吃草,心中困惑不已。

看了一会儿,韩艺实在是有些看不懂了,正欲开口询问,忽见一条长约一米有余的黑蛇从林中缓缓爬出,心中不禁微微一惊,但见那黑蛇快吐着那鲜红的信子,静悄悄的朝着小兔子移动过去。

眼看那小兔子就要一命呜呼了,一只雄鹰从天而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用它那锋利的爪子准确的将那条黑蛇死死的按在地上。可是蛇的生命力是非常顽强的,蛇身立刻缠绕住雄鹰的右翅膀。雄鹰浑然不惧,用锋利的嘴,对着蛇身一顿猛刺,不到片刻功夫,那蛇便奄奄一息,缠绕在雄鹰翅膀上的蛇身也松了下来。

那雄鹰立刻两翅一展,一声长鸣,抓着黑蛇飞向天空。

“好!干得太漂亮了!”

元鹫激动的一拍树干,望着空中雄鹰,得意哈哈大笑起来,又朝着韩艺兴奋道:“韩艺,我这朋友的手段如何?”

韩艺笑道:“非常了不起。我代我那三名工匠,多谢元堡主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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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 骗子的悲哀

韩艺虽是笑着说道,但是却笑得有些苦涩,因为在他看来,方才那一幕带有浓浓的讽刺意味。但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的引蛇出洞会失败,因为在他这猎人出手前,雄鹰已经将蛇给叼走了。

元鹫一脸错愕道:“你说什么?什么你的人?”

反正你待会也要说的,现在装得这么有模有样,等会不是打自己的脸么。韩艺微微笑道:“那不知元堡主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元鹫目光一闪,眼珠转了两圈,哈哈大笑起来,一语不,大步往南边走去。

韩艺心知那三名工匠无恙,不禁长长松了口气,跟着元鹫走了过去。

二人走的一会儿,来到一间小院前,只见那只雄鹰在屋顶享受刚刚抓来的猎物,场面也是非常血腥。

韩艺瞥了眼就收回了目光。但是元鹫却看得异常兴奋,还鼓励了那雄鹰几句,随后才入得院内。

来到院内,元鹫一屁股坐在矮榻上,随手从旁抓起一坛子酒来扔向韩艺,又抓起一坛子酒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韩艺捧着那坛子酒,哭笑不得。

元鹫一抹嘴,见韩艺不喝,道:“你怎么不喝,莫不是嫌这酒不如你的酒好?”

韩艺微笑道:“我喝酒是看心情的,现在我没有什么心情喝酒。”

“你小子就是麻烦,喝酒还得看心情,口干了就喝呀,罢了,罢了,随便你吧。”

元鹫也没有强人所难,又灌了几口酒进去,重重吐了口气出来,突然斜眸望向韩艺,饶有兴致的问道:“韩艺,你说这谁是雄鹰?谁是大蛇,谁是兔子?”

韩艺微一沉吟,道:“这雄鹰自然是元堡主,大蛇自然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元鹫笑道:“为什么你不会认为雄鹰是我,大蛇也是我?”

韩艺呵呵道:“元堡主行事光明磊落,又常常行侠仗义,惩凶除恶,大蛇怎么可能是元堡主。”

元鹫猛吸一口冷气,呆呆的望着韩艺。

韩艺好奇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不!”

元鹫摇摇头,惊讶道:“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世上最了解我的竟然是你小子。”

拜托!我都已经恭维到这种地步了,何来的了解啊?你有本事先把我的人放了,你看我还会不会这么说。韩艺心里十分鄙视,见过无耻的,还真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

元鹫却是极其兴奋道:“不瞒你说,我生平最爱玩那些飞禽走兽了,家中养了不少,但唯独我不爱养蛇,因为我觉得这蛇呀,你养不熟,它总是躲在暗处,你一不留神,它就会咬你一口。看来你小子在我身上花了不少功夫。”

暴汗!你一个大叔,我在你身上下什么功夫,你有木有搞错啊!韩艺听得欲哭无泪,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呵呵道:“哪里,哪里。”

元鹫又问道:“那谁是兔子呢?”

“当然是---!”

韩艺本想说昨日派出的那名骨干,因为他就是诱饵吗,但是见元鹫眼中夹带促狭之意,不禁顿了顿,道:“元堡主的意思是,我就是那只兔子?”

元鹫哎呀一声,“是我在问你,你管我怎么看。”

韩艺思忖片刻,道:“的确!要说起来,我才是那只兔子。”

元鹫哈哈笑了起来,又指了指韩艺,道:“算你小子还有自知之明。你方才瞧那兔子泰然自若,气定神闲,吃的是忒也香了,但那都是因为有大蛇和雄鹰在边上对彼此都虎视眈眈,倘若缺其一,你说着兔子还能幸免吗?”

韩艺点点头道:“元堡主言之有理,晚辈定当铭记在心。”

“这东西记住是没用的。”

元鹫挥挥手,道:“这兔子上那都是猎物,这是改变不了的,倘若是一只猛虎的话,那大蛇与雄鹰又怎敢造次。归根结底,还是要自身强。这左右逢源之术,偶尔玩玩,可能取得奇效,但老是这么玩,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给玩死的。”

韩艺听得沉默不语。

元鹫笑道:“怎么?不服气呀!也对,你如今都将我们元家压的喘不过气来,我凭什么对你说三道四。”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斜眸一瞧,道:“但是你若以为我们元家拿你没有半点办法,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当然,你现在可是有毒的兔子,吃了你自己不死怕也得残废。但是我可以把你的草都给烧了,活活把你给气死。”

韩艺道:“不知元堡主此话怎解?”

元鹫笑眯眯道:“辛家村。”

韩艺心中微微一颤,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元鹫又继续道:“谭洞,伍文轩,彭靖,张剑波。”

韩艺这回是装不下去了,惊讶的看了元鹫一眼。

元鹫笑道:“你不会以为你藏的有多秘密吧?哈哈!你当初不香水拿出来,那没有人会去关心,但你只要拿出来了,那就肯定瞒不住了。”

韩艺道:“就算你知道,那又如何。”说着他指了指脑袋,道:“这才是我对你们元家最大的优势,等你们摸索出来后,我又弄出更好的,你们永远都在我后面。”

元鹫哈哈道:“在你后面又如何,你弄出更好的,我立刻就可以得到,然后再造出更多更便宜的来,我们元家财大气粗,你怎么跟我斗。”

韩艺微微皱眉,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这么做?”

“这唾手可得的东西,有什么好稀罕的。”

元鹫呵呵一笑,道:“而且,你要明白,我不过就是一纨绔,算不得什么,真正厉害的,是朝堂上那些大人物。你以为就我一个人知道么?知道的人多了去,你这么大的动作,上百辆车的货物,浩浩荡荡的运进长安城,纵使你做的再周密,但是你不要忘记,这可不是你的地盘,是人家的地盘。朝中那些个大人物随便动动眼珠子,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我在辛家村的人已经现军中有好几个大将军已经悄悄派人去到辛家村打探了。他们之所以还只是去打探,那是因为现在朝中两只猛虎正在交战,而你又是站在两只老虎中间,所以没有人敢在这时候乱来,但是这事一过,可就不知道了,据我说知,他们其中有些人,还是陛下的人。”

说着他不忘补充一句,“至于那些个西域来的小猫小狗的,你倒是不用放在心上,他们在这里的势力,还远不及你。”

韩艺听得手心微微冒汗,这就是骗子的悲哀,表面上看风光无限,但这一切都是假象,真正到了刺刀短接时,本质上的弱点将会暴露无遗。

“怎么?害怕呢?”元鹫笑呵呵道。

“稍微有点。”韩艺如实道。元鹫的这一番话,的确让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误,他眼里光看着李治、武媚娘、长孙无忌、褚遂良这些重要人物,但是这不过就是朝堂上的冰山一角,朝中还有太多太多的势力,这些势力在面对韩艺,那都是呈现碾压式的,而且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那些平时闷不做声,低调行事的人才是最该令人防不胜防。

“不错!这不就是钱么,以你现在的身家,就算北巷倒闭了,你也饿不死的,不值得去害怕什么。”

元鹫一笑,道:“可是你不要忘记,这兔子在哪里,那都是人家猎物。不过,倘若你如武士彟、马周那般安分守己,倒也罢了,可惜你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你总是喜欢挑起争端,然后从中牟利,但是你老是这么玩,迟早会玩火的,想要将自己的意志付诸实践,这就需要雄厚的实力。”

韩艺道:“但这实力也不是想拥有就能够拥有的。”

“那是当然,你明日想当宰相,就算陛下一百个答应,那也是不可能的。”

元鹫说着话锋一转,道:“但是你需要慢慢去增长自己的实力,你总是在这里原地打转,也不是一个办法啊!”

韩艺道:“那依元堡主之见,我该如何做呢?”

“这你算是问对人了。”

元鹫嘿嘿一笑,道:“联姻!与贵族联姻。”

韩艺翻了翻白眼,对于这个答案无限失望,道:“堡主不会又想让我给你当妹夫吧。”

“这有何不可?”

元鹫激动道:“莫不是看不起我小妹,我小妹虽是一个寡妇,但也是冰清玉洁,比你这个有妇之夫总要好吧,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小妹。”

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小妹了!韩艺无语道:“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有妇之夫,那你还跟我说联姻,你这不是成心玩我吗。”

“我不介意啊。”

“但是我介意,我相信牡丹娘子也会介意的,而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介不介意有什么用。”韩艺很是纳闷。

元鹫一拍桌子,怒道:“你小子怎么到了这关键时候,总是不开窍啊!我这是可以在帮你啊!我元家有财有势,我能图你什么,分明就是便宜你小子,你小子别不识好歹。”

韩艺愣了愣,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当然明白堡主你的一番好心,但是我真不明白,为何堡主你总是让我去给你当妹夫。”

元鹫道:“最重要的当然是我小妹她喜欢你,其次,我也很欣赏你。”

“你欣赏我哪点?”韩艺心里补充一句,我改还不行吗。

“就是你能够奋不顾身去救我小妹,多半人到了生死危难之际,都是只顾自己保命,而你小子可以在这种危难关头想到去救我小妹,可见你这人非常重情重义,我就是因为这才回到长安的。”

“这我认同。”韩艺点点头道。

元鹫哈哈一笑,道:“还有你这直爽的性格。”

韩艺脸红了。

元鹫又道:“最后,你和我元家也是天作之合,不管是在商业上,还是在朝堂上,我们元家都能够给你你最需要的支持,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们元家愿意让你出任主事人。”

韩艺一惊道:“真的假的?”

元鹫道:“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小妹的终生大事,是我能够做主的吗,这得需要我家那些老头子点头,他们不点头,我来找你有什么用。”

韩艺道:“你是说,你们元家的长老都同意?”

元鹫肯定的点点头。

疯了!疯了!这元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家族啊!韩艺只觉伸出在迷雾当中,道:“我是有妇之夫,这你们都答应。”

元鹫道:“这有什么关系,你看朝中那些大臣哪个不是好几个女人在身边,只是美其名曰,妾侍,可是有些妾侍比妻子还要受宠一些,好比你的---老大,不就是么。嘿嘿!”

韩艺摇摇头道:“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方才说什么去了。”元鹫一愣,又道:“哦对了,国舅公光庶子都有五六个,武士彟后来不也娶得杨氏么,也就房玄龄例外,但是房玄龄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但是话说回来,要是房玄龄的妻子不是范阳卢氏,你看他敢不敢。”

我还老婆还是兰陵萧氏了。韩艺立刻道:“我也不敢啊。”

“难道你妻子也是范阳卢氏的女人?”元鹫惊讶道。

“那倒不是。”

“那你为何不敢?”

“因为我的妻子比房玄龄的妻子还要残暴,哦不,还有刚烈,她要知道我跟你谈这事,我就彻底玩完了。”

“这么厉害!”

元鹫猛吸一口冷气,赶紧喝口酒压压惊,随即道:“没事,没事,对付你女人,我手段多得是,你叫你妻子来,我与她坐下来好好谈谈。”

韩艺听这话,只觉头上绿光直冒,没好气道:“靠!你对付女人厉害,跟我妻子有什么关系。”

元鹫糊涂了,道:“那你说怎么办?”

“不办啊!”

韩艺都快抑郁了,正色道:“元堡主,你的建议,确实对我非常有帮助,我心里也非常感激,但是如果我今日答应的话,那我的家可能会散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我的家更加重要的,包括我的性命。”

元鹫道:“但是你完了,你的家也完了,就你现在的情况,可能性可是不小哦。”

韩艺眨了眨眼,道:“多谢你的祝福。不过你前面说欣赏我重情重义,但是如果我现在答应了,那还算得了重情重义吗?”

元鹫道:“只要你对我小妹和你妻子都不离不弃,那就是重情重义啊!”

韩艺脑袋一歪,*说得真是有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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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 不做猛虎,做毒蛇

心动!但,只维持了一刹那!

因为韩艺脑海里浮现出一幅非常恐怖的画面,左大腿坐着萧无衣,右大腿坐着元牡丹,这是梦的开始,是心动的。但是梦的结尾,就是中间突然多出一个猪头来,吓得韩艺一哆嗦,他真的宁愿夹在李治和长孙无忌之间,也不愿夹在萧无衣与元牡丹之间,这才是玩火**,赶紧摇摇头,将那恐怖的一幕挥出脑海,还伸手擦了擦汗,忽见元鹫有一种困惑的目光望着他,心虚的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据我所知,你们元家从不涉及朝堂的,而我如今处在这个漩涡当中,你们元家真的愿意跳进来?”

元鹫微微一怔,心中很是好奇,他方才明明看到韩艺有些心动,可立刻双眼就充满了恐惧,这转变的太诡异了,暗想,难道他妻子就有这么恐怖?嘴上不答反问道:“难不成你还打算将我小妹明媒正娶我回去?”

韩艺一愣,道:“你的意思是?”

元鹫没好气道:“且别说你的出身,光是你有妇之夫,也不可能娶两个妻子,这可是违法的,而且我小妹肯定不会当妾的,那咱们联姻肯定也得跟山东士族一样,偷偷摸摸的,私下立下婚约。”

因为李世民忌惮山东士族在朝中的势力,曾以各种理由阻止他们相互间的通婚,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中有些人想办法暗地里通婚,不办喜酒,私底下商量好,然后将女儿偷偷送过去,李世民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其实在上流社会的婚姻代表得是相互结盟,以前元家和韩艺合作,光凭一纸契约,元家不可能信任韩艺,但是如果联姻了,那就是一家人,那不是联盟胜似联盟。

韩艺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一旦我在朝中出了任何问题,你们元家立刻就会将我给抛弃。”

元鹫眨了眨眼,道:“我们元家当然会在暗中支持你,但是如果实在无法挽回,那也只能弃车保帅,其实别说你了,换做我元家子弟同样也是如此,不可能将整个家族给一人陪葬。”

他说的很现实,也很诚实。

元家的形成就是因为胆小害怕,当年元欣何等牛,封大丞相,西魏宗室中官位最高者,都快与皇帝平起平坐了,权力非常大,但是他总是装傻充愣,不务正业,天天进山打猎,他才得以善终,元家才有今日,说穿了,就是害怕被人满门抄斩,因为他们这种人,要死肯定是死一片。

韩艺点点头,对于这个答复非常满意,可见元鹫这回是动真格的,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元鹫很是不解道:“你为什么不答应?”

“有很多原因。”

韩艺叹了口气,道:“但是不管是出于哪个原因,我都不能答应。”

“难道你连北巷都不顾了吗?要是没有香水纸墨,你们北巷立刻又会陷入危机当中。”元鹫激动道。

你们这么吊,我有什么办法。韩艺笑道:“窃夺商业机密本就是商业中一种非常常见的手段,如果你能够在合法的情况下,窃夺我的秘方,我当然输的心服口服,但如果被我抓到什么把柄,我也会将你们元家拉下水的。”

“哼!这对于我而言,那真是太简单了。”元鹫哼道。

韩艺笑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你小子真是冥顽不灵。”元鹫见这小子油盐不进,不禁恨得是咬牙切齿,眼中透着阵阵杀气。

韩艺语气坚决道:“真是非常——!”

“等等下!”元鹫连连摆手,顿时弱爆了,道:“你先别忙着拒绝,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我们还是谈谈你那三个工匠的事吧。”

韩艺愣了下,笑道:“那不知元堡主打算索取多少赎金呢?”

“什么赎金,你小子忒也瞧不起人了,你那点钱好稀罕么。是你的人走运,被我的人撞见了。”

元鹫怒瞪韩艺一眼,道:“歹徒和你的人都在我手中,你要的话,随时拿去,哦,那几个歹徒是不会说话的昆仑奴,但是据我查他们都是法里斯的人。”

果然是这只老狐狸在搞鬼。韩艺皱眉沉吟起来。

元鹫道:“你打算如何处置?”

韩艺思忖半响,道:“还请元堡主多留他们几日。”

元鹫一愣,道:“你不会打算息事宁人吧?”

“正是。”

“这是为何,不过就是一个大食小儿,竟敢跑到我大唐来闹事,真是不知死活,你就这么放过他们。”元鹫很是费解,换他肯定是整死对方啊,反正这日子过得挺无聊的。

韩艺笑道:“就算我杀他,那我又能得到什么,在没有把他们大食的钱财都运回我大唐之前,我可不想和他们闹翻。”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唐与大食的外交关系,这事闹大了,两国的关系将会面临重大的考验,而且他相信长孙无忌他们一定会劝李治息事宁人,以大局为重,到时只会害得李治骑虎难下。

元鹫笑道:“你小子野心还真是不小啊!不过有野心是好,但也得有实力。”

韩艺笑道:“其实我一直都希望能够与元家合作,但不是以联姻的方式。”

这话倒也不假,元家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因为他有技术,元家有原料,韩艺的香水配上元家的园林,那真是太完美了,说是天作之合,一点也不为过,他以前也一直都是这做的,是元家先翻脸的,他被迫应战,但联姻是这种方式合作,令他都有些无所适从,他真不会操作。

元鹫没好气道:“你就省省吧,你与我们元家没有半点关系,你又这么狡猾,野心又这么大,我们元家就不怕养蛇为患么。除非联姻,不然的话,那我们元家只能跟你奉陪到底了。”

他认为老虎是值得信任的,他不喜欢说养虎为患,蛇在他眼里是挺阴险的。

韩艺无奈一笑,但是他能够理解,因为他的确想要将元家压在下面。

回到凤飞楼之后,韩艺立刻将茶五给叫了过来,道:“茶五,你让那三个工匠的亲人去报官吧。”

茶五愣住了,“报官?”

韩艺点点头,道:“低调一点,对于我们凤飞楼而言,只是三个工匠没有准时来做工,我们凤飞楼出于雇主的义务,表示关心,但是这与我们并无直接的关系。”

茶五一怔,“是,我明白了。”

“你去吧!”

“是。”

韩艺这么做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能够麻痹法里斯,让对方以为自己并不知情,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说到底也就是三个工匠而已。

茶五走后,韩艺轻轻叹了口气,满面愁绪。

其实元鹫说的,他哪里不明白,别说他了,很多人都看得非常明白。

从古至今,在朝堂上单打独斗那几乎没有任何胜算,即便有皇帝罩着,因为人家都是一个个集团的,而他的情况还要更加严峻,因为几乎朝中大臣都反对他,所以不管他说什么,大臣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反对。

其实他一开始心里就很清楚,他最初的构想是与郑善行他们结盟,获得他们的势力支持,因为郑善行他们不在乎他的出身,而且为人正直,重义气,但是郑善行他们对于权力似乎又没有太大的兴趣,尤其是对于废王立武之事,他们又是若即若离,都不太上心,那回王玄道在紧要关头,没有支持李治,这让李治也不敢再委以重任,武媚娘就更加不用说了。

独孤无月倒是挺有野心的,但是独孤无月是冲着振兴独孤家去的,也难以给予韩艺支持。长孙延又酷爱律法,也不想参与朝堂的斗争,而且又是长孙无忌的嫡长孙。元烈虎就更加不用说了。这话说回来,长安七子中唯独崔戢刃非常适合现在韩艺,因为韩艺必须要面对朝堂上的争斗,崔戢刃这方面非常擅长,刚好可以弥补韩艺对于当下制度和势力了解不足的弊端,可偏偏二人成为了敌人。

而李义府、许敬宗这些人,韩艺一早就与他们拉开距离,不愿意与他们结盟。许敬宗、崔义玄他们也不愿与韩艺结盟。

这思来想去,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好像还真没有一个非常适合的盟友。

唉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啊!

要说联姻的话,他其实已经阴差阳错的联了,若是能够获得兰陵萧氏的支持,那也不错,但问题在于,兰陵萧氏也是非常重视门户的,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答应的,宁可让萧无衣孤独终老,而且萧淑妃也是出身兰陵萧氏,武媚娘又恨极了萧淑妃,这就很尴尬了。

其实政治还是远虑,关键是他现在缺乏实力保护自己的商业机密,他只能挡着朝中大臣明抢,但是无力阻止他们暗夺。

但是他心里也有准备,他原本也没有打算这么早就拿出来,他打算先增强自己的实力,然后再拿出来,实在是被元家逼的没有办法了,以至于提前拿出来了。

念及至此,他不禁又是眉头深锁。

忽闻有人说道:“你在想什么?”

韩艺抬头一看,见是顾倾城,笑道:“在想你——!”说到后面,他拖了一个长音。

顾倾城喜道:“当真?”

她话音刚落,韩艺立刻道:“的睡衣!”

顾倾城先是一愣,随即想起那晚被这厮看了一个通透,不免晕生双颊,啐道:“下流。”

韩艺道:“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对你下流么?”

“谁说的。”

顾倾城道:“我是说要征服你的心。”

韩艺笑嘻嘻道:“可是我得心在我的身体里面,你要征服我的心,先就要征服我的肉体。”

“去!”

顾倾城妩媚的白了韩艺一眼,坐了下来。真要打起黄腔来,她又岂是韩艺的对手,现在的黄腔在后世可都能上小学语文课本的,好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代用一种轻佻的语气说出来,那就是黄腔。

韩艺瞥了她一眼,笑道:“说真的,我挺佩服你的。”

顾倾城好奇道:“你佩服我甚么?”

韩艺道:“你一个弱女子,混迹风尘,身上还藏着这么一个大谎言,你兀自能够将那些公子哥玩得晕头转向,实在是值得人佩服。”

“那是!”

顾倾城略显得意道。

韩艺笑道:“但是我很好奇,老是遮着也非长久之计,你迟早要露陷,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害怕么。”

顾倾城笑道:“我不是已经找到你这一座靠山了吗。”

“我?”

韩艺呵呵道:“我算得了什么靠山,我可远不如那些公子哥呀。”

顾倾城眼波流转,狡黠道:“你就别妄自菲薄了,这事实可就摆在面前,你看,自从我来到凤飞楼之后,就没有多少人来找我了,哦,应该说就裴清风一个人偶尔来找我。”

韩艺微一沉吟,立刻长长哦了一声,“我明白了,你是借着我身处在朝堂漩涡中,来为自己护航啊!你还真是狡猾啊!”

顾倾城咯咯一笑,又道:“那也不尽是,你可不要忘记,我第一回来找你,你还只是一个小商人,我在当时还是看重你重情义,而且不畏强权,比曹假母要值得信赖,至少你真心去保护我,但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还当上了监察御史,这样一来,我就更加安全了。”

现在韩艺的身份非常敏感,那些大臣们倒也不敢冲着他去,肯定叮嘱过自家弟子,不要惹韩艺,以免惹上大麻烦,那么顾倾城成为凤飞楼的人后,那些贵族子弟自然也不敢来硬来了,就连裴清风也只是好言相诱。

韩艺道:“你怎么知道我重情重义?”

“当然是用眼睛看呀,不过就是三个工匠而已,你都坐在这里如此伤神,换做钱大方他们,恐怕都不当一回事。”

韩艺眨了眨眼,她不会以为我方才坐在这里苦恼,是在为那三个工匠担心吧?想到这里,他差点没有笑出声来,点点头道:“好吧!我承认你观察的非常仔细。但是你这也玩的太大了吧,万一我输了,你就彻底玩完了,救都没法去救。”

顾倾城微微斜着头,深情款款的凝视着韩艺,笑道:“所以我得赶紧让你爱上我,那到时即便你有个什么意外,我便有理由为你殉情而死,这样就不会有任何遗憾了,也不需要害怕了。”

韩艺听得心头一震,惊讶道:“真的假的?”

顾倾城小鸡逐米般的点头。

“信你我就完了。”

韩艺翻了翻白眼,突然心中陡然一亮,对呀!她都能利益我参与废王立武的事,来为自己保驾护航,我为何不能借这事,来为自己的商业保驾护航,然后我再利用商业来增加我的政治成本。嗯——,最近朝堂上太安静了,我的价值正在锐减当中,难怪那些个家伙敢去我作坊窥视。这可不行,看来是时候搅一搅了,这样我的威慑力才会显现出来。我要把自己弄得剧毒无比,我倒要看看谁敢来碰,哈哈,做不了猛虎,那我就做毒蛇吧。

想到这里,他竟然自顾呵呵笑了起来。

顾倾城见他一脸奸笑,心中十分好奇,道:“你在笑什么?”

韩艺瞧了她一眼,由衷的赞道:“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顾倾城一愣,眼中透着喜色,嘴上却幽幽道:“不该就是你也太聪明了。”说完她自个先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也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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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六章,来一招狠的

大兴善寺。

“亏我还总是说那小子聪明、机灵,如今看来,简直就是愚不可及,这事摆明就是便宜那小子,那小子竟然拒绝。”

元鹫提着一坛子酒,大声骂咧咧道。在他看来,要是换做别人的话,高兴都还来不及,岂会三番四次的拒绝。

崔平仲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不知他为何要拒绝?”

元鹫没好气道:“还不就是因为他那不知所踪的妻子。”

崔平仲目光微移,只见一旁的萧无衣正暗自窃喜,不禁呵呵一笑,道:“想来他定是太爱他的妻子了。”

萧无衣直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元鹫斜目瞧向萧无衣,道:“你到底是帮哪边的?”

“当——当然是你这边的。”

萧无衣赶紧收起窃喜的表情。

元鹫怒呸道:“要是太爱那就好了,他是因为太害怕他妻子了,还说他妻子比房玄龄的妻子还有凶恶一些,真是没出息,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惧内。”

崔平仲点点头,表示非常认同,萧无衣在他眼中比那范阳卢氏要狠多了。

但是萧无衣可不这么想,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元鹫道:“你说谎。”

元鹫吓得一跳,只觉莫名其妙,道:“这我干嘛说谎,这是他自己说的,他还说要是让他妻子知道这事,他就彻底玩完。他妻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崔平仲呵呵笑了两声。

元鹫好奇道:“你笑什么?”

崔平仲摇摇头。

萧无衣双目火光四溅,道:“你放屁,这不可能,他分明跟我说他很爱他的妻子,怎么落在你嘴里就成怕了。”

元鹫道:“我骗你我是蛇,哎,我现在是在跟你商量,我要骗你的话,那我还跟你商量甚么。”

“我就是不信。”萧无衣怒哼道。

这小娃今天怎么呢?不对,她一直都是如此,喜怒无常。这原本不正常的现象,但落在萧无衣身上,偏偏让人觉得非常正常。元鹫道:“你不信你自己去问啊!对了,咱们可是说好的,我要是不行,你就出手。”

“我去就我去!”

萧无衣哼了一声,道:“但事先说好,如果他是因为太爱他妻子了,那我可就不会帮忙,但如果他只是害怕他妻子而拒绝你的话,我一定把这事给办妥了。”

元鹫摇摇头道:“这可不行,他若不爱他妻子,我也不敢让我小妹嫁给他,所以他爱的越深,证明他重情重义,你就越要帮忙。老崔,你说是不是?”

“我喝醉了。”

崔平仲扶着额头直摇头,这关系弄得他的确有些醉。

萧无衣哼道:“你这败军之将凭何跟我提要求,我帮你,那是出于我跟牡丹姐的友情,我又不是你的仆从,本郡主行事,何曾看过他人的脸色。”

元鹫顿时弱爆了,点头哈腰道:“是是是,你是郡主,我只是败军之将,一切就拜托郡主了。”

“这还差不多。”

萧无衣抿了抿唇,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崔平仲见元鹫竟然向萧无衣俯称臣,心中暗笑,你个元飞也有今日。突然问道:“对了,小无衣,你与戢刃他们的主仆契约到期了没有?”

“早就到期了。”

一提这事,萧无衣就很郁闷,现在长安七子都各忙各的去了,也不听指挥了,但是这女王怎么能少了仆从了。她突然眼眸一转,斜目望着元鹫,这混蛋以前总是欺负我,现在还想夺我丈夫,要是能和他签一份主仆契约的话,那就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这眼神元鹫何等熟悉,那就是猎手看猎物的眼神呀,当即怒道:“无衣小娃,我可是你叔叔,你别乱打主意。”说着他又瞪向崔平仲道:“老崔,这笔账我待会跟你算。”

崔平仲道:“我只是关心一下戢刃。”

元鹫见萧无衣站在那里呆呆不语,目光急闪,心里怪慎得慌,急急道:“无衣小娃,我可不是戢刃他们,就算跟我有朝一日被迫跟你签了什么蛇屁契约,我也不会认账的,你知道我不是君子。”

萧无衣听得黛眉微皱,这倒也是,不能拿对付戢刃那一套来对付他,得另外想办法才是,不过这家伙卑鄙无耻,如今又对他的鹰犬保护有加,还真是令人无从下手。轻哼道:“我又没说什么,你怕什么。”

元鹫在面对萧无衣的时候,还真有些心慌慌,毕竟萧无衣可以说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再加上李靖当年也教了她不少阴谋诡计,亦正亦邪,让人防不胜防

凤飞楼!

“咦!这人都上哪里去呢?”

刚刚从外面进来的刘娥,突然现后院静悄悄的,不免感到有些好奇。

正巧边上有一个丫鬟路过,刘娥急忙问道:“小胖他们都出去了么?”

那丫鬟点点头道:“小艺哥在屋里思考问题,小胖他们怕打扰到小艺哥,就出去玩了。”

刘娥点点头,瞥了眼韩艺的房门,随即悄悄往往自己房里走去,其实她根本不需要悄悄,因为她平时走路也是没声音的。

只见韩艺站在床对面的墙前,双手抱胸,若有所思的看着墙上一张张资料,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左手手臂。经过顾倾城的一番提醒,他突然醒悟过来,他之所以有今日,那都是因为武昭仪的事,如果没有这事的话,他要上位,不是不可能,但是非常困难,他现在得到的一切,那都是不正常的现象,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归功于这件事。

所以,他不能让这事降温,如果朝堂太安静了,那么那些大臣细思极恐,不就都冲着他来了,他得想办法让这事升温,而且一定够劲爆,小打小闹弄不出动静来,但是这事非常危险的,他也得慎重计划计划,每当思考如何布局的时候,他就喜欢看资料,反反复复的看,他已经从昨天看到了今天,一直没有出门,饭菜也是小胖送来的。

突然,他走上前,从中间取下一张纸来,看了看,笑道:“老柳,看来只能拿你开刀了,真是抱歉,我也是被逼的。”

忽然,门外响起一个急促的声音,“小艺哥,昭——昭仪驾到。”

“昭仪?”

韩艺言罢,双目一睁,“她怎么来了!”

急急将墙上的资料全部取下来,放入床下,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快走了出去。

这才刚出门,就见院门外走进一簇人来,七八个丫鬟、太监护在周围,还有许多护卫,围的是水泄不通,只见中间一少妇挺大圆滚的大肚子。

韩艺连忙走了过来,抱拳道:“韩艺见过昭仪。”

来人正是武媚娘,她微微一笑,道:“免礼。”

韩艺放下手来,目光一瞧,今日武媚娘脸上也遮着轻纱,但多日不见,她身材似乎又胖了一些,但她本来走的就是那种丰满的路线,与后世那女星巩俐有点像似,但是要比巩俐更加白嫩一些,肤色白里透着红润,仿佛吹弹可破,水灵水灵的,胸前鼓鼓,仿佛要破衣而出,目测大上一圈,但也不是说就像十几岁的少女,一眼就知道她是三十出头的少妇,她只是将少妇的风情演绎到了极致。

当然,韩艺可不敢多看,急急伸手道:“昭仪,快里面请。”

武媚娘摆摆手道:“进屋就算了,我就是闲着闷,才出来走走的。”

韩艺微一沉吟,道:“那韩艺就陪昭仪去后面的空地上走走。”

“好!”

武媚娘点点头。

韩艺将武媚娘请到后巷的空地上,绿草悠悠,一阵凉风吹过,边上的树林传来沙沙的声音。

“想不到这里的风景还挺不错的!”

武媚娘深呼吸一口气,挥挥手,示意一旁的女婢退下,然后往前走去。

韩艺急忙跟上,看着那大肚子,心都在剧烈跳动,心里盘算了一下,好像就一两个月就要养了,不禁更是担忧,美女,你都这样了,就别上我这来了,要出个意外,那我可就完了。好奇道:“昭仪今日怎么突然上我这来了。”

你都快养了,还到处乱走。

武媚娘轻轻叹道:“最近我总是有些心绪不宁,待在宫里又挺闷的,于是陛下就允许我出来走走,但是出了宫,我又不知道上哪,也只有来你这里看看。”

心绪不宁?那我就给你一剂药,保证你药到病除!韩艺愧疚道:“真是抱歉,这几****一直忙着自己私事,未能及时替昭仪分忧,韩艺真是愧对昭仪对我的恩情。”

武媚娘笑道:“你这话未免就过重了,我只是有些心烦意闷,怎怪得了你。而且我也知道你最近挺忙的,方才还怕会打扰到你。”

“不会,不会。”韩艺轻咳一声,道:“其实我方才也正想入宫觐见昭仪,没想到昭仪竟然来了。”

武媚娘好奇道:“那你想入宫见我是为何事?”

韩艺稍微阻止了下语言,才道:“是这样的,我这两日突然觉朝堂上好像太安静了一点,我认为这对于昭仪非常不利。”

武媚娘眼中闪过一抹亮光,笑着点点头道:“是啊!太安静了一点。”

她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这种事可以拉锯,但是不能冷却,一旦冷却,朝中那些左右摇摆的人,肯定就会靠向长孙无忌,因为长孙无忌是防守的一方。而且长孙无忌他们一直都在暗中布置人马,提拔拥护王皇后的官员上来,将那些不确定的因素全部去除。武媚娘是极具危机感的女人,她绝不会坐以待毙,但是最近李治忙着处理外交上的事宜,而李义府他们干劲十足,但是苦于找不到突破口。

武媚娘都为他们感到着急,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得赶紧出手,她历来又是雷厉风行,就直接冲到韩艺这里来了,说好的第一心腹了,你怎么能总是顾着自家的买卖,我的事你就不管不顾了,这事也有轻重缓急的,反正我这肚子就在这里,你自己看着办吧。

韩艺心里也明白,武媚娘突然驾到,一来是表示对他的器重,二来就是表示对他的不满,真的有事找他,直接宣他入宫就是了。心想,幸亏想了一整天,不然的话,还真拿不出货来。笑道:“昭仪可否还记得一个月前,皇后在后宫行厌胜之术么?”

武媚娘黛眉一蹙,道:“当然记得,但是当时你说——!”

韩艺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国舅公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已经做好与我们死拼到底的架势,所以不管我们给予任何惩罚,他们都会坚决反对的,我们自然不能与他硬拼,我要么不出手,出手就必须一击即中,这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他们可能都已经忘记这事了,对此是没有任何准备,这就是我们出击的机会。”

有点意思哦!

武媚娘细眉一挑,斜目看向韩艺,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你的意思是?”

韩艺斩钉截铁道:“将柳奭贬出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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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 敢拼才会赢

这一语那真是石破天惊啊!

柳奭是什么人,官职什么的暂且不说,先,他是皇后亲舅舅,也可以说是皇帝的舅舅,其次他还是关陇集团的核心成员,你将皇后的亲舅舅,长孙无忌的亲信贬出长安,这——这真不是一般的小事啊!

饶是武媚娘听得心里都咯噔一下。

在此之前,李治在外廷一直都是处于守势,做过最最最疯狂的一件事,也就是将韩艺提拔为皇家特派使,但是从未拿关陇集团的成员开刀,你这一上来,就拿柳奭开刀,这真是太狠了。

韩艺就是要来的狠的,利用这事来分担一下自己身上的压力,要还是温声温气,那谁会当回事。

毕竟是武媚娘,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哪里还有什么心绪不宁,一双妩媚的双眼绽放着妖艳的光芒来,但嘴上却显得惊讶道:“这柳奭可是皇后的亲舅舅呀。”

“我知道。”

韩艺道:“但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如果不走这一步,那我们已经无招可出了,这一步是一定要跨出去的,只是早晚的问题,事情必须上升到另一个层面上了,否则不管做什么那都是在原地踏步。”

武媚娘微一沉吟,道:“那为何偏偏是柳奭?”

韩艺道:“先,正如昭仪所言,柳奭是皇后的舅舅,那不用说,最拥护皇后的一定就是柳奭,因为他明白,皇后一旦有任何闪失,他绝对不可能幸免,所以,若是要将皇后拉下来,必须要先除此人。

其次,对付柳奭,我们有正当的借口,当初陛下在宣布皇后行厌胜之术时,国舅公他们保持的是沉默,既然是沉默,那就是默认了,他们现在也无法反驳了,但是如果要皇后受罚的话,那必须要被废除,不只有拿她舅舅来替她受罚。

最后,柳奭是吏部尚书,如今国舅公那边动作频频,这都必须要吏部的配合,将柳奭贬出长安,也可以打乱国舅公的计划。”

武媚娘眼中精芒一闪,道:“但是柳奭与国舅公他们的关系一直非常不错,他们岂会轻易让柳奭离开长安。”

韩艺笑道:“其一,他们准备不足,而我们是准备充分。

其二,就是前面说的,让舅舅替皇后受罚,这已经是陛下的宽恕了,如果他们还阻止的话,那万一陛下一时恼怒,直接就让皇后受罚,这罪名可不小呀,他们难道就不会掂量掂量吗。

其三,我们只是将柳奭贬出长安,并未要赶尽杀绝,如果我是国舅公的话,我就会想,柳奭只是暂时的离开,到时还是可以将他重新召回。而且,国舅公羽翼丰满,柳奭走了,他可以立刻提拔人补上,对于他而言,并未伤及根本。

其四,昭仪你如今身怀六甲,而且马上就要生了,你如果借此去闹闹情绪,表示对陛下宽恕皇后的不满,那么陛下为了安抚你的情绪,做出暂时性的临时调遣,这合情合理,也可以减缓陛下在面对太尉他们的压力,让他们认为这一切都是昭仪你在后面推动的,那么就不至于让陛下与国舅公他们直接闹翻,留有了缓和的余地。

其五,对于柳奭而言,这可能也是一种解脱,他当初请求辞退中书令,证明他心里非常害怕,因为一旦交锋,他肯定是当其冲,此时的离开,在他看来,也许并非坏事,因为他就可以躲在后面,让褚遂良他们挡在前面,自己静观其变,我看他也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这一番话下来,事无巨细,考虑得面面俱到,这就是韩艺这两天努力思考得来的结果。

武媚娘听得内心激动不已,目光闪动着。

因为韩艺这一番话,正中她心思,她早就想打破这个僵局,因为她年纪不小了,没有多少时间让她折腾了,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以至于让她觉得有些迷茫。

其实当今的武媚娘在权术方面并非很厉害,尤其是政治斗争,因为她从未接触过,只是后世将她吹得这么厉害,据史书记载,武媚娘在当上皇后之前的干的事,只是将一个女人的坚强和争风吃醋挥到了极致,但也仅限于女人范围内,她真正对政治和权术有所了解,到展现自己的政治才能,那是后面开始辅助李治理政之后。

现在的武媚娘最擅长的就是玩那些勾心斗角之术,对付王皇后、萧淑妃她们那是绰绰有余,后宫敌人,她一下就扫平了。还擅于笼络人心,后宫的丫鬟、太监都是她的人,外廷的韩艺、李义府等人,她都有施以恩惠,从未对他们说过半句盛气凌人的话。而且够狠,敢拼,寻常女人好不容易从感业寺回来,怎敢冲击后位,她就敢,而且从她暗中授意陈硕真去杀蒋献,到后来的厌胜之术,都可见一斑,她现在凭的就是一股拼劲。

但是真正在面对长孙无忌他们的时候,真正的权力斗争,她还是完全依靠以李治为的这个全新的集团,包括韩艺、崔义玄、许敬宗、李义府等人。

说到底,这还是一个男人的游戏。

然而,如今韩艺这一番话,让她下定了决心,要开战,决不能再拖下去了,带有感激的目光看了眼韩艺,笑道:“我此番真是不虚此行啊。韩艺,真的非常谢谢你能这般为我考虑。”

这真是由衷的感激。

当初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韩艺一直在支持她,如今在她迷茫的时候,又是韩艺给她找到了一扇门,一切都豁然开朗。

韩艺颔道:“要不是当初昭仪邀请我去万年宫,我恐怕都已经滚回扬州了,昭仪对我的恩情,韩艺真是无以为报。”

武媚娘笑道:“我也一直都很庆幸当时请你去了,倘若让国舅公抢先了,那我今日可就危险了。”

你恐怕并不知道,国舅公已经抢先你一步了,好在我也有我的算盘,不然你真的危险了。韩艺苦笑道:“昭仪的这番夸奖,韩艺真不知道如何应答。”

武媚娘咯咯笑了两声,随即正色道:“但是这恐怕需要你的配合。”

韩艺摇摇头道:“我的分量还是太轻了,再加上我将朝中大臣都得罪了个遍,如果由我出面的话,只会引来更多的人反对。我记得厌胜之案爆时,崔大夫、许大学士、李舍人他们已经是磨刀霍霍,可惜当时未让他们挥,他们都感到很郁闷,不过我相信他们一定做了很多功课,就不要浪费他们的一番良苦用心了。”

武媚娘一笑,随即轻叹道:“不是你得罪了那些大臣,而是那些大臣根本容不下你。”

语气中充满了遗憾。她与韩艺配合的最为默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所以她希望能够与韩艺在内廷与外廷间遥相呼应,但可惜事与愿违,韩艺也有着不可忽略的缺点,出身贫寒,资历又浅,提到六品已经是极限了,除非朝中有人大力支持他,可惜朝中大臣不但不赞成,而且都强烈反对,想要再破格提拔,那可就难了,因为李治也不想因为韩艺把满朝文武都给得罪了,他们现在急需帮手。

韩艺无奈一笑。

其实话说回来,他短短一两年从一个田舍儿跳到六品官,已经是唐朝第一人了,前无古人,除非是贵族子弟,否则,升官还是需要资历的。

但是武媚娘觉得给予韩艺的还远远不够,韩艺得才能还未完全挥出来,从见面的次数就可见一斑,韩艺现在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消息都得先告诉他,他才能想办法应对,这令她非常郁闷,突然道:“韩艺,我冒昧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妻子?”

这话题跳跃的太诡异了。韩艺当即一愣,随即道:“我记得上回跟昭仪说过,我已经成婚了。”

武媚娘道:“这我记得,但是我认为这太不可思议了,身为妻子竟然离开丈夫这么久,即便是寻常人家都不可能。而你如今贵为皇家特派使,又坐拥万贯家财,我实在是想不到任何理由,你妻子为何迟迟没有来长安。”

我妻子来不来干你什么事啊!韩艺被她问的措手不及。

武媚娘微微眯眼道:“你是不是在说谎,你根本就没有成婚。”

我要不就说没有得了,免得她总是问。不行,我都说有,这会又没有了,我还好意思提神圣的君子契约吗。韩艺道:“昭仪,我真的已经成婚了,这事杨家都知道,我已经在联系我妻子,准备将她接到长安来。”

对!杨家也知道。武媚娘愣了下,随即笑着点点头,但是失望之色尽显无疑。

韩艺一看,心里立刻明白过来,不禁暗自苦笑,看来我的缺点已经大到人人都知道对策了。

如果解决出身问题?

这事找蓝翔真没用,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联姻!

武媚娘的想法很简单,让韩艺跟杨家联姻,也就是杨飞雪,因为杨家就是她的娘家,武家在武士彟死后就立刻将她们母女赶出来了,是杨家一直在援助让她们母女,自己的心腹和自己的娘家联姻,这不就是最完美的搭配,而且还能弥补韩艺的缺陷,但想到是杨家最先现韩艺的,如果韩艺有妻子,那当然不可能。只能憾然作罢,又觉气氛有些压抑,立刻转移话题道:“对了,我送给你的那位保镖,你可满意?”

“保镖?”

韩艺一愣,顿时一脸委屈道:“昭仪,实话实说,如果要我告她的状,我可以说上整整一日。好比我每回去找她,她唯一招待我的,就是打开了门。”

武媚娘噗嗤一笑,道:是不是真的?”

“这我可以对天誓。”

韩艺手指苍天,道:“我每回上她那里,必须要做低于我本身涵养的两件事,其一,就是不受主人的邀请而自己坐下,其二,大概花费一炷香的工夫去讨一杯茶水。”

武媚娘白了韩艺一眼,这说得未免太离谱了,但这还真是真的,叹道:“她也挺可怜的,你就多多担待一些,你不是妇女之友么?”

韩艺耸耸肩道:“要不是因为这个称号,我早就辞退她了。”

武媚娘掩唇咯咯笑了几声,沉甸甸的豪乳也随之抖动了几下,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与你说上几句话,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韩艺立刻笑道:“我是妇女之友嘛。”

武媚娘笑得更甚。

那抖的,韩艺都看得心惊胆战,冷汗直冒,生怕那一对大白兔突然跳了出来,那特么就尴尬了。

又过了一会儿,武媚娘方觉有些疲惫,于是就摆驾回宫了,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韩艺一直送到巷口,才改为目送,等到武媚娘的马车消失在转角处,他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我看你们那些王八蛋还总是盯着我不,要是把我给逼急了,我把你们全部拉下水来,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在巷口站了一会儿,韩艺就准备回去,可这一转身,还没走两步,忽闻有人大喊道:“救命!救命呀!”

好像是小胖的声音!韩艺赶紧转过身,急走到巷口,眼前的景象不禁让他大惊失色,只见小胖、小野、华仔三人疯狂的朝着这边跑来,而在他们后面是黑压压的一片,个个手持棍棒,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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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八章 猴哥!猴哥!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永远不要低估小胖他们在韩艺心中的地位。

“小胖!”韩艺顾不得一切,立刻冲了过去。

“韩大哥!”

熊弟他们见到韩艺,惊喜的大叫一声,顺便还蹦跶了一下,脚步不禁加快。

待来到韩艺身边,小胖和华仔立刻藏于韩艺身后,而小野则是护在韩艺身旁。

韩艺定眼一瞧,全是京城公子党,还有不少训练营的学员,慕容舟航、上官云皆在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尉迟修寂这王八蛋,身材高大,手持巨棒,看上去确实够吓人的,但这手下败将,何以言勇,韩艺手往尉迟修寂指去,“尉迟修寂,你想干什么?”

心里却好奇,咦?他们怎么在这里,难道是放假?哦对了,算起来好像今日开夜市。

尉迟修寂还未答话,小野就愤怒道:“韩大哥,他们是想逼小胖说猴子。”

韩艺一听“逼”字,顿时就是怒了,道:“岂有此理,你们竟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逼小胖。”可话说到一半,他立刻又停住了,转头望向小野,道:“小野,你刚才刚才说什么来?”

小野一双大眼睛怒视着尉迟修寂他们,道:“他们强逼着小胖说猴子。”

“说说猴子?”

韩艺茫然的眨了眨眼,突然一震,“孙悟空?”

话音刚落,他左右肋骨两边各冒出一个脑袋来,一胖一瘦,齐齐点头。

“可不是么!”

尉迟修寂大咧咧道:“副督察,我们只是想让小胖说猴子给我们听,你认为我们想干什么?”

韩艺指着尉迟修寂手中的粗棒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们拿着棒子逼人说猴子,还有理呢?”

尉迟修寂瞧了眼手中的巨棒,愣了下,随即道:“这棒子可跟小胖没有关系,这可是我的如意金箍棒,我今儿特意拿着它上门来听猴子的。”

“啥!如意金箍棒?”

韩艺听得是哭笑不得,道:“我看你这是打狗棒吧。”

尉迟修寂错愕道:“何谓打狗棒?”

令狐二郎哈哈笑道:“修寂,我就说你这棒子根本不像如意金箍棒,你还偏不信。”说着他一脸谄媚递上手中细棒,道:“韩小哥,我这棒子像不像如意金箍棒?”

“还有我!”

听得一阵齐声。

霎时间,二十余根棒子突然出现韩艺面前,大小长短不已,看上去,何其壮观,吓得韩艺他们同时大退一步。

“我的是如意金箍棒。”

“我的是。”

“是我的。”!你们这哪是猴子,分明就是一群乞丐啊!韩艺总算是弄明白了,举了举手,道:“你们你们先收起你们的棒不,如意金箍棒。且听我一一道来。”

众人闻之,又听得一阵阵刷刷的声音,将棒子收了去。

韩艺轻轻吐了口气,转过头去,朝着小胖他们道:“你们先去。”

小野担忧的瞧了韩艺一眼。

韩艺笑道:“放心吧,他们没有恶意的。”

“那那我们先去了。”

吓坏了的熊弟小声道。

三个小家伙先是谨慎的瞧了眼尉迟修寂他们,随即慢慢往巷内撤去,见尉迟修寂他们没有再追,不禁加快步伐,可还没有走两步,听得边上有人喊道:“小胖!”

“别叫我,我现在不会说猴子的。”

熊弟他们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边嚷嚷着,一边埋头往后院狂奔而去。

韩艺翻了翻白眼,这过头来,见二三十双眼睛正紧张的望着他,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轻咳一声,简单明了道:“都像!”

尉迟修寂哪里肯信,道:“这怎么可能,如意金箍棒就只有一根,我们的棒子都不一样,怎么可能都像,副督察,你这也太敷衍我们了。”

其余人纷纷对韩艺表示强烈的抗议。

韩艺瞪了尉迟修寂一眼,道:“你也知道是如意金箍棒,当然是能大能能粗能细,能弯能直,你们手中的棒子都可以说是如意金箍棒,只不过是如意金箍棒的各个形态罢了,请不要侮辱我为猴子量身订做的兵器好不好。”

“言之有理!”

令狐二郎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尉迟修寂挠挠头道:“倒也是的,如意金箍棒都可以放到耳朵里面。”

其余人也无话可说,这答案还算是可以接受。

韩艺又道:“另外,别在逼小胖他们说猴子了,到了晚上他们自然会说的,你们要是将他们给吓坏了,得了,这猴子你们也甭听了。”

“是是是!”

尉迟修寂心神一晃,这要断更了,那真是要了亲命,是决计不敢嚣张了,嘿嘿一笑,道:“副督察,是这猴子太吸引人了,而且上又说到猴子当上了齐天大圣,刚好中间你们北巷又要弄什么贸易交流大会,一直等到今天,你是不知道这几和上官他们在训练营那真是度日如年,就盼着今日了,没想到在路上遇到小胖他们,就想让他透点风,并非是要逼他们。”

韩艺愣道:“都说到齐天大圣呢?”

“可不是么。”

尉迟修寂激动道:“上正说到猴子搅乱了王母娘娘的蟠桃会,溜了去,玉帝正要派人去擒猴子了,结果就没有了,真是急死人了。”

这韩艺还真不知道,他最近忙的头昏脑涨,哪里还有空管这些,那今日就是大闹天宫了,心想,难怪他们都拿着棒子来,敢情是为猴子助威的呀。不过这断的还真是恰到好处,应该是我安排的。笑道:“行了,行了,今晚就会说,你们耐心再等等吧,保证精彩。”

尉迟修寂嘿嘿道:“副督察,我认为这如意金箍棒挺适合咱们皇家警察的,要不就当做咱们皇家警察的武器,你瞧如何?”

韩艺猛地瞪向尉迟修寂。

尉迟修寂毕竟心里有阴影,心虚道:“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不!”

韩艺呵呵一笑,道:“你的建议实在是太棒了!可见你是真的想当一名皇家警察。”

“是吗?”

尉迟修寂立刻转忧为喜,哈哈道:“哪里,哪里,不过我身为大队长,总得比别人多想想,这是我分内之事,啊哈哈!”

“好好好!”

韩艺点点头,暗骂,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道:“你的这个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那行,你们先转转,多花点钱,我去安排一下猴子的事。”

“副督察慢走,可莫要误了猴子。”

“是。当然。”

韩艺转过头来,轻叹口气,暗想,这群疯子。

到巷内,忽闻阵阵叫好声,转目望去,只见一人在舞弄棍棒,真是普普通通,就会转几个圈圈,但周边却有一群人围观,不用想,肯定也是猴子造成的。又见不少小孩在大街小巷内嬉闹,但是他们嬉闹的地点都是晚上说故事的地点,“猴子”,“弼马温”,“齐天大圣”的名字不绝于耳。

这让韩艺感到有些诧异,因为他这些天没有顾这些,就连说故事,都是晨跑的时候,跟小胖他们一边跑一边说,也没有怎么去注意,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刮起了一阵“猴子疯”,而且愈演愈烈,势头远远胜过了大唐好声音。即便是白色生死恋也没有这么恐怖。

这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韩艺当初拿出西游记,多半是为了弥补大唐好声音的损失,可是没有想到这西游记反倒反客为主,将大唐好声音给压下去了。

名著就是名著啊!

韩艺盯着那些小孩,微微皱眉,露出思考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跟他打招呼他才反应过来,往后院走去,可是走了两步,他又过头来,瞧了那些小孩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到后院,只见熊弟、华仔、小野三人坐在石桌旁,一人边上放着一个大茶壶,熊弟、杜祖华还在那里一个劲的喘气,似乎还心有余悸。

“韩大哥,你来了,你还好么?”

熊弟忽见韩艺走了进来,紧张兮兮道。

“我很好!”韩艺笑道:“这知道当名人的苦了吧。”

熊弟郁闷直点胖脑袋。

韩艺道:“你们还算是被幸运的,当初桑木他们演白色生死恋的时候,可是被人拿着刀追着砍啊!”

这他们如何不记得,都嘿嘿的笑了起来。

韩艺笑道:“不要害怕,他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只是你们必须要有技巧的答他们,而不是一味逃跑,这就是展现你们智慧的时候。”

熊弟点头道:“韩大哥,我们知道了。”

韩艺点点头,道:“这个我待会会教你们,但是现在我得改改你们的出场了。对了,小胖,你可还记得我教你的那关于猴子的歌。”

熊弟道:“这我当然记得,我早就会唱了。”

韩艺道:“那你敢不敢待会站在台上唱。”

“这有何不敢。”

熊弟得意洋洋道:“小野一直都说我唱的好听。”

小野点点头。

汗!他什么时候说过你不好了。韩艺当然不会打击熊弟的自信,双掌一击,道:“很好!那我们就赶紧开始吧。”

虽然这是无心插柳,但是不管作为商人,还有骗子,都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没有原则。

在面对客户的时候,商人和骗子都是完全没有原则的,客人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而不是我喜欢什么,然后强加于客人身上,说着玩意好。后世有很多自以为是的商人,客人不喜欢,就赖客人水平太低,不懂得欣赏,这种商人不赔的裤衩都没得穿,那就是上面有人。

既然大家这么喜欢猴子,那韩艺肯定就会立刻改变策略,将重心放在猴子上面,好声音那边就少花点功夫。

下午时分整个平康里就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幸亏武媚娘走的早,不然的话,出都出不去了。

而且这其中还包括程处亮等玩忽职守的公务人员,可谓是老青少皆有,都在苦苦等待着。因为前段时间的贸易交流大会,就断了一个夜市,等于他们都已经十天没有听到猴子了,而且又卡到这关键时候,不用想也知道是一场大战要打,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神话大战,光想想都让人激动不已啊!

傍晚时分将至,凤飞楼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来,持票者如同洪水般瞬间涌入了凤飞楼。

而那些没有买到票的人,只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凤飞楼,好在到了晚上街上会有人说猴子,只不过这得等到夜市开启之后。有钱的和免费的当然有待遇上的差别,这是商业原则。

凤飞楼内那是人声鼎沸,摩拳擦掌,每个人都盯着那红布默念着,“快开始!快开始!”

就在这三字经咒中,红布缓缓打开来。

楼内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舞台上,竟空无一人,不免非常诧异。

可就在此时,一阵急鼓声响起,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鼓声便停,听得一人大声唱道:“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孙行者。”

只见熊弟迈着招牌的步伐,一摇一晃的走了上来,一边走还一边唱,胖脑袋左右摇摆,嗨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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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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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临危救场

如今“猴子疯”刮的正劲,但凡听到“猴”这个字,大家就激动不已。

现今一听“猴哥!猴哥!”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得。

“山崩地裂——!哪里有难都想你,哪里有险都有哥,身经百战打头阵,惩恶扬善心如佛,你的美名万人传,你的故事千家说,金箍棒啊永闪烁,扫清天下浊——啊——!”

熊弟自己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歌声当中,一边唱,一边摇摆着。自从第一回沈笑带他去看过胡妞的舞蹈后,他就自创一派,只要他唱起来,他就要摇摆。

这可把后台的韩艺、沈笑、梦儿他们笑晕过去,大家倒成一片,个个都是捧腹大笑。看过无数遍的小野,也乐呵呵的直笑。

但是人家观众听得非常起劲,当熊弟唱到第二遍时,他们也跟着唱起来,但就会唱一句,那就是“猴哥!猴哥!”

“好了,好了,华仔你快点准备下,你得上场了。”

韩艺抹了把脸,强行忍住笑意,拍了拍一旁的杜祖华道。

“哦——哎哟!哎哟!”

杜祖华突然双手捧住两腮,含糊不清道:“不行了,不行了,我——我的嘴合不拢了。”

笑得嘴都合不拢呢?

你玩我吧!

韩艺转头一看,郁闷道:“华仔,你别闹了,小胖撑不了多久的。”

“真——哎哟,哎哟!嘴歪了,嘴歪了。”

原来杜祖华这二货笑得太剧烈,强行把嘴给笑歪了。

“天啊!”

韩艺一扶额头!

台上熊弟忽觉情况不对,怎么杜祖华还不出现,只能继续唱。好在台下观众听得很过瘾,都跟着唱了起来。

但是熊弟吼了半天,脖子变得又红又粗。

“韩大哥,怎么办,小胖快要支持不住了。”

小野听小胖声音虚,不禁为基友感到着急。

韩艺瞧着歪嘴巴的杜祖华,一拍脑门,抄起一根棍棒走了上去。

台下的观众忽见韩艺冲了上来,不免一愣。

熊弟余光也瞧见韩艺,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情况?可又见韩艺拿着长棍背对着他,脑袋左右摇动着,一副紧张兮兮的架势。这可是他们前面编排好的,但是原本是由华仔表演的,熊弟一看,心想难道韩大哥要来跟我说故事。念及至此,他心中极其兴奋,声音又变得洪亮起来。

可台下观众看得好奇,这韩艺在搞什么。

砰!

“猴哥!猴——哎呦!”

歌声戈然而止。

原来韩艺退着退着就碰到了熊弟。

熊弟装模作样的往前酿跄几步,心想,我是叫他大忽悠,还是韩大哥呢?索性问道:“你是谁?”

韩艺忙道:“抱歉,抱歉,是我不小心撞到你了。”

我说对了么?熊弟心想反正韩大哥在这里,那我随便说就是了,韩大哥这么聪明,一定能够帮我圆回来的,眼珠一转,嘻嘻笑道:“你一定也是我的故事迷吧。”

这个小胖子一点都不按套路来呀!韩艺原本是想冒充大忽悠的哥哥,老忽悠,可见小胖没有按编排的来,愣道:“什么故事迷?”

熊弟抖动着双胸,得意洋洋道:“就是猴子迷呀,你拿着木棒,肯定是当如意金箍棒。”

韩艺心念一动,双目一瞪,道:“原来就是你这胖子在说猴子呀!”

熊弟吓得一哆嗦,以为自己说错话了,道:“是——是啊!怎么呢?”

“怎么呢?”

韩艺哼了一声,道:“我今日出来买个小菜,结果被一群拿着棍棒王八蛋给揍了一顿。”

买个小菜?熊弟愣了下,真心好奇道:“他们为何要揍你?”

韩艺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那群王八蛋,反正他们人手一个木棒,嚷嚷这是如意金箍棒,还自称自己是猴子,我活这么大,就没有遇到过这好好的一个人不做,偏偏跑去做猴子,莫不是猴子打人不犯法?要是这样的话,我也去当猴子,我要去报仇,真是岂有此理。”

台下的令狐二郎挠挠头,道:“韩小哥口中王八蛋指的不会是我们吧。”

“我看八成是。”

尉迟修寂太了解韩艺的为人了,那是瑕疵必报,立刻大声嘘了起来。

他这一嘘,大家都反应过来,韩艺在讽刺他们呀,顿时嘘声四起。

嘘声中,熊弟大声嚷嚷道:“瞧见没有,瞧见没有。大家可都不信,我的故事迷怎么可能拿着棍棒上街,你看看下面,又有几个拿着棍棒的。”

台下立刻是百棒齐举。

如今这些观众已经喜欢上与台上的人唱反调了。

“哇!”

熊弟哆嗦着小退了一步,演技非常逼真。

韩艺立刻道:“瞧见没有,我可有冤枉你。”

“这与我又什么关系,我——我又没有拿木棒。”熊弟怕怕道。

韩艺道:“要不是你整天在这说猴子,他们又岂会拿着木棒来揍我,不怪你怪谁,少啰嗦,赔钱。”

熊弟眼中一亮,道:“你这是讹人,我说的猴子那是正义的猴子,不会随便乱打人的,最多就是偷吃两个桃子。”

台下又是笑声阵阵。

待他们笑罢,韩艺才道:“你说是就是,我凭什么信你。”

“那我就说一段,你自己听听。”

“这样啊——那行,你就说一段吧。”

韩艺说罢,心中轻轻松了口气,偷偷给熊弟递去两道鼓励的眼神。

熊弟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道:“行,我就说上一段,也让大家来评评理。”

“好!”

台下观众齐声吼道。

这就圆回来了。

在后台担忧半天的沈笑不禁兴奋道:“韩艺这家伙就是机灵一些。”

梦儿笑道:“我们可都是小艺哥教出来的,他若上台,那定是没有问题的。”

“我看看,我看看。”

杜祖华突然走了上来。

小野道:“华仔,你的嘴?”

杜祖华摸了摸自己的嘴,兴奋道:“我的嘴好了。”

沈笑笑道:“可惜你的舞台让韩艺给抢走了。”

杜祖华嘿嘿道:“笑哥儿,你就别逗我了,韩大哥岂会有工夫天天在这上面演。”

台上熊弟已经在说故事了,这一回绝对是一个级大*,从最开始的四大天王鏖战孙猴子,到后来的托塔李天王,但是这里没有提到李靖,只是说李天王,再到后来的哪吒,三头六臂闪亮登场,让人激动的直晃悠,这时候谁要出一丁点声,那真会被人群殴致死。

再到后来的杨戬与孙猴子斗法,这种斗法沉醉其中,欲罢不能。

只是在说到孙猴子被老君与哮天犬联手擒住,观众这才愤怒不已,暗骂老君无耻,竟然搞偷袭,讨伐声是一波高过一波。

就韩艺一个人在那里唱反调,他还是保持了杜祖华的风格,立刻又引来一阵嘘声。

等到嘘声消散时,这火眼金睛就出来了,小胖也是越说越兴奋,因为他也非常喜欢这一段,说得口沫横飞。

大家听得也是*迭起,激动地难以自已。

随后就说到佛爷爷来了。

大家的心就被揪了起来,如来佛祖呀!

韩艺哼道:“佛祖都来,这回猴子该怕了吧!”

“要是怕那还是咱大圣么。”

熊弟哼了一声,又单掌立于胸前,道:“我佛慈悲,纵使大圣犯下如此大罪,佛祖兀自想劝大圣回头是岸,只是问他,为何在此闹事?可是你道大圣是如何答的。”

“如何?”

“大圣舞动如意金箍棒,又将棒头指向如来,哼道,‘常言道,玉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玉帝老儿无能,这天位该当我来坐,只教他搬出去,将天宫让与我,便罢了。若还不让,定要搅乱,永不清平!’”

台下的人听得一惊,这话说得,反动,太反动了。

那刘娥都已经吓傻了。

“好家伙!”

韩艺突然一跺脚。

台下的人同时颤抖了一下。又听韩艺言道:“这猴子竟想当玉帝,他凭什么,真是好不要脸。”

“这倒是的。”

熊弟叹了口气,道:“佛祖听它这话,不免也有些动怒,训斥道,‘你这厮不过就是个猴子成精,焉敢欺心,还想要夺玉皇上帝的尊位?真是狂妄无知。你可知玉皇大帝他曾苦历过七千七百七十九劫。每劫该三十六万五千二百四十六万年。你自己算算,他该多少年数,方能享受此无极大道?你这个初世为人的畜生,如何敢出此大言!不当人子!不当人子!折了你的寿算!趁早皈依,切莫胡说!但恐遭了毒手,性命顷刻而休,可惜了你的本来面目!’”

韩艺哼道:“真是活该,这玉帝乃是天命所归,岂是说当就能当的。”

熊弟道:“可惜大圣他初入仙境,哪里知晓其中因由,兀自不肯悔悟,只道,‘他该多少年数,那是他能力不济,就凭俺老孙这七十二般变化,万劫不老长生。会驾筋斗云,一纵十万八千里。如何坐不得天位?’佛祖见他冥顽不灵,终于决定要严惩此猴儿。”

台下听罢,紧张的直颤抖,生怕悲剧收场。

接下来自是猴子与如来斗法,在言道猴子撒尿时,紧张的气氛出现了一点欢笑,但总的来说还是非常紧张的。

又听熊弟言眉飞色舞道:“好大圣,急纵身又要跳出,却被佛祖翻掌一扑,把这猴王推出西天门外,将五指化作金、木、水、火、土五座联山,唤名“五行山”,落在我中原大土之上,轻轻的把他压住。众雷神与阿傩、迦叶,一个个合掌称扬道:“善哉!善哉!此时正值我大唐贞观年初。”

这话锋一转,从九霄云外竟转入大唐,这真是虚实结合。

大伙为猴子悲伤的同时,又燃起了希望,只盼小胖能够将坐标说出,好去救猴子。

“这故事完结呢?”韩艺道。

熊弟道:“还没了,我这才刚刚说了个开始。”

大家听得激动不已,他们原本都以为说完了。

韩艺问道:“是吗?那你为何不说呢?”

熊弟哦了一声,随口答道:“我方才唱歌把嗓子给唱累了。”

“是吗?”

韩艺一手搭在小胖的肩膀上,道:“那敢情好,我家有味良药,唤作金嗓子喉片,养阴润肺,止咳生津,还补肾哦,真乃说书必备良药,要不咱们就去我家,咱们边吃药边说书。”

“那是极好!”

熊弟嘿嘿笑道。

二人一说一笑,勾肩搭背往台下走去,又听得熊弟好奇道:“你家那啥hou片是猴子的猴么?”

“呃!”

他们两个完全就是乱来,没有任何编排的,韩艺也没有想到熊弟会来这么一问,可又见小胖一脸纯真的看着他,实不忍伤他的心,点头道:“是的。”

台下的观众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待反应过来,台上已经空无一人。

“咋——咋结束了,不是说才说了一个开始么?”

尉迟修寂等激动派倏地站起,呆呆的望着台上。又见红布落下,这才幡然醒悟。

霎时间,骂声四起,棍棒击地之声不绝于耳。这要不骂娘,那还得了,落入中原大土,又是贞观年初,一下子就拉近了与自己的距离,只觉自己也身处在一个神话的世界里面,让他们不禁内心澎湃,可惜这红布就落下了,要了亲命,要了亲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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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 警棍

台下叫骂不断,但是台后却是欢声笑语。

“小胖,你说的真是太精彩了。”

“嘻嘻!没有啦!没有啦!其实我都是在乱说的,这都是韩大哥的功劳。不过韩大哥,为什么是你上去,而不是华仔?”

“你问他哦。”

“华仔,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都怪你。”

“怪我?”

“都是你唱的太有趣了,我一时没有忍住结果就把嘴给笑歪了。”

众人闻之,一阵轰然大笑。

杜祖华不禁满面通红,尴尬的直想找个地洞转进去。

“是吗?”

熊弟挠挠头,很是费解。

“小胖!你方才唱的真是太好听了。”

“这我知道,小野就常这么说。”

众人笑声更甚。

忽听得一人道:“韩小哥,你方才可是把我给吓死了。”

众人寻声望去,说话的正是刘娥。

梦儿道:“刘姐,你说的可是那句玉帝轮流做,明日到我家么?”

刘娥微微一跺脚,“你还敢说!”

梦儿吐了吐。

韩艺笑道:“刘姐,你真当我傻呀,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你不傻,你就会吓人,若无后半段,你等着皇帝找你麻烦。”刘娥白了韩艺一眼。

韩艺笑而不语。

在后世有很多人说西游记是明朝**,但这只是流行的说法,从未是史料证实过,而主要论点就在于这句“皇帝轮流做,明日到我家!”,其实这句话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差不多,只是更加直白一些。

单看这一句话,的确非常反动,但整体来看的话,那绝对是一点都不反动,关键就在于如来的那一段话,玉帝之所以成为玉帝,那是因为他经历过了很多劫难,方能享受无极大道,不是说你想当就能当的。

这明显就是天赋人权的思想,皇帝那是天命所归,不是能力的强弱,你能力再强,你也当不了皇帝。

大家都称呼皇帝什么?

天子。

这不是天赋人权是什么。

另外,孙悟空因为反动,而被压在五行山下,这就是对于反动派的惩罚,后来又上西天取经,这就是儒学的教化思想。

皇帝若是反西游记,那不就是在反天赋人权,那你就别叫天子,皇帝就应该按能力强弱来判断的。

再者说,这是唐朝又不是清朝,开放的很,李世民被臣子当着满朝武的面比作桀纣,虽然气不过,但最终还得服软,这要在清朝,你骂乾隆是桀纣,非得掘你祖坟不可。

“猴子!猴子!”

忽闻外面响起整齐划一的喊声。

刚刚到了大唐,你就不说了,这太坑了,观众开始反动了。

“怎么办?”

刘娥略显紧张道。

韩艺笑道:“用不着管他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刘姐,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出去看看。”

刘娥眨了眨眼,这烂摊子就交给我呢?待她反应过来,韩艺已经出去了,气得在那里直跺脚。

韩艺来到外面,此时夜市还是刚刚开启,街道上的情况也与预计的那般,非常安静,就听得阵阵说书声,而那些身有残疾的说书者如今是被众星捧月,甚至可以说,他们站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心。当然,人也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韩艺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因为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的听故事,没有人搭理他,倒也乐得清闲,忽见桑木擦着汗从外面回来,立刻喊道:“桑木。”

“恩公?”

桑木见到韩艺,急忙走了过来。

韩艺笑道:“两市那边情况怎么样?”

桑木呵呵道:“好得很,现在这些客人都不分地方了,有猴子就能够热闹,恩公可去万福楼和得月楼瞧瞧,客人都已经站在门口了。”

韩艺呵呵笑了起来。

桑木道:“我方才和西市的几个掌柜聊了聊,他们都在暗自庆幸当初与咱们和解了,不然的话,光一个猴子,就能将他们全部弄垮。”

韩艺笑道:“把他们弄垮了,那北巷必将成为了下一个两市,所以谁都可以垮,唯独两市不能垮。”

桑木点点头,如果两市没有了,那朝廷会放过北巷么?道:“真是没有想到,这猴子会这么逗人喜欢。”

韩艺微微眯眼,道:“也许我们忽略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与桑木聊了一会儿,二人就回后院去了。

“韩大哥!韩大哥!”

刚来到后院,就见熊弟躲在一根柱子后面,脑袋一伸一缩,贼脑贼脑的朝着韩艺招着手。

韩艺翻了翻白眼,走了过去,低声道:“是不是你大姐姐来信了。”

熊弟惊得睁大小眼睛,“你如何知道?”

韩艺没好气道:“你都躲在柱子后面了,我能不知道吗。”

熊弟嘻嘻一笑,踮起脚尖,在韩艺耳边小声道:“大姐姐让你三日之后去找他。”

韩艺点点头,其实他和萧无衣相约极少约在明日,一般中间都会空两日,给一个缓冲的余地,免得弄的自己手忙脚乱,毕竟他有很多事要忙。

但是韩艺现在去孤峰赴约,要考虑的东西就比以前多多了,在香水出来之后,大家都是盯着他的,而且元家那恐怖的侦察能力让他心有忌惮,因为如果不是针对性的跟踪是很难让人现的。

如果让元家知道他老婆就是萧无衣,这可能会引起大麻烦。

他得想一个办法避开这些侦察。

“韩大哥,你在想什么?”

熊弟见韩艺沉默不语,于是问道。

韩艺哦了一声,道:“没什么。”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我似乎很久没有去训练营了。

因为训练营是属于皇家的地盘,谁要敢去那附近监视的话,哼,就等着以造反罪论处。

而且他还得跟长孙延碰碰面,毕竟他前面强行将神圣的君子之约推给了长孙延。

由于明日放假,因此韩艺选择在家睡了午觉才拿着一个特别制作的公包出门,毕竟是自家的产,先自己就得常用,你自己都不用,还能指望别人用么。不过这是特制的,因为韩艺不会在公包里面装房四宝的。

“俺老孙来也!”

“啊啊啊!”

这才刚来到街上,韩艺就见到一个拿着棍棒学着猴子姿态的小孩在街道上追着几个小孩。

追逐不到十余步,双方就停了下来,一个小孩道:“这回换我扮齐天大圣了。”

韩艺看的一笑,边上忽然走过去一人,朝着那小孩挥挥手道:“去去去,别在这里玩。”

“等下”

韩艺走了过去。

“小艺哥!”

这人见韩来了,急忙行礼。此人名叫阿豹,是茶五的左膀右臂,专门负责北巷的治安。

韩艺点了下头,笑着朝着那几个七八岁的小孩道:“你们好!我叫韩艺,是这北巷的东主,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几个小孩听得同时一怔,略显恐惧的望着韩艺,都不敢做声。

阿豹急忙道:“小艺哥,他们都是淘宝大市场小贩的孩子。”

韩艺点点头,又朝着那几个小孩道:“如果你们能够向我保证不会用这木棍打到别人,我就允许你们在这里玩。”

那个拿着木棒的小孩道:“大哥哥,我们不是要打人,我只是在扮齐天大圣大闹天宫。”

韩艺笑道:“我知道,但是你们能不能拿着如意金箍棒向我保证呢?”

几个小孩齐齐点头,一一保证。

韩艺笑道:“齐天大圣可是一言九鼎的,说过的话就要算数,倘若你们没有做到,那我可就不会让你们在这里玩了。”

“我们保证不会打着别人。”

“还有自己。”

“还有自己。”

韩艺呵呵一笑,道:“你们去玩。”

几个小孩赶紧道谢,然后兴冲冲的离开了。

韩艺站起身来,瞧了眼阿豹道:“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好的,但是现在没有什么客人,为什么不给他们在这里玩耍,你也有童年的,不要去剥夺他们玩耍的自由,他们也是我们北巷化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阿豹忙道:“是,我知道了。”

韩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下回注意点就行了,做人做事都要动懂得随机应变,去忙你的。”

阿豹笑着点点头,然后就离开。

韩艺又瞧了眼那些玩得兴起小孩,嘴角露出笑容,他的童年是非常悲凉的,他懂得其中痛苦,因此他希望不要有人再跟他一样。又往外面走去。

“韩小哥,韩小哥。”

走到与新市场的相连的路口时,忽闻边有人喊道。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光阴似箭”店的徐珂朝着他快步走来,笑道:“徐掌柜。”

“韩小哥。”

徐珂走上前,拱拱手,忽见韩艺肩上背着包袱,忙道:“韩小哥要出门啊!”

韩艺点头道:“我要去训练营。”

“哦。”

徐珂点点头。

韩艺好奇的瞧他一眼,道:“有事吗?”

“啊?”

徐珂一怔,欲言又止道:“倒是没啥大事,就是!”

韩艺道:“我有拒绝权的,你但说无妨。”

“那那我就直说了。”

徐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在想韩小哥你能否给齐天大圣增加一样兵器。”

“齐天大圣?”

韩艺双目一睁,“哇!徐掌柜你是我遇见过最为疯狂的猴子迷。”

徐珂忙道:“韩小哥你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看到现在很多人就拿着棒子当成如意金箍棒,要是齐天大圣用的是弓箭的话,我的生意说不定会更好一些。当然,在韩小哥的帮助下,我的生意已经非常好了,我也非常满足了。”

植入广告?韩艺脑里突然闪现出一个词来,呵呵道:“徐掌柜,将来你若不财,我这韩字就倒着写。”

徐珂喜道:“韩小哥是答应了。”

韩艺摇摇头道:“很抱歉,这我不能答应,因为还是得以故事为主,但是你提的这个建议非常不错,今后我在考虑话剧的时候,我会多多考虑你们生意,毕竟我们北巷就是为你们服务的。”

徐珂听到前半句的时候不禁有些失望,但听得后半句,不禁又是欣喜不已,连连道谢。

二人闲聊了几句,徐珂就回去了。

韩艺先是出得北门,然后往训练营的方向走去,行的一会儿,忽见前面有几个熟人,正是尉迟修寂、杨蒙浩、慕容舟航、崔有渝、韦方等人。其中杨蒙浩、尉迟修寂、慕容舟航各拿着一根木棒。

韩艺不禁加快了步伐,正欲开口叫他们时,忽听尉迟修寂嚷嚷道:“我骗你们作甚,当时副督察说俺的建议非常好,还说会认真考虑的,慕容可也在,你不信问他。”

慕容舟航道:“不错,副督察真的是这么说的。”

杨蒙浩欣喜道:“用金箍棒做咱们皇家警察的武器,那也是极好。”

韦方哼道:“好什么好,只有乞丐才会天天拿着棍棒的,你想做乞丐么。”

崔有渝笑道:“我看副督察定是敷衍你们的,这算得了什么好建议,简直就是胡闹,亏你们也相信。”

“你不信是,那咱们现在就去问副督察。”尉迟修寂急切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后面有人笑道:“我咋听到有人在叫我。”

几人回头一看,见是韩艺,尉迟修寂顿时惊喜道:“副督察!”

那就跟失散已久的娃见到亲爹似得,撒开脚丫子就奔了过去。

“副督察,我昨日是不是建议你用金箍棒做咱们皇家警察的武器?”

“当然,我记得。”

“那你是不是说我的建议非常好,还说要认真考虑考虑。”

“对啊!”

“你会不会是忽悠我的?”

“忽悠这么复杂的东西,我一直都没有学会,我说认真考虑当然会认真考虑。”

尉迟修寂激动的朝着崔有渝他们道:“听见没有,听见没有,我可有骗你们。”

崔有渝走了过来,道:“副督察,你说的不会是真的?”

韩艺道:“当然是真的,我不但认真考虑了,而且我还决定采纳尉迟修寂的建议,将金箍棒作为皇家警察的武器。”

尉迟修寂大喜道:“当真?”

韦方张大嘴巴道:“金箍棒?”

杨蒙浩则是兴奋道:“副督察,你真有如意金箍棒?”

“呃准确的来说,是金箍棒!”

韩艺一抹冷汗道:“我还带来了,就放在包里面。”

杨蒙浩错愕道:“这这包袱能装的下如意金箍棒?”

尉迟修寂道:“如意如意,你不懂么,那就是能长能短,能粗能细,还能变弯了。”

“呵呵!所以我只是说金箍棒,没有说如意金箍棒,因为这棍棒可不会变的。”

韩艺一边说,一边从皮包里面掏出一根木棒来,“当当当!这就是皇家警察将来的专用武器。”

“这么短!”

几人同时双目一凸,异口同声道。

只见韩艺手中一尺半左右木棒,外面还包着黑牛皮。

“这还短?”

韩艺望着手中的短棒喃喃自语道:“这不短了,都足够两个女人用了。”

“两个女人咋用?”

尉迟修寂猛地凑到韩艺面前眨着眼道。

韩艺惊道:“这你都听懂了?”

尉迟修寂点点头。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韩艺伸出双手前来回搓了搓。

尉迟修寂有模有样的学了学,“啥意思?”

“擀面啊!”

韩艺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尉迟修寂眨了眨眼,道:“我我说的当然也是擀面!”

崔有渝道:“你们说得真是对极了,这是女人手中的擀面杖,但绝不是警察手中的武器。”

慕容舟航郁闷道:“副督察,你是一定在开玩笑。”

韩艺道:“我是非常认真的。”

尉迟修寂纳闷道:“副督察,我虽然支持你,但是这金箍棒未免忒也短了。”说着他将手中的巨棒放到韩艺面前,“看,这才是金箍棒。”

“我这么做,当然有我的原因,我们边走边说!”

韩艺手往前一引,几人面面相觑,随即随他一块往前走去,韩艺边走边说道:“你们认为皇家警察眼中什么东西最宝贵?”

“我知道,是皇家!”

杨蒙浩嘿嘿一笑道:“这就是脑筋急转弯。”

“你才是弯的。”

韩艺瞪了他一眼,道:“皇家警察是陛下的仆从,这话没错,但是这为正确的解释,是陛下施予给百姓的雨露,我一直都在强调这一点。”

崔有渝道:“就算是以百姓为重,那跟这短棒有什么关系?”

韩艺道:“而百姓最宝贵的又是什么?”

“我知道,是粮食。”杨蒙浩又道。

“错!”

韩艺道:“是命,吃饭不也是为了保证不被饿死么,你们一定时刻记住,人命对于皇家警察,意味着一切,常言道,人命关天。你们整天面对的都是百姓,有时候难免会有一些冲突,如果让你们跟禁军一样全副武装,极有可能因为一时情急,而失手杀人,我们必须要将这种可能性降到最低,你们是保护百姓的,而不是伤害百姓的,即便某个百姓犯了法,但是也不能轻易伤他性命,因此我才决定将这短棒作为未来皇家警察的专用武器,我将其取名为警棍。”

崔有渝听得稍稍点头。

杨蒙浩双眸朝上,“警棍?倒也挺顺口的。”

可是韦方却非常郁闷道:“但是人家歹徒都是拿刀的,咱们拿这短棒,如何制服歹徒?”

韩艺道:“当然会给你们配刀,但是训练营会先测验你们是否合适配刀,而测试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就是看你们心中是否真正尊重生命。也就是说只有非常优秀的皇家警察,才有资格佩戴刀剑。”

尉迟修寂摇头叹道:“看来我与这警棍无缘了。”

杨蒙浩更是重重一叹,“谁不是了。”

真是不要脸!韩艺暗自嘀咕一句,又道:“在这一点上,你们大可放心,我们肯定会先确保武器能够保护你们的安全,如果你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那又怎么能够指望你们去保护百姓,这也是训练营存在的价值。而且,这警棍也还是雏形,真正的警棍一定是非常威武,毕竟你们是皇家警察,代表的是皇家,我可不会让你们弄得跟乞丐一样。”

杨蒙浩当即兴奋道:“其实用啥武器都没事,关键就是得威武。”

:上一章有一个失误,还是一个书迷提醒的,猴子要压五百年的,一落下就五百年,五百年就改革开放了,所以我在中间加了一个“一压就五百年。”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一章 律法的真谛

其实要说警棍这玩意又多大用处么,那也是扯淡,警棍的意义不在于它的作用,而是在于它对生命的一种尊重。动不动就拔枪拔刀的,那是土匪,作为警察就应该以生命为重。

几人一边交谈,一边往训练营走去,谈论得当然不是什么金箍棒,而是生命,韩艺再三强调,身为皇家警察一定要对生命有着于一般人的认识,守护每一条生命,就是皇家警察的最高奥义。韩艺的话都是经过贵族精神的包装,不然的话,他们不见得就听得进去,他们现在之所以这么听话,都是贵族精神在撑着。

交谈间,几人来到训练营,各自往自己宿舍走去。

韩艺来到衙署内,只见独孤无月独自一人坐在前院的大树下,右手拿着竹书,全神贯注的研读,身上披着一件轻纱绸质长衫,而且还是敞开的,裸露着胸膛,这主要是因为他非常怕热,如今天气也比较炎热,他在家要么赤膊,要么敞开衣服。

但不得不说一句,其实独孤无月是非常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这是独孤家的传统,独孤家盛产俊男美女,这都已经是公认的。他的衣服虽敞开的,但是你完全感觉不到任何衣履不整的感觉,而且他有着非常漂亮的胸肌和腹肌,真是肌白如玉,独孤无月不管是身材,还是样貌那绝对都是完美的。

这要是别的男人,那韩艺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独孤无月长得实在是倾国倾城,看他的裸露,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你怎么来呢?”

独孤无月突然抬头望着韩艺道。

韩艺走了过去,苦笑道:“你这一句话真是加重我内心的愧疚,真是抱歉,这段日子多亏你们了。”

独孤无月微笑道:“我们只是尽自己本分,你的那份,我们纵使想帮恐怕也帮不了。”

韩艺尴尬一笑,左右望了望,道:“长孙公子不在么?”

“一直在屋里。”

独孤无月顿了顿,突然道:“我觉得你应该先去看看他。”

韩艺困惑的瞧了他一眼,可是独孤无月似乎并不打算多说些什么,他不太喜欢背后议论任何人,就如同他加不喜欢人家背后议论他一样。

“那我就先失陪了。”

韩艺先是去到自己房里,放皮包放下,然后来到长孙延的宿舍门前,伸出手来,轻轻敲了敲门。

“谁?”

“是我,韩艺。”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咔咔两声,这门便打开来,只见一个顶着两个黑眼圈,须乱糟糟的,满面憔悴的胖子出现在门口。

“哇!”

韩艺吓了一跳,这胖子莫不是得了什么绝症?道:“长孙公子,你还好吧?”

“我很好啊!”长孙延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容虽然憔悴,但是眼睛却透着兴奋的光芒,又道:“韩艺,你来的正好,我正有许多问题要请教你。快快请进。”

“啊?哦哦!”

韩艺抹了一把冷汗,抬腿进屋,只见屋内满是书籍,而且各种材料的都有,竹书,布书,纸书,反正是乱成一团。

长孙延自己也愣了下,道:“抱歉,忘记收拾了。”

“没事,没事。”

韩艺略显抱歉的说道:“说起来,我还要向你说一声抱歉,在未经过你答应,就举荐你来修订神圣的君子契约,而且我又一直在忙着市场的事,未有尽到应尽的责任,真是非常抱歉。”

长孙延摆摆手道:“其实我还得感谢你,你知道我最崇的是法家,而修订律法一直都是我梦寐以求的,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我干不好这事。”

韩艺笑道:“这世上没有完美的律法,是法就有漏洞,我们能做的只能是让律法更加公平,故此长孙公子也莫要太苛求自己了。”

长孙延却不怎么认同韩艺的话,道:“话虽如此,但是律法与百姓和国家息息相关,倘若有半点错失,所害之人是无可估计的,慎重一点总归没错。”

韩艺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来来来!请坐。”

“多谢。”

二人坐了下来。

长孙延迫不及待的说道:“其实在当日我爷爷就亲自来到这里,将此事告诉了我,也将你那神圣的君子契约详细的给我解释了一边,我觉得你的这个主意真是非常好,律法本就是公平的,但是如今的律法却难以找到一条可以真正代表公平的,决不能称说成完美,如果我们可以将一条神圣的君子契约完善,我认为这一条可以视作我朝律法的代表。不过有一点我总是有些弄不明白。”

看来他真的是一个法痴。韩艺见他平时半天说不上一句话,可一谈到律法就是滔滔不绝,根本停不下来,心中唯有苦笑,道:“长孙公子请说,韩艺一定竭尽所能。”

长孙延道:“在朝堂上,爷爷他曾提出这一条律法可能会被奸人所利用,去蒙骗那些不识字,又老实的百姓,而你却提出了一个君子精神来阻止这一现象的生,也就是当一方得到承诺的利益时,必须要付出对等的代价,此契约才能生效。但是寻常的交易千奇百怪,如何去判断是否对等?”

韩艺笑道:“其实我当时只是为了尽快通过,故此对此没有细说,我的那一番话,是重在君子精神,因为君子相交,总不会让对方吃亏,想要完全对等是不可能的。好比做买卖,有人急着用钱,那么必定会贱卖货物,如果按照市面的价值来算,这是肯定不对等的,但这却是双方都你情我愿的,各取所需,是非常公平的交易,倘若这人度过难关之后,又反过来告这一道契约违反了律法,要是完全对等的话,官府岂不是要命对方将货物退还给他。”

长孙延点点头道:“这就是我弄不明白的地方。”

韩艺道:“其实我强调是必须具有价值的交换,但不要求完全对等。”

长孙延一愣,道:“那我爷爷说的那种情况还是有可能生啊!”

韩艺道:“当然会,想要完全阻止是不可能的,律法只能保证尽量公平,但是无法让每个人都变得一样聪明,因为人的天资是有高低之分的,我做买卖因为签下一纸契约而亏了钱,你说该怪我自己蠢,还是怪律法没有照顾我呢?”

长孙延道:“难道我们任由那些地主依靠这神圣的君子契约去欺诈那些农夫的田地么?”

韩艺笑道:“你是说欺诈,那么理应归于欺诈法里面,不能归于神圣的君子契约,这是两回事,但是律法必须是想通的,我们可以将完全不对价的契约定义为诈骗,然后再在神圣的君子契约加上一条一切违法的契约将被视作为无效契约。”

“对呀!”

长孙延眼中一亮,道:“如此便可相互补充。”说着又向韩艺激动道:“你就别藏着了,全说出来吧。”

“这就是我今日来的目的!”

韩艺一笑,将自己做的功课一一告诉了长孙延,其实这都是从后世的契约法借鉴来的,主要就是规范契约准则,因为古代是民从私契,用民间自己定义的契约法来约束百姓,每个村子的契约都不一样,规范以后才能全国普及,不可能拿着张村的契约普及全国,鬼知道张村是一个什么情况。

其中韩艺还着重说到的一点,那就是利息,因为唐朝律法官府是不追讨任何利息的,但是这不符合商业原则,没有利息的借贷是市场经济的绊脚石,借钱就应该付利息,这才符合商业原则,货币货币,币也是货,借贷无非就是在卖币,不赚钱谁会借。但是必须得预防高利贷,韩艺当然是建议朝廷明文规定利息的限度,过利息的限度,是属于违法的,这一部分利息是不具有法律效应的,并且放高利贷者还得视情况而商酌是否要付刑事责任。

韩艺一边说,长孙延就拿笔一边记,其实他的记忆力也是非常群的,但是他对律法要求非常严格,必须记下来。

约莫过得半个时辰,韩艺才说完,轻出一口气,道:“这就是我肚子里面所有的货。”

长孙延听得非常入迷,如今也才醒悟过来,看了眼自己写的资料,不禁满眼震惊之色,纳闷的朝着韩艺道:“韩艺,这这你都是从那本书上看来的,我好像不记得有那些书写过这些内容。”

韩艺笑道:“这是我自己的亲身体会。我家以前也借过高利贷,而且被地主欺负,当时我就很委屈,我觉得这很不公平,我就会想要怎样才能算是公平呢?长孙公子,书上关于律法的一切知识,只能当做借鉴,决不能照搬全抄,因为每个朝代的民情都不一样,你应该去找那些最接近律法的人请教。”

“最接近律法的人?”

“就是百姓。”

韩艺道:“我认为百姓对于律法最有说话权,因为他们经常遇到各种各样的纠纷,常常和律法打交道,这恰恰是长孙公子你的不足,你的一切理论都是来自于书上,虽然你整天都在看法家的书,但是你从未面对过任何刑事纠纷,因此你无法得知当今律法还有什么需要完善的,你看书上写的都是非常完美的,但事实却是截然相反,你应该去问问那些百姓,他们会给你非常多的提示。”

这一句话对于长孙延而言,简直就如醍醐灌顶,打通了任督二脉,他愣了好半响,忽然满面悔恨道:“我究竟浪费了多少的光阴。”

他一直都渴望读更多的书,想尽办法从山东士族去借,但是就在身边这一本百科全书,他却从未想过要去翻一翻,他甚至都不爱说话,这让他非常后悔,倏地站起,长身一揖,道:“韩小哥字字珠玑,令长孙受益匪浅,请受我一礼。”

“这如何使得。”

韩艺吓到了,赶紧作揖还礼。

长孙延起身,再作一一揖,笑道:“韩小哥,这可是你说的贵族精神。”

韩艺一愣,呵呵道:“好吧,好吧,但其实这是我应该做的,是陛下让我辅助你的。”

长孙延道:“但是韩小哥的这一番话对我而言始终是太重要了,若非韩小哥今日相告,恐怕就算我读破万卷书,也永远无法明白律法的真谛所在。”

韩艺笑了笑,道:“其实你还可以组织那些学员跟你一块研究,让他们去与百姓打打交道,了解一下百姓的苦楚,也是极好的。”

长孙延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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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二章 善意的谎言

“大家好!”

“副督察好!”

同样的开场白,同样的回应。

在这个含蓄的年代,这一句十分奔放的“大家好!”仿佛已经成为韩老师的代名词。

因为大家都知道韩艺来了学院,而且尉迟修寂他们下午就得知韩艺今晚会来上课,因此他们都早早就赶来教室。

他们非常喜欢韩艺的课,先一点,韩艺的课,什么书呀,笔呀,都不用带,非常轻松,纯粹的唠嗑,而且还能让人记忆深刻,感触良多。

能够在快乐中学习,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韩艺来到讲台上,轻咳一声,道:“今日!”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道:“对了,在上课之前,我得稍微以公谋私下,否则到时又忘记了。”说着,他突然看向萧晓,“萧晓,下回你回去的时候,帮我跟你姐姐说一声谢谢。”

萧晓满心好奇道:“你为何要跟我姐说谢谢?”心想咱姐肯定又出门行侠仗义了。

韩艺道:“哦,是这样的,前两姐姐请我吃饭,可吃到一半,我临时有事就离开了,未来得及说一声谢谢。”

此话一出,下面一片哗然,惊恐、暧昧、崇拜,诸般眼神瞟向韩艺。

就连独孤无月、长孙延他们都异常的震惊。女魔头邀请韩艺吃饭,这这太离谱了。

萧晓愣了愣,倏地起身,一拍课桌,怒道:“胡说,我姐姐怎么可能请你吃饭,真是好不知耻。”

一提到萧无衣,萧晓可就不管你是谁了。

裴少风笑道:“那也不一定,京城众多贵族子弟,你姐都瞧不上,说不定你姐还就喜欢副督察这样的人。”

好小子,一骂骂三,不,他这一句话把我一家人都给骂进去了,的,这账下回再跟你算,现在我是人民教师,要道貌盎然一点,大度!大度!韩艺忍着怒气,不露声色。

“裴少风,老子忍你很久了,你有胆子再说一边,老子废了你。”萧晓怒目相向道。

“说就说,怕你不成。”

裴少风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他们曾今为了对付韩艺,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下,如今韩艺已经是众望所归,他们也开始清算以前的旧账了。

“干什么,干什么,想要被开除么,都给我坐下。”

韩艺怒喝一声,心里却想,就你们这德行如何跟我都,想要分化你们,那真是分分钟的事。

裴少风哼了一声,坐了下去。

萧晓却是不坐,望着韩艺道:“今日你若不说清楚,就算被开除,我也绝不会罢休的。”

“你!”

韩艺指着萧晓和一众学员,怒其不争道:“我说你们这些人的脑袋里面想的都是一些龌蹉事,你姐姐请我吃饭,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萧晓一愣。

“可不是么!”

韩艺哼了一声,道:“你姐姐说你自从上了训练营,懂事了许多,她非常开心,也非常感谢我,故此才请我吃饭,顺便问问你的情况,亏我还一个劲的帮你说话,想不到你兀自不知悔改,哼,早知如此,我当时就不应该说你那么多好话,真是气死我了。”

萧晓当即就傻了,道:“这这你为何不早说。”

“我倒也想说,可是你们给我了机会说么。我对你非常失望,看来我得再去找你姐姐,收回我那日说的一切话。”韩艺气得是摇头晃脑道。

萧晓立刻求饶道:“副督察,我求你,千万别跟我姐说,我错了,我向你认错。”他又是作揖,又是拱手。

“下不为例。”

韩艺无奈道。

“是是是!”

萧晓见韩艺不再追究,不禁松了口气,又一脸谄笑道:“副督察,我姐说了我啥?”

这小子!韩艺笑道:“你姐说你其实一个非常懂事、聪明的孩子,就是稍微顽皮了一点,只要稍加管教,他日说不定还能够出将入相,总之,你姐姐可是非常看好你,还说将来萧家还得靠你。”

萧晓一听,眼眶都红了,要知道萧无衣从不夸奖他的,他又一直想得到萧无衣的夸奖,不由得心花怒放,泪眼盈眶,“真的么?”

“当然是假的。”

尉迟修寂哈哈道:“萧晓,这摆明就是副督察骗你的,你什么德行你自个不知道么。”

“哈哈!”

教室内哄然大笑起来。

“修寂你!”

“萧晓!”

韩艺道:“这是你们姐弟之间的事,用不着在乎别人的看法。”

开心的萧晓哪里会与尉迟修寂一般计较,哼道:“本公子开心,随便你们怎么笑。”说着他又乐呵呵的向韩艺道:“多谢副督察相告。”然后便乖巧的坐了下去。

杨蒙浩突然道:“副督察,我姐姐可有找过你?”

“啊?”

韩艺道:“倒是没有,你都当上大队长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心里却想,也不知道女魔头有没有去找飞雪。

杨蒙浩哈哈道:“那倒也是。”

萧晓嘀咕道:“不就是大队长么,好神气么,我要当大队长,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韩艺瞧了他们二人一眼,心中暗笑,轻咳两声,“好了,以公谋私到此为止,下面开始上课。今日我们的题目是。”

说着他在木板上写了一个词语“谎言!”

韩艺敲了敲木板,道:“基于我们的质疑精神,我必须问问你们,你们认为说谎是对还是错?”心里却乐了,相信关于这个话题,没有人比我这个骗子更具有言权了。

这个问题白痴也会回答啊!

所有学员一致摇头,但却是有气无力,这个争论实在是太没有挑战性了。

韩艺问道:“那你们有没有说过谎?”

一众学员都显得很谨慎,没有做声。

韩艺笑道:“你们用不着心虚,每个人都说过谎,我也说过,就在刚才我就对萧晓说谎了。其实他姐姐是说他生性顽劣,难以管教,敦促我不要手下留情,该罚就该罚,不得有片刻松懈。”

“啊?”

一干学员顿时一愣。

尉迟修寂哈哈大笑道:“萧晓,瞧见没有,我就说副督察是在骗你的,哈哈!”

其余人反应过来,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萧晓怒道:“混!”

韩艺抢先道:“我为何要骗你?我是想故意看你笑话么,当然不是,我要看你笑话,实在是太简单了,犯不着浪费我上课的时间。我只是希望能够鼓励你,你敢说你方才不是在想,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当上大队长,为你姐姐争一口气?”

“我!”

萧晓愣了愣,心虚的说不出话来。

韩艺道:“我承认我欺骗了萧晓,但是如果我自己不主动承认的话,萧晓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凭借优异的表现当上大队长,这个谎言完成是出自一番善意,如果我告诉他实话的话,他可能会非常灰心,因为他这段时间却是表现的不错,但是始终没有得到他姐姐的认同,那你们说我这个谎言究竟是对还是错?”

一种学员两两相觑,脸上露出矛盾之色。

韩艺道:“其实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说谎,就好比我下午来到训练营的时候,碰见长孙公子,他当时顶着两个黑眼圈,须蓬松杂乱,面容非常憔悴,但是我却昧着良心说他非常精神,其实心里在想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大伙纷纷回头瞧了长孙延一眼,然后低头偷笑起来,他们当然不敢肆无忌惮的嘲笑长孙延,那后果会是非常严重的。

独孤无月抿了抿唇,朝着长孙延小声懂啊:“还有这事?”

长孙延苦笑的摇摇头。

韩艺又道:“其实你们也一样,我相信你们都说过一些恭维的话,比如你们也常对好友说哥们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其实心里压根就瞧不起对方,但是你将话说的这么直白,很可能会伤到别人,这就是善意的谎言,但谎话终究是谎言,然而圣人教导我们,说谎等于失信,失信等于失德,那究竟说谎是对还是错呢?”

茫然了!

大家都茫然了!

卢开明小声道:“这得视情况而定吧。”

韩艺道:“视情况而定也就是说明你赞成一部分谎言,你鼓励大家说谎。”

卢开明慌张道:“我可没这么说。”

这帽子扣的有够狠的呀!

“那是你是什么意思?”

“我!”

卢开明支支吾吾半天,最终垂下了头。

裴少风道:“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失信就是失德,说谎就是不对。既是谎言?何来善意?即是善意!又何必撒谎呢?”

跟我拽文,哼,我也会呀,你难道不知道骗子是万能的么。韩艺笑道:“但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兵不厌诈。何谓诈?就是欺骗,就是谎言,难道这也是错的?”

“这!”

裴少风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尉迟修寂挠挠头道:“这应该是对的吧。”

韩艺笑道:“那你是认为说谎是对的?”

尉迟修寂摇摇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教室里面一阵沉默。

“就哑口无言呢?我才多久没有来,你们就变得这么不堪了。”韩艺轻蔑的笑道。

裴少风道:“那不知副督察以为说谎是对还是错呢?”

韩艺严肃道:“说谎当然是不对的,而且是肯定不对的,这是罪恶的源头,这是道德沦丧的开始。”

裴少风困惑道:“那副督察前面为何又要那样说?”

韩艺不答反问道:“如果你不是一个坚守诚信的人,那你又凭什么去讨论谎言的对与错?但如果你是将诚信看做比性命还重要的人,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你说出这句谎话呢?我相信你的一定是出自善意。你前面说得非常对,既是谎言?何来善意?即是善意!何必撒谎?可惜你没有坚持。

不要为自己的谎言做出任何的辩解,说谎就是不对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唯有当你们将诚信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时,那么纵使有一天你们撒谎了,你们的谎言肯定也是出自一番善意,但是如果你一开始心里就存在那虚无缥缈的善意的谎言,那么只能说明你是一个不守诚信的小人。”

忽听得外面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说得好!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提高自身修养,才是思考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只见后门那边走进一人来,正是卢师卦,其身后还跟着王玄道、郑善行。

“大!”

卢开明正欲起身,卢师卦抬手阻止了他,又向韩艺道:“韩副督察,我方才听得一时兴起,才忍不住出声,打扰了副督察以及各位上课,真是万分抱歉。”

“无妨,我的课堂鼓励的就是自由言。”

韩艺笑道:“而且卢公子总结的非常好,提高自身修养,才是思考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说得多好啊!

可惜,几千年来,绝大多数人仍在门口徘徊着,人们历来只会相互指责,相互抱怨,相互谩骂,却难以懂得自我审视和完善,提高自我修养,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许多学员都是带有兴奋的神色在思考着,韩艺的这一番话犹如一道亮光照入他们心底,让他们明白只要坚定一个信念,一切的困惑都将会迎刃而解。不仅仅是诚信,这让他们想明白了很多道理,因此他们感到很兴奋。

卢师卦他们的到来,并未干扰到韩艺,他继续说道:“既然谎言的定义就是错的,那么它的危害有多大呢?我们先要明白失去诚信将会面临什么。”

“会被人骂。”

“失信难以立于天地间,没有人会愿意与不守诚信的人交朋友,他将会被孤立。”

大家开始各抒己见。

韩艺听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在木板上写了一行字。

众人见罢,不免骇然。

杨蒙浩一字一顿道:“失信等于失国。”

“不错,失信等于失国。”韩艺道“关于这一点,历史已经告诫过我们,想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虽然博得褒姒一笑,但却亲手埋葬了大周王朝。与之相反的当然就是商鞅立木为信,立刻换得一个强大的秦王朝,为秦统一六国奠定了基础。一个充满谎言的国度远比一个没有粮食的国度要更危险,因此我们必须努力让我们的国家变得更加诚信,而非到处都是谎言。我们依靠什么来坚守诚信呢?我认为有两点,道德和律法。”

说着,他在木板上三个词组,诚信在上,道德和律法在下,用直线连着,形成一个三角形。

韩艺又道:“诚信的两大支撑点,道德和律法。道德我就不多说,相信你们父母从小就教育你们要做一个诚实的人,要懂得守信。我们着重说说律法。我前面说了,失信等于失国,这绝非危言耸听,历史已经告诉我们了。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战胜谎言,先要了解谎言的起源,也就是为什么人们要说谎?”

裴少风道:“多半是为了害人利己。”

“说的非常好!”

韩艺道:“利益才是谎言的开始,如果说说谎带来的不是利益,而是伤害,我相信全天下唯有那些想不开的人才会说谎。那么想要消灭谎言,先要消灭谎言带来的利益,但是这可能做到吗?”

不少学员都摇头。

“我也认为不能。”

韩艺道:“但是我们能够增加筹码。既然有利益,那么就肯定成本。好比说,如果你偷一文钱,唯一的成本就是伸伸手,那绝大多数人都会走上小偷的道路。如果说偷一文钱,会被人骂,付出名誉的成本,那么有一些人可能顾忌自己的名声,不会去当小偷。如果偷一文钱,会被满门抄斩,以全家人性命为成本去换一文钱,这很明显就是一桩赔得外婆家的买卖了,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人会去偷这一文钱。如果不讲诚信的成本高了,那么讲诚信的收益也就大了。那么这就需要律法。”

崔有渝道:“副督察想说的是那神圣的君子契约吗?”

韩艺点点头道:“不错!我们方才说的就已经阐述了神圣的君子契约产生的因由、过程、以及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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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三章 一言不合就出家?

“如果是别人问我为何要建议朝廷增加这一条律例,我可能会告诉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是你们不同,你们是皇家警察,作为皇家警察,手中唯一的武器就是律法,因此你们不但要熟记当前律法,还要懂得思考律法,因为法无完法,这是需要与时俱进的,这不是一个人事,而是每个人的事,因为律法关乎天下每个人,身为皇家警察的你们,更加应该以身作则,更应该参与其中。”

说到这里,韩艺话锋一转,道:“但是毋庸置疑,你们是幸运的,当前就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在你们面前。相信你们都知道,陛下已经将修订这一律法的事宜交给了长孙公子,而长孙公子和我商量之后,决定让你们统统参与进来。不知你们是否愿意?”

“我们也可以参与进来?”

尉迟修寂惊呼道。

韩艺笑道:“我都能提出这一建议,为何你们不能参与?集思广益一直是我们训练营的传统不是吗?”

尉迟修寂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哦。”

韩艺道:“那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

这真是天大的惊喜,他们当然愿意呀,参与修订国家律法,这真是无上荣耀呀,这一般都是宰相干的事,一旦成功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大家都是显得激动不已。

郑善行略显惊讶的向长孙延道:“这是真的吗?”

长孙延点点头,道:“律法关乎天下人,自然得以天下人为主。”

又听韩艺言道:“具体事宜,到时长孙公子跟你们商量,看看如何做。下课吧。”

说罢,他就往教室外面走去。

“副督察,副督察!”

韩艺刚走出门口,正欲去找卢师卦他们,忽闻有人喊他,转头一看,见萧晓追了过来,心中暗笑,差点把这小子给忘了。嘴上却问道:“什么事?”

萧晓道:“副督察,你方才究竟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韩艺呵呵道:“当然都是假的呀,云城郡主怎么可能请我吃饭,你用脚趾头也能想到。”

萧晓激动道:“你怎么能这样。”

“你愤不愤怒?”

“你说呢?”

“你恨不恨我?”

“当然恨。”

韩艺笑道:“那你就应该去支持神圣的君子契约。”

“哈哈!”

听得后面笑声阵阵,只见尉迟修寂他们都站在门前,幸灾乐祸的望着萧晓。

萧晓回头猛瞪,“你们笑什么笑。”

尉迟修寂道:“我笑我的,与你何干。哈哈!”

杨蒙浩突然嘻嘻道:“晓哥儿,副督察都走了。”

萧晓猛地转过头来,现韩艺已经往卢师卦他们那边走去。

“哈哈!三位公子真是义薄云天,令在下佩服不已。”韩艺来到长安五子前,拱手笑道。

“此话怎讲?”

卢师卦听得好奇。

韩艺错愕道:“难道你们不是来帮助长孙公子修订律法的吗?”

卢师卦微微一愣,倒是郑善行郁闷道:“韩小哥,你这也太卑鄙了,你这么一说,不管我们是不是因为而来,那都会显得虚伪。”

卢师卦也反应过来,当即哈哈一笑,道:“无妨,无妨,若是长孙有需要,就算我们不是因此而来,我们也都会竭尽全力的。”

长孙延忙拱手道:“多谢三位兄长相助。”

王玄道突然道:“相比起修订律法,我现在更想跟韩小哥学做买卖。”

韩艺惊道:“你开什么玩笑。”

郑善行见王玄道一脸认真的表情,道:“玄道,你说的是真的?”

王玄道点点头道:“我现在才幡然醒悟,原来做买卖还可以逼的朝廷修订律法,修订这一条律法,那也只是一条而已,不值得高兴,学会了做买卖,就可以修订很多条了。”

郑、卢、独孤、长孙都哈哈大笑起来。

日!双拳难敌十掌啊!韩艺一脸尴尬,忙道:“慎言,慎言。谁敢逼朝廷呀,你这不是害我么。”

卢师卦笑道:“不过韩小哥,这一回你可真算是大获全胜,厉害,厉害。”

韩艺道:“拜托!我是受害者,我做得一切都是被逼的,只能说防守胜利,决计谈不上什么大获全胜。”

那说的就跟真的似得。不过,吃螃蟹的人当然得低调。

王玄道点点道:“的确谈不上大获全胜,除非你能够跟元家化干戈为玉帛,不然的话,谁输谁赢还真是说不上。”

韩艺道:“王公子,你是当之无愧的君子也,你已经达到了止于至善的境界。”

王玄道一愣,困惑的望着他。

韩艺道:“因此即便你说谎话,我也会认为你是出自一番善意。”

“哈哈——!”

长孙延也难得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若是有卢师卦、郑善行、王玄道他们帮忙,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接下来训练营所有人都投入到修订律法当中,第一步当然就是调查,询问百姓对于契约看法,以及他们在契约中吃了什么亏,他们花了一天半的工夫安排任务,四个人负责一个乡村,争取能够覆盖整个京畿之地。大伙也都是兴致高昂,因为这种活动还是第一回举行。

但是起者韩艺并未参与其中,因为。

孤峰的夜景是非常美丽的。

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青烟一般的新月的光辉,到处倾泻起来,倾泻到悬岩断壁上白岩角上,倾泻到像手臂一样伸展着的树枝上,或者是被裂缝侵蚀成的断岩上。一切都分明清晰,一切都成了活生生的了。

借着月光只见在半山上的那间屋前的吊床,微微摇动着,那浓密黑亮的秀宛如瀑布一般几乎覆盖了整个吊床,皎洁的月光洒在上面,星星闪闪,犹如星辰倒映在湖水里,蝉声间歇时,隐隐听得咻咻鼻息声。

“你有完没完,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只听得一个无比娇羞之声响起。

韩艺躺在吊床上,双手搂抱着那柔软的芊芊细腰,双目凝视着那近在咫尺的美艳绝伦的脸庞,柳叶般黛眉微微小皱着,眉宇间却含有七分羞涩和三分薄怪,双眸似雾,媚眼如丝,粉面桃腮间,透着一股浓浓的春情丰韵,红艳饱满的嘴唇一张一合,两颊红晕尚未褪去,真是娇艳欲滴,但就这妩媚动人之间,偏偏还就透着三分高贵的女王风采。

这对于男人而言,简直就是致命的毒药。

二人四目相对,浓浓情意尽在这不言之中。

忽然,韩艺只觉胸口有些瘙痒,不禁目光一瞥,原来是一缕秀掉落在他裸露在外胸膛上,但是想要收回这目光来,却是极难,只见那一对半露在外面的酥胸微微摇动着,真是看得出的柔软、丰满,实在是诱人至极。

萧无衣见韩艺的目光从柔情变成色情,不免一愣,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方知自己走光了,不禁满面羞红,心里异常矛盾,别说看了,他都不知摸过多少回了,遮还有意义吗,可是,他的目光总是让她感到羞涩难当,心中也是好气又好笑,但又还夹带丝丝得意,索性又趴在他身上,将螓轻轻靠在他肩膀,在他耳边轻轻啐道:“下流。”

韩艺点头道:“好吧!我认罪!在你面前,我真的很下流。”说话间,他又将放在腰肢的手移到玉背上,轻轻摩挲着。

萧无衣似乎非常受用,玉璧轻轻搂着韩艺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美目轻轻合上,静静得听着那心跳声,只觉这就是幸福的声音。

二人静静的相偎在一起,仿佛这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过了好一会儿,韩艺突然轻声道:“无衣。”

“嗯?”

萧无衣慵懒的回应了一声。

韩艺笑道:“你今日好像比以往主动一些。”

萧无衣听得娇羞不已,只觉两颊烫,崇尚武力的她,当即抬起手来拍了下他的胸膛,啪的一声响,羞怒道:“分明就是你——就是你自己急色,还来怪我。”说到后面她是声若蚊音。

韩艺轻轻握着她那柔若无骨的玉手,道:“请原谅我没有读过书,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你,我有多么想你。”

萧无衣轻轻哼道:“你就会狡辩。”她说着,突然眼眸一转,道:“韩艺,你可还记得我们在扬州的规矩么?”

“什么规矩?”

韩艺错愕道。

萧无衣道:“就是我主内,你主外。”

“当然记得啊!”韩艺笑道:“而且你现在可以尽情的主内,放多少面粉去煎饼都行,夫君我现在好歹也是一个土豪级别的人物了。”

“你怎么还记得啊?”

萧无衣娇呼一声,脸都红透了,严肃道:“不许你再提这事了。”

“遵命!”韩艺忍着笑道。

“这还差不多。”

萧无衣哼了一声,又道:“那现在来到长安了,那这一规矩还作不作数?”

“当然作数,我前面不是说了吗,你可以尽情的主内。”

“也就是说家里的事,都归我管。”

“包括我在内。”

萧无衣对对于这答案非常满意,快的轻吻了下韩艺脸颊,“这是赏你的。”

韩艺受宠若惊道:“这是我一生中收到过的最好的赏赐。”

“德行!”

萧无衣噗嗤一笑,顺便伤了一记妩媚的白眼给他,过得片刻,她突然道:“我去找过飞雪了。”

韩艺愣了愣,道:“那——那你跟她说了。”

萧无衣轻轻嗯了一声。

韩艺道:“那她怎么说?”

“你希望她怎么说?”

“我啊,啧,我只是希望不要伤了大家的友情,这就是最完美的结果了。”

“友情?”

“不然呢?”韩艺露出一脸懵懂无知道。

“友情就友情吧!”萧无衣暗骂这厮好生奸诈,过得片刻,她幽幽一叹道:“你放心,倒是没有伤及友情,飞雪她听后非常平静,而且她还向我道歉,她说其实她是在我骗她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你了,该说对不起的是她,而且——而且这一切也许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已经决定出家了。”

“出家?”

韩艺惊呼道。

(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四章 我的家我做主

“你为何这么紧张?”

“我没有紧张啊!”

“没紧张你的心为何跳的这么快?”

日!我讨厌人家贴着我的胸口跟我说话!韩艺暗自嘀咕一句,随即道:“出于友情我是不是应该紧张一下。”

“这倒也是的。”萧无衣出奇的放过了韩艺。

面对如此大度的萧无衣,韩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愣了下,忽然间,脑袋里面突然出现一个光头版的杨飞雪,不禁微微哆嗦了下,急急问道:“她为何要出家?”

“不然她能怎么办?”

萧无衣轻叹道:“她的年纪可也不小了,她爹爹一直逼着她成亲,但是她实在是不愿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她说爱情应该是自由的,是快乐的,不快乐的爱情,她宁可不要,她也不想伤害别人。她说她在庙里这段日子想了很多很多,也想得非常透彻,出家对于她而言,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她还让我先不要告诉你,因为她不想让你感到内疚,她说这一切与你我都无关,是她自己的决定。”

韩艺皱了皱眉,道:“那杨公允许她出家?”

“倒是还没有跟杨刺史说,不过杨老夫人已经答应了。”

韩艺沉默了。因为他知道杨老夫人点头了,那杨思讷纵使不想,也不会反对。

萧无衣突然抬起头来,望着韩艺道:“韩艺,当今世上恐怕只有你能够让她回心转意,但是,但是我并不想你去。你能不能答应我?”

韩艺一怔,低目凝视着萧无衣,沉默了半响,点点头道:“我答应你。”

萧无衣身体微微一怔,略显震惊道:“你——你难道忍心看着飞雪出家?”

韩艺叹了口气,道:“无衣,其实——其实关于杨飞雪,我一直都对你感到内疚,我已经娶你为妻,又怎么能够去喜欢别人,但是我确实有些喜欢杨飞雪,也许是我的本性不好吧。不过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你对我而言,意味着一切的一切,无论生了什么,无论是谁,都不能拆散我们。”

萧无衣眼角泛着泪光,抿唇含笑,点了点头。

韩艺一笑,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苦。

他当然不想见到这一切的生,但是他在这一方面,对于萧无衣的态度尤其敏感,这不仅仅是出于爱情,还有他内心的心魔。因为他和母亲就是被他的父亲给抛弃了,给他留下太多太多的痛苦,他无比的痛恨抛弃妻子的人,他宁可去死,也绝不要这样做的。只可惜他偏偏又遗传了他父亲那风流成性的性格,也就造成他矛盾的心理,以至于后来演变成一种心理病。

这也是为什么他始终跟杨飞雪保持一定的距离,和任何女人都是如此,因为他心里非常害怕。

萧无衣听得他那平稳的心跳声,嘴角露出笑容来,她知道韩艺并未骗他,突然仰着头,尖尖的下巴抵在韩艺的胸膛,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笑道:“如果我允许你去了。”

韩艺这才刚刚下得决心,她又来这么一句话,弄得韩艺的心理病都快要复了,不满道:“这事拿来开玩笑就真的有些过分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

萧无衣笑道:“你认为以飞雪的性格,她会事先告诉我她要出家?如果她是这么做的,那我会认为她这是在逼你,我可能真的不会跟你说。”

韩艺激动道:“你骗我的。”

“我可没有骗你。”

萧无衣道:“是你幸运,我那日去的时候,她刚刚准备剃度出家,是我阻止了她。”

“真的假的?”

“真的。”

萧无衣道:“如果我晚去一刻,那纵使我愿意,你愿意,那也无可挽回了。”

韩艺稍微点了点头,这的确像似杨飞雪的性格,总是喜欢擅自做主,但又不太爱大吵大闹,但如果她决定的事,她就会去做,不会在乎别人会怎么看。

“你怎么不说话?”

萧无衣见韩艺就是点了下头,不免对此感到有些不满。

韩艺道:“我应该说些什么吗?”

萧无衣道:“你难道不应该说些什么吗,飞雪都为了你出家了。”

韩艺郁闷道:“拜托!你别再添加我的罪恶感好不好。”

“你知道就好。”

萧无衣哼道:“谁叫你去招惹人家。”

韩艺翻着白眼道:“这——这真的是阴差阳错,你是知道的。”

“这我不管,我主内,家内之事我说了算。”

“那你说怎么办?”

“我不是说让你去找她么。”

“你别玩我了好不。”

“若非如此,我当时就让她出家了。”

“那这是为什么?”

韩艺非常纳闷道。

萧无衣嗫嚅两回,轻叹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从未想过我的夫君会拥有第二个女人,因此当我真的要面对这种情况时,我并非是反对,而是感到手足无措。”

韩艺暗自点了点头,萧无衣的确在这事上面表现的非常矛盾,他也感觉到了。

又听萧无衣继续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该怎么做,我知道我要阻止的话,这事一定成不了。但是,我阻止之后,你、我、飞雪都将面临着什么,飞雪会出家为尼,或者另嫁他人,而你也会因此感到不开心,而我的话,同样也不会开心,因为我一直都认为飞雪跟我和大姐是一样的人,我不忍看到她落得如此惨淡的境地,如果她喜欢的人不是你,我一定会全力帮助她。

但是偏偏事与愿违。其实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当初在未确定我们关系前,就选择离你而去,你就不会与飞雪朝夕相对,一路来到长安,这事就不可能生,要不是我当初骗飞雪,她可能早早就会死心,是我给了她希望,我应该为此负责,我必须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如果我不答应的话,我们三人都不会开心,这是肯定的,但是如果我答应的话。”

韩艺抢先道:“我们三人同样也都不会开心,因为你的不开心,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恐惧。”

萧无衣狡黠一笑道:“正是如此,那么你们两个都会将我奉若主母,我得到的或许会更多,那我就会很开心。而且你知道的,我的朋友其实不多,要真算起来,也就崔大姐和以前的元牡丹,不过现在又多了飞雪,我非常喜欢她,你以后只会越来越忙,那我一个人在家也会感到非常孤单,要是有飞雪陪着我,倒也不错。当然,最主要是飞雪性子单纯,毫无心机,不是我族姐萧淑妃以及武昭仪那种女人,所以我认为她就算入得咱们家,我们同样也能够和平共处,我答应不全是为了你,也同样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们这个家。”

韩艺微微皱眉,显得还是非常犹豫,在这事上面他显得非常谨慎,因为这关乎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做生意失败,在仕途上失败,这他都能接受,反正他从小就在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应该说任何失败,他都可以坦然面对,唯独家的破碎,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经历一次,在这方面他的心里承受能力非常薄弱的,兴许他都可能会走向自杀的结局。

因为在后世来说,二女共侍一夫,肯定是要面临这一切的,是很难和平共处的,你要他跟两个女人上床,他能够从容面对,但是你要他跟两女人结婚,这他真心不觉得自己能够处理的好,因为从严格意义上来将,萧无衣是他第一个女朋友。

萧无衣瞧他还是显得非常犹豫,心中感动不已,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只是在通知你。”

韩艺错愕道:“通知我?”

萧无衣道:“难道你以为我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萧无衣极其霸道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这个家你说了算,我说了也算,那总会出现争吵的,为了避免这一切的生,我们就要明确各自的责任,你前面说了,我可以尽情的主内,接纳杨飞雪可不是公事,是家事,那么当然得我做主,你必须服从,就算杨飞雪她日来到我们家,她也必须服从。”

韩艺有些怕怕道:“我怎么觉得,这是一份新的主仆契约。”

萧无衣道:“这有什么不好吗?就说长安七子,当初他们在我的管教下,可是团结了,相互帮助,共同进退,那也是他们友情最好的时候,他们的名气也是那时候出来的。可是自从主仆契约到期之后,他们就立刻变成一旁散沙,不成气候,唉是我害了他们。”

他们团结那不是为了对付你么。韩艺听得直翻白眼。

萧无衣一番伤神后,又道:“当然,在大事上面,都是你做主,我也从未干扰你做任何事,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那为什么你不能像我支持你一样支持我了。”

其实她说得倒也不错,这家里必须要有一个一言九鼎的人物,要是追求民主主义,那估计会天天吵,迟早会散了。韩艺暗自思忖半响,道:“你不要说得这事你点头就能成的,就算我们三人都答应,杨家也不可能会答应的。”

萧无衣道:“杨家会答应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五章 赌上一切的婚姻

韩艺听她说得恁地笃定,不禁好奇道:“难道你已经与杨家那边都谈好了。”

“我凭什么去谈。”

萧无衣白了他一眼。

“那你凭何这么说?”韩艺纳闷道。

萧无衣道:“如今杨家已经靠向了陛下这一边,也可以说是卷入了这一场斗争当中,但是杨家却是关中贵族,杨家一般也都是与关中贵族联姻,但是如今多半关中贵族都是国舅公那边的,杨家也必须调整策略,巩固自己在这一次斗争中的势力。你无疑就是最佳人选,如果杨家与你联姻,能够让陛下和武昭仪对他们更加放心,而且杨家也不需要顶上去,可以在后面支持你,万一到时出现任何意外,他们尚且留有退路,这不是杨家最喜欢看到的吗,而且杨老夫人、杨思讷一直都非常看好你。

对你个人而言,你字写成那样,恐怕难以加入文官的行列,那么从军中立功,是你将来升迁的主要途径,而杨家在军中颇有势力,有他们的帮助,会给你减少很多的阻碍。再来,陛下和那武昭仪肯定也希望你能够与杨家联姻。你与杨家联姻,可以说是众望所归。在如此利益下,我相信杨家不会在意你是否是有妇之夫,况且,倘若他们不准,杨飞雪就会出家,因此我敢肯定杨家肯定会答应的。”

韩艺略带一丝惊讶的望着萧无衣,道:“想不到你看得恁地透彻。”

萧无衣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爷爷是宰相,我干爷爷也宰相,他们两个又经常斗得你死我活,我耳濡目染,又岂会对此一无所知。”

韩艺憨厚的笑道:“那你帮我分析一下,我如何让你们萧家答应你嫁给我好不好?”

萧无衣听得神色却是黯然下来。

韩艺道:“怎么?这很难吗?”

萧无衣点点头道:“我们萧家虽然不同于山东士族,尚婚娅,但也是非常注重门第婚姻,而且我们兰陵萧氏其实已经将你视作敌人,因为萧淑妃是我族姐,而我们兰陵萧氏也是国舅公这一边的,一旦她出了事,我们兰陵萧氏必将受到重创,说不定。”

韩艺道:“说不定你也会受到连累?”

萧无衣点点头。

韩艺道:“那你为何不跟我说?”

萧无衣道:“我不跟你说,就是希望你不要为此受到影响。其实这不过就是一个权力的游戏,如果你足够强的话,那就可以保护我,也可能会改变我们兰陵萧氏的命运,但如果你感情用事,那我们可能就要做一个对苦命鸳鸯了。我们的关系看似处于敌对中,但其实我们是在给彼此一个机会,不管哪边胜,我们都有回旋的余地。因此你千万不要受到我的影响,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因为私情而影响你的判断,因为我们一旦失败了,那就不可能翻身了,我们也必须要遵守家规,你主外,我主内。”

韩艺瞧她一眼,道:“这也是你答应接纳杨飞雪的原因吧。”

萧无衣道:“是的,但这只是其中一个,我更多的还是考虑我们这个家。”

韩艺开始意识到娶萧无衣进门,不亚于打赢任何一场战争,稍有不慎,崔大姐的悲剧可能就会生在他们身上。

其实在后世也常有情侣因为父母的干预,而被迫劳燕分飞,更何况他如今身处在一个等级制非常严格的社会里面。这让他突然想起杨过和小龙女来,他在看这本书的时候,其实觉得这不过就是一个故事罢了,故意制造纠结,让男主和女主分分合合,因为他认为杨过和小龙女并无任何血缘关系,师徒而已,哪有那么多的纠结,但是当他真正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那种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萧无衣见韩艺满面愁绪,笑道:“是不是感觉挺难的?”

韩艺一怔,笑道:“再难我也得跨过去,我说过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拆散一定会战胜这一切的。”

“我相信你。”萧无衣笑着点点头,又道:“那飞雪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韩艺笑道:“我非常感谢你的纵容,但是这事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至少我得跟她谈谈。”

“准。”

萧无衣一笑,眼眸突然一阵,道:“那行!这事就先说到这里,再说说元牡丹吧。”

“元牡丹?”

韩艺猛地一惊,道:“她有什么好说的?”

萧无衣笑道:“元鹫不是想尽办法让你去给他当妹夫么?”

韩艺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找我帮忙。”萧无衣给了韩艺一个迷人的微笑。

“不是吧!”

韩艺睁大双眼,不敢置信。

萧无衣点点头道:“这事就有这么巧。”

“他为什么找你帮忙?”韩艺兀自不敢相信。

萧无衣道:“因为我有经验呀,我以前不是一直帮助崔大姐么。”

经验?这也太离谱了一点吧。韩艺听得差点没有笑出声来,道:“那你没有把他给打死么?”

萧无衣郁闷道:“我要打得过,我早就将他吊在树上抽上几百鞭子了,然后再赏他二十斤蚂蚁,只可惜那家伙狡猾的很,总不上当。”说到这里,她突然道:“怎么说得这上面来了,我们现在要说的是元牡丹。”

韩艺道:“那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拒绝他了。”

萧无衣道:“我知道,因此我受托前来,劝你不要拒绝。”

韩艺眨了眨眼,道:“你什么意思,你不会真想我将元牡丹也给娶回家来吧。”

萧无衣眨着美目,道:“是不是非常心动。”

“完全不心动。”韩艺直摇头,道:“有的只是恐惧。”

萧无衣一愣,道:“恐惧?元牡丹可是出了名的大美女,当年不少王公贵族争着娶她,你知不知道,当时卢国公是给他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下达死命令,必须要将元牡丹娶回家,可是元家最终选择了独孤家,你怎么可能还感到恐惧。”

韩艺道:“如果只是面对她一个,我当然不会感到恐惧,我一想到你与她在一起的画面,我就感到无比的恐惧,我真的会死的。”

萧无衣微微显得有些尴尬,道:“这我不是与你说过么,之所以我现在与她水火不容,那只是因为我现在与她的地位相当,一山不容二虎,可是一旦她进入咱们家,那地位肯定就不同了,那么反而会相处的非常融洽。”

韩艺笑道:“你难道就不怕她进入咱们家,把你的地位给夺走了么。”

萧无衣自信的笑道:“我太了解元牡丹了,她是一个非常守规矩的人,而且她在感情方面,一直都非常保守,只会待在家里听天由命,当初元家一句话,她就嫁去了独孤家,她其实根本就不喜欢独孤先略,在成婚前都只见过两三面,交谈不到十句话,她凭什么跟我争。”

韩艺道:“你也知道元牡丹非常可怜,难道你还让她经历一次听天由命吗?”

“虽然我与她时常争吵,但是我也不会真的去伤害她。她早就倾心于你,元鹫还说她为你哭过。”

“为我哭过?什么时候的事?”韩艺纳闷道。

萧无衣郁闷道:“我也不知道,我问他,他不愿意说。”

为我哭过?那总得有个事吧,难道是因为上回我遇刺的事?韩艺也是一脸困惑。

萧无衣问道:“你也不知道么?”

“不知道。”

韩艺摇摇头,“你干什么?”

“听你的心跳。”

“!”

“你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韩艺无语的瞧了眼满面失望的萧无衣,道:“元鹫疯疯癫癫的,他的话能信么。”

“你说得不错,元鹫的确狡诈多变,别的事,我肯定不敢相信他,但是元牡丹的事,他一定不会说谎的。”

萧无衣轻叹一声,道:“元鹫这人虽然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是个大混蛋。但是他自小就非常非常关心元牡丹,甚至于过小虎,而且也是小虎害得元牡丹成为寡妇的,如果元牡丹不喜欢你,他决计不会这么做的,而且在男女之事上面,这家伙倒是挺厉害的,他既然肯定元牡丹喜欢你,那就不会有错的。”

“呃!”

“那你喜不喜欢元牡丹?”!”

“等下!”

“干嘛?”

萧无衣将脸贴在他左胸口,道:“说!”

韩艺愣了半响,才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信誉。”

“事急从权。”萧无衣淡淡道。

“什——什么?事急从权?天啊!”

“怎么?不敢说么?”

“我有什么不敢的。”

韩艺轻咳一声,道:“我压根就没有想过,我对于元牡丹主要是出于欣赏。”

心跳平稳!萧无衣抬起头来,疑惑道:“元牡丹除了长得高,还有什么可欣赏的?”

韩艺点点头道:“我就是欣赏她长得高。别这么看着我,我老实说,我欣赏她做买卖的能力。”

“做买卖的能力?”

“嗯!”

韩艺点了下头,道:“其实元家真正想要打败我,与合作才是最好的方法,因为我无法拥有他们那么多资源,如果展开全面合作,我依赖元家要大于元家依赖我,那我一直会被他们压着,元牡丹就看到了这一点,她之所以积极与我合作,就是想学习我的技术,帮助元家完成转型。”

“这样啊!”

萧无衣道:“那你一点也不喜欢元牡丹吗?”

韩艺愣了下,道:“我压根就不敢去想,”

萧无衣又问道:“那如果让你去想呢?”

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了么,我受人之托。”萧无衣说话时目光四处瞟动。

“托你个头。”

韩艺气不打一处来,道:“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答应。”

萧无衣脱口道:“我什么时候反对过?”

韩艺愣住了,心里回忆了下,这女魔头好像还一直有点怂恿他去勾搭元牡丹的意思。但是这完全又不像似萧无衣的性格,突然瞧了她一眼,见她将目光移开,心中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之所以答应,是因为你也不想见到元牡丹孤零零过一辈子,你这完全就是出于义气啊。”

“我可没有这么想。”

萧无衣立刻反驳道。

“我不信。”韩艺摇摇头道:“我要听听你的心跳。”

说着他就将脸往那挺拔的“高峰”贴了过去。

萧无衣岂会让他得逞,一手就将他给按了回去。

韩艺道:“凭什么只准你听我的,不准我听你的,这太不公平了。”

萧无衣缓缓扬起粉拳来,“就凭这个。”

“你狠!”

韩艺顿时弱成猴了,嘴上却道:“就算不让我听,我也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萧无衣突然道:“你不知道。”

韩艺微微一愣。

萧无衣道:“我的确动过这心思,但是我也很矛盾,元牡丹胜于我亲姐,我当然希望元牡丹有一个好归属,但是她喜欢的是我的夫君,这困扰了我很久,所以我曾一度打算交给你自己决定,我就在一旁看热闹得了,反正我也挺爱见到元牡丹纠结的样子。但是我现在改变了主意,我觉得你若与元牡丹好,对于我们大家都好,尤其是我。”

“什么意思?”韩艺诧异道。

萧无衣美目中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来,“元鹫说过最气人的一句话,就是说他找我帮忙,是因为我有失败的经验,但我也因此总结我失败的经验。只有一个原因,不是我们不够聪明,而是我和崔大姐都不够强大,以至于他们逃到天边都被抓了回来,不管他们如何的哀求,那些顽固的老家伙都不会答应的。你知不知道,他们宁可崔大姐自杀,也不愿他们在一起,崔家还有人甚至将崔大姐视为家族的屈辱。

所以想要战胜这一切,我们就必须要变得强大起来,只有强者才能改变这一切。陛下敢提出废除王皇后,那都是因为他是陛下,如果他不是陛下,哪怕他是一个王子,他也决计不敢这么做。唯有当我们变得强大起来,一切的难题才会迎刃而解。”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了顿,眼眶微微红润,道:“夫君,我年纪不小了,我太想光明正大的当你妻子,我还想跟你生儿育女,但我始终是一个女人,我唯一的办法就是私奔,但是这一回我不想再退缩了,要么赢,要么死,我希望你能够帮我达成这个愿望。而你,你需要更多人的帮助。”

韩艺怔怔望着她,许久不语,突然伸出手来,抹去她脸上的泪珠,笑道:“坦白说,我是一个男人,谁若送我几个美如天仙的女人,你问我乐意吗?我想至少我不会感到委屈,更何况——唉,但是这就委屈你了。”

萧无衣轻轻趴在韩艺的胸口,道:“我想没有什么比一个月才能见你一次面更让我感到委屈。”

韩艺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双目望着夜空上的朗月繁星,看来我真的还不够强大。(未完待续。)8

第七百一十六章 权势下的丑陋

其实韩艺又何尝不希望早点将萧无衣娶进家来了,甚至可以说他比萧无衣还要着急,这个家少了萧无衣,他总是觉得不完整。

但目前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且别说政治上那些斗争,光凭萧无衣那无比尊贵的血统,不用说也知道,萧家上下肯定会强烈反对的,用贵族的话来说,就是怎么能让韩艺这田舍儿来玷污恁地尊贵的血统。

虽说当今天下有贵族买卖婚姻一说,但是一般这么做的都是庶出,也就是妾侍的儿女,他们的地位非常低,因为他们的血统也不纯,做妾的一般都是下等人,而且庶出是没有继承家产的权力,在家族内是非常让人瞧不起的,但是他们姓氏却是高贵的,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优势,因此才是通过买卖婚姻来赚取钱财,真正的嫡出,纯血统的,是绝不会跟下等人联姻的。

哪怕是皇帝要送女儿,也不可能送皇后的女儿,要么就是拿宫女来冒充,实在假冒不了,那就送宗室的女儿,或者嫔妃生得女儿。

故此,即便是至情至性的萧无衣在这方面,也不敢乱来,弄不好的话,还真就得被迫私奔了,虽然萧家可能暂时拿韩艺也没有办法,但是他们可以逼迫萧无衣嫁人,或者将她送离长安,这就会给韩艺带来极大的困扰,甚至于将韩艺拉入深渊。

因为这年头还是父母之命最大,是不可违背的,律法也是站在父母这边的。

违背父母之命,那是天理不容的。

再加上兰陵萧氏现在的阵营与韩艺是对立的,这就更加是难上加难了。

萧无衣说得一点也不错,这年头的爱情是感动不了任何人的,唯一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唯有权力,要战胜这一切,先你得拥有无上权力。

可是韩艺的出身让他在仕途上,也是屡屡受阻,他的前进势必会得罪所有得贵族,因为对于贵族而言,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开始。虽然这不是说韩艺的一生就此注定了,但是这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但是萧无衣可没有这么多时间等下去了,女人黄金时间就这么几年,她可不想等到自己四十岁的时候再出嫁。

然而,元鹫一席话给了萧无衣不少启示,如果能够给予韩艺一些贵族光环的话,那么就可以减少一些贵族对他的敌视,于公于私,对于他们夫妻都有莫大的帮助。

但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不能光想着浪漫的爱情,甜蜜的婚姻,但却不想为此买单,这违反了自然规律,牛奶和面包虽好,但是你若想这牛奶和面包不沾铜臭味,那也是决计不可能的。

浪漫过后,就应该考虑一下如何面对现实了。

翌日!

一束阳光照进屋内,萧无衣眯了眯眼,过了一会儿,才极不情愿的睁开眼来,昨夜对于她的消耗实在是不小,不管是心理上,还是体力上,好知道韩艺可是憋了很久很久,她也是抵死缠绵。

可见身边空空如也,不免一愣,从床上下来,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来到门前,左右张望了下,现韩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远方。

她微微皱眉,显得有些内疚,走了过去,来到韩艺身后,莲藕般的玉臂轻轻揽住韩艺的脖子。

韩艺一怔,回过头来,在她的嘴唇上亲吻了下,笑道:“你醒了。”又挪动了下身子,空出一些地方来,伸出手来揽着她坐下。

萧无衣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

韩艺道:“我一般都是这时候醒。”

萧无衣略显担忧的瞧了他一眼,道:“是不是我昨夜那些话给你增添烦恼了。”

她就怕昨夜那一番话给予韩艺太大的压力了,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一直都没有提及此事,但是眼前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她也不想放过,因为她已经赌上了她的一切,她是不能输的,韩艺也是如此。

韩艺心里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笑道:“当然没有,你想哪里去了,我相信任何人的妻子能够恁地大度,作为丈夫一定都会高兴疯了,我也不例外,我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好不,我为何要感到烦恼。”

萧无衣又问道:“那你方才在想什么?”

“杨飞雪。”

韩艺道。

“哼!”

萧无衣直视着韩艺,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韩艺呵呵一笑,道:“看看看,我就说这行不通的,我才说个名字,你就气成这样了,这要娶杨飞雪进门,那不天天都会开战。”

萧无衣很是不满道:“你——你可以想,但你——你说出来,不是成心气我么,现在可是我坐在你身边,你怎么能想别的女人。”

“好啦!好啦!我骗你的。”

韩艺呵呵一笑,道:“其实我是在想元牡丹。”

“哎哟!”

韩艺条件反射的捧着自己的左脚,其实并不疼,完了,完了,就她这心理承受能力,要是将杨飞雪和元牡丹弄进门,我岂不是要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但却是一脸满足的表情,道:“好!踩得好!”

萧无衣一惊,道:“你说什么?”

“我说踩得好,你真应该多踩几脚。”

韩艺拉着她的手,深情款款道:“其实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给你一个借口,揍我一顿,让你出出气。”

萧无衣一愣,感动道:“真的么?”

“当然!”

韩艺点点头。

萧无衣羞答答道:“可人家只是踩了你一脚。”

韩艺一哆嗦,道:“你这话什——什么意思?”

“一脚离一顿还是有些距离的。”萧无衣含羞的瞧了他一眼。

大清早的就玩魔性,这样好么。韩艺只觉后背阴风阵阵,将脚和腰都尽量的远离萧无衣,道:“我以为你会很感动的。”

“感动?”萧无衣哼了一声,道:“因为你不信任我,故意试探我而感动么?”

呀!被看穿了,看来早上不适合说谎。韩艺眨了眨眼,哈哈道:“夫人不愧为女——云城郡主,真是慧眼如炬,神机妙算,聪明伶俐,功夫群,夫君我甘拜下风。”

萧无衣忍着笑意道:“你真是太瞧不起人,我萧无衣做事从不后悔,既然我已经点头答应了,那我就愿意为此承受任何后果。你有本事崔卢郑王一家娶一个回来,我绝不皱下眉头。”

韩艺惊道:“真的假的?”

“真的。只要你有这能耐,名单我可以帮你拟写好,保管个个都是知书达理,美貌无双。”萧无衣深明大义道。

你一个兰陵萧氏,已经让我头疼不已,还崔卢郑王,这不是要我的命么。韩艺胸膛一挺,道:“我做不到又怎么样,我已经娶了云城郡主,当今天下谁有这能耐,真是的,云城郡主在手,自信永长存。”

萧无衣听得噗嗤一笑,又赶紧板着脸,道:“德行。”

韩艺哈哈一笑,搂她过来,在她嘴唇上狠狠吻了下。

惹得萧无衣羞得满面通红,妩媚的白了她一眼,依偎在他怀里,问道:“你打算何时下手?”

“咳咳咳——何时下手?”韩艺吓到了。

“就是去找杨飞雪和元牡丹啊!”

这也不能用下手来形容吧!真不愧是女魔头,用词真是比我还要标准一些。韩艺哭笑不得的瞧了她一眼。

萧无衣不爽道:“你看我作甚,我都说了,是我答应的,那我就不会后悔。”

韩艺微微一笑,道:“你好像还没有说清楚你究竟跟杨飞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萧无衣愣了下,道:“我没说吗?”

“没有。”韩艺肯定道。

萧无衣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道:“我只是告诉了她真相,并且希望她答应出家与否,与你见面之后再决定,她也答应了。”

这么不靠谱,我还以为你都搞定一切了,就等着我去下手,不,牵手了。韩艺笑道:“想不到你还给我留了缓和的余地。”

萧无衣道:“她的意中人又不是我,我说得天花乱坠,那只会显得哗众取宠,”

韩艺点头一笑,道:“元家那边呢?”

萧无衣道:“元鹫不是跟你说了么?我也就知道这些,这都是元鹫在忙活。”

韩艺一听元鹫,气就不打一处来,道:“元鹫那人我始终觉得不靠谱,我也不喜欢感情的事,被人在后面操纵,我需要亲自跟元牡丹谈谈。”

萧无衣轻轻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元牡丹为人本分,谨守家规,而元鹫奸诈狡猾,真不敢相信他们是亲兄妹,元牡丹是铁定斗不过他的,而且我也不太相信元鹫那混蛋,你去与她谈,那是最好不过,若她实在不愿意,自然不可强求。”

韩艺点点头,突然道:“你爹爹是一个怎样人?”

萧无衣诧异道:“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道:“我得想办法让他答应将你许配给我。”其实他方才在想的不是杨飞雪,也不是元牡丹,而是萧无衣,他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了。

萧无衣一愣,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无奈,叹了口气,道:“如果只是我爹爹的话,他倒是可能答应,其实我爹爹他宅心仁厚,对我也非常好,但是如果是将我许配给你,爹爹他也不能做主,因为爹爹上面还有许多长辈,他们肯定会反对的,我爹爹也绝不会忤逆他们的意思。”

韩艺听得愁眉难展,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那倒还好攻破,但是一群人,这可就不好办了,道:“那他们一直都不答应,那可如何是好。”

萧无衣冷笑一声道:“他们现在不答应,不就是仗着自己德高望重,有权有势,才会这么瞧不起人。如果你让他们在乞丐与婚事之间选择,他们一定会答应我嫁给你的,倘若他们宁可当乞丐,也不愿与庶族通婚,那我倒也敬佩他们三分,可事实根本不是如此,想那王谢二家,不也在没落之后,开始与庶族通婚么,所以想要他们屈服,就必须动摇他们的权势,让他们知道疼,他们才会屈服的。”

“权势?”

韩艺微微眯眼,思索半响,突然呵呵一笑,道:“无衣,或许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够娶你进门。”

萧无衣随即一愣,激动道:“当真?”

韩艺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你尽快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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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 天意难违

权力不过就是一件非常漂亮的外衣,当你一层层拨开它,里面裹着的一定是一副臭烘烘的骷髅,世上最脏最臭莫过于此。〈 网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纵使你白璧无瑕,一身清白,可若想靠近它,必定也沾得一身臭味。

谁也不能例外。

韩艺与萧无衣在孤峰山上缠绵三日,这才依依不舍的下得山去。

回到凤飞楼,韩艺待了一日,见一切都正常,心中难免有些记挂杨飞雪,一个含苞待放的花季少女,竟然因为他而要去斩断红尘,实在是罪大恶极。其实他早就想去看看杨飞雪了,只是在萧无衣的谎言,他实在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关键他也不想去欺骗杨飞雪。

如今杨飞雪既已知道真想,不管怎样,韩艺决定要去见见她。

翌日清早,韩艺就去往了城东柏松山的鸿恩寺。

鸿恩寺坐落在半山上,上有苍松翠柏,下有烟水明媚,环境清幽,虽然寺庙规模不大,但是因为如今佛教盛行,来往行人也是络绎不绝,但是也不能说是信徒多,只能说遇到困难的人多。

韩艺来到寺庙门前,却是停住了脚步,心想我是该遵循浪子情怀,偷偷摸摸的找杨飞雪,还是遵循当今礼数,先去见见杨老夫人了。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一个小沙弥走了过来,施礼道:“请问这位施主可是皇家特派使。”

韩艺瞧这小沙弥面生的很,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道:“对啊!”

小沙弥再度施礼,道:“小僧奉杨老夫人之命,在此恭候皇家特派使。”

姜还是老的辣啊!这样也好!用不着纠结了,反正都要见的。韩艺笑道:“杨老夫人真是活菩萨转世,竟算到我今日前来。”

小沙弥道:“特派使谬赞了,小僧这些天一直在此恭候。”

“那真是让你久等了。”

韩艺一笑。

小沙弥道:“特派使这边请。”

韩艺跟着他往寺庙内走去,随口问道:“杨老夫人经常来贵寺诵佛念经吗?”

小沙弥点点头道:“老夫人一有空就来小寺,其实这庙宇本就是杨老夫人捐赠于我们的。”

韩艺听得一惊,贵族就是贵族,一言不合就捐庙。心里也暗自庆幸,没有走浪子路线,鬼知道这里有多少眼线。又打量了下这寺庙,暗想,与其弄这么多庙宇,还不如多弄点学院,让更多的小孩可以读书,毕竟佛祖又不能保唐朝千秋万世,但是下一代可以。

因为唐朝佛教盛行,很多达官显贵捐赠自己的豪宅改建寺庙,以至于长安境内外有非常多的寺庙。为什么日本寺庙那么多,那就是学习唐朝的。

韩艺跟着小沙弥来到后面的一间厢房前,那小沙弥先是让韩艺稍后,然后去到门前,小声道:“老夫人,特派使来了。”

过得一会儿,一个丫鬟将门打开来,她瞧了眼韩艺,然后急忙行出,施礼道:“特派使,老夫人请你进去。”

“多谢!”

韩艺入得屋内,里面光线非常暗,只闻幽幽檀香,说真的,韩艺不太喜欢这种环境,他只是骗子,可不是毒贩,见不得光。屋内陈设非常简单,正前方一座瓷观音像,观音像下放着一个红色的跪垫,而在跪垫两旁放着一个茶几和两张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位童颜鹤的老妇,身着灰色修行衣,慈祥的面容,微笑的看着他,手执一串佛珠,飘然有出世之姿。

“小子韩艺见过杨老夫人。”

韩艺赶紧上前,行了一礼。

杨老夫人笑着点点头,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韩艺微微一愣,道:“杨老夫人不是算到小子一定会来么。”

“老身只是念佛诵经,又不是江湖术士,如何算得到。”

杨老夫人呵呵笑了两声,道:“老身只是觉得你可能会来,但是老身想先见见你,故此安排那小和尚在门口候着。”

韩艺道:“原来如此。”

杨老夫人瞧了他一眼,笑道:“你是来找飞雪的吧。”

韩艺点点头,道:“我听闻最近杨姑娘好像遇到一些麻烦,故此过来看看。”

杨老夫人呵呵道:“就怕你来了会更加麻烦。”

韩艺道:“老夫人说的是,但是这跟我也有些关系,我总不能对此置若罔闻。”

杨老夫人突然叹了口气,道:“韩艺,你说老身待你如何?”

韩艺道:“老夫人一直都待我非常好,韩艺也一直铭记于心。”

杨老夫人呵呵道:“你这话就谦虚了,其实你对我们杨家的恩情远胜过我们杨家给予你的恩惠,其实说起来,我们杨家也并未给你什么,你有今日那都是你凭自己的本事。不过老身一直都很喜欢你,不管是你才智,还是你的品行,如果老身要选孙女婿,第一个考虑的一定是你。虽然你的出身贫寒,但是这在老身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就当今天下那些贵族,你将他们祖籍往上翻一翻,都是农夫出身。”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叹道:“只可惜你是一个有妇之夫。不瞒你说,老身也常为此感到遗憾。”

韩艺听得沉默不语。

杨老夫人微微看了他眼,道:“你难道就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韩艺道:“老夫人说得非常对,将心比心,我也会对此感到担忧,我非常能够体谅老夫人,我对此也感到十分抱歉。”

杨老夫人一愣,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韩艺道:“坦白说,直到目前为止,我也不敢肯定,我和杨姑娘就会怎样怎样,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我也不想说得天花乱坠,只是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我也不会拒绝。”

杨老夫人道:“这恐怕由不得你。”

“我知道。”

韩艺道:“但是老夫人,你相不相信天意?”

杨老夫人愣了下,点头道:“老身信佛,自然相信天意。”

韩艺道:“不瞒老夫人,我曾一直认为像我这种人最好不要成婚,因为我认为我跟谁成婚,那就是害了谁。但是天意弄人,我还偏偏就成婚了,而且还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我对此感到害怕、惶恐、不安,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一个好丈夫,能不能撑起整个家来,我想躲避,但可惜我躲都没法躲,我必须得面对,可是当我真正面对之后,我现我原来可以做的更好。在当时我很知足,我认为我若再生他想,那得照天打雷劈。

可是天意难测,老天偏偏安排我遇到杨姑娘,我用一只狗骗了她一贯钱,后来她知道了,但是她并未刁难我,而且还原谅了我,只是让我记住我欠她一份人情,我欣然接受,我认为她作为刺史的女儿,不可能会需要我帮忙。但,天下之事往往都事与愿违,没过几日,她就来找我帮忙找金菩萨,让我偿还这一份人情,这是理所当然的,我答应了下来,也帮她找回了金菩萨,大家人情两清,原本事情应该到此结束了。可是偏偏这时候陈硕真的叛军压境,她又找我帮忙,幸运的是,我们击退了叛军。

然而,祸从天降,只是因为我的一句随口之言,导致我不得不背井离乡,这应该是一个结局了,可是在途中偏偏又遇到杨姑娘,我们又一块来到长安,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自始至终都未有过任何妄想,我心里也很清楚,在面对杨姑娘的时候,我一直都非常冷静和克制,但问题是它偏偏就生了,一回两回三回四回,就说前些日子,原本杨姑娘本来要随杨公离开长安,我们都已经道别了,可是突然魏国夫人来了,她又走不了了。”

说到这里,他望着杨老夫人道:“老夫人,你是信佛的,你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都多,还望老夫人给我指一条明路走。”

杨老夫人听后,沉默了许久,叹道:“这都是天意啊!天意啊!”

这个理由都让我想到了,我真是一个天才。

韩艺心中暗松一口气,自己都被自己给说服了。这种事你怎么解释都是错,你一个有妇之夫,对方又是一个千金小姐,根本就是难以启齿,要换他坐在边上,他一定会在椅子下面放一把杀猪刀的。所以他索性就把一切全部拿出来,放在大家面前,是非对错,由你们说了算。

当然,在这事上面,他的确也是问心无愧,他并没有想去勾搭杨飞雪,直到如今他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一直都记着自己的身份,但是人可欺人,焉可欺天。

杨老夫人感慨一番,突然瞧向韩艺,呵呵笑了起来。“你真是聪明啊,甚至可以说是我老身见过最聪明的人了。其实这几日老身也无心念经,就想着你和飞雪的事。就在前一刻老身都在想,如果你来了,你会怎么跟老身说,这想来想去,老身都为你感到羞耻,这等难以启齿之事,要多么无耻的人才能在老身面前开这口。

但是老身万万没有想到,你一个天意,就令老身无言以对,而且还认同你的说法。由此可见,你能有今日,那绝非不是天意啊。”

韩艺道:“老夫人谬赞了。”

杨老夫人道:“你说的对,这事偏偏就生了,那你总得去面对吧,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吧。”

韩艺道:“我曾一度也非常迷茫,手足无措,甚至想躲过去就算了,但问题是躲不过去,这几天我也想过很多,我不想再去刻意的躲避了,就让它顺其自然,但如果它真的生了,我也不会再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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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八章 少女芳心

顺其自然!

咋一听,是一句多么不负责的话。

但是韩艺认为他做出任何保证,在任何人看来,那都是狗屁,毕竟他是有妇之夫。

“顺其自然?”

杨老夫人缓缓念道,语气中带着丝丝诧异,突然呵呵笑了几声,道:“韩艺,你又让老身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韩艺微微皱眉,道:“老夫人是不是以为我这一趟来多半是冲着与杨家联姻来的?”

杨老夫人摇头叹道:“老身这几日坐在这里胡思乱想,可是到头来,就没有无一猜中,你有话就直说吧,老身听着了。”

“那小子就直说了。”

韩艺微微颔,道:“在我来看,联姻只能让有着共同政治利益的两家变得更加密切和相互信任,但是前提是要有共同利益,否则的话,联姻起到的作用不大。如果只从联姻的角度来看,能够得到杨家的支持,对于我的确有很大的帮助,但是不能离开那个前提,就是有着共同利益。

目前我与杨家的利益并不相同,杨家在大唐的地位已经是稳如泰山,除非出现大变动,否则的话,是难以动摇的,但是想要再提高,那也是极难的。而我不同,我正处于冲击阶段,我们彼此的利益是不相同的,所以不管联姻与否,要杨家鼎力支持我,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我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明朗,如果为了我自己,而将杨家拖下水,这我也做不出来。另外我想现在联姻对于我个人帮助并不大,还会增添我的负担。

但是,一旦我侥幸度过了这个难关,那么能够得到杨家的支持,对于我有着莫大的帮助,我同样也相信,真到那时候,一切都会显得自然而然,或者说水到渠成,但现在来说这些,一切都为时尚早。”

杨老夫人听后,良久不语,忽然淡淡道:“飞雪她并不在这里。”

韩艺一愣,心想,难道我说错话了么。

杨老夫人快的瞥了他一眼,道:“你可以去后山的湖边看看,飞雪或许在那里钓鱼。”

韩艺眨了眨眼。

杨老夫人呵呵笑了起来。

老小老小,果然没错啊!韩艺拱手道:“多谢老夫人相告。”说到这里,他突然道:“钓鱼?”

杨老夫人道:“那丫头可不是一个坐得住的人,她若出家,不到半年,一准灰溜溜的回去。你快些去吧。”

“是。”

韩艺再拱手一礼,“老夫人,韩艺先告辞了。”

“去吧!”

杨老夫人点点头,可是等到韩艺走到门前时,她突然喊道:“韩艺。”

韩艺回过身来道:“老夫人还有事么?”

杨老夫人露出慈溪的微笑,“你能说出那番话,老身真的感到非常欣慰。去吧。”

“告辞。”

等到韩艺出去之后,杨老夫人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道:“罢了,罢了,就让他们自己去瞎折腾吧。”

韩艺出得后院,从一个小沙弥口中问得去后山的路,然后顺着小道下得山去,行至一炷香工夫,来到一处地势比较低的地方,四周非常幽静,远远见到前面有一个湖,倒也不大,只有两一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周边有好几条小溪,从地势来看,这个湖的应该是因为这里山势比较低,山间溪水汇聚于此形成的。

韩艺张望下,忽然现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人,虽然男装打扮,但是从那玲珑有致的身形来看,应该是一个女人,只是稍显瘦弱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

韩艺眼眸一转,走了过去,用假声道:“阿弥陀佛,万物皆有灵,还望施主饶她们一条性命。”

杨飞雪并未被吓到,头也没有回,一手托着那精致的下巴,望着湖面,淡淡道:“敢问高僧,这虫子在不在万物中?”

韩艺一愣,随即道:“自然在。”

“我将虫子挂在钩上,放入水里,鱼儿为什么会上钩呢?”

“那是因为鱼儿想吃虫。”

“佛曰,万物皆平等,为何鱼儿做得,我却做不得了。鱼儿吃虫,结果被钩子钩住,这不正是佛家的因果报应。你要劝也应该去劝劝鱼儿饶了虫子性命。”

呀呀呀!我竟然说不过她。韩艺忍着笑意,收起假声,道:“姑娘好慧根,何不随老衲出家算了。”

“你这——!”

杨飞雪刚说了两个字,突然停了下来,猛地转过头来,惊喜交加道:“怎么是你?”

韩艺见她那张秀美瓜子脸,白里透着红,明眸善睐,容貌兀自艳丽,心中也放心不少,走了过去,笑道:“人家来寺庙那都是修身养性,可杨姑娘却修得一张伶牙俐齿,也极是罕见啊。”

杨飞雪抿唇一笑,轻哼道:“分明就是你故意作弄我在先,想引我上当,可却没有想到说不过人家,于是恼羞成怒,企图想倒打一耙,真是恶人先告状。”

“是是是!”韩艺连连点头,从怀着拿出一个小木盒来,双手奉上,笑道:“为表歉意,备以薄礼,还望准师太笑纳。”

杨飞雪见罢,喜不胜收,飞快将那小木盒拿走,可忽觉有些不对,白了韩艺一眼,“什么准师太,真是难听。”

但这一眼,却也将少女的娇羞嗔怒展现的淋漓尽致,饶是韩艺不免也是心中一动,嘴上笑道:“准师太的意思是就是准备当师太。”

杨飞雪愣了下,道:“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成心在嘲笑我呀——不过,我不介意。”她自顾着去看礼物,嘴上只是风轻云淡,打开小木盒,只见里面放着有着一个精美的小瓷瓶,她眼中闪过一抹喜悦,“这是香水么?”

韩艺嗯了一声。

杨飞雪笑容一敛,道:“怎么这么小?”

韩艺本以为她会说“哇!好漂亮,我好喜欢哦。谢谢你,韩艺!”亦或者更直接的抱着他亲一口,这台词都已在腹中,可没曾想到杨飞雪竟会来这么一句,差点没有将他给噎死,哭笑不得道:“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杨飞雪兀自不愿买账,道:“确实很小吗,可莫要欺我没有见过,人家的可都比这大。”

韩艺笑道:“这并非完全是香水,而是一种香油,抹一点在身上,可防蚊虫,我一共才弄出十余瓶。”

“是么?”

杨飞雪面色一喜,小心翼翼的将盒子盖上,嫣然笑道:“这赔罪之礼,我便收下了。”两颊露出微微红晕,却是更显娇艳动人。其实哪怕是韩艺送她一朵野花野草,她也会非常开心。

韩艺瞧她心情似乎挺不错的,完全不像萧无衣所讲,心中也有些纳闷,但又知如何开口询问,余光突然看见石头边上的没入土中的鱼竿,道:“你倒也乐的清闲,竟跑到这里来钓鱼。”

杨飞雪一脸不满道:“对于鱼儿也总比对着经书强,一天到晚就知道敲木鱼,觉也睡不安生。”

老夫人还说半年?我看半个月她就得灰溜溜的回去了。韩艺顺口试探道:“既然如此,你还要出家呢?”

杨飞雪撅着小嘴,道:“还不是让我爹爹给逼的。”说着,她忽然心虚的瞧了眼韩艺。

她说极其自然,可以说是毫无破绽,倘若换做他人,倒也极可能被她瞒过去,但是韩艺可是骗子出身,辨别真假,那还是轻而易举,心想,杨思讷恁地疼爱她,又怎会逼的她到出家的地步,想来多半还是因为我,她这么说,只是不想让我因此感到愧疚,想不到她虽年纪尚轻,但是却也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杨飞雪见他沉吟不语,又道:“不过我当时就已经后悔了,就算无衣姐不来,我也会反悔的。”

她这一句补充的,破绽便是更大了。韩艺微微一怔,直接道:“无衣都跟你说了吧。”

杨飞雪一怔,点了点头。

韩艺道:“对不起,我——!”

“你用不着说对不起。”

杨飞雪打断了他的话,道:“此事关系你与无衣姐的性命,自然不便说得,这我心里明白。而且——而且我还要感谢无衣姐能够告诉我这一切。”

韩艺好奇道:“为何?”

杨飞雪摇摇头道:“没什么。”

韩艺心中越困惑,心想,无衣行事,老爱暗中使绊子,令人防不胜防,不太靠谱,还是问清楚些好。又问道:“是不是无衣与你说了什么?”

杨飞雪见他一脸狐疑之色,又提及萧无衣,心中竟猜到三分,忙道:“无衣姐只是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是——是我自己太小心眼了。”

“啊?”

韩艺困惑道:“小心眼?”

杨飞雪脸上浮起一丝红晕来,羞赧道:“其实,其实是我见你久久也不来找我,以为那日在南郊你说的是骗我的,根本没有将我放在心上,不免有些伤心难过,如今我知你是因为无衣姐,而非是骗我,这就足以。”

原来她一直都认为萧无衣与韩艺是假夫妻,在她看来她与韩艺的阻碍多半是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再加上当初秦羽一事,害得韩艺背井离乡,因此她倒也不敢过于强求什么,她唯一在乎的是韩艺究竟喜不喜欢她,可是自始至终,一直都是她去找韩艺,韩艺未曾来找过她,即便她跟杨思讷吵架,随奶奶来到这里,韩艺也并未来探望过她。

这让她觉得韩艺定是故意敷衍她的,因此她感到非常伤心难过,从而萌了出家的念头。所以萧无衣将真相告诉她,她非但不感到难过,反而很开心,至少她知道韩艺并没有骗她,她也并未希望得到更多。

难怪皮特朱总说,这世上最难猜的,莫过于那一颗少女芳心。如今看来,倒也不无道理。

韩艺心中也反应过来,笑道:“你恁地聪明善良,又善解人意,我如何会不喜欢。”

杨飞雪眼眸一转,问道:“那你是更喜欢我聪明善良多一些,还是善解人意多些。”

韩艺没曾想她问得这么仔细,可又见她语气真挚,也不想是在说笑,倒也认真了想了下,道:“要说喜欢哪点多一些,这二者怕是都不算,我最喜欢你的笑容。”

“笑容?”

杨飞雪睁着清澈明亮的双眼,问道:“为什么?”

她不会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吧!韩艺笑道:“当然是你因为笑着好看呗,看到你笑,心中烦心事只怕也会少一些。”

杨飞雪听得面色一喜,红着脸道:“你倒也别怪我不知女儿家的矜持,我只是想问清楚一些,也好确定你有没有在骗我。”

韩艺见她神色轻松,泰然自若,笑容灿烂,言语轻快,谈及此事,还能自嘲自讽,似乎已经放下了,不禁暗自责怪自己,我也真是太自私了,只顾着考虑我与无衣的感受,却忽略她的感受,其实这种事最不能接受的非我,也非无衣,而是飞雪自己,若她不愿,那我自然也不会强求,做朋友那倒也不错。

念及至此,他心中是一片坦然,毕竟他是一个来自后世的人,没有那种我喜欢谁,就一定要得到对方的思想,他的观念还是非常自由开放的,如果他是单身,那当然可以毫无顾忌的追求,可是他是有妇之夫,至少心中还是有极大的顾虑。

杨飞雪见他沉默不语,神情变幻不定,好奇道:“你在想什么?”

韩艺一怔,笑道:“我在想待会你若一条鱼都钓不上来,会不会怪我将鱼给吓跑了。”

一语就将话题转移开了。

“当然会。”

杨飞雪说罢,自己倒是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见她的笑的如此美丽动人,不禁怦然心动,却将目光移开,忽惊道:“鱼儿上钩了。”

杨飞雪赶紧转目一瞧,只见鱼线抖动着,不禁大喜不已,“真的有鱼儿上钩。”她一时兴奋,倏地站起,可她却忘记自己是坐在石头上面的,脚下一滑,身子失去了重心,往湖面倒去。

“小心!”

韩艺大惊失色,急忙伸手想拉住她,可好死不死他,这手是拉住了,但是他的脚却绊在了石头凸起处,不但没有将杨飞雪拉回来,反而把自己给拉进去了,不禁大叫一声,“靠!”

只听得扑通扑通两声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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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九章 在下柳下惠

哗啦一声!

两个脑袋冲出水面。

“你——!”

“韩艺,你别管我,你自己快逃命去。”

韩艺正欲开口问她有没有事,就听得杨飞雪惊慌失措大喊道。

她虽自小好动,常常跟着杨展飞入林打猎,但毕竟是刺史千金,自然不通水性,也从未落过水,这一落水,心当然就慌了,而且她的秀在落水时,也散落下来,刚刚遮住半张脸,眼前一片漆黑,心中就更加害怕了。

韩艺听得好笑,却极其感动,虽说目前是一丁点危险都没有,但是杨飞雪却在她认为的性命攸关之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韩艺,而非自己,可见她对韩艺用情之深。

杨飞雪猛然惊慌过后,忽觉一双强有力的手紧紧抱着自己,不禁心一宽,却又听不到韩艺的声音,喊道:“韩艺,韩艺!”

韩艺正在感动中,听得她喊,才反应过来,忙道:“我在这了,你别慌,不会有事的。”

杨飞雪听得韩艺说话,心神一定,道:“那为何我看不到东西了?”

韩艺愣了愣,强忍着笑意,伸出手来将杨飞雪脸上的头给慢慢拨开,只见秀后面是一双充满惊愕的双眼。他着实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飞雪似乎还未反应过来,抬起手来,揉了揉眼,定眼一看,只见韩艺站在水中,水面大概在他的鼻尖处,因此他只需要稍稍将头扬起,便无危险,不禁起方才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只觉羞赧难当,又想起方才那句话,不免两颊生晕,见这厮笑得正欢,本想阻止他,可这一张嘴,她自己倒先忍不住,噗地一声,咯咯笑了起来。

她生性开朗乐观,倒也不惧他人嘲笑,反而也觉得自己方才实在是可笑至极。

韩艺本见她看来,心中还觉自己不应该笑得这么欢乐,赶紧收住笑意,可他刚刚收住,就见杨飞雪咯咯笑了起来,当即就傻了,他还是从未见过有人嘲笑自己也能嘲笑的这么欢乐,可见她笑容甜美,天真浪漫,一时竟看得出神。

杨飞雪笑着笑着,忽见韩艺怔怔望着自己,神色间颇为异样,不免俏脸一红,心想,他果然没有骗我,他确实最喜欢我的笑容。念及至此,她芳心如小鹿般怦怦乱跳,埋藏在心底的情种以一种惊人的度在心房中蔓延开来,很快就充满了心房。

原来她在知道真相后,就更彻底断了念想,完全忽视了萧无衣给的暗示,这是很惯性的思维,也觉得韩艺与萧无衣非常般配,心中为他们两个高兴,因此她将对韩艺的感情埋藏在心底,她只想知道韩艺是否曾喜欢过她,这就是她唯一想得到的。她曾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韩艺,可是突如其来的落河,却将她对韩艺的爱恋给勾了出来,想收却再也收不住。

韩艺见她笑容一敛,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只盼能多看一会,可又见她双眼满是深情,不禁心神一怔,二人面对面,近在咫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搂着她那柔若无骨的腰肢,望着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韩艺难以克制,一时冲动,竟抬起头,亲吻过去。

“阿嚏!”

眼看就要夺走杨飞雪的初吻时,杨飞雪突然一个喷嚏打出。

尴尬!

这绝对是入选韩艺人生十大尴尬时刻之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

杨飞雪起初并未反应过来,因为想打喷嚏,可如今见韩艺脸庞近在眼前,心想,他方才想干什么?难道。想到这里,俏脸不禁红透了,心中又羞又喜,还带有一丝丝的期待。

韩艺已经彻底清醒了,虽然近在咫尺,但是要他再吻上去,那也是很难了,因为气氛已经完全不对了,但是总得找点事来解释他这一动作吧,很快,他就现一根救命稻草,道:“不要动!”

杨飞雪一愣。

只见韩艺伸出手来从她头上取下一根水草,道:“你头上有根水草。”

他不说还好,这欲盖弥彰的一说,杨飞雪便忍不住了,噗嗤一声,抿唇小声道:“谁叫你想使坏,活该。”

韩艺全当没有听见,正人君子道:“我们还是快点上去吧,免得着凉了。”

其实他们离岸边并不远,就几步路的事。上得岸上,韩艺就松开了杨飞雪。

杨飞雪心里稍显失落,偷偷瞥了眼韩艺,惊道:“你干什么?”

“耍流氓!”

韩艺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说道。

杨飞雪啐了一声,又见韩艺脱下自己的外衣来,拧干,抖了抖,来到她身边,将外衣给她披上。

杨飞雪纳闷道:“你的衣服也是湿的,这披着有什么用?”

“你不想逼我耍流氓,就赶紧披上。”

韩艺说着目光往她胸前一瞥。

杨飞雪低头一看,一张脸红得跟早出的红日一般,原来她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那娇挺的双峰凸显的非常厉害,她的规模虽不及萧无衣,但是十分挺拔,因此非常显眼,甚至还有一点乍隐乍现,将韩艺的外衣紧紧裹住,瞪了韩艺一眼,“流氓。”

韩艺笑道:“我姓1iu不假,但是在下是叫做柳下惠。美女,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毕竟这年头柳下惠不多,你看这附近又非常幽静。”

杨飞雪哼了一声,往前走去,可刚走两步,她忽然惊呼一声,“不好!”

韩艺吓得一跳,道:“怎么呢?”

杨飞雪惊道:“你送我的香油。”

汗!我还当什么事了。韩艺道:“下回我再送你一瓶便是。”

杨飞雪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韩艺道:“你不会让我下去找吧。”

杨飞雪没有做声,只是望着他,眼角泛着泪光。

天啊!

韩艺心中一阵无奈,目光一扫,确定周边安全后,他迅跳入水中,好在这湖水非常清澈,不到片刻,他便寻得那盒香油,递了过去,笑道:“放心,我们凤飞楼出品,可抗水火。”

杨飞雪根本不听他的,赶紧接过香油来,打开一看,确认没有进水后,放下心来,小心翼翼收好,才与韩艺一道回到寺庙去。

“你们两个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这才多久工夫,就掉到湖里去了。”

杨老夫人手拿木杖,威严十足的训道。

换回女儿装的杨飞雪捧着一碗姜汤,小声道:“奶奶,这不关韩艺的事,是我不小心掉到湖里的,韩艺是因为救我。”

杨老夫人瞧向韩艺。

看我干什么,你孙儿可没有开放到跟我去湖里洗鸳鸯浴。韩艺点点头道:“事实就是如此。”

杨老夫人还以为韩艺会帮杨飞雪辩驳,哪知这小子恁地直接,当即道:“你没来之前,老身也没见雪儿落水。”

韩艺顿时一脸尴尬,点点头道:“老夫人说不错,小子也难逃其咎。”

杨飞雪抿了抿唇。

杨老夫人又朝着杨飞雪道:“雪儿,老身准备这两日就回家,你是准备跟老身一道回去,还是留在这里出家。”

“噗!抱歉!呛了一下。”韩艺强忍着笑意。

杨飞雪尴尬斜目瞧了眼韩艺,又瞧了眼老夫人,道:“孙儿自然跟奶奶一块回去,孙儿还想在奶奶身边服侍奶奶。”

杨老夫人心里明白了,呵呵道:“想不到我的宝贝孙女去湖里走一遭,变得孝顺不少。”

“噗!抱歉!嗯,有点烫。”

杨飞雪听得满面羞红,都快将头埋到碗里去了。

“飞儿,你别推了,二叔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折腾,你看二叔这都一把年纪了,这事我真是难以启齿啊!你何不自己去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妹最近对我颇有偏见,我要去一准坏事,说不定还会被她用棍棒给赶出来,可是小妹一直非常敬重二叔你,这事还非二叔出马不可。”

只见西郊外的一条小道上,一个中年男子围着一个老头子是又拉又推的,可那老头子却显得很是不愿。

这人便是元鹫和他二叔元乐。

元乐瞧了眼元鹫,问道:“牡丹真的喜欢韩艺?”

“二叔你咋就这么不信任我,我用我的那些狼朋狗友誓,小妹一定喜欢韩艺,这总行了吧。”元鹫极是不耐烦道。

元乐点点头,又问道:“韩艺那边也答应呢?”

元鹫大咧咧道:“我的二叔,这天下岂有不好色的男人,而且这还财色兼收的事,他有什么理由拒绝。二叔若是不信,待会回去可以数数自家的小妾!”

“去去去,你少拿我来说事。”

元乐瞪了这家伙一眼,又是无奈一叹,道:“好吧,我去就我去,但是可先说好,倘若没有谈好,你可也别怨我。”

元鹫道:“二叔你怎么能恁地看我,这我怎么会怨你,小妹可也是你的侄女,她的终身大事让你给谈坏了,你应该自己怨自己,哪用得着我来怨。”

“你小子真是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么的可恶。”

元乐指了指这个混世魔王,各种鄙视。

二人拖拖拉拉来到元牡丹的小院前五十步外。

“二叔,全靠你了。”

元鹫说完,嗖的一声就钻入边上的草丛蹲着。

元乐瞧了眼,苦恼的摇摇头,往院子那边走去。

原来萧无衣下山之后,就告诉元鹫韩艺那边已经弄妥了,还编者谎言说自己消失的这几日是去找韩艺妻子了,利用他妻子来说服韩艺,反正是编的有鼻有眼的,元鹫一听,只觉这法子实在太妙了,当然,他对萧无衣也是深信不疑,因为他非常清楚萧无衣与元牡丹之间的感情。

可不到一柱香工夫,元乐就从元牡丹的小院行了出来。

“这么快?”

元鹫见罢,心下大是惴惴,待元乐走至跟前,便迫不及待的喘上前去,问道:“二叔,你被小妹赶出来呢?”

元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牡丹可比你懂礼数多了。”

跟你们这些老家伙讲礼数,那会死的很惨。元鹫不以为意,继续道:“那她是拒绝呢?”

元乐摇摇头道:“倒也没有。”

元鹫满心好奇,道:“那你咋这么快就出来了。”

元乐目光中充满了困惑,“我才刚一试探,牡丹便立刻答应了下来。”

元鹫闻之,不免大喜,道:“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老说我骗你,这可是关乎小妹的终生大事,我能胡来吗。”

元乐自言自语道:“难道牡丹真的恁地喜欢韩艺?”

“这是肯定的。”元鹫又追问道:“那小妹还说了什么?”

元乐道:“她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要自己去与韩艺谈。”

“这倒也是应该的。”

元鹫点点头,忽见元乐手中拿着一杯酒,惊奇道:“二叔,你咋拿杯酒出来了。”

元乐一怔,低头瞧了眼手中那装满美酒的酒杯,哦了一声,道:“这酒啊——!”说到这里,他突然端起酒杯朝着元鹫的脸泼去。

元鹫总是度再快,也是躲闪不及,被泼了一个正着,愣了一会儿,激动道:“二叔,你这是干什么?”

元乐忙摇头道:“这不能怪我,是牡丹让我端着这杯酒,泼向出门遇见的第一个人,她还说这杯酒充满了她的祝福。”

元鹫眨了眨眼,愣得半响,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下流到嘴边的酒水,笑道:“不亏是充满祝福的酒,真是好酒!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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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 回马一枪,风云再起

韩艺与杨飞雪真是差点点就捅破了那层纸,那一吻要是吻上去,可真是覆水难收了。

不过韩艺并不感到懊恼,因为他认为他们二人皆有不同的顾虑,也都想给自己留有余地。

而且,目前的局势来看,杨家纵使不在乎韩艺是一个有妇之夫,是一个农夫出身,但是他们也会在意韩艺现在身处在风口浪尖上的,这时候结为更加密切的盟友,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因为韩艺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而且这种不确定是非常极端的,要么鲤鱼跃龙门,飞黄腾达,要么粉身碎骨,永无翻身之日。

而杨家可是老牌贵族,这种不确定性,是他们最不愿遇到的。

目前他们的这种关系,杨思讷非常满意,不用想也知道,他不愿意做出任何改变。

韩艺也不急,目前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例如修订神圣的君子契约。

他从鸿恩寺回来待了一晚上,又去到了训练营,见学员们都对此次的任务表现得热情高涨,晚上上课,几乎都在讨论此事。

这是因为这是第一以民意来修订律法,是开创了先例,还让这么多人参与进来,这也不是枯燥的训练,因而他们感到非常亢奋,觉得自己在干宰相们的活,甚至于对未来都充满了希望,都是尽情的投入其中。

而在第二日韩艺又与长孙延以及所有学员一起去到郊外做调查,他倒是没有去与百姓交流,而是在一旁观察他们的交流,见大伙都非常认真,询问的非常细致,一日下来倒也收获颇多。

可就在这时候,朝中突然生了一件大事。

皇后的亲舅舅吏部书柳奭被贬出了长安,去往岐州当刺史。

但是比起过程来,这个结果还不算什么。

这是由御史大夫崔义玄,弘文馆学士许敬宗,中书舍人李义府为代表的集团,次正面对以长孙无忌为的关陇集团动的一次出其不意的攻击。

他们就是联名上奏,要求李治严惩王皇后,理由也很简单,律法明文规定,后宫行厌胜之术,乃是大罪,身为皇后更应该以身作则,怎么能轻易了事了,这不是助长歪风邪气么,必须严惩不贷。

反正他们是各种引经据典,好像自古亡国,皆是从后宫邪术开始。

他们突然难,长孙无忌他们毫无准备,都快忘记此事了,如今见对方来势汹汹,心里还以为皇帝要决战了。褚遂良、韩瑗、来济赶紧站出来反对,可是他们之前并未反对,也就是默认了此事,根本站不住脚,而且准备不足,一时落得下风。

眼看事情就要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褚遂良都快要喊出翻案的口号了,李义府突然调转枪口,将矛头指向柳奭,这子不教,父之过,是你们柳家将厌胜之术带去后宫的,不惩罚王皇后,行,那由你柳奭代替皇后受罚,这事必须要有一个惩罚,不然何以服众。

一番唇枪舌剑过后,由于褚遂良等人准备不足,又不占理,心里也慌,关键也没有一个统一的目标,究竟是保皇后,还是保柳奭,结果全面落败,崔义玄、李义府他们趁胜追击,嚷嚷着要严惩柳奭,这里面御史大夫就挥了极大作用,御史大夫本就是专掌监察执法,就是管这事的,他有资格出声,你们这是君臣庇护,枉顾朝廷律法,这怎么能行。

一直沉默的长孙无忌看到崔义玄一刀刀看来,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当初培养张铭,就是防止今日这事生,结果还是没有防住。

李治决定免除柳奭吏部书一职,调往岐州当刺史。

这岐州刺史也是有学问的,就是今后的凤翔府,是军事重地,不是偏远地区,岐州刺史权力也不还是从宽处理的。

褚遂良他们一听,心里还能接受,关键争不赢,只能用沉默来抗议。

尘埃落定时,李治心里高兴极了,这一回真是靠短兵相接,取得的胜利,是势力与势力的对碰,也是第一次直接攻击关陇集团的核心成员,作为一个半傀儡的皇帝,这是一场了不起的胜利。

同时,李治也看到了长孙无忌他们的漏洞在哪里。

那就是后宫。

在后宫问题上,长孙无忌他们只能被动挨打,毕竟后宫是他和武媚娘说了算。

而且贬走柳奭,就进一步遏制了长孙无忌他们对后宫的掌控,这就让他更加坚信后宫是他夺回权力的突破口,无形中也就加强了他和武媚娘的政治同盟关系。

太尉府。

“崔义玄这老匹夫,枉他出身名门,竟然助纣为虐,还有李义府那无耻小人,真是气死我也。”

退朝之后,褚遂良越想越怒,你们这么做真是太无耻了,咱们当时已经达成了默契,你们怎么又拿这事出来说,有本事你当时就应该站出来说话啊!

这回马一枪这是令他们无力招架。

韩瑗也觉过分,道:“子邵一直兢兢业业,为国效力,为君分忧,陛下怎能恁地轻率将子邵调离长安。”

长孙无忌道:“老夫看这事跟陛下可能没有什么关系,可能是武昭仪与李义府等人一手策划的,老夫前几日曾听萧家那边说,武昭仪最近在后宫经常吵闹,如今她临盆在即,陛下自然得宠着她。”

萧淑妃虽然已经被打入冷宫,但还是妃子,还是可以萧家取得联系的,当然,这是在武媚娘的监视下进行的。

褚遂良朝着长孙无忌道:“辅机兄,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得逞,必须保住子邵,我们应该赶紧上奏,让陛下收回成命。”

没有长孙无忌点头,这诏令就无法生效。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面泛犹豫之色。

“不可,不可。”

柳奭突然站了出来,道:“登善,切记不可这么做,这分明就是李义府他们的阴谋,一旦咱们上奏,那么他们势必又会将矛头转向皇后,到时我们更是骑虎难下,可不能因小失大啊。”说到这里,他重重一叹,道:“我虽被贬出京,但只要我们阻止武昭仪入主中宫,我还是可以回来的,我们现在主应该想办法保住中书令和吏部书的职位不丢失,如此可将损失减少到最小。”

对于他而言,这很容易选择,如果只是动他,那最多也是被贬,还不会死,只要长孙无忌在,他还是很有机会回来的。

但如果动皇后的话,那他全家上下都要遭殃,而且他心里也明白,他在这里,不管皇后生任何事,李义府他们的目标肯定是他,他总是被动挨打的,因为王皇后在宫中已经完全被武媚娘给压制住了,反正武媚娘的想法也很简单,你们欺负我,我就欺负王皇后,王皇后是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现在柳氏也不准入宫了,情况变得更加恶劣了。而且李义府他们攻击他,肯定还会连累长孙无忌这一派,长孙无忌他们也将会处于被动。

离开长安对于他或者整个关陇集团而言,反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留在长安只会给李义府他们竖立一个靶子,想打就打。

褚遂良心想,倒也不无道理,就算他们强行逼迫李治收回成命,但是下一个厌胜之术还会远吗?

长孙无忌突然道:“子邵说的对呀,目前最要紧的事,是保证中书令和吏部书的职位不能丢,一旦吏部书落在李义府他们手中,那么下面的官员肯定会靠向他们。”说着他看向来济,道:“来济,你就能者多劳吧。”

来济一愣,赶紧行礼道:“下官遵命。”

长孙无忌要么不开口,开口这事就定下来了,这就是权力。

而就在他们在谈论的时候,李治也在与他的小集团们商议下一步该如何做,身在训练营的韩艺,也被临时召入宫来。

御书房。

老持稳重的崔义玄就道:“陛下,以老臣之见,太尉既然在大殿没有开口,那么太尉他们可能就不会再上奏请陛下收回成命了。”

李治点点头,目光一扫,道:“你们认为呢?”

韩艺可不愿将工夫浪费在这个话题上,道:“此事太尉他们本就不占上风,过多纠缠也毫无意义,微臣也认为太尉他们不会再纠缠下去。”

许敬宗不咸不淡道:“特派使当时并不在殿中,不知其中状况,话可别说得这么笃定。”

言外之意,就是暗指韩艺当时没有出力,这是他们拼下来的,你没有资格在这说三道四。

就你这气量,我迟早有一日要气死你。韩艺笑道:“许大学士说的是。”

言罢,他便闭口不言。

李治微微皱了下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李义府突然道:“陛下,微臣认为当务之急,应该是趁胜追击,微臣举荐许大学士出任中书令。”

许敬宗一听,精神为之一振,激动的望着李治。

李治点点头道:“许爱卿德高望重,又辅助过高祖和父皇,而且也曾担任过中书侍郎和礼部书,的确是一个上佳人选。”

许敬宗急忙行礼道:“老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李治笑道:“许爱卿快快免礼。”

韩艺瞧了眼李义府,心想,这厮可也不是什么君子,他做梦都想升官财,难道他不想当着中书令吗?怎么可能会这么积极的推荐许敬宗,真是怪哉。

许敬宗赶紧投桃报李道:“陛下,此番胜利,李舍人功不可没,老臣举荐李舍人出任中书侍郎。”

这中书侍郎就是中书令的副手,可见许敬宗已经将自己视作了中书令,都已经开始挑选副手了。

李义府忙道:“许大学士谬赞了,义府何德何能,怎敢居之,还请陛下另择人选。”

韩艺心中暗笑,这么虚伪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我算是服哦呵呵,我明白了,不亏为李猫,果真是笑里藏刀,这一招还真是够阴险的,可惜这许老头子被人给卖了,还在帮人数钱,你就等着哭吧,呵呵,真是令人期待啊!

“李爱卿当任中书舍人多年,劳苦功高,朕早就想提拔你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李治当然也迫切的想提拔他们上来,增长自己这边的势力。

李义府不禁大喜,急忙叩谢皇恩。

“免礼,免礼。”

李治微微一笑,道:“今日就到此为止,你们退下吧。”

“微臣告退。”

待几人走到门口时,李治突然道:“哦,韩艺,你先别走,关于与西域贸易一事,朕还有些事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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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一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待李义府他们离开之后,李治望着韩艺,过得半响,他微微一笑,由衷的感激道:“韩艺,要说此番胜利,功劳最大的莫过于你,只是——,唉,让你受委屈了。”

方才许敬宗那一番话,令李治很是不爽,因为他知道整个计划都是韩艺想出来的,算得也是丝毫不差,如果没有韩艺,你许敬宗拿什么来邀功呀。

韩艺忙道:“陛下言重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此乃微臣的本职,谈不上什么委屈。况且,是微臣建议昭仪这么做的,若是微臣介意的话,当时就自己上了。”

当时韩艺就跟武媚娘说了,不要告诉别人,是他在后面出谋划策,尤其是李义府他们。

因为,如果武媚娘说这是韩艺的主意,那李义府他们肯定会想,我拿命去跟长孙无忌他们拼,到来头功劳最大的是远在朝外的韩艺,至少积极性会降一半。

另外一点,这本就是后宫之事引出来的机会,外臣是不能干预后宫的,要是让人知道韩艺对后宫之事说三道四,谏议大夫们肯定会站出来抨击韩艺的,韩艺本就是众矢之的,稍有偏差,那些人还不将他往死里参。

这事只能由武媚娘出面安排。

但是李治总是觉得有些愧对韩艺,但是也没有办法,提拔韩艺困难重重,但是许敬宗、李义府都是朝堂上面的老面孔了,提拔他们,比较轻松。

虽然李义府出身也不咋地,但是人家好歹是进士出身,资历在那里,韩艺还是个商人,商人是不能当官的,若非当初救了李治一命,现在可能连官服都穿不上。

而且,纵使长孙无忌他们松口,李治现在也不敢提拔韩艺,主要是因为韩艺得罪太多大臣了,提拔韩艺,那些大臣肯定会阻止,这就可能导致中立派靠向长孙无忌那边。

李治欣慰一笑,这是他最欣赏韩艺的一点,拿得起,放得下,肚量很大,再说下去,那就矫情了,于是转而问道:“你对提拔许敬宗和李义府有何看法?”

韩艺微一沉吟,道:“以微臣之见,太尉那边肯定不会将中书令拱手让出,必定会提拔自己的人上来,许敬宗资历虽高,但是在政绩方面,还是稍显不足,在这方面,韩瑗、来济比起他来,要强上不少,而且这与贬柳奭是两码事,太尉他们也无须顾忌太多,微臣个人觉得希望不是很大。”

李治皱眉道:“难道你要朕就此放弃?”

韩艺道:“当然不是,只是微臣认为,与其耗费精力去争一个希望不大的职位,还不如集中精力拿下势在必得的职位。”

李治道:“你的意思是?”

韩艺道:“微臣建议陛下先以中书令为幌子,试探一下太尉他们的反应,若是他们反弹不是很强,那自然笑纳,但若是太尉他们坚决不答应,那就将中书令作为将李义府提拔为中书侍郎的条件。”

这就是李义府高明的地方,他肯定也料到这中书令太困难,多半没戏,真正的利益是中书侍郎,故此他积极推荐许敬宗,根据朝堂上的潜规则,许敬宗肯定会投桃报李,推荐李义府为自己的副手,等于李义府就是让许敬宗上去挡枪子,他在后面窃夺胜利的果实。

就算韩艺不说,到时事情肯定也会朝着这个方向展。韩艺只是怕李治一时气昏头了,亦或者被许敬宗从中挑拨,跑去跟长孙无忌火拼,这就得不偿失了,先给他打个预防针。

李治听后,觉得极有道理,这事得做两手准备。又略显担忧道:“你说太尉他们真的会就此罢休?他们与柳奭的交情可是非常深啊!”

韩艺笑道:“微臣以为这种可能性不大,柳奭只是去到凤翔府,又不是去到岭南地区,随时可以回来的,这算不得什么。不过我认为陛下如今进了一大步,不宜咄咄逼人,当与太尉缓和一下,避免出现不必要的误判。”

他的整个计划是要将李治置身事外,全由武媚娘来承担,李治只是作为一个无奈的男人。就是为了避免李治与长孙无忌生正面冲突,他们两个若是吵起来,那真的会生大地震,可以这么说,除非李治有一半身子已经掉入悬崖,否则决计不能让李治和长孙无忌面对面,他们两个只是坐在棋盘两端谈笑风生的舅甥,手下指示棋子去攻击对方,武媚娘与王皇后早已经水火不容,老百姓都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她要这么做,那合情合理。

李治也怕直接面对长孙无忌,毕竟被管教了这么多年,问道:“那该如何缓和?”

韩艺道:“陛下莫不是忘了那神圣的君子契约,如今长孙延已经快要修订好了,到时肯定会交给陛下和太尉审查,陛下到时多夸一下长孙延,气氛就会缓和许多。”

李治点点头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其实这也是韩艺计划中的一部分,利用这事减少神圣的君子契约的阻碍

这柳奭被贬,宛如一声惊雷,令朝堂为之一震。

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也让大臣们惶恐不已。

当然,也有不少不嫌事大的大臣们,翘以盼,等着看热闹。其中山东士族就是纯粹的在看热闹,两边他们都不喜欢,你狗咬狗,那再好不过了。

不过令他们遗憾的是,长孙无忌一派并未就柳奭被贬一事做出任何的反制措施,唯一做的就是长孙无忌举荐来济出任中书令、检校吏部尚书。

那边崔义玄等人积极举荐许敬宗出任中书令,李义府出任中书侍郎。

很快,朝堂之上迎来了再一次争锋。

频繁的直面斗争,令许多大臣都嗅到了决战的气息。

这一回长孙无忌是亲自出马,那是毫不留情,上来就直接拿许敬宗当初卖女求财一事出来说,就你这德行,也想当宰相,莫要让人笑掉大牙了,你先将父亲做好,再来考虑中书令的事吧,否定的非常干脆,言语也是极其犀利,专攻击人品,训得许敬宗洋相出尽,做不得声。

许敬宗在韩艺面前倚老卖老,自以为是,但是在长孙无忌面前,他就是一条老狗,长孙无忌骂他就跟骂孙子似得,完全没有任何压力,也不需要给任何面子,二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身份、地位、名望、才干,长孙无忌全方面碾压。而且,因为许敬宗的人品太差了,你差就算了,你就跟李义府学学,在外人面前装一装,可许敬宗老是喜欢在大家出糗,因此没有人真正的尊重他。

不过这也不是骂,因为许敬宗卖女求财是铁一般的事实,朝廷还因为这事把许敬宗给降职了,大家也都知道。

崔义玄见向来沉默的长孙无忌这回突然打头阵,心里也虚的要命,气势上就弱了很多。

李治一看这情况,舅舅上来就玩杀招,作弊呀,同时心里也慌的要命。

这因为许敬宗还有一件糗事,就是他儿子许昂曾与他的妾侍通奸,这许敬宗一怒之下,废妾告儿,他儿子许昂现在都还在岭南流放了,大家也都知道这事,因为他都告到朝廷来了,人家许敬宗多man,一点也不怕家丑外扬,其实是他软弱无能,治家无方,管不住自己的儿子,只能求助朝廷,也真是悲哀。

有趣的是,那武媚娘曾也是李世民的正式夫人,李治娶武媚娘名义上也是露an露n,只不过没有人敢说,李治怕就怕万一争论起来,长孙无忌说到这上面来了,肯定有人会想到武媚娘跟李治的事,那李治可就尴尬了,而且对于大局也是非常不利的。

这可不行。

李治也看出长孙无忌非常坚决,又想起韩艺那番话,赶紧最终采纳了长孙无忌的建议,升来济为中书令、检校吏部尚书。这检校的意思就是代理,虽非正式官职,却具有官职实权。但紧接着他就喊话要提拔李义府为中书侍郎,语气也是非常坚决。

长孙无忌一直以来都看李义府相当不爽,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非常讨厌李义府,如今李义府投靠了武媚娘,那就更加厌恶了,所以心中是非常不情愿的,平日里肯定会坚决反对的,可是李治刚刚才采纳他的建议,而且中书令是老大,中书侍郎只是老二,你的人当老大,我的人连老二都不能当吗?那你未免就太欺负人了,咱们舅甥何必互相伤害了。

心中权衡一番后,长孙无忌觉得还是要给李治一些面子,于是也就没有出言阻止,但也没有赞成,就是默认了。

于是李义府升为中书侍郎。

李义府真是开心极了,都快被自己的智商给感动了,这完全就是按照他的剧本来走的,其实他都很多年没有升官了,一直被长孙无忌压着,没有被贬就已经是万幸了,而如今他终于从五品跳到了正四品,这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啊,心里能不开心么,于是赶紧拜谢皇恩。

最郁闷得就莫过于许敬宗了,昨日他还信誓旦旦,如同一只骄傲的老公鸡行走在宫中,俨然已经将李义府看成了自己的小弟,还给李义府好好上了一堂课,对未来充满的憧憬,结果到头来,李义府升了,他不但没有升,还被长孙无忌狠狠侮辱了一番,真是得不偿失呀,退朝之后,灰溜溜的离开了,实在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只可惜韩艺不在,未能见到这感人的一幕,不过韩艺昨日就已经脑补了一番。(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二章 送别

在这一次争锋中,韩艺所获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但是没有关系,他自身又变得非常非常敏感,连柳奭都被贬了,相信没有人再敢轻易的卷入这趟浑水中,至少那些中立派会对他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亡命之徒”敬而远之,这就足以。(〈<[(网〔

这日,晴空万里,太阳照射着河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蓝天白云,仿佛蒙上了一层金光。

在广通渠的码头上,上百艘装满货物的货船已经整装待,码头边上站着好几十人。

这些人便是江南商队,他们今日就要起航回去了。

韩艺也带着熊弟、小野前来相送。

“我们此番前来最大的收获,莫过于认识韩小哥你,真是多谢你的照顾了。”

一干商人对于韩艺是感激不尽,他们此番前来不但赚的比预计多得多,而且还得到了空前的尊重,正如他们刚来时,韩艺跟他们说的一样,北巷就是他们的家,他们也完全感觉到了,待在北巷,都觉得十分自在。

韩艺笑道:“各位见外了,在外地老乡就是亲人,这都是韩艺应该做的。”

6江突然道:“韩小哥做买卖的能力,实在是令人感到惊叹,若是能够不吝赐教,相信我们一生都受用不尽。”

其余商人纷纷附和,希望韩艺能够教他们几招。

你们这些商人,真是贪心不足呀,不过到了扬州自有人会教你们。韩艺呵呵道:“这韩艺可不敢当。”顿了顿,他又道:“我能够告诉大家的,就是那一番我说过无数遍的话,如今我们大唐的商业正在慢慢复苏,是最黄金的时段,江南又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各位坚持,并且做好准备,财那是不再话下。”

6江笑道:“不瞒韩小哥,起初我们还有些怀疑,但是经过贸易交流大会后,我们对此是深信不疑,下回我们一定带更多的货物前来。”

“好!那我就在北巷静待各位的再次到来。”

韩艺说着,又道:“各位应该也知道,杨二公子是我的好朋友,他也认同我的这个观点,各位若是支持他,那么一定会得到丰厚的回报。”

这些商人微微一愣,随即笑着点头,但也都有所保留,毕竟杨展飞实在是太年轻了。

张复突然朝着熊弟道:“小胖,你们什么时候回扬州看看,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们。”其实韩艺当时无暇去招待他们,都是小胖带着他们四处浏览,以及向他们介绍长安的情况,无微不至,他们也都非常喜欢小胖。

“谢谢张叔,有机会我一定会回去的,毕竟我爹娘都还在那里。”

熊弟说着,忽然神色一片黯然,歪着脑袋道:“张叔,你能帮我一个小忙么?”

张复一愣,道:“你尽管说,能力所及,张叔一定帮你。”

熊弟道:“你能叫人帮我去给我爹娘上一炷香么?”

张复愣了愣,呵呵道:“想不到小胖还是一个大孝子,行,这事我一定帮你办妥了,你放心吧。”

熊弟嘻嘻道:“谢谢张叔。”

随后他又将爹娘娘坟墓的地址告诉张复,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话,让张复转告给他死去的爹娘,但说到一半时,他便落下了眼泪,越说哭的越凶,对于父母的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小野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鼓励的眼神。

韩艺轻叹一声,摸了摸小胖的脑袋,道:“你们先聊,我去那边看看。”

言罢,他便转身往后面行去,这边倒是没有很多人,除了一些装货的汉子外,还有一男一女站在边上,男的就是杨展飞,他今日也要回扬州去了,他选择跟江南商队一块回去,无非就是想跟他们混熟,将来在扬州的时候,得到他们的支持,当然,这是韩艺建议的。至于这女的那自然就是杨飞雪。

“飞雪,二哥走后,就只有你在奶奶和爹爹身旁尽孝,你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任性了。”

“嗯。我知道了。二哥,我真是舍不得你。”

杨飞雪红着眼道。因为杨展飞是杨思讷钦点的接班人,一直留在杨思讷身边,这种责任感让他从小就非常照顾这些弟妹们,因此在杨思讷的八个子女当中,杨飞雪与杨展飞的关系最好,如今他要走了,杨飞雪自然是万般不舍。

杨展飞笑道:“你舍不得二哥,那你当初还偷偷跑来长安呢?”说着他目光往后一看。

杨飞雪转头一看,见韩艺走来,俏脸红了个通透,赶紧瞪了杨展飞一眼,道:“我去向二嫂告你的状了。”说着她就快步上得一艘豪华的游舫。

什么情况?韩艺见自己刚来,杨飞雪就走了,这让他感到很是不解,朝着杨展飞道:“二公子,不用说,肯定是你说了我什么坏话,这可非君子所为啊。”

杨展飞呵呵道:“要是坏话的话,小妹她不会这么害羞的离开了。”

害羞?韩艺稍显尴尬的笑了笑。

杨展飞突然正色道:“韩艺,我走之后,我们几兄妹就剩下飞雪一个人在家中,若是你有空的话,就去陪陪她,她最怕无聊了。”

韩艺一愣,其实按常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因为杨飞雪早就该嫁人了,但是现在杨飞雪不得不一个人留在家里,虽有不少原因,但是韩艺肯定是其中之一,点点头道:“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杨展飞点了下头,忽然叹了口气道:“你说当初在梅村第一次见你时候,为什么我就没有看穿你的谎言。”

韩艺哈哈一笑,道:“可能是二公子当日没有睡醒吧。”他心里明白的很,杨展飞肯定是不赞成的,毕竟他非常疼爱杨飞雪,从未想过杨飞雪有朝一日会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还弄得这么复杂,只不过他也知道杨飞雪的性格,而且他与韩艺友情深厚,同生共死过,因而在这事上面选择沉默,不怂恿,但也不阻止。

杨展飞笑着摇摇头。

韩艺轻咳一声,道:“二公子,要说着当官,我恐怕远不及你,但是我还是要送你一句话。”

杨展飞好奇道:“什么话?”

“恩威并施。”

韩艺道:“商人都是奸诈的,他们眼中只有利益,若是一味的跟他们讲感情,那到头来你肯定会追悔莫及。你虽然需要他们的支持,但切不要让他们来主导,否则的话,你只会变得更加难做。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们一些甜头,引诱他们按照你指定的方向走。”

杨展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道:“多谢你的良言相告,不过比起我来,你要更加真的,我有时候真的非常佩服你,你的对手是我都不敢想象的。”

韩艺笑道:“其实谁又想这样了,但这就是田舍儿的命运。”

一番道别后,船队终于扬帆起航了。

杨飞雪站在码头上,使劲的朝着船头上的杨展飞挥着手,直到杨展飞的船消失在河面的尽头,她兀自站在的码头,呆呆的望着远方,不肯离去。

韩艺见她是如此,小胖也是显得有些沉闷,一双小眼睛都给哭肿了,心念一动,道:“对了,咱们四个有多久没有一块下水捉鱼了。”

熊弟愣了愣,很是认真的想了下,道:“要是算咱们四个的话,恐怕有一两年了。”

“这样啊!”

韩艺笑道:“我见今日天气不错,要么咱们就那边的小溪看看,弄些河鲜上来打打牙祭。”

小野喜道:“好啊!”

熊弟也是兴奋的直点头。

韩艺又向杨飞雪道:“飞雪,一块去吧。”

杨飞雪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点了下头,可忽然觉韩艺终于不叫自己杨姑娘了,心中一阵窃喜,含羞的瞧了眼小胖和小野,见他们都没有注意,这才放下心来。

杨飞雪叫下人回去报个信,然后四人沿着广通渠一路向西行,来到一条小溪边玩耍。韩艺、小野下水捉鱼,熊弟抱着借来的鱼篓,坐在溪边,一双小胖脚踢打着水花,唱着“猴哥”,将鱼都给赶跑,杨飞雪一惊一乍的站在岸边瞎指挥,弄的韩艺手忙脚乱,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他们来长安的路上,杨飞雪脸上也露出了那灿烂的笑容,几人玩的是不亦说乎,离别的伤感抛之脑后,直到傍晚时分,他们才回城去。

不过韩艺只是在家吃了个晚饭,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了训练营,其实他今天是有事要做的,只是他见杨飞雪和小胖情绪都非常低落,才临时决定抽出一日来陪陪她。

训练营,灯火通明。

只见所有学员在操场上席地而坐,这在最近几日内时常见到,因为当初韩艺和长孙延让所有学员参与进来,只能在操场上面讨论,氛围想当不错,那些士兵出身的学员如今也开始积极言,他们终于体会到质疑精神的快乐了。

“完美!”

韩艺在看完他们的成果后,果断的点头,给予了极高的肯定。

“不可能!”

尉迟修寂突然站起身来,异常激动道:“这怎么就能算是完美了,这根本就不行,我们还需要更加努力。”

“啊?”

韩艺一惊,这二货什么时候对自己的要求这么高了?

卢开明也道:“世上多半百姓都识字,不识字如何立契?我们必须要找个办法弥补这些的不足。”

“还有每个乡都有每个乡的乡法,其中就有这契约法,我们应该想办法让将神圣的君子契约与他们乡法完美融合。”

“还有那些奴婢是否也算在其中?”

“我们应该再去东都看看,只调查京畿之地的乡村,难以服众啊。”

“依我之见,恐怕还需一年工夫。”

“一年工夫?”

韩艺好气好笑道:“一条律法就弄一年,朝廷有那么多工夫让你们折腾么,做事要讲究效率的。”

尉迟修寂道:“我们只是想做到尽善尽美,这有何不可?”

学员们一致反对韩艺的话。

什么情况?

韩艺见他们情绪激动,有些被吓到了。仔细一想,便也明白过来,心想他们之前是对于此番任务就有着空前的热情,如今正在兴头上怎么能够结束了。

长孙延突然轻咳一声,道:“韩艺,我也觉得还有些不足的地方,咱们用不着这么急吧。”尉迟修寂他们尚且如此,他就这个法痴就更加不用说了。

“嗯?”

韩艺惊讶的瞧了眼长孙延,心道,真是一丘之貉。但是他有他的打算。朗声道:“我知道你们想做的尽善尽美,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得到实践的律法,是不可能完美的。就目前阶段而言,这结果已经是完美的,下一步我们得拿它去实践一下,方知可不可行。你们不要以为将这张纸呈上去后,任务就此结束了,还早的很了,如今这才刚刚开始。”

长孙延听后,也觉得颇有道理。

众学员听后,也都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也就不再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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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8

第七百二十三章 糟糕的相亲

再好的律法,那也得通过才行。 (

这才是关键所在。

长孙延和众学员们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虽然那日韩艺在大殿上忽悠的一众大臣唯有点头附和,但是朝廷并未给予肯定的答复,都对此有所保留,因此这审核才是最关键的,能不能通过还真是不一定。

而如今有一个大好机会在,如果此时呈上这一条律法,先一点,那些中立派就不太敢说话,因为这条律法是长孙延和韩艺修订的,其次,李治也想借这一条律法与长孙无忌缓和一下关系,通过的几率非常大。

当然,韩艺也不是说一味的赶快,只是这契约法的主要框架他已经告诉了长孙延,也都写在里面了,但这毕竟是来自于西方,放在大唐究竟合不合适,韩艺也不打保票,因此他才组织这些学员们去调查民间的情况,再稍作改变,他是真的觉得这已经完美了。

虽然最终大家还是答应了下来,但是长孙延还是要求再花两日工夫做一个总结。

韩艺倒也不急着这两日,也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乎,这两日大家也都不训练了,一味的讨论这神圣的君子契约,从早到晚,片刻不得休息。

两日之后,最终拟定的结果终于出来了,由长孙延亲自呈于朝廷。

唐朝是非常注重律法的,故此这审核也不是一两日的事,虽说长孙延是长孙无忌的嫡长孙,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长孙无忌肯定会更加认真审查的,以免落人口舌。

长孙延显得有些忐忑不安,这是他第一回修订律法,难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韩艺对此倒是信心满满,毕竟这个机会实在是千载难逢,通过的几率非常之大。他直接给训练营的学员放两日假,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静待结果。

他自己也得需要休息一下,这两日可算是把他给累坏了,关键这些学员都变得能言善辩,不太好糊弄了,他渐渐感到有些招架不住了。

在家好好休息了两日,毕竟他这几日的确忙得够呛。

等到第三日,他又与桑木、拉姆希德去往金水门送别法里斯等一干西域商人。他们可是未来的财神爷呀,韩艺为此都忍下了法里斯暗中派人绑架他得工匠,这表面工夫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关于此次西域对唐的外交,韩艺只知道起因,但并不知道结果,李治没有说,他也没有问,实在是他官职太小,还不够资格参。

在面对江南商队的时候,韩艺是动之以情,可在面对西域商人的时候,韩艺那就是晓之以利。

双方都表现得非常虚伪,嘴上说得亲如兄弟,好得不得了,但心里却是各自打着自己算盘。

当然,韩艺出色的演技,也让法里斯相信韩艺并不知道他派人去捉拿工匠一事,以为韩艺也并未将这些工匠放在心上,也就放下心来,虽然他派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但他并不是很担心,因为他派去的都是黑奴,而且还不是他出面,他自以为很难查到他头上来,可见他还是小看了大唐的贵族势力。

韩艺送出四五里路,便停了下来,含着不舍的眼泪,用以精湛的演技与法里斯等一干西域商人道别,然后便与桑木先折返回去,拉姆希德毕竟是西域人,自然得多送送,故此没有跟他们一道回去。

“恩公,那三名工匠。”

桑木虽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是他隐隐察觉到这事可能跟西域商人有关,甚至于他猜到那三名工匠可能早已经被韩艺找到了,因为他知道韩艺是非常看重凤飞楼的每个人,若非如此,不会表现的恁地不在意。

“你放心,他们没事的,不过我打算将他们派去作坊那边干活。你等会派人去找他们家属说说,让他们不要太担心了。”

“我知道了。”

“汪汪汪!”

二人走了一阵子,忽闻一阵狗吠声。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远处的大树下坐着一中年男人,拿着肉块往空中扔去,引得身边三只狼犬相互追逐、争抢。不禁眉头一皱,怎么又是这个混蛋。目光左右一瞟,现他们正在元家市场附近,稍一沉吟,他朝着桑木道:“你先回去吧。”

说完,他就朝着那人走去。

“汪汪汪!”

待他走近时,那三只狼犬立刻朝着他大叫起来。

那中年男人随手拿起几块肉往旁边一扔,竟扔出二十来米远,那三只狼犬立刻冲了过去。

韩艺这才上前,拱手道:“元堡主。”

此人正是元鹫,他一语不,沉眉冷对。

日!你不提前预约就在这等我,我过来那是给你面子,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韩艺又拱手道:“韩艺打扰了元堡主,真是抱歉,韩艺先告辞了。”

“站住!”

元鹫急忙伸手喊住他,没好气的瞧了韩艺一眼,仿佛怪韩艺不给他面子,又带着一丝怒气道:“你和萧无衣是什么关系?”

韩艺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却是面不改色道:“在我看来,应该是朋友关系,但也许在云城郡主眼中可能只是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

元鹫哼道:“我不信。”

“你不信?”

韩艺错愕道:“为什么你不信?”

元鹫激动道:“为什么我去找谈及此事,你不答应,可是萧无衣去找你,你就答应呢?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哦!原来是这事啊!韩艺道:“那是因为云城郡主找的不是我,而是我妻子。她是派人去找了我妻子,并且说服了妻子答应了下来。我相信她都跟你说了呀。而且,我也没有说答应,我只是希望能够亲自跟牡丹娘子谈谈,说真的,我不觉得牡丹娘子会答应,如果是某某人逼她这么做,那我也不会答应的。”

“你用不着拐弯抹角,你直接说我就是了。”元鹫瞪了韩艺一眼,随即道:“不过你也太侮辱人了,要不是我小妹倾心于你,你要敢多看我小妹一眼,我都不会答应。”

对此韩艺始终感到有些怀疑,因为他认为元牡丹不太可能喜欢他,纵使喜欢,也不会表达出来,更加不会答应,这不像元牡丹的性格。

元鹫见韩艺一脸狐疑,眼珠一转,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道:“你不信是吧,行,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我小妹,你亲自问问。”

“啊?”

“啊什么,你不是要与我小妹亲自谈谈么?”

“可我也不是说现在呀。”

“那你还打算等到下辈子去么,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走走走。”

元鹫一把拉着韩艺就往西北方向走去。

韩艺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但是他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嚷道:“元堡主,不用这么着急吧,好歹也让我准备准备呀,我今天只是来送人的,不是来相亲的。”

“这准备甚么?你反正穿啥都一样,普普通通。”

“元堡主,你要不换个理由,我坚决不去,我去也不开口,你能奈我何。”

“你——行,换个就换个,你好歹也是一个男人,总不能我小妹主动去找你么。”

“这还差不多,哎,我都说去了,你还拉甚么,你要是将我的衣服给撕破了,牡丹娘子非得以为我是去耍流氓的。”

“那你别跑。”

“靠!我跑得过你吗。”

韩艺欲哭无泪道。

“这倒也是!”

二人行得一顿饭工夫,终于来到了元牡丹的小院附近。

元鹫使着眼色道:“行了!我就送你到这了,你自个去吧,我先回去了。”

韩艺先是恼火的瞧了眼元鹫,随即道:“你不会偷听吧?”

“你把我元鹫当什么人了,这种无耻之事我元鹫岂会做。”

“那我去了。”

“去吧!去吧!”

元鹫使劲的挥着手,催促道。

这个王桩美事,给他弄得跟逼良为娼似得,下回老子一定得想个办法整整这家伙,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出了这口恶气。韩艺一边思量着报复元鹫,一边向那小院行去,来到门前,他先是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伸手敲了敲门。

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没道理被一个女人吓得还得在门口徘徊半日。

“谁?”

里面传来元牡丹那清脆的声音。

韩艺道:“在下韩艺,冒昧拜访。”

过得片刻,听得吱呀一声,门便打开来,里面站着一位极其高挑的大美女,面色异常红润,娇艳欲滴,妩媚动人,但绝不是害羞引起的,应该是干活干的,从她鼻尖上的细粒的汗珠便可看出来,几缕丝落在两颊旁,身着一件蓝色长裙,非常简朴,非常居家的打扮,而且裙尾还占着泥土。

韩艺再看看自己的灰色长衫,也是随意到了极致,暗道,这真是一次非常糟糕的相亲啊。但他同时也怀疑元鹫的话,如果元牡丹真的喜欢他,至少也会去打扮一下吧,好歹去擦把脸呀,虽然擦不擦都非常漂亮,但肯定不会这么随意,这是女人的天性。

“你来了,进来吧。”

元牡丹微微一笑道。

没有半点羞涩或者紧张,与往常没有任何差别。

韩艺见她如此神色自若,就更加怀疑元鹫是不是在玩弄自己,讪讪道:“打扰了。”便走了进去,来到院内,他目光随意一扫,见边上的花土还放着小铲子和水桶,显然方才元牡丹正在栽种花朵。心里嘀咕起来,我特么怎么开口?万一是元鹫在捉弄我,那我可就尴尬了。他心念一动,忽然对这元牡丹目光却往外面瞟了瞟。

元牡丹见罢,先是一愣,随即走到门前,将门打开来,一脚跨出门口,侧着身子喊道:“元飞,如果让我现你再在外面偷听的话,我们兄妹就此恩断义绝,我说到做到。”

仅仅过得片刻,就听见元鹫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小妹,你们慢慢谈,老哥先回去了。”

韩艺直翻白眼,这家伙的话果然不能信,我待会得谨慎说话才是。她既然从我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元鹫在外面,显然是非常清楚,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能如此淡定,md,老子都被他们兄妹给弄糊涂了。

元牡丹皱了皱眉,将门合上,将韩艺请进屋内,又道:“你先坐会,我先去洗把脸。”

“啊?哦,请便。”

元牡丹微微颔,然后便去到里屋。

这女人真酷!韩艺暗自嘀咕一句,然后坐了下来,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将茶奉上。

这杯茶刚刚喝完,元牡丹从就里屋走了过来,换了一件白裙,但谈不上华丽,也是非常朴素,但脸上的红润还未完全退去,又是刚刚洗过,白里透着红,无比的细腻,绝对的吹弹可破,其实韩艺有几次有冲动去摸一摸,看看是什么感觉,当然,这只是出于好奇,不带半分邪念,他真没有见过恁地完美的皮肤,连一点小瑕疵都没有,简直就是艺术品啊。

“抱歉,让你久等了。”

“哦!是我打扰了才是。”

元牡丹坐了下来,瞧了眼韩艺,道:“是我哥逼你来的吧?”

我要说“逼”的话,那就太下流了,哦不,太伤人自尊了,见这么一个大美女,还用得着逼么。皮特朱说的不错,身为妇女之友,当以女人的自尊为重。韩艺笑道:“是我麻烦元堡主带我来的,不过这事确实是因为元堡主而起的。”

元牡丹点了下头,倒也信了,认真的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这语气真像不是自己来相亲,倒是有一种未来丈母娘的感觉。

我若说想娶她,那也太无耻了,我怎么也是一个有老婆的人,可若说不想娶她,那也太伤人了,日了,没经验啊!看来我得多多历练才是。韩艺稍一沉吟,如实道:“牡丹娘子,说真的,我现在都还有点迷糊,因为我从不敢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毕竟咱们的身份地位差距都太大了,而且我还是一个有妇之夫,所以元堡主跟我谈及此事时,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来这里,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元牡丹沉默片刻,突然道:“你觉得你跟我们元家继续斗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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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 真联假姻

咦?不是相亲来的么,怎么说到这上面来了。

韩艺微微一愣,又想,也对,这才是整件事的根源所在。稍一沉吟,道:“坦白说,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是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是见过元堡主之后,我认为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斗争。”

其实他是想说,如果正当的商业竞争,你们元家斗不过我,但如果你们要玩阴,那我也斗不过你们。

元牡丹对此也没有任何反驳,现实已经摆在面前了,道:“那你觉得我们是否还应该继续斗下去?”

“你不要忘记,是你们元家挑起的,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愿意与你们元家合作,这你是知道的,为了巩固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让你入股自由之美,还打算将好声音放到你在西市的酒楼,这足以表现我的诚意,只可惜你们元家并不领情。”韩艺耸耸肩很是无奈道。

元牡丹道:“可如今事情已经生了,该如何解决这事,才是当务之急,不知你对此有何想法?”

看来她并非想联姻,而是想令找出路,如此也好,省了我许多麻烦。韩艺思忖少许,道:“我当然不想见到两败俱伤的情况生,如果你们元家答应的话,我可以不计前嫌继续与你们元家合作,因为我认为合作对于我们而言是一个共赢的局面,对彼此都好。”

元牡丹点点头,道:“不瞒你说,我也是这般想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元家当初会中断与你的合作,并且想要压垮你的北巷?”

韩艺一愣,道:“当然是怕我威胁到你们元家的地位和利益。”

元牡丹道:“如果我们再度合作,那你就不担心有朝一日,这种情况会再度再出现吗?”

韩艺笑道:“我们可以签订更为规范的合作契约,确保这种情况再度生。”

元牡丹苦笑道:“我看过你和两市签订的契约,我们元家是不可能答应与你签订这种契约的,因为这样一来,市场将会由你们北巷主导。”

这个女人还真是精明!韩艺暗道一声,这契约是由他定的,那么规矩也是由他定的,等于就是由他在主导整个市场。他绝不会在这方面对于元家做出任何妥协,因为这是他的目标。道:“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么?我也不可能会答应口头上协议,就放弃这大好局势,万一你们缓过来,再来一次,我还没有自大到认为每回都能反败为胜。”

“这我明白!”

元牡丹轻轻一叹,道:“关于此事,我也想了很久,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彼此没有相互信任的基础,我们元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踩在我们头上,你也不可能轻易再与我们合作。我曾以为你有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没有想到,你还在妄想踩在我们头上。”

我要不想主导市场,那我干嘛创立北巷,我集中极力做香水,赚得钱恐怕也比现在多多了。韩艺皱眉道:“你说的不错,一山不容二虎,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

元家和北巷各有优势,表面上看,恐怕是谁无法彻底摧毁对方,只能削弱对方,但要说谁胜利的希望更大一些,恐怕还是元家,元家要来阴的话,韩艺会非常头疼,当然,他肯定也有防备,那么还是会出现两败俱伤的局面,但是元家有底蕴在,而北巷没有。可问题是,他们彼此又无法信任彼此,想要合作,也是极难的。

元牡丹突然叹道:“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韩艺忙道:“什么办法?”

元牡丹道:“你今日是为何而来?”

韩艺眨了眨眼,惊呼道:“联姻?”

元牡丹轻轻嗯了一声,原本已经消退在脸颊边缘的红晕又慢慢的爬了上来,却是更增娇艳,可谓人如其名而胜其名。

一山的确不容二虎,但若是一公一母呢?

高手!真是相亲高手啊!

韩艺不禁暗赞一声。

原本这年代面对面的相亲,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生了,那肯定是非常尴尬的,就连韩艺这个外来人都觉得尴尬,你要他去后世相亲,套路多得很,绝不会尴尬,但是元牡丹却能以一种非常正经却不尴尬,而且还不直言的方式,将结果导向联姻,可见说话真是一门艺术。

难道这是她掩饰自己喜欢我的事实吗?韩艺不免又开始脑补了。

元牡丹瞧了他一眼,道:“你别多想,我的意思将我们联姻的契约当做我们的合作的契约。”

韩艺一愣,道:“你是说我们假联姻,真合作?”

元牡丹点点头道:“联姻只不过是为我们合作提供信任的基础,以求避免两败俱伤的局面,唯有如此,我们家族的议会才会答应与你合作。但是,仅此而已。”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韩艺眼中一亮,其实他对于与元家联姻,一直都抱有顾虑,因为这只是一种被利益绑架的现象,二人都并非是出自真心,这跟杨飞雪的情况又大不一样,因此他从未下定决心,答应下来这门婚事,他只是要求跟元牡丹谈谈,这种假联姻,真合作的方式,非常符合他心中所想,道:“这我倒也赞同,但是这可能会对你的名誉造成伤害。”

元牡丹酷酷道:“我在乎的真实,而不是虚无,而且,在最初的阶段,这门婚事肯定不会暴露出去的,毕竟你是有妇之夫,而且你现在身处在政治风暴当中,等到一切都平息下来,我相信我们的合作带来的好处已经足够令那一纸婚契变得可有可无。”

这年头又没有民政局,而且这肯定是隐婚,只要不暴露出去,对于元牡丹的名誉就没有多大的影响。

韩艺点点头道:“你都不介意的话,我想我不会反对。”

元牡丹道:“你先别忙着答应,我还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韩艺问道。

元牡丹道:“先,我想与你妻子见上一面,亲自与她解释清楚。”

要你真见了,恐怕就不用解释了,直接会开打。韩艺道:“这恐怕还得等些日子,她才会来长安,不过我不知道你哥是怎么托人与她取得联系,并且说服她答应下来,她已经跟我来信,表示赞成,但是你放心,我肯定还是会跟她解释的,将具体细节告知她,因为我非常爱我的妻子,她不答应,那我也肯定不会答应的。”

元牡丹沉吟半响,道:“我希望将来你妻子不会来找我麻烦。”

就怕你会去找她麻烦。韩艺道:“这我可以保证,绝不会毁你清白。”

元牡丹道:“第二个条件就是,据我了解我们元家可能会让你出任新的主事人,我希望你不要拒绝,但是,实际控制权必须交予我。”

韩艺点点头道:“这是当然,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们是合作关系,可不是在兼并,我也不希望你干预北巷,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立下契约保证。”

元牡丹嗯了一声,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韩艺笑道:“其实这事是委屈了牡丹娘子,来成全了元家和北巷,在这事上面,我没有任何条件,但是等到我们具体谈合作事宜的时候,我肯定会提出不少条件的,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彼此彼此。”

元牡丹道笑道。

韩艺笑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呢?”

元牡丹点点头,突然道:“哦,还有一件私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韩艺愣道:“什么事?”

元牡丹道:“我现整件事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韩艺愣了下,笑道:“这我知道,元堡主吗。”

元牡丹摇摇头,道:“我说得是整件事。”

韩艺眨了下眼,道:“整件事?”

元牡丹道:“从一开始议会将我撤换,期间元家与两市的斗争,到现在我们坐在这里。”

这韩艺倒是真没有想到,他以为元鹫只是半路杀出来,因势利导,趁机逼迫他给自己当妹夫,毕竟元鹫不是第一回提及此事了,但如果是从一开始就是元鹫在幕后策划,那这家伙就真tm够狠的,道:“你可有证据?”

元牡丹道:“他不可能会留下证据的,但是我也查到一些线索,一切是他联合元哲在背后搞鬼,十有**不会错的。”

韩艺惊讶道:“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但话一说完,他就立刻后悔了,元鹫做这一切,他唯一获得的就是一个妹夫。

元牡丹两颊微红,但始终没有表现出一个相亲女子该有的神态,黛眉一皱道:“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总之这一回我绝不会轻饶他,但是他非常狡猾,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他,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一回她是真的动怒了。

韩艺狐疑道:“你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元牡丹道:“这事我为何要试探你?”

韩艺想想也是,嘿嘿道:“不瞒你说,我也挺想给他一点教训。”

元牡丹道:“那你是答应呢?”

“绝对答应。”

“那你可有办法?”元牡丹问道。

“啊?”

韩艺错愕道:“你没有办法?”

元牡丹道:“我若有的话,我还找你干什么?”

她是一个非常谨守规矩的人,整人真不是她的强项,在这方面,萧无衣比她强多了。

韩艺思索片刻,道:“元堡主平时有什么爱好吗?”骗子的思维就是投其所好。

“他非常喜欢鹰犬虎豹。”

这玩意我也怕啊!韩艺道:“除此之外呢?”

元牡丹想了下,道:“女人。”

“女人?”

“嗯!他有很多的红颜知己,其中还有很多女子是出自名门望族。”

韩艺惊讶道:“元堡主当真这么风流?他是如何做到的?”这他听过,但是他一直不愿意去相信。

“这与此事有何关系?”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元牡丹道:“他精通琴棋书画,武艺群,从小又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而且家财万贯——!”

“明白!”

韩艺一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这要继续说下去,他真不想活了,暗想,女人?哼哼,我可是妇女之友,这不就是碗里的菜么,若再有元牡丹相助,里应外合,这要还整不到他,我干脆自杀去得了。问道:“那你打算给予他多大的痛苦?”

“不死不残就行了。”

元牡丹风轻云淡的说道。

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韩艺额头上流下来,宁得罪阎王,也莫要得罪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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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五章 峥嵘岁月

嗖!

“咦?元堡主,你怎么还没有走啊!”韩艺完全没有被突然从草丛中跳出来的元鹫吓到,可能是小野吓过他太多回了,以至于都麻木了。[〈〈

“呃我方才去上了个茅房,这一出来刚好碰到你,哈哈,真是太巧了。”

“茅房?不愧是元堡主,茅房都能上一两个时辰,在下真是佩服,佩服。”

韩艺竖起拇指,啧啧夸赞着。

元鹫哪里听不出这讽刺之意,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凑过去,嘿嘿笑道:“你们谈得怎么样?”

韩艺叹了口气。

元鹫担忧道:“难道我小妹没有同意?”

韩艺摇摇头。

元鹫伸出手来,揪着韩艺的衣襟道:“莫不是你反悔了?”

靠!说你小妹,你就满是担忧,说我,你就武力相逼,护短也无须护得这么明显吧!韩艺郁闷道:“元堡主,你别激动呀,且听我说完!”

元鹫道:“你说完我再放。”

韩艺好气好笑道:“我觉得感情之事,若借以他人之口来说,只会事倍功半,如果你早让我跟牡丹她面对面谈,兴许早就谈成了,何必费这么多劲。”

元鹫面色一喜,道:“你的意思,你们谈妥呢?”

韩艺点点头道:“我与牡丹经过一番交谈之后,了解了彼此的心意,觉得我们联姻,对彼此,对北巷和元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那为何不联姻呢。”心里却道,这心意可不是指爱情哦,而是利益。

“当真?”

“这种大事也能玩假的?”

元鹫想想也是,顿时哈哈道:“你们两个总算是开窍了。”

是你一直没有开窍好不!韩艺没好气道:“应该是相见恨晚。”

元鹫愣了愣,哼道:“就你两个的脸皮,薄的跟纱似得,我要不帮帮你们,你们见得更晚。”

“这倒也是。”

韩艺点点头,道:“那元堡主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啊?哦!”

元鹫赶紧松开手,还非常开心的帮韩艺整理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道:“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韩艺见他的确是自内心的开心,心中颇有感触,他忙来忙去,其实并未获得什么,可见他的确是为了元牡丹,只是他的这种做法,韩艺真是难以苟同,元牡丹同样也是如此。羞射的笑了笑。

元鹫兴奋道:“走走走,今日老子开心,找个地方喝酒去。”他拉着韩艺就往前面行去。显然,他并不打算征求韩艺的同意。

韩艺唯有苦笑以对,他完全感觉不到元鹫是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只觉与自己一般大小,但是他知道这家伙是幼稚在表面,内心可奸诈了。

来到元家市场附近,元鹫唤来一个下人,让他弄两坛子酒,切二十斤熟肉来。然后又拉着韩艺来到山脚下一个亭内坐下。

很快,这酒肉就上来了。

“祝我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干!”

“干!”

二人举杯相碰,又一饮而尽。

随即又连干两杯。

韩艺喝酒虽不敢说千杯不倒,但也没有胆怯过,只是现在他有了责任感,平时还是稍微比较克制一点,尽量不要跟以前一样,喝得烂醉如泥,瘫倒在路边。

韩艺抹了下嘴,拿起一块熟肉撕下一小块扔入嘴里,一边吃,一边问道:“元堡主,听闻你有好几位红颜知己?而且还有不少都是出自名门望族,你是怎么做到的。”看似随意,眼中却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元鹫眨了眨眼,坏笑道:“怎么?来讨教经验呢?”

韩艺哈嘿嘿一笑,但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元鹫砸吧了几下,道:“外面的人常说我风流成性,花心的很,这都是对我的误解,你听听就好了,但切不可信。”

你个二世祖,人人都这么说,这还有假么。韩艺笑道:“这是当然。”

元鹫道:“这其实跟我爱四处游玩有关,并非是因为我花心成性,我自小就喜欢到处去玩,什么沙漠、大海,深山老林,我都去过,但是一个人出去玩,那多无聊,带着下人么,那就更加无聊了。”

韩艺插嘴道:“要是有两个美女作伴,那真是美哉美哉。”

“正是如此,出去游玩,身边没有女人,那趣味要少一大半,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只是经验之谈。”

元鹫笑了几声,继续道:“这自古以来,女人都受于礼法束缚,尤其是名门望族的女人,平常连门都不能出,但是女人也是人,岂会心甘情愿天天待在家里绣花,越是关着她们,她们就越想出去玩,这不就一拍即合。你若能够带着她们去草原策马飞奔,去沙漠骑骆驼,去吐蕃抓耗牛,去江南赏风景,去北边玩雪,出海看日出,这感情自然就有了”

别看元鹫大咧咧的,但是长得确实帅气,而且是那种非常阳刚的帅气,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非常man,武力值又高,小弟又多,又是贵族出身,还非常有钱,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种男人泡妞肯定是无往不利的。

韩艺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有人说元鹫花钱那是天下第一,这年头,动不动就出海看日出,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出,但是不可否认,元鹫这一招还真是高,何谓风花雪月,这才风花雪月,这才是逍遥自在,这才是过日子,这是韩艺梦寐以求的生活,寻常人家,天天就看着自家的柴米油盐,那是被日子轮。竖起大拇指道:“元堡主一席话,这是令韩艺茅塞顿开,高!实在是太高了!我敬元堡主一杯。”

话虽如此,其实他前世又何尝不是了,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得去赚钱,钱不会等着他去花。

“干!”

二人又是一饮而尽。

韩艺又问道:“可是她们都是名门望族的女人,她们的长辈允许她们就这么跟你出去玩。”他现在谈恋爱,不得不考虑这门当户对的问题了。

元鹫道:“有些倒是不准,但是只要对方想去的话,那我就想办法帮她溜出去就是了。”

“溜出去?”韩艺双目一睁,道:“这要回来还得了?”

“回来可能都已经木已成舟了,他们能怎么样?大不了跟我回元家就是了,不过这种情况倒是没有生,我与她们的长辈都相处的还是不错的。”元鹫略显得意的说道。

韩艺惊讶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是凭实力,难道凭张嘴呀。”

元鹫道:“你也不想想看,皇帝的四妃九嫔,有几个不是出自名门望族,人家娶一个,就得烧香拜佛,他娶十几个,都还嫌少,为什么这些名门望族还都争着抢着将女儿送到皇帝身边,还不就是因为他是皇帝,我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堡主,但是我家有钱,而且本人交游广阔,手段可也多的很,他们为什么不答应。就说你吧,你要只是一个田舍儿,且别你成婚了,就算你没有成婚,就算小妹喜欢你,我们元家也不会答应的。跟女人谈的是风花雪月,但是跟她们的父母谈的就是实力,你要没有实力,谁看得起你。”

他说的还真是有道理。韩艺点点头,道:“可是你这么红颜知己,又如何让她们和平共处了。”

元鹫想了想,道:“还是因为我喜欢到处游玩,你想想看,老是两个人出去玩,那也没有意思,哪有这么多话说,没话说不只有吵架了,那就得多找几个人一块出去玩,可是总不能一群男人带着一个女人出去玩吧,最合理的组合,当然是一个男人带着一群女人去玩,那就有意思多了,她们也玩的开心,而且,我这人有些时候的确比较混账,喜欢捉弄别人,她们一个人不是我的对手,只能联手,同仇敌忾,玩一趟下来,自然就情同姐妹,反倒不用我操心了。”

靠!都是有套路的呀!这个套路倒是可以学习一下,不行呀,萧无衣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哪里还需要什么联手。韩艺道:“在下再冒昧问一句,为何我从未见过元堡主身边有过红颜知己。”

元鹫愣了下,随即叹了口气,满面愁闷道:“这都怪我当年太年少轻狂了,太随性所欲了,以至于欠下了不少的风流债,后来她们渐渐就分成了好几派,但凡遇到,那总会吵架,有些时候还会打起来,我帮哪边都不是,等我醒悟时,已经为时已晚,真是好生烦恼,你可得吸取教训,不要招惹太多的女子,七八个就差不多了。”

七八个?韩艺猛吸一口冷气,赶紧喝口酒压压惊,讪讪道:“元堡主太瞧得起我韩艺了。”心里却想,你连这都告诉我了,那你是彻底完了。

“那倒也是。”元鹫点点头,又道:“你小子脸皮也太薄了一点,有妻子就有妻子,谁不知道你有,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那些当大官的,谁人家里没有几个,甚至十几个妾侍,与其找妾侍,还不如找几个能说得上话的红颜知己,对彼此都好,你可要切记,千万千万不要抱有妻妾的思想,身边的女人一旦地位不平等了,那你就等着头疼吧。”

这是和萧无衣两种截然相反的概念,萧无衣是要求必须地位不平等,由她统帅,这样才能和平共处,而元鹫恰恰相反,当然,这主要是他们两个立场不一样,毕竟萧无衣是先者,元牡丹是后者。

韩艺也就是听听,这个还是得看情况来,道:“多谢元堡主不吝赐教,韩艺真是受益匪浅。”

元鹫道:“总之,若家不睦,那绝对是男人没出息。我以前很有出息的,现在渐渐就没有了。”说到后面,他又是摇头晃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于是乎,一杯酒落肚。

韩艺笑了笑,道:“还有一事,我好奇许久,一直想问问元堡主。”

“什么事?”

“我听闻当年元堡主以一人之力斩杀突厥百名高手,不知是不是真的?”韩艺好奇道。

元鹫微微皱眉道:“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笑道:“毕竟我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我也想多了解下元堡主。”

元鹫笑道:“你认为呢?”

韩艺道:“我认为这有些夸张,一个人怎么跟一百个人打?想都无法想象。”

元鹫没好气道:“那你还问?”

韩艺道:“可是别人都说得有鼻有眼的,因此我才感到非常好奇。”

元鹫叹道:“其实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咱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

“多谢元堡主。”

韩艺赶紧帮元鹫倒酒。

元鹫一杯酒落肚,道:“当年颉利率领大军突袭长安,太宗圣上得知之后,立刻下令让城外百姓全部入城,我们元家的人也都入城去了,但是因为时辰紧迫,我养的那些狼朋狗友们不可能带到城里面去,我不愿抛下它们,而且我当时年轻气盛,不觉可怕,因此趁着混乱与自己的仆从又溜回了堡内。哦,还有老崔。”

“老崔?”

韩艺眨了眨眼。

“就是崔戢刃他爹。”

“是他?他不怕么?”

“老崔这人虽然弱不禁风,不堪一击,但是还挺讲义气的,而且当时我们又都只有十五六岁,心里也不害怕,哦,还有,他看了那么多兵法,也想练练手,也幸亏有他在旁帮忙,不然不见得能够守得住。”

元鹫回忆起那一段岁月,不禁呵呵笑了起来,道:“我们回到堡内,老崔说元家堡目标太大,不得不防,建议我用堡内的假山堵住大门,小门就直接用砖石封死,他说颉利大军长驱直入,粮草势必供应不及,无须担忧被围,只要守得住一时便可。而且老崔深通墨家手段,又指挥我的那些随从赶造出一批机关暗器装置在城头上。果然不出老崔所料,颉利手下的将领听闻元家堡藏有宝藏,于是派人来攻。”

韩艺一边听,一边帮忙倒着酒,道:“当真有宝藏?”

酒杯一满,元鹫立刻端起就喝,吃下一大块熟肉,又道:“宝藏倒是没有,但当时的确有不少钱财放在元家堡,来不及运回城里。还记得突厥军是中午时分赶到元家堡的,他们事先就打听清楚元家堡并没有多少人,因此也就派了一百来人。不过,老崔利用他的那些机关故布疑阵,让敌人不敢强攻,就是撞了撞门,但见门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也就作罢了。等到敌人幡然醒悟时,已经傍晚了。老崔就跟我说,敌人知道自己中计后,肯定会相信元家堡里面没有多少人,这一气之下,晚上必会来偷袭,让我做好准备。

他料的一点也没有错,敌人晚上的时候派了一百名高手利用绳索攀上城墙。我就带着那些财狼虎豹在暗中潜伏着,等到他们全部入得堡内,我就带着我的财狼虎豹杀了上去,这夜晚野兽可比人要看得清楚多了,而且敌人根本没有料到会有野兽,哼,还突厥高手,我刚一杀出来,他们的胆子就被吓破了,再加上老崔的那些机关,一个时辰就结束战斗了,那真是痛快极了。但是城外的敌人并不知道城内生什么事,就听着阵阵惨叫声。

老崔又说敌人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肯定还会派更多的人来,于是就等着那些财狼虎豹将那些尸体吃尽之后,将一百具白骨洗净挂在城墙之上,又用在一些布匹上面画了什么狗屁符咒贴的到处都是,弄得我元家堡跟个神坛似得,哈哈。果然,这回敌人直接派了五百多名勇士来,可他们一见这城墙上那一百具白骨和符咒,吓得直接就跑了。呵呵,这倒是与你当初在扬州吓退陈硕真大军有异曲同工之妙。没过几日颉利大军便退去了。”

韩艺道:“既然真有此事,为何外面都只是传说?”

元鹫皱了下眉头,沉默少许,道:“罢了,反正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说出来应该也不会有啥危险了。我当时正值意气风时,倒也想让人知晓这事,但是老崔却劝我不要这么做,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韩艺惊道:“杀身之祸?”

元鹫点点头道:“你可否知道为何当年颉利在如此大的优势下会选择退军?”

韩艺点了下头,“是因为太宗圣上倾尽国库,才与颉利立下渭水之盟。”

“原因就在这里。”元鹫叹道:“老崔说太宗圣上此举虽是明智之举,但总归是屈辱的。倘若让人得知,我们为了守住一些金钱和一群财狼虎豹都敢与敌人死拼,并且还杀得敌人全军覆没,而太宗圣上却在敌人还未进攻,就选择屈辱求和,这只会增添太宗圣上的屈辱。

那时候刚刚立国不久,民心不稳,朝中又刚刚生了玄武门事变,隐太子的党羽还未尽除,太宗圣上的政权也不是很稳。万一有人借此事兴风作浪,那我们肯定会惹祸上身。所以我们在当日就赶紧将元家堡清扫干净,一切都还原,然后我就带着我的随从离开了长安,去江南玩了好几个月才回来。你现在听到的传说,那都是突厥人传出来的。”

韩艺道:“太宗圣上也一直不知道?”

元鹫呵呵道:“太宗圣上何许人也,怎可能不清楚,他心里清楚的很,只是没有明说罢了,曾有人三番两次建议征用元家堡防卫京师,其中还包括侯君集、李勣等人,但是太宗圣上都直接拒绝了,这就是为了报答我。”

“原来如此。”

韩艺点点头道。

元鹫道:“其实当时多亏了老崔,光凭我一人,是决计守不住的。”

韩艺笑道:“元堡主过谦了,要我说啊,你们二人一勇一谋,缺一不可,没有堡主的勇猛,我相信他也肯定守不住的”心里却暗自思量,那崔平仲只有十五六岁便有这般算计,如今怕是更加不得了,倘若他助崔家来对付我,那对我而言,恐怕不是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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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 一个女婿半个儿

元鹫的这一番话,韩艺真是受益匪浅呀,为人臣子,不管在任何方面,哪怕是立功,你也得先想到君主的感受,若是你的功劳会让君主显得无能,那这功劳也切记要不得,哪怕是面对李世民这等大度的君主。

而元鹫俨然已经将韩艺当成是自家人,说起话来,也是无所顾忌,而且兴致非常高,一直喝到傍晚才结束。临走前元鹫还不忘叮嘱韩艺,早点准备一下,元家的长老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了。

韩艺也是这般想的,不管怎么样,也应该翻开这一页了,再拖下去,那就变成狗血的肥皂剧了,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此事还得经过一人的同意,这个人就是萧无衣。

可是萧无衣并未主动来找韩艺,想来她也没有料到韩艺的动作会这么迅,话说来,韩艺今日也没有打算去找元牡丹的。

韩艺本想叫熊弟去通知萧无衣一声,可是转念一想,他和萧无衣的事,才是他最迫切要解决的,那总得去萧家走一遭,见见自己的老丈人,还是那句老话,择日不如撞日。

于是第二日韩艺就带着熊弟去往了宋国公府,甭管萧家其他的人,先把萧锐这个老丈人给拿下了再说。

小野倒是没有去,他不喜欢去这些贵族家里,规矩忒也多了。

宋国公府。

萧锐虽是萧瑀之子,但因信佛,故此并无任何野心,任太常寺卿,正三品,就是负责宫中祭祀方面的事宜,平日里闲得很,一般他都在家看书,他非常喜欢看书。

今日也不例外,只是因为天下比较热,故此坐在院中的树下看书。

一个下人走了进来,道:“老爷,皇家特派使在外求见。”

“皇家特派使?韩艺?”

“是的。”

萧锐满心好奇道:“他是来找谁的?”

“老爷的话,他说是来找老爷的。”

“找我?”

萧锐略感诧异,忽然忙道:“快快请他进来吧。”

“是。”

过得片刻,韩艺就带着小胖走了进来。

“晚辈韩艺见过宋国公。”韩艺在面对萧锐时,那是比觐见皇帝还要毕恭毕敬一些。

“小胖见过萧伯伯。”

熊弟也是憨厚可掬的一礼,叫的却是比韩艺还要亲热一些。

“你这小娃也来了。”

萧锐看着熊弟呵呵笑道,因为小胖有着看得见的纯真、善良,崇佛教的萧锐故此对小胖很有好感。

不是吧,我可是你女婿,你光顾着跟小胖寒暄,这样好么。韩艺有些后悔带小胖来了。

萧锐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又略显紧张道:“韩艺,是不是萧晓在训练营闯了什么祸?”

韩艺一愣,道:“没有呀!萧晓在训练营非常努力,我还正准备将他升为大队长了。”

萧无衣姐弟那是闯祸高手。萧锐一闻有客人上门,下意识就认为定是这姐弟闯祸了,听罢,这才松了口气,可又非常好奇道:“那你是为何而来?”

熊弟嘿嘿笑道:“我与韩大哥是来说故事给萧伯伯听。”

“说故事?”

萧锐一愣。

韩艺忙道:“是这样的,晚辈今日前来,主要是想请宋国公帮忙。”

“帮忙?”

萧锐越听越糊涂了,“帮什么忙?”

韩艺道:“不知宋国公可有听过晚辈那个关于猴子的故事?”

“孙悟空是吧!”

“是的。”

“略有耳闻。”萧锐点点头,笑道:“不过孙悟空这名字倒是取得不错。”

佛教的法号你当然喜欢。韩艺暗道一声,又道:“是这样的,其实我这故事讲的是我大唐高僧唐玄奘取西经的故事。”

“唐玄奘?”

萧锐一听唐玄奘,登时这兴趣来了,这可是儿时的偶像呀,急忙招呼韩艺、熊弟坐下。

韩艺一见萧锐这兴奋劲,知道自己找对路了,坐下之后,就开始将这个故事的大纲说给萧锐听。

而在宋国公府的花园内,只见一名女子手持长剑挥舞着,身姿绰约,动作飘逸灵动。

此女正是萧无衣。

她生性好动,大家闺秀完全与她无缘,待在家里,也就是练练剑,看书那纯粹是为了解闷,她还是比较崇武力解决问题。

练了一会儿,萧无衣停了下来,一旁伺候的丫鬟急忙走上前来,将长剑接过来,又递上帕子。

萧无衣拿过帕子来擦了擦脸和手,随口问道:“爹爹在干什么?”

“老爷正在见客。”

“见客?是谁来了?”

“好像是那皇家特派使。”

“皇家特派使?”

萧无衣对于这个名号似乎还有些陌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惊呼道:“韩艺!”

那丫鬟点了点头。

萧无衣急忙将帕子扔在水盆里面,急匆匆的就往前院走去。

来到前院,她躲在一个转角处,往院中看去,眼前一幕将她给惊呆了,只见韩艺、熊弟与她老爹坐在树下有说有笑,聊得十分投机。她赶紧侧耳倾听,隐隐听到猴子,心想,难道他们在说那齐天大圣,可是爹爹不应该喜欢这齐天大圣呀。心中不免更加好奇,那耳朵竖的都快比兔子还要长了,但由于距离太远,故此也听得不是很清楚,令她好生郁闷。

“好好好!这故事好啊!九九八十一难,真是有趣啊。”

萧锐听完整个故事的大纲后,那是如痴如醉呀,笑着点点头,又略显好奇道:“但不知我能够帮什么忙呢?”

韩艺立刻道:“是这样的,唐玄奘是佛门高僧,故此晚辈希望能够添加大量的佛理,不单单就是降妖伏魔,将这些佛理融入在故事当中,宣扬一种佛教的一种正面思想,希望能够娱乐之余,还能引人从善。可是晚辈对于佛学不是很了解,晚辈素问宋国公崇佛学,对于佛理了然于胸,故此想请宋国公帮忙。”

其实当初韩艺就提到过此事,只不过那时候说得是话剧,可是后来韩艺以为实在是太忙,无暇顾及这一点,直到如今他得思考如何尽早将萧无衣娶家,才认真考虑如可拿下萧锐。

萧锐当然知道猴子有多么火,就连他都经常听到人们谈起,若借此来宣传佛教,引人从善,那也真是功德无量,笑道:“这是好事,我当然愿意帮忙,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我便是。”

韩艺大喜,这样他就能经常来这里了,急忙拱手道:“多谢宋国公鼎力相助,晚辈感激万分。”

萧锐摆摆手笑道:“哎!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韩艺心念一动,又道:“宋国公,这个故事一直都还没有取名,若是可以的话,晚辈希望宋国公能为这个故事取个名字。”心想,这名字要是你取的,那你定会更加喜欢,到时咱们就有更多的可以聊的了,说不定你还会主动将女儿许配给我,哈哈,吴承恩呀,真是抱歉,为了我的幸福,只能对不起你了,西游记一名怕是要不存在了。

萧锐思忖半响,道:“既然这个故事是讲述唐玄奘去西天取经,那就干脆叫西游记吧。”

“西游记!”

韩艺屁股一斜,险些坐到地上去,莫不是我老丈人是吴承恩穿越来的。

萧锐好奇道:“怎么?莫不是这名字不妥?”

熊弟似懂非懂道:“西游记,这名字挺好听的呀!”

靠!小胖,你是成心来捣乱的吧,我在巴结我老丈人,你添什么乱。韩艺一握拳,激动道:“好!我就是觉得这名字真是太好了,晚辈实在是太激动了。西游记,西游记,啧啧,这名字真是好听,整个故事尽在其中啊!早闻宋国公善诗能文,博览经史,精通佛法,如今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佩服,佩服。”

这马屁拍的真是没有人性,不就是取一个名字么,至于么。但是拍老丈人的马屁,韩艺还不往死里拍,完全不要脸皮了。

萧锐捋须一笑,颇为得意,道:“哪里,哪里。”

“爹爹!”

忽听的一声清脆的叫喊,只见萧无衣款款走来,她着实忍不住了,她已经许久未见父亲这么开心了。话说来,有萧无衣、萧晓姐弟俩在,这做父亲的能够开心的起吗?

萧锐笑道:“是无衣来了呀!”

“大姐姐!”

熊弟急忙起身喊道。

“云城郡主。”

韩艺也起身拱手一礼。

萧无衣嗯了一声,眨着美目道:“爹爹,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萧锐呵呵道:“倒没说什么,就是在说那个孙悟空的故事。”

萧无衣更是好奇道:“爹爹对这孙猴子也感兴趣?”

萧锐瞥了女儿一眼,笑道:“爹爹是在学习啊。”

萧无衣道:“此话怎讲?”

韩艺也是一愣。

萧锐呵呵道:“爹爹一听这孙猴子,就立刻想到了你,真是像极了,只可惜爹爹没有佛祖那般手段,压不住你呀。”

韩艺“噗”的一声,又赶紧闭嘴,想不到我这老丈人还挺幽默的呀!不过,萧无衣跟孙悟空还真有点像。

萧无衣先是瞪了韩艺一眼,又一脸委屈向萧锐道:“爹爹,你怎么能当着外人这么说女儿了。”

萧锐也觉有些失言,毕竟萧无衣还是待嫁的姑娘,道:“这是爹爹的不对,这是爹爹不对。”

这要是别人,萧无衣早就动手了,可是这位是她老爹呀,她也只能赶紧转移话题,朝着熊弟道:“小胖,最近可在用功读书?”

熊弟眼中闪过一抹心虚,直点脑袋。

萧无衣道:“下我得考考你,倘若不过关的话,哼。”

熊弟瘪了瘪嘴,垂着头“哦”了一声。

萧锐道:“我说你也真是的,好好一个孩子,让你给吓成这样了。小娃,你莫怕,她若敢欺负你,你来找我,我帮你教训她。”

熊弟忙道:“萧伯伯,大姐姐没有欺负我,大姐姐教我认书识字,对我可好了。”

萧无衣立刻道:“爹爹,你听见没有,你对女儿偏见。”

萧锐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何爹爹对你有偏见?”

萧无衣撇了撇嘴,没有答话了。很明显底气不足呀,从小到大,她闯了多少祸,再加上一个萧晓,若非萧锐信佛,养成性蕴慈仁,宽宏大量,非得让她姐弟给气死去。

萧锐无奈的摇摇头。

萧无衣心想爹爹不说,那我问韩艺就是了,道:“爹爹,你们谈完没有,女儿想与韩艺说说女儿那无衣琴的事。”

萧锐沉声道:“你就会整一些无用之事。”

韩艺忙道:“宋国公勿怪,这都是晚辈的主意,晚辈觉得云城郡主创造无衣琴实乃是给世间增添美妙之音,这世上太多苦难了,多些美妙的东西,那总归是好的。”

萧锐听得眼中一亮,这话颇具佛理,点点头笑道:“你说得倒也不错。”

萧无衣急道:“爹爹,你这也太偏心了,女儿跟你说,你就说这是无用之事,他跟你说,你就说不错,太不公平了,女儿不服。”

萧锐笑道:“你倒是说说,你当时是如何跟爹爹说的?”

“女儿女儿。”

“怎么?不敢说了么?”

“为何不敢。”

萧无衣道:“女儿说赚点钱,贴补家用。”

韩艺听得双肩急耸,强忍着大笑,我这老婆真是太极品了。

萧锐苦笑道:“无衣呀,你出身好,自小有名师教导,读得书怕是要比韩艺多得多,但是读书多,还得学以致用,不然读来何用,同一件事,你看看韩艺,说得多么好,可你再看看你自己,贴补家用,咱们家几时潦倒需要你去赚钱了。”

萧无衣噘着嘴道:“是,女儿知道了。”

萧锐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熊弟道:“小娃,你来告诉伯伯,你这位大姐姐教了你什么。”

熊弟点头道:“好啊!”

萧锐就带着熊弟往厅堂走去,隐隐听得萧锐说道:“小娃!你大姐姐教你读书,那你要认真听,但你大姐姐叫你去做些什么事,你可决计不能听。”

又听熊弟好奇道:“为何?”

“总之你记着就是了。”

“哦。”

毕竟有萧晓这个例子在,萧锐还真怕小胖成为第二个萧晓。

韩艺着实忍不住了,低头笑了起来。

萧无衣斜目一瞥,脸上挂不住了,道:“很好笑么?”

“啊?不好笑,不好笑。”

韩艺忍着笑意,直摇头。

萧无衣轻哼道:“爹爹真是偏心。”

韩艺道:“我完全不觉得呀。”说着他又小声道:“有道是一个女婿半个儿。”

萧无衣听得双颊飞霞,娇艳动人,啐道:“去你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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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七章 尊重

但不管怎么说,韩艺能够哄得萧锐开心,萧无衣自然是最高兴的那个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哎!你是如何哄得我爹爹这么开心的?”

萧无衣万分好奇道。

韩艺神秘一笑,本想卖个关子,索取一些回报,可见萧无衣那急切并且充满威吓的目光,他心里权衡一番,觉得还是没有必要,是便将自己投其所好的策略告诉了她。

萧无衣恍然大悟,暗赞,这主意还真是好。

韩艺眨着眼笑道:“今后我便可经常来你家了。”

萧无衣俏脸一红,道:“你来我家作甚?”

韩艺道:“当然是为了将来能够正大光明的娶你过门。”

萧无衣心头一甜,却道:“可是这还不能够,我爹爹这人是好说话,但我的那些叔叔伯伯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韩艺笑道:“这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不过我先得拿下我老丈人。”

“什么拿下,真是难听。”萧无衣给了韩艺一记妩媚的白眼,又道:“你今日前来就来讨好我爹爹的么?”

“目的之一。”

韩艺道:“还有当然是来找你的。嗯——我去见过元牡丹了。”

萧无衣急急道:“那她如何说?”

韩艺微微一笑。

萧无衣道:“她当真答应呢?”

韩艺点点头。

萧无衣听后,怔怔不语,脸上是风云变幻,也不知是喜是忧,总之是非常矛盾。

韩艺心里明白的很,笑道:“不过和我们之前商量的倒是有些出入。”

萧无衣一怔,道:“什么意思?”

韩艺将他和元牡丹的谈话如实告知了萧无衣,当然,和元牡丹联合整元鹫的事,倒是没有说,毕竟萧无衣对元鹫也是非常恼火,你要将这事告诉她,她肯定是插一脚进来,可能这个计划会变得更加狠毒了。

“虚伪!”

萧无衣轻哼道。

韩艺纳闷道:“这跟虚伪又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有骗你。”

“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元牡丹。”萧无衣哼道:“她分明就是喜欢你,但是又在乎自己的脸皮,故此才这么说,欲盖弥彰,我太清楚不过了,这才是她的作风。”

韩艺摇摇头道:“这可不是虚伪,哪怕她是真的喜欢我,但我可是有妇之夫,你答应,我答应,我觉得以元牡丹的性格,也决计不会真的答应这门婚事的,而且,她历来就是以家族为重,与北巷合作远胜于与北巷为敌,因此我对于她的这个计划并不感到以外。”

萧无衣道:“你怎么帮她说话?”

韩艺没好气道:“我只是就事论事。”

萧无衣道:“那你是答应呢?”

韩艺点点头,道:“说真的,跟元家继续斗下去,我也很吃力,而且朝中现在也是一触即,若是让我两线作战,我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但若不这么做,元家肯定不会信任我,也不会跟我达成和解。于私而言,我对于元牡丹更多的是欣赏,远没有到达谈婚论嫁的地步,将联姻的契约当成是合作的契约,对于我们每个人而言,都是最好的结果。”

萧无衣听得沉默不语。

韩艺见罢,道:“你不会真希望我娶她进门吧?”

“当然不是。”萧无衣摇摇头,但又带着一丝担心道:“只是由此可见,她是打算做一辈子的寡妇了。”

韩艺黯然一叹,道:“不错,这件事上,她的牺牲最大,但是我会尽量让元家看到与北巷合作的利益前景,早点将一纸婚约给废除掉。”

“那也没有什么用。”

萧无衣摇摇头,其实最了解的元牡丹的,莫过于她了,听得这个消息,心中不免有些伤神。

韩艺问道:“你觉得如何?”

“你都答应了,还来问我?”

“我只是暂时答应,你若不答应,那我自然不会去的。”

“这我倒是没有意见,毕竟你也有你的难处。”萧无衣虽然有时候比较邪恶,但是在大是大非上,她还是不糊涂的,她明白韩艺如今的处境,因此才鼓励韩艺去联姻,又问道:“那飞雪呢?”

“呃顺其自然。”韩艺说得有些心虚。

“顺其自然?”

韩艺点点头道:“毕竟我是有妇之夫,她也有她的顾虑,一切随缘吧。”

萧无衣笑道:“如果飞雪喜欢上别人呢?”

这可能性估计不大。韩艺想到杨飞雪那丫头,不免一笑,嘴上却道:“那我当然会祝福她。”这倒是句实话,毕竟他是来自后世那个自由的国度,思想观念还是非常开放自由的,不是说我喜欢的人,就不能喜欢别人。

“你舍得?”

“我有什么资格去不舍得。”

韩艺苦笑一声,又道:“目前我最关心的是如何将你娶回去。”

萧无衣羞涩一笑,没有答话,心中只叹,是啊!一切随缘吧!

厅堂内,萧锐与熊弟聊得比韩艺和萧无衣还要热络一些,如果说是学识的话,熊弟怕是连边都挨不着,二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按理来说,二人根本没什么话题可聊,但是萧锐却非常喜欢跟熊弟聊天,因为他的很多观念,熊弟都非常认同,这是萧无衣和萧晓无法给他的感觉,这姐弟两行事风格跟佛学完全背道而驰。萧无衣像极了他爷爷萧瑀,嫉恶如仇,又好打抱不平,专爱护短,萧晓就更混账了,行事只凭一时喜恶,脑袋里面连正义与邪恶的概念都没有,活脱脱一个小魔王。

而熊弟天性纯真,大家都开心,他就开心,不喜与人争吵,这跟萧锐的思想非常相近,萧锐说的,他都点头称赞,还能拿出自己的经历来说明这个论点,这让萧锐非常开心。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中午时分,萧锐留下熊弟和韩艺在家吃午饭。

饭席间,韩艺也是一个劲的投其所好,马屁拍得简直就是丧尽天良,但是却不留痕迹,人家小胖那是出于真心的认同,可这厮却是昧着良心讨好萧锐,萧锐并不知韩艺跟萧无衣的事,觉得韩艺没有必要讨好他,故此信以为真,开心极了。

可临出门时,萧锐却只是叫熊弟常来玩,并未提及他,弄得的韩艺好生郁闷,决定下回决不能带小胖来了

元家堡!

“大公子回来了。”

“我爹呢?”

“堡主正在屋内休息了。”

“爹爹!爹爹!”

元烈虎大步冲进屋内。

元鹫见到这位比他都要高一个头的儿子,就各种头疼,很是虚道:“什么事?”

元烈虎激动道:“我听二爷爷说,家里打算将姑姑许配给韩艺,这是不是真的?”

元鹫没好气道:“难道你宁可相信爹爹,也不愿相信你二爷爷?”

元烈虎愣了下,道:“我当然相信二爷爷,故此我才来找你,因为二爷爷说此事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咳咳咳!”元鹫赶紧道:“这就是胡说八道了,是你大爷爷他们指派我来处理这事,爹爹只是他们手中的刀。当然,爹爹都已经习惯被他们利用了。”他说的很无奈,就跟真的似得。

“那此事就是真的了?”

“嗯。”

元烈虎顿时大怒,激动道:“你们怎么能牺牲姑姑的幸福,来谋求家族的利益,你们这么做真是太无耻了。”

元鹫皱眉道:“小虎,你真是越来越混账了,你怎么能这么说爹爹和你的长辈们呢?”

元烈虎怒道:“你们干得出这种无耻之事,还怕人说么,将来我们元家还会让更多人耻笑的。爹爹,告诉你,这事孩儿绝不会答应的。”

元鹫对于这个儿子也确实无奈,太像他了,冲动起来,那真的是阎王老子都不放眼里,笑道:“你不答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元烈虎也真是豁出去了,也不顾尊卑,双目透着怒火。

元鹫笑道:“跟我们还是有点关系的,你姑姑想要嫁给韩艺,至少得取得我们的同意吧,而我们唯一做的事,就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元烈虎道:“爹爹莫要欺孩儿无知,姑姑怎么会想要嫁给韩艺,他韩艺又有什么资格娶我姑姑?定是你们暗中逼迫姑姑就范的,别以为孩儿不清楚你们的那些手段。”

元鹫呵呵道:“是啊!韩艺是没有资格,独孤先略倒是有资格,可结果又如何?”

元烈虎一听独孤先略,不禁咬了咬牙,道:“这都是孩儿造成的,不干孤独家的事,大不了孩儿一命赔一命。”

元鹫道:“你也知道是你造成的,那你还在这里叫嚷呢?难道你想你姑姑做一辈子的寡妇么?”

元烈虎道:“孩儿当然不想,但为什么偏偏是韩艺?”

元鹫很是无耻道:“这你别来问我呀,是姑姑偏偏要喜欢韩艺,这韩艺又是有妇之夫,爹爹也很为难的,爹爹还劝过你姑姑,但是你姑姑不肯听,爹爹也是为了你姑姑,才厚着脸皮劝你大爷爷他们答应下来,你以为爹爹很容易吗?”

元烈虎道:“我不信。”

“你不信就去问你姑姑呀!你姑姑不答应,谁能够勉强。”

“好!我现在就去找姑姑问个明白,倘若让我知道,这事是有人在背后搞鬼,那我绝不会罢休的。”

元烈虎言罢,转身就冲了出去。

元鹫举目望去,见元烈虎出得院子,赶紧拍拍胸脯,又喝了一口大酒压压惊,“我这个儿子真是太可怕了,吓死我了。”

“姑姑,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你告诉侄儿,侄儿去找他们算账。姑姑,你倒是说话呀,哎呀!你不能老是这么逆来顺受,我爹他就是看准了你这一点,才老是欺负你的。”

元烈虎围着正在栽种花朵元牡丹,急得是一个劲的冒汗。这个姑姑在他眼中,比任何人都要重要一些,包括他爹元鹫。而且元烈虎一旦疯起来,即便是元禧都得退避三舍,因为这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这世上唯独元牡丹可以叫住他。

“让开,别踩到我的花了。”

元牡丹沉声说道。

元烈虎赶紧是闪转腾挪,手忙脚乱,“姑姑,咱们家这么有钱了,犯得着牺牲你么,要是这样,还不如牺牲我了,我去跟韩艺同归于尽得了。”

元牡丹听得黛眉一皱,站起身来,望着元烈虎,充满诧异道:“是谁跟你说有人逼姑姑嫁给韩艺的?”

元烈虎愣了愣,道:“这还用说么,不然的话,姑姑你为何要嫁给韩艺,侄儿就连一个理由都想不到。”

元牡丹沉默片刻,随即道:“也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因为姑姑喜欢韩艺。”

元烈虎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道:“姑姑,你一定这是气话吧。”

元牡丹摇摇头道:“当然不是。”

元烈虎道:“姑姑,韩艺可是有妇之夫。”

元牡丹道:“你姑姑也是一个寡妇。”

元烈虎一怔,道:“难道姑姑你要去给韩艺当妾侍?”

元牡丹道:“当然不是,但是这里面非常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顿了顿,她又道:“小虎,我知道你很关心姑姑,但是这一回姑姑想自己做主,希望你能尊重姑姑的决定。”

元烈虎沉默半响,垂着头道:“如果是姑姑自愿的,侄儿当然会尊重姑姑的决定。”(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八章 金钱开始作响

今日,韩艺终于来到传说中的元家堡,真是傍山依水,景色宜人,城墙有三丈左右高,全是用巨石砌成的,非常的坚固。

吱呀一声巨响!

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来。

只见门内站着一位高挑的美女,不是元牡丹是谁,她今日身着一件湛蓝色的长裙,优雅的曲线,妙曼的身姿,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韩艺将手中两盒非常寒酸的礼物交予元牡丹身边的下人,他今日可没有带任何人来,毕竟这事可不宜张扬出去,走到元牡丹身旁,笑道:“如果我说你今日很漂亮,会不会让你觉得我很轻佻。”因为元牡丹提出的真联假姻,让他觉得非常轻松,他今日主要是来谈合作的,没有丝毫压力,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元牡丹淡淡道:“当然会。”

“那我就不说了。”韩艺耸耸肩,又好奇道:“这么重的门,进进出出方便么?”

元牡丹道:“我们平时都是走侧门,除非有贵客到来。”

“哦,这样啊!”韩艺点点头,笑道:“托你的福,我都成贵客了。”

元牡丹道:“走吧,我大伯他们都在等你。”

韩艺小声道:“但是你这么冷冰冰的,会不会太假了一点,好歹我马上就是你丈夫了。”

元牡丹道:“这我知道。”

你知道还这么冷了。韩艺无奈一笑,不再多言,跟着元牡丹往里面走去。

里面不像韩艺想象的那么肃穆、庄严,跟欧洲的古堡是两种截然相反的风格。这里到处都是清水绿草,假山林立,葱葱郁郁,百花盛开,屋檐上爬满了树藤,非常漂亮。不过倒真是非常大,韩艺跟着元牡丹走了将近一炷香工夫,远远见到一群人站在一间大屋前。

元牡丹低声道:“前面那些人便是我家族的长老,他们可还从未站在门口迎人。”

韩艺道:“我真是受宠若惊。”

话虽如此,但他其实一点也不感到受宠若惊,这就是好胜利者的姿态,如果他是以失败者的姿态来的话,估计现在都还在门口跪着。

事实也的确如此。

元家这些长老们非常看好韩艺,因为韩艺凭借着正当手段,堂堂正正的打败了他们元家,这在他们以前看来,是不可能的,因此他们从一开始就要让韩艺感受到他们的重视。

来到那些长老面前,除了元鹫、元哲外,其余的都是须皆白的老者,他们都是穿着绣有元家族徽的长袍,目光全都集中韩艺身上。

好在韩艺世面见多了,心里倒也不害怕,行礼道:“晚辈韩艺见过各位长辈。”

元禧呵呵笑道:“韩艺,可算是将你给盼来了。”不苟言笑的元禧今日也对韩艺露出了看上去有些别扭的笑容,也许他天生就不适合笑。

“不敢,不敢,让各位长辈久候了,晚辈真是罪不可赦。”韩艺故作羞怯一笑。

来到这里,元牡丹就跟变了个人似得,面带微笑,非常热情的给韩艺介绍他们元家的每一位长老。

韩艺一一行礼,心里不禁想到,他日娶萧无衣时,要面对这么多的长辈,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这些长老们对于韩艺倒是青睐有加,非常热情与他寒暄着,这就是元家的传统,强者为尊,那些没有能力的人,他们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他们评价一个人,样貌、财富都不是他们评估的标准,唯有能力,才是他们最看重的,韩艺的经商能力显然已经令他们折服了。

一番介绍后,一行人又来到屋内,这就是元家的议事堂,四面全是窗,光线明亮,但是陈设却非常简单,就是一张长桌和一些椅子,边上还有几张茶几,上面放着酒水和水果。

韩艺与元牡丹坐在最末端,跟元哲坐在一块。

元乐呵呵笑道:“韩艺,我们这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韩艺颔道:“晚辈以前多有得罪,还望各位长辈见谅。”

元鹫很是玩味的笑道:“得罪的好啊,若非如此,今日我们恐怕也难成为一家人,这等姻缘,那真是可遇不可求啊!哈哈!”

你当然说好,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韩艺面带笑容,心里却是满是咒骂。

“飞儿此话倒也不无道理。”

元禧莞尔一笑,随即又正色道:“韩艺,你已经有妻子了,而且牡丹以前也曾许给了独孤家,按理来说,我们不应再将牡丹许配给你,但是人是活的,天下之事又岂能事事都遵循常理,如今你的妻子已经答应了,而我们元家也在早几年前就与独孤家解除了婚约。我们这些老头子只希望你能够公平的对待牡丹,莫要让她受委屈了。”

他说的非常直接,没有回避任何问题,也没有任何的尴尬,这主要是因为他们是一个商业家族,又没有涉及朝政,说话都是非常直接的,而且他们又是鲜卑族,对于汉人的礼法倒也不是那么的看重,如果是按照汉人的传统来,元牡丹连面都不能露呀,哪里还能跟韩艺坐在这里。

“大伯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牡丹的,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韩艺喜欢他们的直接,这事你越是回避,越是尴尬,他说着满是爱意的瞧了眼元牡丹,只见元牡丹含羞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如三月桃花,娇艳动人,这还是他第一回见到元牡丹这么女人,心中不禁一惊,哇!原来她的演技这么精湛啊!

“好好好!”

元禧点点头,道:“至于你们的婚礼,将会由你们的二伯操办。”

还有婚事啊!韩艺眨了眨眼,显得有些错愕。

元牡丹道:“大伯,这婚礼就没有必要吧。”

元禧道:“这怎么能行,虽然目前的情况不宜大肆宣扬,但是我元家嫁女儿,可也不能草率,该办的还是要办。”威严十足,不容置疑。

韩艺忙道:“那是,那是当然,本来这事该是我来做的,如今还得劳烦各位长辈,晚辈实在是愧疚不已。”

元乐呵呵道:“谈不上什么劳烦,只是一个仪式,花不了多少工夫。”

韩艺道:“那就有劳二伯了。”

“好说,好说。”元乐笑呵呵道。

元禧又道:“韩艺,牡丹应该将我们家族的规矩都告诉你了吧。”

哇!这么快就跳到买卖上来了,也好,这正合我意。韩艺点点头。

元禧道:“根据我们元家的规矩,作为女婿多半只能有限制的享受我们元家的财富,只有少数是例外,即便是例外,也不能参与元家的买卖,但是牡丹在我们元家有着非凡的地位,而且我们非常看好你的能力,我们相信你能够让我们元家变得更强,因此我们希望你能够出任我们元家新一任主事人,这一点飞儿应该跟你说了。”

谈到买卖,韩艺收起了那一张虚伪的脸,正色道:“各位长辈如此看好我,我实在是受宠若惊,我当然也希望为元家尽以绵薄之力。但是在谈及此事前,我还有一个要求。”

元禧道:“你说。”

韩艺道:“就是我的北巷将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与元家市场共处。”

元鹤道:“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当然是统一管理。”

你开什么玩笑,结个假婚,我得赔上所有的家当。

韩艺暗自冷笑一声,虽然他是主事人,但他只是一个人,如果合并的话,肯定是元家的势力渗透到北巷,元家人才济济,他们北巷的人根本渗透不进来,改日议会撤换他的主事人,那他不赔的精光,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始就先提及这个问题,如果对方不答应的话,他也绝不会做出任何让步的,在这个基础上,大家才能继续谈下去。

韩艺笑道:“四伯此言差矣。北巷对于我的意义,并非只是单纯的买卖,它还是我的政治筹码,我的钱号可以让我干预户部的政策,我的香水可以让我涉及到与西域的外交,我的纸墨可以让我跟朝中许多大臣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我的话剧可以帮助武昭仪在民间获得更多的支持。就算作为女婿而言,我也需要有自己的事业,这样才能在这个家族得到更多的尊重,而且我北巷还跟很多人都有合作,我不可能在不与他们商量的情况下,就与跟元家合并,这是对他们的欺骗。”

他说的也是非常直接。

元禧稍一沉吟,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韩艺道:“我想还是以独立合作的方式供处,与以往不同的是,我们可以更加紧密合作。”

元哲突然道:“但如果你出任了我们元家的主事人,但同时你又是北巷的主人,这怎么合作?”

他这话倒不是很直接,其实就是说,你这样弄,完全可以将我们元家的财富输送到北巷。

韩艺道:“我出任元家的主事人,只是我个人,我不会让北巷的任何人参与进来,元家的人员也不会有人任何变动,而且还有议会在,完全可以以合作的方式共处,只要能让元家和北巷的合作取得共赢,这就行了不是吗?”

其实要说元家对于韩艺完全放心,那也是不可能的,他们之所以敢让韩艺出任主事人,盖因他们家族的规矩,而且只要韩艺的人不能渗透进来,那么韩艺就难以有所作为,毕竟元家的人可也不是蠢子。

元乐担忧道:“你这做的话,会不会力不从心。”

“二伯请放心,不是还有牡丹帮助我吗,我可没有打算让牡丹在家相夫教子,我希望让牡丹出任管家一职。”

但饶是如此,这些长老们脸上还是不满,他们还是希望合并。

韩艺目光一扫,突然站起身道:“如果由我出任主事人的话,我可以向各位保证,我将会带领元家走向一个各位都无法想象的高度,我将会将元家打造成一个庞大的商业家族,可将支配整个世界的经济,财富都只是其次,更多的是一种通过财富的渗透,获得一种支配经济的权力。”

元牡丹听得一惊,说好的各管各的,你这摆明就是过河拆桥啊。

其余人也是震惊不已,这口气不是一般的大呀。

元禧道:“韩艺,我们喜欢诚实的对待自己人。”

“晚辈并不是在吹嘘。”

韩艺道:“其实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的数量时,自然而然就会产生这种支配的权力,关键是如何使用。曾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金钱一旦作响,坏话随之戛然而止。”(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九章 伟大的商人

“金钱一旦作响,坏话随之戛然而止!”

元鹫细细品味了一番,玩味的笑道:“这是谁说的?”

韩艺微微笑道:“一个伟大的商人。”

“伟大的商人?我不记得咱大唐还有这一号人物。”

“就是我。”

韩艺轻轻一笑,透着一股淡淡的装逼味。

屋内先是已经寂静,所有人都用一种惊讶的目光望着韩艺,他们敢对天誓,他们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哈哈!”

元鹫愣了半响,着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其余人虽无这么大笑,但也都笑着直摇头。

元禧只是抿了抿嘴,瞧了眼韩艺,见其非常平静,兀自微笑以对,暗自点点头,道:“韩艺,看来你对于我们元家的规矩还是不太了解。”

不等他把话说完,韩艺就打断的话,道:“不,我很了解!”

元禧一怔,诧异的望着他。

韩艺嘴角一扬道:“元家之所以有今日,全因一点,就是富有而弱不会对君王造成任何威胁,还能给君王提供种种的帮助,正是如此,元家才能存在至今。”

此话一出,在坐的众人脸色笑意全无,皆是一脸严肃,富有而弱小那只是相对皇帝,以及朝中中枢大臣,但是这话从韩艺嘴里说出,就是对于元家的一种侮辱。

元禧凝视着韩艺,过得半响,他才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而你刚才说得那番话,可能会给我们元家招来祸端。”

韩艺笑道:“大伯此言刚刚相反,晚辈方才那番话,恰恰就是为了避免祸端。”

“此话怎讲?”元禧眼中透着一丝困惑。

韩艺笑道:“我刚刚说到一句话,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的数量时,自然就会产生一种支配的权力,这是无法避免的。我相信各位长辈都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故此在近几年内,开始大量的贸易,而非继续去追求土地,因为土地越多,势必就会有更多的农民依附,这人一旦多了,势必就会对于君王造成威胁,还有一点,这会破坏我朝的均田制。而贸易就可以避免这一点,通过贸易就可以获得纯粹的财富。”

元牡丹惊讶道:“这你是如何得知的?”

其余人也非常震惊的望着韩艺,这可以说是他们元家内部的机密,为什么元家开始渴望市场,渴望贸易,就是因为他们手中的土地已经达到了临界点,他们在永徽元年,曾就此开过有史以来最长的会议,足足有一个月,这是因为中国古代的商人,历来就是追求土地,有钱就买地,不断的买地买地买地,开办工厂的非常少,其实直到21世纪都是如此。

从土地转向贸易,这一种违反中国商人传统的做法,这需要下很大的决心,也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但是基于元家的传统,大家最终还是决定停止兼并土地,将重心转向贸易,可是却没有想到,第一战竟然就输给了韩艺,他们更加没有想到韩艺竟然一眼就看破了他们的用意。

韩艺笑道:“牡丹,为何我能获得你的芳心,就是因为我花了大量的工夫来了解你,了解的你一切,其中就包括你的家族。”

这话锋一转,浓浓的铜臭味顿时转换为浓浓的爱意。

但是这太肉麻了,元牡丹掉的一地的鸡皮疙瘩,恨不得拿麻布袋罩住这厮的脸,但是她现在只能红着脸,露出甜蜜又羞涩的笑容。

韩艺看得心神一晃,心想,为什么她不是一个两百斤的胖婆,那样我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

“好!说得好!”

元鹫这个浪漫主义者,高声喊道:“爱情是伟大的。”

“你闭嘴。否则就出去。”

元禧微微一瞪,沉声喝道。

元鹫委屈的挠了挠后脑勺,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元禧又向韩艺道:“那你方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韩艺道:“既然这种支配的权力是不可避免的,那么我们必须要控制住它,否则的话,迟早有一日,这会给我们带来灾难。我的意思就是我能够掌控住它,一旦掌控住了,我们不但没有危险,而且还能突破这个瓶颈,我们元家将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商业家族。吕不韦虽是商人,但他不是纯粹的商人,唯有我们元家将会以纯粹的商业家族与我大唐的荣耀共同载入史册,流芳千古,几百年后,兀自会有百姓在谈论我们留下的一个有一个的传说,就好比元堡主当年在元家堡留下的传说一样,亦真亦假。”

骗子的话总是那么的空洞,但是有一种让人相信的魔力。

屋内的一片鸦雀无声,这些老家伙只觉一束亮光照入心底,让他们对于生命充满了渴望。

韩艺对此感到非常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你现在应该叫我大舅哥了!”

讨厌的元鹫破坏了韩艺营造的气氛。

这个混蛋!韩艺暗骂一句,嘴上却笑道:“大舅哥何其多,可是元堡主就一位,请原谅我自私的想保留对于元堡主的一份敬意。”

元鹫正色道:“我原谅你,你还是叫我元堡主吧。”

“多谢!”

他们这一插科打诨,元禧他们也从梦中走了出来,几个老头子用眼神交流了一番,这点默契他还是有的。

元禧突然站起身来,终于露出了微笑,从一个盒子里面拿出一块令牌和一卷写满字的白布来,道:“韩艺,你在这份婚契写下你的名字后,你将成为我们元家第十二位主事人,也是第一位异性的主事人。”

“荣幸之至。”

韩艺微微颔,因为这份婚契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份关于信任的合约,故此他没有任何犹豫,又向元牡丹伸出了手。

元牡丹一惊,没有这个环节呀。

韩艺突然想起这好像是唐朝,不禁叫苦,天啊!老子得意忘形了。登时就想缩回手来。元鹫突然道:“小妹,你在犹豫什么?”

元牡丹冲着韩艺甜甜一笑,但是眼中却闪烁着火光,然后便将那光滑细腻的手放在韩艺手里。

你误会了。韩艺递去两道歉意的目光,但一摸到元牡丹那如软玉般的柔荑,忽然有一种错有错着的感觉,牵着元牡丹的手走到前面。

元乐将早就准备好的笔墨递了过去,毕竟这是一门隐婚,在场全都是元家的核心人员,连一个下人都没有。

这只是一份合作契约!韩艺心中默念一遍,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元鹫兴奋的偏头一看,哇了一声,“你的字真如传言中那般丑。”

那又怎样?老子写的书还不照样供应不求。韩艺笑道:“读书不多,多多见谅。”忽见元牡丹望着那份婚契怔怔呆。

元禧见元牡丹迟迟没有动作,轻咳一声道:“牡丹。”

“啊?”

元牡丹一怔,拿过笔来,低目瞧了瞧那份契约,过得半响,她微微咬牙,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元禧正准备在主婚人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忽听得有人说道:“唉兄长为父啊。”

元禧转头瞧了元鹫,过得片刻,将笔递了过去。

元鹫大喜,蹦上前来,拿着笔在主婚人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韩艺小声向元牡丹道:“信不信,这是不详的兆头。”

元牡丹瞧了他眼,没有做声。

元鹫写完还吹了吹,朝着韩艺道:“瞧瞧,我的字可比你的好多了。”

韩艺笑了笑,心里却骂道,你个混蛋,老爱戳我痛处。

其实这是一份违法的婚契,因为这上面写得是妻,不是妾,唐朝有律法维护一夫一妻制,违法者要接受徒一年的刑法,但是放得很松,大家族几乎不理,他们在乎的是联姻,这就是他们对于婚姻的理解。

一番道喜又是在所难免。

待元乐将婚契保管好后,元禧将主事人的令牌递给了韩艺。

韩艺接过令牌来,道:“晚辈将会用财富来回报各位长辈的信任。”

元禧笑道:“这是我听过最动听的话了。”

“晚辈绝不是口头上说说。”

韩艺从袖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来,递了过去,道:“这里面写着的一种制作蔗糖的新技术,远胜于当今的制糖技术,当做我送给牡丹的聘礼。”

在坐的人均是一惊,这礼可是大的很呀,要知道如今的制糖术还只是刚刚成型,糖是昂贵的调味料,这一项技术是非常宝贵的,不亚于其它的技术。

元禧笑着点点头,他感受到了韩艺的诚意,这是非常重要的,笑道:“作为新任的主事人,先要让我们这些老头子知道你准备好了。”

根据元家的规矩,作为新上任的主事人,必须得提出你的计划。

韩艺事先已经知道了,道:“如果晚辈说错了,还望各位长辈多多包涵。”

元禧笑道:“你但说无妨。”说着他就坐了回去,其余人也纷纷坐回去了。

韩艺一点都不怯场,毕竟在后世他说错了,可能会被当场弄死,但是在这里说错了,那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说错话,轻咳一声,道:“我要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家族以前的策略是完全错误的,我必须要推翻这一切。”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章 未知领域

韩艺这第一句话,就让在坐的人面面相觑,我们只是让你照例言罢了,不是让你来斗地主的,你至于么?我们开会商议了一个月,你一句话就给全否定了,忒也不尊重议会了。[ ([网

而元牡丹则是有一种上当的感觉,韩艺的言语里面透着一股野心,这要是萧无衣的话,估计跳起就是一个勾拳,打肿韩艺的鼻子了,但是她的性格是比较冷静的,纵使心里是万般不爽,但兀自是面带微笑。

不过元禧他们心里却是充满了期待,因为他们并不清楚韩艺与元牡丹私下的协议。他们花这么多工夫让韩艺来当主事人,不是觊觎韩艺手中的技术,如果他们真的想要的话,可以通过某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得来,他们主要是希望求变,要是一层不变,那找他来干什么?韩艺这句话虽然让他们感到非常震惊,但是也符合他们心中的利益。

韩艺继续道:“如果你想要获得更多的财富,先我们就要明白,这财富的来源,财富不是通过贸易产生的,贸易只是一种的财富交换,有一方盈利,必定有一方亏损,也许亏损的不是交易双方的商人,那肯定就是客人,但是必定会有一方亏损。而真正产生财富的是生产力,如果在这一刻起,没有了生产力,那么这世上的财富只会越来越少,因为财富是消耗的。我们应该不遗余力的生产,而非是将重心转为贸易,生产才是我们的根本。”

元鹤道:“但是你同时也知道我们这么做是出于无奈。”

“我知道,但并不代表我赞成。”

韩艺道:“为什么元家的水果是世上最好的,就是因为元家拥有世上最肥沃的土地,元家以前的土地交易也一直瞄准那些肥沃的土地,而肥沃的土地必定出现在人口众多的狭乡,这势必会惹祸上身,这狭乡的土地本来就不够用,我们还在不断的兼并,朝廷当然会干预。但是,为什么我们要将目光集中在这些敏感的土地上。我大唐幅员辽阔,不只是关中这寸许地。”

元乐道:“可那些宽乡要么连绵数百里杳无人烟,要么土地非常贫瘠,根本无利可图。”

唐朝因为经历隋末战乱,人口锐减,但是版图又比隋朝大了许多,这就导致很多荒芜的土地,但是人就是如此,没有人心甘情愿去开垦。

韩艺笑道:“有一个伟大的商人说过,真正聪明的商人,是懂得如何反其道而行。”

元鹫呵呵道:“你说的不会又是你吧。”

“是的。”

韩艺笑道:“当所有人盯着一件商品时,先,这件商品肯定是好的,其次,价格肯定非常接近商品原有的价值,亦或者过,利润空间会非常小。聪明的商人不会盯着这些商品,他们会盯着一些被大多数忽视的商品,这样才能获得巨大的利益。这世上唯有沙漠是绝对贫瘠的土地,否则再贫瘠的土地,他也能种出植物来,我们只需要适当的规划就行了。另外,我大唐人口稀少,生产力本就有限,然而我们还将大量的人口集中在一起,这就会造成一种生产力的浪费,我们必须更加合理的安排人手,这样才能将生产力最大化。

还有就是,朝廷曾下达过狭乡迁宽乡的政策,但是效果不是很好,其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朝廷不是百姓的雇主,百姓口中的粮食是自己种出来的,不是朝廷的给的,我走几千里,我估计都已经饿死了。如果将此事交予商人来做的话,我认为效果远比朝廷要好,因为商人是雇主,那些农民、工匠要依靠我们吃饭,我们让他们走,他们能不走吗?如果元家组织手下的佃农亦或者奴婢迁往宽乡,土地虽然扩大了,但是朝廷会非常开心,兴许还会奖励咱们。”

元哲若有所思道:“如果我们元家带头这么做,并且有利可图,那么那些贵族也会纷纷效仿,大量的人口将会迁往宽乡,这同时也会让我们在狭乡会变得从容自在一些。”

“不错!元哲说的非常对。”

韩艺笑道:“这才是商人的做法,压低价格,趁低吸纳,抬高价格,高价卖出,区别就在于,聪明的商人要快人一步。当然,对于元家而言,最关键的还是在于朝廷,真正聪明聪明的商人是懂得在迎合朝廷政策的同时,能够让自己获得利润。因此我先要改变的就是将重心从贸易转为生产。”

元禧等了片刻,道:“你继续说就是了。”

韩艺道:“常言道,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这世上只有一个皇帝,方能和平,但是如果世上只有一个商人的话,那么这个商人就不能称之为商人,商人是不能单独存在的,商人必须泛指一个群体,因为行商是需要交流的,对于铜镜交流不能是交流,而我们大唐足够容纳成千上万的商人,我们不应该去打压其余的商人,而是一个帮助他们,鼓励他们,唯有商人多起来,金钱才能运转起来,才会生响声,放在家里的金钱可是响不了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我们先做好这两点,才谈其它的吧,如今说得太多就变成了好高骛远。”

元禧先是与元乐他们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大家表现的都很保守,他突然看向元哲道:“元哲,你以为呢?”

元哲道:“孙儿认为非常有道理,就跟其他商人说得一样,都让人觉得有道理,关键还得看主事人具体的计划,方知可不可行。”

元鹫突然道:“既然有道理,那就是可以值得一试,不然的话,干嘛让韩艺出任主事人。”

元禧道:“不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说着他向韩艺道:“韩艺,你就按你想的去做吧。”

“是。”

元禧又道:“你们几个小辈先下去吧。”

这倒是跟韩艺没有太大的关系,元家的规矩就是如此,议会存在就是为了防止主事人想将元家的财富据为己有,造成家族的分裂,很多话他们都是私下商量,不会让主事人知晓的。

韩艺、元牡丹、元哲三人微微一礼,然后就退了出去,虽然元牡丹和元鹫是一辈的,但是元鹫在元家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他虽不属于议会中的成员,但只要他乐意,他就可以参与,一般情况下他是很不乐意的,只是这事是他安排的,而且关乎他的小妹,故此他必须留在这里,面对这些他不愿意面对的老头子,他还是喜欢财狼虎豹一些。

出得议事堂,元哲向韩艺一笑,还未开口,韩艺手一抬道:“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叫我姑父,那会加我心的衰老,为了不再外人面前露陷,你就直接叫我韩艺吧。”

元哲一愣,道:“是。”顿了顿,他又道:“这一回与你的争斗过程中,令元哲受益匪浅,说真的,你的刚才那一番话令我充满了期待,我非常期待你能够早日安排任务给我。”

韩艺笑道:“我也是这般想的,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更加详细的了解元家内部人员的组成。”

元牡丹微微笑道:“这我待会会告诉你的。”

韩艺点点头,暗想我为什么从她的笑容中看到了一种谋杀亲夫的预兆?

元牡丹突然又向元哲道:“元哲,我想跟韩艺私谈几句。”

元哲忙道:“那侄儿就先告辞了。”

言罢,他便转身离开了。而元牡丹则是猛地一瞪韩艺,“跟我来。”扔下这三字边往东边行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寄人篱下?md!这上门女婿还真是不好当。”

韩艺叹了口气,跟了过去。

元牡丹带着韩艺来到东南角的一个小院内,她先是让这里的下人全部离开,然后门窗全部关上。

这门窗刚一关上,元牡丹脸上的微笑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则是满面的怒容,“你这个骗子!”

“你怎么知道——哦不,拜托,这个假联姻,真合作的策略可是你提议出来的,怎么我成骗子了。”韩艺当然否认,没有骗子会说自己的骗子的,因为这是实话。

元牡丹神色激动道:“你也知道是假联姻,真合作,我们事先就说好的,咱们各管各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韩艺道:“我什么时候出尔反尔了,我不是让你当任管家了吗,这是你要求的呀。”

元牡丹道:“可你方才在议会上说得那是什么话,你分明就是在干预我们元家的策略。”

韩艺翻着白眼道:“拜托!我要不那样说,如何能够说服你们元家的那些长老答应北巷和元家以独立的形式合作,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的。”

“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元牡丹怒哼一声,“想要达到这目的,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你偏偏要那样说,你分明就是另有图谋。”

“诬蔑!你这是赤1uo裸的诬蔑。”

韩艺委屈道:“我不觉得有很多种方式,就当是有,但我只想到这些,我不认为我说的那些话违反了我们之间的合作。”

元牡丹道:“这还没有违反?你向大伯他们许下那么多的承诺,可却是我去完成,这只是你的胡说八道,我做不到的话,如何向大伯他们交代。”

韩艺道:“牡丹啊!你这就是强词夺理了,你说我胡说八道,那你先要反驳我的话哪里错了,你反驳都不反驳,就说我在胡说八道,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元牡丹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那只是你的想法,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凭什么我们元家要遵从你的想法。”

韩艺笑吟吟道:“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吗?”

“我——!”

元牡丹欲言又止,哼了一声,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韩艺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无非就是想与我们北巷合作,垄断我们北巷商品需求的原料,从而增强我们北巷对你们元家的依赖度,你当我蠢么,这也会答应你。即便是现在也是如此,我会寻求多家合作,而非只跟你们元家一家,你别急着瞪眼,先听我说完,元家的商品历来就是最好的,因此我们北巷会与你们元家达成一个协议,共同推出一个系列的香水,是世上最好的香水,专供各国皇室专用。至于廉价的香水,以此类推,但凡是北巷和元家合作的产品,一定是最好的,就跟你们元家的水果一样。当然,如果你点头的话,暂时我会跟你全面合作,但同时我会寻求跟更多人的合作,我必须要利用这一点增加我的政治筹码。”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这都只是小事,关键是你的目光实在是太短了,就你这点想法,根部不符合元家现有的身价,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元牡丹道:“这事不在于我的想法是什么,而是在于你想操控我们元家。”

韩艺道:“为何你就不能认为这是出自合作伙伴的一个善意的建议,做买卖也要广纳谏言的。”

元牡丹道:“可是你说的那些,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头绪,那么到头来,还不是得听你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阴谋吗。”如果她能够理解,并且对元家有好处,那她还急什么,关键是韩艺说的对于她而言,就是一个未知领域,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这对于元家是好是坏,这她当然会怀疑韩艺的用心。

韩艺笑道:“不用将自己的无能强加在别人的阴谋论上,我完全就是出自一番善意,你们元家这么多的人才,我一个人,我拿什么去操控你们元家。”说着他突然高举双手,道:“行行行,这事当我错了,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来帮你应付议会,这总行了吧。”

“用不着你来帮我应付。”元牡丹哼道:“我劝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我绝不会让元家因为我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没这么夸张吧。”

韩艺笑了一声道:“说真的,我北巷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忙的,我根本就没有空管你们元家,我只希望你到时别总是来打扰我。”心里得意的笑了起来,就算你看出来了又如何,这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已经孕育了属于梦想的种子,这是不可收回的。(未完待续。)8

第七百三十一章 无利不贷

元牡丹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更加可恨的时候,她根本看不透韩艺的目的,韩艺说得那些话对于她而言,完全就是一个未知领域,她心里虚的要命。<网 但是已经她已经上了贼船,想下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好在元牡丹也不是善茬,她绝不会坐以待毙,她已经在思考办法应对了。

而韩艺心中只在感慨,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成婚。

记得当初跟萧无衣成婚后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吵,跟元牡丹也是如此,这让他很难不相信这就是命啊!

接下来元家盛情款待了这一位女婿,在人前元牡丹与韩艺总算是变得有那么一些些新婚燕尔的味道,只是貌合神离,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吃完饭后,韩艺就告辞了,至于婚礼这还得挑选一个黄道吉日,反正这对于韩艺和元牡丹而言,也就是走过场

凤飞楼。

韩艺坐在厅堂内,吃着从元家带来的世上最美味的蜜饯,一枚金币在他的手指间不断的跳动,脸上却是沉思的表情。

即便桑木走了进来,他兀自没有任何察觉,直到桑木轻声喊道:“恩公!”

韩艺才醒悟过来,笑道:“桑木来了。坐吧,哦,吃些蜜饯吧,挺不错的。”

说着,他就递了一小盒过去。

“谢谢恩公!”

桑木接过蜜饯来,倒也没有急着吃,好奇道:“恩公,你方才在想甚么?”

韩艺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桑木,钱币和土地,让你选择,你会选择甚么?”

桑木愣了下,道:“那我当然选择土地。”

韩艺笑了笑。

桑木道:“难道我选错了吗?”

“没有!”韩艺摇摇头。

“那恩公会选什么?”

“我说过,我喜欢金子!”

说话时,那一枚金币来到和食指和拇指间,韩艺拇指一弹,听得当的一声轻响,只见一枚金币在空中翻滚着,待落下时,韩艺用右手接住,可马上他便伸出右手去端茶杯,而金币已经不见了,可这茶杯刚一放下,那枚金币又出现在韩艺的手指间继续跳动着。

桑木都看傻了,微微张着嘴,这真是神乎其神呀。

“韩小哥,你找我们呀!”

这是屋外又进来两人,正是刘娥和茶五。

韩艺点点头,道笑:“坐吧!”

待二人坐下后,韩艺轻咳一声,道:“我与元家已经达成了协议,我们两方将会继续合作。”

三人闻之,皆是一惊。刘娥惊讶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韩艺道:“就是最近两日,具体原因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你们知道这一点就行了。刘姐,你去跟曹绣商量一下,将此事告知她,让她看在元家的面子上,不要对贾四母她们赶尽杀绝了,两巷的主人还是她。”说着他又向茶五道:“茶五,你立刻停止那些言论吧。”

茶五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刘娥也是点了下头。

反应过来后,三人皆是长出一口气,其实他们打心里就不愿与元家为敌。

“具体合作事宜,我会亲自出面跟元家谈的。”

韩艺又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们商谈一下,就是关于凤飞楼。”

“凤飞楼?”

刘娥疑惑道。

韩艺叹了口气,道:“在过去的一段日子里,我们似乎都将所有的精神放在北巷上面,而忽略了凤飞楼的存在,然而,事实却是,我们是依靠凤飞楼起家的,做人不能忘本,做生意也是如此,凤飞楼是我们北巷的标志,我们不能让它慢慢的衰落下去。坦白说,我曾一度都非常迷茫,直到石头里面蹦出那只猴子来后,我才幡然醒悟,原来我们正在失去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凤飞楼的舞台。我们没有充分的利用凤飞楼,凤飞楼已经沦落为五日才开一次门,这就是一种浪费。”

刘娥喜道:“难道韩小哥打算立刻排练倾城之恋?”

“倾城之恋是大制作,急也急不来的,不过我们时候该加快倾城之恋的制作了。”

韩艺道:“但是除了倾城之恋以外,我还打算排练一种短剧。”

“短剧?”

“简单来说,就是一两个时辰内就能看完的故事。”

韩艺道:“我们可以利用话剧增加我们北巷的影响力,吸引各个层次的客人,尤其是那些极少来市场的人,我们要让他们习惯来市场逛逛,这样才能增加消费,例如山东士族的那些名望非常高的老头子。”

刘娥没好气道:“这你可就是在做梦了,他们那些人可不屑于来这里,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商人在他们眼中,那真的就如同粪便一般,因此他们即便要买些什么,那也是下人来,他们是绝不会来的。”

韩艺笑道:“刘姐,你知道怎样的商人才能算是一个出色的商人吗?”

刘娥摇摇头。

韩艺道:“就是你即便给他一坨粪便,他同样也能够卖出去。更何况我们卖的还不是粪便。”

桑木见韩艺自信满满,心想他肯定有办法,于是道:“那不知恩公打算如何吸引他们前来?”

韩艺笑道:“商人永远都在做同一件事,那就是投其所好。记得我们刚刚开始卖纸墨的时候,他们也都来了,只要我们能够拿出吸引他们的东西,他们就一定回来的。山东士族最崇尚的是什么,不就是儒教,不就是孔孟,白色生死恋无法吸引他们,那我们就演孔孟断背山啊,哦不,孔孟的故事,他们一定会来的。”

“孔孟?”

刘娥猛吸一口冷气。

韩艺道:“有问题吗?”

刘娥颤声道:“孔——孔孟可是圣人啊!”

韩艺笑道:“我知道,我也没有打算将他们弄成凡人,只要我们宣扬孔孟的圣贤的一面,那就没有问题。”

桑木点点头道:“这个主意倒真是好啊!”

韩艺呵呵一笑,道:“如果说历史是一本的书的话,那么这一页即将翻过去,新的篇章将要到来了,就欠东风了。”

刘娥、桑木、茶五均是感到困惑,他们都感觉韩艺今日有些奇怪,神神秘秘的就跟元家达成了和解,好像在谋划什么大事似得。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突然走进来,“小艺哥,宫中来人宣你入宫。”

“东风来了。”韩艺面色一喜,又向刘娥道:“刘姐,你最近安排一下,我们必须要让凤飞楼天天开门。”

说完,他大拇指一挑,一枚金币飞向茶五。

茶五手忙脚乱的接住金币,惊讶的望着韩艺。

韩艺呵呵笑道:“这是对你最近表现的鼓励。”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两仪殿内!

除李治外,还有长孙无忌、褚遂良、新上任的中书令来济,韩瑗,于志宁,高履行,以及长孙延。

“微臣韩艺参见陛下。”

“平身。”

李治笑道:“朕方才从长孙少监嘴中得知了你们训练营为了修订神圣的君子契约耗费了不少努力,对于你们的这一次做法,朕与太尉他们都非常认同,我大唐自建国以来,就遵从法,宽简,刑,轻刑的思想,因此修订律法是慎而又慎,而你们为了修订这一条律法,取材于民,令朕与诸位大臣都是眼中一亮。很好,很好。”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不过,有些地方,朕和诸位大臣都觉有些欠妥,故此召你来问问。其中关于神圣的君子契约中有一条是确定最高利息,诸位大臣都对此颇有微词。”

韩艺道:“陛下,如果没有利息的话,那么谁会借钱给别人?”

褚遂良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你既然是神圣的君子契约,怎么还能鼓励大家收取利息呢?”

自古以来,不管是中西两方的圣贤都是反对收取利息,唐朝也是反对的,百姓相互借贷,但凡利息,官都不理,唯有典当行是可以收取利息的,但是限定在百分之五,这个不是鼓励,而是限制,因为典当行南北朝非常火,跟百姓息息相关,但是典当行一直就收取利息,为了防止典当行抬高利息,故此唐太宗就限定收取的利息,多了的部分,官府就不受理了,但是因为官有政法,民从私契,典当行还有敢抬高利息,因为他有能力收回来。

但是基于儒教而言,利息不应该存在的,收取利息的人,是坏人。

韩艺笑道:“右仆射,这是商业规律,除了父母之外,没有人愿意无偿借贷,这是不存在的,因为借贷是要承当风险的,那当然要收取利息,如果利息是无法保障的,那么百姓真的急着用钱找谁去借?而且给予私贷利息的保障,那么放贷的人肯定会增多,还能让私贷与典当行相互竞争,利息反而会降低,反而有利于百姓。而且唯有承认利息,面对利息,官府才能够有凭据去限制高利贷,如果选择回避的话,那反而会滋生出非常多的高利贷。我们在上面写的非常清楚,限定多少是最高利息,过最高利息,官不理,达到多少视为高利贷,属于违法,不但契约作废,还将要受到刑事责任。”

高履行点点头道:“自古以来,但凡借贷,必收利息,无利不贷,这是现实,韩艺说得非常对,如果回避利息,反而会滋生出更多的高利贷,收取合理的利息,应该不算是违反道德,这就跟商人做买卖一样,必须要赚钱,倘若恶意囤货抬价,朝廷不会坐视不管,因此市署必须规范商品的价格,同理而言,也该规范利息。”(未完待续。)8

第七百三十二章 新篇章的开始

利息是客观存在的,可不是坏人想出来的,跟道德没有关系,是商业自然规律,唐王朝也聪明,我不承认利息,我是在维护百姓的利益,至少我在道德上就占据了制高点,但是我也不阻止,这就导致没有明确的规定什么是高利贷,就算是五成的利息,官府也不会管,那民间借贷全凭对方的心情。〈[

长孙无忌、于志宁等人也纷纷点头,赞成高履行的话。

褚遂良见罢,也就退了下去。

但高履行随后就道:“但是这神圣的君子契约给予官府干预的权力过大,如果承认利息的存在,势必会造成官民之间的矛盾。”

他说到的干预权力,主要是赔偿问题,在此之前,官府一般是不管的,哪怕官府受理了,那也只是批准,还是让债主自己去要,官府不会出面的,那么就成为债权人和债务人之间矛盾,不会将矛盾引向官府。如果官府介入强制执行利息的追讨,那么债务人肯定恨官府,而债务人一般又是百姓。

私人与私人矛盾只是个人之间的矛盾,稀松平常,但是私人与政权矛盾那就是大矛盾。

这也是为什么唐王朝有着“任以私契,官为不理。”的说法。

但是韩艺却认为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做法,道:“官府是正义的代表,是维护秩序的权威,怎么能置矛盾而不顾,官府的这种做法,根本无法保障借贷双方的权益。而且往往遭受到欺负的是弱者的一方,百姓被地主剥削,朝廷却置若罔闻,百姓恨地主,但是也会觉得非常无助,这种消极的情绪会影响百姓对于朝廷的信任。只要是合理合法的,朝廷就应该敢于面对,并且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回避问题。如果缺乏官府的有效监管和健全的配套法律规范的支持,大量不规范乃至违法的契约就会得以滋生。”

来济站出来道:“纵使你说的有道理,但还是要能够施行。我大唐疆域辽阔,又汇集众多族群,各地的风土人情、生产方式、生活习惯各不相同,因此各地的契约都是不一样的,从而形成了乡法,如果你同一个标准来规范不同的族群,这势必会遭到反对的,也是行不通的。”

这就是官有政法,民从私契的主要原因,私契就是乡法,而乡法和国法是同时存在的,有时候乡法让国法变得徒具虚文。

这其实韩艺也是看重契约法的一个关键原因,就是因为私契是独立在律法之外的,而遵从各地的乡法,每个乡的乡法都不一样,那么势必就会造成一个个独立封闭的群体,相互建立契约就非常麻烦,这就严重影响到全国的商品经济复苏,韩艺要大展拳脚,复苏大唐商业,先一点,就必须统一契约,将契约法列入全国律法中。

韩艺笑道:“敢问中书令,是乡法大,还是国法大?”

来济道:“自然是国法。”

“然而现实是很多乡法是与国法对立的,而且比国法更具有权威性,这一切都是因为朝廷对此淡漠处置的结果。”

韩艺道:“当年秦始皇为何要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因为这是一个国家统一象征,律法更是如此。尊重是相互的,国家尊重各地族群的风土人情,同样的,他们也应该尊重国家的律法,如今朝廷要将契约列入律法,这是一种进步,而且自信的做法。而统一、规范,让不同地方的人可以更好的沟通,这一个国家必须要做的。

当然,我们也考虑了这一点,其实各地契约主要不同的有两点,其一,就是书面方式,其二,就是利息。但是以乡为单位的话,不利于操作,因此我们商讨过后,觉得以道、州为单位,每个道或者州根据自己境内百姓的情况来制定最高利息,然后报备朝廷,每三年可根据情况的变化更改一次,这样也便于朝廷了解各地方的情况。”

来济突然有一种继续说下去,就是在分裂国家。

李治只听得是直点头,作为皇帝,他觉得非常有道理,在他看来,当然是国法要最大,而非乡法,统一是维护皇权的一种手段,如今这份这么完善的律法在面前,他如何会拒绝,向长孙无忌道:“太尉,你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道:“虽然韩艺的话不无道理,但是老臣还是深感担忧。”

其实他也是被韩艺给骗了,韩艺当时在大殿上,只是针对了诚信,他以为这个神圣的君子契约就是规范诚信问题,哪里想到里面包括这么多的内容,关键是修订律法的是他孙子长孙延,他就更加担忧了,为什么他们要找韩艺来,其实这些话韩艺也跟长孙延说了,就是因为长孙无忌对此没有把握,那也不知道可不可行,看起来又好像可行,但等到施行后,谁知道可不可行,他想要保护长孙延,这东西是韩艺提出来的,那必须韩艺来承担后果。

韩艺想借长孙延来减少阻碍力,长孙无忌心里清楚的很,因此前面长孙延只是解释了每条律法,有争论的地方,还是让韩艺在解释,那么到时万一出个乱子,矛头肯定是指向韩艺。其实长孙无忌的意思非常简单,阻力是可以少的,但是该你担着的,还得你来担着,不要妄想找我孙子做替罪羔羊。

长孙延心里也清楚,心里却不好受,他认为长孙无忌的这种考虑,是出于对他能力的不信任,这律法都还没有颁布,你就在想责任的划分了,他为此也付出了不少努力,他是非常自信的,站出来说道:“启禀陛下,其实微臣在递上这一份奏章时,曾也非常犹豫,是特派使的一席话令微臣决定呈上这一道奏章的。

微臣以为特派使说的非常有道理,修订律法虽然要慎重,但是完善与否,必须要从实践中才能看出来。微臣与特派使,以及训练营的学员们为此做过非常多的努力,微臣认为已经足够了,如果总是犹豫不决,那永远都是在讨论中,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朝的律法主要是继承了前朝的律法,并且在前朝律法的实践基础下,加以改变,弥补前朝律法的不足。然而,这神圣的君子契约无法从历史上得到借鉴,正因为如此,朝廷就更应该试一试。微臣建议可先在京畿地施行,以观成效,再决定是否全国普及。”

李治点点头,又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一见长孙延信心满满,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孙子好像长大了,也觉得是时候该放手,让他去试试,即便是失败,以他现在的权力,足够挽救这一切了。向李治道:“陛下,老臣与右仆射他们虽有担忧,但也看不出什么大错来,而这一条律法本就是长孙延与韩艺修订的,他们既然如此有信心,老臣觉得也可以一试。”

他一点头,褚遂良他们自然就不会反对了。

李治道:“那好!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先在京畿地施行这一道律令。”

他话音刚落,张德胜就急忙忙的跑了进来,“陛下,陛下,后宫刚刚传来消息,昭仪好像是要生了。”

李治闻之一惊,二话不说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长孙无忌、褚遂良他们则是微微皱眉,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番,等到李治离开后,他们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了,连半句都没有多问。

原本这种情况,作为大臣正好也在场,那么应该在此等候消息,这是为人臣子最基本的礼数。如果是王皇后的话,他们恐怕走的比李治还快一些,但是武昭仪的话,他们从始至终就没有理睬过,压根就看不上武媚娘,你生你的,关我屁事。

当然,就目前的斗争而言,武媚娘老是这么生,也令他们非常受伤,因为那边皇后就是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一个都生不出,能不能生孩子简直就是女人存在的所有价值。李治废后就一个理由,皇后不生。

韩艺肯定是要跟过去的,但是长孙延就尴尬了,一边是君主,一边是家族,他思忖半响,觉得还是孝为先,不能跟长孙无忌唱反调,拱手道:“韩艺,训练营那边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韩艺一愣,道:“长孙公子,恕我多嘴说一句,陛下既是你的君主,又算是你的表叔,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离开。”

“可是——!”

长孙延面露为难之色,他当然也觉得自己该留下,可问题在于长孙无忌跟武媚娘已经势不两立,有你没我,而且人都已经走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艺又道:“我知你顾虑,但是我相信太尉是全天下最关心陛下的人。”

言下之意,长孙无忌不爽的是武媚娘,不是李治,你去因为陛下,又不是因为武媚娘。

长孙延沉吟片刻,觉得也对,抛开一切不说,李治也是他表叔,而且这位表叔对他也算是不错的,点了点头,道:“好吧!”

二人来到后宫门前,因为大臣不能进入后宫的,只能在偏厅等候消息。

但很快消息就传来了,武媚娘又生了一个儿子。

也真是老天帮忙,王皇后跟在李治身边这么久,蛋都没有下一个,当今太子还都是一个宫人生的,过继给她的。而武媚娘这才入宫多久,已经是第三胎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只不过女儿夭折了。

这无疑增加了武媚娘的政治资本,武媚娘孤身一人,跟有关陇集团支持的王皇后是不能比的,但是女人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技能,就是能生啊,而武媚娘可谓是母鸡中的战斗机,生养能力太强了,两个王子这是多大的政治资本啊!好死不死,王皇后还就养不出,这特么就尴尬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李治才从后宫出来,满面春风,看得出的开心,来到这里一看,如预料中的那般,老家伙都走了,他也没有感到失望,但是当他看到长孙延竟然在,不免有些惊讶,这让他非常欣慰,毕竟他身上也流淌着长孙家的血脉。

韩艺、长孙延确认武媚娘母子平安,一番道贺后,就告退了。

很快,武媚娘诞下龙子的消息就传开了,很多大臣都认为这是老天帮着武媚娘,渐渐的又有些人靠向了武媚娘这边。

第二日,韩艺、王玄道、郑善行、卢师卦带着礼物来到宫中道贺,等他们来到时,李义府、许敬宗、崔义玄、王德俭等人早就到了,正在那里拍李治和武媚娘的马屁。

比起当初武媚娘怀孕时的场景,今时今日要热闹多了。

李治也是开心极了。

当然,长孙无忌一派只是通过三省向李治道贺,私人方面没有任何言语,没有公开诅咒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而且长孙无忌也没有坐以待毙,立刻就颁布了神圣的君子契约,希望借此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这无意间,韩艺倒是成为了最大的赢家,武媚娘诞下龙子,对于他当然好,而神圣的君子契约更是他急缺的。

对于韩艺而言,一个新的篇章要开始了。(未完待续。)8

第七百三十三章 我们的荣耀

长孙无忌这一举动,的确取得了不俗的效果,几乎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因为这一道法令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神圣的君子契约。

主要包括三个内容,第一,在中国历史上,度明文表示,契约就是律法,违反契约,就是违反律法。从而打破了官有政法,民从私契的游戏规矩。

第二,责任的划分。以前的契约,尤其是商人的合同,只有利润分配,合作意向,并没有责任划分,而神圣的君子契约主要是责任划分,一旦立契,责任就已经订死了。

第三,也就是对价制度,这一制度讨论的比较少,因为长孙无忌他们认为这一规矩没有定义为完全等价的利益交换,给予了官府灵活多变性,是非常好的。但对于韩艺而言,这才是最为关键的,因为对价制度的出现,商业合同才会形成规模,因为商业合同不仅仅是金钱与商品的合同,还有很多形式的交易,而对价是指当事人一方在获得某种利益时,必须给付对方相应的代价,这就让商业合同变得极具规范性了。

而神圣的君子契约的定义也比较有意思,不是吹嘘君子,而是定义为谁若违反了神圣的君子契约,那么就是小人,是无信用的人。

而就在同时,朝廷确定了最高利息,五分,也就是百分之五的利息,是非常低的利息,就是维护债务人不被剥削,鼓励大家去借钱,让金钱动起来。

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是不受律法保障的,也就是官不理,官府的责任只可以追回百分之五的利息,但是可以借吗?可以。这等于是一个缓冲地带。

过百分之十,就是高利贷,是非法借贷,利息全部作废,债务人只需偿还本金,过百分之二十,整个契约都作废,连本金都不用还了,而且债权人还必须接受非常严重的刑事责任。利滚利也必须接受刑事责任。

一次性借钱过五贯钱,利息可高达百分之十,这就是商业借贷,寻常百姓借五贯钱,那是不可能的。

这看似确定利息,更多的意义是反高利贷法。

同时,还有一句非常经典的句式,就是“不可抗力的!”

古代百姓受到地主、高利贷的剥削,往往起因于天灾,古代百姓都非常老实的,他们有钱一定会还,而且还是有把握的才去借,突然天灾一来,那就只能干瞪眼了,好比韩大山一样,被电给劈死了,这找谁诉苦去。

这一个句式就是为了能够得到百姓的支持,朝廷明文鼓励百姓在借贷时,加上这么一句话,这样就给自己留有余地,不至于天灾一来,饭没得吃,还得还债。

而先颁布这一道法令的就是两都,长安与洛阳,这是两个商业最繁华的城市。

这条法令颁布后,登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有反对的,也有赞成的,但是没有具体的阶层反对,有些地主赞同,有些地主反对,有些百姓赞同,也有些百姓反对。赞成和反对的理由也层出不穷。

但不管怎么样,这是国家的法令,既然颁布了那就必须要遵守,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余地

训练营!

只见训练在操场上排列的整整齐齐,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喜悦的神采。

韩艺站在队伍前,朗声道:“今日对于皇家训练营而言,绝对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因为由咱们皇家训练营修订的律法,通过了三省的审核,并且得到了陛下的高度赞赏,由今日对外颁布了。这不是我的荣耀,也不是长孙少监的荣耀,而是我们整个训练营的荣耀,是属于你们的荣耀!”

“吼——!”

众学员高声齐吼。

韩艺笑道:“这在半年前,是不可想象的,半年前的你们,别说修订律法了,就连自己的衣服都洗不干净。是什么让你们在短短时日内,获得如此大的进步?这不是我的功劳,而是贵族精神,伟大的贵族精神。由以认识到,真正的贵族精神不是贵族专有的,而是一种可以感染他人的精神,是一种得到大家认同的精神,是一种可以促使国家进步的精神。神圣的君子契约就是复兴贵族精神的开始,让我们继续努力,去完场这一场伟大的复兴吧。”

这一番话下来,一众学员更是激动的难以自已,齐声高喊:“神圣的君子契约!”

一旁的长孙延、郑善行、独孤无月等人纷纷露出笑容。

等到大家停下来,韩艺又道:“我认为再溢于言表的赞美,都无法肯定你们对此的付出,于是我决定,在下个夜市,我将会为你们包下整个凤飞楼,除了好声音之外,还会让人从头给你们讲猴子的故事。另外,长孙少监也将会包下整个扬州第一楼犒劳你们。”

这些学员幸福的都快晕了过去,现在凤飞楼的票那真是一票难求呀,还有扬州第一楼的美酒佳肴,纷纷鼓掌叫好。

韩艺言完毕后,长孙延就上前说了几句,不善于言辞的他,只是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等到长孙延言后,学员们又开始了枯燥的训练。而韩艺他们则是回到衙署里面去了

“韩,我至今都无法相信,会是你喊出贵族精神的口号。”郑善行呵呵笑道。

韩艺笑道:“宰相的老师可能也只是凡夫俗子,常言道,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郑善行哈哈笑道:“好一句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韩艺又道:“不过长孙公子,独孤公子,我们得加紧学员们的训练了,神圣的君子契约是方形的,但是现在刑部、大理寺的官员可是圆滑的很,如果由皇家警察来捍卫这一道法令,我相信要更加合适一些。”

长孙延、独孤无月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长孙延道:“其实关于律法方面,他们已经学的差不多了。”

言罢,他与韩艺纷纷看向独孤无月。

独孤无月自信道:“经过这些天的体能训练,他们学习你的那一套拳法会非常快的,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够走出训练营了。”

韩艺点点头,道:“那就好!”

独孤无月突然好奇道:“郑兄,师卦哥今日为何没有来?”

郑善行苦笑道:“卢兄最近遇到一些麻烦了。”

韩艺一愣,道:“什么麻烦?”

郑善行道:“卢兄想去刑部当仵作,但是刑部就是不答应,今日卢兄直接入宫面圣,希望陛下能够答应。”

韩艺好奇道:“为何刑部不答应?”

王玄道道:“仵作唯有贱人可担任,一般良人都敬而远之,卢兄可是范阳卢氏的世孙,虽然已经被逐出家门了,但是刑部的官员可不敢让他去当仵作。”

“可是卢兄性格又比较拗,他决定的事,谁劝都没用,其实当不当仵作,我们都也没意见,关键是如果陛下答允了,那么卢兄和他家里的关系就很难再修补了。”郑善行叹了口气道。

韩艺笑了一声,道:“这东西,我看不尽然,他日卢公子功成名就,关系自然就缓和了。”

“言之有理。”王玄道点点头,突然道:“好像许久没有看到元烈虎呢?”

长孙延、独孤无月立刻望向韩艺。

王玄道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对哦!我现在已经是元烈虎的姑父了,天啊,我该怎么面对他啊!韩艺突然醒悟过来,心里各种担忧。

在训练营待了大半日,韩艺、郑善行、王玄道就离开了。

路上。

韩艺一边走,一边向郑善行道:“郑公子,经过这一回贸易交流大会,自由之美算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而且证明我们的方向并没有错,我认为我们该迅扩大规模。”

郑善行惊讶道:“可我们才刚刚扩大规模不久啊!”

韩艺道:“那算什么扩大规模,不就是多招了一些人来么。我说的扩大规模,是在其它地方建立作坊,大规模的生产衣服。我们不但要展国内市场,还得扩张外国市场,其实制衣坊是最好扩张的,因为妇人平时在家也是缝缝补补,她们一般不下田务农,因此不会给农业带来非常大的冲击,而且来制衣坊工作可比在家缝缝补补赚钱多了,这是我们的优势。”

郑善行稍稍点了下头,其实他已经是非常满足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买卖能做到这种地步,因此对于韩艺的迅扩张,他觉得还是没有这个必要,道:“那你认为该如何做?”

韩艺道:“从自由之美拨出四千贯来,在各地狭乡建造制衣坊。”

“四千贯?”

王玄道微微一惊,他可没有想到自由之美已经展到这种地步,动辄拨出上千贯。

郑善行面露难色道:“这么多啊?”

他的心理承受力很明显没有跟上自由之美的展度。

韩艺笑道:“郑公子,你现在做善事,做来做去,也就是在长安附近,只有当你的自由之美展到全国的规模,你的善事还能够遍布全国,要知道长安可还是富足之地,真正穷人在那些贫瘠之地。”

王玄道突然道:“可是狭乡一般都是肥沃之地。”

韩艺笑道:“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通过商业完成狭乡到宽乡的过度,如果制衣坊被百姓视为生存的依赖,那么有朝一日制衣坊搬去了宽乡,制衣坊的员工能不跟去吗?但是我们先得让狭乡达到饱和的地步。”

郑善行一听到做善事,这心思就动了起来,但是一下扔出几千贯,过惯了简朴生活的他,还是有些下不去手,思索半响,道:“具体事宜,咱们到时再商议吧。”

韩艺点点头。(未完待续。)8

第七百三十四章 生产模式

在韩艺看来,神圣的君子契约是标志着大唐商业的崛起,这是一道分水岭。因此为了极大的推广这神圣的君子契约,他一次性捐出十万份印有标准格式的契约给户部,当然,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因为长安、洛阳等地的乡村契约文本都不太一样,想要立刻改过来,那是很难的,故此韩艺才这么做,我格式都给你写好了,你只需要填上姓名、内容即可,比你以前还要容易,又不用你给钱,那你还有什么理由不用我的。

至于是私契还是律法,反正国家都已经颁布了法令,明文规定了,你考虑这些根本不能改变什么。

但是光凭这神圣的君子契约还不足够,毕竟唐朝的小农经济已经深入人心了,要改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先一点就是生产模式,当今的生产模式是以家庭为单位的,自给自足,正是因为这种生产模式的存在,才让商品经济恢复的非常慢。

今日韩艺将两市、平康里的一些领头商人给请到凤飞楼来。

如今韩艺已经算是市场的主导者了,上面也就还有一个户部压着,因此韩艺的邀请,谁要不来的话,那你就等着哭吧。

这些商人早早就感到了凤飞楼,心里却是喜忧参半,韩艺这个人在他们眼中是很极端的,好的时候,那真的就是活菩萨,坏的时候,那就是阎罗王。

这一回韩艺倒是没有压轴出场,早早就坐在楼上等候众人的到来,等到大家都来齐了,一番寒暄后,大家纷纷坐下,会议就是正式开始了。

韩艺鹤立鸡群站在重商中间,他不太喜欢坐着话,因为站着说话是出于对于听众的一种尊重,这是一个骗子的素养,笑道:“我这回邀请大家前来,主要是商谈咱们市场这个大环境。”

这么高端的问题,你找我们来商谈?

一干商人皆是呆若木鸡,他们可是连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都顾不过来,还大环境,这跟我有毛关系啊!

没有一个做声的,他们确实也不懂。

韩艺道:“其实我们北巷一直都在针对客户做调查,现但凡来市场买东西的客人,要么就是庶族地主,要么就是贵族,寻常百姓比较少,即便来,也都是来看热闹的,几乎没有任何消费。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钱大方道:“寻常百姓有啥钱,这都很正常。”

其余商人也纷纷点头。

“这并不正常!”韩艺摇摇头,道:“不管怎么说,他们也得衣食住行吧。”

徐珂就道:“粮食自己种,衣服也是自己做,都不需要买。”

“还有一点,就是酬劳也是粮食。”韩艺道:“换句话说,这都是因为他们手中缺乏货币。我就不说别人了,就你们手下的员工,九成的酬劳都是米,少则一月五斗米加点鞋衣,多则二十斗,两三件衣服。你叫他们拿什么来买?”

赵四甲眸子乱转,道:“就算他们钱,那点钱也改变不了啥。”

韩艺道:“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一个消费的问题,没有消费,市场必定会垮,你们这样做,无异于扼杀了这些人消费的念头,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来市场,而且这种风气愈演愈烈,官员的俸禄如此,工匠如此,下人也是如此,百姓也是自给自足,我觉得我们能够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真的只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一干商人困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你们不会告诉我,你们还不明白?”

大家齐齐摇头。

韩艺道:“我们必须要鼓励每个人来逛市场,不管他钱多,还是钱少,我们要培养他们的消费思想,而不是自给自足的思想,否则的话,我们的市场也就到头了,想要再进一步,那是非常困难的。倘若长安所有人每天在咱们市场花费一文钱,这可也是一笔巨款呀。”

彭万金道:“那依韩小哥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做?”

韩艺道:“当然是直接钱啊!”

窦义轻咳一声,道:“钱这个,我们手中有粮食,佣人手中没粮食,我们粮食给他,不是正好吗?”

粮食他们手中多得是,自己也吃不完,货币反而少,同等价值的货币和粮食,当然是货币好,粮食只能煮了吃,货币可以想卖什么就卖什么,而且基于物以稀为贵,哪怕是同等价值的粮食和货币,还是货币的潜在价值要高一些。

韩艺没好气道:“窦老,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这么做只是一个诱饵,光我们这些商人的员工能够有多少人,就算钱那也不顶用啊!我们的目的是要带起一种消费风,你们不妨试想一下,如果有朝一日所有的酬劳都用货币结算的话,那我们的市场会有多么火爆?因为货币不产生消费的话,那就是一个铜板,不能吃,不能喝,放在身上还碍事,市场必须依赖货币的,我们要让货币转动起来,那样的话我们才能赚的更多,我们的市场才能够长盛不衰。”

如此一说,大家都懂了。

韩艺又继续说道:“市场依赖货币,货币同样也依赖市场,你们的佣人拿着货币,未必还会跑去洛阳去买块肉回来吃啊,不还是用在咱们自己这里么,同时还有可能吸引更多的人来我们的市场消费,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如果我们商人不用货币的话,我们还能奢望别人用货币吗?”

大家面面相觑,心里也在盘算这一笔账。

贾富贵突然道:“我觉得韩小哥说的非常有道理,再说,他从未骗过我们,我们能有今日,都是因为我们一直都相信韩小哥,这一回也不例外,我支持韩小哥。”

上回韩艺让他出尽风头,一吐心中恶气,因此他非常相信韩艺,哪怕韩艺说太阳往西边出来,他也会相信的,毕竟韩艺创造了太多的奇迹。

他一开头,萧九、徐珂这些亲韩派纷纷点头表示答应。

钱大方、彭万金等摇摆不定的人见这情况,也赶紧点头赞成。

魏青这些持有反对意见的人见了,那也没有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韩艺笑道:“为了让他们更习惯在两市和平康里消费,我建议大家都用代金券来结算酬劳,而且代金券是可以从钱号兑换出铜钱的,我相信那些工人、仆人也不会有意见的。”

这大家倒是没有意见,代金券反正就是铜钱,毕竟信用度在这里,而且户部已经介入审查了。

韩艺这么做当然是希望将代金券融入到大家的生活当中,因为在每个人的生活中,工资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韩艺又道:“我希望大家能够多给一些工钱。别别别急,我知道大家都有自己的难处,但是同样的道理,今日也许你多给了一文钱,他日可能就会有更多的人将钱送到你手上,而且这钱始终会回到我们这里来的。”

一干商人光点头,不出声。

韩艺当然明白他们不可能会多给一文钱,他这么说的目的,是防止他们少给一文钱,但是他也不好勉强这些人跟自己一样大方,这还得慢慢来,道:“另外,今年江南商人的到来,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就是我们的市场不能仅仅局限于两市或者北巷,我们的勇士们为我们打出一块这么大的版图来,身为大唐的子民,应该全国都是我们每个人的市场,我们必须将我们的最好的货物卖向全国,这样才能赚的更多不是吗?”

钱大方笑眯眯道:“韩小哥说笑了,全国那么多,我们哪有这么多货可以卖到全国去,能够在关内道混混,咱们就知足了。”

韩艺呵呵道:“老钱,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反话,你是想让我给你们出点主意是不是?”

钱大方笑不做声。

韩艺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自由之美能够短时间内就展的这么快?”

赵四甲羡慕道:“这还不是因为有韩小哥你的帮忙。”

贾富贵道:“这自由之美咱们可学不来,关键咱们的货物,其他地方也有,咱们没有啥优势。”

“错!”

韩艺道:“老贾这话是大错特错。”

贾富贵惊奇道:“我这话哪里错呢?”

韩艺笑道:“你们以为自由之美能够展这么快,全凭那新颖的款式么?”

贾富贵道:“难道不是么?”

其余人也是好奇的望着韩艺。

韩艺苦笑道:“西域商人为何这一回从自由之美买了那么多衣服去,不是因为款式新颖,而是因为自由之美的衣服比自己做衣服要便宜,既然如此,为何他们不从自由之美购买,这才是关键。商人眼中看到的是利润,而不是款式。为什么自由之美的衣服比以前衣服的成本要低的多,这完全就是因为自由之美的生产模式,基于这种生产模式,人越多,生产量会成本增加,这才是自由之美的绝对优势。如果你们也采取这种生产模式,我们的货物将会比任何地方的货物都要便宜且多,我们的货物就可以去冲击全国的市场。”

徐珂道:“难道韩小哥打算将这种生产模式教给我们么?”

韩艺道:“当然,这就是我今日叫大家来的目的,我已经徐九叔商量好了,今日我就带大家去参观自由之美的制衣坊。”

大家听了大喜不已,这是摆明要便宜他们啊!

可韩艺突然道:“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制衣坊可都是一些妇女,你们可别往人家身上瞅。”

楼内先是一片沉默,随即爆出哈哈大笑声。

:大家七夕节快乐!这一份来自单身狗的祝福!!!!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五章 冲击大策略

韩艺不止一次表达过一个意思,就是我的责任是让你们赚钱,他也是说到做到,为什么这些商贾如此拥护他,被他打败是一个原因,但仅是如此的话,最多也就是敢怒不敢言,因此事实并非如此,事实就是这些商人打心里佩服韩艺,觉得跟他混,自己的买卖能够越做越大,尤其是北巷的商人,对于韩艺那是心悦诚服。

因此韩艺说要将制衣坊的成功告诉他们,这也是符合韩艺的一贯作风。

韩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就是一个全国市场的问题。

从商业角度来看,如今的唐朝是一个个**封闭式商业体系,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大家彼此间没有联系,江南商队跑到长安、洛阳来,就那么点货,货品种类也都是一些土特产,今年还算是多的。这虽然可以盈利但是缺乏竞争,商品没有全国化,长安百姓都穿上亮丽的服饰,但是很多州郡的百姓都还是灰布麻衣,而且价钱还都差不多,这都因为当地商品不达。

而且这样一来,缺乏竞争力,大家都在原地踏步。

经过这一次的贸易交流大会,长安已经满足不了韩艺的胃口了,他必须打通全国市场,唯一的办法,就是商品输送,利用自己的商品去冲击各地的商业,这样才会促使全国市场的交流,带来的是全国性的大进步。

那么先一点,就是你得有足够的商品,这样才能去冲击其它地方的市场,势必就要开始手工工场化,目前的作坊还是家庭化,师父带着几个徒弟在那里瞎捣鼓,耗时耗力耗钱,生产力之底下,实在是不提也罢。

一个国家的富裕和达,不在于百姓的存款多少,那都是假象,关键在于存款的购买力,国家的达,还是在于百姓可以享受怎样的物质生活,廉价的商品才是一个国家强大的标准,这同样也需要大量的生产商品。

这些商人来到制衣坊,那真是大开眼界呀,上百名妇女坐在里面工作,什么师父、徒弟,一概都没有,是一种全新的生产模式,这些妇女只是针线活熟手,她们要做的也只是缝纫,每天就是坐着重复的事情,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

制衣坊真正的大脑在于设计部,设计部将款式设计好,然后交给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再根据设计图,制定流水线模式,这些妇女就只管做。

如今制衣坊的设计部已经达到了五十人,而这五十人都是从底层妇女上来的,但是现在她们的工资最低每月都有一贯钱,因此设计部是制衣坊所有妇女的奋斗目标,因为制衣坊是采取晋升制度的,她们在工作的同时,也都在学习,谁不想拿更多的钱。

还有五名总设计师,这五人主要是会绘制图,是郑善行亲手培养出来的,月薪达到了五贯钱,唐朝最低官员的俸禄是15贯钱,这是次工匠的工资过官员的工资,福利待遇也比这从九品小官要好得多,逢年过节送肘子,那没的话说,现在人家穿的那都是绫罗绸缎,七日休一日,她们的丈夫都不太想种田了,打算过来跟她们混,我辛辛苦苦一年,还比不上你一个月的工资,这真是太坑了。

这些商人得知后,那真是掩面而泣,这一个人的工资就高于他们手下所有人工资的总和,这还怎么玩啊?

魏青他们也渐渐明白,为什么他们挖不走北巷和制衣坊的商人了。

其实这还算不得什么,韩艺是没有带他们去辛家村,造纸工匠总头头,月薪八贯,香水作坊的头头,月薪更是达到了十贯,当然,这些人都是韩艺的亲信,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而且经过一定的思想教化,保证他们绝对的忠心,他们都掌握着韩艺一部分的秘方。

自从自由之美出来之后,京城内所有的买成衣的商人全部关门,无一例外,这完全拼不过,人家物美价廉,韩艺又将他们给吸纳过来,只是因为买成衣的少,因此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其实自由之美已经是绝对的垄断了。

韩艺在跟他们介绍时,也讲述了这些道理,又拿些酒坊等作坊来做范例,告诉他们如何转型为手工工场。

这一趟逛下来,对于他们这些商人,获得的财富,简直都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道理很简单,我的作坊生产量大,物美价廉,一旦冲过去,你就等着关门吧,等你一关门,我就把给你吃了,那么我就垄断了整个市场。

很多商人都动心了。

参观完后,这些商人就回去了,但是韩艺并未离开,而是去到了制衣坊的“老总办公室”,其实就是一间简朴到不行的小阁楼,这都是因为郑善行忒抠门了,原本还准备弄间丈许宽的小屋,放几个小马扎进去了事,是韩艺强烈要求弄个小阁楼什么的。

“他们都走了?”

郑善行见韩艺上来,随即问道。其实他一早就来到这里查看账目。

韩艺点点头。

“那你说他们会照你们说的去做吗?”

“聪明、自信、大胆的人会,反之不会。”韩艺风轻云淡道:“这东西讲究是魄力,有句话说的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郑善行自嘲道:“要不是遇到你,我可能就是后者。”

韩艺摇摇头。

郑善行道:“你可别想恭维我,我自问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韩艺呵呵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想恭维你,我指的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因为你自身对于钱财没有渴望,而是出于你的善心,因此钱对你而言,不是那么的重要,你以前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这不过是你的副业而言。”

郑善行苦笑道:“我算是被你看透了。”

韩艺摇头道:“君子坦荡荡,看透你,并非什么难事,不过,这世上可没有几个人能如郑公子一般,能够被人轻易看透,这并非是坏事,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活的会非常轻松、快乐。”

“你这就是恭维了。”

郑善行哈哈一笑,道:“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韩艺道:“你考虑的怎么样?”

郑善行苦笑道:“说真的,我倒不是不愿意,只是一下子出拿出这么多钱来,有些舍不得,直到昨日我都还有些犹豫不决,但是我今日来这视察了一番,这才下定决心。”

韩艺好奇道:“这是为何?”

郑善行道:“因为这些妇女。”

韩艺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对妇女感兴趣了。”

郑善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抱歉,抱歉!这妇女跟如此重大的决策有什么关系?”韩艺困惑道。

郑善行道:“原本这些妇女每日都在为一日三餐劳神,但是如今她们已经不需要再担心这些,所谓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们的制衣坊去哪里开,这本身就是一件好事。”

看来想用利益去打动他,还真是不可行的。韩艺心中一阵苦笑,嘴上却道:“你总算想明白了。”

郑善行道:“那我们该如何做?”

韩艺道:“狭乡,原料,交通要道。”

郑善行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狭乡代表着人力,原料代表着生产原料,交通要道代表着商品运输,拥有这三样的地方,就是我们选的地方。东都洛阳和太原是必须的,这就不用多说了。除此之外,我还打算在北边的幽州,西南边的蜀郡,东边的登州,南边苏州,广州、泉州这几个地方建办制衣坊。登州、广州、泉州乃是我国重要的港口所在地,必须要有驻点。蜀郡可是丝绸祥地,有着蚕丛之国的美誉,那里的丝绸自然不用多说,不但如此,蜀郡的印染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我们必须吸收当地的技术。

苏州的丝绸和刺绣那也是世上数一数二的,太原临近北边的草原,拥有丰富羊毛,幽州的皮革,同样也是制衣的原料,我们可以根据制衣坊的所在地制造出各种新式的服饰,然后推广到全国,西边可以销往西域,东边可以销往扶桑等小国。只要不生战乱,在未来十年内,我大唐将会有七成百姓穿着我们自由之美的衣服。”

郑善行听得沉默了许久,他真的没有想到韩艺的胃口这么大,竟然想垄断全国市场,道:“但是这说着容易,做起来可是非常难得,我们在很多地方都有没有任何势力,想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开店,可是一件非常难的事。”

韩艺笑道:“我们只是制作服饰,但是制作服饰需要原料,而原料在谁人的手中?”

郑善行听得眼中一亮,道:“当然是在当地的豪绅贵族手中。”

韩艺道:“如今的制衣坊几乎没有,一般都是自己做,他们都是生产丝绸等原料,我们可以与他们合作,大量采购的他们的原料,我相信他们不会把财神爷往外面推的,等我们在那里展起来,到时就不知道是谁说了算。”

郑善行沉吟片刻,道:“真的需要四千贯?”

“坦白说,四千贯只是启动资金。”

“呃!”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六章 契约风潮

人家郑善行好端端一个勤俭节约的君子,偏偏让韩艺给带向了资本家的道路,真是罪大恶极呀。

但其实也就是四千贯而已。

韩艺光一个上午,就签署了好几份合同,价值一千八百贯。

凤飞楼后院。

“各位大管家,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韩艺朝着面前三位身着华丽的中年男人拱手笑道。

这几人可是来头不小呀,其中有洛阳薛家、赵郡李家,还有一位管家身份比较神秘,即便是韩艺也是刚知道不久,就是房陵大公主的管家,这个房陵大公主是高祖的小女儿,等于就是李治的小姑姑。但同时也是一个有名的荡、妇,大家也都知道,她的前夫窦奉节是高祖李渊妻窦皇后的侄儿,这窦奉节还手刃了她的情夫,一时名震天下,绿帽也天下闻名,很快就窝囊去世了。

后来这房陵大公主又改嫁贺兰家,但是身边情人就没有断过。但是房陵大公主,暗中一直在洛阳经商,而且据说还挺厉害的,在洛阳搞房地产了家,又开始经营绸缎庄和陶器庄,不然的话,哪有那么多钱去养情夫,她现任的丈夫也不做声,自己养情人。

为什么山东士族都不与皇室联姻,这也是一个原因,唐朝的公主太开放了一点,山东士族这种礼法世家可是决计受不了的,要是给带了绿帽,那真是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他们三家都在经营陶、瓷器,而且非常有名。

因为韩艺的香水需要瓶子,第一批香水的瓶子就是从房龄大公主那里买的,只不过那时候韩艺还不清楚幕后的老板是谁,当时韩艺只是担心被人察觉,于是偷偷洛阳订购瓶子,至于赵郡李氏、洛阳薛家都是这一批加入进来的。

实在是因为韩艺的需求量太大了,香水一出就是一大锅,就那小瓶子,怕得好上百瓶,房陵大公主这一家的话根本完成不了任务,只能多找几家,分别制作各种价位香水的瓶子,起先就已经与西市的几名瓷器商人签订了契约,等于是七家瓷器作坊满足韩艺一家的需求。

“早知韩小哥是在等这神圣的君子契约,我就当初就不三番四次的来打扰了。”

李家的大管家笑呵呵道。

韩艺笑道:“不是我不信任几位,毕竟我们以前从未打过交道,神圣的君子契约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交流平台。”

“呵呵这我等明白。”

其实在香水出来后,好几家瓷器、陶器的作坊都来找过韩艺,他们这点商业目光还是有的,但是韩艺只是洽谈,看他们的产品,但就是不签约,直到神圣的君子契约出来后。韩艺才见他们,因为前面谈过很多了,很快就签订了契约。没有神圣的君子契约作为保障,韩艺也担心,这些人可都来头不小。

几人闲谈了几句,三位管家就去到了扬州第一楼,韩艺已经让那边将宴席准备好了。

他们走后,韩艺突然现房里还坐着一人,拿着一张契约,一个劲的在那里掉眼泪。韩艺无奈一笑,走了过去问道:“陶老伯,你看得懂么?”

这人正是淘宝大市场的陶土,但是这老头运气好,遇到了韩艺,当初韩艺捐给朝廷的那一批碗其中有五分之一是交给了陶土,后来的酒坛,韩艺也交了一部分给他,一下子就了起来,新市场建成之后,他也弄了一个小店面,而且还请了好些陶匠来帮忙,买卖是越做越大。

今日韩艺跟他签订了一份价值三百贯的酒坛、酒瓶的合约。

因为陶老伯做的陶罐挺有艺术风格的,看上去浑然天成,完全没有一点生硬的感觉,韩艺个人是非常欣赏,陶土自己都不知道,因此韩艺打算用他的陶器来当高端酒的酒瓶。

陶土以前一家五六口一年的花费加在一起最多也就六七贯,穷的要命,这一回就给了三百贯,眼泪是哗啦哗啦的掉,感觉在做梦似得。

陶土抬起头来,望着韩艺,茫然的摇摇头。

韩艺笑道:“如今赚钱了,找个认字教你那两个儿子认字,不要读书,光认字就行,快,省钱。”

“哎!”

陶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直点头,“多谢——!”

韩艺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道:“废话就甭说了,待会多喝几杯就是了。”

陶土又呵呵笑了起来。

二人来到街上,刚准备进扬州第一楼,韩艺忽见熊弟和小野、杜祖华,身后还站着三个小家伙从钱家米铺走了出来,钱大方还亲自送他们出门,跟他们有说有笑的,心中万分好奇,于是让陶土先进去,他则是往熊弟那边走去。

“韩大哥!”

熊弟刚刚往回走,突然抬头见到韩艺,不觉一愣。

韩艺好奇道:“你们几个刚才去钱家米铺干什么?”

熊弟嘻嘻道:“我是去跟钱叔签订契约的。”

“签订契约?”

韩艺笑了,“你还真会赶时髦,什么契约?”

熊弟道:“就是我今后的包子摊的面粉都从他那里买。”

韩艺听得一愣,道:“这事你咋没有事先跟我说啊。”

熊弟笑呵呵道:“这点小事,我可不敢劳烦韩大哥你。”

“嘿!你这小胖子还跟我讲客气了。”

韩艺摸了摸他的胖脑袋,道:“那你签跟老钱签好了没?”

“签好了,呶,契约都在这了。”

熊弟扬起手来,只见手中拿着一份契约。

“给我看看。”

“哦。”

熊弟立刻将契约给递了过去。

倒还别说,韩艺还真有些担心,毕竟钱大方可是老狐狸,小胖太了嫩了一点,拿过契约看了起来,过得半响,他略显惊讶道:“这是你弄的?”

熊弟点点头,担忧道:“是不是有啥不对的地方?”

韩艺道:“看不出你小子挺有做生意的头脑吗。”

这份契约比韩艺想象的还要细致,价钱低于市面价格还不说,包括面粉的质量,什么时候送到,如果临时不够,又怎么解决,还有赔偿问题,反正事无巨细,写得是清清楚楚。

熊弟听得长出一口气,又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别看他长得又萌又憨,反应也比别人慢半拍,但是心思非常细腻,考虑的非常仔细。

韩艺将契约抵还给熊弟,又看向后面几个陌生的面孔道:“你们新交的朋友?”

杜祖华笑嘿嘿道:“这是人家小胖的徒弟。”

“徒弟?”

韩艺睁大双眼道。

熊弟摆摆手道:“可算不得徒弟,就是我请的几个伙计,自从我说猴子以来,我包子摊的客人越来越多,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说着他一手搭在小野的肩膀上,嘿嘿道:“幸亏有小野和华仔、悠悠他们的帮忙,但还是忙不过来,所以我想请几个人来帮忙。正巧黄小飞他们的父母都是淘宝大市场的商人,他们成天待在这里也没事干,于是我请他们来帮我们,那些叔叔伯伯也都答应了。”

“小艺哥!”

那三个小家伙赶紧向韩艺行礼,韩艺认不得他们,但是他们可是认得韩艺。

韩艺笑着点点头,又摸了摸熊弟胖脑袋,开心道:“小子,可以啊!都请上伙计了。”

熊弟嘿嘿直笑。

熊弟做买卖一点也不狡猾,从不偷工减料,包子做的非常好,为人和善,整天笑嘻嘻的,再加上小品和猴子的故事,大家都挺喜欢他,现在他已经有了一批稳定的客户,整天都他这里吃早餐,一边吃一边跟他聊聊天,从最初的三张桌子,已经增加到六张桌子,直接摆到巷子里面去了。

小胖好,韩艺比谁都开心,他也觉得小胖已经可以独立了,道:“小胖,现在你的买卖越做越大,都已经开始长期进货了,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要不这样,你和华仔、悠悠、小野组成一个团队,一块经营。”

熊弟眼中一亮,道:“这主意真是好!华仔,你答不答应?”

“我倒没啥意见。”杜祖华笑着直点头,虽然他现在也赚的不少,凤飞楼的大咖,但是也想有自己的事业,而且他们关系非常好,在一起做买卖,想着也怪兴奋的。

熊弟又向小野道:“小野,你肯定不会拒绝的吧。”

小野道:“小胖,我不想做买卖,但是我会帮你的。”

他对于赚钱没有任何兴趣,他就喜欢自由自在,喜欢跟小胖他们一块玩耍,但不喜欢受任何拘束。

“那也行。”熊弟笑着点点头。

韩艺就更加不会勉强小野了,他的钱,小野想怎么花都行,哪怕是全部扔进海里,他也不会责怪小野半句的,钱吗,没有就继续赚。

几个小家伙又兴致冲冲去找徐悠悠,而韩艺则是去到了扬州第一楼。

这刚来到了门口,又见沈贵送着几个身着胡人服饰的客人出来。

“是韩小哥啊!”

沈贵见到韩艺,急忙打招呼。

韩艺笑着点点头,等这几人走后,才问道:“老沈,这是些什么人?”

沈贵啧啧几下,道:“这几人可了不得呀,他们可是阿史那家族的人。”

“阿史那?”

韩艺好奇道:“他们来干什么?”

沈贵笑眯眯道:“他们是来跟咱谈合作的,刚刚才签订好契约,今后咱们第一楼的牲畜就全从他们那里买。”

又是签订契约。韩艺见这老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打趣道:“老沈,最近赚了不少吧。”

沈贵在韩艺面前倒也没有什么可瞒的,扬州第一楼也是赶上了好时机,光在贸易交流大会承办的酒席,就足够抵上他们在扬州第一楼一年赚的钱,这是个什么概念,乐呵呵道:“这不都是托韩小哥你的福么。”

“这可不是托我的福,而是你们大公子有魄力,敢于跑到长安来做买卖。”

韩艺说着突然一愣,道:“对了,我好像很久没有见到沈笑了,他跑哪里去了。”

一说到沈笑,沈贵就是直叹气,道:“我家公子还能去哪里,不就在中巷待着吗。”

韩艺诧异道:“不对呀!我可是听沈笑说,他不太爱去中巷的,还说他与那些公子哥玩不来。”

“那是以前。”

沈贵重重一叹,道:“韩小哥你有所不知,上回贸易交流大会,不是有很多人卖女婢的么,我家公子就多嘴说了几句,结果那些贵族子弟听着很是受用,都让我家公子评价一下,一下子就混熟了,当晚那些贵族子弟就请我家公子去花月楼玩,一晚上都没有回来。现在那曹假母直接在弄了一个小院给我家公子住,都已经两三天没有回来了。”

“哇靠!不是吧。”

韩艺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八卦道:“沈笑不会跟曹假母搞上了吧。”

这是重点吗?沈贵愣了愣,又想了想,道:“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好像与那花月楼的金玉儿搭上了。唉,我家公子也真是天生的风流,十四岁就带歌妓回家过夜了,气得我家老爷几宿没有睡好,把自己的名声都给弄坏了,原本我家老爷还想给他找一房大家闺秀,结果人家一听到我们公子的名字,就躲的远远的。唉。”

就差没有说出家门不幸了。

这是本事好么,说的跟什么似得,你行你上啊!韩艺心里只有羡慕。

沈贵道:“韩小哥,如今我家老爷不在,没有人制得住他,你帮我劝劝他,行么?”

韩艺道:“你不会去劝。”

“我去劝会让给他骂死的。”沈贵有心无力道。

韩艺很是敷衍道:“行,下回碰到我问问他,我先上去了,陶老伯他们都还在等我了。”

赶紧开溜,不然的话,沈贵非得念紧箍咒了,好在现在生意好,他忙不过来,要是等他闲下来,非得天天找韩艺诉苦,确实没有办法,遇到沈笑这青楼达人,要命的是这青楼还就在隔壁。

来到楼上,韩艺不免都吓到了,清一色的商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都是在商谈合作的事。

这就是神圣的君子契约带来的风潮!

现在签订神圣的君子契约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因为有了律法效力,大家都非常信任这契约,因为唐朝还是一个重视法制的国家。

另外他们以前都有合作,毕竟市场就这么大,只不过现在要重新签订契约,把责任都给划分好。以前谈合作,大家都往好的说,好比熟人之间借钱,以前都是说,“没事,没事,不急,不急。”之类的,绝不会在没借之前就说你什么时候还钱,他们觉得这会伤感情的,但是心里却是非常担忧。

现在完全不同了,因为韩艺带头,当初跟两市签订契约时,将赔偿问题说的非常清楚。现在神圣的君子契约出来后,他对这方面也给出了解释,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是跟郑善行学来的,人情归人情,钱归钱。因此现在大家在这方面,就表现的非常直接了,在利益来往方面,大家有一说一,人情先放到一边去。咱们的交情那高雅纯净,清淡如水,别给这铜臭味给污染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七章 引“狼”入室

其实韩艺也没有想到神圣的君子契约会恁地快的酵,关键还是底子打得好,先唐朝人非常尊重律法,贞观年初那么乱,如果没有严格的律法,是很难短时间恢复过来的。而且他们心里也明白诚信的重要,毕竟以前没有契约精神,大家都是凭借诚信去交流,这就是受到儒家文化的影响。即便当初两市的背叛,多半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不是不守信,这在商业中很平常的,合则聚,不合则散,因为古代的商业合同只是确定了两个人的合作意向。

在这种文化底蕴下,神圣的君子契约先就受到了商人的追捧,从而激活了整个市场。以前合作都是一年结一次账,没有任何相互投资的情况,因为没有赔偿一说,只有分红,今年你欠我一点,明年我就欠你一点,是这种合作模式。而现在就有了预付的模式和抵押方式,尤其是大商家和生产商的合作,都有是预付款项的,我不怕你不还,你违约的话,你的店面就是我的了,因此生产商有了资金就开始壮大,商品势必就会多起来,大鳄们的展就更为迅,因为他们有渠道能资本去冲击全国市场。

只因一道法令,整个市场结构体开始在慢慢的转变。

韩艺对此感到非常欣喜。

凤飞楼。

“恩公。”

“嗯?”

韩艺瞟了眼一旁的桑木,好奇道:“桑木,你今日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桑木讪讪道:“恩公,如今大家都开始寻找自己的合作伙伴,可是咱们凤飞楼就是签订了瓶子的契约,香水、纸墨方面没有任何进展。”

他心里确实也着急,大家都在谈合作,反倒是韩艺自己的动作不太大,瓶子有个屁用,关键还是在于香水和纸墨的展,但是这方面韩艺一直都无动于衷。

桑木又道:“其实有些人已经找过我几回,希望可以供应花给我们,而且价钱我看着也合适。”

韩艺点点头,道:“这我知道,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

桑木困惑道。

韩艺叹道:“尤其是香水,我希望先给元家谈妥,然后再与其他商人洽谈。”

桑木立刻问道:“那元家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因为跟元家的合作,他们都没有参与,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艺微微皱眉道:“情况比较复杂,一言半语也说不清楚,总之,再等等吧。”心里却想,哇靠!那女人还真是能够挺的,这么久都不来找我。

忽然,刘娥走了进来,微微擦着汗道:“韩小哥,你要的人我帮你找来了,你看看行不行。”

韩艺愣道:“什么人?”

“就是演孔孟的人啊!你不会忘记了吧。”

“啊?当当然没有。”

韩艺笑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的效率这么快,快请进来看看。”

刘娥立刻将人叫进来。

可是等人一到,韩艺就傻眼了,全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个个都是慈眉善目。过得半响,韩艺赶紧道:“来人啊,请这些个老先生去去偏厅坐一下。”

那几个老头也傻了,一句话都不问,就去坐偏厅了。

等到他们走后,刘娥道:“怎么?他们不行么?”

韩艺道:“谁让你找这么些老头来的。”

刘娥道:“孔孟不都是如此么,你没有看过他们的画像吗。”

韩艺道:“孔孟也有婴儿时期,也是光着屁股的时候。”

刘娥眨了眨眼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韩艺道:“我要一些英俊年轻的孔孟,这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

“这可是圣人呀!”

“正是因为圣人,才应该又英俊又魁梧啊!”

魁梧?孔孟?就连桑木这个扶桑佬都看不下去了,道:“恩公,这么安排是不是不妥?”

韩艺道:“我们是演话剧,不是纪录片,我们必须要创新,你们怎么不问崔晶晶和熊飞相恋妥不妥啊?一人给五十文钱请他们离开,我需要的是年轻的帅哥,十七八岁就行了。”

刘娥纳闷道:“这能行吗?”

孔孟的形象已经是深入人心,那就一个和蔼睿智的老头,你突然弄个英俊潇洒的来,这这画风简直不敢想象啊。

“我说能行就能行。”

韩艺说着又挥挥手道,“算了,算了,当今世上帅哥难找,干脆还是让小胖来演吧,那几个老头也留着,这么大年纪都敢来演话剧,也挺不容易的,让他们演一个配角。”

“小胖!”

刘娥、桑木听得瞠目结舌。

韩艺道:“怎么?看不起人家小胖么。”

刘娥不敢置信道:“这不是看不看得起,而是,而是你这也太离谱了。”

这可比贵族和庶族联姻就还要恐怖的多啊!孔孟是什么人,那是圣人呀,熊弟演孔孟,这。

韩艺道:“那正正经经的,那我还不如买副画像回家供着了。”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道:“小艺哥,外面有人找你。”

韩艺道:“什么人?”

“她说她叫朵拉。”

终于来了!韩艺心中一喜,道:“请她进来吧。”

“她说请小艺哥你出去一趟。”

“行。”

韩艺站起身来,朝着刘娥道:“孔孟的事,就这么定了。”说着他就走了出去。

等到他出去之后,刘娥才反应过来,激动道:“这事决不能就这么定了,我不会在任由他胡来了。”

她光想想都觉得恐怖不已。

“朵拉妹子,好久不见。”

韩艺来到院门口,见到可人的朵拉,招着手笑道。

朵拉脸上微微一红,颔道:“韩小哥,牡丹姐在外面等你。”

韩艺道:“有什么事吗?”

朵拉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韩艺心如明镜,点点头道:“那行,你带我去吧。”

朵拉带着韩艺从后巷绕出去,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只见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韩艺心中暗笑,成婚的人就是不一样。走到马车前,这还没有开口,就听见马车里面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上车。”

看来她受了不少委屈啊!韩艺莞尔一笑,入得车内,只见里面坐着一位大美女,不是元牡丹是谁,她一见韩艺进来了,眼中登时火光直冒。

韩艺全当没有看见,好奇道:“你找我干什么?”

元牡丹愠道:“无耻!”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是你让我上车的,我上了你又骂我无耻,你真是越来越讲道理了。”

元牡丹斜目一瞪,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有何阴谋?”

韩艺困惑道:“什么阴谋,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元牡丹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何必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你敢说那说那番话,不是想利用我们元家?”

是又怎样,大家不都是相互利用么。韩艺没好气道:“我为何不敢说,你说我利用你们元家,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利用你们元家呢?我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哄你的长辈开心,难道这也有错,我又没有做什么。”他越说越委屈,道:“你既然这样想,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可谈的,我先回去忙我自己的生意,你们元家的事,我绝不过问一句。再会。”

说完,他就作势要下车。

“等下!”

元牡丹急切喊道。

韩艺回过头来,忍着笑意道:“还有事么?”

元牡丹气得脸都红了,咬牙道:“我大伯找你。”

韩艺愣道:“找我干嘛?”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就你这态度,我不太想去。”

韩艺摇摇头。

元牡丹急道:“韩艺,你别太过分了。”

“真不知道是谁过分。拜拜!不,再见。”韩艺说着就往外面钻去。

“等下。”

元牡丹急了,都准备伸手去抓韩艺,道:“那你究竟要怎么样才愿意去?”

韩艺道:“道歉!你向我道歉!”

“休想!你别以为我这么好糊弄,你自己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你自个明白。”元牡丹怒瞪双目。

韩艺道:“那就没什么可说的。”

“等等等下!”

元牡丹真的万分后悔与韩艺联姻,她以前认为韩艺不畏惧强权,也不被权色迷惑,除了有些口舌花花,人品还是挺不错的,可以值得相信的,可是没有想到,这婚契一签,就立刻变脸,悔得肠子都青了,强忍着怒气,道:“好吧,我向你道歉。不过待会你可得谨慎说话。”

韩艺皱眉道:“什么叫做谨慎说话,这你不说清楚,我可不敢去。”

元牡丹道:“这还不都怪你。”

“态度!”

“你,我大伯主要是想问问你,为何这么久都不没有接管元家的生意。”

“这怪我?”

韩艺激动道:“这应该怪你呀,咱们当时可是说好的,你管你的,我管我的,凭什么让我去接管你们元家的生意,这真是太欺负人,做人得讲信用啊!”

元牡丹着实忍不住了,气得两颊就红透了,更增娇艳,胸前波荡起伏,诱人至极,激动道:“这不都是因为你这厮说得那些什么伟大的商业家族,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

韩艺目光稍稍往她胸前一掠,耸耸肩道:“我只是说说而已。”

“可是元哲他们都当真了,他们可都不是傻子,你要不拿出了一点具体的计划来,根本就糊弄不过去。”

“那那怎么办?”

“这祸都是你闯出来的,你还好意思问我?”元牡丹委屈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韩艺没好气道:“我再重申一遍,我当时说那些话,只是为了讨好他们。”

元牡丹道:“讨好?哼,这话既然是你说的,你就必须为此负责。”

韩艺委屈道:“我前面不是说过,大不了我来应付你的大伯他们,是你说不需要,你可以应对。”

人贱自有天收啊!

元牡丹差点没有吐出一口老血来,心里只有这个念头,但这也表现她的无奈,她这几日就没有想过别的,光在思考韩艺的那一番话,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任何头绪,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就去找元哲闲谈,稍微试探了一下他们,可惜元哲他们都非常拥护韩艺的提议,她又没有办法糊弄过去,那边元禧又在问她,为什么咱们这位新任的主事人都不见人,这实在是顶不住了,这才来找韩艺,但是她知道,这都是韩艺的蓄谋为之,绝不是什么讨好,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呀,道:“先别说这么多,你先将我大伯他们给应付过去再说。”

韩艺见元牡丹都用这种语气说话了,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心想,她肯定没有少遭罪。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八章 我是君子

元家堡!

元禧十年如一日的坐在那张老旧的卧榻上查看元家各地买卖的情况,作为家主的工作不是指导工作,而是审查工作,他一年到头就看这些资料,以此来判定这个主事人是否合格,光凭主事人嘴上说,那有个什么用,关键还是拿成绩出来说话。(〈[

过了一会儿,元乐突然走了进来,“大哥,你找我啊!”

元禧放下资料来,道:“坐吧。”

元乐坐下之后,元禧就道:“二弟,我觉得韩艺与牡丹的婚事恐怕是另有隐情。”

元乐一惊,道:“大哥此话怎讲?”

元禧道:“自从上回签订婚契之后,韩艺从未来找过牡丹,据说一直在打理自己的买卖,而牡丹渐渐又在掌控买卖,上回还找元哲他们去商谈过一些关于咱们元家日后的动向。”

元乐笑呵呵道:“大哥,你这是多虑了吧,牡丹是大管家,这只是分内之事。”

“我看不像。”

元禧摇摇头。

元乐愣了愣,道:“那大哥的意思是?”

元禧道:“我怀疑牡丹借韩艺想重新坐回主事人的位子。”

元乐惊讶道:“这——这怎么可能,牡丹不像似这种人。”

元禧道:“但是牡丹这孩子野心可一直不小,而且上回我们撤换她,她肯定也心有不服,毕竟她那年交出了非常好的成绩。”

元乐听得眉头紧锁,面色凝重道:“那大哥你想怎么办?”

元禧瞧了他一眼,道:“咱们元家一直能够存活到今日,皆因咱们元家的子女懂规矩,守规矩,不觊觎权力,不觊觎财富,如果牡丹这么做了,那她就是在破坏我们元家的立命之本,主事人只能由议会任命,任何人都必须服从。如果查明果真如此,我将立刻终止这门婚事,并且将牡丹派去大草原,永不得回关中。包括韩艺,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付出欺骗我们的代价。”

元乐面色骇然,道:“大哥,这——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牡丹不过是一个女孩子,你怎么能将她派去草原了。”

元禧道:“这可不是小事,如果不加以严惩,今后定有人效仿,到时我们元家必将崩溃。”

元乐急得直冒汗,他太了解他这位大哥了,最反感有人觊觎主事人的位子,道:“大哥,那你可有证据?”

元禧道:“如果我有证据的话,我就不会只找你一个人来了。”

元乐眉头紧锁,道:“除非大哥你有证据,否则,我一定反对你这么做。”

元禧道:“我也希望不是如此。我已经让牡丹去找韩艺来了,到时一问便知。”

这时候,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老爷,少姑爷和少夫人来了。”

元禧道:“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韩艺就与元牡丹走了进来。元乐担忧的瞧了他们一眼。正好被元牡丹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韩艺当然也看见了,但他却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拱手道:“大伯,二伯。”

“韩艺来了,坐吧!”

“是。”

待二人坐下之后,元禧向韩艺笑问道:“韩艺,你当主事人也有大半个月了吧。”

韩艺点头道:“今日好像刚好二十天。”

元禧道:“可是我听元哲他们说,这二十天都未见过你。”

韩艺一脸歉意道:“韩艺辜负了大伯的一番期望。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帮朝廷弄那神圣的君子契约,故此没有来这里处理买卖上的事,但是我一直也没有懈怠,我一直在了解咱们家族各地方的买卖情况,毕竟我对家族内部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不太好安排。”

“这倒也是。”

元禧点点头,笑问道:“那你现在了解的如何?要是有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韩艺呵呵道:“大致上已经差不多了,这点小事哪里敢劳烦大伯。”

正当这时,那中年管家又走了进来,道:“老爷,杰少主回来了。”

元禧一喜,道:“杰儿回来了,快让他进来吧。”

过得片刻,就见一个白面后生冲了进来,大概也就是二十岁左右,在元家二十岁可以说是老买卖人了,因为元家不会考虑其他方面的出路,要么做二世祖,要么做买卖,稍有资质的都会很早就跟着长辈出去做买卖。

“大爷爷,孙儿回来了,咦?二爷爷和牧丹姑姑也在啊!”

毕竟是年轻气盛,这元杰回到家,见到元禧、元乐、元牡丹显得非常兴奋,和元哲是两个极端。

元乐笑呵呵道:“杰儿,你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啊!”

元禧也难得露出微笑,道:“杰儿,你回来正好。”说到这里,他手往韩艺身上一引,道:“这位是你的姑父,韩艺,也是咱们家最新上任的主事人。”

元杰瞧着韩艺惊喜道:“你就是韩艺呀,我这里一路上天天听到你的大名。”

元禧皱眉道:“杰儿,你怎么还是恁地顽劣,一点礼数都不懂。”

元杰吓得赶紧拱手道:“侄儿见过姑父。”

韩艺听得哭笑不得,忙道:“你还是叫我韩艺吧,目前这情况,我和牡丹的婚事,还不宜让太多人知道,万一叫习惯了,在外面叫漏嘴了,那可就不好了。大伯,你说是么?”

元禧点点头,道:“言之有理。那暂时就随便怎么叫吧。”他突然哦了一声,手指向元杰,道:“元杰,负责我们元家在江南道的丝绸买卖。”

元乐、元牡丹、包括元杰在内听得皆是一愣。

韩艺咦了一声,“大伯,牡丹告诉我,元杰是负责淮南道牲畜买卖的。”

“对对对!”

元禧拍拍脑门,道:“你看看我,都老糊涂了。”

元牡丹暗自松了口气,耳后一粒汗珠悄悄流了下来,暗想,看来大伯已经在怀疑我了,这下可糟糕了。

你糊涂?蒙谁了。幸亏牡丹美女有先见之明,在车上告诉我一些主要的人员,不然的话,一准露馅。韩艺笑道:“大伯精神矍铄,这老从何说起啊!”

元杰笑嘻嘻道:“就是,就是,大爷爷你还年轻的很。”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就别在这里拍马屁了,我可不吃你们这一套。”元禧摆摆手,道:“杰儿,你先下去吧,待会韩艺会去找你好好谈谈。”

“那孙儿就先告退了。”

元杰拱拱手,他对于韩艺担任主事人,就没有一点惊诧,这就是元家的子弟,不归他们关心的事,他们绝不会多问多想,既然家族长老指派了韩艺,那他们就会听从韩艺的命令。

元杰退出去之后,元禧又向韩艺道:“韩艺,今日我找你来,主要是因为婚期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说着他看向元乐。

元乐还在为元牡丹担忧,微微一愣,忙道:“是,婚期定在下个月的十五。”

这么赶?牡丹也不像嫁不去的女人啊!韩艺拱手道:“有劳二伯了。”

元乐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忙的,只是一个仪式。”目光却瞥向元禧,眼中闪过一抹困惑。

元禧又向韩艺道:“韩艺,正巧元杰也来了,你待会跟他们谈谈你的计划。呵呵,不瞒你说,我也想听听,毕竟你那日说的话,实在是太打动人心了,也是我们元家目前需要解决的。”

“啊?这——!”

韩艺不禁看向元牡丹。

元牡丹见他看来,一颗心都到嗓子眼了,笑道:“你看我作甚?”

“不错!”

元禧好奇道:“难道你们两个是牡丹做主么?”

“当然——不是。”韩艺笑道:“只是我非常尊重牡丹。”

元禧道:“只是交谈一下,有什么尊重不尊重的。”说着,他突然道:“不过,牡丹,你以前还未嫁人,我才让你插手家族的买卖,但是你现在你已经快要嫁做人妇,我若再让你管理家族的买卖,那对于韩艺就太不公平了,我看你就在家相夫教子吧。”

元牡丹急切道:“大伯——!”

“怎么?你不愿意么?”

元禧的语气非常平淡,那真是不怒自威。元牡丹连话都不敢说了。

什么情况?当着我的面,欺负我老婆,纵使是假的,那也是不可以的啊!韩艺笑呵呵道:“多谢大伯的关心。”

说着,他话锋一转道:“不过目前还是不行的,我需要牡丹的帮助。”

元禧道:“我们元家人才济济,你可以再挑一位管家,除了我们这些老头子,任何人都可以。”

“这晚辈知道。”

韩艺道:“但是大伯,管家与主事人的关系不仅仅在于信任问题,关键彼此要非常熟悉,哪怕是抛开夫妻关系不谈,我与牧丹以前就打过很多交道,我的理念,她最能了解,而且我的这个计划非常庞大和复杂,我真的非常需要牡丹的帮助,不然的话,我也希望她早点跟我生一个胖小子。”

说到后半句,他神不知鬼觉的握住元牡丹的柔荑,深情款款的看着元牡丹。毋庸置疑,他的演技绝对是没话说。

元牡丹被他如此深情的看着,不禁心神一晃,脸都红透了,但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突然现自己的手被他握着的,心中很是郁闷,但脸上只能露出含羞的表情。

韩艺暗自嘀咕,这女人的手还真是柔若无骨,与无衣比起来,真是不分伯仲。

元乐看在眼里,觉得他们的感情非常好,不像似在演戏,于是道:“大哥,我看韩艺说得非常有道理,再者说,大管家的位子一般都是由主事人指派的,你这么做有些不妥啊!”

元禧微微一瞥元乐,随即笑道:“我不过就是关心一下他们小两口,行,你是主事人,也是牡丹的丈夫,那就由你的意思吧。你们先出去与元杰他们见见,待会我就过去。”

“是。”

来到外面,韩艺随口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说着,他忽见元牡丹美目轻合,一语不,道:“你不舒服么?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但是元牡丹兀自双目轻合,置之不理。她已经察觉到元禧在怀疑他们这一门婚事,同时她也清楚元禧的手段,这可真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她就得收拾包袱走人了,这与她预想的太不一样了,她原本是打算借由这门婚事,重新与北巷达成合作,从而按照自己的计划,帮助元家完成转型。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韩艺竟然在背后捅了她一刀。不过元牡丹毕竟是元牡丹,在这重压之下,她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开始思考为何自己会处于恁地被动的局面,这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她对于韩艺的背叛感到非常非常气愤,直接导致她不顾一切的就想让韩艺远离元家的买卖,什么规矩,什么大局,都抛之脑后,但问题是她对于韩艺的计划都全然不知,又如何去对付韩艺?结果就导致今天这局面。

她心中权衡一番后,突然睁开眼来,非常平静的说道:“现在大伯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你必须要拿出相应的措施来,否则的话,我们可能都会遭殃。”

你早这么说,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韩艺摇头晃脑道:“你少来,你管你的,我管我的,大家可是商量好的。待会你要我怎么说,你尽管吩咐,我绝不会违背我们之间的协议,因为我是君子。”

你比小人还小人一些。元牡丹心中怒骂,嘴上却笑道:“这就是我吩咐的。”(未完待续。)8

第七百三十九章 原始积累

韩艺与元牡丹来到元家堡的大堂,只见里面有几个年轻人正聊得非常起劲,但仔细一听,却不是在说买卖,而是在说女人,年轻气盛,这个是可以理解的。

“姑姑,姑——!”

他们见到元牡丹和韩艺来了,赶紧迎上行礼。

“韩艺,韩艺。”

韩艺赶紧制止他们叫“姑父”的冲动,他好不容易从三十多岁回到二十岁,可不想又被人叫回三十多岁。

元牡丹开始跟韩艺介绍,除元哲、元杰以外,还有掌管陇右道的元斐,掌管河南道的元志,负责东边海外开拓者元盛,负责西南吐蕃的开拓者元空。

都是二十岁出头。

这还只是一部分而已,还有很多人都在外面。

但是这也反应出元家的人才济济。

“各位恁地年轻,就能够独当一面,韩艺真是佩服不已。”韩艺微微笑道。

元斐苦笑道:“起先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遇到你之后,我们便不敢这么想了。”

几人闻之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元杰突然跳到韩艺跟前,笑嘻嘻道:“韩艺,听闻你这一回将元哲杀的是片甲不留,真是厉害,教我几招呗,免得元哲总是压在我们头上。”

元志轻哼一声道:“元杰,你可别拉我们下水,元哲只是压着你罢了。”

元杰满面不屑道:“你未必比元哲强么,真是好不知羞,这几年的成绩,一直都是元哲最出色好不。”

元哲听到他们打趣,非但不恼,反而饶有兴趣的向韩艺道:“我也想请教几招,以免被这些家伙过。”

元盛笑呵呵道:“是啊!韩艺你可别吝啬了。”

韩艺点点头道:“那好,我就教你们一招。”

元杰好奇道:“愿闻其详。”

韩艺道:“创造奇迹。”

“创造奇迹?”

元杰惊讶道:“这算得什么招,我也明白。”

韩艺道:“事实就是如此,元哲的策略加上元家的实力,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除非创造奇迹,否则的话,很难将他打败,我之所以占得上风,不是因为我的策略多么好,而是因为我明出了香水、纸墨。”

元哲摇摇头道:“那也不尽然,香水、纸墨只是原因之一,另外就是你早已经运筹帷幄,同时拉拢江南商队和西域商队,这才占得绝对上风。”

韩艺摇头笑道:“但这也是因为香水能够吸引西域商队,而我同时又是扬州人士,这让江南商队更加倾向我,我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方能取胜。”

元杰没好气道:“我明白了,你说了这么多,还是在恭维元哲,真是没劲,我们元家可不讲这一套的。”

韩艺道:“这是事实。”

“但是你可以歪曲事实啊!”元杰道:“这又不是开会,你挖苦元哲几句让大家乐乐,又怎么呢?”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

“啊?”

韩艺不禁愣住了。

元牡丹目光一扫,道:“元杰,你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

元杰突然一怔,猛然想起元牡丹也在,嘿嘿笑了几声,道:“姑姑,侄儿差点忘记恭喜你嫁得如意郎君。”

元空等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向前道贺,但目光中却还带有一丝戏谑之意。

他们对于这门婚事倒是不太抵触,因为他们也信奉强者,韩艺是第一个打败他们元家的人,他们对于元家能够收获如此人才,也感到非常兴奋和无比的期待,因为元牡丹在他们眼中,都是非常正经、强势的,不苟言笑,一是一,二是二,当主事人的时候,可没有少训他们。尤其元杰,因为元杰最爱跟元鹫在一起鬼混了,但凡回来,元牡丹总会抓着他进行一番思想教育,让他远离元鹫,但是元牡丹棋差一招,她万万没有想到,向来沉稳、正派的元哲竟然会跟元鹫成为一丘之貉。但不管怎样,他们也非常期待见到元牡丹嫁做人妇之后的模样。

不过元牡丹也不是纸糊的,面带微笑,非常坦然的接受了他们的道贺。

这让他们非常失望,都没有看到元牡丹害羞的表情,真是失败。

随后韩艺又与他们闲聊了几句,因为他们走南闯北,经常跟土著、部落酋长打交道,因而没有贵族、庶族的概念,再加上他们年纪相近,很快就熟络了。韩艺看似在闲谈,其实是在了解他们的性格。

过了好半响,元禧和元乐才姗姗来此,这下他们就更加老实了,个个正襟危坐,似乎已经准备好聆听元禧的教诲。

元禧坐下后,目光一扫,道:“你们回来的正好,因为就在大半个月前,我们元家又有了一位新的主事人,就是你们的姑父韩艺,关于韩艺的能力,我就不赘述了,相信你们也听过很多,我想说的是,韩艺提出的计划,非常符合我们元家的今后的展,我们这些老头子对此也是非常期待。今日正好你们都在,就让韩艺详细跟你们说说吧。”

说着,他就看向韩艺,道:“如今你是最大的,你尽管说就是了,我和你二伯只是旁听者。”

什么正好,分明就是你早就安排好的。韩艺暗自嘀咕一句,不过这正是他期望的,站起身来,先是朝着元禧和元乐颔一礼,随即面向元哲等人道:“在这段时日内,我大概了解了下咱们家族最近几年的动向,在我个人的印象中,就如同无头苍蝇,并未一个确定的目标。”

元杰突然道:“这几年可一直是牡丹姑姑在安排,最近可是太平盛世,丝绸之路相对而言比较稳定,应当重视与西域诸国的买卖往来。”

韩艺道:“你说的非常不错,在太平盛世,的确要开展贸易,但是如今这种贸易策略无法让元家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只能说是小打小闹,而且我们大唐国内的市场尚未饱和,元家的货物在国内都足以消化掉,大力开展贸易反倒成为了多此一举。而且,我们的贸易也没有针对性的目标,才处于开拓当中,因此元家这几年虽然一直在赚钱,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在原地踏步。”

元志、元哲稍稍点头。

毕竟还是在开拓中,对于货物的运送以及人力调派,都处于摸索当中,只不过元家有足够的财力,赚钱那是应该的,但是要说巨大的改变,那也未见成效。这跟元牡丹稳中求变的策略有着极大的关系。

韩艺又继续道:“因此我当上主事人之后,第一步要做的就是确定我们目标,改变步步为营的策略,施行大胆开拓的计划。”

元牡丹只觉胸口都要爆炸了,韩艺摆明就是有备而来,偏偏还装的受迫而来。

元哲诧异道:“大胆的开拓计划?”

“不错!”

韩艺道:“我们要大胆的去尝试改变,而不是墨守成规,亦或者小心试探。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先要确定我们的计划目标,而我制定的目标,就是资源。”

大家听得一愣,论资源谁跟我们元家比,难道还不够多么。

韩艺道:“也许你们在想,我们元家家大业大,根本不需要再去获取资源了。这是一种完全错误的思想观念,除非你们只是想自给自足,那也不需要展了,凭借元家现有的资源,足够维持每个人享尽荣华富贵,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一句话,资源才是王道。我们需要从大局考虑,何为大局,就是朝廷的政策。

我朝在经历隋末大乱,人口锐减,良田遭到大规模的破坏,因而我朝推行均田制,鼓励开垦农田,因为民以食为天,如果连这点都无法满足的话,那么我大唐王朝将会岌岌可危,为此朝廷必须重农,在很多政策上都选择牺牲工商业,这非常正确的。所以如果我们要展商业,先要做到的一点,就是生产出更多的粮食,只有当粮食多起来,朝廷才会对商业放宽。”

元哲不可思议道:“这——这可是全国百姓的事,光凭我们元家一家如何做得到。”

元志也是极其困惑道:“这是朝廷的责任,可不是我们元家的责任。”

韩艺道:“但是我们元家可以因此得利,而且,只要我们的计划实施得当,这并非是做不到的事。据我所知,剑南和岭南地区人烟稀少,草木横生,有着大量的荒地,如果我们能够将那里开垦出来,我们大唐的粮商产量至少翻上一倍。”

他说的岭南地区就是广西、广东,包括越南部分地带,剑南道就是四川中部和云南北部。

而如今唐朝人口都是集中在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黄河流域一直都非常达,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而长江流域渐渐在复苏了,你不去的话,也会有人去的,韩艺的目标那些完全没有人去的地方。

这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元哲道:“你说得不错,但是我们元家能够开垦出一隅之地,就已经算是极限了,而且那里很多地方都不能够种植粮食。”

“你说的非常对。”

韩艺道:“因此先我们解决种植物和人力的问题。关于种植物,我一早就跟牡丹在筹划了,在此之前我们现一种棉花的种植物,这种种植物是一种纺织产物,它可以大规模的种植,而且织出来的布非常好,与丝绸各有优点,但是它可以大规模的生产,产量远胜于丝绸,将来必定取代丝绸。因此我打算在岭南地区大规模种植这种植物。”

“棉花?”

元禧皱眉道:“这我怎么不知道?”

元牡丹道:“大伯,关于棉花我一直都在试种,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如韩艺所言,待会我就叫人拿一些的棉花织物给大伯看。”

元禧点点头,又向韩艺继续说道:“你继续说。”

韩艺又道:“棉花还只是其次,关键在于粮食,据我所知,在我国最南边的占城有一种稻种,高产、早熟、耐旱,生长期短,一年可以种上两三回。这恰好可以满足那些荒地的需求,增加我国的种植土地。”

此言一出,在坐的人大惊不已。包括元牡丹都是目瞪口呆。

元乐颤声道:“你——你这话当真?”

韩艺点点头,忽悠道:“据我所知是这样的,因为我曾听到好几个昆仑奴提到过这事,只是因为昆仑奴比较愚昧,他并不知道这种稻种多么的好。虽然我并未亲眼见过,但是我这足以让我们为此去占城走一趟,如果是真的,那不仅我们元家,就连我们大唐也可以迅的壮大起来。”

元哲按耐住心中的惊喜,激动道:“不错,不错,要真是如此,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去一趟。”

元志突然道:“棉花也好,稻种也好,这都需要人力去开垦,但是目前我大唐地大物博,可人口远不如前朝,百姓都有自己的田地,谁还会甘愿去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开垦,那么大的地,纵使我们元家恐怕也是力不从心。”

韩艺点点头道:“即便有人愿意去,那种开垦度也会非常慢,不符合我们元家的利益,为了能够迅开垦出来,我们需要短时间内拥有足够的人力,并且听从我们的指挥,满足这一点的,唯有奴隶。”

“奴隶?”

众人又是为之一惊。

元哲连连摇头道:“这可行不通,我们大唐只有奴婢制,可没有奴隶制,而且法律规定不准逼人为奴,我们根本无法在短日内获得足够奴隶去帮我们开垦。”

韩艺摇摇头道:“我也从未说过从我大唐吸收奴隶,这是肯定不行的,如果我们这么做,无异于逼迫朝廷来对付我们,因此我们只能从外面获取奴隶,我指的是昆仑奴。”

元杰大咧咧道:“这昆仑奴一年才来多少个,而且贵族都争抢着要,价钱也非常高,这可划不来。”

韩艺笑道:“谁说我要买了。”

元杰错愕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韩艺微微一笑,道:“那当然是自己去抢的。”

(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章 战争只是买卖的延续

抢?

在坐的每个人都在努力的回忆对“抢”的定义。

可是兀自没有头绪。元杰呆愣道:“敢问主事人,如何去抢?”

“当然是靠人去抢啊。”韩艺觉得这个问题非常白痴,又道:“在这一回的贸易交流大会中,我与几个奴隶主谈过一些关于昆仑奴的情况,他们只是生活在南边海上诸岛的野人,最多是以部落形式存在的,但是非常落后,而且是一盘散沙,我们大唐根本不需要派军队去,我们元家就足以征服他们。我们元家要建立一支拥有武器可以战斗的商队,征服那些岛屿上的部落,将他们的人全部运送回我大唐,帮助我们开垦荒地。”

元禧、元乐都听得哑然无语。

这玩得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几乎每个人听着都是大汗淋漓,包括元禧、元乐,这简直就是要毁天灭地的计划呀,当然元牡丹那是香汗淋漓。

元哲愣了好半响,这才反应过来,道:“我们只是买卖,你这可是打仗啊!”

“战争只是买卖的延续。”韩艺耸耸肩,笑道:“而且我们也不是打仗,我们只是去拯救他们,让那些野人可以过上人的生活,而非猴子的生活。你看现在那些昆仑奴,他们可不想再回去了。”

元乐都忍不住了,你这不是大胆,而是找死,道:“韩艺,你这可得慎重呀,组建军队,这让朝廷知道,我们可能会都会死的。”

韩艺笑道:“二伯,你这也太夸张了,我可没有说要组建军队,我只是说组建一支可以自我保护的商队去那些岛屿做买卖,我们去西域做买卖,也会派不少人拿着武器保护自己的商队,这非常正常,只不过那些人主动攻击我们,我们就逼不得已将他们给征服了,然后将他们的人运送到我大唐来,帮助我们开垦荒地,种植粮食,朝廷应该给予我们奖赏的。”

说到这里,他非常正色道:“生产力是这个计划的重中之重,没有生产力,一切都是空谈,因此如果要执行我的计划,就必须要走这一步,想尽一切办法从境外运送奴隶回来开垦。”

其实韩艺是反对奴隶制的,他甚至对于奴婢制都深恶痛绝,但是没有办法,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梦想必须也要尊重现实,如果不尊重的话,那就成为理想主义了。大唐人口太少了,地又太大了,再加上严格均田制,不这么做的话,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获得足够的生产力,那就没有办法完成原始积累。

他的一生就这么短暂,但是他的目标又非常远大,他没有时间去等到足够的生产力,因此他必须走这一步棋,尽可能的从南洋诸岛引进奴隶来开垦荒地。

没有人敢点头,这这个计划太大胆,太冒险了,已经完全出他们想象的尽头了,于是就都望向元禧,这是你们指派的主事人,您老人家说句话吧。

元禧当了家主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恁地重大的抉择,他并未想到韩艺的胃口竟然这么大,还必须要通过武力的手段才能推动整个计划,手心也在冒汗,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道:“我听着了。韩艺,你继续说就是了。”

韩艺继续道:“其实我要说的已经差不多了,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原料,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原料上面的,因此我们元家要做得有三点,第一,展人力,增强生产力。其二,寻获新的原料,好比棉花、稻种。其三,在开垦南边的同时,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建办类似于自由之美制衣坊的工场,整合资源,集中精力展丝绸、瓷器、茶叶等商品,等拥有充足的货物时,再去大力展贸易。”

元杰抹了一把汗,道:“这样一来,我们怕是一年到头都得在外面奔波了。”

韩艺笑道:“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很刺激吗?”

元杰嘿嘿道:“这倒也是。”

元禧见韩艺说得差不多了,再说下去,他们也消化不了了,道:“那好!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至于究竟怎么做,我们几个老头子还得商量一下。”

这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抉择,实在是太难以消化了,这不商量个个把月,都对不起韩艺的这一番话。

随后元禧、元乐就带着一脸的大汗走了出去。

而元杰他们则是呆呆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

元杰蹦了起来,道:“主事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韩艺道:“我只是在履行我主事人的职责,就这么简单。”

“这可不简单。”

元哲道:“你这是!”

说到这里,他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没过多久,这几个年轻人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仿佛置身梦中一般。

元牡丹、韩艺也去到元牡丹的小院。

回到屋内,韩艺赶紧喝杯茶解解渴,忽然元牡丹呆呆望着他,他害羞的脸一红,“虽然我长得挺帅的,但是你这么看着我,我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元牡丹语气非常平静道:“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我瞒你什么?”

韩艺笑道:“方才你也在场,你认为我说的这些话,有哪一点是为了谋求私利,我一心一意是为了你们元家。”

元牡丹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你凭什么一心一意为了我们元家,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自问做不到一心去为了你的北巷。”

“或许我假戏真做了。”

“嗯?”

“开玩笑的。”

韩艺呵呵一笑,随即正色道:“先,我个人对钱财看得不是很重,我从来没有想过占你们元家的便宜,确实也没有什么好占的,钱财我可以自己去赚,相信这也是你信任我的原因。其实我一直与你们元家争的领导权,而非利益,我需要得到商人的支持,包括你们元家。”

元牡丹好奇道:“为什么?”

韩艺道:“我说了你可能也不会相信。”

元牡丹道:“但是你不说的话,我们的合作将会到此为止。”她语气很平淡,但也很坚决,这个计划不但是她的未知领域,而且还十分冒险,因此她没有心情再与韩艺捉迷藏了,要么你坦白,要么咱们一块玩完。毕竟在她心中,家族的利益才是要的。

韩艺不怕暴跳如雷的元牡丹,就怕现在这样冷静的元牡丹,暗想,是时候跟她坦白了,一直模糊下去,对彼此都不好。于是道:“因为一场叛乱。”

“叛乱?”

“陈硕真的叛乱。”

韩艺道:“我曾和陈硕真交手过,并且进行过一场生死搏斗,她曾问过我一个问题,她说当时清溪县的情况,她除了拿起刀以外,还有别的办法吗?我没有回答,因为确实没有办法。而这一场叛乱同样反映出我大唐盛世之下的隐患,就是百姓的生存环境太过于脆弱了。

如果年年风调雨顺,固然最好,倘若有一点风吹草动,百姓都经受不起。在我看来,如果商业展起来,可能能够弥补这一点,因为我相信全国不可能同一时间都爆天灾,如果商业通畅的话,每个地区都不需要完全依赖本地的粮食,更多的是依赖外地的粮食,那么即便生天灾,也不会出现断粮的情况。

还有,我们必须要开垦出更多的荒地,让各地都种满了粮食,这样应对天灾的能力就要更强,但是现在大部分百姓都有自己的土地,能够安家立业,而且没有人愿意在风调雨顺的年代背井离乡,去到荒地开垦,朝廷也不可能逼迫百姓,这样会引更多的乱子,那么唯有依靠商人,因为每个商人都想赚更多的钱,在利益的驱使下,商人更有可能去开垦荒地。”

元牡丹眨了眨眼,好气好笑道:“你的意思是,你做这一切都是为国为民?而原因却是因为一个叛贼,想不到你原来这么伟大。”后半句却带有一丝嘲笑的意味。

“我就说你不会信吧。”韩艺自嘲道:“其实别说你了,我也自己也不敢相信,但是人性就是这么复杂的,任何梦想的开始,可能都只是因为一句话,一个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要说完全是为国为民,那也是不对的。就元家而言,元家可以在得到朝廷信任的前提下,获得更多的土地。就我而言,我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我的技术才能转换为更多的商品,卖向更多的人,赚更多的钱,因此这是一个利国利民利己利他人的计划。”

元牡丹微微眯了下眼,道:“就算如此,如今两市商人已经以你马是瞻,即便没有我元家,你也可以这么做。”

韩艺摇摇头道:“我和两市商人都做不到,我倒是有这个魄力,但问题是我没有这个势力,我可以在短时间内积累大量的钱财,但是我无法在短时间内达到你们元家这种势力范围,就目前我北巷的展而言,我至少还需要十年,我才能展道你们元家这种规模,而且这是非常困难的,尤其是土地。

而两市商人集中起来再加上他们幕后的权贵,倒是可以一搏,但是他们没有这个魄力,他们也不团结,他们连展一个类似于制衣坊的工场,都还犹豫不决。唯独你们元家是最好的人选,你们非常团结,有着成熟的体系,便于指挥,势力遍布全国,拥有广阔的人脉和各方面的人才。”

元牡丹道:“因此你就利用我来掌控元家。”

韩艺摇摇头道:“我没有利用你,我们的合作就好像船长与船的关系,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你们虽然足够大的船,但是你们不知道如何驶向彼岸,但是我知道,可我只有一些小舟小船,我需要一艘足够大的船,才能乘风破浪,到达我们的目的地。”

“是你的目的地吧。”元牡丹笑道。

韩艺叹道:“我们之所以合作,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利益,你们想利用我的才能和技术帮你们达到目的,我想利用你们的实力来达到我的目的,从一开始我们的合作就是如此。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为什么跟你们合作?亦或者你们为何要让我当主事人。”

元牡丹嘴角一扬,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事先跟我说?”

韩艺苦笑道:“如果我跟你说了,你会答应吗?”

元牡丹道:“所以你就利用我?”

韩艺叹了口气,道:“我承认我在这方面是玩了一些小花招,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你永远都会选择最稳当的展方式,而这种大跃进似的展方式,你难以理解,因此你决计不会答应的,所以我才会选择这种方法。

但是,我并非是想掌控你们元家,我只是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让我有机会跟你们元家阐述我的计划,但是最终否决权在你们手中,我只是出于一个合作伙伴给你们提出建议,如果通过的话,我将会详细的计划交给你,让你来领导。

当然,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但是请恕我说一句非常不中听的话,你的那一套只是小打小闹,无法带领元家走向鼎盛,无法完成你心中的梦想,也无法迎合朝廷的政策,纵使成功,收获也只是微不足道的。”

元牡丹望着韩艺,目光中充满了挣扎,她在犹豫是不是终止与韩艺的合作,因为这个计划,她根本无法掌控,元家任何人都无法做到,要想施行的话,就必须依靠韩艺,但问题是在她看来,她与韩艺只是合作关系,这已经出合作的概念。但是韩艺的这个计划确实有过人之处,如果完成了,那利润将会非常可观,而且这是一种迎合朝廷政策下的扩张。

韩艺没有做声,他知道元牡丹心里在想什么,这也是为什么他坦白的原因,因为元牡丹有终止这个计划的能力,如果他不坦白的话,元牡丹很可能会选择终止这一切。

过得好半响,元牡丹突然道:“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韩艺面色一喜,正欲开口,元牡丹突然道:“但是你别高兴的太早,正如你所言,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我大伯他们手中,我不会支持亦或者反对。而且,我之所以答应,也是为了我们元家,如果我道出实情的话,我们的合作肯定会终止,但是你的计划可能已经打动了我大伯他们,你的这个计划可能还会施行,但是我认为如果没有你来掌舵,这个计划将会变得更加危险,这是我答应的唯一原因。但是我不会再信任你。”

她虽是女人,但是她拥有非常好的大局观,她在重大决策中,极少出现失误,因为她知道怎么做对于大局非常有利,意气用事在元牡丹身上是非常难以见到的,那都是属于萧无衣的。

韩艺道:“你必须要信任我,只有我们彼此相互信任,这个计划才会成功,如果我们之间都不信任,这个计划的成功性非常小。”

“可是你叫我如何还信任你?”元牡丹美目聚起一丝雾气。

韩艺道:“我知道在这件事上面,对你而言非常不公平,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我就会用更加卑鄙的手段诱使你们元家去这么做,因为这是我的目标,我一定会这么做的,那么,我们之间的争斗还会继续下去,亦或者欺骗你更深,我不过是希望用一种更加坦白和公平的方式达成我们的合作。”

元牡丹沉默许久,道:“再说吧,我累了。”言罢,她就起身进到里屋去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一章 原形毕露

我愿意花一百万去赢得你的信任,只要你口袋里面有一千万。

这是前世的韩艺说过的一句话,也一直流传在千门。

从另一方面,也反应出信任是最难获取的,韩艺这么做当然会伤及他和元牡丹之间的相互信任,这不关乎韩艺的计划是好是坏,这只关乎诚信,元牡丹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生过,这她做不到,尤其对方还是韩艺,如果换成元鹫的话,她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因为元鹫已经完全没有信用度了,你相信他,就要做好被他出卖的准备。

韩艺心里非常清楚,但是他也有把握赢回元牡丹的信任,这是基于元牡丹是一个非常冷静的女人,她还是会以大局为重,随着合作的加深,这一场信任危机迟早还是会过去的。

事到如今,韩艺在元家的动作可以说是要告一段落了,因为接下来就看元家的长老们是否会通过这一项计划。

因为这个计划确实非常大胆和冒险,但是其中也包含着巨大的利润,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就看元家是如何取舍了。

回到凤飞楼之后,韩艺又挥自己的独裁主义,力排众议,通过的孔孟话剧的决议,并且决定由熊弟出演孔子。故事他早就想好了,于是立刻让四梦、顾倾城组建成一个专案团队,专门负责填写台词以及人员安排。

为什么他会这么着急呢?

因为他要赶着去与萧无衣幽会了。

孤峰之上!

只见一对恋人相互偎依着,哪怕烈阳高照,哪怕汗流浃背。

“无衣,你热不热?”

“嗯。”

“那要不要咱们先分开一会儿。”

“那你还不放手。”

“遵命。”

这种幽会模式,反倒是令韩艺与萧无衣之间的感情越浓烈,标准见面流程是热吻三分钟,然后拥抱在一起,但是如今天气炎热,抱在一起确实很热。

韩艺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念念不舍的松开来,抹了一把汗,可又见萧无衣两颊红彤彤的,散落下来的丝在脸颊旁微微瞟动的,娇艳妩媚,不禁看得出神。

萧无衣忽然察觉到韩艺那炙热的目光,心中又羞又喜,嗔道:“你这呆子,难道还没有看够么。”

“不够!不够!看一辈子也不够的。”

韩艺说到动情之处,又准备将萧无衣搂过来。

“热。”

“啊?对。”

韩艺讪讪放下手来,心里恨死这天气了,笑问道:“那天我走之后,你爹爹可有提起过我?”

萧无衣愣了下,突然噗嗤一笑,掩唇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见她胸前起起伏伏,吞咽一口,道:“无衣,你最近好像又大了不少。”

“什么大呀!你这下流胚子!”

话说一半,萧无衣才反应过来,一手遮在胸前,怒道:“你脑子里面尽是这下流之事。”

我这么年轻,哪怕是根据医学依据来说,一周也得有两回吧,我现在是两周一回都达不到,以精虫的上升度,再慢也爬到头来了。韩艺当然不敢这么说,笑嘿嘿道:“这只是一个丈夫对于妻子关心,妻子身材生了变化,如果丈夫还未现的话,这种丈夫真应该拉出去痛扁一顿。”

萧无衣突然呸了一声道:“你都原形毕露,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原形毕露?”

韩艺大吃一惊,作为一个骗子怎么可能原形毕露了,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忽然,他现自己身上突然多出一顶帐篷来,靠!真是原形毕露啊!一脸尴尬的向萧无衣求助道:“无衣,要不坐上来挡住它。”

砰!

“丝!”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随即立刻捧着自己的右脚,道:“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我没用多大的力啊!萧无衣突然想起自己今天穿的是皮靴,又见韩艺一个劲的揉着脚,险些笑出声来,抿了抿唇,昂哼道:“我只是在帮你治病。”

“治病!”

韩艺突然低头一看,“帐篷”已经消失了,放下脚去,哼道:“你这是歪门邪道,我强烈要求正规疗法。”

正规疗法?萧无衣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脸都红透了,却是秀色更增,娇艳欲滴,笑吟吟道:“那你就把另一只脚伸过来。”

“那那还是算了吧。”

韩艺挠挠头,心想,反正长夜漫漫,我何必急于一时了。哇哈哈!又继续刚才的问题道:“对了!你还没有说我老丈人有没有夸我。”

萧无衣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韩艺困惑道:“你别老是笑呀,究竟老丈人说了什么?”

萧无衣收住笑意,道:“自从那日之后,爹爹最近一直在看玄奘大师写得佛经,天天盼着你去。”

“真的?”

韩艺惊喜道。

萧无衣点点头,道:“爹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时不时就问一下我关于你的事。”

韩艺啧啧道:“不该,不该,我怎么能让老丈人苦等了,我这女婿真是不合格啊!”

萧无衣翘着嘴角道:“你知道便好。”说着她又抿唇一笑,道:“不过你也真是狡猾,竟然利用佛学来讨好我爹爹。”

韩艺坏笑道:“这只是刚刚开始,在讨好老丈人方面,我是完全没有下限的,改日我就去你家找老丈人喝茶。”

萧无衣原本是乐于见到这一切的,可瞧这厮得意的模样,心中很是不爽,道:“你别得意,我爹爹夸小胖可比夸你多。”

“什吗?”

韩艺哼道:“你放心,上回只是我个人比较害羞,故此带小胖去打个掩护,下回我决计不会带他去了。”

害羞?萧无衣鄙视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你和元牡丹谈的如何?”

韩艺一听元牡丹,顿时兴致全无,叹道:“我现不但君子之交要淡如水,君子淑女之交也得淡如水啊。”

萧无衣错愕道:“怎么呢?”

韩艺将事情的大概跟她说了一遍,其中买卖部分自然省略了,萧无衣也没有兴趣。

“你怎么能这样?”

萧无衣听罢,显得异常激动,“你这是利用元牡丹对你感情。”

韩艺纳闷道:“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你跟元牡丹应该敌人啊!”

萧无衣道:“但我们都是女人,你利用女人的感情来为自己谋利,难道我还得赞成你这么做么?”

韩艺叹道:“我不是要你赞成,我只是希望得到你的理解,我也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人的一生实在是太短暂了,而我的目标离我又太远了,我必须把握一切的机会,而且这个计划的结果是我和元牡丹共同的利益追求。”

萧无衣也知道韩艺现在的处境,心里倒也不忍责怪他,语气稍微缓和了几分,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是我还是不赞成你这么做,就跟我当初不赞成元牡丹帮助元家对付你一样。”

韩艺点头笑道:“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无可厚非。”

萧无衣又问道:“那你和她之间。”

韩艺苦笑道:“其实我跟她,还有你都有一个非常像似的地方,就是过于的执着,你有你的执着,她有她的想法,我有我的目标,不同的是,我跟她之间还掺杂着许多利益关系,能不跟你们一样,翻脸变仇人已经算是幸运了。”

萧无衣道:“我与她可不是仇人,只是只是她怪我害死了崔大姐,那我当然认为我没有错。”

韩艺赶紧将话题转移到她们身上去,道:“难道你和她打算一辈子都如此么?”

萧无衣幽幽道:“是她一直不肯原谅我,还仗着自己是姐姐,要求我改过自新,但是我不觉得我做错什么,凭什么让我改过自新,她为什么不改改她那自以为是的个性,你说是么?”

你不一样也是自以为是么。她们的性格还真是太像了,要是我与她们两个睡在一张床上,天啊,真是快乐与痛苦同行,那究竟是赚,还是赔呢?嗯,得回去算算先。韩艺点点头,道:“我也不觉得你做错了,只是结果对你不利,但是这谁能预料得到。”

萧无衣直点头,“就是,就是。”

韩艺又道:“不过老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萧无衣哼道:“想要我认错是不可能的。”

那就是没戏了。韩艺笑着点点头。

萧无衣又道:“那你和飞雪呢?”

“飞飞雪?”

韩艺眨了眨眼,道:“我最近太忙了,没有去找过她。”心里却想,真是糟糕!竟然把飞雪给忘了,亏我那天还说得信誓旦旦,看来我还是没有适应着三线作战的局面。

好在萧无衣也没有多问,毕竟这是属于她和韩艺的时间,二人坐了一会儿,等到太阳西下时,又携手爬上峰顶观赏日落,随后二人又在孤峰上缠绵了两日两夜后,才下得山去。

韩艺回到凤飞楼之后,心里对杨飞雪始终牵挂不已,于是在第二日就去到杨府。

在杨思讷回京就任之后,李治就赐了他一座宅子,而且就在观国公府的隔壁,韩艺还是第一回来。

“请问你找谁?”

那开门的门童并不认识韩艺。

韩艺本想说直接找杨飞雪,但是转念一想,目前他还不知道杨思讷的态度,万一杨思讷是反对的,那么他直接上门找人家闺女,这未免有些太唐突了,应该采用迂回策略才是。于是转口道:“在下是韩艺,请问杨公在家吗?”

“我家老爷出去了。”

“那老夫人呢?”

“老夫人在家了。”

“那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皇家特派使韩艺求见。”

“皇家特派使?”那门童听得一哆嗦,赶紧应了一声,便去通报了。

过得一会儿,那门童就回来了,将韩艺请到后堂,只见杨老夫人兀自是慈祥和蔼的坐在椅子上,笑呵呵道:“是韩艺来了。”

“韩艺见过老夫人。”

“好好好!”

杨老夫人先是让下人退下,然后道:“你是来找飞雪的吧。”

韩艺点了下头。

“那你为何不直说,还要用老身来做掩护。”杨老夫人笑呵呵道。

韩艺道:“老夫人误会小子了,小子怎敢拿老夫人来做掩护,只是小子来此,总得先来向老夫人问一声好。”

“你还真是会说好听的。”老夫人心如明镜呀,又道:“飞雪在家,你去找她吧,老身要休息一下。”

这正合韩艺的心意,心中一喜,看来老夫人还是帮着我的。道:“那小子就不打搅老夫人休息了。”

杨老夫人立刻叫来一个丫鬟,让她带着韩艺去找杨飞雪。

这丫鬟带着韩艺来到一处小花园前,只见花园的亭台内坐着一位妙龄少女,不是杨飞雪是谁。

韩艺正准备过去,忽见杨飞雪身子微微颤抖着,手中拿着丝帕不断擦着双眼,显然是在哭泣,不免一惊,朝着那丫鬟道:“出什么事呢?怎么杨姑娘坐在那里哭?”

那丫鬟道:“奴婢也不清楚,这不是第一回了,雪儿姐时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偷偷的流泪。”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二章 爱情是甜蜜的

难道是因为我——!

韩艺听后,只觉莫大的愧疚,心疼的要命,小声道:“你先退下吧,我过去就是了。”

“是。”

韩艺都走到亭前,杨飞雪竟然毫无察觉,只见她手中拿着笔在写着什么,一边写着,一边落泪。

她在写什么,难道是绝笔?韩艺越好奇,心中也是惶恐不安,出声喊道:“飞雪。”

杨飞雪微微一怔,转头一看,见是韩艺,一双红红的眼睛睁大大大的,朱唇微张,“你——你。”

韩艺担忧道:“你没事吧?”

杨飞雪猛地一怔,倏地起身,“你怎么来了。”

韩艺觉得自己好像打扰了她,又觉得她好像并不希望自己来,一时尴尬无比,道:“我是来找你的,呃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没有,你能来,我。”

杨飞雪听得面露羞喜之色,话说到一半,她便用摇头来补充。

看她样子又不像不喜欢我来。这少女心,还真是难以揣测,可恶的皮特朱,老是跟我分析一些名媛少妇的心理,没有教我如何分析少女的心态,不对呀,好像是我当初对于少女没有下手的欲望,一直在问他少妇的心态。韩艺心里是后悔莫及,主要是他被杨飞雪的眼泪给吓到了,忐忑不安道:“我能不能进来?”

杨飞雪一愣,点了下头,但眼中也透着一丝奇怪,觉得今日的韩艺忒也君子了。

韩艺这才走了进去,疑惑道:“飞雪,你没事吧?”

杨飞雪瑶瑶头,错愕道:“我没事啊!你为何这么问?”

都哭成这样了,还没有事?韩艺道:“可我看到你前面好像在哭。”

“啊!”

杨飞雪突然轻轻啊了一声,小手掩着小嘴,另一只小手悄悄的将桌上那张纸往身后拖动着。

韩艺早就看见了,好奇道:“你这是在写什么?”

唰!

杨飞雪飞快将那张纸藏于身后,俏脸通红通红的,道:“没什么,没写什么?”

韩艺担忧道:“飞雪,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呢?兴许我可以帮你。”

“没有!没有!”

杨飞雪直摇头道。

没有你哭成这样!韩艺纳闷道:“那你为何哭成这样?”

“这——我——!”

杨飞雪支支吾吾的。

韩艺看得更是着急,道:“究竟怎么呢?”

杨飞雪见韩艺神色焦急,心中一阵窃喜,但又感到非常羞怯,道:“真——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韩艺急得要命。

杨飞雪道:“我只是被自己写的一些东西给感动——感动的——的哭了。”说到后面,她声若蚊音,都快将脑袋埋到双峰里面去了。

“这——!”韩艺眨了眨眼,确定道:“被自己写的东西感动呢?”

杨飞雪兀自不敢抬头,埋着头点了几下。

韩艺越听越糊涂了,道:“你写的是什么?”

杨飞雪道:“我瞎想的故事。”

韩艺呆愣半响,突然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杨飞雪听得笑声,立刻抬起头来,噘着嘴道:“就知道你会笑话我。”

“不不不!”

韩艺赶紧忍着笑意,道:“你误会了,我只是——呵呵——没有想到而已。”说着他眼眸一转,道:“这很正常,我在写白色生死恋的时候,也是哭得稀里哗啦,根本停不下来。”

“真的么?”

杨飞雪好奇道:“那为何从未听你说过?”但是也不再害羞了。

韩艺这才放下心来,笑道:“这种事你叫我怎么跟别人说。来来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杨飞雪点点头,坐了下来。韩艺坐在她身边,笑道:“想不到你会在家写故事,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

杨飞雪双颊生晕,道:“当初我一个人在家感到很无聊,但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后来我想到你的白色生死恋,想着想着,于是就想自己也写个故事自娱自乐,你不会笑话我吧?”

韩艺道:“当然不会,这又不是什么坏事,而且还是大好事一件,我非常支持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看看你写的故事。”

杨飞雪嗫嚅着,没有回答。

韩艺道:“不可以么?”

杨飞雪羞怯道:“你——你看了可不准笑话我写的不好。”

韩艺笑道:“我哪里有资格笑话你写的不好,快些拿来看看。”

杨飞雪羞涩的点点头,道:“你先等会。”

说完,她站起身来,急急往院外面走去。

未等韩艺反应过来,她已经出得小院。

什么情况?

韩艺一脸困惑之色,但很快他便明白过来,只见杨飞雪捧着一沓厚厚的纸走了过来。

“你已经写了这么多啊!”韩艺惊讶道。

杨飞雪点点头,然后将文稿递给韩艺。

半个时辰后。

“呜呜呜——!写的真是太好了,太感人了。呜呜呜——!”

只见韩艺拿着文稿,一边看,一边擦着眼泪。

杨飞雪同情的将自己丝帕递了过去,道:“韩艺,你擦擦吧。”

“多谢!”

韩艺接过丝帕来,闻一闻,真香,放入怀里,然后拿出自己的手帕,擦着眼泪,“要是你能抱抱我,安慰我几句,我想我会好过一些。”

杨非常噗嗤一笑,嗔道:“我才不上当了。”

“真残忍!”韩艺不满的嘀咕一句,将最后一张文稿放回到桌上,不敢置信道:“飞雪,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方面的天赋,这真是写的太好了。”

杨飞雪喜道:“真的么?”

韩艺点点头道:“这是我看过最感动的书。”

确实写得非常感人,整个故事大概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讲述着一个贵族千金随兄去打猎,误将一名入林寻狗的青年才俊射死,这千金的父母凭借自己的权力将此事给压了下来,但是这个千金却感到非常的内疚,在此之后,常常做梦梦到那个青年才俊,慢慢的,她渐渐现在这个梦亦真亦假,随后就是说这个贵族千金与那条狗一起帮助这个年轻人复活,可是在这过程中,双方暗生情愫。

第二部分就是讲述着他们复活之后,相恋,但是因为双方身份差距非常大,双方父母都不同意,但是这个千金却凭借着对于爱情的渴望,勇于去追求自己的爱情,但是因为还未写完,并不知结局如何。

杨飞雪笔下的爱情是充满了浪漫主义的,看似悲剧连连,但是悲剧之中却充满了爱情的甜蜜,容易勾起大家对于爱情的渴望,这直接反应出她内心对爱情的渴望,而且在复杂的利益权力交错间,男女主角的爱情从头至尾都保持的非常纯洁,最妙的是,杨飞雪用非常巧妙的笔法在字里行间内讽刺当下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这韩艺真的没有想到,杨飞雪竟然有如此天赋,在这年代就能够将爱情与虚幻和现实结合,写出一篇如此感人肺腑的长篇小说。当然,他的眼泪是给予杨飞雪鼓励,顺便化解杨飞雪的尴尬,你看我都哭成这样,那你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杨飞雪果然欣喜不已,能得到韩艺的认同,这对于她而言,就是一种莫大的肯定。小声道:“谢谢!”

“我只是实话实说。”韩艺突然话锋一转,狡黠道:“不过这故事的第一篇,好像似曾相似啊!”

杨飞雪听得俏脸一红,道:“你——你看出来了。”

“不但看出来了,还看出你对我的不满。”

韩艺苦笑道:“当初你只是射死狗而已,可故事里你直接将狗的主人给射死,看得我怪心慌慌的。”

杨飞雪抿唇一笑,轻哼道:“看你今后还敢去骗人么。”

她还真是故意这么写的,而这个小细节也反应出杨飞雪诙谐的一面。那个跟女主指腹为婚的贵族子弟也姓秦,故事里面也充满对于秦羽的讽刺。

“决计不敢了。”

韩艺摇摇头,这种骗术太危险了,得换一种。又正色道:“飞雪,真是想不到你在这方面有这么高的天赋,你一定继续写下去,我等着看你的结局。”

杨飞雪眼中一亮,道:“真的么?”

韩艺点头道:“真的。你的这篇小说将会千古传诵。”

“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杨飞雪被韩艺夸得都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就是——就是写来解闷的。”

韩艺笑道:“你写来解闷的,都能让我哭成这样,要认真写那还得了,说真的,我真没有想到你能够写出这么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来。”

杨飞雪羞涩道:“其实——其实这得多亏你,我才尝到爱情的滋味。最开始是你告诉我爱情是甜蜜和浪漫的,但是我曾一度认为你是在骗我的,爱情应该是苦涩和痛苦的,但是我后来我知道我错了,因为不管是苦涩,还是痛苦,都无法消除心中对爱情的渴望,这都是因为爱情的本身就是甜蜜和浪漫的,若是苦涩、痛苦,为何人们还会去渴望了,痛苦和苦涩只是因为没有得到亦或者失去。”

说到后面,她一脸神往,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关于爱情,一直都是韩艺在影响着杨飞雪,甚至可以说是韩艺教给她的。但是韩艺也只是嘴上说说,却没有想到这对于杨飞雪的影响如此之深,导致杨飞雪非常渴望爱情,也非常珍惜爱情的感觉,哪怕是一点点心动,她都非常窃喜,因此她对爱情的感悟才会这么深,钱、权、名,她都不在乎,她只在乎爱情,她太渴望属于自己的爱情,因此她笔下的女主也是非常渴望爱情,冲破礼教束缚桎梏,追求自由爱情,追求婚姻自主。

韩艺怔怔见她那灿烂的微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杨飞雪一怔,望着韩艺,但诧异的目光很快就转为羞涩的目光,身子缓缓向韩艺靠去。

韩艺伸出手来揽住她那柔若无骨的腰肢,揽她入怀。

杨飞雪被他搂在怀里,芳心砰砰直跳,只觉甜蜜无比,心想,我就知道爱情一定是甜蜜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三章 昭仪学院

其实那日在湖边,二人已知彼此心意,要不是那个喷嚏,估计也就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这一抱,不过就是完成那日没有完成之事,而且双方也都有了足够的心里准备,也正应了韩艺那句话,一切都顺其自然。

这爱情得到升华,立刻变得更加甜蜜。

但是很快,杨飞雪就意识到这是在她家,不禁感到有些害羞和害怕,纵使有百般不舍,还是离开了韩艺的怀抱,秀美的瓜子脸犹如染上了一层胭脂,更显娇美动人。韩艺见她恁地害羞,赶紧将话题转移到杨飞雪的爱情小说上,杨飞雪希望得到韩艺的帮助,但是韩艺却拒绝了,因为他的爱情观还是非常世俗的,没有杨飞雪那么的单纯,如果他给了杨飞雪建议,那反倒会令这个故事变味,因此韩艺只是表示支持杨飞雪写作。

韩艺在杨家待了整整一日,直到日已偏西,才起身告辞。

“小艺哥,你总算是回来了。”

这才刚到,韩艺就见茶五焦急的应了过来,好奇道:“怎么呢?”

“昭仪派来的人已经等你大半日了。”

“武昭仪?”

韩艺一愣,心想,难道朝中又现了什么大事。心下惴惴的来到后院,这才知道,武媚娘这一回派人倒不是因为朝中之事,而是因为学院的事。当初韩艺建议武媚娘开办一所学院,用的名义就是武媚娘的怀中的龙子,现在龙子已经出生了,学院也应该办起来了。

韩艺真没有想到,武媚娘还一直惦记着这事,但仔细一想,倒也不难理解,武媚娘要当皇后,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她必须获得百姓的支持,这也是为什么武媚娘当初会答应韩艺的这个建议。

不过,关于学院的事,韩艺也只是谋划和出钱,实际上做这事的人是郑善行,因为郑善行对于周边百姓的情况非常了解,又有极高的名望,本身又喜欢做善事,这事交给他来做,那是再适合不过了。

其实学院早已经建好了,学生也已经找好了,只是当初武媚娘怀有生孕,韩艺也不敢主动请她去学院,万一出个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现在武媚娘已经生产完了,月子也坐了,而且主动问及此事,那这一座学院当然得开张

这一日天公作美,风和日丽。

在城南外郊外十里外有着一间学院,非常简陋,但是规模倒也不小,大大小小有十多间房屋,外墙是用篱笆砌成的。

韩艺早早就来此等候,原本他想邀郑善行一同前来,但是却遭到了拒绝,因为在郑善行看来,建办学院是好事,因此他不计回报的来帮忙,同时他又认为武媚娘此行,多半是政治性的,因此他不想参与。

但是令韩艺没有想到的是,他才到了不久,武媚娘就来了。

刚刚才生产完的武媚娘,身材并没有走样,这可能是因为她的身材本就非常丰满,不是那种苗条型的,胖了一点,也看不出什么来,皮肤反倒是更好了,白里透着红润,比起十七八岁的少女还真没有差,可见保养有方呀。只是她今日穿得非常简朴,贵气稍减,这当然是故意为之,其实武媚娘的穿着一直都是雍容华贵的,这也恰恰反映出武媚娘在笼络人心上面的细节做得非常到位。

在刚见面的时候,武媚娘只是简单的向韩艺询问一番关于学院的事,随后就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学员身上。

这座学院是建在乡村比较密集的地方,生源完全不用去考虑,毕竟又不用钱,这一下就招来两百多名学员,全都是十二岁以下的,因为十二岁以上的小孩可能就要帮着父母干农活了,为了宣传造势,韩艺规定一定要父母带着小孩一块来,因为小孩不懂事,父母才懂得感恩,利于武媚娘的宣传。

武媚娘与王皇后最大的区别就是她比较亲民,王皇后那简直就是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因此后宫所有的丫鬟、太监都是武媚娘的人。

这一回也不例外,刚开始的时候,百姓还是非常惶恐不安的,心里害怕。但是武媚娘早有准备,带了许多糕点来,送给这些小孩吃,很快就与他们打成一片,然后亲昵的拉着两个小女孩的手,与众人同坐交谈着,这个学院最特别的地方,就是男女不限,因为武媚娘自己都是女人,如果不招收女孩,那岂不是反自己,她也想借此表达出尊重女性的意愿来。

从学院谈到农民的生计,武媚娘不厌其烦的,聆听着他们的诉求,表现的非常亲民,可见武媚娘是做了很多的准备。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后宫嫔妃直接面向百姓,并且聆听百姓的诉求。以前后宫嫔妃都是不能露面的,更加不可能跟这么多百姓坐在一起,有违传统礼法,即便是一代贤后长孙皇后都未如此过。

但是武媚娘可不管这么多,她知道自己的政治成本和威望都太低了,她必须要敢于行动,另辟蹊径,利用一切机会,来增加自己的威望,得到老百姓的认可,在民间舆论上要占得上风,因为她心里也清楚,废王立武在道德是站不住脚的,所以王皇后越是不做的,我就要越要去做,我反正尼姑都当过,我没有什么可输的。

这一举动果真博得了百姓对武媚娘的好感,其实百姓管你谁当皇后,这跟百姓没啥关系,他们甚至连皇后姓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在他们见这位昭仪竟然如此善良聪慧,平易近人,爱护百姓,那当然支持她,因为没有竞争,就武媚娘一个嫔妃这么做。

虽然这里只有两三百人,韩艺也并没有任何宣传,看似低调行事,但其实这纸包不住火的,这一传十,十传百,舆论很快就会偏向武媚娘,而且又不显得做作。

原本上午要进行的开学仪式,因为武媚娘与百姓交谈甚欢,一拖再拖,直到临近中午时分才开始。

仪式也很简单,就是一个揭幕,这一所学院的名字就叫做“昭仪学院”。

这个名字是韩艺提议,武媚娘坚决赞成,李治无奈允许的。

其实这个名字也极具政治意义,显然武媚娘是想让昭仪到此为止,自她之后不能再有昭仪了,因为如果她成功的当上皇后,那么也就是告诉别人,昭仪是可以晋升皇后的,但那时候她是皇后,她肯定要防着这一点,这个名字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她要将昭仪这个嫔妃的称呼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不准她人再当昭仪了。

而学院的老师则是一些外地上京科考的书生,这些书生都很穷,你来这教书,我不但给你住,还给你吃。当然,选这些人,也是具有政治目的的,因为这些考生将来可能会当官,那么他们如果是出自昭仪学院,当然可以视作是武昭仪的人,无异于增加了武媚娘在朝中的势力,因此武媚娘就大吹枕边风,让李治答应,即便没有考上,你在学院上十年课,朝廷同样授予你们正式官职,至于是什么官职,那以后再说。

因此很多穷考生都想来学院上课,这可是双重保障啊。

当然,关于资金方面,都是韩艺私人出,武昭仪的钱都是来自于李治的奖赏,又都拿去笼络李义府等人了,自己也穷的很,目前是维持不了学院的展,韩艺主动要求出钱相助,这官商结合,韩艺当然会玩,反正他现在有的是钱,他需要将钱转化为自己的政治资本。

开学仪式结束后,武媚娘请他们吃了一顿午饭后,这些百姓才回去,明日大扫除,后天就正式上课。

这些百姓回去之后,武媚娘倒是没有急着回宫,而是与韩艺在学院边上的草地上散步。

“呼——!”

作了一天的秀,武媚娘略显疲惫,拿着丝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韩艺见了,关心道:“昭仪你刚刚生产不久,可得注意身子,莫要过于操劳了。”

武媚娘一笑,道:“你放心,这算不得什么,我也不是吃不得苦,而且老是坐在宫里也挺闷的,偶尔出来走走,对于身心不但没有害处,还有益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哦,关于这学院的事,真是得多谢你了。”

韩艺笑道:“昭仪言重了,其实我这也是在帮助自己。”

武媚娘饶有兴趣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不瞒昭仪,其实我小时候一直都很想读书,但是因为出身贫寒,一直都没有机会,如今虽然赚了些钱,而且也当了官,但是我不可能再回到小时候了,前面见到这些小孩对于读书的渴望,不禁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他们若能够读上书,也算是弥补了我心中的遗憾。”

武媚娘点点头,感慨道:“谁说不是了,只有那些高门大族才有资格读书,寻常百姓根本没有资格读书,真是太不公平了。”

韩艺听得眼眸一转,道:“昭仪言之有理,也正是因为那些高门大族把控着教育,因此君主必须依靠他们来治国,从而导致他们在朝中的地位是根深蒂固,无人可以撼动,这才是他们有恃无恐、嚣张跋扈的根本原因,而且这对于江山社稷是极为不利的。”

武媚娘点点头,道:“这我也知道,但是这些贵族底蕴深厚,想要改变谈何容易。”

韩艺道:“办法倒不是没有。”

武媚娘道:“你有办法?”

韩艺道:“普及教育,重视科考。”(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四章 心急的媚娘

普及教育,重视科考!

这八个字正好言中了武媚娘的长远利益,她目前的利益,当然是当上皇后。

但是在这过程中,武媚娘对于贵族是越的厌恶,其实武媚娘最开始是想笼络长孙无忌等人,但是得到的却是冷漠的回应,而且,不管是关陇集团,还是山东士族,都看她不起,只因武家是小姓,而且她嫁给李治本就不合乎礼法,因此从她的长远利益来看,肯定是要打击这些贵族的,既然做不了盟友,那我们就做敌人吧。

但是打击贵族,必须得获得新势力,庶族势力就是武媚娘看重的,重视科考是完全符合她心中的利益,因为科考能够多多提拔庶族上来。

武媚娘轻叹一声,苦笑道:“这说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就难了。隋朝开创科举制度,其实也是为了压制贵族,巩固皇权,但是收效甚微,因为贵族掌握着大量的经文和书籍,他们自小就得到良好的教育,在这方面庶族根本无力与之抗衡,就算是考,庶族也考不赢贵族。至于普及教育,这就更加难了,这百姓哪有能力去上学,可若不要钱的话,那朝廷也难以做到,而且就算做到了,也不能跟贵族相比。”

韩艺笑道:“我的看法倒是与昭仪的看法有些出入。”

武媚娘哦了一声,“愿闻其详。”

韩艺道:“重视科考,真正的意义不在于是贵族考上,还是庶族考上,而是在于一个平等的关系,以前的九品制,庶族是不能够当官的,而科考的出现,拉近的庶族和贵族的地位,如果重视科考,将科考视为唯一的入仕之路,那么庶族就完全与贵族平等了,从而就削弱了贵族的优越感和在民间的地位,也可以缓和庶族和贵族之间的矛盾,至于考不考得上,那是实力的问题,这是另外一回事。

而普及教育,更是可以削弱贵族。贵族有一个很重要的特性,就是贵族在民间的声望很高,得到许多百姓的拥护,原因有二,其一,土地。其二,教育。土地的话,自从均田制以来,已经严重削弱了贵族,剩下的就是教育。为什么百姓会如此崇尚贵族,就是因为贵族文化底蕴深厚。而且,百姓不识字,许多方面都必须依附贵族,他们离开了贵族就是瞎子、聋子,连朝廷的法令他们也看不懂,契约也签不了。

如果百姓个个都识数认字,那百姓就不需要依附贵族,那么贵族对于君主的威胁就是大大降低。所以我提倡的普及教育,不是教百姓读论语,读孟子,而是教他们认字、算术,这两个基本的生活手段,这样的话,耗时短,成本低。在昭仪学院,我打算施行一种新的教育方法,利用一些小故事来教学院认字,以及一些简单的算术,至于什么大道理,不需要他们明白,把字认全,会简单的算术就可以毕业。”

武媚娘稍稍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道:“但是普及教育这需要钱,朝廷可拿不出这么多钱。”

韩艺笑道:“钱的话,朝廷没有,商人有啊!商人有钱,但却地位不高,子女不能参加科考,这就是可以交换的。如果有朝一日,昭仪当上的皇后,以皇后的名义举办一个慈善教育活动,由商人或者地主出资建办学院,他们子女便可参加科考的资格,这也就增加科考的人数。

但是学院还是纳入这一项慈善活动当中,那么还是昭仪你在做主,但是又不用考虑钱的问题,一个商人资助一所五十人的学员上学,一百个商人就可以自足五千个学员上学。而学员年龄必须限制在五岁到十二岁之间,这样就不会耽误农业,因为他们年纪小,干不了农活。另外,他们还是小孩,何谓皇后,必须要做到母仪天下,应该要关心天下人的子女,这样能够迅帮助昭仪收拢人心,巩固后位。”

武媚娘听得眼中一亮,这主意好呀,一举数得,展科举,削弱贵族,收拢人心,还博得一个好名声,又不用出钱,但随即又吓出一身冷汗。幸亏韩艺是她这边的,万一是王皇后的人,王皇后来这么一招,那对于她而言,将会是莫大的冲击,现在坐在后位上的可是王皇后,如果王皇后这么做了,那么天下人就只会认王皇后,李治也不敢有违天下人的民意,废王立武。

这要是平时,王皇后当然不可能这么做,她可是贵族出身,但是现在正宫都守不住了,那还在乎这些,保住后位大于一切啊!

“你可别瞎说,我现在可不是皇后。”

武媚娘微微白了韩艺一眼。

却是妩媚动人。

即便是老司机的韩艺不禁都是心神一晃,不愧为武媚娘,果然够媚。道:“我相信昭仪为后,那是天命所归,非人可以阻挡的。”

在废王立武上,韩艺非常直接,武媚娘也喜欢他的直接。

“你就别说这些好听的,目前的局势你又不是不清楚,一切都还犹未可知。”

说到这梦寐以求的后位,武媚娘不禁又是忧心忡忡,现在已经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稍有不慎,便可能被人斩落马下,饶有兴趣道:“你这个主意这么好,为何不提出来,说不定还能得到陛下的奖赏?”

这世上谁希望削弱贵族,当然是皇帝,自晋朝以来,改朝换代,都少不了贵族的影子,说白了就是贵族在后面搞鬼,因此自隋朝大统一以来,每一任郡主都在极力削弱贵族的势力。

韩艺摇摇头道:“目前可还不是时候,这个计划摆明就是冲着贵族去的,而如今昭仪需要争取一切势力的支持,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的得罪,如果我向陛下提出这个建议,反而会弄巧成拙。”

这就是武媚娘最欣赏韩艺的一点,头脑永远都是保持清醒的,永远将她的利益放到最前面,值得信赖,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笑道:“对了,上回真是谢谢你了,若非你那个绝妙的主意,我又焉能将那柳奭给调离长安,这柳奭不走,我也是如鲠在喉,寝食难安啊!”

说到这里,她轻轻一叹,道:“不该就是委屈你了,你并未得到你应得的奖赏。”

韩艺笑道:“昭仪能够当上皇后,就是我最大的利益,其余的我也不在乎。”

这小子说话总是那么中听。

武媚娘嫣然一笑,又遗憾道:“只可惜没有夺下中书令和吏部尚书。”

韩艺摇摇头道:“昭仪过虑了,其实不管中书令,还是吏部尚书,在陛下的眼里,都是臣子,和其他臣子是一样,能够夺下固然最好,没有夺下也没有什么可惜的。这一次的胜利,并不在中书令上面,而是在于鼓舞士气,尤其是陛下,这给予了陛下极大的信心,这胜于千万个中书令。”

武媚娘一挑细眉,道:“既然如此,再拖下去,怕也作用不大,不管我们将谁贬走,国舅公都会让人补上,我想是时候。”

说到这里,她便停住了。

言下之意,时候已经到了,要吹响决战的号角了。

韩艺心里咯噔一下,暗想,看来她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了,可是这么快就决战,不符合我的利益。他微一沉吟,道:“昭仪说的是,但是在此之前,我认为要先准备妥善,先整合自己的势力,然后再评估对方的势力,毕竟这一场斗争,至关重要,不容有失,可不能轻举妄动。而且我们似乎缺乏一个说动陛下的理由,如今陛下连连得胜,不见得就会在如此大好的局势下,选择冒险行动,因此我建议昭仪在笼络的势力的同时,给陛下一个认为可以跟国舅公他们摊牌的理由。”

“你说的也有道理。”

武媚娘点点头,但是语气并没有十分认同的意思,显然她是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自己的势力也够了,而且她本身就非常有主见,她只会听取各方的意见,但不会受到任何人摆布,她有她的想法,韩艺之所以能够得到她的宠信,那是因为韩艺的每个建议,刚好与她不谋而合。她现在唯一考虑的就是李治,她是主角,但同时也是棋子,真正下棋的是李治跟长孙无忌这一对舅甥,她也是李治手中的一枚棋子。

李治为什么这么支持她,不完全是出于爱情,如果是爱情的话,干嘛要当皇后,昭仪也是正式夫人,李治就是想通过武媚娘,来夺回属于自己的皇权。

武媚娘想要摊牌,李治不答应那就是白搭,而且这不是小事,弄不好会天下大乱的,李治也有自己的考虑,他也不会受任何人摆布,包括武媚娘,他知道自己才是统帅,所以武媚娘要想摊牌,先一点,要想办法让李治点头答应,这需要一个契机。

韩艺都看在眼里,暗自皱了下眉头,出于他的利益,他还是不想这么快就决战,因为两边争斗,他才能浑水摸鱼,至少没有人敢动他,我一身瘟疫,碰到即死,一旦这事有了结果,那就不一样了。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

这是韩艺的一道坎,因为他同时也是长孙无忌的线人,他表现看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谋士,但其实他有着改变结果的能力,因此他考虑的东西非常多,究竟怎样的过程,怎样的结果对他最为有利,同时还得隐瞒住他左右逢源的事实,这事一旦抖出来了,那他就彻底玩完,不管哪边都不会放过他的。

这决战看似随时都有爆的可能,韩艺心里也非常紧张,究竟该如何取舍。(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五章 超级大八卦

其实真正威胁韩艺的,不是元家,也不是山东士族,亦或者关陇集团,而是废王立武这件事,这才是他的命门。

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韩艺通过左右逢源,一来得到了李治和武媚娘的信任,二来长孙无忌一派对于韩艺还是非常包容的,没有强硬的压制韩艺,哪怕是韩艺提得政策,长孙无忌也都是视情况而定,没有坚决阻扰。

这看似一帆风顺,其实是蕴含着巨大的危机。

这火中取栗,你不能只看着栗,而忽略了火,弄不好就会引火烧身。

武媚娘的态度让韩艺感觉到决战即将到来,他必须要为此做好准备。

韩艺一边往凤飞楼方向走去,一边低眉沉吟着,毕竟这是关乎性命的大事,他必须得慎重面对,当然,这在他的整个计划中,只是一个细节而已。

想得入神时,韩艺忽觉撞到什么,又听得“哎哟”一声惨叫。抬头一看,不禁惊道:“沈笑。”

原来他已经来到了北巷口,而被他撞到的那人正是沈笑,沈笑见到韩艺也是一愣,“韩艺?”

“靠!你小子还活着呀!”

韩艺一拳打在沈笑胸口上。

“去去去!”

沈笑揉着胸口,很是不满道:“见面就没好话,有你这么做兄弟的么。”

“我这是忠言逆耳,你看看,虚成啥样,碰一下就飞了。”韩艺话虽如此,但其实沈笑那小白脸透着红润,精神奕奕,哪里像似被掏空的家伙呀,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赶紧一把将他拉过来,坏笑道:“听闻你小子最近在花月楼吃的很开呀,还和金玉儿勾搭上了。”

沈笑立刻不满道:“什么勾搭,好好一句话,落在你嘴里,怎么就变味了。”

韩艺道:“那你说是什么?”

沈笑想了下,叹道:“我本是想结交几个红颜知己。”

韩艺笑道:“让精神和肉体上都得到欢愉。”

“你真是不会说话,虽然是这么个意思,但是也不能这么说啊!”沈笑道。

真是虚伪!韩艺自顾说道:“但是金玉儿一来想借你太高身价,二来想借你回凤飞楼,是也不是?”

沈笑惊讶道:“你如何知道?”

韩艺笑道:“虽然我与金玉儿没说过几句话,但是她当初在凤飞楼最危难的时候,选择弃之而去,可见其人。”

沈笑点点头,叹道:“就是如此。”

韩艺不爽道:“你又没有亏,弄得自己好像失了贞操似得。”

沈笑没好气道:“我可没有这么觉得。”说着他低声笑道:“况且我也许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只是有些遗憾罢了,其实金玉儿挺有才华的,不该就是企图心太强了点,不过我也能够理解她,毕竟沦落风尘的女子都很可怜,她们这么做,无非也是想保护自己,因此我不介意。”

韩艺忍不住道:“你有什么资格介意,我说你这家伙真是虚伪,还说不喜欢去花月楼,结果一去就大半个月。”

沈笑立刻反驳道:“你读过书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这是君子之举。”

韩艺小声道:“那你给钱了没?”

“倒是没有。”沈笑摇摇头道。

“没有你谈个屁的君子啊!”韩艺怒道,心中却是各种羡慕,这家伙不管在哪里上青楼都不用给钱,太tm幸福了。

沈笑道:“我给她钱,她只会觉得我看不起她了,她要得又不是这些,我当众说她几句好话,她身价可是涨了不少,如今她可是花月楼的花魁了。”

日!老子也要改行当青楼达人。韩艺更是羡慕。

沈笑又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求你请她回来,这我心里明白,你现在与曹姐关系不错,请她回来,定是不妥的,我已经暗示过她了。”

“不错!脑子还是挺清醒的!”

韩艺笑了笑,道:“金玉儿倒是好对付,关键是曹绣,我听说她空出一个小院让你住下,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可得小心她。”

沈笑嘿嘿笑道:“这你说的还真是没有错,她的确有向我打探你的意思,有天晚上,她故意找我喝酒,一个劲的询问你的事,但我可不蠢,耐着性子与她绕,到后来我——!”

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住了。

“后来怎么呢?”

韩艺瞧着这厮的眼神带着几分回味,忽然道:“你不会把曹绣给上了吧?”

“呃。”

“哇靠!”

韩艺猛地一惊,道:“你小子真的把。”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左右望了望,见无人关注这边,又小声道:“你小子还真把曹绣都给上了。”

沈笑挠挠头道:“那我也没曾想会这样,但是那晚我与她都喝多了,结果就。”

这真的是一个惊天大八卦啊!

韩艺怒道:“靠了!你怎么能这样,你这太无耻,太不尊老爱幼了。来来来,快与我说说味道。”

沈笑直摇头道:“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怎好与你说。”

韩艺眼眸一转,一本正经道:“你当我想知道么,可是我怀疑这里面有阴谋,你想想看,曹绣与我现在虽然是合作,但是以前可是死敌,我不是怕你中了她的美人计么,这事我一定要了解清楚,我也有资格了解清楚。”

沈笑道:“那真是一个意外,你那点消息,值得人家这么做么。”

你要知道我香水的秘密,你看值不值。不过这曹绣还真是够背的,打探个消息,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韩艺八卦道:“就那一回?”

沈笑瞧了他一眼,讪讪道:“倒是不止。”

韩艺啧啧道:“曹绣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也是风韵犹存,身段又好,肯定很爽吧。”

沈笑嘿嘿笑了几声,没有答话。

曹绣本就是宫里有名的歌妓,样貌、身段自然不用说。

这家伙难怪不肯回来,原来在花月楼这么风流快活,青春靓丽的金玉儿,风韵犹存的曹绣。韩艺嫉妒道:“不过你也得小心,曹绣这年纪如狼似虎,你别给她掏空了。”

沈笑哼道:“小瞧人了不是,要论这房中之术,我沈笑可还没有服过谁。”

韩艺笑道:“你就吹吧。”

沈笑傲然道:“我吹什么,我从小就混迹于青楼,要掏空不早就掏空了。”

这倒也是。嗯——曹绣孤身一人,又是这如狼似虎的年纪,好像以前也没有听到过有什么绯闻,估计是空旷已久,那肯定需求不小,一般男人估计难以满足,若是第一次只是意外的话,那曹绣还愿意继续跟沈笑保持这种关系,估计是一炮点燃,食之上瘾了,难道他真的这么强?韩艺突然瞄向沈笑的某个部位。

沈笑双手一捂,紧张兮兮道:“你看什么看?”

“我看什么了,你小子可别多想。”

韩艺收回目光来,暗想,这家伙还真是厉害,竟然将曹绣给上了,怎么办,我都忍不住佩服他了。叮嘱道:“你跟曹绣怎么弄我没有意见,但是你别把刘姐也给勾搭上了。”这家伙看上去人畜无害,还挺善良的,但这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总是能一本正经的撩妹,令人防不胜防!

沈笑呵呵道:“我要勾搭刘姐的话,那桑木会杀了我的。”

“桑木?”

韩艺眨了眨眼道:“你跟桑木有什么关系?”

沈笑嘿嘿道:“你不知道吧,桑木那厮早就与刘姐眉来眼去了,说不定二人都已经好上了。“”

“是吗?”韩艺惊讶道:“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沈笑道:“你小子整天在外面,怎么可能知道。”

韩艺狐疑的瞧了沈笑一眼,心里暗自嘀咕,不太可能呀,我与刘姐、桑木接触挺多的,要真有什么,我作为当代的心理学专家,没有道理看不出呀。等会去问问桑木?还是算了,这是每个人的自由,情人也好,炮也罢,是他们自个的事,我干嘛操这心,反正只要不影响感情就行了。又瞧了眼沈笑道:“你小子玩归玩,但是曹绣那女人可不是善茬,你还是得防着点。”

沈笑笑道:“这你放心就是,我与曹姐那都只是寻一时之欢,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想从我这打探消息,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至于其他的,倒是可以,反正大家是各有所需。不过这事你可别说出去,我可是向曹姐保证过不说出去的。”

“行啦!我知道了。”

韩艺对这事倒是看得挺开的,因为他以前也是这样的人,不过他倒真是挺佩服沈笑的,这才几日功夫,就将曹绣给搞定了,心里是哭笑不得。不过这是唐朝,公主都带头养情夫,何况假母,肯定都养小白脸的,不禁暗叹一声,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谁占谁的便宜。

两个老司机一边交流着“经验”,一边往凤飞楼走去,越说越起劲,至于什么武媚娘、长孙无忌,完全跑到脑后去了。

原本二人打算去后院的,可是途径凤飞楼时,忽听里面挺热闹的,韩艺突然想起最近凤飞楼正在加紧排练孔子,于是就与沈笑往凤飞楼走去。

可这一入门,就听到熊弟那委屈的声音,“我不演了,我不演了,这太疼了。”

又听到梦婷道:“小胖!这点疼算不得什么的,你再坚持一下吧。”

“这很疼的,我都快被砸晕了,连台词都忘记了。”

“什么情况?”

韩艺举目望去,只见台上站着不少人,熊弟站在众人的中间,一个劲的摇头晃脑,好像都快哭了,赶紧走了过去,“你们在干什么?”

“韩大哥!”

熊弟一见韩艺,差点没有泪崩,急忙从台上爬下来,走到韩艺面前,委屈道:“韩大哥,我不演了孔圣人了,这也太疼了。”

韩艺错愕道:“我又没有安排打戏,怎么会疼了?”

站在台上梦婷噘着小嘴道:“小胖也太怕疼了,不就是让梨子砸一下么,这有什么疼的。”

梨子?就这么点高度,哪会砸疼。韩艺纳闷道:“小胖,这梨子砸一下应该不是很疼吧。”

“这么大的梨子,砸得能不疼么。”熊弟用手比划了一下,激动万分的说道。

“哪有这么大,小艺哥,你瞧,这才多大。”

梦婷一双小手捧着一个大梨子道。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吓得脸都青了,道:“哇靠!梦婷,这还不大,我说你们这是在谋财害命吧,是谁让你们用这么大的梨子。”

“梦婷!”

所有人都看向梦婷。

梦婷辩解道:“这梨子若是不大的话,下面的观众会看不清楚的。”

想不到梦婷有小魔女的潜质啊!韩艺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这么大的砸下来,谁人受得了啊!”说着他关心的摸了摸熊弟的脑袋,道:“小胖,你还好吧!”

熊弟瘪着嘴道:“现在倒是没事,可是我不敢再演了。”

“你是对的,这你还要演下去,那就成猪了。”

韩艺又瞧向梦婷,道:“我说梦婷,你难道就不会砸自己一下试试疼不疼么?”

梦婷翘着小嘴道:“人家可是女孩子,能一样么。而且我也是遵从小艺哥你的吩咐,你说咱们排话剧,要精益求精,受的疼算得了什么。”

韩艺道:“我是不是还教过你,凡事得懂得灵活变通,你将这大梨子挂在面向观众这一边,让大家知道这是一棵梨树就行了,落下的那个梨子小一点也无妨,难道观众还会认为梨子树上掉下来的是金子么?”

梦儿、梦瑶他们纷纷掩唇笑了起来。

梦婷瘪着嘴道:“倾城姐,小艺哥欺负我。”

与刘娥站在一起的顾倾城笑道:“谁敢欺负你呀,我看是你欺负小胖才是,还不快向小胖道歉。”

梦婷瞧了眼顾倾城,又瞧了熊弟,再瞧瞧手中的大梨子,忽觉挺愧疚的,于是向熊弟道:“小胖,对不起。”

熊弟摇头笑道:“这怪不得你,你也是想将戏排好,就是这梨子大了点,差点没有把我给砸晕了过去。”

梦婷急急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只是想将戏排好,可不是想捉弄你。”

沈笑突然道:“韩艺,你不是说演孔子么,怎么跟梨有关系,你是不是读书太少,分不清楚孔子和孔融啊!”

韩艺怒喷道:“你才分不清了,你以为这是孔融让梨么?”

“难道不是么?”沈笑想了想,道:“可我不记得孔子跟梨的故事。”

熊弟嘿嘿道:“沈大哥,这你就不知晓了吧,我们这个故事讲的是孔圣人现引力的故事。”

“引力?”

沈笑道:“何谓引力?”

熊弟甩着胖脑袋道:“我也不知道。”

沈笑又用好奇的目光望着韩艺。

韩艺轻咳一声道:“你现在是花月楼的人了,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了。”

梦儿噗嗤一笑,道:“笑哥儿,花月楼好玩么?”

梦思道:“笑哥儿,听闻你和金玉儿好上了,是不是呀?”

沈笑道:“你——你们怎么都知道了。”

顾倾城轻笑道:“这左邻右舍的,你以为瞒得住么?”

韩艺赶忙道:“现在你们看清楚沈笑的真面目了吧,平时少和他走近,小心被他给骗了。”

梦儿笑道:“人家笑哥儿是本事,我看你是在羡慕人家笑哥儿吧。咯咯!”

“你怎么知道。不,我羡慕他?靠!不就是金玉儿么,当初向我抛媚眼,我理都没理。”韩艺据理以争。

顾倾城若有所思道:“金玉儿向你抛媚眼,你不理,我倒是能够了解,可是为何我向你抛媚眼,你也不理。”

“噗!”

四梦、小胖他们顿时大笑起来。

韩艺郁闷的瞧了顾倾城,道:“为什么你不清楚么。”说着又赶紧转移话题,道:“总而言之,你们今后千万不要跟沈笑走得太近,这家伙撩妹,不,专爱骗女孩子。”

“去!”

沈笑恼火道:“你这做兄弟的整日就知道毁我,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在扬州变着戏法偷看女人的——唔唔唔。”

这家伙是疯了吧,要是让无衣知道的话,我性命堪忧啊!韩艺赶紧捂住他的嘴,朝着睁大双眼,一脸八卦的梦儿她们道:“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变着戏法看了看几个歌妓的——手。”

“手?”

梦婷转着自己的小手道:“手也需要偷看么?”

熊弟、小野彼此使着眼色,低头偷笑起来。

“呃手——臂。”

“手臂有什么好看的?”梦婷好奇道。

韩艺郁闷了,“小妹妹,你没有听过好奇害死猫么。”

梦婷摇摇头。

沈笑突然力挣脱开来,道:“你想闷死我啊!”

韩艺低声威胁道:“沈笑,你要说出来,我也说出你的秘密。”

“说就说。”沈笑豁出去了,他泡妞,讲究的是风流,而不是下流,可是从韩艺嘴里说出,就变成下流了,这弄下去,他今后如何泡妞啊!

这么刚!韩艺顿时弱了,道:“不要吧,咱们兄弟何必互相伤害,让他人看笑话。”

“那你总是毁我。”

“行行行,我们谁也不说,这总了行了吧,你把四梦都收走,我都不说半句。”

“真的?”

“当然是假的啊!”

韩艺谨慎的瞧了眼沈笑,暗想,这家伙果真是狼子野心。

顾倾城瞧他们二人嘀嘀咕咕的,侧耳过来,道:“你们在说什么?”

韩艺用浑厚的声音道:“引力!伟大的万有引力!”

顾倾城狐疑的瞥了他一眼,哪里肯信。

沈笑又好奇道:“什么是万有引力?”

韩艺道:“这你待会看就知道了。”

刘娥兀自满面担忧道:“可是韩小哥,这孔圣人何时现过万有引力,我从未听说过。”当初崔家就吓得她寝食难安,如今直接上孔子,更加让她惶恐不安。

韩艺翻着白眼道:“大家都知道的事,那有什么吸引力,不知道才好看,咱们演的话剧,不是纪录片,话剧需要的是什么,是想象力。懂么?”

“但这是孔圣人啊!”刘娥急得都跺脚了,她始终是不赞成的,只不过屈服于韩艺的独裁主义。

“那又如何?”

韩艺不以为意道:“行了,行了,赶紧排练吧,我们得加紧一点,如今可是最好的时机,哦不,我的意思是不能再拖了,否则凤飞楼就要衰落到低谷了。”

说着,他忽见茶五走了进来,急忙招手道:“茶五,你过来下。”

茶五一听韩艺召唤,立刻很狗腿了跑了过来。

韩艺拉着他到一边,在他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

茶五听罢,震惊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看我作甚,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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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六章 我本将心向明月

韩艺知道自己的保险快要过期了,于是加快了孔孟的排练,毕竟这年头关于孔孟的一切都是很敏感的东西,要是等到保险过期了,天知道朝中没人借此事对他难,因此不管怎么样,任何敏感的问题,只要跟大局无关,那么放在这时段遇到的阻力总是要小很多。()()()()()

因为朝中两个最强的人正在较劲,但是谁也不敢轻易出手,气氛又是剑拔**张,试问谁想因为田舍儿而卷入其中,亦或者引爆决战,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韩艺这个大骗子肯定会以公谋私。

可是在这戏还没排练完毕时,这消息就已经传出去了,说凤飞楼正在排练关于孔子的话剧。

而且还都不是什么好消息,说什么韩艺想借孔子的大名赚儒生的钱,又说什么韩艺想借孔子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还就是说韩艺其实是心向佛教或者道教,故此想抹黑儒教,更离谱的是说韩艺要演什么孔子的爱情故事,反正各种消息,传得是沸沸扬扬。

要命的是,凤飞楼正在排练孔子话剧的消息还得到了证实。

这可真是地动山摇啊!

当初韩艺借白色生死恋讽刺崔家,那说穿了还只是个人与个人的恩怨,崔家再牛,那也是人呀。孔子是谁,那可是圣人呀,是当今第一学派儒家的创始人,绝对的禁区,谁若敢在街上喊一句孔子是小人,那后果会比你骂皇帝还要惨,毕竟唐朝挺开放的,骂皇帝也是司空见惯,李世民都没被少挨骂。

但是你骂孔子的话,那你真会被活活打死,当今天下谁人敢说孔子的不是啊!

即便当初韩艺提出质疑精神时,那也只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解释孔子的说的话,等于还是在恭维。

因此将神圣的孔子和娱乐性的话剧连在一起,这就变得非常怪异。

自汉朝以来,儒学就是屹立不倒的,即便李唐王朝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说自己是老子的后人,推崇道教,但是治国还是非常依赖儒家,房玄龄就是当世大儒。

那么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各位,各位,韩艺奸贼,妄想利用孔圣人来为自己谋利,这简直就是蔑视孔圣人,羞辱咱们儒家,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决计不能让他败坏孔圣人的名声。”

“韩艺这恶霸霸占四梦和倾城,连那刘娥都没放过,整日在内淫乱,实乃大淫贼一个,试问这种人如何能够当官。”

“打倒恶贼韩艺。”

“打倒奸商韩艺。”

“打倒淫贼韩艺。”

只见凤飞楼前黑压压的一片,清一色的儒袍,远远望去,何其壮观。

这可不是别人,而是孔圣人,是天下儒生最崇拜的偶像,是他们的信仰,因此他们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火集结,来到了凤飞楼,口诛笔伐的讨伐韩艺。他们还不只是喊口号,在凤飞楼面前贴满韩艺的罪状。好在他们儒生,不是武生,不然的话,这门非得给他们砸的稀巴烂。

“我说韩小哥这又是想干什么,好好的生不做,去惹什么孔圣人,这真是自找罪受啊!”

赵四甲站在店门前,各种担忧,他现在都想与韩艺远离关系了,这玩得太大了。

钱大方却挺着大肚子,笑呵呵道:“老四呀,你怎么还未这事担心,韩小哥可又不是第一回玩这把戏,你想想看,他哪回不是先引起众怒,然后大逆转,你等着看好了,用不了多久这些儒生就会感谢韩小哥了,这都是老套路了,呵呵,我都已经习惯了。”

赵四甲沉吟片刻,道:“还真是如此呀!”

钱大方呵呵道:“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钱胖子,你笑什么?很好笑么?”

一个愤怒的儒生见到钱大方一脸奸笑,不禁怒训道。

钱大方吓得一哆嗦,赶紧点头道:“对不起,对不起,在下是在跟赵掌柜闲聊家常。”商人的地位哪里能够跟这些儒生相提并论。

赵四甲赶忙道:“是是是,家常,家常。”

“就是因为你**商,将长安弄的乌烟瘴气,等会我们再来找你们算账。”

钱大方、赵四甲听得欲哭无泪,这真是躺着也中啊!

“什么霸占,亏他们读的是圣贤,竟然如此下流无耻。”

躲在凤飞楼后的梦儿听到外面那阵阵呐喊声,跺着小脚,气鼓鼓的说道。

韩艺直点头道:“就是,就是,什么霸占,好没道理,分明就是群小无猜,青梅竹马,没文化真可怕。哈哈!”

“哎哟!我说韩小哥,都这时候了,你真还心情说笑,我早就劝你,不要去碰孔圣人,你偏偏不听,这下好了,闹出大乱子了吧。”

刘娥在中踱来踱去,一个劲的埋怨韩艺。

韩艺一脸委屈道:“我也不知道会闹这么大。”

顾倾城狐疑道:“可是这些消息是谁放出去的?咱们凤飞楼可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说不定咱们里面内奸。”

站在一边的茶五,偷偷的抹着汗。

刘娥皱眉道:“对呀!这些消息是谁放出去的?内奸倒是不可能,说不定是人想借机对付我们。”

桑木道:“可是如今两市和元家都和咱们合作了,谁还会给跟咱们过不去。”

刘娥突然看向韩艺,道:“韩小哥,你说会不会朝中的人所为?”

韩艺道:“这话你可别乱说。”

刘娥吓得一怔,道:“但是——但是现在怎么办?”

韩艺道:“他们现在情绪这么激动,我要出去的话,万一出现践踏事件,那我死的真冤,等到他们情绪平复之后再说吧。你们急什么,他们也就是嚷嚷,百无一用是生啊!”

他擅长的是骗,这种情况骗子一般不会露面的,外生的概率太大吧。

“小艺哥,小艺哥,不好了,那些儒生说——说你再不出去,他们就要撞门了。”

忽然,一个下人焦急的跑了进来。

韩艺哼道:“你怕什么,他们吓唬你的。”

砰!

砰!

他话音刚落,就响起阵阵捶门之声。

熊弟小声道:“韩大哥,他们好像不是吓唬人的。”

顾倾城掩唇一笑道:“小胖,你韩大哥做了这么多坏事,早就料到这一天了,你看咱们子的大门,怕是比城门还要坚固一些,他们要能撞得开,那就是怪事了。”

“咳咳咳!倾城,熟归熟,你乱说我一样告你诽谤。”

韩艺心虚的瞧了眼顾倾城,道:“我弄那大门是因为你们的爱慕者太多,我什么时候做过坏事,你们真是不识好人心。”

茶五道:“可是小艺哥,万一他们翻墙进来怎么办?”

韩艺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他们要这脑筋,早就去当宰相了,哪里功夫来这闹事。”

熊弟突然颤声道:“韩——韩大哥,人翻墙进来了。”

韩艺一瞧,墙头人头闪动,“靠!还真人翻墙,茶五,快快去挡住。”

“是!”

茶五正欲忠心护主时,忽然一愣,道:“咦?好像是郑公子他们。”

韩艺定定神,道:“还真是他们啊!呵呵,他们几人就宰相之才。”

只见三人从墙上翻下来,正是卢师卦、郑善行、王玄道三人。

不过从三人翻墙的熟练度来看,应该是练过的。

韩艺知道这肯定是萧无衣训练出来的成果,起身迎上前去,哇了一声:“三位,你们什么时候当上侠盗了。”

郑善行一瞧韩艺,顿时一脸怨气,道:“你可知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们要是进得来,犯得着翻墙么。”

王玄道眉头紧锁,正色道:“韩艺。”

韩艺见他面色凝重,紧张道:“怎么呢?”

王玄道道:“麻烦你弄点水来,我要洗手。”说话时,他额头上已经在冒汗了。

这么无礼的要求,你也提的出。

韩艺真是想喷王玄道一脸,还是熊弟机灵,道:“玄道哥哥,我去帮你打点水来。”

他是一个非常懂得感恩的人,当初王玄道把他从崔家救出来,他一直都记着的。

“多谢!”

“没事,没事。”

熊弟赶紧朝房里跑去。

王玄道目光一扫,淡淡道:“今日之事,谁若敢说出去,休怪我不客气。”

他可是非常爱惜自己的名声,要是让人知道他王玄道翻墙,那真是太丢人了,毕竟是王家世孙,言语之间,还是不怒自威。

刘娥她们唯唯若若点着头,赶紧带着梦儿她们回屋去了。

不就是翻个墙么,至于么。韩艺翻了翻白眼,道:“你们不会也是来讨伐我的吧。”

郑善行皱眉道:“你还好说,你知不知道你闯下多大的祸了。”

韩艺郁闷道:“我也没干什么啊!”

卢师卦道:“韩小哥,你这事办的的确欠妥当,孔圣人何许人也,你竟然想将孔圣人编成话剧,你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韩艺道:“那些消息都是诬蔑我,我不过就是想弄个孔圣人传记,难道这也不行。”

郑善行啧了一声,“你怎么还不明白,别说外面那些消息是真是假,光凭你这话剧是诞生在**,就是极为不妥的,在儒生眼中此乃下作之物,但是孔圣人乃是圣贤,你将二者结合,这能不出事吗?”

韩艺道:“我的话剧是下作之物,那外面田里的熊飞犁都是假的啊?”

卢师卦叹道:“在儒生眼里,熊飞犁本也是奇淫巧技,谈不上高雅之物。”

韩艺听得眉头一皱。

这时小胖已经将水打来,王玄道接了过来,放在地上,然后仔细的洗着自己的那一双白如雪的双手。

熊弟看着看着就呆了,他从未见过人洗手洗的这么细致的。

郑善行倒是见惯不怪了,道:“韩小哥,我劝你还是赶紧收手,否则的话,可能会生出更大的乱子,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本也是儒生,深知其中利害关系。

要是皇帝反儒教,反孔子,都极可能会爆祸乱,何况他韩艺。

韩艺皱眉沉吟着,看着挺纠结似得。

熊弟突然道:“韩大哥,你听,外面好像安静下来了。”

韩艺侧耳一听,果然安静了下来,忽然,一个下人跑了进来,道:“小艺哥,外面几个老者要见你。”

韩艺眼中一亮,问道:“什么老者?”

“其中一个老者说他叫郑伯隅。”

“是我大伯他们。”

郑善行猛地一惊。

这群老东西总算是露面了。韩艺心中窃喜。

卢师卦道:“看来我们得避一避了。”

郑善行无奈一叹,朝着韩艺道:“韩小哥,我大伯他们可不是好糊弄的,你好自为之吧。”

不好糊弄?你且瞧我将他们糊弄的晕头转向。韩艺点头道:“我知道了。”

王玄道站起身来,甩甩手,道:“小胖!麻烦你帮我再打一点水来。”

熊弟小眼睛一凸,问道:“玄道哥哥,你还要洗什么?”

“手!”

“!”

洁癖老!韩艺听得不禁暗骂一句,这家伙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洗手,真不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郑、卢、王三人赶紧入得屋内暂避,这情况要是让他们的长辈看着他们跟韩艺在一起,估计也够呛。

韩艺又赶紧让茶五去将那几位老者请来。

过得片刻,只见三个身着儒袍,神色严肃的老者从外面走了进来。

其中那位较矮较胖的老者道:“岂此理,这小子真是无法无天了,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他一番不可。”

此人乃是博陵崔氏二房的家主,崔偲。

身材修长那位老者却哼道:“他不过就是一个田舍儿,我等的教训,他未必听得明白,只要不准他羞辱孔圣人就行了。”这位便是郑善行的大伯,郑伯隅。

中间那位年纪最小的老者点点头道:“郑兄言之理,反正不管怎样,决不能让他羞辱孔圣人,否则我们儒家将会被天下人耻笑。”此乃乃是卢师卦的堂伯,卢秋子。

话应刚落,忽听内一声长叹,“我本将心向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唉。”

“佳句啊!”

卢秋子不禁赞道。

三人来到门前,只见一个青年人单手背负,一手拿着酒杯,仰头望着脚的一棵柳树。

论装逼,韩艺还真就没服过谁。

郑伯隅和崔偲都见过韩艺,二人不禁皱了下眉头。

郑伯隅轻咳一声。

韩艺回过头来,一见这三人,急忙迎上,拱手道:“郑前辈,崔前辈,敢问这位前辈是——?”

郑伯隅和崔偲在那日的布大会,他已经见过了,唯独卢秋子他没见过。

卢秋子傲然道:“老夫乃范阳卢氏,卢秋子。”

“原来是卢前辈,失敬,失敬。”

韩艺又道:“三位大驾光临,晚辈韩艺失远迎,还请三位恕罪。”

郑伯隅哼了一声,道:“你小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拿孔圣人来为自己谋利。”

他们三人虽不是官员,但那都是他们不愿当官,朝中满是他们的亲人、学生,比那些大臣还牛上许多,即便是长孙无忌也得以礼相待,毕竟这名望摆在这里。像韩艺这种小官,他们真是随便训,完全不用看天色的。他们一般都不轻易跟人说话的,但是这回直接关乎儒教的名声,他们听后也是气得要命,赶紧前来阻止。

“冤枉啊!”

韩艺捶手顿足,大呼冤枉。

卢秋子道:“难道那些消息是假的?”

“那倒也不是。”

韩艺急忙道:“三位长辈先请坐,容晚辈解释给你们听。”

“老夫倒要听听你何解释!”

三人来到大厅中坐下,一语不。

这派头还真够足的,我不忽悠你们忽悠谁啊!韩艺叹道:“三位前辈应该知道,我韩艺乃是出身农家,自小读甚少,想来这一辈子也都不能加入儒生的行列,但是——但是这不能阻止我对儒家的狂热,因此我在训练营,也总是推崇儒学。”

郑伯隅听得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做出这等羞辱圣人之事。”

韩艺又是一声重叹,道:“这都是晚辈考虑不周呀。哎呀!也怪晚辈太心急了。”

卢秋子好奇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众所周知,当今皇室乃是老子后人。”

“哼!”

崔偲哼了一声,三人皆是闻之不屑。他们可不承认李唐王室乃是老子的后人,他们一直认为李唐王室的血统不正。

你们还真够吊的!韩艺暗自嘀咕一句,继续说道:“自我大唐开国以来,一直都推崇道家,虽然我儒家兀自是中流砥柱,但还是受到非常大的影响。晚辈虽不是儒家中人,但是见了心里很是难过呀,其实晚辈一直都推崇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这话听着中听呀!

三人脸上怒气大减,露出了微笑,好似在说,孺子可教也。

韩艺赶紧趁热打铁道:“可是晚辈学识太浅,词汇量太少,不懂得该如何去向朝廷表达这个建议,直到晚辈的凤飞楼开始讲西游记,哦,也就是猴子的故事后,许多佛教弟子听得都觉趣,于是晚辈就心想何不借此宣传儒教,晚辈越想越是可行,越想越是兴奋,老百姓虽然不认得字,但是他们听得懂呀,因此晚辈就打算用一种通俗的方式来推广儒教,故此晚辈就打算请出儒教的祖师爷,孔圣人,来重振我儒教之威名。”

说到这里,他握拳一扬,那是慷慨激昂呀,但立刻他叹了口气,道:“可惜晚辈还是太想当然了,没考虑周全,险些犯下大错,真是该死呀!三位请放心,晚辈已经决定不会演孔圣人了,只希望三位长辈能够念及晚辈的这一颗赤子之心,饶恕晚辈这一回。”(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七章 酒肉穿肠过

这话风不对啊!

郑伯隅、崔偲、卢秋子三人满面困惑之色,说好的利用孔子赚钱呢?

郑伯隅茫然道:“那外面那些消息?”

韩艺叹道:“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知我们凤飞楼要演出关于孔圣人的话剧,这确实是真的,我们一直在排练,但是要说利用孔圣人赚钱,亦或者提高自己的名望,这绝对是子虚乌有。我们凤飞楼话剧的票一直都是一文钱,这从未改变过,而且我们北巷生意已经稳定了下来,说句不恰当的话,我演猴子的故事都比演孔圣人要赚钱的多。至于名望,如果这样就能够提高的话,那未免也太简单了一点。

坦白说,在我决定筹划孔圣人的话剧时,我手下很多人都是反对的,因为他们都觉得这是无法盈利的,反而会引起非常大的反响,他们希望演关于猴子的故事,毕竟现在猴子的故事现在这么火,大家都爱听。我这么做,完全就是因为我个人推崇儒教,我希望可以借此去推广儒教,但是我真没有想到会演变成这样,这可能也是我考虑不周,以至于让人给钻了空子。我其实方才已经决定不演孔圣人了,但是我怕出去解释会引暴动,还望三位长辈帮我跟外面那些儒生说一声,我已经知道错了,还请他们原谅我这一回。”

郑伯隅、崔偲、卢秋子不断的用眼神在交流。

现在的关键,不是侮辱不侮辱的问题了,而是儒、道、法、佛四教相争的现实了。

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李唐王朝是将老子视为祖先,为了稳定自己的政权,不管实际怎么做,表面上必须要推道家,李唐王朝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只是因为道家的思想在统治、治国、为官方面,还是有所欠缺,道家崇尚的无为而治,采用的柔性策略,但是李世民他是杀兄杀弟,夺来的皇位,怎么可能采取无为而治,肯定是要采取强权统治的,这方面儒家的思想其实是最适合的,可如果从道德上面来说,那又是完全对立的,因此李世民采取的是推道家,包容万教的政策,一般来说,官员在执政期间,还是以儒家为主,退休之后就以道家为主,不同的思想满足不同的人生阶段。

但是不管怎么说,儒家思想在隋唐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隋朝崇尚佛教,唐朝崇尚道教,但其实佛教的势力也非常大,唐朝在这方面倒是很自由,李世民虽然有打压佛教的念头,但还是包容更多,长安的寺庙远比道观要多得多。

而山东士族那是纯种的儒学家族,他们坚持的就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现在道家、佛教这么强势,儒教心里也紧张呀,害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所以他们听到韩艺提出利用话剧来推广儒教的策略,不禁眼中一亮,这是一个好办法呀,百姓看不懂论语,但是他们看得懂话剧呀。

他们来的时候,之所以这么愤怒,原因也是跟外面那些人一样,受到那些消息的影响,但是如今想想,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心里就在想,这肯定是有人故意借此抨击韩艺。

这就尴尬了。

三人其实都已经赞成韩艺的提议,但是谁也不想打自己的脸,用眼神让彼此去说。

韩艺完全看在眼里,心中暗笑。

最终还是郑伯隅开口说道:“韩艺,如此看来,是我们误会你了,我们倒也没有想到,你原来这么崇尚儒家思想。咳咳,老夫认为你的想法非常不错,可谓是用心良苦呀,应该坚持下去。”

韩艺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不瞒三位,其实我只是想尽以绵薄之力,但是我没有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外面这情况,我心里也很害怕,现在我自身都难保,万一有人借机对付我,那我是得不偿失,我不过就是田舍儿,外面那些儒生比我聪明几百倍,这儒家大事,我搬搬砖还差不多,如果这砖搬不动,那我不会勉强,不是少了我,儒家就不行了。”

崔偲摆摆手,道:“此言差矣呀!外面那些儒生也是误会你了,才会如此冲动,这事解释清楚就行了,你无须害怕,咱们儒生懂礼数,明是非,心怀仁善,是很好沟通的。”

韩艺叹道:“这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一个田舍儿去跟他们解释,他们不会听啊!”

卢秋子笑呵呵道:“这简单,我们去帮你解释一下就行了。”

他们三人德高望重,在社会上拥有极高的名望,在儒家中,他们一句话,比皇帝的话还要好用一些。

这么上道,你们比你们的孙子要好忽悠多了。韩艺受宠若惊道:“这不好意思吧,我韩艺何德何能,岂敢劳烦三位长辈!”

郑伯隅呵呵道:“无妨,无妨,你一个小子都在想着为儒家尽一份力,我们心中实在是羞愧,理应支持你。”

就在这时,茶五突然走了进来,道:“小艺哥,宋国公来了。”

我的老丈人!韩艺倏地起身,本想亲自去迎接,可又想方才他们三人来,自己也没有亲自去迎接,这么露骨的拍马屁也不太好,于是道:“快快有请。”

郑、卢、崔三人见了,不禁面面相觑,这还惊动了宋国公啊!

过得片刻,就见萧锐走了进来,可在他边上还跟着一位白眉僧人,约莫五十来岁,慈眉善目,满面沧桑,身着朴素的僧服。

萧锐入得大厅,忽见郑伯隅等人,哎呦一声,拱手道:“三位前辈也在啊!”

萧锐好歹也是国公,见到他们三人,也得恭敬有礼,可见他们三人的威望。

郑伯隅抚须一笑,“宋国公别来无恙了。”目光忽然看到那位僧人,皆是一惊,急忙行佛礼,道:“大师,别来无恙了。”

那僧人回敬佛礼,“许久未见,三位施主兀自精神矍铄,真是可喜可贺。”

“大师过奖了。”

这三人也是毕恭毕敬。

靠!这僧人恁地牛x?韩艺暗自一惊,上前行礼道:“小子韩艺见过宋国公。”

萧锐好奇道:“韩艺,为何外面恁地多儒生?”

“这皆因一个误会,如今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韩艺倒也没有细说,因为他知道萧锐对这事也不会感兴趣。

萧锐又瞧了眼郑伯隅等人,心中倒是有些好奇,不过他生性恬淡,对纷争之事,确实不感兴趣,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忙将手引向身边那位高僧,道:“韩艺,我今日向你引荐一位大师,这位高僧便是曾去往西方取经的玄奘大师。”

唐玄奘?唐僧?omg!难怪这么牛x。韩艺猛吸一口冷气,急忙上前道:“小子韩艺见过大师,有失远迎,还请大师见谅。”

唐玄奘回以佛礼,温和的笑道:“施主有礼了。”

不是说他一直在寺庙里面翻译经文,好几年没有出过寺门了么,怎么今儿来我这了。韩艺心中也是极其好奇,他要说西游记,当然打听过唐玄奘的事,得知唐玄奘这人一心只顾埋头翻译,连房门都很少出,他想拜访是没有机会的,而且唐玄奘不太会在乎这事,况且他也是在帮唐玄奘做宣传,心想应该不会反对,如今见他亲自上门,心里也开始嘀咕起来,毕竟西游记已经说到了唐玄奘,只是稍作改动,一直在避讳唐玄奘的大名,只用唐僧,也避开了李世民,只是说观音大师让他去西天取经,但是大家都知道,也没有人介意这事,还变得更加吸引听众了,道:“大师,各位前辈,请坐,请坐。”

随即又叫人赶紧备茶。

郑伯隅心中万分好奇,他们两个怎么来了,于是问道:“大师,宋国公,你们怎么上这来了?”

萧锐笑道:“是这样的,韩艺的西游记其实说的就是玄奘大师的上西天取经的故事,只不过是加以神话虚构,我与玄奘大师说过此事后,玄奘大师听后非常感兴趣,于是就想过来见见韩艺。”

“原来如此!”

郑伯隅点点头,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真是我天助我也。韩艺心中一喜,嘴上却道:“大师,小子未经大师允许,就擅自做主,将大师写入故事当中,实在是罪无可恕,还请大师多多包涵。”

唐玄奘微微笑道:“韩施主言重了,贫僧不过是一介僧人,若能以贫僧之名,给大家带去欢笑,那也是贫僧的功德,贫僧还得多多感谢施主。”

高僧就是高僧,这话让人听着真是舒服。韩艺谦虚道:“大师过奖了,小子可不敢当。”

萧锐笑道:“韩艺,你快将你的想法说给大师听听。”

他很激动,因为他一直将玄奘视为偶像,崇拜的要命,他也可以借此聆听玄奘大师的教诲。只能说韩艺这一步投其所好,走的非常妙。

“岂敢,岂敢。”

唐玄奘颔道:“贫僧今日前来,主要是因为此事跟贫僧有些关系,贫僧理应为韩施主提供一些帮助,尽以绵薄之力。”

西游记主角是他,他当然开心,这是不要钱的宣传,但是他也有担心,怕故事走偏了,总得来看看。

韩艺不怕任何教派,他都能忽悠,这都是骗子的基础知识。轻咳一声,道:“大师,小子未是佛门中人,对于佛教的理解,完全是出于自身的经历,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大师能够指出。”

“不敢,不敢。”

唐玄奘表现的非常谦虚,因为佛教提倡的众生平等,因此没有阶级概念。

韩艺轻咳一声,道:“其实小子说西游记,不是想要借此推广佛教。”

萧锐一惊,你上回不是这么说的啊!

老丈人,小婿对不住你呀,但是你没有看见这边还坐着三位儒教大家,我刚刚说我要推崇儒教,结果立刻又说自己要推崇佛教,那我怎么收场啊!韩艺可是非常在乎萧锐的对自己的印象,这应该是每个女婿都在乎的,但就是这么碰巧,他也没有无奈呀,但是话锋一转,道:“其实小子主要是想借佛教来推广一种善念。”

唐玄奘听得频频点头,笑道:“佛教主要也是引人向善,若能引人向善,那便是功德无量,借佛教推广善良远胜于借故事推广佛教,施主有心良苦,贫僧钦佩不已。”

偶像说好,那就是好的。萧锐又露出了笑容。

“不敢,不敢。”

韩艺笑道:“小子倒是没有想到这么深奥,只是因为小子的小时候的一些经历,导致小子希望这个世界多些善人,少些恶人。小子不是佛门中人,对于佛教的理解,也不是说要一定遁入空门,亦或者烧香拜佛,小子更加推崇一种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的思想。”

萧锐立刻反对道:“你这话可是极为不妥,其实荤素不是主要的,只是食肉必须杀生,此乃有违佛教思想。”

其实明确表示和尚不能吃肉的,就是他祖宗梁武帝萧衍提出来,他当然坚决拥护啊!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唐玄奘微微皱眉,道:“贫僧也觉施主此言不妥,若此言传出去,天下佛家弟子皆以此言作为破戒的理由。”

韩艺笑道:“大师言之有理,但这只是因为小子与大师的立场不同,大师是佛门中人,而小子是佛门外的人,这西游记主要也是说给佛门外的人听。人是有私欲的,这是人的天性,佛教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戒荤、戒色、戒酒,清心寡欲,如果将酒肉女色与佛教产生绝对的关系,那么佛教只会离百姓渐行渐远。打个比方,我经常吃肉,那我心里就会想,我杀了这么多生,那么我信不信佛,佛也不会保佑我的,是善是恶便就我无所谓了。”

唐玄奘稍稍点头,眉宇间透着矛盾之色,这就是被韩艺忽悠的前兆。

韩艺又道:“而我的初衷,是要借着佛教推广善念,心诚,坚持等思想,我必须让那些普通人,也能够从中领悟善良的真谛。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主要是想阐述一个观点,就是你喝酒吃肉,这是你的自由,我不能拘束你,谁也不能,而佛祖心中坐,佛祖代表的是善念,也就是说不管你是喝酒,还是吃肉,但是心中一定要善念长存,那么佛祖还是会保佑你的。当然,我不会将这句话写入故事中,正如大师所言,这可能成为佛门中人破戒的借口。

西游记这个故事,主要是还是故事的本身为主,不精彩就没有人会听了,在娱乐的同时,若是还能够引人向善,那我觉得更好了。因此西游记讲述的不仅仅是佛教,更多的是关于大师你不顾自身危险,历经千辛万苦,前往西域取经,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榜样,做任何事都要持之以恒,要心怀善念,要坚守自己的原则,做人就是要怀有梦想,你才会取得成功,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当然,这其中还包括了许多儒家的思想,不管是那种思想,其实都志在引人向善,只有这个世界充满了爱,充满了善良,这个世界才能和谐。”(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八章 自导自演

要不是郑伯隅等人在,韩艺肯定不会这么说,但是没有关系,韩艺就是干这活的,再多的突状况,他也能应付过来。

这话说得多漂亮,马匹拍的是不留痕迹,而且也避免了教派之争。

佛的出现是为了普济世人,是要引人向善,从某种的角度来看,佛只一个宣传语,是为善念服务的,而不是引人向善是为了衬托佛的伟大,这个因果关系可不能弄反了。

因此,善要高于佛。

韩艺提出的这个观点,是非有道理的。

即便是郑伯隅等人,都暗自点头,因为他的最后一句,体现了孔子的最高理想,就是天下大同,在这一点上,佛教与儒教倒是有些相似之处。

唐玄奘心里开心,嘴上却谦虚道:“施主的好意,贫僧心领了,但是玄奘何德何能,能做天下人的榜样。”

萧锐忙道:“我看是大师过谦了,大师不辞万里,远到西域取经归来,非凡人能为之,此举功德无量,这一种精神理应供世人学习。”

郑伯隅、卢秋子、崔偲三人也表达于唐玄奘的赞美之意。

唐玄奘虽是佛门中人,但是他为了自己的理想,多次拒绝李世民让他做官的好意,因此也深受山东士族的钦佩。

“不敢,不敢!玄奘不过一介贫僧,与凡人无异。”

唐玄奘谦虚一番后,又向韩艺道:“施主这一番话,令贫僧受益匪浅,贫僧真是不虚此行。而且施主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觉悟,前途定是无可限量。”说着他突然从外面换来一个小沙弥,只见他手中捧着厚厚的一沓书,递给韩艺。又听唐玄奘道:“这里面写着贫僧西行时的所见所闻,愿能帮助到小施主。”

韩艺不禁大喜,抛开一切不说,他自己就挺爱看这些风土人情的记载,小心翼翼接过来,道:“多谢大师相助,小子看完之后,必定原物奉还。”

唐玄奘笑道:“这不过是抄录本,贫僧那里还有一份,这一份就当做是贫僧赠与小施主的礼物,无需归还了。哦,贫僧还得多谢施主的纸墨。”

想不到真正唐僧如此幽默。韩艺哈哈一笑,拱手连连道谢。

萧锐望着那抄录本,一脸羡慕,唐玄奘说的其实就是《大唐西域记》,西游记本业是以此为蓝本,只不过如今唐玄奘刚刚写完没有多久,世上极少有人看过,作为唐玄奘的粉丝,萧锐自然想看。

韩艺瞧在眼里,心中暗笑,有此书籍在手,还怕老丈人不认我这女婿么,哈哈!

郑伯隅、卢秋子、崔偲三人见罢,不禁暗想就连玄奘大师都对于依靠凤飞楼来推广佛教,还给予这么大的支持,也就是说借用话剧来推广儒教同样也行得通,于是乎就更加坚定了相助韩艺的想法,甚至也在思考,是不是弄些春秋时代的经文,给韩艺来当做参考。

几人坐在大厅内有聊了好一会儿,毕竟唐玄奘难得出来一趟,赶紧交流交流,韩艺虽然年轻,但是他能说会道,天南地北,三十六行,你说什么他都能接上话,尤其是西域的风土人情,韩艺也知道一些关于阿拉伯的文化,跟唐玄奘交流的非常热络,这越聊下去,几人越是惊讶,这田舍儿知识还是挺渊博的吗。

因此唐玄奘告辞时,还希望他日韩艺能够去慈恩寺造访,因为他觉得跟韩艺聊得很投缘。

当然,韩艺最想得到的还是萧锐的认可,在聊天的时候,时不时就拍拍老丈人的马屁,哄得萧锐是非常开心,对韩艺也的确是刮目相看,毕竟偶像都非常看好韩艺,爱屋及乌嘛。

唐玄奘和萧锐先告辞后,郑伯隅等人也准备离开了。

郑伯隅拍拍韩艺的肩膀,道:“韩艺,你不要担心,我们几个老家伙会支持你的。”

韩艺忙道:“多谢,多谢。那——那外面那些儒生?”

“这你放心,老夫会与他们解释的。”

说完三人就离开了。

他们三人刚一走,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便从屋中走了出来。

“韩小哥,我大伯他们说了些什么?”

郑善行焦急的问道。

韩艺笑道:“你大伯他们表示支持我,还鼓励我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千万不要有退缩。”

三人闻之一惊。

卢师卦狐疑道:“这不可能吧。”

韩艺道:“我骗你们干什么,我觉得你们对你们的长辈有诸多误解,其实你们的长辈非常善解人意,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他们还邀请我去你们家做客了。”

郑善行小吸一口冷气,正欲开口,王玄道淡淡道:“我们可从未说过自己的长辈不平易近人,不善解人意,不和蔼可亲。”

郑善行恍然大悟,不禁瞪了韩艺一眼。

洁癖老!韩艺打了个哈哈,“王公子你的手洗好了。”

王玄道一点也不含糊的点点头。

正当这时,茶五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兴奋道:“小艺哥,小艺哥,郑老先生他们说了几句话,那些儒生都离开了。”

韩艺道:“听见没有,这就是你们的长辈对于我的支持。”

郑善行惊讶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王玄道那么说,但是他们的长辈他们当然了解,恐怕跟韩艺坐在一起,都会觉得被羞辱了,怎么可能支持韩艺,这太匪夷所思了。

韩艺耸耸肩道:“因为他们觉得我这么做是好事呀,可以推广儒教,当然支持我啊!”

郑善行微一沉吟,还是不太相信道:“当真如此?”

“对呀!”

韩艺道:“不然你们以为是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眼中尽是茫然,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他们也无话可说。

王玄道突然道:“方才我好像听到有人喊‘大师’,难道还有其他人来此?”

韩艺哦了一声,“是唐玄奘大师。”

三人双目一睁。

“唐——唐玄奘大师?”

郑善行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抖了起来。

韩艺点点头道:“对啊!”

卢师卦惊讶道:“玄奘大师来此作甚?”

韩艺笑道:“你们应该也知道,我的西游记背景是玄奘大师西域取经。”

郑善行道:“那玄奘大师是来找你麻烦的?”

“当然不是。”

韩艺摇摇头道:“玄奘大师是来支持我的,他还送了我许多资料供我参考,还约我有空去慈恩寺坐坐。”

这听着怎么有点像似玄幻故事啊!

太tm虚幻了。

郑善行抓破头也想不明白,道:“韩小哥,你——你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韩艺风轻云淡道:“我没有做什么呀!我觉得这很正常呀,我将玄奘大师写的这么厉害,他为何要找我麻烦。”

卢师卦皱眉道:“问题不在于此,而是玄奘大师数年未出寺门了,而且以玄奘大师的为人来看,他也不见得会对此感兴趣。”

韩艺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们得去问问玄奘大师。”

于是乎,三人就带着满脸的惊愕离开了。

刚出后院,郑善行冥思苦想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大伯曾还几番告诫我少与韩艺来往,可如今却还支持韩艺?”

王玄道突然道:“依我之见,这事不简单。”

郑善行道:“此话怎讲?”

王玄道道:“你们难道不觉得此事来的非常突兀么?好端端的韩艺突然要演孔圣人,这也就罢了,可是韩艺一直以来都是小心谨慎,他难道没有想到此事可能引儒生的不满么?最令我感到不解的事,当初韩艺秘密研制香水、纸墨,隐藏的滴水不漏,但是这事一下子就传出去了,而且还在同一日就冒出这么多对韩艺不利的消息。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此事。”

卢师卦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借机要对付韩艺?”

王玄道摇摇头道:“卢兄,你莫不是忘记,那柳奭才被贬没有多久,朝中大臣应该不会在这时候去惹韩艺,就算有人想对付韩艺,可是对方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还知道的恁地详细。另外,我们前面见到韩艺时,他似乎并不是非常焦虑,反而显得胸有成竹。”

郑善行低声道:“你不会是想说,这一切都是韩艺自己在背后操纵的吧?”

王玄道点点头道:“我认为极有这个可能。”

卢师卦道:“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王玄道摇摇头道:“这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我认为这事肯定跟郑大伯他们有关。”

郑善行双目一睁,道:“听你这么说来,我也觉得这事越像似韩艺所为了,那我们是否应该提醒一下家里,韩艺下手可是非常狠的。”

卢师卦道:“我看不用,韩艺虽然行事诡异,但是我认为他哪怕是看在我们的面子,也不会与我们家彻底撕破脸的,且看看韩艺的目的是什么。”

“小艺哥!”

郑善行他们走后,茶五立刻凑到了韩艺身旁。

韩艺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笑吟吟道:“这事你干得非常不错。”

“多谢小艺哥夸奖。”

“但是可要小心,千万别人察觉是咱们干的,要不然,咱们可就全完了。”

“这小艺哥请放心,此事我做的非常隐蔽,绝不会让人察到咱们头上的。”

“很好!”

韩艺笑着点点头。

茶五突然小心翼翼问道:“可是小艺哥,为何你要自己诬蔑自己。”

韩艺神秘一笑,道:“同一个类型的陷阱,自己布置的,自己可以从容不迫的解套,但如果是别人布置的,那可能就难上许多,再说,我们还缺。”说着,他突然轻咳一声,望向门外,笑道:“刘姐,倾城。”

只见刘娥、顾倾城偷偷摸摸的站在门口。

顾倾城眼中闪过一抹遗憾,走了进来,好奇道:“你们在这嘀嘀咕咕什么?”

韩艺笑道:“茶五说他一直暗恋你。”

“我可没这么说。”

茶五急忙辩解道。

顾倾城轻轻一叹,道:“茶五,对不起,我已经心属韩艺了。”

韩艺没好气道:“你就会这一招。”

“彼此,彼此。”

刘娥见他们还有心情开玩笑,急道:“韩小哥,我听说方才郑家、崔家、卢家来人了。”

韩艺点点头,道:“对啊!”

“他们是不是让你立刻停止关于孔圣人的话剧。”

“倒是没有。”

韩艺摇摇头,道:“反而他们非常支持我们,还说要我们赶紧排练,他们已经等不及了,所以你们得赶紧排练,不然的话,有你们好受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九章 儒家盛况

因为崔卢郑三家带头出面支持韩艺,剧情立刻出现了一个大逆转,从最初打倒韩艺变成歌颂韩艺,这孔子的话剧还未出来,就已经是好评如潮,万众期待了。

可见崔卢郑这三家的影响力,当然,王家后也参入进来,表明支持韩艺,毕竟崔卢郑王还是同一阵营的。

那么作为唐朝的君主能让他们好过吗?

但不管怎么样,关于孔子的话剧比预想中的还是要顺利的多。

而朝中对于此事倒是没有太多的公开言论,因为朝中已经两极分化了,如果一方反对,那么另一方肯定会赞成,不会在乎对与错。而且韩艺本也是局中人,又最擅长闹事了,这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谁也拿不准,既然拿不准,那就干脆别谈,免得自找不痛快,这就是政治家的思维,等于就是变相的纵容韩艺。

但是韩艺也清楚,这种平衡的局面马上就要被打破了,他得加紧,这几日他几乎不出门,亲自操刀,没日没夜的排练这一出话剧,好在熊弟他们表演经验丰富,而且他们见韩艺这么重视,个个也都非常争气,排练的非常顺利。

很快,售票日就到了。

话剧的名字就定为“少年孔子”。

因为儒生那么一闹,长安内外都知道此事了,无形中还帮韩艺做了宣传,而且少年时代的孔子,记载都非常少,这让人非常感兴趣。

售票结果自然是在瞬间一售而空。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来抢票的都是儒生,只有一些顶级公子党抢得一些票,但绝大多数还是儒生。

可即便如此,面对万千儒生,这还是远远不够呀,因此韩艺决定连开十场,隔一天一场,十场的票也是一售而空,还是不够,于是韩艺又筹划与花月楼、万福楼、得月楼等大酒楼合作,将话剧放到他们那里演。

这也可以看出他对于这一出的话剧的信心。

而次演出的日期就定在三日后的上午。

在苦苦煎熬中,三日终将过去,这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太阳才刚刚升起没有多久,北巷就已经是热闹非凡。这没有办法,凤飞楼可是北巷的镇巷之宝,要么不出手,出手不一般,两市、两巷的商人都已经习惯了,毕竟这可不是第一回了。反正只要北巷推出新的话剧,必定是万人空巷,大家想尽各种办法,就是无法阻止,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就由它去吧。

清一色的儒袍,就连那些公子党也都穿上了儒袍,加入了儒生的阵营,只是比起往日而言,少了许多声色犬马,话里话外都离不开孔圣人,但个个情绪都是非常激动,大家纷纷在猜测,待会上演的会是关于孔圣人的哪个故事。

“哈哈!老四,我猜的没有错吧,这才几日工夫,你瞧这些儒生,就对韩小哥赞赏有加。”

钱大方颇为得意的笑道。

赵四甲啧啧几声,“这韩小哥还真是厉害,竟然能让崔卢郑王四大家族出来帮他说话,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钱大方笑道:“这还用说么,说到底韩小哥不过是扬州来的田舍儿,来到长安能够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可是你看看人家现在的地位,这在咱们大唐可是极少见的,这其中他哪怕输了一回,那轻则滚回扬州,重则小命不保,所以这些事生在韩小哥身上,那都是稀松平常,咱们也应该见惯不怪了。”

赵四甲点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说话间,忽听得一阵哗然,随即四处又响起窃窃私语之声,二人赶紧举目往巷口望去,只见一些老者三三两两的从马车上下来。

这些人可都不得了呀,那绝对是当今大儒,有些在朝中担任大臣,即便没有官职在身的,那名望也是高得吓人,他们的学生遍布朝野,寻常人若能得到他们指点一二,那真是造化。

这倒也不是装逼装出来的,因为这些大儒都是出自大家族,他们从小就得到非常好的教育,而且天资聪颖,在学问方面,确实难有人与他们匹敌,先一点,教育资源就是严重不平等,寻常人家在起跑线上就落后了几万里,这怎么比。另外,还有很多人许久都未露过面,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人物。只因今日演的是他们的祖师爷,所以他们是非来不可的。

这些儒生见到儿时的偶像,那真是兴奋不已,原本拥挤北巷,瞬间中间空出一条道路来,好好一条商业街,硬生生的被他们弄成了红地毯模式。

只见这些老者从中间走过时,彼此都还在谈笑风生,两边儒生齐齐作揖行礼,整条北巷一片安静,十分壮观。而那些大儒们只是听到有人尊称他们大名时,这微微点头示意,在面对儒生时,他们还是露出了微笑,至于钱大方等人,他们连一眼都没有多瞧,反正是威风八面,即便长孙无忌、褚遂良他们来此,都没有这种场面。

虽然这世上崇拜长孙无忌的人也不少,但是他们毕竟是官,儒生对他们还是敬畏大于敬佩,但是面对这些大儒们,这些儒生都是打心里的尊敬他们,够牛x,连皇室都不放在眼里,我们支持你。

只是——真不知李治看到这场面会是什么感想。

这些老者直接去到了扬州第一楼,因为还得有一会才开始,他们自然不会站到街上。老沈也是激动不已,生怕怠慢了这些级贵客,昨日就在为此做准备了,先一点,就是把沈笑这个败家子给赶出去,毕竟沈笑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然后专门安排人来招待这些大儒。

这种儒家的盛况即便是当世也是极少见的,今日绝对是儒生们的节日。

而在卢家药铺门前站着四人,正是王玄道、郑善行、卢师卦、崔戢刃。

郑善行瞧着场面,不禁惊叹道:“韩艺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一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便让咱们四大家族为他撑腰,还引得如此多的儒生来此。”

他已经从他大伯嘴中得知为何要支持韩艺。

卢师卦道:“不过韩艺这话倒是有些道理,这话剧的确能够很好的宣传儒教。”

王玄道道:“但前提韩艺是出自真心要宣传儒教,我看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我更好奇的是,韩艺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崔兄,你可知晓?”在长安七子中,最擅长阴谋的还是崔戢刃。

“这太难猜了,我也不清楚。”崔戢刃摇摇头,但随即就笑道:“不过待会这话剧出来之后,我想他也瞒不住了。”

在凤飞楼的二楼,韩艺端着一杯酒,藏在窗前后面,望着楼下那壮观的景象,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忽闻边上有人好奇问道:“你笑着这么阴险,又在密谋什么坏事?”

韩艺吓得一哆嗦,转头一看,只见一双闪闪美目充满好奇的望着他,不是萧无衣是谁。

“无——?”

韩艺惊喜道。

萧无衣目光左右瞟了瞟,制止了他的话,但见到韩艺惊喜的表情,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甜蜜。

韩艺余光往后一看,这才想起还有很多人在里面准备着,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萧无衣白了他一眼,轻轻哼道:“这还不都怪你。”

“又怪我?”韩艺纳闷道。

萧无衣道:“谁让你邀请我爹爹来此。”

韩艺小声道:“那是我老丈人呀,这可是拍马屁的好机会,让他和这些大儒坐在一起,他也开心啊!”

萧无衣俏脸微红,翘着嘴角道:“但是这样一来,我就不能来这里看话剧了,等会我就得回去了。”

韩艺惊讶道:“我老丈人什么时候能够给你这么大的威慑力了,不合乎常理啊!”

“你少离间我们父女的感情,不管怎么说,他可是我爹爹。”

萧无衣瞪了韩艺一眼,但随即又郁闷道:“我爹爹虽然开明,但也只是在家里开明,在外面还是挺爱面子的,可是你看这里全都是大儒,这些大儒可是非常注重礼法的,在儒家的传统中,男女可不能随便同室的,而且其中还有我的仇人,差点因为我,而跟我家里断交,因此我决不能出现在这里,否则会让我爹爹难堪的。”

当年萧无衣拒婚,那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可把萧家给坑的够呛。其实在律法上违抗父母之命那是属于违法,但是萧无衣比较狠的是,她从始至终并未当面违抗父母之命,她极少跟萧锐生正面冲突,她只是暗中使坏,谁要敢娶她,她就联合长安七子,先将那人抓起来吊打一顿,逼迫对方主动拒绝这门婚事,这让萧锐非常郁闷,联姻不成,还破坏了萧家的关系网,因此到后面,萧锐都不敢谈及萧无衣的婚事,人家来求婚,都不用萧无衣出面,他就给婉拒了。

因此很多大家族都痛恨萧无衣这女魔头,因为萧无衣让他们家族颜面尽失,关键还找不到把柄去报复萧无衣,毕竟萧无衣那时候有长安七子在一旁出谋划策。这其中就还包括长孙无忌,萧无衣在跑路前,为了她的吴王舅舅李恪,还跑去长孙府写上“长孙老贼”四个大字,气得长孙无忌要命,这真是奇耻大辱呀,当时要抓住萧无衣,肯定要把她贬到边境去为奴为婢,只是后来长孙无忌为了大局,拉拢兰陵萧氏,就没有找萧无衣算账了。

只是如今萧无衣以作为人妇,心里又多了一层顾虑,因此收敛了许多。

韩艺瞧她一脸郁闷,心中只想笑,道:“没关系,这又不是一场,还有很多场,你要实在想看,我偷偷给你开个专场。”

“那倒是没有必要!”

萧无衣微微一笑,又问道:“哎!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韩艺没好气道:“什么坏主意,你会不会说话。”

萧无衣笑嘻嘻道:“这你休想瞒我,你方才那诡异的笑容,我可是见过不止一次,你肯定是在打坏主意,说来听听,也好叫我开心开心,我可也不喜欢这些大儒。”

韩艺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你根本不是想来看话剧,而是想来看热闹的。”

萧无衣毫不掩饰的直点头。

“真是败给你了。”

韩艺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先,我那不是诡异的笑容,而是带有成就感的笑容。”

萧无衣好奇道:“这成就感从何而来?”

韩艺目光往楼下一瞟,道:“从他们身上,看到这么多人,还包括崔卢郑王的大儒们在我的谎言下如此快乐,很难不让人生出成就感。”

“谎言?”

萧无衣惊讶道。

韩艺嗯了一声,道:“他们以为我在帮他们推广儒教,其实我是要利用儒教、孔圣人,以及这些大儒来完成我的梦想。”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是萧无衣却听得极其震惊,她最多也就是利用一下王玄道等人,她丈夫显然比她牛多了,直接利用孔子,还有王玄道他们的长辈,这一般人还真干不出来,颤声道:“你——你说的是真的,你要利用孔圣人?”

韩艺自信的笑道:“利用不一定就是贬义词,利用孔子来做好事,我相信孔子也会感到开心的。”

他极少去对萧无衣隐瞒什么,最多也就是不说,但是萧无衣主动问起来,他也会诚实回答的,因为他知道信任对于夫妻关系非常重要,一旦相互不信任,那迟早玩完,故此他的意识里面就不愿去欺骗萧无衣。至于朝堂上的事,那是萧无衣主动不问的,所以他也就很少谈及。

“这倒是挺有趣的。”

萧无衣满眼兴奋之色,道:“那你打算利用孔圣人干啥?”

韩艺稍一沉吟,道:“这真是一言难尽,但是如果成功了的话,所有的大唐子民都会因此受益。”

萧无衣震惊的望着韩艺,随即道:“那如果失败了?”

“呃抱歉,这我没有想过。”韩艺如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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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章 托古改制

你要韩艺去做买卖,他估计还是会考虑一下失败的后果,但是你要他去骗人,他完全不会考虑,不是说看不起谁,只是他潜意识里面就不会做失败的打算,因为失败就完了,那还去考虑作甚,能跑就跑,跑不了就死。

这要换做其他女子,听到自己的丈夫在玩弄这些大儒们,不说被吓傻了,但一定会阻止的,你这是在玩火呀,这些人哪个好得罪的。唯独萧无衣是一个例外,因为她也经常玩火,所以她不但不反对,反而非常的期待,支持那都是必须的,她也想见到韩艺将这些大儒们玩弄于鼓掌间。

其实她来这里,根本不是想看话剧,因为她知道她爹会来,她肯定不便出现,主要还是出于担心韩艺,因为她非常了解韩艺,知道这事肯定不简单,但是这事弄不好,真的会出大问题的,可是知道真想以后,她反而放下心来,甚至还想参与进来。

不过她还是非常顾忌萧锐的颜面,因而只是在这里逗留了一会儿,便不舍的离开了,临走前还叮嘱韩艺到时一定要与详细说说。

她离开不久,凤飞楼的大门就打开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往里面挤,那些儒生都乖乖排成长队,甭说争先恐后了,大家甚至还彼此谦让,而那些公子党也不敢破坏这和谐的画面,也相互谦让起来,像郑善行、卢师卦他们全都是站在最后的,谦让是儒家的美德。

排成长队后,没有人抢着几门,大家都是耐心的等着那些大儒们慢悠悠的走进去后,才谨守规矩的一个个往里面走去。

而且他们进去之后,略显空荡的街道上,就跟没有人来过一样,非常干净,以前那些公子党霸占北巷时,像尉迟修寂、令狐俢仁、杨蒙浩、萧晓他们要是来一趟,那就跟洗劫过的一般。

由此可见,儒生绝对是这个世上最守规矩的族群。

当然,你要骂孔子,他们铁定跟你拼命。

韩艺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忍不住为儒生竖起大拇指,这比后世的那些人素质要高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说,有些东西是不能丢的。

来到楼内,儒生们个个是正襟危坐,哪怕是交谈之声都非常小,但是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色,以前这时候肯定是沸沸扬扬的,就连两巷都听得到,差距显而易见。那些大儒肯定是坐贵宾席,包括韩艺的老丈人萧锐,这是当仁不让的。

过了一会儿,红布慢慢打开,楼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就在红布打开的期间,听得阵阵读书声之声从台上传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这些儒生们听得一个清脆的读书声,顿时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片刻,红布就完全张开了,只见一棵梨树下坐在一个老者,边上还跪坐着五六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因为春秋时期都是席地而坐,讨论学问,而且衣冠全都是春秋时期的服饰,白衣黑边,一股春秋时期的向学之风扑面迎来。

儒生们激动不已,这简直是他们梦想中的画面呀,甚至于那些大儒都显得非常激动,这才是话剧呀,哪像什么《白色生死恋》,一出来就是市井之貌,乃下作之物,激动的看着台上,只见一个稍显瘦弱的小孩正在背诵诗经,这小孩的扮演者正是梦婷。

不少人都认得梦婷,心想难道是梦婷出演孔子?难免觉得有些不妥,毕竟梦婷是女人,你怎么能让女人演孔子了。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梦婷背到这里,突然背不下去了。

那老者微微皱眉,看向边上那个小胖子道:“孔丘,你接着背。”

这些儒生一听“孔丘”,心里咯噔一下,这年头谁敢直呼“孔丘”,但同时也反应过来,梦婷没有演孔子,而演孔子竟是小胖,一时间也是喜忧参半,小胖是可爱,但是演孔子,感觉总是怪怪的,着实捏了一把冷汗啊。

“是。”

“孔丘”弯背一礼,然后背诵道:“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一口气背诵完。

梦婷和几个配角自然崇拜的望着小胖,那老者也夸奖小胖。

这些儒生看得激动不已,祖师爷一出来就装逼,这真是太爽了。

就连郑伯隅等人看得也是频频点头,这话剧真有水准,一来就是关关雎鸠,水平之高,可见一斑啊。

躲在后台观察的韩艺见这才一开始,儒生们就爽翻了,不禁哑然无语,因为这在他看来,只是一个引入主角的点,而不是一个爽点。

忽然,一个梨子砸在“孔丘”头上,引得“同学们”阵阵笑声,但“孔丘”却拿着梨子非常好奇的问老师,为何这梨子会掉下来?老师就说这梨子熟了就会掉下来,但这明显忽悠不了“孔丘”的。

自此之后,画风突然来一个大转变,从最开始的诗经直接跳到力学。

下面讲的就是“孔丘”的求知的欲望,如何在生活中得到一些启,还有一些实验,现了这地是有引力的。

儒生完全看不懂了。

而向郑善行这些天赋极高的人,则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一个梨子砸的大家都是晕乎晕乎的,说好的关关雎鸠了。

随后就进入了整个故事的核心情节,实际上就是伽利略斜塔的故事。只不过韩艺稍作改变,将“孔丘”的老师塑造成一个德高望重的学问人,原型也就是亚里士多德,他在一次教学的过程中,无意中就提到这事,他就跟学生说重的先落地,轻的后落地,然后将石头跟羽毛证实这一点。

因为话剧里面演的是春秋时代,那是一个知识爆的年代,百家齐鸣,这个理论出现在那时候,也显得非常合理。

但是因为“孔丘”刚刚得知引力的存在,基于引力,应该是同时落地,之后自然是“孔丘”不断的实验,准备要推翻他老师的理论,但是却处处受制,同窗都骂他,你这小儿,怎能挑战了老先生了,你这是欺师灭祖呀,他老师也将他逐出师门,连邻居都鄙视他。

可谓是众叛亲离。

儒生们虽然不懂这力学,但是他们站在上帝视角上,都觉得自己的祖师爷很受委屈,明明是对的,但却得不到别人的认可,激起他们的不平之心,对于等会的打脸情节是期待不已。

大家完全进入到故事里面,而非纯粹的儒家。

随后就是在万众期待下,“孔丘”拿着两个铁球站在制作的高塔上,同时扔下了两个铁球,韩艺倒是没有用斜塔。

同时落地。

台上是一片惊讶之声。

而台下却陷入了疯狂,儒生们确实忍不住了,为祖师爷摇旗呐喊,直接将气氛推向了高氵朝。

郑伯隅等大儒们都傻了,这还是儒生吗?他们还是比较理智的,亦或者说顽固,觉得这故事完全不符合儒家的思想呀,整一四不像呀,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些儒生会这么疯狂。

“孔丘”一举成名,但是他却将功劳归于自己的老师,如果不是老师提出这个概念,他也不会想到这一点的。

这就是谦虚的美德。

最后就是说孔丘在“大雪”之下,跪在老师的门前,希望得到老师的原谅。

感性的儒生们又感动的稀里哗啦,一个劲的抹眼睛,我们祖师爷真是太高尚了,这就是我们祖师爷干的事呀。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结果当然是师生和,他的老师出来跟大家说“孔丘”是对的,并且奖励“孔丘”一个梨子,提出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你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唯一的办法就是尝一口。

这个观点立刻得到不少人的认同,觉得这话里面是大有学问,细细品味。

故事也就到此为止,红布落了下来。

大家立刻反应过来,这只是一场话剧,上面那个人是可爱的小胖,而不是受尊敬的孔丘。

但是他们立刻又陷入了沉思当中,力?重力?浮力?引力?

个个都是晕乎乎的从凤飞楼走了出来。

郑善行、王玄道、崔戢刃、卢师卦四人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怎么看?”

郑善行皱眉问道。

卢师卦一边抛着自己手中的铜钱,一边笑道:“我觉得挺好看的,令人受益匪浅,说是胜读十年书,亦不为过啊!引力,呵呵,真是妙极,妙极。”

他是郎中,自然是实践派,这话剧里面的观点非常符合他心中的观点,因此赞不绝口。

王玄道苦笑道:“我想郑兄问的不是这个。”

理解万岁啊!

郑善行点点头道:“我是想问难道这就是韩艺的目的?”

王玄道点点头,道:“这的确令人费解,这出话剧能够给韩艺带来什么?”

一直都在沉思中的崔戢刃,突然微微一笑,道:“玄道,我看韩艺是在学习你太原王氏的先祖。”

王玄道道:“先祖?”

崔戢刃道:“王莽。”

王玄道双眼一睁,道:“托古改制!”

郑善行也明白过来,道:“当年王莽利用权力将儒家学说的一些思想用来达到的自己的政治目的,而不同的是,韩艺要改得不是制度,而是思想。”

卢师卦呵呵一笑,道:“其实这一招已经不是韩艺第一回玩了。”

王玄道点点头道:“不错,训练营的复兴贵族精神同样与托古改制同样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崔戢刃笑道:“说是思想,恐怕也有些不妥。韩艺显然是想创造一种新学问,但是他出身卑微,而且没有什么名望,只是一个商人,如果由他提出来,那没有人会听的,但是借用孔圣人的嘴说出,将这种学问融入到儒学当中,那影响力可就非同小可,很快就会为众人所知。”

王玄道道:“一旦成功了,亦或者说被儒生认同了,那么大家也不傻,肯定知道这一切其实是韩艺创造的,而非孔圣人,那么他的地位、名望都将会得到极大的提高。”

崔戢刃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他的野心可不小。”

卢师卦呵呵道:“厉害!厉害啊!连这种办法都能想得出,记得他曾说过要做崔卢郑王,如今看来此言非虚啊!”

郑善行道:“但是我大伯他们可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们没有看见么,他们可都没有出来,估计是去找韩艺了。”

崔戢刃笑道:“这就是他最高明之处,他已经将我们的家族给绑架了,为何这一出少年孔子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不都是因为我们的家族在后面支持他么,如今即便我们的长辈现情况不对,但是若又因此反对他的话,那岂不是自打嘴脸,因此我认为只要韩艺给出合理的解释,以及不要做的太过,我们的长辈也只能继续支持他,毕竟我们几大家族都是非常爱惜自己的名誉。”

王玄道微微笑道:“由此可见,当初那些消息都是韩艺自己放出去的,目的就是绑架我们几大家族。”

卢师卦道:“既然我们都能想到,我们的长辈没有道理想不到这一点。”

王玄道摇摇头道:“我们之所以想得到,那是因为我们非常了解韩艺,而我们的长辈可是一点都不了解韩艺,在他们眼中韩艺不过就是一个卑贱的商人,难免会大意。而且我们也只是猜测而已,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们的话。”

郑善行突然问道:“那么我们是支持还是反对?”

此话一出,几人都显得有些沉默,毕竟家族为重呀,韩艺这么利用他们的家族,要是都坐视不理,那也太不像话了。

卢师卦突然一笑,道:“我想我们还应该实事求是,倘若韩艺说的是对的,那我们为何要反对,我们又凭什么去反对,若是错的,那自然应该反对。”

王玄道微微皱眉道:“卢兄的意思不是想找一座高塔扔两个铁球下来吧。”

卢师卦哈哈道:“知我者玄道也。”

崔戢刃苦笑道:“我想这就是韩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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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一章 格物致知

在话剧结束之后,大家都在后台庆祝演出成功,因此凤飞楼的后院是一片静悄悄的,唯有韩艺一人坐在院中手拿《礼记?大学》,挺费劲的研读着,但更多的是在等待着什么。

“韩艺!韩艺!”

伴随着一阵叫嚷,只见一群老者闯了进来,正是郑伯隅等一些大儒们。

韩艺目光一扫,还好,我老丈人没有来,这样我就可以放开手脚的去忽悠了。急忙起身,拱手一礼,又满怀期待的问道:“不知几位前辈觉得晚辈这一出少年孔子如何?”

郑伯隅一脸困惑道:“你——你弄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什么引力,这跟我们儒家有什么关系?”

他们一直认为这一出话剧肯定是关于仁爱、求学、励志的故事,哪知道出来一个引力,这太出乎意料了。

韩艺一愣,随即赶忙解释道:“关于引力这方面,主要因为故事而存在,但并不是这一出话剧的主要思想呀,我这一出话剧完全是推崇儒家思想啊!”

崔偲道:“这我等怎么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另一个老者道:“这事你可得解释清楚。”

虽然语气中充满了不满,但还算是比较温和的。

韩艺惊愕道:“难道——难道各位都——都没有看出来?”

难道里面另有玄机?郑伯隅仔细一想,好像又有那么些意思,但是剧中的力学,还是非常特别,绝对与儒家思想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不好意思说自己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万一韩艺说出一个一二三来,那他不是丢脸丢大了,于是道:“老夫就是问你,这引力究竟是怎么回事,孔圣人何时有过这个故事?”

“当然没有,这完全是我虚构的,因为关于孔圣人年少时的故事,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能自己去虚构。”

韩艺摇摇头,又道:“其实关键不在于引力的本身,而是在于孔圣人现引力的过程。”说到这里他将手中的书籍一扬,“我这个思路完全是来自于《礼记,大学》中的一句话,‘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这不正是儒家的格物致知精神吗?”

“格物致知?”

郑伯隅等人微微一愣,似乎并未想到这一点。

韩艺见他们被忽悠住了,赶紧伸手道:“各位前辈先请坐。”

郑伯隅等人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办法,现在撕破脸那对大家都不好,于是坐了下来。

韩艺也没有太嚣张,表现的还是非常恭敬,因为这一步棋对他而言,是至关重要,他必须要想获得崔卢郑王这些大家族的支持,只是站在厅中。

卢秋子问道:“你说的虽不无道理,但是格物致知只是《礼记,大学》其中的一句,并非是我们儒家的主要思想,我们儒家的思想是仁治,礼治,德治。”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偏题了。

“卢前辈说的是,但是格物致知只是故事的一部分,并非是全部,少年孔子这一出话剧主要还是想突出孔圣人的人格魅力。”

韩艺继续道:“其实在我构思整出话剧时,也曾非常纠结,究竟是以儒家思想为主,还是以孔圣人为主。基于话剧娱乐的特性,肯定还是要以人物为主,而且孔圣人是儒家的始祖,增加孔圣人的影响力,就是增加儒家影响力。因此我就翻阅了不少关于孔圣人的故事,但是这些故事都生在孔圣人已经扬名立万时,如果我再演这些,那跟书上讲的没啥差别,那么就不能增加孔圣人的魅力,无法达到推广的效果。

于是我就在想,孔圣人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圣人,他也是一步步走向神坛的,这个成为圣人的过程,虽然记载的不是很详细,但是我认为这恰恰是孔圣人最吸引人的地方,因为失败乃成功之母,而每个人都会经历失败,孔圣人肯定也是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才成功的,正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就会引共鸣,这才咱们儒家的精神,这种精神也是最值得我们学习的,还能鼓励众多儒生。

因此我选择了少年孔子,我想展现的是一种孔子精神,是一种儒家的精神,而不是一些孔子说过的话,这些话谁都知道,但都是一些独立的,我想将这些话汇聚成一种精神。”

郑伯隅听得似懂非懂,他们认为应该以儒家思想为主,但是韩艺却认为应该以孔子为主,他们当然也不会反对以孔子为主,这是很好的,点点头,道:“你说得倒是有些道理,但是老夫还是不太明白,这故事的内容与孔子精神有何联系?即便是格物致知也非孔圣人提出来的。”

韩艺解释道:“这其中大有联系,梨子落下来,这是很正常的现象,谁都看过,谁都知道,寻常人肯定不会去想为什么梨子会落下来,但是如果孔圣人对此出了疑问,那就能展现出他的过人之处,如果他还从这种非常常见的现象,现一些非常奇妙的知识,这就展现出了孔圣人天资然,这就是一种魅力。而且从这个细节,就反应出孔圣人之后提出的‘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和‘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的观点。

然后,孔圣人为了寻找原因,不是一味的去思考,而是去请教他人,去学习,从生活中得到启,这又反应出之后孔圣人提出的‘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的观点。

在之后,孔圣人面对真理,勇敢去推翻老师的理论,从中也反应出‘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择其不善者而改之。’的观点。再到最后那一出师生和,反应出孔圣人尊师重道的思想,在真理面前,孔圣人是勇敢的,但是在老师面前,孔圣人是尊重的,这才是真正的尊师重道。他的老师原谅了他,并且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在孔子相师的故事中,孔子作为圣人同样也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虚心求教。这就是儒家精神,或者说孔子精神。

孔圣人的一切言论观点,都是由这种精神而衍生出来的,作为儒家弟子,应该要学习这种精神。至于引力,只是为了让一个看似普通的现象,展现出孔圣人凡的魅力。如果我写孔圣人治国的故事,那么老子也提出过不少的名言,这就不能凸显出孔圣人独有的魅力。我是要借话剧推广儒教,那我必须给予凸显出孔圣人身上一种任何人都没有的精神。”

这长篇大论下来,郑伯隅等人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再细细一想,虽然整个故事都是虚构的,但是每一个细节都体现出儒家的思想。

仁政治国,大家都知道,而且很多学派的人都提出这个观点,那你写出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个梨子落下来,孔圣人就现了引力,这真是太吊了,太聪明了,这才是圣人干的事。

一个老者抚须笑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韩艺,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这老者可以说是王玄道的堂伯,王叔本。不是同一支脉的。

那些大儒们也纷纷点头称赞,这个推广孔子精神的策略非常好。

崔偲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满意,道:“如果能够将引力换成我们儒家的核心思想就更加好了。”

这一建议,又引得大儒们点头。

他们从一开始语气就算是比较温和,没有喷的韩艺一脸,如今说话更是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这是因为他们最初是支持韩艺的,如今又反对,那岂不是自打脸么,这会影响他们的名望,因此他们一直都是非常克制。

韩艺笑道:“各位前辈太瞧得起我韩艺了,我韩艺不过就是一个田舍儿出身的商人,也没有读过什么书,虽然我很崇尚儒学,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所知甚少,不是很了解,我不可能跟各位一样,用思想和理论去教化百姓,去教人育才,这我真的有心无力。但我真的很想为儒家尽一份力,那我只能用自己的微薄的能力去努力的做这件事。

我完全是从商业的角度去做这件事,这是我擅长的,说句不得当的话,我是将儒家的思想包装成一种商品推广出去的,影响更多的人。因为在我看来,儒家思想其实已经根深蒂固了,但同时也比较成旧了,要突破,必须创新。”

郑伯隅听到这话,轻咳一声,表示自己对韩艺这话的不满。

“抱歉,抱歉,我这话有些不妥,但我没有读过书,词汇量太少了,还请各位见谅。”

韩艺拱拱手,又道:“我的意思是,你老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大家都知道,听着也没有意思,作为商人来说,这东西是宝贝,但是它的包装太成旧了,缺乏新鲜感,所以我想换成一层亮丽的包装,这样就能够吸引更多的人。

同样的道理,引力确实跟儒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如今这引力可以增强儒家的影响力,假如说如果有人对这引力感兴趣,他可能就会上到高塔上做实验,那么那些非儒家子弟或者百姓见了,肯定会因此感到好奇,就会询问这是在干什么,那么问题的结果肯定离不开少年孔子这一出话剧。

结果就显而易见了,这一出话剧所展现的孔子精神肯定会被众人熟知,而且引力这是非常新鲜的东西,这能刺激更多的人对于儒家思想感兴趣,让更多人知道孔子精神,促使他们投入到儒教中来,以此推广开来,引力只是一个引子,一个包装,吸引人们对儒家精神感兴趣,真正的精华还是在于儒家精神,这就是我的整个推广计划。”

这一番话将这些大儒们忽悠的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对于韩艺的话是认同再认同,只觉这主意太妙了。

韩艺目光一扫,暗想,是时候一锤定音了,道:“各位前辈,不管是佛教,还是道教,他们总是弄一些法术、仙丹来推广自己的教派,但是我认为这跟陈硕真当初叛乱弄得那些邪术没啥差别,完全没有依据的,蒙人的。咱们儒家不同呀,咱们儒家讲究是实践出真理,每一条真理都是千锤百炼得出来的,都是治国强国的不二办法,而且在这过程中,儒家思想也在不断的进步。

凭什么他们一句鬼神之说,就能够收拢众人的心,什么法术、仙丹人人都能编,换我我也编的出,我还编的更好一些。我为我儒教感到非常的不公啊,我们的圣人耗费心血,竟然敌不过一句上天入地,长生不老,但是谁能够长生不老,谁能够上天入地,我就常在想,我们也应该将儒家的推广变得更加丰富多彩,好比将格物致知具体化为一种对真理的实验,然后作为自己推广手段,让儒家思想变得吸引人。”

“说得好!”

郑伯隅眼中一亮,激动道:“你这话说的真是太对了,老子提倡的乃是修身养性之术,可是却演变成长生不老之术,而历代君王都想长生不老,故此才都推崇道教,这对于我儒家太不公平了,哪位君主治国不是依靠我们儒家思想。”

韩艺道:“就是啊!我不知道各位前辈是如何看的,反正我认为很委屈,有本事真刀真枪较量一番,搞那些有的没的,简直就是胜之不武。”

崔偲点点头道:“不错,不错,上有君主、大臣追求长生不老,下有愚昧百姓求神保佑,这长久下去,对于我们儒家而言可不是好事,正如韩艺所言,我们儒家也应该反省,让咱们儒家精神深入百姓,我认为这格物致知的思想就非常好,我们应该极力推崇这种思想。”

儒教一直不能成为国教,扬光大,主要就是因为儒教不知前世后事,而君王和百姓偏偏对这方面有极大的需求,可以说是儒家有些不接地气,百姓不认字,看不懂论语,但是百姓会烧香拜佛,道教、佛教门槛低。如今儒家面对佛教、道教、玄学三面夹击,也是内外交困,那么寻求改变是理所当然的。

几百年后的程朱理学那也是顺应潮流在改变。

其余大儒目光急闪,频频点着头。

韩艺见了,心中暗笑,你们倒也不蠢。

卢秋子道:“可是这引力是否是正确的?”

韩艺立刻保证道:“前辈大可放心,若非错误的,晚辈怎敢用于孔圣人身上,晚辈为了这一出话剧,做过无数次实验,晚辈可以用性命担保。”心想,这要能让你们推翻,那后世的科学家都自杀去得了,我也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二章 双喜临门

在崔戢刃、卢师卦他们看来,韩艺这一番动作,是想将他们四大家族绑架,逼迫他们无奈的支持自己。

但他们还是小看了韩艺,韩艺作为一个骗子,目光怎么可能就这么点点远,韩艺这一系列动作的目的是要得到四大家族的鼎力支持,而不是无奈的沉默。

而这个骗局的关键,就在于儒道佛三教之争。

最初韩艺打动他们支持少年孔子的原因,是因为三教之争,现在同样也是如此。

其实格物致知的精神在儒家内部都有争论,而且不是儒家的核心思想,就是那么一句话而已,儒家也是偏理论主义,不是实践主义,他们为什么会支持韩艺的这个观点了?

很简单,因为佛教和道教都是具有强烈的神话主义,那么格物致知就刚好是神话主义的克星。

如果人人都是求实践,那么佛教和道教的神话就是不攻自破,佛教你拿什么证明前世今生,这是证明不了的,恰好儒家没有这东西。

正是因为这一点打动了四大家族,因为儒家在如今还不是一枝独秀,而且他们经历过焚书坑儒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因此他们心里对于其他教派的威胁是非常敏感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韩艺获得了四大家族对于格物致知思想的支持,也就是对于引力这个实验的支持。

这才是韩艺最渴望得到的。

少年孔子是中午演完的,但在下午就已经传得全城皆知,儒生的传播能力那可是非常强的。

这个故事的确是让人看得大呼过瘾,但是问题同样存在,引力与儒家思想有些不搭边,因此有些比较古板的儒生觉得这是在挂羊头卖狗肉,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支持这一出话剧,两边也是争论不休,那么只有去找那些大儒求个明白。

郑伯隅他们就直接拿出韩艺的那一番话来,你们不能只看事情的表面,思想是深层次的,每个细节都体现出了我们儒家精神,这哪里违和了。

这个论点一出,好评滚滚而来,儒生们用儒家的各种理论来说明每个细节,结果少年孔子从头到尾都充满了儒家精神,有些点韩艺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安排的这个细节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但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耗尽心血的去谋求崔卢郑王四大家族的支持。

社会情况就是如此,他们的话就是好使一些。

同时四大家族统一定义了格物致知,也就是——推究事物的原理,从而获得知识。还加上了实践出真理的思想,并且开始推崇这种思想,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冲着佛教、道教去的,但暂时当然不会有人觉,这是长远的布局。

但不管怎么说,高塔引力实验,也就名正言顺的受到了儒学的支持。

格物致知。

孔圣人现引力,这完全就是我们儒家的精神啊!

少年孔子火了!

渐渐成为儒生信仰的话剧。

在大兴善寺内的一座高塔旁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他塔上。

只见一个儒生手握两个大小不一的铁球,然后同时放手。

过得片刻,相差无几的听得砰砰两声响。

“同时落地,同时落地。”

一阵高喊声响起。

他们自然是在做引力实验,因为万有引力一直都没有这个概念,突然蹦出这么一个观点来,当然会引起非常多的人好奇,不仅仅是儒生,再加上大儒都开始推崇格物致知的思想,儒生就开始自己做实验,寻求新的知识,他们都认为这是一个儒生该做的。

“这真是太神奇了!”

“是啊!以前我一直都没有注意,我也认为重的物体一定会先落地,轻的会后落地。”

“难道这大地真的有引力?”

“我认为肯定有,要是没有引力,咱们不懂飞起来了么?”

“可是鸟儿可以飞呀!”

“这倒也是,鸟为什么可以飞。”

“你们说太阳落山是不是引力所为?”

“那为什么星星月亮可以不落下来?”

这一个引力的出现,直接引出一系列问题,儒生们开始不断的交流,议论纷纷,个个是抓破头皮,绞尽脑汁。

只听一个儒生叹道:“可惜孔圣人已经作古,否则的话,孔圣人一定知道。”

“你还真当时孔圣人现引力的,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是韩艺为了这一出话剧而想出来的。”

“那韩艺肯定知道。”

“对呀!我们可以去问韩艺啊!”

“可是韩艺不过就是一个田舍儿,咱们去问他,合适么?”

“圣人都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们应该不耻下问。”

“不错!走走走,问韩艺去。”

而在高塔南边半山的亭中站在二人,正是元鹫和崔平仲。

“不亏是我妹夫,就是聪明,随便弄个什么出来,都能够引世人追捧!”

元鹫颇显得意的哈哈笑道。

崔平仲道:“这可不是随便弄出来的,这个实验看似简单,但是又有几个人想到去做,我其实也是一直认为重的会先落地。”说到这里,他也是一脸沉思的表情。

元鹫瞥了他一眼,更显得意的哈哈笑道:“连老崔你都被难倒了,我这个妹夫真是了不得啊!”

崔平仲笑着摇头道:“我不过是一个酒鬼,这世上能够难倒我的事太多了。”

元鹫突然笑问道:“那你又是否知道我妹夫这一举动图的是啥?”

崔平仲微一沉吟,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不可能吧!”

元鹫不信道:“这我都看出一二了,我妹夫很明显是想借孔圣人来增加自己的名望,这可是他最缺的,很显然他已经做到了。”

崔平仲皱眉道:“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但是如果韩艺真的非常爱惜自己的名声,并且迫切的想提高自己的名望,最有效的就是尽量远离自己商人的身份,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一直以商人自居。从韩艺种种的举动来看,他图的应该不是自身的利益,而是一种。”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这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始终认为韩艺他的目的绝非仅仅是提高自己的名望。”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有些纳闷,你说他有野心吧,可是他话在做买卖上面的精力比做官要多得多,你说他爱钱吧,他又一个劲的帮助那些商人财致富,这朕是费解啊!”

元鹫摇摇头,也懒得去猜了,又问道:“老崔,你作为儒生,如何看待此事?”

崔平仲笑道:“这当然是好事,而且这与我是不是儒生无关,新的知识出现,绝对不会是坏事,这是可以肯定的,而且我认为韩艺提出的引力和浮力将会对人类有莫大的帮助。”

元鹫道:“此话怎讲?”

崔平仲道:“假如引力和浮力是真的存在的,那么如果没有引力的话,亦或者浮力足够大的时候,人是不是就可以飞起来了。”

“可以飞?”

元鹫眼中一亮。

崔平仲笑道:“差点忘记,你的梦想就是能够在空中飞翔。”

元鹫哈哈道:“这没有办法,谁叫我父亲给我取名元飞,如果可以让我飞一次,纵使拿性命去换,我也愿意。看来我也得找我妹夫好好谈谈这引力的知识了。”

“韩小哥,韩小哥。”

“不知阁下有何事?”

“在下想请问你,这引力真是孔圣人现的么?”

“呃这倒不是。”

“那是谁现的?”

“不才,正是在下。”

“是你?”

“是我!”

“你——你凭什么现引力啊!”

“呃我想我是因为这一出话剧才去现引力的,不知这个答案你满意否。”

“这还差不多。”

“那行!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韩艺原本打算去训练营看看的,结果刚出门就被人给拦住了。

“韩小哥,韩小哥!”

可这还没有走两步,又有三五个儒生围了过来,问题还是一样,就是关于引力的。

韩艺应付他们一个头两个大,他总不可能用g=mg,来解释这一切吧。

正当韩艺疲于应付这几人时,忽闻有人喊道:“韩艺在那里。”

韩艺抬头一看,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朝着他扑来。

靠!这么夸张!

韩艺心中一惊,这要他们被围住,今日啥事都不用干了,急忙向那三五个儒生道:“抱歉!在下还有一些事,先走一步。”

说完,他转身就跑。

只听得后面传来阵阵追喊声,“韩艺!韩艺!你别跑呀,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们只是想问你关于引力的事。”

这比找麻烦还恐怖一些。

韩艺跑的更快来,就在这时,一驾马车从边上冲了出来,停在韩艺身边,马车内传来一个声音,“上车。”

韩艺一听,急忙跳上马车,马车立刻加,扬州而去。

“呼!”

韩艺长出一口气,朝着对面的大美女道:“真是多谢了,不然我可就麻烦了。”

这位大美女可不是别人,正是元牡丹,她淡淡道:“不用谢!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韩艺一愣,道:“有事么?”

元牡丹道:“是我大伯他们想请你过去一趟。”

韩艺道:“是不是那事有结果呢?”

元牡丹点点头。

韩艺瞧了她的神情平淡如水,心里还真是拿捏不准。

元牡丹道:“你的计划通过了议会。”

韩艺听得不禁大喜,这真是双喜临门啊!

(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三章 南进计划

“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通过了,我以为至少也得个把月后。”

韩艺略显激动的说道。

元牡丹道:“议会主要是考虑失败的后果,面对岭南、剑南那一片人烟稀少的大荒地,议会认为即便失败了,承当的伤害也不会伤及我们元家的根本。”

元家商业策略都是主事人计划的,没有盈利的话那就换一位,所以他们只会考虑风险问题,这是议会经常讨论的东西,因为议会的成员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他们社会经历可以让他们考虑的非常全面,不至于出现重大的失误。当初元家转型争论了一个多月,主要是因为转型策略是放弃了根本利益,也就是兼并土地,从而转向贸易,这是非常艰难的选择。

而韩艺这个计划看似非常大胆、冒险,但其实仔细一想,其实风险并不大,失败只是损失一些钱财,不会伤及根本,但是成功了,那将获取无法估计的利润。

韩艺点点头,可瞧元牡丹神色平淡,于是道:“可你似乎还是不太赞同?”

元牡丹道:“对于这个计划,我只是有所保留,我不信任的是你的意图。”

韩艺郁闷道:“你用不着说的这么坦白吧。”

元牡丹道:“因为我不是你。”

韩艺耸耸肩,道:“这还是让时间来给出答案吧。”

车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来到元家堡,元禧早已经虚席以待。

“大伯!”

韩艺、元牡丹行了一礼。

元禧笑着点点头,道:“坐吧。”

元禧一般是不苟言笑的,但是今日见到韩艺,就面带微笑,可见韩艺在元家的地位已经在慢慢提升了。

待韩艺坐下之后,元禧就笑道:“相信牡丹已经将结果告诉你了。”

韩艺点点头。

元禧笑道:“我们这些老家伙对于你的这个计划都非常赞同,但更多的是非常看好你,我们都相信由你来领导元家,元家会变得更好,因此你不要有所顾忌,就放手去干,按照你的计划去做,不要受他人所影响。”

这最后半句话,显然是警告元牡丹,不要过于的干预韩艺的计划。

他也不需要元牡丹去监视韩艺,因为韩艺当初已经承诺,他不会带任何一个人介入元家的买卖,团队肯定还是元家的核心成员,因此他不需要为此担心。

元禧反而担心元牡丹鸠占鹊巢,坏了元家的规矩,这是他非常看重的,在这些长辈眼中,元家的家法是决计不能破坏的,即便韩艺不姓元,甚至于哪怕韩艺是另有所图,但是只要他坐在主事人的位子上,那么他就应该拥有主事人的一切权力,要么你就干脆撤换他。

他和元牡丹考虑的明显不太一样,元牡丹更多的考虑的韩艺的意图,因为这其中确实有很多曲折,但是元禧不会考虑这些,他最在乎的就是规矩,这是一定不能碰的。

韩艺点头道:“多谢大伯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让大伯失望的。”

元禧笑道:“我当然相信你。元哲他们都在等你了,你去跟他们谈吧。”

韩艺一愣,诧异的望着元禧。

元禧好奇道:“还有事吗?”

韩艺道:“呃我以为大伯会叮嘱我几句。”

元禧呵呵道:“看来牡丹还没有将我们家的规矩说清楚呀,我们这些老头子早就力不从心了,哪里还有精力去管买卖上的事,这是你们年轻人做的事。”

“是!那那我和牡丹就先失陪了。”

“去吧,去吧。”

出得门后,韩艺小声向元牡丹道:“大伯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还是会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元牡丹不答反问道:“那待会我应该告诉你怎么去安排?”

韩艺眨了眨眼,叹道:“为了你们元家的利益,哪怕是牺牲我再多的名誉,也是在所不惜啊。”

元牡丹低声骂道:“无耻!”

韩艺自当没有听见,道:“元哲他们在哪里?”

元牡丹一语不往前走去。

韩艺苦笑的摇摇头,然后跟了过去,其实元牡丹讽刺他无耻,也是对的,韩艺的最终目的是要领导元家,即便没有假联姻,他也会想尽办法做到这一点,因为元家可以让他少奋斗十年,甚至于二十年。除非元牡丹愿意按照他的计划行事,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放手的。

来到一间大屋内,只见里面坐着十余人,除了元哲、元斐、元盛、元志、元杰、元空等人外,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他们见韩艺来了,立刻起身行礼。

一番介绍又是在所难免,这些人基本都是负责长江流域的人,还有三个是元家的账房,分别叫做元仓、元鑫、元开,他们年纪比较大,都是三十五岁以上,是跟元鹫、元牡丹同辈的,权力也是非常大的,掌控者元家的金库,但他们还是对议会负责,主事人只有支配权,但是钱不会过主事人的手,只会根据主事人的要求投到合适的地方,而且过一定的数额,就必须要得议会那边的批准,才能施行。

一阵寒暄过后,韩艺和元牡丹在正座前,笑道:“大家都坐吧。”

众人才坐了下来,但是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采。

元牡丹见了,突然感觉她的策略的确过于成旧了,引起不了大家的兴趣,而韩艺的策略要更加适合当今的元家。

韩艺笑道:“相信你们也都知道议会批准了我的计划,我正式将这个计划命名为南进计划,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大家,这是一个非常伟大的计划,它不但能够让我们元家获得无可估量的利益,还能使我大唐的国力更上一层楼,如果你们想成就一番伟大,就必须全身心投入,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懒散了。”

元杰笑道:“这主事人大可放心,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韩艺道:“那不知你可有做好跟元堡主断绝来往的准备?”

“哈哈!”

一干人都笑了起来。即便是元牡丹都莞尔一笑。

元杰尴尬的瞧了眼元牡丹,暗想,这夫妻两还真是一个鼻孔出气,都对叔叔这么大意见,其实叔叔这人挺好的。

“好了,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韩艺轻咳一声,道:“这伟大说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可就难了,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因此我实施这个计划前,先要成立两个非常重要的团队,第一个团队就是信息团队,岭南、剑南两边里长安非常远,而我暂时不可能去到岭南,但是我必须要了解那边生的一切,信息的传送就变得尤为的重要,我们元家需要一个类似于朝廷驿站的信息传送方式,你们必须要马上根据我们元家南进道路上的商业据点设置出一条路线来,我要第一时间得知岭南、剑南那边的详细情况。”

元仓皱眉道:“这对于马匹需求很大,而马可是非常昂贵的,这需要很多的钱,目前只有朝廷才有资格拥有驿站这种传送模式。”

韩艺道:“再多的钱换得第一手信息,那也是值得的,而且我们只负责南进道路这一条线,不需要多少钱。不过为了减少库房的压力,我希望每个元家子弟都能捐出一定数量的马匹来,另外,减少6路运送,更多的依靠水路,而西域贸易,一律用骆驼,这就是我所提到的全力以赴。”

元杰郁闷道:“那不知要捐多少马匹出来?” !这家伙养了多少马?韩艺道:“留你们自己用的,其余的都捐出来,至于剩余的就由库房出钱补充。”

元仓他们一听,这倒是减轻了不少压力,点头应承下来。

可元杰、元斐他们听了却是各种郁闷,他们可都是爱马之人。

但是韩艺显然没有打算给他们讨价还价的余地。

元哲最先点头道:“我们会照做的。”

元杰他们相觑一眼,都点头答应了下来。

元牡丹心中略感惊讶,她原本以为韩艺上来肯定是笼络人心,毕竟他姓韩,不是姓元。哪里知道韩艺这一上来就夺取他们的福利,而且元杰他们竟然这么轻易的答应了下来,可见这个计划在他们心中同样也非常重要,这都是因为元家的买卖虽然还是最大的,但是已经失去了乐趣,元家上下又不缺钱,做买卖更多的寻找乐趣,这十年如一的买卖,提不起精神来,都不需要他们管理,下面的人就可以摆平,但他们又年轻,需要刺激,韩艺的这个计划刚好迎合了他们的需求。

更加令元牡丹不解的是,韩艺坐在这里号施令,毫无违和感,真就跟自己家似得。

韩艺继续道:“关于第二个团队,就是财务团队。”

元牡丹不禁一惊,立刻小声道:“你可没有权力干预财务。”

元仓、元鑫、元开警惕的望着韩艺。

元仓道:“主事人,你若这么做,可就坏规矩了。”

韩艺笑道:“你们误会了,组建财务团队跟库房的关系不大,主要是负责统计岭南、剑南两个地区的土地、人力、粮食收入,我需要的是资料,是数据,不是权力,也不是钱财,南进计划非常庞大,我必须要有一个足以支撑起这个计划的财务团队,给我统计出详细的资料,我为什么要组建信息团队,主要就是为了传送这些统计信息的。”

元仓点点头道:“这倒是没有问题。”

韩艺道:“我需要一百名这方面的人才。”

元哲道:“这太多了,要是抽调这么多账房过去,其他地方的买卖怎么办。”

韩艺道:“那就是另外培养一些这方面的人才,但是必须要对家族忠心的人,我也会提供一套全新的统计方法给你们。其实一百名只是我顾忌目前的人手不够,我预计的财务团队是要达到五百名的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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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四章 全力以赴

五百名!

在场所有人的同时猛吸一口冷气。

这完全出当今经济的概念,因为现在的账房一般就是管管钱,什么统计,什么预算,完全没有这个概念,不需要很多人,多半就是一两个。

但是没有办法,这年头没有计算机,韩艺需要知道岭南土地、牧业、粮食、人力、生产力等等一切的数据,这都是需要人去完成的。

不过,这也反应出这个计划的规模之大,元杰他们惊讶之余,又觉得非常刺激,这才有意思吗!

韩艺道:“关于这两个团队的组建就交由牡丹和元哲。”

元牡丹、元哲点头应承下来。

但是元牡丹刚刚点完头,心中莫名一愣,她在不知不觉中,好像已经融入了这个气氛当中,真把自己当成了韩艺的手下,她对于这种感觉非常恐惧。

韩艺倒是没有在乎这么多,因为他已经融入领导的角色,道:“下面我们谈谈南进的具体计划。关于南进计划,大概可以分为三个步骤,第一,土地,第二,资源,第三,人力。对了,不知我们在岭南、剑南那边有多少人?”

元哲道:“我们在广州地区估计有一百来人,但是在整个岭南地区只有不到五十人。”

“才这么一点?”

韩艺略显惊讶道。

元哲道:“广州是因为有港口才多一些人,但是那边大部分地区的道路都不同,货物都是封闭的,多半都是一些部落,中原人士去到那里的都是一些流犯,我们在那边的人,也都集中在岭南地区的边缘,主要是经营种桑养蚕。我曾去过两回,到处崇山峻岭,常有猛兽出没,荒无人烟,要开垦起来可不是什么易事。”

韩艺点点头,笑道:“这恰恰是我好看好岭南的原因,如果到处都是人,那咱们还去干什么。”

元斐道:“但是道路不通,货物也不通,如果我们要入驻岭南,先恐怕是要先修路。”

韩艺摇摇头道:“如果我们去修路,这会严重的阻碍我们南进计划,恐怕我有生之年都难以完成,而且光凭我们元家也难以做到。”

元斐道:“但是不开路的话,咱们的货物怎么运送出来。”

韩艺笑道:“你们要明白一点,未来几年,都将是处于开垦期间,不需要货物的进出,而且岭南的崇山峻岭恰恰给我们提供了屏障,我只需要开垦土地,利用那些天然的屏障,将土地整合为一座座庄园,等到我们的庄园展到一定的规模,我们再考虑修路的事宜。”

元哲皱眉道:“可即便是开垦也是非常困难的。”

韩艺道:“这就需要人力了。我们目前可以从各地狭乡中迁移出多少户人家来。”

元牡丹突然道:“如果是全力以赴的话,估摸可以从各狭乡迁移出两千户人家来,但是一下迁移两千户去岭南地区,他们在路途中的一切费用,而且他们在那里还得修建房屋,种种加在一起,我估算至少也要五万贯钱。”其实关于韩艺的这个计划,她准备的最为充分,因为她对此是抱有严重的怀疑态度。

元仓小吸一口冷气,即便元家,花五万贯去做准备工夫,这也不是眨眨眼的事啊。

韩艺微微瞥了眼元仓,道:“我们可以换一种算法,一户人家算三口人,一共六千人,我要求每个人至少占地五百亩,六千人就是三百万亩地,就算是要耗费五万贯,平均下来也就不到二十文钱一亩地,这么廉价的地,上哪去买啊!”

元斐道:“主事人,你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那地可不是咱们的,咱们要占多少就能占多少么?律法规定狭乡迁宽乡,最多也就领到两百亩地。”

韩艺呵呵道:“那可不是宽乡,而是荒地,是犯人待的地方,陛下都没有放在眼里,咱们中原人士都将岭南唤作化外之地,当然是谁占了就属于谁的,至于那里的官府,咱们元家跺跺脚,他就得趴下,再说我们去帮他开垦,那是增加他的政绩,五百亩只是至少的,最好是能够达到平均每人一千亩地。”

元哲皱眉道:“主事人这话不错,那都是荒地,而且人口稀少,官府可不管你占多少地,谁开垦出来就是属于谁的,就凭咱们元家的实力,占地多少是没有问题,但问题是我们只有两千户人,这能开垦出多少土地来?”

韩艺道:“这两千户只是我们派去岭南占土地,你莫不是忘记我要从南边诸岛上抢夺奴隶,他们才是真正的开垦人。”

元杰道:“可是抢夺奴隶,这可不是朝夕之事,我听说那些岛上可是也有不少部落的,想要征服他们,若不依靠朝廷的话,我看我们元家也得付出不少的代价。”

韩艺点点头道:“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们也必须慎重对待,不能贸然出动,我打算花一年到两年对于这些岛上的部落进行详细的调查,我们先可以与他们进行奴隶贸易来往,等到时机成熟时,我们再审视而定,我们决不打无准备之战。所以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准备。其一,我们要赶紧派人前往占城那边,寻找稻种。其二,命人去岭南、剑南等地勘察土地,不需要限制,一旦勘察完毕之后,直接从当地雇人建造乡村,我可不想我们的人南下之后,还得自己动手建造房屋。

其三,加紧做人员南下安排,但是不宜同时进行,以免引起朝廷的重视,尽量以黄河流域这些狭乡为先,因为江南目前也在展中,潜力巨大,我们元家应该更加重视江南地区。其四,慢慢展与南海诸岛的奴隶贸易。其五,必须先预算出这需要花多少钱,我可不想临时出现钱财短缺的情况。至于你们的分工,会由牡丹安排,因为她比我要更加了解你们的才能。还有问题吗?”

一众人纷纷摇头。

韩艺道:“很好!我们就成立一个专案团队,赶紧收集这方面的详细资料,再做更仔细的研究。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是怎么做事的,但是我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这一个月就不要到外面去胡混了,认真做好准备工作。当然,我也非常尊重你们的意愿,如果有谁不想参与这个计划,大可明说,这与能力无关,只关乎大家的自由,我不希望到时因为这些琐事而产生矛盾。要么不做,要做就必须全力以赴。”

“知道了。”

元哲等人皆是给予保证,没有人退缩,他们还是有极强的家族荣誉感,为家族做事,那是他们的天职,再加上他们对于这个计划都非常感兴趣。

韩艺道:“今日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半个月,我们再开一次会议,我希望到时能够见到更加详细的资料。”

会议结束后,韩艺和元牡丹回到元牡丹的小院歇息。

“呼!”

韩艺一连喝了三杯茶,瞥了眼元牡丹,道:“我的任务暂时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元牡丹淡淡道:“看来你已经将我当成了你的管家。”

号施令都是你,我就成一个执行者了,这不是管家是什么!

真是的,到底还有完没完,事已至此,你何必再跟我怄气了。韩艺翻了翻白眼道:“你不要总是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好不,我不是不愿放手全部交给你去领导,问题是你无法掌控,这能怪我吗?”

元牡丹气得差点没有吐血,这太过河拆桥了,急道:“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韩艺打断了她的话,道:“就事论事,我的这个计划得到了议会的批准,并且获得了元哲他们的鼎力支持,可见我这个计划是完全符合元家的利益,难道元家就最你聪明,你分明就是在跟我怄气,这可不像是你,真正的元牡丹应该会从大局出,冷静的从中学习,早点摆脱我,这才是元牡丹干的事。除非。”

说到这里,韩艺暧昧的瞧了瞧元牡丹。

元牡丹冷冷道:“除非什么?”

韩艺坏笑道:“除非在你心中,我远比你家族的利益还要重要?”

“呸!”

元牡丹火冒三丈道:“你休得胡说,大不了咱们就一拍两散。你这分明就是利用我,竟然还做恁地无耻的狡辩。”

韩艺哼了一声,道:“我是利用你帮你们元家赚钱,如果你不爽的话,你可以利用我呀,有本事你就来帮我北巷赚钱,那我绝不二话,全部交由你来领导,我还可以专心去谋求我的仕途。反正就一句话,如果你是看重家族的利益,你就应该跟元哲他们一样支持我,一起完成这个伟大的计划,但如果你是看重我个人的话,那你可以跟我怄气,可以记恨我,这我能够理解,毕竟你是女人,而本人的魅力确实有点强。”

元牡丹绝美的脸庞顿时红了个通透,气得浑身颤,微微张着性感的嘴唇,却又无从辩驳。除了元鹫,恐怕也就韩艺能够竟她气到这种地步。

韩艺潜在意思非常简单,你如果是喜欢我,那你确实有理由生气,自己心爱的人欺骗了自己,就算拿刀去砍,那也能够理解。但如果你是从家族利益出,如今元家上下全都支持,唯独你不支持,你说你是为了家族利益考虑,这你说得通吗。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五章 被鄙视了

小样!以前我是内疚,让着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除了胸比你小,其余方面都比你强,当然是我领导你,合作不就是这么回事么,强者为尊,岂有弱者领导强者的道理。韩艺本想趁胜追击,再暧昧那么几句,可微微一瞥,见她气得胸都大了不少,暗叹一声,算了,好男不跟女斗。重咳一声,道:“这个——我认为我们与其在这里毫无意义的争吵不休,还不如谈谈北巷与元家的合作,毕竟我们的时间可都是很宝贵的。”

“哼!”

元牡丹脸往边上一撇,双目透着火光,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谈的。

嘿!给脸不要脸了是吧!韩艺笑道:“你不想谈那就算了,我找元哲去谈,毕竟他才是前一任主事人,跟他谈还名正言顺一些,免得大伯他们说咱们夫妻私相授受。”

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元牡丹突然粉拳一握,韩艺心里咯噔一下,这种场面似曾相似呀,当初在扬州的时候,萧无衣就经常用这个动作来威吓他。

可以肯定的说,这要是萧无衣的话,不管对面坐着是谁,她都已经开扁了,俗话说得好,互殴是争吵的延续。

好在元牡丹不是萧无衣,韩艺对她能力的蔑视倒是激起了她的斗志,心里狠狠想到,这条狼既然是我引进来的,我一定要将他赶出去。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道:“你打算怎么谈?”

韩艺想了下,道:“其实说真的也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们北巷从你们元家购买原料,这你放心,我不会贬低价格的,我会给你一个非常好的价钱,另外我还会推出一款我们合作的香水,反正有钱大家一块赚,也当做是我给你的补偿吧。”

元牡丹轻轻一笑,没有做声。

韩艺咦了一声,道:“你似乎不太满意呀,这我可得提醒你一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可别还想跟我讨价还价。”

元牡丹螓轻摇,道:“我并非不太满意,只是我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韩艺皱眉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元牡丹道:“关于原料的价钱,我自己会争取一个合适的价钱,用不着你的施舍,咱们买卖归买卖,除此之外,我必须要一款完全属于我们的元家的香水。”

“完全属于你们元家的香水?”韩艺皱眉道:“此话怎讲?”

元牡丹道:“很简单,我们元家供应花朵给你,你帮我们做出一款香水来,而且要是最上等的。当然,我会给你一笔不菲的工钱,哦,还有酒和纸墨。”

韩艺听得差点没有昏厥过去,他是想做比尔盖茨,做乔布斯啊,结果元牡丹这一说,立刻变成郭台铭,倒不是瞧不起郭台铭,但是这有着质的不同,当即哼道:“这你休想,香水、酒和纸墨代表的是我北巷,要是这么做了,岂不会在帮你们元家做嫁衣,到时候你们元家世人皆知,我北巷就变得默默无闻,我要的是北巷,而不是北巷制造。”

元牡丹笑道:“我只是要一种香水而已,你的香水可不止一种吧,在我看来,这合情合理。”

韩艺冷笑道:“你少来,还合情合理,你当我傻呀!一种香水的确是不为过,问题是你们元家的店面遍布全国,我就一个北巷,你们推广起来肯定比我要快的多,等到我的香水走出去后,说不定人家还会以为我是在抄袭你的,这面子我可就丢不起。”

元牡丹淡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谈的。”

韩艺道:“你确定?”

元牡丹点点头道:“我非常确定,卖点花、果给你,我元家能够赚多少钱,这点钱我元家可不放在眼里,我们元家需要的影响力。”

韩艺哼道:“你这分明就是学我的。”

以前的买卖就是买卖,自从韩艺来了之后,品牌效应开始出来了,大家也开始重视自家的品牌,元家也想竖立起元家这一块招牌,但是元家就是卖水果的,缺乏特点,在长安是有点名气,但是在其它地方,真的就是一个卖水果的,人家只知道这家的水果好,但是并不知道这是谁人家,如果拥有韩艺的香水,元家这块金字招牌很快就能够推广出去。

“是啊!那又如何?”元牡丹点头笑道。

韩艺哼道:“那又如何?不如何,咱们的合作到此为止,我就不信天下就你一个种花的。”

元牡丹道:“那你就去找好了,当然,我也会想办法获取香水的制作方法。”

“你什么意思?”韩艺愕然道。

元牡丹道:“你比我更聪明,但是我比你更有实力,咱们各自挥自己所长,有何不可。”

韩艺道:“哇哇哇!你这也太卑鄙了吧。”

元牡丹笑道:“彼此,彼此。”

这女人真是可恶,早知如此方才就应该趁胜追击,谈个毛的合作啊。韩艺哼道:“你要把我逼急了,我跟朝廷合作。”

“请便。”

元牡丹淡定一笑。韩艺跟她合作,还是公平交易,大家还能有商有量,跟朝廷合作,百分之一百会被兼并,这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因为天下最无耻的,莫过于政客。

韩艺当然不会傻傻跑去跟朝廷合作,瞧了她一眼,道:“我说牡丹呀,咱们夫妻两何必互相伤害了。

“谁跟你是夫妻,好不要脸。”元牡丹怒瞪他一眼。

“至少是名义上的夫妻吧,我们可以合作创立一个新的牌子,就跟自由之美一样,你看我郑善行合作的多么愉快,这是值得借鉴的。”韩艺是苦口婆心道。

元牡丹笑道:“这倒是可以,但是所有的香水、纸墨和酒都必须冠以这个牌子。”

韩艺道:“那我北巷怎么办?我还打算利用香水、纸墨去推广我的北巷了。”

元牡丹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韩艺激动道:“你这是公报私仇。”

“这是我早就打算好的,是你的出尔反尔导致一推再推。”元牡丹轻轻哼道。这的确是她一早就打算好的,因为根据她自身的计划,是从原料慢慢转型为商品,好比将酒、蜡、丝绸、茶叶、香料,都标上元家的招牌,增强元家在各地的影响力,因此她绝不甘心当一个原料供应商,这跟韩艺不愿只做一个生产商是一个道理,

“你——!”韩艺气急道:“可是你要明白,我才是主事人,关于与北巷合作的事宜,是我说了算。”

元牡丹据理以争道:“这我肯定会去跟大伯他们说的。”

关于这一点,元禧肯定会帮着元牡丹呀,到时韩艺反倒是骑虎难下了。

韩艺指着元牡丹道:“我帮你们元家赚钱,你还这么做,太忘恩负义了。”

元牡丹道:“你可以不帮我们元家赚钱,我也绝不会怪你的。”

“你够狠!”

韩艺道:“好好好,一人退一步,香水、酒我可以答应给你一个专属牌子,但是纸墨不行,要不然我宁愿玉石俱焚。”

“成交。”

元牡丹点头答应道。

她心里也明白,香水和酒,韩艺要大规模生产,必须依赖元家,但是纸墨可能不太需要依赖元家,她缺乏谈判的资本。

其实一个专属牌子,对于韩艺会影响很大吗?那倒不是很大,但是韩艺不太想元家在市场上太过强盛,毕竟元家势力范围太大了,如果再加上他的技术,那北巷毫无胜算。但是他要主导市场,在他最初的构想,是要将元家培养成自己的仓库,显然元牡丹并不满足这一点,她也有她的理想,元家手中握有大量的资源,她当然不会听之任之,她认为她在跟北巷合作上面,是平等的关系,大家各有所需。

这女人不太好糊弄啊!韩艺突然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们北巷的代金券要进入你们元家的市场。”

元牡丹黛眉一皱,沉吟片刻,道:“这我得考虑一下。”

韩艺呵呵道:“这等好事,你也要考虑,我也真是服你了,你分明就是对我不信任,即便我已经做出了妥协。没有信任的合作,那也合作不下去,所以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这件事不落实,其余的也不要谈了,在这期间,我会做两手准备,我找其他人合作的,如果到时大你伯问起来,你必须为此负责。”

“你——!”

元牡丹瞪了韩艺一眼,代金券入驻元家市场,元禧他们肯定不会反对的,都是一家人了,前面那个专属牌子,元禧肯定会站在元牡丹这边。

而元牡丹之所以要考虑,是因为她不太懂这方面,她也知道代金券进入元家市场,肯定会刺激消费的,她之所以要考虑的确是出于不太信任韩艺,她已经上过一回当了,她可不想再和韩艺在未知领域上争斗,但是她的确找不到理由拒绝这一点,而且韩艺现在还是主事人。

韩艺瞧在眼里,暗笑,市场经营你可以模仿我的,毕竟这也不是很难,但是这金融模式我看你怎么效仿,哼,等我掌握了货币,什么香水、酒水,你都拿去,老子稍微调整一下货币,你就够呛,真是逼我做汉密尔顿。

一番权衡之后,元牡丹还是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

韩艺笑道:“那我们再找个好时机,仔细商谈一下合作的细节,毕竟现在有了神圣的君子契约,可不能信口开河了,我们都要仔细考虑。”

元牡丹点点头。

商谈完之后,韩艺坐在这里也是跟元牡丹大眼瞪小眼,索性就告辞了,准备去训练营看看,可是他刚刚走到前院,忽听有人喊道:“韩艺,韩艺。”

韩艺转头一看,见是元乐,急忙行礼道:“二伯!”

元乐问道:“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韩艺道:“哦,我打算去训练营看看。”

元乐啧了一声,道:“你这才来了多久,怎么就离开了,你应该多陪陪牡丹。”

我陪她?我愿意,她也不会愿意啊!韩艺羞射的笑了笑,道:“不是我不愿意,这是牡丹她害羞,毕竟我们还没有成婚,若待在一起太久了,她怕会让人说闲话,你瞧,她都没好意思来送我。”

“这倒也是,牡丹这孩子脸皮是薄了点。”元乐点点头,道:“那你成婚之后,可不能这样了,要多陪陪牡丹,早点生个娃出来。”

“咳咳咳!”

韩艺吓得一惊,弄大元牡丹的肚子,这样好么。

“你这是作甚。”

元乐对于韩艺的反应是极其不满道:“牡丹年纪不小了,要是再往后拖上几年,估计就生不出娃了,你得加紧呀!”说着他袖中拿出一张纸来,小声道:“拿去。”

韩艺见他神神秘秘的,接了过来,好奇道:“这是啥?”

元乐笑呵呵道:“这可是我们元家的祖传秘方,你这几日弄点喝,补补身子,保管你早点抱儿子。”

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壮阳之药?韩艺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而且这种侮辱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道:“二伯,估计我不需要用这个,小侄如今年轻气盛,正直壮年之时,精力无限充沛,我还担忧——呵呵,牡丹会嫌我过于勇猛了。二伯是过来人,应该懂的。”

元乐问道:“那你现在可有儿子?”

韩艺眨了眨眼,羞愧道:“呃没有。”

“这不就是了。”

“但——但是我许久为跟我妻子见面,没有儿子说明我专情。”

“你难道跟你妻子成婚之后就分开了。”

“呃倒是没有。”

“这不就是了。”

元乐道:“你也不年轻了,你看元杰跟你一般大小,可是元杰儿女都三个了,还有两个庶子,最大的都有五岁了。”

靠!五个呢?你妹的,真是尴尬啊!韩艺惊讶道:“那不知元杰多少岁结的婚?”

“十四岁。”

“十四岁?”

“对呀!”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我确实不年轻了。

元乐道:“赶紧补补,我倒不求你追上元杰他们,这你落后太多了,追肯定是追不上了,我只求你先让牡丹怀上,是男是女都不重要。”

韩艺被说的是哑口无言,屈辱的嗯了一声。

元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和牡丹都是聪明人,生得娃也一定非常聪明。”

“二伯这话我认同。”韩艺点点头道。

“那你就多多努力,争取洞房之夜就完成任务。”

“是是是。”

韩艺点着头,心里哭笑不得。

元乐呵呵一笑,又道:“对了,如今距离你成婚之日,没有几日了,你可不要忘记了。”

靠!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还要走个过场,真是日了。韩艺抹着汗道:“这——这是当然,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六章 从梦想开始

怒了!

元乐的一番话,让韩艺觉得自己男性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侮辱,竟然怕他生不出儿子来,这真是岂有此理。

但是他目前也没有办法去反驳这一点,当然,他也从未想过将元牡丹的肚子给弄大,他最想的是将萧无衣的肚子给弄大,但问题是,目前时机还不够成熟,心想,为了尊严,必须得加紧娶萧无衣过门,不然的话,会让人看不起的。

毕竟古代是非常看重这一点的,有儿子的就是比没有儿子要牛一些。如果王皇后有儿子的话,她如今也不会这么被动。

正当他愤愤不平的走出元家的大门时,忽见一人迎面走来。

韩艺一见到这人,不免一阵头疼,不会这么巧吧。

这人正是元鹫。

“韩艺!”

元鹫见到韩艺,双目猛睁,显得无比惊喜,道:“我正要去找你了。”

这家伙找我一定没有好事。韩艺谨慎道:“不知元堡主找我作甚?”

元鹫眼眸一转,一手擒住他的胳膊,“来来来,你跟我来。”

“哎哎哎!你带我去哪里啊!”

“你来就知道了。”

能不讲道理,元鹫一般都不会讲。

韩艺在元鹫手里,真心无法挣脱,实力相差太悬殊,如果元鹫要强奸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享受,差点没有含泪喊出:“绑架!”

元鹫拽着韩艺往元家堡后面的高山上行去。

“不用走这么快吧,元堡主!你先放开我,我跟你走还不行么。靠!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到了。”

“到了?啊——!”

韩艺刚回过神来,左右望了下,突然现面前竟是悬崖峭壁,吓得大叫一声,声音之大惊起下面树林里面一片小鸟飞起。同时脚下一软,差点没有向前栽去。

元鹫一手抓住韩艺的肩膀。

韩艺这才稳住,但是双腿一个劲的晃抖,这真是太恐怖了,别说一步了,迈半步出去就没救了,满面大汗,求救道:“别松手,千万别松手。”

元鹫的脚尖几乎就是贴着悬崖的边缘,惊讶的望着韩艺道:“你是不是男人,怎么这么胆小。”

这尼玛谁不害怕呀!****!韩艺刚想开骂,可一想在这里开骂,不是明智之举,都不敢往前看,转过头来,温声细语道:“元堡主,这——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

元鹫低着头望着那万丈深渊却是不语。

这尼玛绝对是一个疯子!韩艺被他抓着肩膀,走又走不了,连挣扎都不敢,都快哭了,含泪道:“元堡主,你倒是说句话啊!”

元鹫这才抬起头来,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想从这里跳下去。”

“那你就跳啊!等等下,你说什么?你想从这里跳下去。”韩艺睁大双眼道。

元鹫点点头。

韩艺惊讶道:“这是为什么?”

元鹫红颜知己无数,又这么有钱,没道理会寻死啊!

元鹫道:“因为我想飞。”

“啊?”

韩艺茫然了。

元鹫正色道:“我以前唤作元飞,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在空中飞翔一次,但是我想尽各种办法,兀自无法实现,目前我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这里跳下去,我每次来这里,都禁不住飞翔的诱惑,就想从这里跳下去。”

这家伙要不是神经病,老子就去做人妖!韩艺听得都傻了,这尼玛是自杀,可不是飞翔,和莱特兄弟差距太远了,点点头笑道:“这我能够理解,为了梦想,区区小命又算得了什么,我支持你,你跳吧。”

元鹫期待道:“我跳,你跳么?”

“等等下!”韩艺突然想起自己也站在悬崖边,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来,道:“这个——这只是下下之策,何谓飞翔,就是飞而不死,你这跳下去可不是飞翔,而是自由落体运动。”

元鹫点点头,道:“言之有理。那你可有办法?”

“没有!”

韩艺摇摇头,我也做飞机,可是这年头你叫我拿命去飞,嗯,也只有拿命去飞了。

元鹫又低头注视着悬崖,充满了向往。

天啊!你tm妹的分明就是在威胁我啊!韩艺道:“这个——这个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人不一定就不能飞翔,但是这我得好好想想啊,可是站在这里我两腿软,难以支撑思考,你要我怎么想。”

“这倒也是!”

元鹫一手抓着韩艺的肩膀在悬崖边上来了一个非常恐怖的转身,然后往山下走去。

走了十几步,韩艺大松一口气,脚下一软,一屁股就坐了下来,这怒火如何还压制的住,怒道:“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你要疯你一个人疯,干嘛拉上我。”

元鹫激动道:“我好歹也是你大哥,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

韩艺道:“是你先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干嘛要尊重你。”

元鹫道:“我在这里,你怕什么。”

“你在我才怕。”韩艺激动道。

元鹫见韩艺真的怒了,蹲了下来,笑呵呵道:“我不过就是想你帮忙想想办法,你生什么气啊!”

韩艺道:“有你这么求人的吗?你这分明就是威胁。”

元鹫没好气道:“我要威胁你,我现在也可以威胁你,未必你还跑的了。”说着他又凑了过来,道:“我主要是希望你明白我这是认真的,这是我毕生的愿望,你就认真帮我想想办法。”

md!这家伙真是不按常理出牌。韩艺都快气昏过去了,道:“这你认真跟我说就是了,用得着带我来这里么?”

元鹫道:“我认真跟很多聪明人说过,但是他们都说我是痴人说梦。”

这年头你说你想飞,那铁定会被人认为你是一个疯子,元鹫这么做只是想让韩艺知道他是认真的,只是他的思维非常奇怪,一般人哪会想出这种办法来。

“你这本来就是啊!”

韩艺道:“谁不想飞,我要有办法,我自己就飞去了。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够帮助你飞,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元鹫道:“这不是老崔说的么。”

“老崔?崔平仲?”

“可不是就是他。”

元鹫道:“他说如果真的存在引力的话,那么如果可以消除引力,亦或者避开引力,就可以飞了。”

韩艺皱了皱眉。

元鹫道:“韩艺,求求你了,你若能帮我达成这个愿望,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韩艺摇了摇头道:“这我真没有办法,他说的是没有错,如果消除的引力就可以飞,但问题是怎么消除?还是那句话,我要能够飞的话,早就自己去飞了,还犯得着用走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又不是神。”

元鹫注视韩艺半响,突然叹了口气,躺了下去,曲臂枕头,仰面望着蓝天,眼中充满了失望。

韩艺瞥了他一眼,道:“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嗯。”

元鹫轻轻点了下头,失落道:“抱歉!刚才吓着你了,但我也不是想恐吓你,我只是不想你敷衍我。”

这还不叫恐吓?韩艺呵呵两声,对于元鹫的做法,他真的非常难以理解,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就往山下走去,可是走了几步,他回头一看,只见元鹫呆呆望着天空,平时那狡诈的眼神变得非常纯真起来,心想,虽然这家伙很混蛋,很无耻,应该去死,老子完全没有理由帮助他,但是人类飞上天不就是从这一个最单纯的梦想开始的吗?

他心念一动,又走了过去,坐在山坡上,道:“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帮助你,但是——!”

“但是什么?”

元鹫猛地坐了起来。

“你能不能坐远一点,我不喜欢跟男人靠这么近。”

他话音刚落,只见元鹫已经坐到两米开外去了,道:“够远了么?”

哇!这么听话!韩艺差点没有笑出声来,道:“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

元鹫直点头道:“说得对,那不知该如何努力。”

“你先等一下!”

韩艺从袖中拿出元乐方才拿给自己的祖传秘方。

元鹫咦了一声道:“这不是我元家的祖传秘方么。哦,我差点忘记,你跟我小妹的婚事将近。”

“我还是回去吧。”

韩艺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别别别!”

元鹫急忙拉着他,谄笑道:“我不说,我不说。你说,你说。”

那是无比的恭敬。

看来他是无比渴望的想飞,那我以后就可以用这个来威胁他了。韩艺心里暗自寻思着,但也不一语,拿着那张纸折了折,很快便折出一个纸飞机。

元鹫可不知道飞机,看得一愣一愣的。

韩艺将纸飞机放在嘴前,轻轻一吹,然后猛地往前一掷,元鹫的目光随着一抖,只见那纸飞机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然后缓缓向前飞去。

“有趣!有趣!”

话音未落,就听得嗖的一声,只见元鹫追了过去。

这纸飞机飞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落下,但未等落地,就被元鹫给接住了,他不禁玩心大起,又拿纸飞机掷了两回,然后才跑到韩艺面前,道:“你这玩意虽然有趣,但是又不能载着我上天翱翔。”

韩艺没好气道:“这是当然,但是他可以帮你吸引更多向往飞翔并且有天赋的人,唯有集思广益,才有机会实现你的愿望,你不去努力,只是不断的求助别人,这是很难的,因为没有人跟你一样,这么渴望飞翔。”

元鹫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说得有理,那我该怎么做?”

韩艺笑道:“很简单,你先拿点钱出来举办一个飞行大赛,看谁的纸飞——鸟飞的更久,以此来激人们对于飞翔的渴望,然后再成立一个飞行社团,专门研究各种飞行的工具,举办各种飞行的比赛,这样才有希望完成你的愿望。”

元鹫听得目光急闪,兴奋道:“妙极!妙极!你这主意真是妙!”

韩艺道:“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多谢,多谢。”

元鹫脸上堆满了开心,豪爽道:“你放心,等你与小妹成婚时,我会送你一份大礼的。”

“不——不需要,你随便送百八十斤金子给我可以了。”

韩艺赶忙阻止他,元鹫的大礼,他还真有些惧意。

“这哪有心意,你的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

元鹫嘿嘿一笑,又道:“等会,等会。”说着,他又将手中的纸你一定会满意的飞机递过去,道:“这个我不需要,这是专门给生不出儿子的人准备的,你现在都没有儿子,得多弄点喝。”

“!”(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七章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元鹫这最后一句话,突然让韩艺感到莫名的恐慌,因为他和元牡丹是假联姻,他相信元牡丹不可能会跟他假戏真做,他也不会这么做呀,那么这孩子又从何谈起?而他这个计划光准备功夫恐怕就需要一两年,这一两年内,关于这个问题岂不是会一直持续酵下去,也就是说,他男性的尊严在这段期间肯定会被一次又一次的践踏,直到摇摇欲坠,体无完肤为止。

天啊!真是百密必有一疏啊!

韩艺仰天长叹一声,带着一颗郁闷的心去到了训练营。

“修寂!修寂!”

“言哥!言哥!”

韩艺刚刚入得大门,就听得操场上阵阵狼嚎,举目望去,只见训练营的学员们都围在操场上举臂嘶吼着。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韩艺满怀好奇的走了过去,悄悄来到大家身后,忽闻里面传来砰砰之声,踮起脚尖往里面一看,只见尉迟修寂与言豪站在人群围成的大圈内大打出手。

靠!什么时候我的训练营变得这么残暴了!韩艺微微一惊,忽见独孤无月也在,心里突然想到,对了,他们已经进入了第四个阶段了。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如今训练营的课程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那就是训练擒贼技能,主要是格斗术,箭术,刀法和棍术。

这一个阶段肯定是士兵出身的学员的强项,公子党的弱项,尤其是那些书香门第的子弟,他们曾一度对此感到非常恐慌,像崔有渝就曾向长孙延提议,训练营的授课应该分文武。

长孙延也就此向韩艺转述过,韩艺给的建议是让崔有渝去参加科考!

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真当崔有渝他们开始训练时,突然现这并非想象中的那么难,他们虽然不及那些士兵出身的学员,比起萧晓、尉迟修寂这些混蛋也差了些,但还是能够从容面对的。

这都是因为训练营一直都非常注重体能、力量和敏捷的训练,故此他们早已经脱胎换骨,只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罢了。

然而,因为这些训练都充满了竞争性,而且韩艺一开始就把分化的种子埋好了,到了这个阶段,大家就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而且还报得如此堂而皇之,真是皆大欢喜啊。

“啊!”

听得一声大叫,韩艺赶紧望去,原来言豪被尉迟修寂一个过肩摔给扔了出去。

“吼!”

尉迟修寂这个小组的学员齐声狂吼。

而言豪那个小组的则是郁闷的垂下了头。

“还有谁?”

尉迟修寂光着膀子,一身肌肉宛如即将要爆炸开来似得,鹤立鸡群的在场内大步流星的走着,目光横扫,嚣张的一塌糊涂。

那尉迟敬德素来有大唐第一高手之称,他自己也非常享受这个名号,故此他对于自己儿子、孙子的要求很简单,你可以不识数认字,但是一定要打的过别人,不要丢他的脸。尉迟修寂从小就开始习武,天天在外面打架,极少输,即便输了,回来也不敢跟尉迟敬德说。

以前在教律法的时候,不太爱看书的尉迟修寂常常被人嘲讽,有一回作弊还被人抓到了,差点没有撤销他大队长的荣誉。如今终于到了他最拿手的课程了,憋了好半年的尉迟修寂不一吐心中恶气,怎肯就此罢休。

“修寂哥,下面轮到小蒙!”

专业卖基友的赵天富突然道。

韩艺听得双目一凸,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小蒙vs修寂,哇!这真是太残忍了,不过我喜欢,呵呵!

“小蒙!小蒙!”

杨蒙浩小组的学员纷纷叫喊起来,但语气中带有几分促狭的味道。

韩艺可不会阻止杨蒙浩被爆菊,还在后面偷偷喊着,心中暗笑,你这吹牛大王,动嘴你在行,但是动手的话,哈哈,估计这小子连场都不敢上。

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出来,就见杨蒙浩大摇大摆的走到场中央,又面带从容的微笑朝着自己的学员们招着手,领导范颇足,这都还没有打,他就预先将胜利后的姿势给摆了,论出风头,杨蒙浩就没有服过谁。

韩艺一惊,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种了?

赵天富也是一睁小眼,似乎没有想到杨蒙浩会这么带种。

尉迟修寂一瞧杨蒙浩竟然在自己面前装逼,轻蔑道:“小蒙,你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我一拳,你要是低头认输,然后包下扬州第一楼请咱们吃一顿,我就饶了你这一回。”

杨蒙浩仰着头哼道:“不就是请大家喝酒,这有何难,我以前又不是没有请过。”

“你什么时候请过,你就知道蹭酒喝。”赵天富立刻道。

“我——我这不是还没有找到机会么,你这胆小鬼连场都不敢上,还有脸说我,有胆子你来呀。”杨蒙浩叫嚣道。

赵天富顿时弱爆了,挠着后脑勺道:“这是大队长之间的比试,我又不是大队长。”

“不是你说个啥!”

杨蒙浩鄙视了赵天富一眼。

尉迟修寂听得很是不爽,道:“那你是选择低头认输请客了?”

杨蒙浩微微摆手,道:“这是两回事,我杨蒙浩在外面打架什么时候低头认输过,告诉你,修寂,自我出生以来,干过的架,大大小小加在一起,没有一百回,也有七八十回,可从未输过。”

一个学员好奇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这家伙吹牛完全不要脸的。韩艺不禁想起那日被这家伙骗到北巷去,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骗你我是猪。”杨蒙浩当即道。

一阵哗然响起!

赵天富撇着嘴,嘀咕道:“你当然没有输过,一打架你要么开溜,要么躲在后面,要么就充当好人站在中间劝架,换我我也不会输。”

尉迟修寂坏笑道:“既然你小子这么厉害,看来我得全力以赴了,你准备好没有?”

一滴豆大的汗珠从杨蒙浩脖颈流下,手一抬,道:“等下!这君子从不趁人之危,你方才一连打了四场,我若现在跟你比,胜之不武,我等你休息三日再来比吧!”

哇!这么不要脸的话你也说得出口!韩艺算是服了。

一众学员们开始起哄。

杨蒙浩据理以争道:“你们干什么,我们可是肩负着复兴贵族精神的使命,这当然得从细节做起,若是我今日趁着修寂疲惫不堪而打败他,那我岂不是成了小人,这事决计做不得,否则我杨蒙浩的名声将会毁于一旦。”

尉迟修寂怒了,道:“你小子还真敢说呀,你若赢我,我磕头认你做师父。别他娘的说废话了,你要再不动手,我可要动手了。”

杨蒙浩眼中闪过一抹慌乱,道:“这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就算我不顾及自己的名誉,我也不能毁了我们皇家警察的名誉啊。”他说话时,身体往独孤无月那边挪去,道:“无月哥,你来评评理。”

独孤无月虽有绝色容貌,但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他对于杨蒙浩的所作所为,只有鄙视,没有听清,伸出手来,轻轻一推,“休要废话!”

杨蒙浩酿跄几步又回到了场中,心中叫苦不迭,这回真是玩大了。可就在这骑虎难下之时,他忽然看到了人群后面多出一张心灾乐祸的脸,不禁泪眼盈眶,救星到也!手往人群后面一指,“副督察!”

众人听得转头一看,见到韩艺,不禁惊喜道:“副督察!”

这个王八蛋,老子可不会救你。韩艺当然不会让杨蒙浩就这么躲过一劫,他太想看杨蒙浩脸着地的画面了,非常严肃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是在上课,怎么能随便走神了,这是对独孤公子的不尊重,有什么事下课之后再来找我说。”

杨蒙浩听得差点没有喷血,他还指望韩艺救他的,没曾想就这么被韩艺给卖了,眼珠一转,暗笑,你不仁,休怪我不义。道:“副督察,听闻这格斗术可是出自你手,你总得露两手给咱们瞧瞧吧。”

有几个家伙听得眼中一亮。

糟糕!这王八蛋竟然阴我。韩艺暗自皱了下眉。

尉迟修寂牛大眸子一个劲的转圈圈,一脸谄笑的朝着韩艺道:“小蒙说得对极了,若能得副督察指点一二,那我一生都受用不尽啊,还望副督察能够指点一下我。”

杨蒙浩他真没有放在眼里,纯粹就一个吹牛大王,韩艺才是重头戏呀!当初他们被韩艺整的那么惨,要不是邢五、独孤无月在边上,他们早就揍了,这回好了,可以名正言顺的报仇了,实在是太令人期待了。

杨蒙浩听得心里大松一口气,心想,还是韩艺这块挡箭牌好使。

裴少风笑道:“是啊!副督察,独孤校尉虽然教的不错,但总是少那么一点意思,毕竟这格斗术是你创造的,你总得亲自教教咱们。”

为了能让韩艺下场和尉迟修寂比试,他们可不管你独孤无月长得多么漂亮。

独孤无月倒也没有在意这事。

柳含钰突然嚷嚷道:“你们急什么呀,副督察是咱们的老师,一直以来,都全心全力帮助我们完成课业,教会了我们不少知识,依我之见,副督察今日来此定是为了此事而来,你们放心便是,副督察一定会给咱们露一手的。”

靠!你们隐藏的还真够深呀!韩艺完全感觉到一股报复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含钰说的不错,你们不说,副督察也肯定会亲自下场指点我们的。”萧晓突然走了场中央来,话锋一转道:“不过修寂,你方才打了几场,肯定累坏了,就由我来陪副督察给大家演示一下那格斗术精妙之处吧。”

韩艺听得郁闷不已,什么都让你们给说了,那我说啥。

尉迟修寂哪里愿意,没好气道:“去去去,我前面都还只是热热身,你待在一边凉快去。”

萧晓低声道:“修寂,我跟副督察的恩怨你是知道的。”

“难道我没有么!”尉迟修寂道:“我抓几个通宵的蛇虫鼠疫。”

萧晓咬牙切齿道:“我可是洗了好些天的茅房,而且——而且拉了一整天的肚子,连——连屁股都烂了,此仇不报,我枉为人。”

尉迟修寂小吸一口冷气,想想萧晓的确挺惨的,至少比自己是要惨多了,所谓君子不夺人所恨,道:“那行,但是你可得别太狠了,副督察有时候还是挺不错的。”

萧晓笑道:“你放心,我只是要他让出一回丑。”

尉迟修寂大声道:“好吧!我这粗手粗脚的怕伤着副督察,就让你来配合副督察吧。”

都要下场还不忘给自己长长脸。

萧晓朝着阮文贵使了个眼色。

阮文贵等人立刻喊道:“副督察!副督察!”

他们这一喊,其余人也跟着喊起来。

那是喊声震天啊!(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八章 吊打小舅子

“副督察——副督察——!”

声浪是一阵高过一阵,所有人都在放开嗓门高呼着,就跟打了鸡血似得,一条通往场中的通道已经让开来了。

韩艺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一直都非常矛盾,如今他们其实都很尊重韩艺,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已经忘记韩艺当初戏耍他们,若是能够看到韩艺出糗,他们还是非常愿意的。

操!真不该今天来。韩艺看到所有人都望着他,心中是叫苦不迭呀,这若是还不下场,那今后还能在他们面前抬起头么,但是身为骗子,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选择用武力解决问题,而且,他真不清楚萧晓的身手如何,这萧晓毕竟是萧无衣的亲弟弟,下手也够狠的,更为可怕的是,萧晓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对韩艺的怨气。但是韩艺心里却又将萧晓当做小舅子看了,未战已落下风。

心里不禁将杨蒙浩这个混蛋骂了八百遍,这已经不是杨蒙浩第一回出卖他了。

看来今日是躲不过了,我得想个法子才行。韩艺突然看向人群中唯一沉默的独孤无月,眸子晃动了一下,然后高举双手。

大家立刻停了下来。

韩艺目光一扫,搓着手,弱弱的笑道:“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指点你们,但是先我得看看你们练得怎么样吧,这才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干脆这样吧,关于最近的课程都是独孤公子在教你们,就有独孤公子和萧晓先切磋一下,我看看你们练得如何。”

语气非常温和。

崔有渝鄙视道:“副督察,你怎么跟小蒙一样啊!”

韩艺听到小蒙就是肚子火,严肃道:“崔有渝,我警告你,你别侮辱人哦,我宁可你说我跟猪一样。”

“哈哈——!”

大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赵天富拍掌道:“副督察此话甚妙,甚妙。”

杨蒙浩郁闷道:“副督察你这话莫不是说我连猪都不如。”

“哎!我可没有这么说。”

笑声更甚。

杨蒙浩急得嘴皮子直哆嗦,但是打嘴仗他又岂是韩艺的对手。

萧晓鄙视一眼独孤无月,道:“他?哼!我萧晓虽然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但是我可从不会欺负女人,和他切磋,我可丢不起这人。”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真不愧是萧无衣的亲弟弟,说话总是这么伤人。韩艺听得暗自愁眉。

独孤无月眼中火光迸射出来,直视着萧晓道:“若不是看在你姐的份上,我非得打落你几颗牙。”

萧晓哼道:“就算你能堵我一人之嘴,又岂能堵天下悠悠众口,我就是看不起你的所作所为。”

他对于独孤无月一直都有非常大的意见,主要就是因为崔红绫,他受到萧无衣的影响,也好打不平,尤其是恨欺负女人的男人,他也因此被独孤无月教训过,但是他可是打不死的小强,你要么打死我,不然我还是会继续鄙视你的。

独孤无月双眉一沉,一步迈出,既然如此,他也不会多说什么,那就用武力解决问题。

“等下!”

韩艺举起一手来,不管怎么样,萧晓也是他小舅子,他真不想见到萧晓缺一嘴的牙,朝着萧晓道:“好吧!好吧!既然萧晓如此有诚意,那我就跟你切磋切磋吧。”

萧晓眼中精芒一闪,激动的抱拳道:“多谢副督察赐教。”

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今日,真是太不容易了。

韩艺瞧他满面欣喜之色,暗叹一声,看来这小子对于我的怨念颇深啊!

独孤无月见罢,又退了回去,但目光已经不在场中,而是显得有些空洞。

“吼——!”

大家见韩艺终于答应下来,激动的大吼起来。

“副督察,我们支持你,一定要狠揍萧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千万别手下留情。”阮文贵幸灾乐祸的嚷嚷道。

你这话也太假了吧,怎么当我的学生啊!韩艺瞪了眼阮文贵道:“你是不是又想去扫茅房了?”

阮文贵听到这话,不禁一哆嗦,谄笑着不语。

你们这些王八蛋,分明就是想看我出糗,但是老子又不是小蒙,萧无衣我都能降服,何况他萧晓!韩艺哪里不知道这些家伙在脑补什么画面,这倒也激起了他的斗志,老虎不威,真当我是病猫啊!嘴上却朝着萧晓笑呵呵道:“萧晓,先说好,这可是切磋,你可别来真的呀!”

萧晓笑眯眯道:“这是当然,副督察可得对我手下留情啊!”眼中那饥渴的目光已经深伸出出卖了他。

韩艺怕怕道:“彼此,彼此。”

韩艺一上来认怂,大家更是翘以盼。

萧晓又笑嘻嘻道:“不知副督察准备好了没有。”

哇!你这眼神也太露骨了吧,摆明就是要把我往死里整,今日我还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韩艺抹了抹汗,道:“准——准备好了。”

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得罪了!”

萧晓生怕韩艺反悔似得,说完就举拳冲向韩艺,那是面目狰狞,那是青筋暴露,猎物已经上钩,他也不需要再掩藏什么。

大家纷纷睁大双眼,期待的一幕终于要生了。

“啊——!”

眼看萧晓一拳已经挥到一半,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韩艺突然惊慌的大叫一声,双手捂头。

萧晓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韩艺会这么懦弱,不禁愣住了,拳头停在了半空中。

“小心!”

尉迟修寂突然嚷道。

萧晓一怔,但为时已晚。只见韩艺突然伸出手抓住萧晓的手腕,往萧晓身后一扭,同时膝盖猛地顶向萧晓的大腿外侧。

萧晓只觉右腿一阵巨麻,单膝跪地。

韩艺一脚就踩在萧晓的后跟上。

“啊!”

萧晓一声惨叫,直接一头栽倒地上。

所有学员都是看得将嘴巴张的足以塞进两个鸡蛋进去。

太快!太残暴了!

韩艺将膝盖压在萧晓的腰间,取下他的腰带,迅将的双手双腿都捆绑起来。

“放开我,快放开我。”

萧晓激动的大喊起来,身子就跟一个小木马似得,前摇后晃,摩擦着小弟弟。

小兔崽子,你姐夫始终是你姐夫,还想翻天不成。韩艺暗自冷笑。

这真是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阮文贵道:“副督察,你这是使诈,太卑鄙了。”

“这对萧晓不公!”

“副督察你可是皇家特派使,怎能做出如此卑鄙无耻之事来,你这是皇家的脸啊!”

讨伐!

众学员一致讨伐韩艺的卑鄙行径。

韩艺用威严的目光一扫,义正言辞道:“干什么,干什么,事到如今,你们竟然兀自不知羞愧,还有脸皮在这里指责我?你们应该庆幸我是你们的副督察,而不是那些歹徒,如果我是歹徒的话,萧晓此刻恐怕已经没命了。”

众学员见罢,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韩艺神情严肃道:“你们是皇家警察,你们今后要面对的是那些残暴的歹徒,如果你们个个都像萧晓一样,麻痹大意,有恃无恐,骄傲自满,用不着一年,你们就得全军覆没,那些歹徒可比我阴险狠毒多了,你们还太嫩了。你们一定要记住,不管任何时候,先要将歹徒制服,千万不能跟萧晓一样,歹徒一示弱,就立刻放松了警惕,这是非常危险的,你们知道吗?”

俨然一副严师的气势啊!

众学员见韩艺突然飙,不免有些吓到了,觉得也有些道理,难道副督察真是在给我们上课?

“真是岂有此理,我还以为你们有挺大的进步,结果还是这么不堪一击。”

韩艺嘴上训斥道,心里却想,哼!唬弄你们这些个小屁孩,真是轻松加愉快。又向萧晓道:“萧晓,你的表现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枉我舍己为人的来指点你,你竟然如此软弱,如果你方才那一拳打下来,我真的会非常欣慰,可是你——唉——!”

无耻啊!

萧晓气得浑身颤,但苦于手脚都被捆绑着,嚷嚷道:“你这分明就是狡辩,有本事再跟我比试一场。”

“好!”

韩艺威武霸气道:“今日我便要你输得心服口服。阮文贵,你帮萧晓松绑。”

“哦!”

阮文贵急忙冲上前来,帮萧晓松绑开来。

萧晓已经快要疯了,本想立刻爬起来,可是右腿一阵剧痛,双手也是麻,差点没有跪下去,幸亏阮文贵在一旁搀扶着。

韩艺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

萧晓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即便他想拼命,也是不能够的。

阮文贵见萧晓右腿都在颤,还得依靠他还站得起来,这要上去打,不是找死么,小声道:“萧晓,算了,咱好汉不吃眼前亏。”

卑鄙啊!

萧晓心里怒骂到。

他是不行了,但是这里还有很多人蠢蠢欲动,我必须得唬住他们才行。韩艺轻蔑一笑道:“看来你是不行了。”说着一转身,朝着尉迟修寂笑嘻嘻道:“修寂,你来吧!”

尉迟修寂本是想上的,可一见韩艺笑眯眯的看着他,心里不由得慎得慌,暗想,副督察这么卑鄙无耻,老子可是君子,上去跟他打,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他又想到过去的种种,再看看萧晓的惨状,顿时冷汗淋漓。

杨蒙浩眼眸一转,拱火道:“修寂,你可是咱们中间最能打的,怕什么,去跟副督察较量一番。”

尉迟修寂轻咳一声,“我方才打了四场有点累,哎,你不是一场都没有打么,要不你上得了。”

他一怂,所有人都怂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副督察关系太好了,实在是下不去手。”杨蒙浩摇头晃脑道。

小子!你还敢冒头!韩艺道:“小蒙说得也有道理,修寂,你就出来跟小蒙切磋一下,我再指点你们一下。”

“好啊!”

“不好!”

尉迟修寂和杨蒙浩异口同声道。

韩艺道:“这是命令!记住,一定要快很准,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尉迟修寂拍着胸脯道:“副督察请放心,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赵天富那坏笑声,“小蒙,你想跑哪里去啊?”

原来杨蒙浩见情况不对,已经准备开溜了,但是却被基友赵天富给拦住了,颤声道:“茅房。”

“茅房就等会再去吧。我们敬爱的大队长。”

赵天富很无良的将杨蒙浩往场中一推。

韩艺推出圈外,微微一笑,道:“开始吧。”

半响过后。

“放开我!放开我!”

只见杨蒙浩跟方才萧晓的姿势如出一辙,双手双脚被反绑着,前摇后晃,含泪大声喊道。

尉迟修寂朝着韩艺嘿嘿道:“副督察,你看我学的如何?”

韩艺一边鼓掌一边摇头赞道:“非常好!”心中突然猛地一震,不对呀,萧晓和小蒙都是我的小舅子,我这岂不是在自相残杀?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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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 完美主义

“修寂!你出手也太狠了吧,疼死我了。”

“这能够怪我么,是副督察要求的,他就站在边上,我要不对你出手狠一点,可能遭殃的就是我。再说人家萧晓都没有喊疼,你在这里叫嚷什么,副督察出手可比我狠多了。”

“岂有此理,此仇不报,我就不是萧晓。”

“萧晓!我看就算了吧,咱们根本就不是副督察的对手,否则的话,副督察早就离开这里。”

“含钰说得有道理,咱们什么招数都用过了,可是到头来吃亏的总是咱们,还是算了。”

“真是郁闷,这都没有整到副督察!”

“副督察真是太狡猾了,要是个个歹徒都跟副督察一样,那我可不敢当这皇家警察。”

“可不是么,明明是卑鄙无耻的行径,偏偏还能说的如此堂而皇之,让人无从反驳,天下最狡猾的人恐怕就是副督察了。”

学员们的士气跌到了低谷,心中对韩艺的惧意更深,这都是送上门的肥肉,结果肥肉没有吃着不说,还把自己的牙给磕蹦了,对他们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而韩艺自然是非常开心,轻松愉快,哼着小曲来到衙署内,见衙署空荡荡的,于是朝着一个小吏问道:“哎!长孙公子呢?”

那小吏答道:“长孙公子在屋内看书了。”

看书?那我还是别打扰他了。韩艺也不喜欢跟长孙延讨论学问,因为那是一个法痴,谈起律法来,他能够跟你聊一个通宵,又问道:“独孤公子呢?”

方才结束时,独孤无月已经不见了,还是韩艺让学员们集合解散的。

“我方才好像看到独孤公子提着两坛子酒去后院了。”

韩艺听得微微皱眉,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

韩艺站在院中沉吟片刻,轻叹口气,然后往衙署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只见独孤无月又是耍流氓般的衣服敞开,露出那白如玉的身体,坐在石凳上,背倚靠着石桌,双臂张开弯曲架在石桌上,一手提着一坛子酒,边上还放着一坛子,脸上透着一抹愁色,他见韩艺来了,轻轻点了下头。

韩艺点头回应,走了过去,道:“方才真是抱歉,我本想借你麻痹他们的。”

独孤无月笑着摇摇头,道:“无妨,兵不厌诈,你方才那一堂课也让我受益匪浅。”

“独孤公子真是过奖了!”

韩艺一笑,道:“我那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独孤无月道:“不管是打架还是打仗,本就是不道德的,要么就别打,要打就应该将道德放到一边去,这世上遵从的不就是成王败寇吗。”

“完成赞同!”

韩艺点头一笑,指着另一坛子酒道:“不介意我喝了它吧。”

独孤无月一手拿起另一坛子酒,递了过去,道:“请便。”

“多谢!”

韩艺接了过来,然后坐下,揭开坛盖子,往嘴里灌了一口,道:“这是总督察的?”

独孤无月摇头道:“不是,总督察已经许久没来了,这是烈虎留下的。”

程处亮可不蠢,一看训练营是矛盾的制造厂,知道自己若卷入其中,肯定会有麻烦,因此极少来这里,几乎是不来。

“我就说吗,总督察怎么可能带这么好的酒来。”韩艺呵呵一笑,又问道:“元公子似乎许久未来呢?”

“不管怎么说,烈虎始终是姓元的,你与他家闹成这样,他如何还会待在这里。”独孤无月说的非常直接,他不善于拐弯抹角。

以前估计是的,但最近可能是因为我和元牡丹的婚事。韩艺知道元牡丹在元烈虎心中的地位,此等大事,他竟然一直没有露面,可见元烈虎是肯定反对的,不过他倒不是非常在意,因为这本就是一门假婚事,而且这也不是他来此的目的,不禁瞧了眼独孤无月,暗道,好美啊!靠!我在想什么。

他赶紧摇摇头,稍稍迟疑了片刻,突然道:“独孤公子,实不相瞒,在训练营开始之初,郑公子曾跟我说过关于你和崔红绫的事,并且希望我能够帮帮你。”

“我知道。”

独孤无月点了下头,道:“但是这事你恐怕帮不了。”

也就是说,如果能帮的话,你还是愿意接受帮助的。韩艺一听,觉得有戏,于是道:“你说得倒也没错,这事关键还是在于你们二人,但是我看你好像一直都处于矛盾中,可见你有些事一直都想不通,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这个难题对于你可能非常困难,但是对于旁观者或许只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其实人的思想是非常复杂的,不像动物那样,简单直接,但是人有一个非常大的优点,就是语言,从某种程度来说,语言就是为人类复杂的思想而生,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不需要别人帮助的,人类的伟大就是从沟通开始的,所以我觉得你不应该自己和自己较劲,而是积极的寻找解决的办法。”

独孤无月微微一惊,略显诧异道:“这就是你的心理学?”他与韩艺交流甚少,他没有想到韩艺竟然看出他心中所想。

韩艺点头道:“不错!我的心理学主要是针对人类的思想、行为、情绪、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许在未来,心理学将会成为人类生活中必不可缺少的助手,就跟郎中一样,因为人从一出生开始就会遇到各种各样难题,不仅仅是生病,而且心理上的痛苦远比身体上的痛苦要来的更加频繁。”

独孤无月听得沉眉不语。

韩艺见他有些心动,又道:“当然,因为心理学可能会涉及到一个人的*,而我认为泄露他人*是非常无耻的行为,因此我绝不会这么做的。哦,如果你不愿意多说的话,那就不要说,这是不能强求的,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独孤无月斜目望向韩艺,心想,他说的很对,这都已经两三年了,我还未找到解决的办法,或许我真的需要别人的帮助,但是这事又怎好意思跟他人说,不过,这么拖下去对于红绫就太不公平了,我又怎能因自己的颜面,而置红绫而不顾,其实韩艺倒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念及至此,他似乎做出了决定,问道:“你真的能够帮我?”

他虽然从未与韩艺掏心掏肺的秉烛夜谈,关系远不如他远郑善行他们,但是他在来到训练营之后,对于韩艺也有了另外的看法,韩艺的一言一行令他觉得韩艺是值得去信任的。

另外,他曾就自己的容貌问题与韩艺交流过,因此他在训练营的时候,表现的非常坦然,没有去遮遮掩掩,也没有在意这方面。在刚开始的时候,学员们都很希望多看他一眼,明知他是一个男人,也有不少学员在背后窃窃私语,但是久而久之,训练营的学员也就习惯了他这倾国倾城的容貌,目光也变得非常自然,所以他也对韩艺的心理学还是抱有一些希望的。

“我会尽力的。”

韩艺主动问道:“听说你和红绫是青梅竹马,并非是家族联姻,这倒是挺稀奇的。”

独孤无月愣了愣,还是稍显有些犹豫,古人的思想真不适合和人交流爱情经验,可是这事已经困扰他多时了,过了半响,他才点了下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无衣姐常帮我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样,带着我出去玩耍。”

“是吗?”韩艺不敢置信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他是知道的,但是心理学在于聊天,利用局外之人和事来推动聊天,这会减轻对方的压力,慢慢放松下来,萧无衣是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他当然不会放过。

“这我也不知道,也许她觉得这样很有趣吧。”

独孤无月回想起那一段岁月,不由得苦笑一声,精神和身体上渐渐放松下来,道:“当时我还很小,因此常常被她糊弄。”

“我对此表示同情。”韩艺笑着摇摇头,又问道:“你就是因此认识崔红绫的?”

独孤无月点头道:“因为无衣姐和崔大姐是非常要好的姐妹,而崔大姐也喜欢带着红绫出来玩耍,而且在当时只有无衣姐、崔大姐、牡丹姐知道我是男儿生,连红绫都不知道,而无衣姐又常常借此事来戏弄我和她的那些不知真相的朋友,弄得我挺不好意思。一直以来都是红绫在身边安慰我,有一回还为了我跟无衣姐争吵起来。”

我老婆究竟干了多少缺德事啊!韩艺听得有些冒汗,道:“想不到崔红绫敢跟云城郡主争吵?”

独孤无月笑着点点头道:“无衣姐她一直以来都非常霸道,而崔大姐和牡丹姐也一直让着她,因此没有人敢去惹她,我以前也没有被她少揍,唯有红绫敢跟无衣姐对着干,而且每次都是因为我,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与红绫非常要好。”

韩艺笑问道:“你没有告诉她,你是男儿生么?”

独孤无月摇摇头道:“我是想告诉她,但是我又怕告诉她之后,她会疏远我,当时我还不认识师卦哥他们,而无衣姐又是我的长辈,我唯一的朋友就是红绫了。”

韩艺道:“那她是如何得知的?”

独孤无月道:“是无衣姐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韩艺道:“那崔红绫知道此事后,有没有怪你?”

独孤无月摇摇头道:“她没有怪我,而是怪无衣姐,还将无衣姐、崔大姐、牡丹姐三人教训了一顿,也是从那以后,无衣姐不再将我打扮成女孩子了。”

“是吗?”韩艺呵呵一笑,道:“我想你当时一定非常感激崔红绫吧。”

独孤无月嗯了一声道:“是红绫教我不要什么事都听无衣姐的,要做独孤无月,如果没有她当初的一番话,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独孤无月。”

这个无衣呀!韩艺暗自苦笑,道:“那时候崔红绫估计也挺小的吧,真是想不到她竟有这般思想,清河崔氏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独孤无月道:“清河崔氏虽然是名不虚传,但是我认为这跟清河崔氏倒是没有太大的干系,主要是因为崔三叔他聪明绝顶,当时大家都说他将来必将出将入相,而他妻子的才智也不弱于他,因此崔大姐他们四兄妹个个都是天资群,比一般小孩都要聪明的多,崔戢刃年少时便已是状元之才。”

韩艺表示赞成,他自从听完元鹫那个故事之后,心里确实非常佩服崔平仲,其实关键不在于崔平仲和元鹫联手击退突厥大军,而是在于崔平仲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能将圣意揣摩到恁地透彻,这绝对是天才,笑道:“我想这就是传说中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独孤无月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其实——其实我心里早就认定红绫是我的妻子,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罢了,甚至还有些犹豫,因为我担心关系的改变也会改变我和红绫的感情,坦白说,我当时并不想改变这一切,是后来无衣姐从中安排,才定下这门婚事的。”

说话间,他两颊微红,再配上他那绝色的容貌,更是显得无比娇艳,甚至还夹带一丝妩媚。

男人长成这样,真是男女通杀呀!韩艺也没有见过恁地美艳的男人,赶紧定定神,见他全身已经放松下来了,于是问道:“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又要悔婚了?”

独孤无月皱了皱眉头,稍显有些抵触,沉默半响,低眉望着自己的脚,道:“是——是因为无衣姐。”

韩艺双目一睁,道:“云城郡主?”

独孤无月点点头,道:“在我和红绫的婚事将近时,突然爆了房二谋反案,吴王李恪也卷入其中,因为无衣姐与吴王的感情非常好,因而也被牵扯其中,但是无衣姐不是一个愿意屈服的人,她不但不避嫌,还跑去跟国舅公作对,但是她又岂是国舅公的对手,因此在一天晚上她偷偷逃离了长安。”

这事韩艺当然清楚,道:“但是这与你和崔红绫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独孤无月眉头紧锁,沉默好一阵子,才道:“因为我现我可能喜欢上了无衣姐。”

这——!

韩艺听得一呆,这是他完全没有意料到的,太——太tm令人震惊了,只能说独孤无月隐藏真够深呀。好在韩艺心理素质过硬,只是短暂的一愣,随即问道:“你是说你喜欢的是云城郡主?”

独孤无月见韩艺并未鄙视他,心里倒是放松不少,其实他愿意跟韩艺说的原因,除了他相信韩艺的为人外,还有就是因为韩艺不是他这个圈子内的人,可以说是一个外人,但是他却没有想到,韩艺竟是萧无衣的丈夫,摇摇头道:“我想应该——应该是的,当时无衣姐逃离长安后,我曾一度非常惊慌,生怕无衣姐被国舅公抓住,还不顾一切的追了出去。”

好家伙!竟然喜欢上我老婆了,我tm还在这里开导你,这准个什么事啊?我是不是应该尿遁了。不行,我现在是心理医生,我必须要有职业操守。韩艺道:“是因为这事,你才觉你喜欢上了云城郡主的吗?”

独孤无月嗯了一声。

“那云城郡主可知此事?”

独孤无月摇头道:“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与无衣姐无关。”

韩艺又问道:“那你喜不喜欢崔红绫?”

独孤无月点头道:“我当然喜欢红绫,这我心里非常清楚。”

韩艺道:“既然你知道你是喜欢崔红绫的,你为何要悔婚?”

独孤无月眉宇间透着矛盾之色,叹道:“因为我觉得我欺骗了红绫,愧对她对我的一片情意,更加不配做她的丈夫。”

从韩艺的观察来看,独孤无月是典型的完美主义者,这种人对任何事的要求都非常苛刻,爱情自然也是如此,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悔婚可能会给崔红绫造成更大的伤害?”

孤独无月一脸内疚道:“我知道,但是我实在无法去面对红绫,再加上当时无衣姐不知死活,我实在是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此事过后我就更加难以去面对红绫了。”

韩艺点点头,表示理解,因为古人对于爱情还是非常隐晦的,而且因为父母之命的存在,所以大家对于恋爱的过程是非常陌生的,好死不死,独孤无月与崔红绫是两小无猜,是自由恋爱,并非是出于父母之命,因此一旦有困难,双方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即便是崔戢刃、郑善行他们也只能空着急,因为他们也不懂,他们成婚都是父母之命,道:“所以你就选择逃避?”

独孤无月道:“也可以这么说。”

韩艺道:“难道你没有想过去跟崔红绫解释这事吗?”

独孤无月摇摇头道:“连我自己都觉得非常羞耻,又怎说得出口,而且红绫知道的话,也会看不起我的。”

韩艺微一沉吟,道:“其实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其实很能了解你这种心态,这是很正常的,也不是什么羞耻之事,国舅公他们不也都是妻妾成群,你其实不需要为此有太重的负担。”

独孤无月道:“但是这对我而言,就是无法饶恕的。”

我特么感觉他是在讽刺我啊!韩艺有些汗颜,道:“但是这么下去的话,对你,对云城郡主,对崔红绫都不太好。”

独孤无月道:“所以我才向你求助。”

“这倒也是!”

韩艺笑着点了下头,道:“那你究竟喜不喜欢云城郡主?”

独孤无月想了下,道:“这我也不清楚,我想可能是喜欢吧。”

韩艺沉眉思忖半响,道:“其实这个问题对于很多男人而言,只是非常简单的一个问题,一个是不清楚,一个是非常肯定,那么肯定是选择肯定的一方,其余的隐瞒在心里就好了,有条件的还可以脚踏两条船,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困扰,但是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你追求的是一份完美无暇的爱情,这无可厚非,但也让这个问题变得非常棘手。

先,在你的爱情观中你只能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稍有一点瑕疵,你都无法接受,因而在你对云城郡主的感觉不清楚的情况下,你都觉得没法去面对崔红绫,那么反过来说,你是喜欢红绫的,你就更加不可能去追求云城郡主,其实这两个难题拆开来看,都不是难题,但是放在一起就变得近乎无解。”

独孤无月问道:“那你可有办法?”

韩艺道:“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我不能代你去解决问题,解决问题的钥匙还是在你自己手中。俗话说得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每个人都会犯错,不犯错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因而圣人常教人们要懂得包容,如果一个连自己都无法包容的人,你就不能奢望他去包容别人。

你认为这是一个无法饶恕的错误,这无关对错,因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这没有什么,不过,既然你认为这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那么它就已经是客观存在了,你就不能将它变成对的,如果你一定要将它变成对的,才能去接受事实,这就自相矛盾了。你应该尝试着原谅自己,包容自己的错误,减轻心中的负担,这样你能够想到办法去解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就是给了他人一个机会。”

独孤无月略显失望道:“这就是你的办法?”

“是的。”韩艺点头道:“心理学不是将自己主观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我有解决的办法吗?我当然有,但这是我的主观意识,换我我根本就不会悔婚,但这不适用于你身上,我能做的就是根据你想法开导一下你,从你目前的想法来看,你若无法原谅自己,那你就很难去改变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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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章 骗骗更健康

独孤无月这是典型的自己跟自己较劲,这也是心理疾病的一种。@樂@文@

其实跟别人较劲还好治疗,跟自己较劲就比较困难了,因为正反面都是同一个人,他们不能面对面,永远都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这就是非常难以解开的难题。

这在很多人看来,这都是无法理解的,但是人的心理是非常复杂的,是根据遗传加上生活环境,耳濡目染,点点滴滴形成的一种独一无二的思维方式,世上没有两个完全一样思维的人,所谓正常思维可以说是一个人类可以相互理解的范围之内,但是一旦走出这个范围,就变得好像无法理解了。

前世的韩艺也是如此,我就是不结婚生子,那就没有办法。皮特朱为此也是伤透脑筋。

两者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因此韩艺其实是非常了解独孤无月此时心里的感受,同时他也知道他的这一番话对于独孤无月而言可能效果不大,毕竟他在心理学的造诣还没有皮特朱那么厉害,但是独孤无月对于他而言,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他需要独孤无月的支持,于是他根据自己经历开始想办法帮助独孤无月解开这个难题。

俗话说得好,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于是韩艺在第二日就出了训练营,趁着萧锐上朝之际,赶到了宋国公府。

“你说什么?无月喜欢我?”

萧无衣闻之美目瞪如铜铃,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韩艺。

“我说郡主呀,你能不能小声点。”

韩艺目光左右扫动了一下,见四周没人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我家,你怕什么?”萧无衣轻轻一哼,又用一种狐疑的眼神望着韩艺道:“你是不是故意在戏弄我?”

韩艺翻着白眼道:“晕!你这么聪明,就我这智商怎么可能戏弄你。”

萧无衣若有所思道:“话虽如此,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

靠!你还真不要脸!韩艺暗骂一句,道:“但是这可能性非常之小。”

“倒也是的。”萧无衣点点头,还有些不敢相信,道:“那你是不是弄错了,无月说的是姐弟之情吧?”

韩艺道:“要是姐弟之情,那跟他和崔红绫有什么关系。”

萧无衣又道:“那你的意思是,无月之所以不娶红绫,是因为我的关系?”

韩艺点点头道:“真聪明。”

萧无衣突然嘴角抽了抽,道:“那你没有将他吊起来毒打一顿?”

韩艺莫名其妙道:“我为什么要吊打他?”

萧无衣目光左右瞟动着,嘀咕道:“我可是你妻子,你难道不吃醋。”

天啊!这婆娘究竟在想什么?韩艺郁闷道:“他喜欢你,我吃什么醋,我又不喜欢他,你要喜欢他,我才应该吃醋呀,但是我也不会去吊打他,我会直接去上吊。”

“为何?”

“因为我打不过他呀,我当然只有以死明志啊!”

他说的也有些道理。萧无衣暗自点点头,突然眼中闪过一抹火光,道:“这个小无月,胆子还真是不小,竟敢打老娘的主意,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将教训他一番。”说着她朝外面喊道:“紫儿,拿我宝剑来。”

“等等下!”

韩艺赶紧拦住她,不愧是女魔头,动不动就拿宝剑,道:“你冷静点呀,你教训的还少么?要有用还会拖到今日吗?”

萧无衣道:“这我若不好好教训他一顿,我枉为人姐啊,他这么想是在侮辱我与他的姐弟之情,这我可忍不了。”

韩艺正色道:“无衣,如果你再冲动的话,可能就会害了独孤无月和崔红绫的一生。”

这一句话顿时让萧无衣呆住了。

韩艺轻叹一声,道:“这事不是想的那样,根据我的观察,独孤无月对你的感情应该不是男女之情,还是姐弟之情,只是他自己没有弄明白而已。”

萧无衣一愣,道:“那你方才还那样说。”

“那是独孤无月的原话。”

韩艺道:“但是我在跟他聊天的时候,现他谈到崔红绫跟谈到你的时候,是两种不相同的神态,而且他在谈及感情的时候,一直都是顾忌着崔红绫的感受,而非你。因此我可以断定,独孤无月喜欢的还是崔红绫。他之所以会认为自己喜欢你,那是因为他对你可能有一种极强的依赖,毕竟你从小就带着他到处玩,后来又教他兵法,所以你也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而当时你得罪了国舅公,被迫逃离长安,这对于他而言可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如果他在当时脑子里面想得都是你,久而久之,那么可能就会令他产生这种错觉。”

萧无衣道:“那你没有跟他说么?”

韩艺摇摇头道:“没有用的,错觉可以说是自我产生的一种先入为主的意识,因此当他越是回避此事,他就会越认同自己的这个念头,如果我的一句话就能让他明白过来,那么他也就不会纠结这么久了。”

萧无衣对此不是很懂,她习惯用武力解决问题,但是她非常关心独孤无月,这是毋庸置疑的,焦急道:“那你可有办法?”

韩艺道:“办法不是没有,但是这需要两个人的配合。”

“哪两个?”

“崔戢刃和卢师卦。”

萧无衣听得微微一愣,道:“崔小鬼我倒是能够理解,可是为何要卢师卦相助,他那人拗的很,又认死理,而且还很狡猾,当初他都没有履行完主仆契约就偷偷溜了,还是郑善行好控制一些。”

换我第二天就溜了。韩艺暗自嘀咕一句,道:“这事还非得卢师卦不可。”

“为何?”

韩艺勾了勾手指。

萧无衣心中好奇,急忙附耳过来。

韩艺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

“这是骗人啊!”

萧无衣听完之后,立刻鄙视的瞧着韩艺。

韩艺愣了下,道:“你第一天认识我呀,我来来回回不就这一招么。”

“好像也是哦。”萧无衣点点头,突然噗嗤一笑,自己倒是先乐了起来,道:“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我就爱跟你一起行骗。”

“啊?”

韩艺一愣,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夫唱妇随,md,谁敢说我和无衣不是绝配。

萧无衣倒是显得非常认真,道:“以前我老是喜欢开门见山,单刀直入,能够武力解决的,就尽量不要用其它的办法,即便要多费周折,也是崔小鬼他们在旁帮我出谋划策。自从认识你之后,我突然觉得骗人要更加有有趣一些,也更加安全一些。”

“呃。”

韩艺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如果他说是,那以后萧无衣骗人,肯定会说是他教的,其实这倒也没啥关系,关键是以萧无衣那起伏不定的情绪,失败率太高了,他丢不起那人。

萧无衣突然又道:“这事你可以去跟崔小鬼和卢师卦说啊!”

韩艺道:“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只是一个外人,由我出面不太好。”

萧无衣斜目望着他,一语不。

韩艺道:“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萧无衣一笑,道:“我看不是这么简单吧,你是不想与崔小鬼见面吧。”

韩艺点了下头道:“这也是一个原因。”

萧无衣道:“可是我觉得这倒是你与崔小鬼化干戈为玉帛的一个非常好的契机。其实当初小胖和莹莹的事,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就一桩小事,要是我在的话,根本就闹腾不起来,你们又何必耿耿于怀,其实你们两个若是合作的话,那一定会战无不胜。”

韩艺笑了一声,道:“那我问你,如果我和崔戢刃结盟,是谁做老大,谁做老二?”

“一定要分得这么清楚么?”萧无衣道:“难不成郑善行他们都认你做老大?”

韩艺道:“郑善行他们不同,他们的优点和缺点都非常明显,而且他们性格非常突出,因此他们无法统领全局,我与他们是非常好的互补,但是我与崔戢刃却显得有些重叠,他是非常高傲的人,而我有自己的梦想,除非我们二人有一人愿意做出牺牲,否则的话,我与崔戢刃是很难联盟的。”

“你说得到也有些道理。”

萧无衣思忖半响,忽然眼中一亮,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韩艺道:“什么办法?”

萧无衣兴奋道:“由我来统领你们,不就是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们若是有不同意见,我择优取之,我看这法子非常可行。”说着她自己倒是先得意的笑了起来。

“行你个头。”

韩艺又有掐晕萧无衣的冲动了,道:“你这分明就是想当女皇呀。”

“我哪敢这么想。”

萧无衣红着脸,羞涩道。

韩艺道:“这还不是?皇帝每天做的是什么事,不就是看着大臣们的奏章,然后择优取之吗?你的野心真是越来越大了,从主仆上升到君臣了。”

萧无衣撇了撇嘴道:“胡说八道,我不过是想帮你和崔小鬼化干戈为玉帛,你可别不识好歹。”

韩艺道:“我为何一定要跟他和好,我和崔家现在关系挺不错的,不过是博陵崔氏,但是博陵崔氏的势力可不比清河崔氏差。”

萧无衣哼道:“其实你和崔小鬼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都是高傲的要命。”

“或许吧!”韩艺对此倒是没有否认,事实也是如此,因为他在前世的团队也是老大,策划整个骗局,因此他不喜欢受他人指挥,这就没有必要去解释什么,事实就是如此。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过不了几天,我就要跟元牡丹举行婚礼了,但是你放心,这只是假的,是元家那边非要要求的。”

萧无衣瘪了瘪嘴,道:“婚礼隆重么?”

韩艺摇摇头道:“就是一个仪式,而且也只有元家的人参与。”

萧无衣点点头道:“那我倒是无所谓,如果是风光大娶,我可能就会受不了,这只能是属于我的。”

“这是当然。”韩艺立马保证道。

萧无衣小声道:“哎!你心里激动不?”

韩艺道:“我心里只觉得麻烦,光想想都头疼。”

萧无衣纳闷道:“元牡丹真就这么不堪么。”

韩艺道:“这不是堪不堪的问题,而且跟她也没有关系,这本来就是一出戏,那我当然嫌麻烦,我要是娶你进门,那再繁琐,我也会激动的睡不着觉,至少亢奋个把月。”

萧无衣听得抿唇一笑,心里美滋滋的,那眼神就好似在说,小子,算你会说话。又眨着闪闪美目,道:“你当真不喜欢元牡丹?”

韩艺耸耸肩道:“我说了,我对她更多的是欣赏,至于其他方面,我真没有去想过。”

萧无衣道:“可是元牡丹挺喜欢你的。”

韩艺苦笑道:“这世上有两种女人,第一种女人,爱情就是她的全部。第二种女人,爱情只是她的一部分。元牡丹很明显是属于后者,就算她喜欢我,那也只是喜欢而已,她还有元家,还有她的追求,她不会盲目的去对待任何一件事,这也是我非常欣赏她的一点,而且,我是有妇之夫,你认为她会甘愿嫁给我吗?以我对她的了解,这是很难的。”

萧无衣道:“那你是属于那种?”

“拜托!我是男人,我要扛起整个家,我要光跟你谈情说爱,那用不了一个月,我们就得活活饿死。”

“那我呢?”

“你——?”

韩艺稍一沉吟,道:“你哪种也不是,你就是萧无衣,毕竟你还得行侠仗义,拯救苍生。”

萧无衣啐了一声,道:“你这分明就是讽刺我好惹是非,不是大家闺秀,真当我听不出来么。”

韩艺呵呵一笑,道:“但是我说的是真的,你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

在韩艺看来,萧无衣是一个非常自我主义的女人,她不可能一心都铺在韩艺亦或者任何人身上,这不是她的性格,在她心中,也许韩艺是排第一,亦或者她父亲排第一,但是萧无衣在她心中永远都有一个特殊的位置,从某一种程度来说,萧无衣还是拥有极强的自私观念。

杨飞雪就是第一种女人,爱情就是她的全部,她可以为了爱情放弃一切。

显然萧无衣与元牡丹都不可能做到,虽然萧无衣在扬州的时候曾一度想这么去做,但是回到长安,她就放弃了,实在是干不来。

萧无衣自己也认真想了想,好像也是,略显忐忑的问道:“那你觉得这样好还是不好?”

韩艺笑道:“当然好呀!其实哪种女人都一样,无好坏之分,每个人的人生都是非常短暂的,当然得为自己而活,夫妻关系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嫁给我,当然是为了你自己,满足自己心中的**,绝不可能是因为我,我娶你同样也是如此,如果我不渴望拥有你,那我就不会娶你,如果不是的话,那肯定就是被逼的,这又是另一码事了。”

萧无衣琢磨半响,忽然嫣然一笑,直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喜欢你,因为在你身边,感觉非常轻松自在,一点也不觉得拘束。”

“这就是魅力。”

韩艺耸耸肩,又道:“不可能就只有这一点吧,比如我的样貌,才智,学识,你都可以适当的说一说啊。这没有关系的,我现在比较有空。”

萧无衣噗嗤一笑,本想说他真不要脸,但眼眸突然一转,道:“倒是还有一点。”

“什么?”

“你打不过我。”

“呃!”(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一章 述而不作,信而好古

其实萧无衣说得的确没错,韩艺以前只是在婚姻、家庭方面非常自卑,但是在其余方面,还是非常自傲的,他不想直接出面,就是不愿让人以为他是在向崔家或者说崔戢刃示好,他帮助独孤无月,主要还是因为独孤无月,不是因为别人,就是这么简单。

因此他只是将方法告诉萧无衣,其实这种事交给萧无衣是非常危险的,毕竟萧无衣太意气用事了,但是有崔戢刃、卢师卦在后面把关,韩艺觉得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况且这又不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骗局。

从宋国公府出来之后,韩艺就回北巷去了。

“韩艺回来了。”

“韩小哥。”

韩艺这前脚刚刚踏足北巷,就见一大群儒生从四面八方涌来。

靠!忘记这茬了!韩艺一直在想着独孤无月的事,忘记少年孔子这码事,结果就没有走专用通道,这下好了,给这些苦苦等候的儒生堵了一个正着。

“韩小哥,你这两日跑哪里去呢?”

冲在最前的一个儒生上来就是一脸不满的质问韩艺。

“呃我去皇家训练营了。”

韩艺尤其加重了“皇家”二字,仿佛在警告他们,我可是在为皇上办事,你们可别乱来。

“韩小哥,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你,如果这世上的有引力的话,为什么星星不掉下来。”

“还有月亮,还有月亮。”

“太阳落山跟引力有关吗?”

“如果太阳落山跟引力有关,那么太阳为什么会升起了。”

“还有这引力是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存在引力?”

“如果没有引力,是不是咱们就可以飞升了?”

这些儒生围着韩艺,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因为这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领域,这引出一系列的问题,偏偏韩艺将其归纳到儒学当中,但是这些儒生从未学过这些,就显得无所适从,这两天对于他们而言,真是煎熬啊!

韩艺被他们问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只觉脑袋都有爆炸开来,赶忙举举手,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如此这些儒生才安静了下来。

韩艺轻轻吐了口气,道:“关于大家的问题,真是抱歉,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无意间现了引力,并且将其编入话剧里面。坦白说,在天资方面,我远不如各位,各位问的问题实在是太深奥了,我都无法去想象,我的智商还只是停留在梨子落地的层面。不过,在下非常佩服各位的才智,在下的一个引力,却能让各位联想到星星、月亮上去,真是令人叹服呀!”

那些儒生听得心里乐开花了,没有办法天赋如此。

一个稍微年长的儒生就摆摆手道:“韩小哥这话倒也过谦了,若非韩小哥无意现引力,我们也不会想到太阳月亮上面去。”

“过奖,过奖。”

韩艺拱拱手,心里却想,天下儒生都这么不要脸么?又道:“不过各位的问题令在下也非常好奇,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在下天赋有限,这么难得问题,在下恐怕是解决不了了,这重担怕是要落在各位身上了。还希望各位能够遵从儒家的格物致知精神,实事求是的去寻求真理,为世人去揭开这一个有一个的迷雾。”

这些儒生听得更是心花怒放,激动不已,仿佛自己就要去拯救苍生了一般。

其实在中国古代有不少了不起的明,但是一直不受重视,韩艺虽然知道很多领先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没有什么用,好像熊飞犁、晶晶织布机,这虽然已经普及了,但是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响,即便是香水、纸墨,那也是引起利益上的重视,没有人因此受到启,去明更多的好东西。

韩艺心里对此很是失望,在当今的技术下,他能明多少东西,这又不是他的专长,在他看来,引领科学思想,胜过明一切,华夏民族并不愚蠢,缺乏的不是科学,而是科学思想。明飞机大炮有用吗?有,但问题是这治标不治本,一千年后还是用着唐朝的飞机大炮,结果便宜了崇尚明创造西方国家,这有意思吗?好比说,清朝的火器跟明朝也没差多少。

因此他更多的是想办法引到大家对于科学的兴趣,而不是拿着引力去装逼,他其实可以跟这些解释他们的种种现象,但是这在他看来,这没有任何意义,你得感兴趣,你感兴趣就自己会去探究,一代一代总会找出原因来。韩艺相信,只要科学氛围起来了,飞机大炮不在话下。

而他的办法就是托古改制,选中的是儒学,因为儒生天赋最高,科学是需要天赋的。

忽听得外面响起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在下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韩小哥,还望韩小哥不吝赐教。”

众人转目看去,只见一群穿着亮丽的公子哥走了过来,为一人正是裴清风。

真是阴魂不散呀!其实崔戢刃这样的对手挺好的。韩艺拱拱手,苦笑道:“裴公子真是会开玩笑,这我可承当不起。”

裴清风微微笑道:“韩小哥谦虚,所谓各有所长,如果我去做买卖的话,我肯定会向韩小哥请教的。”

看似恭维,实则暗藏贬低之意。

顾倾城有句话说的非常好,这就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韩艺也已经习惯了,呵呵道:“我相信以裴公子的天赋,要是来做买卖,那我可能就得挪窝。”说着他目光一扫,道:“其实在下能有今日,多半都是因为天下的聪明人不愿意做买卖,若非如此,我韩艺恐怕再奋斗个五十年,也不可能有今日的成绩。”

韦季笑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裴清风瞥了眼韦季,带有一丝不满之意,此乃真小人的作风,可不是伪君子该做的事。随即又向韩艺道:“韩小哥,在下那日也看过你的少年孔子,觉得其中有些不妥,哦,若是在下说的有不当之处,还望韩小哥海涵。”

一看就是来踢场的。

其余儒生一听,知道有好戏看了。

韩艺道:“哪里,哪里,世上哪有完美的东西,我的话剧存在许多不足之处,若是裴公子能够指出来,我还要感激裴公子才是。”

“既然韩小哥都这般说了,那在下就直说了。”

“裴公子请说。”

裴清风道:“圣人云,‘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而少年孔子中孔圣人却反对老师的理论,当然,仅从故事而言,孔圣人并未做错,在下想说的是,这个情节的安排不合乎我儒学思想,实乃不妥。”

这就是聪明人说的话,我针对的可不是孔子,而是韩艺,分得非常清楚。

那些儒生也暗自点头,觉得这确实有些不妥。

我还当你有什么高招,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吗。韩艺笑道:“我认为这并无不妥之处,我反而觉得这个情节恰好迎合了这一句话。”

裴清风皱眉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先,我认为裴公子对于这一句话的理解稍有偏差,如果按照裴公子之言的话,那么孔圣人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老子生于前,孔子生于后,这大家都知道,也就是说道家思想在前,儒家思想在后,可这两种思想有像似之处,也有矛盾之处,孔子既然信而好古的话,那他就不应该提出与道家思想矛盾之处,也就是说孔子有不认同老子思想的地方。所以若是以这句话来评论对于错的话,那孔子岂不是错了,那今后儒家子弟遇到道家子弟,恐怕都会抬不起头来。而道家子弟可以一句话全盘否定儒家思想。”

儒生们听得一生冷汗,这真是太吓人了。

裴清风也是吓得一怔,暗骂韩艺太狡诈了,动不动就挑起儒道之争。

韦季见罢,急忙站出来道:“裴兄说得是话剧,你扯到道家上去作甚。”

“抱歉!抱歉!我只是想借道家解释一下。”韩艺一笑,又道:“我只是想说明孔圣人这句话并不是说我们按照远古的知识办事就行了,不需要再进步,这不可能,我唐朝的制度与春秋时候的制度就大不一样。我认为孔圣人这句话的意思是,只描述事实,不妄加价值评论,不动辄进行道德审判,不添油加醋,也不断章取义,才能准确理解原意。

至于信而好古,并不是说古代的就是对的,这绝对是一个错误的观点,难道说现在一切有违于上古的知识、理论都是错的吗?如果是的,那么就是说人类一直在后退,我大唐不如历朝历代?这句话是说明上古的一切都是客观存在的,我们当然要相信并且喜欢,这是我们的祖先啊,为人子孙当然不能否定自己的祖先并且讨厌自己的祖先。事实是事实,我们肯定要相信它们的存在,但是事实是不是对的,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述而不作也是如此,这句话只是让我们更准确的理解原意,至于原意是对是错,这又是另外回事了。

这不就是实事求是的精神吗?剧中的孔子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说老师的理论是错的,他是相信并且喜欢的,否则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去在意,隔天就忘记了,之所以有了相信,才会产生质疑,质疑才会使得人类的进步。剧中后来又说到是生活中的一些琐事,让孔子现这个理论似乎说不通,但是他并未妄加评论,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求证,直到经过千万遍的反复试验,他才鼓起勇气提出质疑。这不就是反应出孔子‘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的思想吗?圣人的伟大之处在哪里,就是敢于去追求真理,如果圣人不具备这一思想,那圣人说得又怎会是真理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二章 儒之根本

这话多漂亮,圣人说的是不是真理?是的话,这真理肯定去追寻来的,而不是与生俱来的,那么话剧中的孔圣人追寻真理,这非常合情合理啊!

儒生们纷纷点头,虽然裴清风的名望也是极高的,但是经过韩艺的一番诡辩,他们宁愿相信韩艺的解释,因为如果遵循“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的话,儒家就要低道家一等,毕竟老子思想出现的更早,这是儒家大忌呀,儒生必须捍卫儒家的地位,在这一点上,任何东西都可以放弃。

其实“述而不作,信而好古。”这句话,韩艺在查找儒学资料时,曾也看到过,对此是感到非常愤怒,觉得这句话严重阻碍了华夏民族的进步,其实这也是为什么孔圣人的话比圣旨还好用一些,大家将孔子的话视为信仰,孔圣人打得屁,那都充满了真理的味道。这其实是一种思想统治,韩艺认为不管孔子说这话是出于什么意思,你影响力这么大,这话真不能乱说。

这要是以前,韩艺肯定是否定这句话,但是他要托古改制,那么他就必须承认儒家思想都是对的,是决不能否定儒学的,那么他只有去另做解释。他也料到了可能会有人借此事来抨击他的话剧,他是做过准备的。

裴清风对于韩艺的这一番诡辩着实无奈,因为韩艺总是拿着道教、佛教的威胁来换得儒生的认同,这可不是纯粹学术的争论,太无耻了。但他还是保持着君子风度,笑道:“韩小哥言之有理,其实我是认为这话剧意义并不能体现我儒家的思想,我们儒家思想遵从的是仁、德、信、礼、义、忠、孝、廉、耻,等等。至于那格物致知,不过是《大学》中的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都各有说法,我认为少年孔子缺乏了儒家思想。”

他是聪明人,引力这玩意,世上就韩艺一个人知道,一旦这门学问得到儒生的认同,那么韩艺的声望肯定会与日俱增,但是韩艺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个田舍儿,一个商人,怎能拥有如此名望。如果韩艺回归儒家正统,那么韩艺就没有任何优势了。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儒生,格物致知只是儒家思想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理论,不是核心思想,你演孔子当然得表达儒家的核心思想,这有本末倒置之嫌。

起初他们没有在意这一点,主要是因为四大家族都推崇这个理论,如今裴清风的一番话倒是点醒了他们。

一个儒生就道:“裴公子这话不错,虽然少年孔子挺好看的,但总让人觉得少了什么似得。”

“不错,韩小哥,我建议你多增加一些儒家的主要思想,如德治、礼治、仁治。”

“若是韩小哥有何不明白之处,我们都愿意提供帮助。”

当初郑伯隅等人也就此向韩艺出过质疑,韩艺是利用儒道佛之争说服了他们,但那只是私下讨论,在这里,韩艺哪里敢这么说,万一传出去了,道家、佛教不得来找他麻烦,道家的始祖是李唐的祖先,佛教是他老丈人的信仰,哪边对于他而言都是禁区啊。

但是,韩艺既然考虑过这个问题,当然也准备好了一番在大庭广众下的说辞,笑道:“裴公子说得的确不错,格物致知的确不是儒家的主要思想,但却是支撑起儒家思想的擎天柱。”

众人听得震惊不已。

这完全就是没有任何理据的,傻子都不会相信呀,若非格物致知是出现在《大学》中,几乎没有人会去在意,连主要思想都谈不上,怎么就成了支撑起儒家思想的擎天柱。

韦季不敢置信道:“你说是就是啊!”

韩艺道:“我是有事实依据的。”

裴清风却显得非常害怕道:“韩小哥,此话可莫要乱说,否则可能招来祸事,慎言,慎言。”

你娘的,老子不过说句话而已,这也会招来祸事,那还让不让人说话呀,我看你就是祸事吧!韩艺暗自不屑,道:“因为我不是儒生,故此对于儒家思想的一切,我一直都非常慎言,我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裴清风面对韩艺,倒也不敢大意,但是这完全是没有任何根据的,从未有人这么说过,这真是不可思议。

一个儒生好奇道:“韩小哥,你这从何说起啊?”

韩艺笑道:“众所周知,儒家的主要思想就是德治、礼治、仁治,但这可以用一句来总结,就是根据我华夏民族在这一片特定土地上长期生活所形成的价值观、习惯、惯例,然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从而建立成一套行为规范和准则,力求创造出一个和谐友爱的国度。不知大家是否认同?”

大家均是点头。

德治、礼治,这不就是一种行为规范吗。

而这是人想出来的,又不是盘古开天辟地弄出来的。

那么韩艺说的当然是对的啊!

韩艺又向裴清风问道:“不知裴公子以为如何?”

裴清风知道韩艺阴的很,不敢贸然点头,仔细一想,这话没错,而且与格物致知没啥关系,于是道:“当然是如此,但不知这跟格物致知有何关系?”

“这其中是大有联系。”

韩艺笑道:“因为这其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儒家思想是在特定土地上形成的,也可以说这一片特定土地是儒家思想的源地,是诞生圣人的土地,那么要更好的规范行为,去创造和谐美满的国度,先是不是应该了解这片特定的土地,这是最基本的,好比说写字,你得有笔有纸吧,你哪怕是拿石头在石壁上写,先得你知道石头是可以在石壁上写字的。

同样的道理,那么作为儒生,是不是应该去探究这一片特定的土地,探究这一片诞生过圣人的伟大土地,如果你连自己生活的环境都不了解的话,那你谈什么创造和谐的国度。怎么去探究?这就需要格物致知的精神,引力存在在这一片土地上,我们是不是应该了解,很多学术中都存在着太阳、月亮、星星,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了解。风是如何形成的?水又是如何形成的?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了解。只有将这一切都了解清楚了,我们才能根据这片土地的特殊性,去规范行为,创造和谐的国度。”

众儒生听得沉思了起来。

相比起德、仁、礼,韩艺这一番话明显要更加深奥一些。

韩艺目光一扫,暗笑,不就是宣传造势么,我要忽悠不了你们,那我就甭混千门,改混佛门得了。又继续说道:“圣人云,百善孝为先,那就拿孝来说吧。何谓孝?我认为最基本的是不要让父母活活饿死,你得在父母年迈不能动的时候,养活他们。你总不能说虽然我父母已经活活饿死了,但是我很孝顺,你这么说会被人打的。”

不少人听得都笑出声来。

又听韩艺说道:“那么孝的基础就是粮食,那么你就得去种粮食,如何种?你是不是得了解粮食的特性,了解土地的特性,这就是格物致知精神啊!何谓仁政,不也是让百姓吃饱穿暖么?陛下每天在做的事,不就是想办法如何种出更多的粮食来,如何让百姓变得更加富足。百姓没饭吃,没有衣穿,那不管皇帝说的再好,那也绝不是仁政。”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只觉口干舌燥,但是革命还在继续中,不能停歇,继续道:“这就是儒家思想伟大的地方,因为儒家思想跟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从而也可以推论出儒生的使命,儒生的使命是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加和谐美好。当然,儒生不是要去种地,要去织布,这谁都能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儒生跟农夫又有什么区别。儒生要做的是,想办法让百姓种出更多的粮食,想办法告诉百姓如何抗洪,想办法让渔夫如何打更多的鱼,想办法让妇女如何织更多的布,这才是儒生的使命啊!你没有这些,谈什么仁孝?

理论是圣人创造,和谐美好的国度是圣人耗尽一生为我们构建出的梦想,而儒生要做的不是嚷嚷着同样的梦想,那样的话梦想永远是梦想,无法得到实现,儒生要做的是应该遵从圣人的理论,去实践圣人的理论,去完成这一份伟大的使命。如何去完成这一份伟大的使命,那就必须要拥有格物致知的精神,这是圣人留给我们宝贵的遗产。所以我说格物致知是支撑起儒家思想的擎天柱。”

静!

全场一片安静!

这一番话下来,所有儒生都是目瞪口呆。

包括裴清风、韦季皆是如此。

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韩艺说得实在是太深层次了,将儒家思想整个都具体化了。关键他这么一说,这格物致知的精神还真是支撑起儒家思想的擎天柱了。

而且他甚至重新定义了儒生,并且赋予了使命。

“哈哈——!”

人群外突然响起一个爽朗的笑声,“妙哉!妙哉!韩小哥这一番话真是如醍醐灌顶,令人如梦初醒,实在是功德无量。”

众人微微一惊,转头一看,只见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三人在边上。

这些儒生赶紧向这三人行礼。

三人也赶紧回礼。

卢师卦摇头赞道:“韩小哥这一番惊世之论,实在是令人震惊不已,身为儒生的我,是倍感羞愧,”

郑善行点头道:“卢兄说得不错,圣人耗尽一生心血,为我们编织出一副美丽的画卷,目的就是希望让画之景成为现实,但是我们只知道去欣赏这画,却忽略了圣人编织出这幅画卷的用意,实在是愚昧不堪。”

一个儒生满面羞愧道:“二位过谦了,卢公子悬壶济世,救死扶伤,郑公子行善助人,是我等愚昧,愧对圣人的教诲,真正愚昧的是我们。”

其余儒生也皆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岂敢,岂敢!”

郑善行拱手回礼,又看向韩艺道:“真正的智者应该是韩小哥,韩小哥虽非儒生,但我看韩小哥是圣人派来的使者。”

这夸的简直——只能说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啊!

韩艺连连摆手道:“郑公子又在取笑我了,这我当担不起。”说着他一声长叹,道:“这其实只是我有感而,我曾感受过父慈子孝,邻友和睦,这都是儒家思想所推崇的,但同时我又经历过陈硕真的叛乱,见过许多无家可归的百姓,我认为佛道可以给他们希望,让他们保持对于未来的渴望,但是真正能够帮助他们走出的困境的唯有儒家,因为创造一个和谐美满的国度是每个儒生的使命。”

语气中充满了感情,每个骗子的感情都是丰富的啊!

“说得好!”

“想不到韩小哥看得如此透彻,请受我一礼。”

“请受我等一礼。”

众儒生齐齐向韩艺行礼,场面非常壮观,光凭韩艺将儒生的使命塑造的如此之伟大,这一礼是绝不可少的。

韩艺作揖回礼,“韩艺不过就是一个田舍儿,哪里受得起各位才子如此大礼,惭愧,惭愧。”

裴清风等人就尴尬了,他们本是来狙击韩艺的,结果没有想到反而增加了韩艺的名望,这真是得不偿失呀,更要命的是,他们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争又争不赢,夹着尾巴离开,又丢脸又没有风度,行礼的话,那更加难堪。

韦季一个劲的在那里擦汗,看着裴清风,好似在说,大哥,咱们该怎么办啊?

裴清风也是没有办法,郑善行他们的到来,令他也有些束手束脚,不能挥他河东裴氏的威望,因为就儒家而言,崔卢郑王名望是最高的,只能拱手一礼,道:“韩小哥这一番话真是令裴某受益匪浅,裴某真是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

韩艺心里却想,小样!就你这点智商,连顾倾城都可以玩得你团团转,还跟你韩大爷玩,你这不是找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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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 不接地气

其实韩艺这玩得还是托古改制,儒家主张的仁政,礼法,德治,其实主要都是面向君主,也就是说希望君主可以宽厚待民,施以恩惠,给百姓一片土地,让他们种地,薄赋轻徭。

也就是说儒家思想主要是儒与君的交流,儒家思想更多的是通过君主与百姓产生联系,也就是高高在上的。

而韩艺提出的观点,是让儒家思想直接面向百姓,可是不通过君主的话,儒生可没有权力轻徭薄赋,可没有能力给百姓一块土地,那么办法就是格物致知,研究实用性理论,去帮助百姓过更好的生活,总结起来就是科学思想。

这是同一个概念,只不过是不同的路径。

由此可见,托古改制,不是那么好操纵的,你必须得找准切入点,在不改变儒家思想的核心内容的情况下,引导出一种新的思想。

不过韩艺这一番辩论非常成功,其中一个主要关键点就是赋予儒生使命感。其实很多儒生都是非常茫然的,圣人主张的思想,你先的当官,你才能够去将儒家思想惠及于民,这是有很高的门槛,但是如今科考还是锥形,多半儒生都不能当官。

这些人就会变得非常迷茫,孔孟说要仁政治国,我读了十几年的书,但是无用武之地,朝廷不给我机会。

如果走韩艺这一条路的话,那就不需要当官,也能追随圣人的脚步,就消除了那高高的门槛,可以调动儒生的积极性。

以前熊飞犁的现是奇淫巧技,但是现在谁再弄出熊飞犁这类利国利民的工具来那就是格物致知了,是儒家精神。以前房玄龄他们是告诉君主要宽厚待民,我现在是以身作则,自己施以恩惠给百姓,这同样也是儒家思想主张的仁学。

因此得到这里儒生的认同。

这也是为什么韩艺选择儒家的原因,因为儒家思想非常丰富,有些又非常缥缈,有很多的切入点。

韩艺见这火候也差不多了,该是时候提升了自己的名望了,于是朗声道:“在下最初现引力,只是凑巧,既然各位对于引力方面的理论如此敢兴趣,那在下也不敢藏着掖着了,各位还请放心,等到‘少年孔子2’出来之后,我就会表一些关于引力的学术论,供各位参考。”

众儒闻之,不禁大喜,道:“韩小哥此话当真?真的还有‘少年孔子2’?”

靠!你们会理解重点么,难道老师没有教你们在重点下面画横线吗?韩艺一阵无语,点点头道:“是的,如今我们正在加紧排练,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跟大家见面了。”

大家听了,是欣喜不已。

欣喜过后,他们才想起关于引力的学术论,一个儒生道:“为什么要等到‘少年孔子2’出来之后,你才表关于引力的理论,你现在就可以说啊!”

韩艺笑道:“这个——这个是有原因的,暂时我不能说,到时各位就知道了。”

大家听罢,又显得有些失望,但是更多的是期待。

一番争论过后,韩艺总算是勉强过关了,随着众儒散去,韩艺就随卢师卦、王玄道、郑善行去到了卢家药铺。

“哈哈!”

卢师卦道:“韩小哥真是身怀鬼神之才,方才那一番谬论,真是闻所未闻,令人叹服不已。”

他是学医的,当然是非常赞成韩艺这个观点,儒生不一定就要辅助君主治理国家,还有很多途径去将儒家思想付诸实践的。

当然,郑善行也是非常赞成。

王玄道却道:“依我之见,韩小哥真正厉害之处,不在于他的这一番言论有多巧妙,而是在于他说话总是具有极强的煽动力,让人听得振奋不已,给予人极大的希望,同一番言论,换做我们来说,怕是就没有这效果了。”

卢师卦、郑善行稍稍点头。

这真是一语中的。

韩艺言语太富有感情和煽动力了,你听他讲话,总是包含一些关键性的词语,如,伟大的,使命感,创造,希望。

非常直白,但是却可以给人极大的鼓舞。

但是你叫郑善行他们说,他们绝对说不出口,因为他们是非常谦虚的,凭什么去谈伟大。

韩艺苦笑道:“王公子,你这是夸,还是贬啊!”

王玄道道:“自然是夸!当年苏秦纵横联合,张仪远交近攻,凭借的就是无与伦比的口才。不过我更加好奇,韩小哥你花这么多工夫提倡儒家,究竟是为何?”

韩艺笑了,道:“三位公子如此聪明,焉能不知。”

王玄道道:“就怕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韩艺打了个哈哈道:“王公子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

郑善行见韩艺似乎也不愿说,觉得也不便多问,于是转移话题道:“韩小哥,你这一番话虽然博得那些儒生的认同,但是那些儒生可不代表全部的儒生,正如玄道所言,这话从你口中说出跟从别人口中说出可能就是两种意思,而且你此番言论有违儒家的传统思想,可能会引来不少人的争论,我看我们的长辈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韩艺猛地一惊,略显惶恐道:“是呀!那可如何是好?”

卢师卦瞧着韩艺,觉越看越虚伪,与郑善行、王玄道相觑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韩艺尴尬道:“不知三位在笑什么?”

三人皆是笑而不语,以他们对于韩艺的了解,任何一番话绝非是在冲动的情况下说出来的,他肯定是有后招,完全不需要他们来担心。

他们料想的没有错,儒家思想数百年的传统,岂是韩艺一言就能改变的,但这无关乎理论,而是关乎利益。

裴清风他们当然不肯罢休,故此回去之后,就开始散播种种批判韩艺的言论,有一部分是赞成的,但有一部分是反对的,关于儒家内部争论渐渐甚嚣尘上。

先坐不住的自然是崔卢郑王,他们已经被韩艺给绑架了,当初还明言支持韩艺的少年孔子,现在儒家内部开始争吵,他们自然当其中,可是他们又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于是在还没有闹大之前,就火赶到了凤飞楼。

“韩艺,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你怎么能够妄改圣人之意,你可知道我们儒家的礼制正是遵从周朝礼乐制度,述而不作,信而好古,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你推翻这一理论,无异于在撬动我们儒家的根本。”

“这一回我们可不会再帮你。”

郑伯隅等人来到凤飞楼,抓着韩艺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他们当初支持格物致知的理论,等于还是在支持儒家思想,只不过审时度势,将以前不被看重的推到前面来,这很正常,但是韩艺的这一番言论对于儒家思想会造成非常大的影响,他们哪里还敢跟韩艺同流合污。

年纪也不小了,嗓门咋这么大了,你们嚷嚷有个什么用,待会还不是要被我忽悠的心悦诚服,真是白费力气。韩艺瞧了瞧他,没有做声。

郑伯隅道:“你怎么不做声?是没话说了么。”

韩艺委屈道:“几位长辈,这一番言论不是我主动说出去的,是有些人故意在针对我,我只不过是与他们争论。”

郑伯隅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是他们的话能够有多大的影响力,你当时应该忍住,然后再找我们商量,你这么一说,可是正中他人下怀,现在事情越闹越大,我看你现在怎么收场。”

韩艺道:“我最初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对方的话,突然让我看到了儒家的不足之处,这长久下去,这会对儒家造成非常大的影响,我才大胆说出这一番言论的。”

“不足之处?”郑伯隅一愣,皱眉道:“此话怎讲?”

韩艺一声长叹,道:“这事还得从道、佛二教说起,这二教如今正在迅崛起,尤其佛教,佛教已经有过咱们儒教的势头,可佛教不过是外来教,一旦佛教战胜了儒教,那我们汉人将会失去自己传统,这信而好古就更加无从谈起了。我们前面说到的格物致知,只能作为反击的手段,但是很难对于佛教的根本产生冲击,而且长此下去,佛教肯定会一家独大的。”

此言一出,郑伯隅等人不免又冷静了下来,相互望了望。

王叔本就道:“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韩艺道:“各位长辈,你们可有想过为什么佛教的势力能够在咱们中土扩张的如此之快吗?”

崔偲道:“你说是为何?”

韩艺道:“很简单,就是人人都可以信佛,其实这倒也没有什么,关键就在于不是人人都是加入儒教,身为儒生必须要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农夫可以是自从佛门中人,但是他没有资格称自己是儒教中人。所谓士农工商,士虽为,但不过是最小的群体,农工商的群体比士大的多,佛教吸纳的也就是这些人。

这些人虽然没有文化,但是他们的群体非常庞大,尤其是农民,这是朝廷最为看重的群体,一旦天下农民都信佛了,到那时,可不是儒家说的算,而是佛教了,到时朝廷纵使不愿,也不得不以佛教治国,因为佛教的话比儒家的话更容易让百姓接受。这对于儒家而言,可是致命的打击啊!”

唐朝是开放的,李世民虽然说是以道教为主,但其实是三教并行,采取的是开放式的制度,因此在朝堂儒教、道教、佛教的争夺达到了白热乎,尤其是武则天时期,佛教到达了极盛时期,一度还出现儒教与道教联手对抗佛教的情况。

这也是当初崔卢郑王答应支持韩艺的主要原因。

如今韩艺进一步分析,现实似乎也变得更加残酷起来。

郑伯隅道:“但是这跟你的那一番言论有何关系?”

韩艺自信道:“如果我的这一番言论得到了儒教上下一致的支持,并且得以实现,那么儒家将会屹立不倒,无可撼动。”

(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四章 科学思想的萌芽

屹立不倒!

不可撼动!

这又是典型的韩艺式言论。

此言一出,甭管郑伯隅他们此时对于韩艺有多大的意见,也会感兴趣的,至少会认真听完。

“愿闻其详!”

王叔本满面好奇道。

这么快就上钩了,真是太没有挑战了。韩艺神情渐渐严肃起来,道:“我对于学术上的理解,颇为不足,但我是一个买卖人,同时也是一个官员,因此我对于宣传造势,权益争夺方面还是有些见解的。拿佛教来说,佛教崛起方式其实非常简单,先,佛教依靠前世来世吸引众多没有文化的百姓加入,从而壮大自己的势力,这势必就会引起朝廷的重视,朝廷一旦重视了,那么天下人更加会重视佛教,那么大臣也会开始重视,利用佛教的一些理论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那么佛教的理论就更加会被大家认同,这就是一个良心循环。如今朝堂上虽然没有穿袈裟的,但是这样展下去,很难不保证今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郑伯隅点点头道:“言之有理,佛门信徒多半都是一些愚昧无知之人。”

“前辈说的极是。”韩艺一笑,又接着说道:“但这恰恰是咱们儒家最薄弱的一环,儒家的强盛,在于得到君主的认同,但是缺乏直接面向百姓,虽然儒家有教化,也非常成功,但是没有直接给予百姓实际的利益,反而是在束缚百姓的生活,产生的利益一切都是通过君主,但是多半百姓都不明白儒教思想在其中的功劳,他们只会歌颂君主的仁政,而非是儒家,太宗圣上遵从的道教,但是兀自受天下百姓爱戴。

从此也可以证明,儒家过于依靠君主,缺乏百姓的支持,这若在汉朝倒也无所谓,但是现在有了佛教,佛教不断在吸纳这些百姓。正如我方才所言,一旦百姓都信佛,那么君主还会儒家思想治国吗?即便是用,也会冠以佛教之名,因为这样百姓会更加认同。一旦君主不再认同儒家思想,那么儒家将会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我想各位应该没有忘记秦朝的焚书坑儒吧。”

几人一听,不由得小抽一口冷气。

焚书坑儒在儒教可是忘不了的伤痛,也正是因为焚书坑儒导致孔孟的正统儒家思想丧失大半,现在儒家思想其实有别于先秦时候的儒家思想。

这都是因为秦王朝尊崇法家,也是靠法家才崛起的,儒家思想在秦朝根本就不受宠,但是儒教思想可以说系在君主身上,佛教就刚好相反,佛教跟朝廷的政策没有半点关系,是完全面向百姓的,可是,如果佛教有了庞大的百姓群体支持,朝廷不想也得认同佛教。

这惨案在前,郑伯隅等人难免不是细思极恐,越想越是害怕。

卢秋子困惑道:“就算你说的非常对,但是你这一番言论就可以改变这一切?”

“不错!”

韩艺回答的非常肯定。

“那你倒是说说看。”

卢秋子好奇道。

韩艺道:“要改变这种情况,先儒家要改变以往的策略,开始面向百姓,增强在百姓心中的影响力,让更多的百姓尊崇儒家思想,但是百姓不识字,光凭现有的思想难以给百姓产生直接的利益关系,这就必须添加新的思想进去。有两种办法,其一,就是跟佛教学习,增加前世来世的观点,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孔圣人已经明确表示‘未知生,焉知死!’。那么只能走第二条路,就是完全与佛教相反得路,我们就谈今生,不谈前世,也不谈来世,挥自身的特点和优势,其实对于百姓而言,今生才是最重要的。

那么我们必须就要找一个切入点,将儒家思想转向百姓,也就是格物致知的精神。究竟如何运用格物致知的精神去帮助百姓,给百姓带去最为实际的利益,正如我那一番言论,挥儒生们的天赋,去帮助农夫种出更多的粮食,去兴修水利,去明创造,直接给百姓带去更为富足的生活。如果百姓碗里每一粒饭都充满了儒家的智慧,他们心中能不惦记着儒家吗?想那神农受是人敬仰,就是因为他舍己救人,尝百草,治百病,这是最实在的帮助。一旦儒家的思想可以渗透到百姓生活中的一切细节,那么儒家的影响力谁还能够撼动?”

几人点着头,但眉头却又都皱成了川字,显得非常矛盾。

郑伯隅道:“话虽如此,但这并非我儒家的思想。”

韩艺道:“孟子不也在孔子的基础上,增加了自己的思想吗?还有那董仲舒,皆是审时度势,在儒家思想的基础上加以改变,迎合当下的制度和国情。现在儒教面对佛、道二教的夹击,必须改变,当然,我并不是说要改变儒家的核心思想,这当然是不可行的。

我的构想是,在保留面向君主的核心思想,再增加面对百姓的格物致知思想,这样的话,儒家思想就能从上到下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包涵个个层面。一切理论出于儒家,农夫、工匠根据儒家的理论,再利用自己的经验去种更多的粮食,去明更为先进的工具,如此儒家思想才能利于不败之地。也只有当百姓都拥护儒家思想,朝廷才会更加的重视儒家思想。

而且这也不是坏事,儒家不是一种重视轻徭薄赋,重视农耕吗?那儒家去帮助百姓想办法种出更多的粮食,这也符合儒家的核心思想,区别就在于没有经过君主”

如此一说,郑伯隅等人就非常心动了,仁政、礼乐、德治,三大核心是不变的,而格物致知的思想是完全面向百姓的,因为现在没有纯粹科学思想,最接近科学思想的墨家主要也是兼爱、非攻,那么儒家占得,自然归儒家。好比说以前总是拿着屠龙刀号令群雄,现在我不是要将你的屠龙刀变成打狗棒,而是再给你一把倚天剑,这就等于是无敌了。

这是稳赚不亏的买卖啊!

韩艺在面对那些儒生时,就拿着理论说事,但是面对这些大儒们,他极少谈及学术理论,而是谈及儒、道、佛三教之争,因为他知道面对这些大儒,他的那些理论不堪一击,说不定自己还会被他们给说服,既然如此,那不如不谈这些。总得来说,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四人再一次被韩艺说服了,而这一次就不再仅仅是支持格物致知的精神,更多的是支持韩艺的思想战略,等于四大家族搭上了韩艺的战车,加强了韩艺与四大家族的联盟。

韩艺见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又道:“各位前辈,我们凤飞楼正在筹划一种推广格物致知精神的民间小抄。”

郑伯隅错愕道:“民间小抄?”

韩艺点头道:“这小抄就是类似于朝廷邸抄的一种刊物,专门用来表一些学术理论,各位前辈也都知道,我手中有纸墨和印刷术,只要有充足的资源,我们可以一夜之间表上千份小抄。只是晚辈资历尚浅,学问不够,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引力,如果各位前辈愿意的话,我希望能够多多刊登各位前辈的学术理论。”

几人听得目光急闪,这是一个好东西,要不答应的话,那就成猪了。

郑伯隅抚须笑道:“推广儒家思想我们自然是责无旁贷,就算你不邀请我们,我们也会鼎力相助的。”

其余三人也点头表示支持。

“那真是太感谢了。”

韩艺故作激动不已,随后又道:“不过为了吸引大家的眼球,我打算第一刊着重论证格物致知的思想,因为现在这一争论已经闹得全城皆知,表这方面的言论,可以使得更多人来看,同时也让世人知道格物致知的思想能够帮助百姓丰衣足食,能够帮助朝廷施以仁政。我相信这对于各位前辈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四人纷纷呵呵笑了起来,这都不好意思谦虚,因为这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是太简单了,稍微谦虚一下都成虚伪了。

经过此番交谈,韩艺的科学思想终于获得了四大家族的绝对支持。

第一次交谈中,双方说的还是不清不楚,只是强调了格物致知的思想,这一回可是有着质的改变,是从更加长远的战略布局去考虑的,可以说是一种战略联盟。

虽然说四大家族不能够代表天下儒生,但是有了四大家族的支持,再加上韩艺自身的手段,科学思想借以儒家这一艘大船粉末登场已经是不可阻挡的了。

而这一步对于韩艺而言也是至关重要,先一点,他的那些明就不再是旁门左道,而是儒家正道,如此才会得到人们的重视,当然,一旦科学成为了正道,那么身怀绝艺的韩艺的名望肯定是扶摇直上。

郑伯隅等人回去后,并没有跟上回一样,立刻表声明支持韩艺,而是与一干大儒们见了一面,将韩艺对抗佛道二教的战略跟他们说了一遍。因为有些大儒是反对韩艺的言论的,包括崔卢郑王四家内部的一些大儒。

咱们不要去纠结那些细节上问题,得从大局上面考虑,如今佛教这么强势,而道教又有皇室的支持,咱们儒家必须得想办法去应对,不能坐以待毙,如果儒家完了,那我们都完了。而且咱们儒生的群体这么大,不可能每个人都当官,那你总得给他们找点事做,否则的话,他们可能去投靠别的教派去了,这就是一种人才流失。

一番讨论之后,终于将那些大儒给说服了,为了保证儒家的地位不被撼动,决定极力推崇格物致知的思想,以及支持韩艺的那一番言论。

而这一次支持韩艺的声音要更加大,凭借着这些大儒的威望,在争论的初期,就将风波给平息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五章 吓人的礼物

这舆论的突然转变,别说裴清风等人了,就连郑善行、王玄道等人都感到非常惊讶。

因为几乎所有大儒都非常明确的表示支持韩艺的这一理论,这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现象,要知道这些大儒自视甚高,他们不可能瞧得上韩艺这一个田舍儿出身的商人,更别提支持了。

究竟韩艺是用了什么魔法博得这些大儒的支持,每个人都想知道,但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一切都保护的非常严密。

毕竟这些大儒也不蠢,不可能说我们这么弄就是冲着佛道二教去的,这么一说,那佛道二教肯定会联手对付儒教的。

不过,即便得到了他们的支持,韩艺也不会急于求成的,还得慢慢来,主要还是依靠话剧的传播和影响力,慢慢让儒生对于科学感兴趣,他一直都谨记着自己托古改制的思想战略。

然而,托古改制只是韩艺计划中的一个强有力的支持,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展商业经济。

在这一点上,元家对于韩艺就显得十分重要。

自从贸易交流大会过后,凤飞楼在商业上动静非常小,主要就是因为与元家的合作还未谈成,一切都无法展开。

韩艺在凤飞楼加紧排练了几天少年孔子2后,就将事情安排好,然后告诉桑木、刘娥等人,自己要去元家堡与元家谈合作的事,估计要好几天。

实则是因为他与元牡丹的婚事将近,他总不可能婚礼当天才去吧,为了表示自己的尊重,肯定得提前几天去,顺便与元牡丹谈谈合作的事宜以及他的南进计划。

元家堡!

“我可算是把你小子给等来了。”

然而,当韩艺来到元家堡时,迎接他的不是元牡丹,而是令他无比头疼的元鹫。

韩艺自当没有听见,拱手道:“元堡主亲自来迎接,韩艺真是受宠若惊。”

元鹫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嘿嘿道:“你小子要是再不来的话,我可得亲自上门去请你了。”

幸亏来了!韩艺暗自庆幸一番,嘴上却道:“元堡主这是哪得话,我韩艺就是再不懂事,也不可能等到元堡主去请啊。”

元鹫拍拍他肩膀,哈哈道:“你明白就好。”

韩艺不留痕迹的挣脱元鹫的魔爪,朝着自己的带来的下人挥挥手。

只见那些下人将两车礼物交给了元鹫这边的人。

韩艺向元鹫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元堡主笑纳。”

元鹫一瞥,坏笑道:“莫不是彩礼?”

靠!用得着这么直接么?不是彩礼,难道还是丧礼啊!韩艺的点点头,虽然是假的,但是礼数还得做周到,这是韩艺来到唐朝的一大感悟,古人可是非常重视礼仪的。不过元家倒是不太在乎这些。

“你有如此心思,我就放心了。”

元鹫哈哈一笑,显得非常高兴。

随后韩艺又让那些下人回去。

等到这些下人走后,韩艺才问道:“牡丹现在在家吗?”

元鹫眯着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想见你的新娘了。”

韩艺呵呵笑了几声。心里却想,我明显就是想借元牡丹摆脱你,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元鹫哎了一声,道:“小妹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何必急于这一两日,忍一忍,到时在婚礼上,你自然就会见到了。”

韩艺郁闷道:“还得等到成婚那日?”他提前几日来,就是想跟元牡丹谈谈合作上面的细节。

“当然!这可是规矩,坏不得的。”

元鹫说着魔爪又亲不自己的搭在了韩艺肩上,笑道:“我送给你成婚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走走走,我带你去瞧瞧。”

韩艺一愣,道:“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他从未见过有人送礼物送的这么着急的,而且他对于元鹫的礼物,恐惧要大于惊喜,毕竟这家伙是一个疯子啊。

元鹫道:“这没有办法,我这一份厚礼不宜当日送,必须得提前送。”

就知道是这样!韩艺越听越慎得慌,但是没有办法,他孤身一人身处在元家堡,只能任由这位元堡主差遣,真的是指东不能往西。

元鹫带着韩艺来到元家堡中间那一座最大的园内,这刚一进门,就听得一声嘶吼,“吼——!”

韩艺吓得一惊,定神一看,只见一头黑毛雄狮正在撕裂一头成年公鹿的脖颈,一爪按在那公鹿的脑袋上,仰着脖子大声嘶吼,十分嚣张,也十分血腥。

韩艺小抽一口冷气,慌忙摇头道:“元堡主,你这一份厚礼实在是太厚了,我可承受不起。”把这弄回家,真是找死。

元鹫惊讶道:“你咋知道?”

韩艺指着那雄狮道:“我用眼睛看啊!”

元鹫瞧了眼那雄狮,又谨慎的瞧了眼韩艺,道:“你小子真是狡猾,竟然想引诱我将这宝贝送给你,这你休想,这宝贝我谁都不会送的。”说话间,他是一个劲的摇头晃脑。

韩艺错愕道:“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元鹫立刻道。

“那就好,那就好!”

韩艺长出一口气,又好奇道:“那不知元堡主要送我甚么?”

“你等会!”

元鹫拍拍手,道:“出来吧!”

只见护栏隔成的廊道尽头的一间小屋内走出一人来,三四十岁年纪,形相清癯,身材修长,留着一缕山羊胡,手持长剑,脖子上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样貌气质像似书生,但是冷冽眼神和淡漠的神情却又像似武士。

韩艺看着这人,有些反应不过来,朝着元鹫道:“元堡主,这——这是什么意思?”

元鹫不答反问道:“你不认识此人?”

我认识他?韩艺自信看了看,还是觉得非常陌生,摇摇头道:“不认识。”

元鹫道:“他可是杀过你的。”

“杀过我?”

韩艺惊道,这种介绍,真是闻所未闻啊!

那名男子突然出声道:“在下柳如风!”

“柳如风?”

韩艺愣了愣,这声音好像似曾听过,突然反应过来,惊呼道:“天下第一刺客柳如风?”

那名男子瞧了眼元鹫,眼皮稍稍垂下,“在下不过就是一个囚徒。”

“哎哎哎,小风,你可别冤枉人,谁把你当囚徒了。”

元鹫摆摆手,纠正了柳如风的说法,又朝着韩艺道:“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满意否?”

靠!开什么玩笑啊!韩艺觉得自己都快被元鹫给弄疯了,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心里准备,可是如今还是被弄得手足失措,赶紧将元鹫拉到一边,小声道:“元堡主,你知不知道他以前刺杀过我?”

元鹫云淡风轻道:“这我当然知道,不过你放心,那些杀手都已经被我解决了,就剩他一个人了,我是瞧他还有些作用,就没有杀他。”

都被解决呢?韩艺猛地一惊,更是纳闷道:“既然如此,那你还将他送给我,你这不是害我么?”

元鹫没好气道:“你胆子咋这么小,你现在可是我妹夫,我会害你么。”

这倒也是。韩艺不解道:“但是我完全看不出你是在帮我啊!”

元鹫道:“他与你无仇无怨,他要杀你不过也是听从他以前的雇主,等会你就是他的雇主,他为什么还要杀你。”

“免谈!免谈!”

韩艺连连摆手,道:“这礼我不要,你还是折现几百两金子给我得了。”这tm未免也太危险了。

“你怎么恁地俗气!”元鹫鄙视了韩艺一眼,又道:“我送他给你是有原因的。”

韩艺纳闷道:“什么原因?”

元鹫啧了一声,道:“你想想看,你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危险,差点就死了,不就是因为身边的帮手不够么?我知道小野那娃的身手不错,但他就是一个人,而且年纪还这么小,难免会力不从心,多个人保护你,我心里也安稳一些。不但如此,万一将来你要去杀谁,总不能亲自去吧。”

韩艺听这话怪怪的,道:“我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去杀人。”

元鹫先是鄙视了韩艺一眼,随即才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人在朝堂生不由己呀,你如今可能不需要,但不代表将来也不需要,随着你的势力越来越大,你的仇人也会越来越多,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来杀你,这不是让人担心么,你身边总需要这么一号人物。”

他说得倒也有些道理。韩艺稍一沉吟,道:“就算如此,他也不是合适的人选,我跟他又不熟,而且他还刺杀过我,我凭什么相信他。”

元鹫道:“这就是我留他性命的原因,这家伙是一个蠢子,不不不,是一个君子,在刺客中可是绝无仅有的,一旦他做出承诺,他就不会违背诺言,相信我,他绝对可以值得相信。”

韩艺哼道:“你忽悠谁了,他原本受雇要刺杀我,为何现在又不刺杀了,这哪是君子,分明就是小人啊!”

元鹫道:“你说得不错,但这其中是有原因的,简单来说,以前那个要刺杀你的柳如风已经被我给杀死了,现在这个柳如风身上已经不再背负那一份承诺了,而且,他的雇主也撤了对你的刺杀令。”

“你说的怪玄乎的!”韩艺困惑道。

元鹫不耐烦道:“你不信就算了,我反正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在不肯要,那就当我没说过。”

韩艺皱了皱眉,心想,他说的倒也没有错,我现在身边的确缺少这么一个人,小野虽然很强,可我将他当弟弟看待,有些事不便让他去做,陈硕真虽然是我的保镖,但是她还是武媚娘的人,挺不靠谱的,要是他真的能够忠心于我,那倒还真是不错。

他不禁又瞧了眼元鹫,暗想,这疯子虽然疯疯癫癫,但是他决计不会害我的。权衡一番后,他道:“你是说他现在忠于我?”

元鹫点点头。

“那我可不可以去试试他。”

“当然可以。”

“那行!哦,你可别过来,免得让我感觉我是在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行行行。”

元鹫觉得韩艺忒啰嗦了。

韩艺转身来到柳如风身边,低声道:“去把元鹫给我干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六章 忠于自己

柳如风那冷冽的目光稍稍瞥向韩艺。

韩艺很认真的看着他,见他眼中不但没有丝毫诧异,反而非常兴奋。

柳如风收回目光来,又瞧了眼元鹫。

元鹫完全蒙在鼓里,扬着手嚷嚷道:“你看我作甚,他才是你的雇主啊。”

话音刚落,韩艺就觉眼前一晃,不知何时,柳如风已经拔出手中长剑刺向元鹫。

好快啊!

韩艺双肩一耸,整个人是呆若木鸡。

元鹫完全没有料到会生这情况,都来不及质问,跃上护栏,堪堪避过,惊呼道:“哎,你——!”

话才刚出口,剑光追至,元鹫如同山猿一般在铁护栏上爬行,但度竟不亚于在地上奔行,时上时下,时左时右,其实他也没有办法,这里就这么宽,没有地方可躲,一边爬还一边嚷嚷道:“韩艺,这是怎么回事?”

韩艺双手抱胸,淡定的望着,柳如风剑招非常简单就是刺,有点类似于先秦时候的武士,但度真的是快的惊人,陈硕真、小野都远不及他,看得韩艺是眼花缭乱,可问题就在于,元鹫的度要更快,闪转腾挪,柳如风的剑与他总是相差分毫,要知道这环境对于柳如风可是非常有利的,元鹫挂着铁栅栏上,活动范围不到丈许,这你都刺不中,那就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但是因为双方都很快,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事先排练好的,都不用反应的,好似两个人在跳舞,节奏把握的非常完美。

唰唰唰!

柳如风紧追不舍,剑影笼罩在元鹫四周,招招要其命。

只是苦于元鹫度实在是太快了,每次都能避开,不过元鹫也是气到不行,背靠在护栏上,气急的哇哇大叫道:“你要再不住手,我可要还手了。”

他这一开口,身体停顿了下,柳如风的长剑立刻如闪电一般刺向元鹫的腹部。

这可是绝佳的机会啊!

韩艺完全不觉惊恐,因为太快了,他来不及反应。

元鹫突然屁股一扭,剑从他腰间刺入,只见他一个空翻,在身子倒转时,他一手抓住柳如风持剑的手腕,猛地向上一挥,听得哐啷一声刺耳的金属响声。

又听得里面传来一声狂吼!

只见那头雄狮突然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柳如风、韩艺同时一惊。

原来元鹫利用柳如风的宝剑将铁闸门的锁给劈开了。

砰地一声!

刹那间,只见那头雄狮直接撞开了铁门。

靠!玩大了!

韩艺吓得面色苍白。

不知何时柳如风已经来到韩艺身前,道:“你快走!”

话音未落,那头出闸雄狮已经朝着二人扑了过来。

“啊!”

韩艺吓得大叫一声,这要不怕那就不是人了。

柳如风一剑挥出,可是雄狮腹部突然多出一脚来,直接踢飞了他手中的长剑,令他大惊失色,暗叫一声苦也。与此同时,那雄狮的血盆大口已经来到了柳如风面前。

柳如风和韩艺直接脱出一身冷汗来。

“吼——!”

眼看雄狮的血盆大口就要吞下柳如风的脑袋,忽然停了下来,只见那雄狮大吼一声,充满了无奈。

柳如风和韩艺只觉一股极强腥臭味扑面而来,二人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了出来。

突然雄狮脑袋边上多出一个脑袋来,冷冷笑道:“还玩不玩啊?”

韩艺忙摇头道:“不玩了,不玩了。元堡主,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何必互相伤害了。”

元鹫道:“那你小子还叫他来杀我。”

韩艺讪讪道:“我不过是想试试他是忠于我,还是忠于你。”

“就知道你这小子在打这主意。”

元鹫怒哼一声,道:“要不是看在我小妹的份上,我非得要你们一人一只手。”

这么狠!韩艺眼眸一转,道:“对了,元堡主,关于飞行会我想到一些主意,兴许能够帮到你。”

“飞行会!”元鹫听得目光急闪,立刻抱着雄狮放回园内,然后将铁栅栏合上,又叫一个仆人拿条链子来锁上。这边一手搭在韩艺的肩膀上,兴奋道:“说到飞行会,我正好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

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生过似得。

韩艺心里长出一口气,后背已然湿透,暗想,看来拿武力去跟这疯子拼,绝非明智之举,得另辟佳径。

“不瞒你说,我这几日一直在筹划举办飞行大赛,但是这玩意就你一个人会折,最多再算上我,可人家都不会啊!”

“这很简单,你先可以教会自家的小孩玩这纸飞——鸟,然后让他们去带着别人家的小孩一块玩,这样的话,自然会引起那些大人的注意,到时你在举办这飞行大赛,一定会有很多人参加的。”

“妙极!妙极!你这脑袋还就是好使一些,可惜不能借来用用。那这个!”

柳如风捡起长剑来,望着他们勾肩搭背的往外面走去,笑了笑,眼中却充满了斗志。

韩艺随便动了动脑筋,就搞定了疯子鹫,但是他也没有再回去找柳如风,因为他也得好好思考一下,这份礼物究竟该不该收。

随后他又去见了见元禧、元乐等长辈,与他们聊了聊南进计划,细节没有聊,谈的都是一些大局,包括当今整个经济环境,在这交流的过程中,元禧等老头子越看好韩艺了,这真是一个商业奇才。

中午时,元禧置宴款待韩艺,说是款待,其实也是有目的的,因为元家的妇人都出现在了宴席上。

麻麻地,那真的是三大姑八大姨,加在一起怕有二十来位,这妇女谈的话题可就尖锐多了,年长一辈的就一个劲的询问关于韩艺妻子的问题,因为这都已经成为了现实,那么她们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必须面对现实,该问的还得问,没什么不好意思,但是这弄得韩艺却是无比尴尬,毕竟他还从未真正意义上见过家长,也没有参与过这方面的骗局,疲于应付。

而年轻一辈的则是一个劲的询问关于自由之美的新服饰和香水的问题,关于这方面的话题,韩艺倒是游刃有余,毕竟是妇女之友,三言两语,就将那些少妇逗得开心不已,气氛也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不过令韩艺心暖的是,不管是元禧他们还是这些妇人,言语间都透着关心,俨然已经将韩艺当亲人看待,这让韩艺觉得非常温暖,这种团结友爱的大家庭可是不多见的。

好不容易挨到午宴结束,韩艺终于松口气,与元乐走了出来,二人都是红光满面。

“二伯,牡丹她——!”

未等韩艺将话说完,元乐就乐呵呵道:“原本根据习俗,在这几****是不能上门的,但是如今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你二婶她们还是觉得不要见面的好,也就这几日了,你就忍一忍吧。”

韩艺讪讪一笑,心里却是苦叹,这是一门假婚,两边总得见面通通气吧,别到时露陷了。又略显忐忑的问道:“那不知这婚礼仪式上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元乐摆着手,大舌头道:“简单的很,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你就不用操心了,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知道你已经安排好了,但是问题是我需要准备什么啊!韩艺打量了下元乐,心想,这老头是不是喝高了,再简单的婚礼也有一个流程吧!还准备再问,元乐就跟招手告辞了,然后就在下人的搀扶下往自己的住宅行去。

天啊!

韩艺可以说没有结过婚,他刚到唐朝时,就只剩下洞房这个步骤了,而且还晕过去了,心里也怪惶恐的,关键是元家是拓跋氏,天知道他们的婚礼习俗是什么样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是一阵头疼,迷迷糊糊的跟着一个院公来到一座小院前,虽然不大,但是四周环境清幽,有假山,有流水,花草树木应有尽有,住在这里那绝对常舒适。

这院门一开,韩艺就让那院公回去,然后晃悠悠的入得院内,其实他也喝得有点多,毕竟方才长辈太多了,一人一杯都下不了地,可这刚刚推开房门,忽见屋内坐着一个庞然大物,不免吓得一大跳,随即定眼一看,惊愕道:“元——元公子。”

来人正是元烈虎,只不过多日不见,这头猛虎显得有些憔悴啊。

元烈虎瞧了眼韩艺,稍显有些尴尬,嗫嚅数回,才小声道:“你——你叫我小虎就是了。”

小虎?韩艺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对哦,我差点忘记我是姑父了。笑着点了下头,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见他又不做声,于是问道:“元——你怎么在这里?”人家元烈虎这么高大,他还真不好意思叫小虎。

元烈虎含含糊糊道:“难道我一直躲着你不见么。”

韩艺尴尬笑了笑,心里不知他来的目的,倒也不便多言,这种情况言多必失。

元烈虎斜目瞧了眼韩艺,撇了撇嘴,又瞧了眼韩艺,就这样沉默了半响,他才开口问道:“你——你真的喜欢我姑姑么?”声音有些嘶哑。

我说不喜欢你肯定会打我,那你问这还有意义么。韩艺毫不犹豫道:“这是当然。”

元烈虎不满道:“可你是有妻子的,怎么还能娶我姑姑。”

你问你爹去啊!问我干什么?

韩艺听得老大不满了,暗想,这家伙把元牡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我可得慎重面对,弄不好可能会出人命的。嗯,我必须凸显出我对元牡丹的真情实意,再稍微秀点恩爱,估计就可以将他摆平。他微一沉吟,道:“这个——怎么说了。我与牡丹都是买卖人,而且也都非常喜欢做买卖,有句话叫做英雄惜英雄,我和牡丹大概就是商人惜商人,而且一直以来合作的也非常愉快。可能是因为这种彼此的相互欣赏,才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情意,但是我一直都是谨守本分,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至于这一门婚事,说真的,我也觉得这样对于牡丹太不公平了,因此在一开始我都是拒绝的,直到后来元堡主他们从中牵线搭桥,再加上牡丹也点头答应了,还有很多原因,才促成了这一门婚事。所以,你问我喜不喜欢牡丹,我是喜欢的,但是你要问我这门婚事是对是错,我可以告诉你,直到现在我兀自觉得有些对不起牡丹。”

元烈虎心里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他在乎的是元牡丹,他不想元牡丹受委屈,但是他觉得这一门婚事就是委屈了元牡丹,若非他亲耳听到元牡丹的回答,他是决计不会答应的,但即便如此,他对家族的这种做法感到不满,这几日一直藏在自己的小窝里,谁都不见。

不过韩艺的这一番话,倒是让他感到几分情真意切,殊不知再情真意切的话,韩艺也是信手拈来。

元烈虎沉默片刻,突然道:“韩艺,我姑姑是一个好女子,她的人生本不该如此的,都是因为我,才造成了她的悲剧,我只希望你将来能够好好待她,莫要让她再受伤,若是你能够做到如此,我元烈虎就算给你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韩艺一怔,只觉亚历山大呀,虽然他感受到了元烈虎的那种带有愧疚的亲情,但问题这是一门假婚,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回头路走了,略显不满道:“不瞒你说,我听到你这话,我不太开心,我当然会对她好,但是这与你没有关系,如果我因为你而去对牡丹好,那你说得悲剧可能就会再来了。”

“说的是,说的是。”

元烈虎连连点头,又小心翼翼问道:“也就是说你不会让我姑姑受委屈?”

韩艺哼道:“我看你根本就不了解你姑姑。”

元烈虎好奇道:“此话怎讲?”

“如果你了解你姑姑,你怎么会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你应该是考虑我会不会受委屈,毕竟我是全方面弱于下风啊!”韩艺很是激动道。

元烈虎愣了愣,心想也是,不禁嘿嘿笑了起来,大咧咧道:“你是男人,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今后我姑姑要是欺负你的话,你就让她欺负好了。呵呵!”

这话你都说得出口?大家都是男人啊!韩艺耸耸肩,心口不一道:“除了这样,还能怎样,不瞒你说,你姑姑现在已经开始欺负我了,对我北巷的事务开始指手画脚,我都只能唯命是从啊。”

元牡丹听到这话,估计真的会吐血,因为韩艺完全是颠倒黑白啊!

元烈虎摆摆手道:“不妥!不妥!你这话真是太不妥了。这怎么是指手画脚了,我姑姑这叫做贤惠,蕙质兰心。这一般女子,你想让她出出主意,她还帮不了你了,你应该感谢上苍才是。”

感谢你妹,不,感谢你姑!也罢,先把你忽悠过去再说,免得你以后总是缠着我。韩艺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有牡丹帮我打理买卖上的事,我就能全心全意去走仕途了。”

“哎——你这么想就对了啊!”

元烈虎面露喜色,这才跟韩艺交谈几句,他心中阴霾就一扫而空,虽然韩艺的话好似在抱怨,但是却让他觉得他们两个挺恩爱的,而且也感受到了韩艺对于元牡丹的爱意,如果韩艺说得多么多么好,他反而会觉得非常虚假,心里也是开心,拍拍胸脯道:“仕途方面你也可以放心,我会进民安局支持你的。”

韩艺“啊”了一声。

元烈虎笑呵呵道:“民安局一共有五个长官,你只是其中之一,还不是最大的,那几个都有家族在后面支持,而你啥都没有,我去了还可以联合无月、长孙胖子一块支持你,这样的话,你升的也快一些。”

韩艺道:“可是你不是不想当官么?”

元烈虎挠挠头道:“其实我以前不想当官,主要是因为我姑姑,如今姑姑已经嫁给你了,我当然要全力支持你,你过得好,我姑姑也就好。”

韩艺心灵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笑着点点头。

二人交谈了一会儿,元烈虎便起身告辞了,临走前还扬言今晚要跟韩艺好好喝几杯。

韩艺刚刚送走元烈虎,忽见院内左侧走出一人来,韩艺敢誓,这家伙绝不是走正门。他一边将门合上,一边笑道:“这世上之事还真是有趣,数月前,你差点就要了我的小命,如今却成了我的手下,反应稍微慢点的人,恐怕会叫救命的。”

柳如风抱着自己的长剑,道:“言之有理。”

韩艺瞥了他一眼,道:“以前的事,我心里有数,而且你只是一个刺客,与我无仇无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我最关心的是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忠心于我?”

柳如风道:“我不会忠心于你。”

韩艺一愣,道:“那你是效忠元堡主?”

柳如风摇摇头道:“我只会忠于自己。”

韩艺又是一愣,道:“那你来这干什么?”

柳如风道:“忠于自己,自然也会忠于自己的承诺,我来这就是为了履行的自己的承诺。”

韩艺好奇道:“什么承诺?”

柳如风平静的说道:“除非有朝一日我能够杀死元鹫,否则的话,我将会一直会听命于你,保护你,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承诺。”

韩艺愣了片刻,暗赞一声,这话说的还真是漂亮,不亏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刺客。每个下人都可以以此做辩解,我不是下人,我只是忠于自己的承诺,但是话说回来,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那也绝非下人,呵呵道:“这话我听着怎么好像是对你的侮辱啊!”

柳如风道:“他有这资格。”

韩艺笑吟吟道:“但是如此一来,你就中了他的计谋了。”

“我知道的,但这也正是我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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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完待续 ~^~)

第七百六十七章 流口水了

其实关于柳如风这个人,韩艺也做过一番调查,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武痴,所以韩艺对于柳如风的这个承诺,还是比较的相信的,毕竟元鹫那么狡猾,若无十足把握,决计不会将柳如风送给他,当然,也可以说是元鹫将柳如风算的死死的。

另外,韩艺也与柳如风也打过交道,如果当晚换做其他的刺客,估计他就已经死了,虽然他现在还并不信任柳如风,但是他觉得可以去尝试着接触下,毕竟他身边的确少这么一号人物。

因为见不到元牡丹,而元乐总是说婚礼非常简单,没啥可说的,让韩艺不要担心,所以关于婚礼的事,韩艺也懒得不去考虑了。这几****几乎都跟元哲他们在一起,商讨南进计划,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元牡丹虽然没有露面,但是她还是让朵拉代替她出席。

第一次会议主要是大方针,如今谈的就是一个个的细节,好在元家的买卖遍布全国,对于各地的情况都有些了解,元哲他们这一回是带了大量的资料前来。

个个都是废寝忘食,从一大清早谈到深夜,睡觉起来就继续讨论。

别看韩艺说的是轻松,好像是非常简单似得,其实这个计划非常庞大且复杂的,光迁移佃农或者仆从过去,就得大费周折,初步预算,仅仅是启动资金就得需要十万贯,可见这世上除了元家,还真没有那个商人能够做到。

而且这个计划缺乏合作者,只能元家去独立完成,因为一般商人的眼中都盯着那些狭乡,他们不会愿意跑到岭南那边去,再说这计划是长远投资,一两年就别想回本,说不定还得继续往里面投钱。

因此他们必须要认真考虑每一个细节,以前做买卖,元家几乎不考虑人力的问题,现在光这个问题就得讨论一整日,还不敢轻易做决定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韩艺与元牡丹婚礼的日子,仿佛是没有任何预兆,因为这几日别说参与了,他甚至连婚礼二字都没有听过。

虽然是假结婚,但真到了这一日,韩艺还是觉得惶恐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都不知如何是好。

更加令他郁闷的是,元家外面非常安静,完全看不出婚礼的那种感觉。

一个上午就来了一个人,还只是要他好好休息。

人家结婚那是从一个星期前就开始忙碌了,而他,都感觉不到今日是自己的婚礼,坐在屋里真是度日如年啊!

直到下午时分。

“啊!舒服!小妹妹你的手还真是柔弱,再用点力,哦——再用点力,爽!这边一点,这边一点。”

只见韩艺躺在大木桶内,脑袋仰出木桶外,一个少女细心的帮他洗着头,一个少女帮他捏着肩膀,这种感觉他已经许久未感受到了,要是还能——!

韩艺微微睁开眼,看着两个含苞待放的少女,实在是不忍摧残,但是腹部一团****却是越少越烈,寻思着是不是打个小飞机什么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毕竟不是自己人,万一这事情传出去了,那可就脸丢大了。

我忍!

我再忍!

哇靠!我真是太强了!

以至于在出浴时,韩艺先是遣退二人,以免自己丑态百出。

洗浴之后,韩艺还只是穿着睡袍,就被几个丰乳豪臀的大妈女给押送倒了梳妆台前。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了点婚礼的气氛了。

“等等下!”

韩艺高举上手,看着一个大妈手中的胭脂粉,惊吓道:“你们想干什么?”

“帮你上妆啊!”

“侮辱人了不是。”

韩艺怒道:“老子天生丽质,用得着上妆么。你们把我头弄好就行了,我最烦梳头了。”心里却想,当我没有去过青楼么?这胭脂粉涂上去,那还能见人吗?

另一个大妈道:“姑爷,这跟天生丽质没啥关系,每个新郎都得这般弄,你相信我们,我们帮你打扮之后,一定比以前更加俊俏。”

“信你们就完了。”

韩艺翻了翻白眼,激动道:“你们难道看不出我走的是型男路线吗?让你们这一弄,岂不是成如花了,”

他这还真不是借口,他在占据这一具身体之后,对于这张脸一直都有不满,小白脸不只是白就行,你得帅气,这张脸显然不适合走小白脸的路线,经过他多番研究,决定反其道而行,于是将自己晒成古铜色肤色,又天天健身,如今也是棱角分明,刀削斧刻般的脸庞,总之,尽量让自己朝着古天乐版的项少龙靠近。

如今已经是大成了,虽然从当代人的目光来看,乍一看,有点像似昆仑奴,但是多看两眼,其实韩艺现在也是有着不一样的帅气,再配上他的气质,至少不再是样貌平平,但是这种肤色打胭脂,那不成如花就有鬼了。

韩艺是坚决拒绝。

那几个大妈劝了半天,见韩艺宁死不从,也只好作罢,开始帮韩艺梳头,一边梳,还一边念着非常押韵的咒语,弄得韩艺是昏昏欲睡,等他睁开眼时,忽见一个大妈花枝招展的拿着一朵大红花在他眼前摆弄了几下,就往他脸上,不,头上插去。

“缓!”

韩艺莫名其妙道:“大姐,这又是干什么?”

“每个新郎都要插花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走的是型男路线,讲究的man,不是娘炮,你看我与这花配么。”

“配极了,姑爷你这么黑,这红花插上去,那真是鲜花插在。”

一个大妈不小心将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韩艺听得眼角直抽抽,暗道,要不是看在她们年纪不小了,我真的很想将她们狠狠揍一顿。

光凭这一句话,韩艺是绝不可能让这一朵花插在自己的头上。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弄好了!

韩艺也穿上了崭新的紫色袍衫,站在铜镜前面摆弄了下骚姿,嗯了一声,摇头感叹道:“几日不见,你又变帅了许多,真是令人感到惊叹啊!”

而那几个大妈则是一脸郁闷的望着韩艺,对于韩艺的表现非常不满,这跟没打扮一样啊。

韩艺目光一扫,暗道,真是一点审美眼光都没有。又问道:“哎!这婚礼啥时候举行啊?”他现在只想早死早生,吊在这里,太难受了。

一个大妈道:“估计还得有半个时辰才开始。”

“那这婚礼要注意什么吗?”

“不清楚,这都是二老爷弄的。”

几个大妈一致摇摇头。

韩艺听得一阵无语,都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个婚礼还怎么举行啊!

好在半个时辰也不是很久,那边终于来人,通知韩艺去大堂。

总算是开始了!

韩艺等得都快枯萎了,赶紧出门,他实在是不想在等了,关键是没有可盼的,人家结婚那是抱得美人归,他此番结婚纯粹就是为了合作,想一想,都有一种上门女婿的感觉了。

出门时,都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因为他没有迎亲团,可以说是孤身一人来到大堂,只见两边坐满了人,清一色姓元的,连一个丫鬟都没有,这让韩艺有一种赵子龙的感觉。

显然,这是被阉割过的婚礼。

好在元家人气比较旺,光姓元的都将这场面给撑起了,要是还请外宾的话,估计得去院里举办了,这里面根本坐不了。这男的坐在前面,女的坐在后面,但是令韩艺惊讶的而是,坐在最上方的人竟然不是元禧,也不是元乐,而是疯子鹫,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正是元烈虎。

原本这应该是元禧坐的,毕竟他才是家主,但是元鹫这人比较无赖,是在元禧面前哭爷爷告奶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元禧被他吵得都快疯了,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元鹫就一泼皮,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天啊!

韩艺见元鹫那一脸贼笑,只觉这门婚事充满了不详,朝着四周拱拱手,心里却怪纳闷的,只觉自己跟个傻子似得,问又不好问,这是什么情况。

忽然,一个双鬓苍白的老妇人问道:“韩艺,你为何没有戴花?”

这个老妇人就是元乐的妻子,只不过是第二位妻子,他的原配已经去世了。

韩艺羞涩道:“今日除了牡丹以外,任何鲜花我都看不上眼。”

那老妇人一愣,随即咯咯笑了起来,哪里还忍心责怪他。

“说得好!”

“姑父,我总算明白你为何能够娶到咱姑姑了。”

元杰他们纷纷起哄。

忽然听得一声欢喜叫喊,“新娘子到了!”

堂内立刻安静下来,望向右边。

只见大堂右边的那一扇门上轻纱幔帐缓缓张开,一位身着绣着牡丹花的青绿色华服的新娘从外面步入堂内,身边一位少女小心的扶着她,后面两个小孩提着裙尾,再加上元牡丹那高挑、丰腴的身材,真是雍容大气,华贵绝艳,这才是唐朝真正的新娘服,头上挽成了飞天宝髻,金钗闪耀,后髻处是金凤步摇,珠玉为坠,步则轻摇,可谓“云鬓花颜金步摇”,颈带翡翠珠宝项链,与那修长白皙的脖颈相得益彰,双手拿着一把绣着鸳鸯的唐扇遮住脸庞,莲步轻摇时,隐隐可见眉宇间的几分羞涩,却更显诱人。

即便是韩艺在这一刻,也有冲上去拿下唐扇的冲动。

她一出场,四周全部显得暗淡无光,仿佛所有的光芒都是为她而生。

元牡丹平时的穿着非常简单,又喜欢穿胡服,就是怎么方便怎么来,韩艺是从未见过她穿如此华丽的服饰,只觉这华服将她的身材凸显到了完美的地步,不禁喉咙里都出咕噜一声,呆若木鸡。

“看够了没有。”

恍惚间,韩艺突然听到一个很小的声音,微微一怔,现元牡丹已经站在他身旁了,不禁一惊,靠!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移形换影。

身后的一个小童突然用稚嫩的声音道:“小姑父,你流口水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八章 朝朝暮暮

流口水?这怎么可能,哥们上辈子可也是风流过的,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金毛的,黑皮肤的,这!

韩艺对于自己的定力那是非常有信心的,方才只是一时惊艳,故此愣住了,流口水这种猪哥的行为,怎么可能生在他身上,可是当他下意识的伸手摸向嘴角时,只觉有些湿湿的。

尴尬!

无比的尴尬!

韩艺整个人都傻了,不敢置信一般。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主要元牡丹的身段确实是无与伦比的,与韩艺差不多高,也有一米七五,比例又好,腿忒长了,又穿上这种华服,太雍容华贵了,正面走来,真是无比的惊艳,以至于他愣了好半响,元牡丹都来到他身边,他都还未反应过来。

“哈哈——!”

堂中先是已经一片寂静,随即爆出一阵哄然大笑。

元牡丹虽未出声,但是手中的扇子还是微微颤抖了几下。

这真是丢脸丢大了,但愿疯子鹫别把这当笑话告诉萧无衣,不然的话,我特么就惨了。

韩艺只能装憨厚的挠挠头后颈。

他这一动作,立刻博得了元乐的同情,站起身来,走到台阶上,元鹫赶紧站起身来,他这也是活受罪,若是元禧坐在那里,多稳呀,根本不用起身,可是这家伙偏偏要赖在那里,长辈站着,他还不能坐着。

这元乐一上去,下面立刻安静了下来,总算是化解了韩艺的尴尬。

元乐拿出一张纸来,照着上面念了一通,韩艺也没大注意听,大概就是宣告何时何地在谁谁的见证下,他与元牡丹结为夫妇,还有一些祝愿的话。

言罢,纸一合,立刻进入叩拜礼。

这叩拜的第一人就是鸠占鹊巢的元鹫。

只见元鹫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的傻笑,笑得整个人是一耸一耸的,但是眼角却泛着泪光,看得出他是打心里的高兴。

但是韩艺却觉得非常不爽,暗道,这混蛋,摆明就是在占我便宜啊!索性就放空了自己,或者说麻木自己,与元牡丹跪了下去。

“好好好!”

元鹫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搓了搓手,似乎显得很紧张似得,突然想起什么,有赶紧朝着一旁的元烈虎招招手,元烈虎赶紧端着托盘上前,将红布掀开,只见上面是一根晶莹剔透,翠绿的棍子,大概有二尺长。

韩艺双目一凸,传说中的打狗棒?难道这厮是丐帮的帮主?

元鹫拿过玉棍来,先是朝着韩艺道:“好妹夫,你的那份礼物已经送给你了。这一份是我送给小妹的礼物。”他又向元牡丹道:“小妹,如今你马上就要嫁做人妇,大哥也不能时常在你身边保护你了,故送此训夫棒于你,若有人欺负你,你只管用此棒教训他。”

训夫棒?

韩艺听得都傻了,这大好的日子,你送这玩意,这不是成心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么,不愧是他娘的疯子鹫。

下面早已经笑作一团。

就连元烈虎这莽汉都咧开嘴笑了起来。

这事还真只有元鹫干得出,要是换做元禧得话,肯定是让他们相亲相爱,元鹫就没有这一套,非常的直接,叮嘱韩艺有个球用,这小子又不听话,还不如让元牡丹强势一些,依靠自己的实力去压住韩艺。

“多谢大哥!”

元牡丹很是平静的说道。

她身边的少女赶紧将此“训夫棒”接过。

韩艺不清楚什么情况,见元牡丹恁地平静,不由得暗想,这不会也是传统吧?要是这样的话,他日我娶无衣之时,万一她整个训夫狼牙棒出来。想到这里,他突然冒出一身冷汗来,日!那我岂不是天天活在s、m中,不行,我等会得问清楚些。

元乐见也差不多了,不能让元鹫这么瞎闹下去,威严的轻咳一声,堂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韩艺完全放空自己,就听元乐的号令,反正你让我拜谁就拜谁。

几起几落之后,元乐就直接一句,“新郎新娘入洞房。”

韩艺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心中一愣,这就结束了,果然够tm简单。但同时也非常窃喜,他也希望早点结束。

“等等——等下!”

忽听一个非常颤抖的声音响起,只见元杰先是求饶的望着元乐,随后才道:“二爷爷,姑父他开始就没有迎亲,已经够精简的了,咱们也没有机会闹,如今就入洞房的话,显得咱姑姑太不金贵了,呃——孙——孙儿的意思是,不——不能让姑父这么轻易的将姑姑给娶走了,总得留下什么。”

留下什么?韩艺大惊失色,你这是结婚,还是抢劫啊!

元乐一听,脸刷的一声就黑了,瞪着元杰道:“你小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若非你今日是牡丹的大好日子,我非得要你好看,你给我闭嘴。”

元杰都快哭了,一个劲的想元鹫递去求救的眼神。

韩艺目光一晃,md,这肯定是元鹫指示的。不禁打起精神来,他真的摸不透元鹫。

元鹫突然瞧向元哲。

元哲硬着披头道:“二爷爷,我看元杰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如今时辰还早啊!”

“早什么早,你懂什么。”

元乐吹胡子瞪眼道:“要是耽搁你这大好时辰,我可饶不了你们。”

元哲也萎了下去。

韩艺见元乐很着急的样子,暗想,我入洞房,你急什么?难道——哦,我明白来,难怪这婚礼这么简单,敢情就是冲着洞房去的。

他立刻全部想通了,这一场婚礼的主要意义,就是给生娃冠以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其余的都只是意思意思,关键就在于洞房,毕竟这是唐朝,虽然有些女人非常奔放,但也都是结婚后才奔放的,洞房还是正规程序,跟后世还是大不一样的。

坦白的说,元牡丹这年纪在古代已经算是剩女了,再过几年,生娃都成问题了,不过凭借她的容貌,想娶她的人还是多不胜数。

这元乐能不着急吗,他就怕元杰这些混小子把韩艺给灌醉了,弄残了,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办成,所以他精简这个婚礼,让韩艺保存精力,争取弄个娃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元杰蠢蠢欲动时,他就立刻拿出长辈的威压压住他们。

元鹫一看这两个侄儿忒也怕死了,只能自己出马,呵呵道:“二伯,你先消消气,干脆这样吧,我这妹夫才华横溢,随口一念,那都是千古佳句。妹夫,我也就不难为你,你就作一应景的诗词,咱们就放过你。”

“好!这主意好!”

元杰一帮狗腿开始为元鹫摇旗呐喊。

元乐目光威严一扫,这帮狗腿立刻闭嘴,他又朝着元鹫道:“此乃却扇之礼,当他们夫妻私下进行,你也少给我胡来。”

却扇之礼,就是关于那把扇子的事,一般在贵族家庭里面,新郎必须用才华打动新娘,新娘才能放下扇子。

元鹫嘿嘿道:“二伯,你又不是不了解小妹,心肠软的很,韩艺随便哄两句,估计小妹就会放过他的,咱小妹又岂非寻常女子,哪里这般轻易得就让人给娶走。”

元乐正欲驳斥元鹫的话,元禧突然道:“飞儿说得有些道理。”

这家主一开口,元乐也就不好说了,只叹一番苦心无人晓啊。

元杰见了有元禧的支持,立刻是昂挺胸,哈哈道:“姑父,这诗可得令我等满意,不然的话,我们可不会放你离开的。”

韩艺眼巴巴的望着元乐,你不是说很简单吗?

元乐递去两道爱莫能助的眼神,大哥话,这没有办法。

元斐笑嘻嘻道:“姑父,咱也不为难你,你只要作出与‘人生若只如初见’一般的诗来便可。”

这还不叫为难!你作出一来给我看看,我认你作师父得了。

韩艺前面都已经放空了,如今突然要他作诗,这简直是要了亲命啊!他瞧了眼元牡丹,靠!鸳鸯扇。又见众人都望着他,个个是一脸促狭的笑意,没有办法,赶紧绞尽脑汁,爱情诗,爱情诗,真是——靠靠靠靠靠靠靠!

元乐见韩艺急得满头大汗,不免也有些着急。

元杰突然从坐下拿出一大盘鸡屁股来,笑嘻嘻道:“姑父,你要实在是作不出,我也不难为你,你只要将这一盘鸡屁股吃了就可以了。”

元斐等人都坏笑起来。

原本这婚礼是要闹的,想尽办法折磨韩艺,苦于元乐希望韩艺和元牡丹早点生一个娃出来,于是将这一场婚礼精简到可以说是只剩下洞房了,这让他们心里很不爽,只是迫于元乐的淫威,才没敢提啥要求,但还是有准备的,关键是元鹫暗中话了。

韩艺一瞧那盘鸡屁股,这吃下去,不吐个一晚上,那就有鬼了。不行,我得冷静下来,他微合双目,仔细想了下,忽然心中一亮,朗声道:“纤云弄云。”

堂内立刻安静下来。

又听韩艺继续朗声道:“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这一词要说应景吗?

不太应。

但是却恰好应了韩艺与元牡丹这一对新婚夫妇的特殊情况,哪怕这是真心实意的婚礼,韩艺目前也不可能将元牡丹娶回家,天天相见,那肯定是隔三差五见上一面,这最后一句,好似将二人的感情升华到了一种新的境界,我们的爱情就如同那牛郎织女一般。

众人闻之一呆,皆是满面崇拜的望着韩艺。

哈哈!看来我还得准备几啊!韩艺脸上虽是得意,但是心中却是愁绪万千。忽听得有人小声念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韩艺斜目一瞟,得,还是鸳鸯扇。

“好!好一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元鹫突然激动的抚掌大叫,双目绽放着异彩。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哦——我明白了,这家伙铁定会剽窃我的诗去哄他那些姘头,真是靠了。韩艺后悔了念出这词了,这可是帮了元鹫大忙啊!

一时间赞声此起彼伏,元家随时拓跋氏,但也已经被汉化的差不多了,其中也有不少好文之人,对于这位新姑爷更是赞不绝口。

做买卖这么厉害也就罢了,还会吟诗,这就过分了。

韩艺嚣张的瞧了眼端着一盘鸡屁股呆如木鸡的元杰,道:“这鸡屁股还是留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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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九章 心有灵犀

经过这个小小的插曲,这一对新人终于可以入洞房了。

虽说有些曲折,但总得来说还是非常简单,先,元乐是将这一场婚礼视作生娃的序曲,其次,不管怎么说,元牡丹也是二婚,当然还是得低调一点。

虽然婚礼非常精简,但是新房却布置的非常华丽,入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檀木香,镂空的雕花窗桕,粉黄色的帐幔,顶上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帐幔下是一张柔木大床,精致的雕花装饰端的是不凡,由此可见,元乐的目的非常简单明了。在边上还有一张小圆桌,上面放着一些精致的糕点、菜肴,还有一壶佳酿和一盏茶壶。

听得一声吱呀!

门终于合上了。

总算是结束了!韩艺立刻长出一口气,直接来到桌旁,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一口便灌了进去,又端起茶壶,回头正欲问元牡丹渴不渴,“你——!”

可是刚说了一个字,他便愣住了。

只见元牡丹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鸳鸯扇,一张惊艳绝伦的鹅蛋脸,若三月桃花,光滑细腻绝对完美的皮肤,在昏黄的烛光下,晶莹剔透,如凝脂一般,吹弹可破,双瞳剪水,领如蝤蛴,而且,唐朝的华服领口开得比较下,只是由于元牡丹前面一直双手拿着鸳鸯扇,刚好挡在胸前,根本看不到,如今这手一放下,胸前那一抹雪白,真是绚丽夺目,沟不见低,要知道当今天下可没有什么魔术胸罩的,这绝对是价真货实,说不出的妩媚诱人。

原本这扇子是增添洞房乐趣的,一般得丈夫说尽好话,这扇子才能放下,但是元牡丹可没有这一套,进屋就放下了,只觉双臂微酸,相互捏了捏,忽觉两道炙热的目光射来,她目光一瞥,只见韩艺一手拿着茶壶呆呆的望着她,不禁双颊生晕,却更显娇艳,抿了抿唇,淡淡道:“水都流出来了。”

韩艺一怔,下意识得就去擦嘴角,他今日对自己的定力已经失去了信心,不免皱了下眉头,暗道,我没有流口水啊!

“噗嗤!”

饶是冷静著称的元牡丹,在这一刻也着实忍不住了,噗嗤一笑,红唇中,皓齿乍现,真是美丽至极,抿唇道:“茶水!”

韩艺低头一看,哇靠!不是吧!只见一壶茶都快给他倒光了,桌面上全都是水,他赶紧放下茶壶,又从边上随便拿了一块丝绸来,手忙脚乱的擦了擦。

可就这么一会工夫,着实将韩艺急出一身汗来,关键是太尴尬了,他不禁又将一切的过错都算在了这一具身体上,觉得这身体的反应是他无法控制的。偷偷瞥了眼元牡丹,见她抿着唇,眼中满是笑意,暗想,嘿!还敢笑话我!道:“早知你生得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我当时真该反对假成婚,要求来真的。”目光还肆无忌惮的往她胸前那一抹深沟瞟了瞟。

元牡丹立刻一手遮住胸前,呸道:“下流!”

“俗话说得好,人不风流枉少年!”

韩艺呵呵一笑,坐了下来,化解尴尬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对方也尴尬。

元牡丹冷笑一声,道:“就凭你!”

“凭我又怎地?”

“那你就试试看。”

差点忘记,她的身手也不弱!韩艺撇了撇嘴道:“你别嚣张,要不是我顾忌我妇女之友的名号,有你好受的。”

“无耻!”

元牡丹鄙视了韩艺一眼。

韩艺自当没有听见,问道:“今晚怎么办?”

元牡丹听得脸上一红,道:“你睡床,我睡底下。”

韩艺激动道:“凭什么呀!啊?你睡地上?”

说到后面,他不禁愣住了。

元牡丹点点头,颇有江湖儿女的豪气。

日了!她这么一弄,这床我还睡得安么。韩艺郁闷道:“罢了,罢了,还是我睡地上吧。唉这妇女之友当着真累。”

其实唐朝还是刚刚引入胡床不久,睡地上也是稀松平常的。

元牡丹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走了过去,坐在韩艺的对面,伸出白皙的手来,拿起茶壶,竟然是空的,不禁瞪了眼韩艺。

韩艺委屈道:“瞪我干什么,这你也有份啊,要不是你打扮的这么漂亮,我至于这么失态吗,你看看我,一不上妆,二不插花,不就是怕你看到流口水么。”

元牡丹柳眉微皱,露出恶心之色,道:“哥他真应该送一面镜子给你。”

说着又改拿那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掩唇喝了一口,殊不知她这一扬美颈,双胸往前一挺,仿佛要挣脱出来一般,诱人至极。

韩艺双目一睁,双腿一夹,哥们我挺得住!适时将目光收回来,毕竟要是被现,那就没得看了,轻咳一声,道:“时辰还这么早,睡也睡不着,要不咱们谈谈合作的事吧,本来我前几日就想找你谈的,可是你二伯说不能见面。”

“我正有此意。”

元牡丹放下酒杯来,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一份契约来,道:“这是我拟写好的契约,你看看。”

“哇!早有准备啊!”

韩艺微微一惊,随即呵呵道:“不过我也不差。”说着他将元牡丹的那一份契约给推了回去。

元牡丹错愕道:“你干什么?”

“你这份契约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韩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契约来,递过去,道:“瞧瞧我的。”

元牡丹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韩艺也准备好了。

毕竟这是假成婚,韩艺可不会认为元牡丹愿意跟他真洞房,那总得找点事来做吧,不然这也太尴尬了,于是就打算今夜谈谈合作方面的事宜,以前总是以公谋私,今日就以私谋公一回吧。

当然,元牡丹也是这样想的。

韩艺呵呵道:“虽然咱们是假夫妻,但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元牡丹一怔,白了韩艺一眼,但却是风情万种,弄得韩艺又有些蠢蠢欲动了。元拿过韩艺手中的那份契约看了起来。

韩艺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吃着美味,一边品着佳肴。

元牡丹瞧了他这德行,微微摇摇头,又继续看了起来。

看了好半响,元牡丹放下契约来,困惑的望着韩艺道:“为什么?”

韩艺笑道:“钱,从来就不是我所看重的,我在乎的是我们北巷展的前景,你要一个专属牌子,这就已经触犯了我的核心利益,既然我这都答应了,那我也不想为了一些细节跟你争论不休,索性就大方一点,这一份为期十年的契约,至少会为你们元家带来二十万到五十万贯的利润。”

元牡丹道:“你说多少就多少?”

韩艺呵呵道:“这就是你和我的差距所在,就目前为止,的确不可能产生这么高的利润,但是五年之后,将会有质的改变,你等着瞧好了。”

元牡丹瞧了眼韩艺,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情来。

韩艺笑道:“信不信由你,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的这份契约比你那份契约要强多了。”

元牡丹虽然不愿承认,但事实摆在面前,韩艺考虑的比她仔细的多了,而且给予元家的利润也比她的那份契约要多得多,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韩艺嘿嘿道:“由此可见,我们都在为彼此着想啊!”

如果从元牡丹的角度来说,那就是她给予韩艺的利润非常多。

元牡丹脸上一红,轻哼道:“我只是懒得与你废话。”

“那我也是!”

韩艺嘻嘻一笑,给她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举杯道:“合作愉快!”

元牡丹迟疑片刻,举杯与她碰了一下,但却是非常豪爽的一饮而尽,毕竟是元家的儿女。

“这酒杯一落地。”

韩艺突然哎呦一声,“不好!”

元牡丹诧异道:“怎么呢?”

韩艺道:“这就谈完了,那咱们接下来谈什么?”

元牡丹眨了眨美目,突然道:“说说你妻子吧。”

“啊?”

韩艺一愣,咱们洞房,谈我妻子,这合适么?

元牡丹立刻解释道:“毕竟在整件事中,恐怕她才是最受委屈了。”

韩艺苦笑一声,道:“其实整件事就我占便宜,你们都受委屈了。”

元牡丹道:“我是自愿的,我原本我以为我能够从中获利。”

“说的你现在好像没有获利似得”韩艺鄙视了她一眼,又道:“不过你放心就是,我妻子是能够理解的,如果她不能够理解,她是决计不会答应的,你别以为我妻子这人挺好说话的,其实她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女人,几乎是不听我的,一般都是我听她的。”

“是吗?”

元牡丹饶有兴趣道:“这我倒是没有想到。”

韩艺呵呵道:“你没有想到的事还多着了。”

元牡丹道:“那她为何没有来长安?”

韩艺耸耸肩道:“这是她的私事,我不便多说,也不敢多说,否则会出现家庭暴力的。”

元牡丹惊讶的望着韩艺。

汗!一不留神就说漏嘴了。韩艺赶紧给她倒杯酒,自己又倒一杯,“干!”

“怕你啊!”

元牡丹毕竟胡人血统,酒量自然是不用多说,又与韩艺干了一杯。不过脸颊微微露出酡红色,真是娇艳欲滴。

韩艺突然问道:“那你和独孤先略呢?”

元牡丹一愣,道:“你问他作甚?”

韩艺道:“前面谈了我妻子,现在再谈谈你前夫,那咱们就不会迷失在这洞房花烛夜的气氛当中。”

元牡丹一脸古怪的瞥了他一眼,道:“我与他只见过一两回面,没什么可说的。”

韩艺好奇道:“那你一点也不喜欢他?”

元牡丹愣了下,目光渐渐暗淡了下来,注视着空空的酒杯,轻叹道:“如果他能活着回来,我会专心做他的妻子。”

韩艺哦了一声,道:“也就是说前面你没有打算专心做他的妻子是吧。”

元牡丹瞪了韩艺一眼。

韩艺道:“好吧,当我说错话了,死者为大。”

元牡丹瞪着他,一对硕大的双峰大起大伏。

韩艺看得都了捏了一把冷汗,唐朝这华服做的真是要了亲命,这要是蹦出来了,我还能不能抗住呀!忽觉身上一阵燥热,心中一阵困惑,不是吧,不就是胸而已,以前在夏威夷比这更大的也见过呀,而且人家穿的是比基尼,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他微微擦了擦额头,忽听得元牡丹道:“怎么突然这么热?”他抬头一看,只见元牡丹雪白胸前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这一看可就再也移不开了

“叔,你这是上哪去啊?怎么还背着包袱。”

元哲刚刚从茅房出来,因为喝多了,准备出来走走,吹吹夜风,可这才刚出来,就见元鹫急匆匆的往前院走去。

“元哲?”

元鹫一惊,稍显有些慌张,道:“哦,我出去办点事,可能需要个把月。”

元哲道:“如今已经这么晚了,叔叔是不是遇到什么急事了。”

元鹫道:“你怎么这么啰嗦,叔叔的急事,你以为你能帮得上忙么?行了,行了,我走了。”

说罢,他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元哲一脸困惑的望着元鹫,嘀咕道:“大半夜的,叔叔这是要上哪去。”(未 完待续 ~^~)

第七百七十章 被算计惨了

大兴善寺!

“你真是一个十足的卑鄙小人!”

崔平仲愤怒的望着面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元鹫,目光中充满了鄙视。

元鹫激动道:“你才卑鄙小人了,我不过就是弄了一点佛春散给他们小两口助助兴,这有何不可?”

“放屁!”崔平仲君子一枚,也已经被气到爆粗口了,道:“你分明就是看出他们二人是借成婚之名,行合作之实,故此才这么做的。”

元鹫长长哦了一声,道:“也就是说你早就察觉出来了,亏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竟然不告诉我,究竟是谁更卑鄙。”

崔平仲道:“你少将责任赖在我身上,这是他们两个的事,我不过是一个外人,怎好嚼舌根子,至少这是他们都愿意的。”

“是呀!”元鹫道:“那你现在在这里嚷嚷什么,我不过就是借个宿而已。”

崔平仲道:“你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了牡丹和韩艺的。”

元鹫据理以争道:“你懂什么,我这可是在帮他们,他们共结连理,对于每个人都好,我小妹喜获爱郎,不会守一辈子寡,韩艺抱得美人归,还可以得到我们元家上下的支持,这有什么不好的。”

崔平仲冷笑道:“还有小虎也可以从独孤先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元鹫愣了下,道:“是又如何,所以说这对于每个人都是好事啊!”

崔平仲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韩艺的妻子。”

元鹫道:“当然有想过,但是韩艺如今身处在风口浪尖上,他若能够获得我们元家的支持,在朝中也能够更加游刃有余,倘若韩艺有一个三长两短,你以为他妻子能够幸免吗?而且韩艺如今家财万贯,又贵为皇家特派使,我就不信他会从一而终,我小妹心地善良,貌若天仙,宅心仁厚,又不善妒忌,纵使与韩艺好上,对于他妻子也肯定会以礼相待,绝对能够和睦相处,倘若韩艺招惹上武昭仪那种女人,我看他妻子也难逃被休的命运。”

“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你知不知道他妻子——!”

说话到此,崔平仲突然停住了。

“啥?”元鹫满面好奇道。

崔平仲怒哼一声,道:“你从小到大都是一意孤行,行事全凭一己好恶,完全不在乎他人的感受,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后悔的。”

元鹫呵呵道:“你与我完全相反,事事都放任自由,不管不顾,可结果又怎样?你帮到了谁,若是当初你听我的,将你们崔家派去的那些人全都给杀了,而不是暗中帮助他们逃亡,芷儿岂有今日之命运,戢刃也不会天天受此折磨,我就是吸取了你的教训才这么做的,我绝不会让小虎和牡丹也跟芷儿和戢刃一样,天天活在痛苦之中。”

这家伙非常可恶,专爱揭人伤疤。

“你。”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

崔平仲霍然起身,往门口走去。

元鹫哼道:“你除了会离家出走,还会干什么?”

崔平仲的手已经握住门把,听得这一句话又收了回来,气冲冲的往里屋走去,听得砰地一声巨响,房门紧紧关上了。

元鹫哈哈一笑,道:“我说老崔啊!事到如今,你就承认自己的失败吧!君子要坦荡荡,就如本人一般,哈哈——!”

韩艺做了一个非常爽的梦,简直就是销魂蚀骨的,是肉体和灵魂的完美享受,只觉人生至此,夫复何求,爽到他真的不想从梦中出来。

“唔——!真大!真软!”

“嗯!”

咦?这呻吟声好像挺逼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吗?

韩艺缓缓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两座傲然挺立玉峰,峰顶的蓓蕾嫣红娇艳,而是近在咫尺,诱人至极,他不禁吞咽一口,情不自禁的就想亲吻上去,可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猛地抬起头来,眼前的景象可把给他吓傻了,只见他身下有着一具妙曼绝伦的胴体,更加要命的是,他的一只手还按在那高耸硕大的酥胸上。

再瞧瞧这女人的容貌,不禁猛吸一口冷气,上帝啊!这玩笑开大了!

此女正是元牡丹。

只见她一头乌黑亮丽的长铺散开来,占据一大半床,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红唇娇艳,星眸微合,眉宇间春意盎然,脸颊的潮红还未褪去,娇艳欲滴,诱人至极。

这绝对是令人惊心动魄的绝艳。

但是韩艺现在心里只有恐惧,眼角都快要睁裂了,一滴豆大的汗珠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刚好滴在元牡丹的酥胸上,未停留片刻,直接滑落下去,可见元牡丹的皮肤有多么光滑。

这——这是怎么回事?

韩艺都傻了!

忽然,元牡丹螓微微晃动了几下,随即猛地睁开双眼,一双美目是黑白分明,蒙蒙薄雾,目光刚好与韩艺目光相撞,随即颤颤的往身下一瞥,神情与韩艺方才无异,震惊到周边的空气仿佛都已经凝固了!

啪!(为了避免和谐,千万个啪只能浓缩成一个啪,老司机应该是明白的。)

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拂晓的宁静。

“哎哟!我——!”

“出去!”

“别打!别打!你——你听我——!”

“出去!”

在一阵惊吓怒吼声中,韩艺几乎是拿着衣服掩盖住关键部位,跌跌撞撞的出得房门来,方才的元牡丹是他见过最诱人同时也是最为恐怖的元牡丹,他也被处于癫狂的元牡丹给吓坏了。幸亏如今刚刚破晓不久,四周没有人,他赶紧穿上衣服裤子,随即又一屁股就坐在台阶上,左脸五个非常清晰的五指印。

但是他不觉丝毫疼痛,满面大汗,大口喘着气,宛如还置身梦中,喃喃自语道:“难道那个梦是真的?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昨晚究竟生了什么?”

他仔细回忆了下,依稀还记得,他与元牡丹谈着谈着,突然觉得有些燥热,后来元牡丹好像站起身时,突然没有站稳,差点跌倒,他赶紧扶住了她,尤其还记得那一双被雾气笼罩着星眸,是那么的诱人,随后他好像亲吻了上去,然后。

想到这里,他不禁后背有生出一身冷汗,直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连这点诱惑都经受不起,难道我当时喝醉呢?不可能呀,就算那一壶酒都让我给喝了,不过也就是解解渴而已,恐怕脸都不会红。对了,那酒?难道——!”

他双目突然一睁,怒火占据了的双目,站起身来就朝着外面大步冲了出去。

可刚经过一个拐角时,对面突然走来一人,韩艺根本就没有看路,直接撞了上去。

“哎呦!韩——姑父?”

“元哲?真是抱歉!你没事吧。”

韩艺急忙道了一声歉。

“没事!”

元哲摆摆手,突然盯着韩艺的脸道:“姑父,你的脸?”

“哦,昨晚打蚊子打的。”韩艺敷衍了一句,又赶忙问道:“对了,你知道元堡主是住在哪间院子吗?”

元哲愣了下道:“你找叔叔干什么?”

韩艺咬牙切齿道:“有点事。”

元哲道:“叔叔昨夜出门了。”

“昨夜出门呢?”

韩艺纳闷道。

元哲点点头,略点一丝困惑道:“叔叔说有点急事要处理。”

一定是这个王八蛋干的,靠了!他是不是疯了,竟然给自己的妹妹下药?这世上怎会有这种混蛋。韩艺双拳紧握,他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元鹫竟然会玩这一手。

元哲见韩艺青筋暴露,面目狰狞,关切道:“姑父,你没事吧?”

韩艺一怔,皱眉望着他,这一声姑父叫得他是百感交集。道:“既然元堡主出去了,那就算了吧。我先回屋去了。”言罢,他便转身回去了。

恍恍惚惚回到新房前,他屡屡抬手想推开房门,但始终没有做到,又来到台阶前坐下,双手用力搓了搓脸,这真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结果,虽然昨晚他几番被元牡丹给迷住了,但那只是出于男人的本性,还不至于连这点诱惑都经受不住,下半身还不足以主导上半身,在当时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而且他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可以值得窃喜的,反而内心充满了愧疚,一来,他无疑是背叛了萧无衣,二来,他也伤害了元牡丹。

前世的他,对于性倒是非常开放的,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未强求过任何女人,都是在你情我愿的情况生的,这种情况他活了两辈子,也是第一回遇到。

我该怎么办?

韩艺也有些迷失了,元鹫这还真是给他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每当他遇到难题时,他总会不自觉的想到前世小时候那一段黑暗的岁月,每每想到那一切,他心里那一股不服输的劲涌了上来,因为他认为没有任何难事比他当初还要困难,既然当初他都能挺了过来,那么也就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难倒他。

眼看这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不禁生出担忧来,一番挣扎过后,他站起身来,转身推开门,走入进去。

“站住!”

听得一声夹带惊慌的咤叱。

韩艺听到元牡丹的声音,暗自松了口气,但同时也停了下来,望着前面的大床,透过轻纱帐幔隐隐见到那妙曼的身形抱膝坐在床上,身体轻轻颤抖着,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怜惜,嗫嚅数回,才嘶哑道:“我——!”

元牡丹抢先道:“你不要说了,我知道这不怪你,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她又不蠢,即便韩艺有色心,若她是反抗的话,韩艺也不可能得逞,这么突然的迷失,肯定是有人下药了,而这酒水都是元家准备的,韩艺都没有机会碰到,那么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搞鬼,估计天下间能够做出这种缺德事的,也就元鹫一人了,而元鹫又是她亲哥哥,她还能说什么。

韩艺听她语气平静,心里倒还真有些佩服这女人,都这般时候,还能保持如此理性,暗想,不管怎么样,事已至此,我再说一万句对不起,也不能从头来过。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片刻,他总算想到一个交流的契机,“那个——我不过去也行,但是你能不能帮我把内裤扔出来。”

他方才那真是光着屁股出门的,因为当时的元牡丹实在是太恐怖了,好像就要跟他玉石俱焚了,以至于都来不及找内裤。

过得半响,只见一件特质的大短裤从破帐飞出。

韩艺一手接过短裤来,走到一旁的圆桌旁坐下。

“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那我能上哪去?难道让人见到新郎官在洞房的第二日大清早就被赶出房门么?”韩艺语气中也夹带一丝酸楚。

床上一阵沉默。

韩艺又道:“你别偷看,我要穿内裤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一章 事出突然

悬挂着轻纱幔帐的柔木大床,宛如梦境一般。

元牡丹此刻真的希望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床单上一抹腥红,又是那么的真实,尤其账外还隐隐传来悉悉索索穿裤子的声音,饶是她性子再冷,在这一刻也都濒临崩溃,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脑袋里面是一片空白,怔怔出神,傍徨地神情惹人怜惜,她甚至都无法去怪罪任何人,她唯有将螓埋入双膝间,悲痛的痛哭了起来,但是直到这一刻,她兀自没有哭出半点声音来,只是身体颤抖越厉害。

这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刚刚穿上内裤的韩艺虽然没有听到哭声,但是当他看到元牡丹那颤抖的身影,心中也是难过极了,他真的很想很想安慰元牡丹几句,但是他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俗套一点的说,放心,我会负责的。这是施舍么?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而且他现在脑袋里面也是一团乱糟糟的,因为他也是第一回遇到这情况,而且来得也太突然了,完全没有任何预兆,他真的无法想象元鹫竟然会给他们下药,神经病都干不出这种事来,这都不能用卑鄙无耻来形容了,毕竟元鹫下药是成人之美,他自己又没有占得半点便宜,说不定你还得夸他助人为乐,只能用疯子来形容元鹫。

当然,他现在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元鹫,他一颗心都扑在了床上的那个女人身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是觉得这时候应该陪在元牡丹身边,不能留她独自承受这一切。

屋内是一片寂静。

不知不觉中,屋里面已是大亮。

二人却还是这么静静的坐着。

“牡丹姐,姑爷!”

忽然,外面响起了朵拉的声音。

二人皆是一怔,异口同声道:“什么事?”

声音都显得有些惊弓之鸟。

门外的朵拉似觉诧异,还沉默了片刻,才道:“哦,牡丹姐,姑爷,时辰已经不早了,你们该去向大老爷敬茶了。”

敬茶!我特么只想去给元鹫敬刀。

韩艺面露惧色,但还强装镇定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听得脚步声远去之后,韩艺小心翼翼向元牡丹道:“怎么办?”

元牡丹银牙紧咬,心中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忍着抽泣道:“你先出去等一会。”

韩艺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道:“但是——但是我脸肿成这样,这如何解释?”

方才那一耳光是元牡丹惊恐之中的一巴掌,那绝对是倾尽全力,现在都已经肿了起来,可谓是触目惊心。

“你的脸怎么肿了——”

元牡丹说着,突然反应过来,道:“抱歉,我方才不应该打你。”

韩艺听得更是内疚,道:“没事,这我能够理解。”

前面那种情况,估计换谁谁都会打,不只能怪自己不够敏捷,没有躲过去。

元牡丹有些内疚道:“你——你待会让朵拉去拿些膏药擦擦吧。”

韩艺哦了一声。

仅过了一会儿,朵拉又来了,“姑爷,姑爷,皇宫里面派人来找你了。”

“皇宫?”

韩艺惊讶道。

朵拉道:“是的,好像是那张少监。”

“我知道了。”

韩艺点点头,道:“你让人去告诉张少监,我等会就来。”

“是。”

待朵拉走后,元牡丹立刻道:“你快去吧。”

韩艺有些不放心道:“那你——!”

元牡丹非常直白道:“你留在这里我只会更加难堪。”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见到他。

这样也好!让我们都静一静。韩艺站起身来,道:“我先去一趟皇宫,等会再过来。”

元牡丹道:“我会跟大伯说你有事,这几日不会再来了。”

韩艺嗫嚅几回,没有做声,开门走了出去。他先是去洗漱了一番,只是在洗脸的时候,简直疼的要命,心想,这女人手劲还真大。

这一出门,正好见朵拉走了过来,他赶紧捂住左脸。

“姑爷,你这是怎么呢?”

“牙疼!”

韩艺敷衍了一句,又道:“朵拉,我恐怕得出去一趟,你就帮我好好陪陪牡丹。哦,随便帮我跟大伯他们说一声。”

朵拉愣了下,随即木讷的点点头。

“拜托了!”

韩艺说完就离开了。

来到前院,只见张德胜都没有坐,站在前院来回踱步。

韩艺急忙走了过去,本想拱手,但又不好意思放下手,于是只道:“让少监久等了,真是抱歉。”

“哎哟!我说特派使呀,怎么每回咱家找你,总得一波三折,快走快走,陛下估计等得都不耐烦了。”张德胜一见到韩艺,就忍不住抱怨起来,但是他也没有多想,因为凤飞楼那边已经告诉他,韩艺来这里与元家谈合作的事,而关于北巷与元家的事,他也知道一点点,故此也没有怀疑,关键人家对于这事也不感兴趣。

“抱歉,抱歉,少监请。”

“咦?你总是捂着脸干什么。”

“哦!牙疼。”

张德胜古怪的瞧了眼韩艺,也没空多想,赶紧带着韩艺往皇宫赶去。

来到书房内。

只见除了李治以外,还有李义府、许敬宗、崔义玄。

哇!都到齐了,这又是生什么事了。韩艺赶紧行礼道:“微臣韩艺参见陛下。”

“你怎么现在才来?”

李治已经等得很是不耐烦了,可见韩艺一抬头,见他左边的脸颊肿的老高,不禁惊吓道:“你得脸怎么呢?”

李义府他们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韩艺也没有办法,总不可能说自己牙疼,就不给皇上行礼,道:“回陛下的话,昨日微臣帮助下人排练话剧,刚好有一个打耳光的情节,为了更加逼真,于是微臣亲自示范了一边给他们看,结果就弄成这样了。”

李治等人听得是目瞪口呆。

这真是闻所未闻啊!

过得片刻,他们才反应过来,李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真是太离谱了,不过这也习惯了,韩艺这家伙本来就是怪里怪气的,从桌上将一份奏章递过去道:“这是昨夜大理寺丞袁公瑜呈上来的。”

大理寺丞袁公瑜?韩艺先是一愣,不明所以,但是见李治面色严肃,知道这肯定不是小事,于是赶紧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原来奏章上面写着长孙无忌、褚遂良以及长安令裴行俭密谋勾结,意图废掉武昭仪。

这可是大罪呀!

韩艺看到这一份奏章,整个人登时就吓醒了。

李治皱眉问道:“你怎么看?”

虽然韩艺几乎没有与参与朝政之事,但是关于废王立武之事,他一直都有参与,但凡与这事有关的,李治总要召他前来,已经养成了听他意见的习惯。

韩艺有些不敢相信道:“回陛下的话,这——这是真的吗?”

如果说真有此事,那也是属于绝密会议,怎么可能被大理寺丞给现。

崔义玄道:“此事已经查明,确有此事。”

真的假的,昨日的事,你这么快就查明了,办事效率忒也高了。韩艺皱眉道:“可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他们不可能明说是要废掉昭仪吧。”

许敬宗道:“这话自然不能明说,但也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奏章上写得非常清楚,裴行俭将武昭仪比作妲己、褒姒,若当上皇后,必将会祸国殃民,这不是在密谋除掉武昭仪又是什么。”

韩艺瞧了眼李治,见他一脸愤怒之色,心中也是郁闷,操!长孙无忌,你究竟在搞什么,这么机密的事,竟然泄露了出去。

这一份奏章关键不在于他们如何如何骂武昭仪,而是大臣们的相互勾结,这臣子结党营私可是帝王的大忌,但是这在历朝历代都无法避免,你要是结党营私去攻击其他派别,那倒也还好,可要命的是,李治要废王立武已经是众人皆知之事,你们密谋其它的事,倒也罢了,偏偏密谋反对皇帝的事,这种种的加在一起,这事就变得大条了。

李治当然会非常不爽,而且显然长孙无忌他们打算将此事上升到国家利益上面,不是当做李治的家事来看,这让李治也非常担心,这面旗帜要是被长孙无忌他们竖立起来了,那对于他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韩艺还在迷糊中,这一件件事都来的太突然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关键前面是一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于是道:“不知各位前辈如何看?”索性将问题抛给许敬宗等人。

许敬宗立刻道:“这太尉、右仆射,以及长安令结党营私,密谋造反,决不能姑息啊!”说着他向李治道:“陛下,老臣以为虽然王皇后不在当场,但肯定也有份参与,老臣建议将他们几人论以谋反罪处置,废除王皇后,立武昭仪为后。”

李义府急忙站出来道:“微臣附议,此事决不能姑息,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操!你们两个还真是深得为臣之道呀!韩艺听得暗自不屑。

你是在开玩笑嘛?就这点事,你就拿谋反罪来处置当今第一人,你自己都不相信啊!

其实许敬宗、李义府当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为了这事,你去扣动扳机,打得是谁都还不知道了。他们之所以这么嚷嚷,只是想表明一点,就是我们是坚决拥护皇帝和昭仪的,谁跟皇帝作对,我们就要弄谁,我们不惧生死,我们可以为你冲锋陷阵。

许敬宗这话听着都不靠谱,但是其中是大有内涵。

为人臣子,最重要的不是能力,而是忠心,这才皇帝最喜欢的臣子。

李治听得很欣慰,但是也没有做声。

韩艺也大概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了,道:“陛下,此案若以谋反罪来处置,恐怕难以服众,还请陛下三思。”

他与许敬宗走的路线不一样,许敬宗是激进派,但也不能说没用,他天天在朝中嚷嚷着,长孙无忌拿他还没有办法,其他的大臣见了,肯定会觉得皇帝还是皇帝。韩艺还是属于实用派,凡事三思而后行,而且他的忠心,已经不需要在去证明了,毕竟他很早就跟着李治了,而且又是李治一手提拔上来的。

而这两种人才,李治现在都需要,朝着韩艺道:“那你以为如何?”

韩艺微一沉吟道:“回禀陛下,臣子私下来往,也是常有的事,虽说他们谈论的话题,实为不妥,但是太尉和右仆射皆无过分的言论,反而一再强调是为了江山社稷,虽然此乃无稽之谈,但是以此论以谋反罪,绝对难以服众。微臣建议将长安令贬出长安,以示警告。”

言下之意就是要杀鸡给猴看。

崔义玄也站出来道:“陛下,特派使说得有道理,此案只能说他们有结党隐私之嫌,但若以谋反罪论处,恐怕证据不足,反而还会引起轩然大波,当慎重应对。”

许敬宗道:“陛下,特派使之言虽然不无道理,但只是将长安令贬出长安,恐怕不足以威慑他人,老臣认为至少也得将裴行俭配三千里,永不得回京。”

韩艺道:“许大学士,你可有想过若要配三千里,这得给予多大的罪名,那么势必会牵扯到他人,而长安令出身河东裴氏,这会让河东裴氏靠向太尉那边,到时陛下反而会骑虎难下。”

李治点点头道:“韩艺说得有道理。”

河东裴氏在隋唐二朝都是极负盛名的,在朝中的势力可是不容小觑的,李治现在可不能轻易树敌,因为一个裴行俭将整个河东裴氏都给得罪了,那真是得不偿失。

许敬宗道:“如此难得的机会,仅仅是将长安令贬出京城,这未免也太轻饶他们了。”

韩艺瞧了他一眼,你这老家伙见缝插针的本事还真是一绝啊!

李义府心领神会的站出来,道:“陛下,左仆射年事已高,但却身兼数职,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微臣建议擢升许大学士为礼部尚书。”

这话题看似跳跃的无厘头,但是其中关系非常密切,李义府这话无非就是建议李治借长孙无忌之失误,提拔自己的人上去,达到此消彼长的目的,其实许敬宗那话也就是要求李治升他。李义府心如明镜,他上回捞到了中书侍郎,而许敬宗冲击中书令失败,许敬宗心里肯定不高兴,李义府可不想跟许敬宗闹掰,于是顺水推舟。

但他也不是随口说的,心里也是算计很清楚,先,礼部尚书虽然品阶高,但是没有实权,一直都是于志宁兼任,但不管怎么样也是三省六部中一个官,地位是大大提高了,毕竟品阶摆在这里,对于废王立武之事,还是有极大的帮助,另外,许敬宗以前就当过礼部尚书,也是合情合理。

但是权力肯定比不上李义府的中书侍郎,这一笔账李义府是算得清清楚楚,既能安抚许敬宗,又不至于威胁到自己。

李治点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他心里也明白,许敬宗尽心尽力,总得提拔他一下,不然的话,就太不公平了。

许敬宗心里也满足,他不敢奢求太多了,中书令这些重要职位,长孙无忌肯定不会放手,他不能再一次承受失败了,他要求稳。

主要是上回冲击中书令失败,令他面子过不去,有损他的威望。李义府升了,崔义玄升了,韩艺就更不用说了,小小年纪,已经是六品官员了,就他一个人没有升,下面的人见了,肯定认为不得帝宠,自然会偏向李义府他们,他这一回一定要晋升,什么官职都好。

啧啧!多日不见,他们的默契又见涨不少啊!实在是韩艺今日没啥心情,不然的话,他非得搞点破坏什么的,即便不能阻止许敬宗晋升,也要让他吓出一身冷汗来。

李义府又道:“陛下,虽说证据稍显不足,但也由此可见,太尉那边已经在结党密谋阻止武昭仪为后,陛下应当赶紧废王立武,否则的话,后患无穷。”

韩艺听得暗自皱眉,这真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ps:真是郁闷,竟然有人不知廉耻的追问我要删减版,我真是日了,他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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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二章 通风报信

李义府此言,已经算是非常露骨的了,摆明就是警告李治,现在长孙无忌他们已经开始密谋对付你了,你得先下手为强,否则等到他们联合起来,别说废王立武,恐怕你这皇帝都只是一个摆设了。

这句话对于李治内心的冲击,那真是不言而喻。

当初韩艺曾跟武媚娘说过,李治还未下定决心要与长孙无忌决战,这需要一个契机,而如今这个契机似乎已经来了。

因为此事已经表露出长孙无忌他们是绝不会妥协的,而且他们都已经打算将这事上升国家利益了,这个举动可不能忽视啊!

李治没有对此做出表态,这话李义府说得,他说不得,只是表明要追究裴行俭的责任。

但是韩艺认为此事可能会演变成导火索,他必须赶紧跟长孙无忌会面。

于是他出了皇宫后,就顺路去到东市的得月楼吃早饭,随便与得月楼的掌柜谈了谈关于少年孔子来得月楼演出的事宜。

过得约莫两个时辰,韩艺才起身告辞,出了东门,沿着渭河一路西行,来到渭水河畔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一艘小船已经在此等候。

他入得船舱内,只见里面坐着一个老者,正是长孙无忌。

原来他去得月楼吃饭只是一个暗号,暗示他要立刻见长孙无忌,而这地点也是早就商定好的,非常安全,不用说四周肯定也有长孙无忌的人监视着,以免韩艺被人跟踪,毕竟长孙无忌与韩艺的见面那是属于最高机密的,就连褚遂良他们都不知道,他一定会做万全措施。

“太尉!”

韩艺拱手一礼。

“坐吧!”

待韩艺坐下之后,长孙无忌就立刻道:“你恁地——咦?你的脸怎么呢?”

拜托!你年纪不小了,干嘛老是看我的脸啊!韩艺只好又拿出演话剧那番托词解释了一遍。

长孙无忌听得也是似懂非懂,但也没有心情去在乎这些,又问道:“你恁地急着见老夫是为何事?”

最近朝中风平浪静,因此韩艺突然急着找他,他也非常困惑,心里还真有些忐忑。

韩艺开门见山道:“敢问太尉,昨日可有与长安令见过面?”

长孙无忌一愣,好奇道:“你如何得知?”

韩艺皱眉道:“此事已经被大理寺丞告知到陛下那里去了,我就是刚从皇宫中出来。”

“你是说袁公瑜?”

“嗯。”

长孙无忌微微一惊,道:“他是如何得知的?”

如何得知?那还不是你们太不小心了。韩艺也是非常恼火,原本他还打算拖一拖的,现在好了,想拖都没法拖了,道:“这我也不清楚,但是袁公瑜奏章上说,太尉你与右仆射、裴行俭勾结,意图废掉武昭仪。”

“胡说!”

长孙无忌双目一瞪,怒道:“老夫怎么可能说出恁地无知话来。”

韩艺也觉得这不可能,道:“但是袁公瑜奏章上清清楚楚写明,说长安令裴行俭将武昭仪比作妲己、褒姒,说她当皇后肯定会祸国殃民,天下永无宁日。”

长孙无忌一愣,露出愁色来,叹道:“行俭确实说过此话,但他只是一时嘴快。昨日老夫与右仆射去到长安县衙商议秋收一事,只是在饭席间,恰好提到了武昭仪一事,顺口就批评了武昭仪几句,老夫也不明白此事为何会让袁公瑜得知了。”

其实哪有这么巧,他和褚遂良是借着商议秋收之名,去专门讨论武昭仪之事,等于就是在招兵买马,整合势力,反对武媚娘当皇后。而那裴行俭又是武将出身,刚调回来不久,还没有适应朝堂,心直口快,而且坚决反对武昭仪,结果就让人给抓住了把柄。

你反对武媚娘为后,不就是要废掉她吗?要是她当不成皇后,这天下绝无容她之处。韩艺道:“太尉,不管你们当时说了些什么,但是这事情让陛下知道了,那可就不是小事啊。”

长孙无忌皱了皱眉,道:“陛下怎么说?”

韩艺道:“一开始许敬宗和李义府奏请陛下要将太尉、右仆射、长安令以谋反罪论处。”

长孙无忌当即骂道:“这个不要脸的老匹夫,还有那个无耻小人,真是一丘之貉!老夫决计饶不了他们。”他看这两个人是最不爽了,一听到就火冒三丈,但骂归骂,他脸上也没有露出惶恐之色,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韩艺道:“太尉请息怒,许敬宗不过是只是借太尉来表示自己的忠心,陛下自然不会听他的,不过,陛下最终还是决定贬长安令去西州。”

这西州就是吐鲁番,那都十万八千里了,之所以没有流放,只是调任,还都是因为顾忌河东裴氏。

长孙无忌听得眉头紧锁,迟疑片刻,道:“你认为还有机会挽回吗?”

韩艺稍一沉吟,叹道:“除非太尉你拼死护他,否则的话,挽回的机会不高,但是如果太尉你出面的话,许敬宗等人一定会借机抨击太尉,那将会闹得一不可收拾。”

能保住你们不受牵连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保证毫无损。

长孙无忌双目微合,裴行俭可是他们看好的人选,而且刚刚才提拔上来的,结果没几个月就被贬了,这让他非常受挫,但是要他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去跟李治硬拼,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心中也是懊悔万分,一席话就赔掉了一员大将,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亏的买卖了。

韩艺道:“太尉,其实这都还只是次要的,关键还是在于争夺皇后之位上,我看陛下已经有了废王立武的决心,甚至可以说是势在必行,太尉该尽早做准备才是啊。”

长孙无忌睁开眼来,兀自古井不波,他心里也清楚的很,道:“你对此有何看法?”

韩艺沉吟片刻,道:“依我之见,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到如今,陛下总会要试一试的,这是迟早的事。”

长孙无忌又问道:“那你以为陛下会如何做?”

韩艺沉吟道:“如今此事还未正式公开,一直都是在暗中较劲,因此我认为陛下一开始肯定是要公开讨论此事,但也不至于拿到朝堂上去说,先肯定是争取朝中主要大臣的意见,毕竟这一道诏令必须要通过三省,好比说右仆射虽然非常反对武昭仪,但是右仆射也从未跟陛下说过这话,陛下虽然心里明白,但是一旦要公开讨论,还是得先询问右仆射的建议。”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认为即便是现在,太尉这边还是胜算高一些,毕竟陛下废王立武的理由不充分,而要反对武昭仪的理由却是多不胜数,只要理在太尉这边,加上多数大臣都站在太尉这一边,坚决反对的话,那陛下也只能暂时妥协,只要拖下去,那就是胜利。”

长孙无忌听得长叹一口气。

他叹这口气,可不是表示自己也是强弩之末,而是一种无奈,也就是说他不想去跟李治正面冲突,但这不是怕,就好像舅舅不想去跟外甥较劲,毕竟是做长辈,不能欺负晚辈。从另一方面来说,长孙无忌还是胸有成足,怎么说李治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

从当今情况来看,也确实如此,他们这一派的政治资本确实无人能及,而且他们还占理,优势还是有的,只是没有以前那么明显了。

而韩艺现在希望的是,继续僵持下去,打个平手也好,这是对他最为有利的,但是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这是很难的,他必须也要打起精神来,一旦决战开始,他怎么都会受到波及,而且从裴行俭的事来看,他不可能主导此事的走向,这意外实在是太多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如今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至于历史上武媚娘的胜利,早已经不在他的考虑当中,他只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从未相信过历史,历史上说谁奸谁中,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是一个骗子,又不是代表正义的蝙蝠侠,他眼中只有敌人和盟友。

可是这一上岸,他突然又是愁绪万千,脑地里面满是昨夜的种种,莫名得还有着一丝回味。暗想,我究竟是回北巷,还是回元家堡呢?

在岸边踌躇徘徊半响,兀自没有任何头绪,他不禁蹲了下来,一个劲的挠头,忽听得不远处传来哭声,他举目望去,只见迎面走来几个小孩,一个小孩双手捧着一只小麻雀,一个劲的流泪。

边上一个年纪稍长的对那哭脸的小孩道:“小弟,你别哭了,小红嘴已经死了,你哭也没有什么用。”

又有一个小孩道:“是呀,你别伤心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把小红嘴给埋了吧。”

韩艺呆呆望着这几个小孩,忽然眼中一亮,对呀,我何不用逆推法来思考,这不该生的它也生了,怪谁都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把元鹫给杀了那又如何?如今我和元牡丹既是有了夫妻之名,又有了夫妻之实,这如何还斩得断,既然木已成舟,那我还纠结什么,娘的,泡她丫的去。

念及至此,他霍然起身,大步朝着元家堡走去。

来到元家堡已经是夕阳西下时分了。

“姑爷回来了!”

是一个中年男人帮韩艺开的门。

如今这看门的那都是管家级别的,普通的下人早已经调走了,毕竟这门婚事可不宜让太多人知道,待在这里的,要么是元家的人,要么就是他们的心腹。

“嗯!”

韩艺点点头,突然问道:“牡丹没有出门吧。”

“没有!”

那管家摇摇头。

也是,昨晚我那么猛,她能不能下床都是一个问题,可惜是有药物的影响,唉,名不副实呀,这个元鹫真是一个混蛋,坏我名声。韩艺一边yy着,一边朝着新房那边走去,行到一半,忽见元乐在院里面晃悠着,急忙招手道:“二伯!”

这一声二伯明显比前面喊的要亲切多了。

元乐都听出来了,心里开心极了,可见这洞房花烛是非常有必要的,不然总觉得有些生分和拘束。未等韩艺走近,就略显诧异道:“你怎么回来了,我听牡丹说,陛下召你入宫,这几日都不会过来了。”

韩艺道:“是有点事,但是不至于十二个时辰都没得歇息,我和牡丹刚刚成婚,再忙也得陪陪她啊!”

“好好好!就凭你这一句话,牡丹跟着你,老朽也就放心了。”

元乐大乐,他不是家主,没有元禧那么冷酷,他非常喜欢元牡丹这个侄女,当初元牡丹能够当上主事人,他可是给予了极大的帮助,忽然往韩艺脸上瞟了瞟,道:“你的脸怎么回事?”

韩艺如实道:“牡丹打的。”

元乐惊讶道:“她为什么打你?你们这才刚成婚啊!”

韩艺叹道:“这倒也怪不得他,昨夜有一个蚊子老是在那里飞来飞去,吵死人了,打了半宿也没有打到,后来那蚊子降落到我脸上,我就让牡丹使劲的打,千万不能放走了它,一定要打死,我以为女人没多大力气,但没有想到——结果就成这样了!”

元乐愣了半响,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道:“你不会不知道牡丹自小习武,这手段可不弱于男人。”

“倒是知道,但是没有在意,下回我就自己打了。”

韩艺说着就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牡丹现在房里吧。”

“在了。”

元乐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小声道:“对了,韩艺,有件事我可得叮嘱你几句。”

韩艺错愕道:“什么事?”

元乐左右瞟了瞟,才道:“牡丹她虽嫁过一回人,可还是处子之身,你应该要多多怜惜她才是,可不能只顾自己痛快。”

“啊?”

韩艺一愣,道:“二伯,你这话什么意思?”

元乐道:“牡丹今儿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只是让朵拉来告诉我们她身体有些不适,没法给我们敬茶,老朽可是过来人了,是个什么情况老朽能不清楚吗。”

还真下不了床啊?呵呵呵!这个老头还真有点意思,不过,这你得怪元鹫去啊!真不知道他下了什么药,这么强,连我这等老司机都没有抗住。韩艺挠挠头,羞射道:“这不是二伯你吩咐我赶紧生个娃么,这我能不努力一点。”

元乐一听,又乐了,笑得合不拢嘴道:“但你也得分轻重呀,行了行了,老朽也不是要怪你,今后注意一点就是了,赶紧去找牡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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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责任划分

别过元乐之后,韩艺回到了小院,他迈着猫步入得小院,悄无声息的来到窗前,将耳朵贴上去,可是屋内一片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难道在休息?是呀!昨晚她的确够累的,今日精神上又受到不小的打击,也罢,若是她在休息,那我就待会再来。

韩艺来到门前,轻轻的敲了下门。

“谁?”

里面立刻传来元牡丹的声音。

韩艺还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道:“原来你没有在睡觉啊。”

屋内回归一片寂静。

但愿她在换衣服。韩艺带着美好的祝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只见元牡丹身着一袭白色绸质睡袍坐在窗前,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并未梳成髻,而是披洒在背后,露出那美人尖和那张美艳绝伦的鹅蛋脸,不过双眼略显有些红肿。

元牡丹见到韩艺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叱咤道:“谁让你进来的。”

韩艺故作错愕道:“也没有让人我不要进呀!再说这好像也是我的新房,当然,这也是你的。”

元牡丹神色复杂的望着韩艺,道:“我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

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韩艺。

韩艺没有搭理她,径直走到桌旁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刚准备喝,但又立刻放了回去,这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元牡丹瞧在眼里,脸颊浮起一丝红晕来。

韩艺瞧了她一眼,虽然眼睛有些红肿,但是要更显得水灵,白里透着红,吹弹可破,眉宇间透着一股少妇风情,风情万种,妩媚诱人,他知道这都是他的功劳,心中颇为得意。这才答道:“换你是我,你会不会来?”

元牡丹一怔,将目光移到窗外,平静的说道:“我说了这事怪不得你,要怪也只能怪我有一个混蛋哥哥,我们就当这一切都未生过,你无须为此感到内疚。”

语气非常强硬,其实韩艺毕竟是男人,最受委屈的还是她,但是她性格非常倔强,不管她心里对韩艺是什么感觉,这都不重要,关键是这种特殊情况下的关系,是她无法接受的,她更加不希望韩艺因此对她感到内疚,而来施舍她,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她是真得暂时不愿见到韩艺。

日!按照剧情来说,她不是应该用她的粉拳敲打我胸膛,哭着吵着让我负责吗?她这么一说,我倒是很为难了,md,这女人未免也太理性了一点了吧。理性?对哦,我记得皮特朱好像说过,泡那些非常理性的女人,一定要用非理性的手段,那句话怎么说来这,对,欲让其脱光,先让其狂野。韩艺眼珠一转,呵呵笑了起来。

元牡丹诧异道:“你笑什么?”

韩艺呵呵道:“我觉得你这话太真是好笑了。内疚?我为何为此感到内疚。”

元牡丹震惊的望着他。

韩艺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是,今儿早上,我的确感到有些内疚,但那只是我被你给打蒙了。我方才仔细想了想,这事怎么也怪不到我头上来,要说起来,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这主意是你提出来的,酒是你们元家的,药是你哥哥下的,失身的却是我,我凭什么内疚啊。你不亏是买卖人,这推卸责任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啊!”

元牡丹不可思议的望着他,这得要多无耻的人才能说得出这种话来?但她还真没有办法反驳,咬着牙道:“你想怎样?”

韩艺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对我负责吗?”

元牡丹美目眨了眨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韩艺耸着肩,双手微微张开,“我失身于你,你难道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饶是再理性的元牡丹,听到这话,不免也是气得头昏脑涨,微微喘气,双胸大起大落。

真是波澜壮观啊!韩艺情不自禁的回忆起昨晚那如梦如幻的画面,嗯,值得回味。

“韩艺!你别欺人太甚。”

元牡丹瞪着韩艺,咬牙切齿道。

韩艺道:“牡丹,你不能这样不要讲道理啊!你应该了解我的,我们凤飞楼的文化你也是知道的,公平,平等,自由,也就是说男女是平等的,我的的确确是在你家失身了,不能因为我是男人,你就可以不负责,你这是性别歧视呀,也许在一千多年后,这种事会被拿去游行的。是,有些男人不在乎,但是本人一直都将贞操视作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你必须为此负责。”

砰!

元牡丹猛地一击桌面,霍然起身,但双腿忽然一软,她皱了皱眉,一手撑在桌面,硬是咬着没有出声来。

韩艺急急道:“你怎么呢?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我帮你擦擦药。”

元牡丹听得又羞又怒,这药能让你擦吗?这厮分明就是故意的。道:“你——你。”

她真是气得话都说不出口了,她今日想了很多,虽然还未理出头绪来,但是也从未想过对韩艺负责,她甚至还决定,不需要韩艺对她负责。

“你是不是打算说我欺人太甚,要与我拼命。”韩艺耸耸肩道:“赖账的人都爱这么说,我都听厌了,有本事你就拿出事实根据来反驳我,咱们都是文明人,要讲道理啊,有错就得认,挨打就得立正。”

“难道我就没有受伤吗?我的清白都让你给毁了。”

元牡丹也豁出去了,神情异常激动。

韩艺心中满是愧疚,嘴上却道:“我可没有说你没有受伤,而且我也没有想过去毁你清白,这是哥哥造成的,你前面也说了,这不关我的事,也不需要我负责,而且你受伤并不妨碍我也是受害者,我觉得这你逃不了干系,我需要你对我负责,难道我这话说错呢?”

“你厚颜无耻。”

元牡丹气得牙齿磨得格格作响。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大美女,你讲讲道理好不,不妨咱们换位想想,如果你要我负责,而我还骂你厚颜无耻,不知羞耻,你不得去上吊啊!”

元牡丹听到这话,还真有了上吊的冲动,不断的安慰自己,冷静!冷静!道:“你究竟想怎样?”

韩艺道:“我的要求也不高,你只要负担起你的责任就可以了,并且做到以下事宜,帮我生几个孩子,在家相夫教子,服侍我到老,大概就这些吧。”

真是无耻者无敌也。

“你妄想!”

元牡丹呸了一声,满面羞红。

韩艺憨厚的笑了笑,道:“我这可绝非是妄想,兴许你都已经怀上了。”

元牡丹猛地一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仿佛泄了力一般瘫坐了下去。

韩艺眼中闪烁着几分狡黠,暗想,皮特朱那混蛋还真是没有说错,唉好久没有泡妞了,都有些生疏了。用柔和的声音道:“牡丹,你看我们既有夫妻之名,又有夫妻之实,说不定还会诞生小龙人,哦不,爱的结晶,那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白偕老。”

元牡丹急道:“你胡说。”

韩艺叹道:“牡丹,面对现实吧,你能欺人,焉能欺天,正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元牡丹指着门外,道:“你给我滚。”

韩艺惊讶道:“难道你想独自抚养我们的孩子吗?”

“是又如何?”

元牡丹说完方觉自己上当,气急道:“你若再敢这般说,我就杀了你。”

韩艺摇头道:“我不相信你能够做出杀了自己儿子他爹的事来。”坐得是稳如泰山。

砰!

一个脆裂之声在韩艺身后的墙上响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靠!我这冉冉新星倒成瓦了,真是太侮辱人了。韩艺连眼都不眨,关键是太快了没有反应过来,否则非得吓得抱头鼠窜的,瞧着正走向狂野的元牡丹,道:“好吧,好吧,你们女人就是脸皮薄一些,为了给予你尊重,身为男人的我就退一步,表面上,我对你负责,实际上,你对我负责,这总行了吧。”

元牡丹冷声道:“你休想,这绝无可能。”

韩艺哼道:“我这是好话说尽,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真是岂有此理,这责你要赖得掉,我就是你儿子——他爹,不信咱们走着瞧。”

元牡丹道:“那你还不走。”

“呃‘走着瞧’不是语气助词么?”韩艺顿时化身为好奇宝宝。

世上怎有恁地无耻之人。元牡丹复杂的瞧了他一眼,心里也很是纳闷,这家伙怎么出去一趟跟变了个人似得。咬着牙道:“你究竟是走还是不走?”

韩艺道:“除非你负责。”说着他仰着头若有所思道:“可若是你肯负责的话,那我就更加没有理由走了。”

元牡丹奇迹道:“你要再不走的话,我就让人轰你出去。”

“轰我出去?”

韩艺哈哈笑了起来,是很猖狂的那种笑,根本就停不下来。

元牡丹双目一瞪,“你笑甚么?”

韩艺笑声一敛,摇着头道:“我真的不想将这个残酷的现实告诉你,但是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先,我现在可是元家的主事人,其次,我是你丈夫,你叫人赶我走,你试试看,谁要敢进这个门,我立刻开除他。小妞,你就面对现实吧!哈哈——!”

说到后面,他又得意的笑了起来,双肩急耸,又停不下来了。

可恶!

元牡丹今日才看清韩艺的真面目,不但胸变大了,连脖子都变粗了,狠狠的盯着韩艺,站起身来,缓缓朝着韩艺走去,冷声道:“轰你这无耻贼人出去,还需要叫人么。”

“你——你什么意思?呐呐呐,淑女动口不动手,动手只是没有技术含量的手段,动口才是深层次的,喂喂喂,你——你想干什么?”

“我与你拼了!”

元牡丹愤怒一拳打过去。

砰!

结结实实打在韩艺胸前。

只听得闷哼一声!

韩艺不躲不闪,受得她这一拳。

元牡丹一愣,抬目一瞧,只见韩艺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错愕道:“你——你为何不躲开?”

韩艺抬起手来紧紧握着她的拳头,又缓缓抬起头来,注视着元牡丹,只见他双目微红,用那嘶哑的声音道:“我为何要躲,这一切的痛苦都是我带给你的,你就全都泄在我身上吧,这样你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难道他——他那么说是故意——!元牡丹眼中闪过一抹内疚,目光也渐渐变得柔和,呆呆望着韩艺,过得半响,才道:“你为何要对我怎么好?”

哈哈!看来哥的功力犹在啊!韩艺心中暗自得意,嘴上却是苦笑道:“这哪算对你好,这都是我应得的。”

“你说得有道理,但我认为你做的还不够。”元牡丹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冷笑。

“啊?”

韩艺猛地一惊,“什么意思?”

“放开你的脏手。”元牡丹眼中厉芒一闪,另一只手提起边上的小马扎就砸了过去。

o操!韩艺赶紧往旁边一跳,这脚刚落地,就听得边上响起啪的一声响,韩艺低头一看,那小马扎已经粉身碎骨了,当即吓出一身冷汗来,惊道:“靠!你来真的啊!”心中不禁暗自叫苦,难道我碰到了皮特朱口中最难泡的妞——傻妞?(未 完待续 ~^~)

第七百七十四章 肉搏

元牡丹为何能够跟萧无衣结为金兰,还是有一定原因的。

“你别过来。我会叫的,我真的会叫的。”

韩艺谨慎的望着桌对面的元牡丹,狠狠的威胁道。

“你走不走?”

“除非你肯对我的贞操负责,否则的话,我是不会走的,当然,如果你肯负责的话,那你就更加没有道理赶我走了。”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元牡丹直接一脚将圆桌踢到一旁,又是一脚踢向韩艺。

日!釜底抽薪!

韩艺面色一惊。

“啊!”

忽听得一声极其动人呻吟,元牡丹猛觉某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时站立不稳,直接朝着韩艺倒去。

哇哇哇!老天爷,你这也太便宜了我吧!不,应该是昨晚的汗水总算是没有白流!韩艺张开幸福的双手,一手揽住她那纤细细腻的腰肢,一手抱住她的玉背,紧紧将元牡丹搂在怀里,高耸的双峰紧紧贴在胸前,软软的,犹如一团大棉花一样,快感阵阵,差点没有呻吟出来,没有胸罩的柔软实在太舒服了。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元牡丹被他抱在怀里,而且还是在如此清醒的状况下,不禁又羞又怒,拼命挣扎起来,“你这登徒浪子放开我,快放开我。”

这要放开了,那韩艺就成猪了,紧紧抱住元牡丹,拼了命的挤压,摩擦,一条腿还绕到元牡丹腿后,紧紧锁住,一个劲的吸吮着元牡丹身上的体香,嘴上却弱弱道:“不放,放了你又要打我。”

元牡丹虽是习武之人,但是光拼力气的话,还是不如韩艺,毕竟韩艺天天都在锻炼,再加上她今日整日都没有吃饭,身体和精神都是异常疲惫,挣扎半响,始终无法摆脱,娇躯反而变得火热,不经意间已是颊染红晕,微微喘气道:“你放开我,我不打你了。”

韩艺倔强道:“我不信,你骗我的。”一只大手情不自禁的轻轻摩挲着元牡丹那光滑细腻的腰肢,啧啧,还真别说,这妞的身材真是棒极了,********,还有那双大长腿,麻麻地,元鹫,你个混蛋,少放点药会死了,搞得老子都断片了。

这混蛋分明就是——!元牡丹忽觉腰肢传来一阵奇异的感觉,她讨厌这种感觉,脸颊都红了透了,心中羞愧难当,可是双手都被紧紧束缚住的,怒急之下,张嘴便是一口咬在韩艺的肩膀上。

“啊——!”

韩艺惨叫一声。

砰!

房门突然打开来。

“啊!”

只见朵拉站在门前,睁大双眼,一双小手捂住小嘴。

她方才来到门前,正准备敲门,忽听到惨叫之声,情急之下便直接闯了进来,可一见到屋内这情形,顿时就傻了,因为元牡丹是背对着她的,从她的角度来看,元牡丹好像是偎依在韩艺怀里,这恩爱的场面,单身的朵拉被虐的不要不要的,心里就纳闷了,牡丹姐不是说他与韩艺是假结婚吗?怎么——!

一时间双眼又是充满了茫然。

“啊——!”元牡丹转过头来,见是朵拉,不禁惊叫一声,一张脸红得就如那清晨的朝阳,连同修长的玉颈都红透了。

朵拉顿时醒悟过来,慌忙道:“牡丹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方才听到姑爷大叫,以为出了什么事,我——我不是故意的。”

二女皆是娇羞、惶恐。可韩艺跟个没事人似得,笑呵呵道:“没事!没事!以后你会经常见到的,习惯就好了。对了,你有事么?”但手上抱着元牡丹兀自不敢放手。

朵拉突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道:“哦,二老爷让我来叫你和牡丹姐去吃饭,不过二老爷说要是不方便的话,就叫人送饭菜过来。”

韩艺笑吟吟道:“你看你牡丹姐现在这模样能出去吃饭么?”

朵拉瞧了眼元牡丹,只见她身着睡衣,满面羞红,头披洒开来,还被韩艺抱在怀里,这画面实在是太——,忙道:“我明白了。”说完就仓皇逃离。

“啊——!”

朵拉前脚刚走,韩艺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再咬就掉了,掉啦,掉啦!朵拉,快快救我。”

朵拉自当没有听见,脚步却是更急了。

啪!

韩艺情急之下,扬起一巴掌,重重的打在元牡丹屁股上,真大,真有弹性。有弹性的回馈令韩艺一惊,一时竟忘记肩上的疼痛。

元牡丹只觉臀部一阵火辣辣的疼,心中羞怒交加,咬的也是越用力。

还来!这女人属狗的吧!

韩艺这犟脾气也上来,又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元牡丹也感觉他又要打了,双目紧闭,浑身绷得紧紧。

可是这手落在她的****上,却已经无任何力道,非但没有任何力道,那只大手反而在她臀瓣上轻轻捏了一把,又抚摸了起来。

“哦——!”

元牡丹心头一阵酥麻,身子忽然娇颤一下,嘴里出一声呻吟,也不知是抗议,还是享受。

但她同时也松开了韩艺。

看来这妞喜欢爱抚,不喜欢sm。韩艺也是长松一口气,这可是肉呀,咬着能不疼么!道:“美女,待会朵拉可就要送饭来了,说不定二伯也会来的。”

元牡丹顿时急切道:“你还快不放手,待会朵拉下人就送饭来了。”

韩艺欲哭无泪的高举双手,崩溃道:“我说大美女,你讲点道理好不,明明就是你抱着我不肯松。”

元牡丹一愣,突然觉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搂抱住韩艺粗壮的腰,而韩艺早已经松开她了,顿时脸红如血,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闪电般的脱离开来。

韩艺一手捂住肩膀,道:“你也太狠了吧,肉都快让你要掉了。”

元牡丹双手将睡袍交叉裹住,噙着泪水,但仍无半分柔弱,眼中都快要喷出火来了,道:“这都是你自找的,你如此欺我,我决计不会放过你的。”心里回想起韩艺方才捏她的臀瓣,一股羞意又涌上心头。

韩艺翻着白眼道:“是你自己跑到我怀里来的,这也怪到我头上来,难道要我一脚踢开你么,真是女人两张嘴,浑身都是理啊。”

元牡丹可听不懂这暗语,但这都不重要了,她生来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只觉生无可恋,作势就要与韩艺拼命。

“打住!”

韩艺见这女人又准备动手,手一抬,道:“我再提醒你一次,待会朵拉就来了,你要再敢胡来,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告诉你,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感到害怕。”

元牡丹一怔,还真不敢轻举妄动,道:“我绝放过你的。你现在给我滚。”手往门外一指。

韩艺一屁股坐了下来,道:“要走你走,我反正不会走的。”

“我走就我走。”

元牡丹转身就往门外走去,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又听韩艺道:“啧啧,新娘子穿成这样走出去,家门不幸啊!”

元牡丹立刻一个急刹,低头打量了下自己,只觉大脑缺氧,反转身回到床上,将帐幔愤怒的一拉。

咦?这么自觉!不过现在就上床未免也早了一点吧。韩艺暗自yy一番,但也没有过去骚扰她了。

过得半响,朵拉终于端着饭菜来了,可一进屋现这情况又不对了,方才还搂搂抱抱,无比恩爱,怎么一转眼就一个坐床上,一个坐在凳子上。

韩艺一眼瞧她心中所想,略显责怪的瞧了她一眼,道:“这都怪你,弄得你牡丹姐都害羞起来了,不敢见人,将饭菜放到床上去吧,我与你牡丹姐在床上吃得了。”

朵拉还真信了,木纳的哦了一声。

“站住!”

元牡丹怒喝一声,道:“你不要听他的,将饭菜放到桌上。”

朵拉当然是听元牡丹的,为难的瞧了眼韩艺。

韩艺不忍刁难她,道:“行吧,现在放在这里,我待会端过去。”

朵拉赶忙将饭菜放到桌上,但见一碗红枣炖母鸡尤为显眼,香气阵阵。韩艺笑道:“这是鸡是二伯送来给我补身子的吧。”

朵拉下意识道:“姑爷如何知道?不过不是二老爷,是二老夫人让我送来的。”

韩艺呵呵道:“这都是常识,你将来成婚便知道了。”

元牡丹虽然躲在床上,但听得韩艺这话,不免还是脸颊烫,道:“朵拉!你先出去。”

“是!”

朵拉向韩艺行了一礼,便急急退了出去。

“你也是的,莫要吓坏了人家朵拉。”韩艺摇摇头,又道:“是你出来吃,还是我端过去送到你嘴边。”

“你敢?”

她话音刚落,韩艺就站起身来。

“等下!”

只见元牡丹又从床上下来。

韩艺道:“这才乖吗,这人是铁,饭是钢,你可以跟我怄气,但是决计不能不吃饭。”

元牡丹走到桌边,斜目狠狠瞪着韩艺,道:“韩艺,你究竟想怎样?”

韩艺道:“我早已经说明,我只想你对我负责。”

“这你休想!”

元牡丹愠道。

韩艺呵呵道:“这个待会咱们再商量,先吃饭,先吃饭。”说着他盛了一碗汤,放到元牡丹那边,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闻一闻,“真香!”忽觉一阵肚饿,自顾吃了起来,吃得那是倍儿香了。

无耻小人!元牡丹狠狠瞪着韩艺,可见他吃得这么香,忽觉一股饥饿感涌了上来,她可是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毕竟这二十多年的清白之身,糊里糊涂的就送掉了,而且双方都是在药物的影响下,这如何吃得下饭。可是,她方才又与韩艺搏斗了一番,已是饥饿难耐,但是她还是坚持不坐过去。

忽然,她肚子里面出咕噜咕噜两声响。

“噗!咳咳咳!”

韩艺一时没有忍住,给呛住了,欲盖弥彰道:“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元牡丹耳根都红透了,整个人快崩溃了,就这一会功夫出的糗,比她这一辈子加在一起还要多。

然而,韩艺却吃得更香了,摆明就是在诱引元牡丹。

元牡丹只觉莫名的委屈,我凭什么看着他吃,这可是我家。她哼了一声,坐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五章 骗子请来的帮手

元牡丹虽然坐下了,但不代表她会就此屈服,这可不是她的性格,她吃着鸡肉,眼睛却瞪着韩艺。

眼神恐吓?

韩艺也非常强硬的回瞪。

在这无声之中,双方似乎在比谁能坚持更久不眨眼。

真是无比的幼稚,但是二人似乎都享受其中,非常的投入。

不是吧!这女人这么有定力!

过了一会儿,韩艺只觉双眼巨酸,但还是咬牙坚持住,然而,他的意志却无法抵抗身体的自然反应,终于,一滴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心里暗骂,该死的眼泪,别流出来啊,真是丢人啊!

元牡丹忽见韩艺突然流泪了,双目睁得的更大了,目光中透着震惊之色,因为她从未做过这种幼稚的事,她并不知道眼睛上时间不眨,会流泪的,只能说她的定力比较猛,暂时还未流泪的冲动,可见韩艺还在那里坚持,哪里还忍得住,噗地一声,美目闪闪,赶忙端起一碗饭吃了起来。

韩艺见她破功了,赶紧眨了眨眼,哇哇!好酸好酸!嘴上却小声嘀咕道:“哼!她还是中了我的诱敌之计。”

声音不大,但是绝对可以保证元牡丹能够听见,元牡丹自当没有听见,心中满是不屑,这绝对是借口,小赢一阵后,吃得也是津津有味。

但是话说回来,二人也的确是饿坏了,吃得也是异常投入。

咔!

忽然,两双筷子在最后一只鸡腿上空交汇了。

韩艺不爽道:“哇!你已经吃了一个鸡腿,这个鸡腿应该是我的。”

元牡丹哼道:“有何凭据?”

韩艺错愕道:“吃鸡腿也要凭据?”

元牡丹道:“没有凭据,你凭什么那么说。”

言罢,她手腕一抖,啪的一声响,韩艺只觉筷子一震,险些脱手,再回过神来,鸡腿已经落在了元牡丹得碗里。

哇!这女人真是太可恶了!韩艺怒夹一块鸡肉放入嘴中,一咬,噗——!

靠!古代煲鸡汤都不扔鸡屁股的么?

韩艺一阵恶心,赶紧连灌三杯酒进去漱口,这才缓了过来神来。

可是元牡丹已经笑开怀了,掩唇咯咯大笑了起来。

可恶!

韩艺狠狠一瞪,忽然现异动,目光赶紧下移,但见元牡丹胸前那两团硕大的未知物上下起伏着,这画面真是太生动了,不禁暗赞,没有胸罩的生活实在是太美妙了。

元牡丹忽觉这厮的目光不对,低头一看,赶紧一手捂在胸前,羞怒道:“你再看,我就挖了你一对招子。”

韩艺立刻收回目光来,道:“干什么?我——我只是觉得你已经藏了两个大馒头,还要跟我抢鸡肉吃,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元牡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扣,倏地起身,可这一起身,她忽觉睡袍散落开来,眼看那羞人的红肚兜就要露出,她赶紧用双手将睡袍捂住,心中一惊,我的束带呢?

就在这时,她忽见韩艺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白色条形的绸带抹了抹嘴,似曾眼熟呀,道:“这——这不是我的束带吗?”

“是吗?”

韩艺道:“我刚从地上捡的,见挺干净的,就用来擦嘴,既然是你的,那你就拿回去吧!”

元牡丹看着那满是油渍的束带,顿时一阵恶心,这不能忍呀,正欲上前跟韩艺拼命,忽见韩艺手中抓着一团红色的东西,又听韩艺说道:“这是谁的肚兜,到处乱丢,真是没素质。”

元牡丹如同惊弓之鸟,下意识的低头一看,肚兜还在,再一抬头,见韩艺正颠着脚尖,目光直射胸前,赶紧将衣领紧紧裹住。

“干什么?我只是看是不是你的而已。”韩艺将手中那一团红色往空中一抛,只是一块红布而已。

元牡丹方知上当了,这新仇旧怨加在一起,这不动手已经不足以泄恨了,“我与你拼了。”

“哇!”

韩艺只是出一个音,就吓得元牡丹双手紧紧拉住睡袍交叉裹住,原来她一张手,就门户大开。

韩艺哈哈一笑,将红布往桌上一扔,道:“我吃完了,你慢慢吃,我出去散会步。”

然后就得意的出门去了。

随后就听得屋内传来一声疯狂的叫喊声。

欲让其脱光,先让其狂野!韩艺朗声大笑回应。

来带外面,他先是让人安排木桶浴,顺便还叫人找来昨日那两个服侍他泡澡的少女,那两双灵动的双手,再配上木桶浴,真是令人难忘啊!也没有比这更加完美的组合了。

他围着院子散了一会儿步,等水准备好了,他便去得浴房。

“呼——!”

昨夜确实够累的,他一坐进去,不禁出一声呻吟,惹得那两个正准备帮他按摩的少女满面羞红。

韩艺为了报答她们,说了两个笑话,逗得二女咯咯直笑,倒也不觉累,反而乐在其中,和韩艺热络的聊了起来,毕竟韩艺见多识广忽悠小妹子那是绰绰有余。到了后来,这两个少女直接排排坐在长凳上,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听躺在木桶双目微合的韩艺说着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而她们唯一做的事,就是帮韩艺加热水。

这个澡已经从傍晚洗到了晚上。

“真是舒坦!”

韩艺一身清爽的来到房门前,咦?门怎么锁上了。这婆娘想干什么?敲了敲门,道:“牡丹,开门啊。”

只听到屋内传来元牡丹冷冰冰的声音,“朵拉已经帮你安排好房间了。”

靠!跟我玩这一招!真不把小偷当小偷看了,就这烂门也想拦住我。韩艺正准备运用某些手段破门而入,突然又停住了,眼眸一转。转身走了出去。

就在他走出院子时,窗内突然身影一晃。

只见元牡丹来到门边上,侧耳一听,见外面没有动静了,心中轻轻松了口气,哼道:“算你还知趣。”

韩艺来到院外,叫来一个下人。

“姑爷,有何事吩咐?”

“去帮我拿些枕头和被子来。”

“是!不知姑爷喜欢绸缎的,还是绫罗的?枕头是要。”

md!有钱人家的下人就是嚣张一些!韩艺不耐烦道:“你耍我呀!不管什么枕头被子都好,要快。”

那下人原本还想在这位新晋的姑爷面前露露面,表现一下自己,没曾想到,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赶紧去给韩艺找来一套崭新的床上用品,微微喘气道:“姑爷,你看这行么?”

“很好!”

韩艺冷冷一笑,道:“带我去二伯那里。”

来到元乐的房门前,韩艺接过被子枕头来,朝着那下人一甩头。

那下人立刻识趣的离开了。

韩艺端正的托着被子和枕头,深呼吸一口气,面色渐渐从狡诈变成了委屈。

“咚咚咚!”

“什么事?”

里面传来元乐的声音。

“二伯——!是我!韩艺。”

过得片刻,只听得吱呀一身,房门打开来,只见门口站在一人,韩艺立刻抽出一手来,就抱了过去,“二伯——!”

“我是你二婶。”

“二婶?咳咳咳!抱歉!抱歉!”

韩艺定眼一看,只见二婶黑着脸看着他,顿时吓得一身冷汗。

随后才见元乐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好奇道:“韩艺,这么晚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咦?你怎么还拿着被子和枕头?”

“二伯,我被牡丹给赶出来了。”

韩艺这回看准了,一把搂住这个慈祥可掬的老头,悲戚道。

元乐闻之一惊,与夫人相觑一眼,又诧异道:“牡丹为何要将你赶出来?”

韩艺道:“这还不都怪我昨晚太努力了,二伯,看来我今晚要在你这里结束一宿了。”

二婶不知缘由呀,道:“韩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乐心如明镜,轻咳一声,拍拍韩艺的背,道:“韩艺,你先松开我,没事的,小两口拌拌嘴,这很正常,二伯等会叫你二婶去与牧丹说说。”

“谢谢二伯!”

韩艺这才松开来。

元乐又向夫人挥了挥手,与夫人走到一边,嘀嘀咕咕起来。

过得一会儿,二婶走到韩艺面前,略显责怪了瞧了眼韩艺,道:“你不是成过婚么,怎还不知轻重。”

韩艺委屈道:“我只是想给牡丹留一个好印象。”

“噗!”

元乐呵呵笑了起来,这侄女婿真是太生猛了,可又见夫人瞪了过来,赶紧闭上嘴,挥着手道:“行了,行了,快随你二婶去吧。”

二婶不免又白了韩艺一眼,随后便带着韩艺出门了。

二婶小声道:“韩艺,牡丹脸皮薄,你先外面等会。”

“明白!有劳二婶了。”韩艺乖巧的点点头,然后躲到一旁。

二婶笑着摇摇头,走上前,敲了几下门。

里面立刻传来元牡丹愤怒的声音,“韩艺,我告诉你,你休想再进这门。”

二婶不免又瞪眼韩艺,随即道:“牡丹,是我,你二婶。”

“二婶?”

屋内传来元牡丹的惊呼声。

躲在一旁的韩艺听得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二婶道:“牡丹,你现在方便么?”

“方——方便!”

声音中充满了尴尬,仅过一会儿,这门便打开,只见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站在门前,满是好奇道:“二婶,你怎么来了?”

二婶笑呵呵道:“有点事想找你谈谈。”

“哦,二婶快快请进。”

元牡丹急忙将二婶给请了进去。

躲在门外的韩艺不断脑补元牡丹在谈及此事的表情,可是没有将他给乐坏了,乐着乐着,他突然暗想,这是不是太无耻了一点?就算无耻也不能怪我,谁叫她不准我进门,活该,哈哈。

过得一炷香工夫,听得吱呀一声,门打开来。

二婶从屋内走了出来,道:“出来吧。”

韩艺早就等不及了,急忙走了出来,弱弱道:“二婶。”目光往门内一瞟,只见元牡丹站在门内,脖子以上仿佛被晚霞染尽,真的快要滴出水来了,不过眼神有些吓人,好似要杀人。

哼!吓唬我,我可是吓大的。韩艺自当没有看见。

二婶先是瞪了韩艺一眼,道:“我跟牡丹说了,这一回就原谅你了,你今后可得小心,这女人的身子可不比你们男人。”

韩艺忙点头道:“是是是,二婶说得是,小侄一定铭记在心。”

二婶又小声道:“进去说两句好话,我听闻你挺能说的。”

韩艺小声回应道:“二婶听说的没错,我是挺能说的,但是她关门的话,我就没机会展示这方面的才能。”

二婶听得抿了抿嘴,道:“你小子别贫嘴了,快进去吧。”

“这哪行啊!我等送二婶回去。”

“这你就甭操心了,安富在外面等着的了。”

“哎!那我就送二婶到院门口吧。”

二婶点了下头。

韩艺将二婶送出院后,这一回头,满面得意之色,扛着被褥往门内走去。

“无-耻-小-人。”

元牡丹站在门前,这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面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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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 禽兽不如

这元牡丹是何等正派的女人,行事干净利落,光明磊落,以前当元家主事人时,更是天下商人马是瞻,面对的客户那都是当今权贵,想那李治去万年宫时,都得上他们家订购买水果,还受邀参加了晚宴,商人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绝无仅有的了,这是何等的威风啊,绝对是霸道的女总裁。

恐怕在之前的二十多年间,她都没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会跟自己的二婶谈论这等之事。

方才她真是尴尬的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要不是说话的是她二婶,她非得一狼牙棒下去,姐是谈这事的人吗?但是没有办法,对方是她敬爱的二婶,唯有一个劲的点头,哪怕二婶提出再让她不爽的要求,例如,让韩艺进屋睡觉,她都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这个话题实在是太让她无地自容了,只想早点结束。

更加要命的是,这么一来,人人都知道她和韩艺已经生了关系,这可真的是假戏真做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

尤其是当元牡丹看到韩艺那得意的笑容,更是恨得要命,只盼贱人自有天收。

韩艺呵呵道:“难道你将丈夫赶出门外,还骂我是无耻小人,你好意思吗?”

元牡丹双目冒火,道:“你真是厚颜无耻,当初我们约定好这是假结婚,你难道想反悔?”

韩艺道:“当初是当初,现在你很可能成为我孩子他妈,而且这一切又是你哥哥造成的,你必须对我负责啊!这个道理,你咋就不明白了。拜托!让让行么,我都喂了一晚上蚊子了。”

元牡丹只是狠狠盯着韩艺,一语不,也不让开。

韩艺叹道:“看来二伯的威望不够呀,我还是去找大伯得了。”

命门!

元牡丹可不想将这事闹的世人皆知,猛地一转身,气冲冲的往里面走去。

小样!跟我玩!你还太嫩了一点!韩艺偷笑两声,入得屋内,只闻一股清香,显然元牡丹方才也洗了个澡,与香喷喷的美人共处一室,真是一种期待呀,将门合上,只见元牡丹坐在床上,一双明亮的美目兀自狠狠瞪着她。

这么个瞪法会不会得斗鸡眼啊!韩艺暗自担忧,将被褥往边上一放,坐了下来,美美的喝了一口香茗。

元牡丹怒气冲冲道:“你真是不知羞耻,这等事你你去跟二伯他们说。”

她真的就没有见过这么贱的人。

韩艺道:“这不都是让你逼的么。再说,这事又不是一次性的,这是一项持续展的运动,二婶她们都是过来人了,学学经验也好呀,对大家都有帮助。况且人家二婶都不在乎,你在乎个什么劲。”

元牡丹羞怒道:“你休想再得逞,我我。”

她本想说宁死不从,但是转念一想,这似乎有些屈居韩艺之下的意思,什么宁死不从,这不是她的风格,她的风格是要摧毁韩艺。

就怕你到时你来求我。韩艺若有所思道:“我这大舅哥上哪去了。”

元牡丹听得简直就要抓狂了,简直都没法交流了,将双腿缩到床上去,又将帐幔拉上。

韩艺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累了!咱们睡觉吧!”

说着就往床那边走去。

他还未走两步,元牡丹倏然坐起,冷冷的望着他,“你想作甚?”

“上床睡觉啊!”

韩艺懵懂道。

元牡丹怒视着他,过得片刻,她站起身来,从旁边的打柜子里面拿出一套崭新的垫背,然后往离床最远的角落走去。

韩艺傲然道:“我堂堂皇家特派使,可不会睡地板的。”

元牡丹没有理她,来到角落里面将被褥铺上,又拿出一床被褥和枕头走了过去放在上面,正准备坐下时,一道身影从旁抢过,滚了上去,然后一手撑着太阳穴,双腿交叉,摆出一个非常帅气,道:“哈哈,你中计了,我不过是想让你帮我铺好被褥,其实我就爱睡地板。”

元牡丹凝视他片刻,一语不,转身就回到了床上。

韩艺看到一扭一扭的翘臀,暗自一叹,韩艺,你现在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善良?以前的风流都去哪呢?

他越想越觉委屈,直到翘臀消失在如云似梦的帐幔里后,他突然趴了下去,将头埋入头枕当中,两只脚不断的上下摆动着。

屋内回归了平静。

过得一会儿,韩艺突然又摆回原来的,弱弱道:“牡丹,我睡不着!”

“牡丹,咱们聊聊吧。”

“牡丹,我说个笑话给你听吧!”

韩艺还真就正儿八经的说了起来,“话说一对新婚夫妇在洞房花烛夜时,这丈夫因为娇妻貌美如花,所以太急色了,一点情调都没有,上得床就往娇妻的身上拱,拱啊拱,拱得娇妻很恼火,大骂丈夫与禽兽无异!丈夫就认为妻子生气了,于是第二天晚上就老老实实的睡觉。结果第二日起床,妻子直接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大骂丈夫没点长进,昨晚还是禽兽,今晚就退到连禽兽不如。哈哈,好不好笑?”

“不好笑吗?”韩艺笑容一敛,不抛弃不放弃道:“牡丹,你别看着这是一个笑话,这其实是值得每个人去深思的,这人还是得长进,被人骂禽兽,不打紧,咱们坚强面对,努力成人,哪怕是原地踏步,也好过连禽兽都不如,你说是吗?”

沉默许久的元牡丹终于出声了,“我认为禽兽不如那也好过做太监。”

韩艺只觉胯下一凉,嗯了一声,道:“有道理,睡觉。”

元牡丹的这一句话断绝他了所有的念想。

躺在床上的元牡丹,美丽的娇靥上就好象是一块甜美的红苹果一样,晕红的双颊,嫩的仿佛能够拧出水来,心里狠狠骂道:想不到这个混蛋原来这么下流,我以前真是看错他了。

过得一会儿,元牡丹听外面安静了下来,暗自松了口气,他总算是闭嘴了。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伸出一根如葱细指拨开帐幔,往韩艺那边一瞧。

忽然,韩艺猛地坐起,喝道:“不准偷看!”

元牡丹吓得大叫一声,惊慌失措的躲了进去。

又听得外面响起一阵“哈哈”大笑。

能把元牡丹吓成这模样,唯有韩艺。

可恶!

元牡丹缩在被褥里面,紧咬着下唇,双手狠狠揪住被褥的边缘,吱吱作响,仿佛恨不得将韩艺给撕碎了,心里狠狠想道,不行,我决不能任由他这么欺负!我一定要将这下流之人赶出去。

小妞!大爷我睡着都能吓得你睡不着!

韩艺恶搞一番后,一股困意涌上心头,今日的确生太多事了,确实有够累的,故此,他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食髓知味,还是昨夜的迷失,导致有许多画面一直隐藏在脑海深处,反正韩艺做了一个美梦,梦中他与元牡丹在床上滚来滚去,可是正当全力冲刺时,忽然间,一道身影杀入进来,那倾城绝艳的容貌,吓得韩艺冷汗狂出,正式他的大夫人萧无衣。

萧无衣大骂一通奸夫淫妇后,手拿锋利的宝剑,一剑朝着他胯下砍去。

韩艺顿时惊醒过来,但也并未睁开眼,微微有些喘气,暗想,原来是一个梦,真是吓死我了,对呀,这事如何向无衣交代啊?

正当愁绪涌上心头时,忽觉鼻尖有些痒,他下意识的用手揉了揉,可这手刚放下,又觉有些痒,好像是什么丝线吊在鼻尖上,而且越来越多,他这才极不情愿的睁开眼,借着外面的月光,映入眼帘的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长女子站在他边上,低头注视着他。

吓得他双眼猛睁,正欲大叫“贞子”时,那女子忽然手持宝剑一剑刺下。

“啊!”

这与梦中那场景实在是太相像了,韩艺都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真的被吓得大叫一声,双目紧闭,都忘记去躲了。

眼看那剑锋就要刺入他的身体时,突然来一个急转,一剑刺向前方,真是身姿优美。

过了一会儿,韩艺现身体并无痛处,微微睁开眼来,只见那女子拿着短剑,在屋里舞动起来,长瞟动,身姿绰约,剑法灵动,真是漂亮至极。

咦!这身材好像似曾相似啊!韩艺定定神,仔细瞅了下,忽然惊呼道:“牡丹!”

元牡丹并未搭理他,在月光下,黑、白衣、短剑,配合的相得益彰,英姿飒爽,犹如仙女下凡一般。

韩艺茫然了,难道她这是在梦游!道:“喂!你这是干什么?”

“舞剑!”

元牡丹竟然回答了他。

那就不是在梦游咯!韩艺这回怒了,道:“这大半夜啊,你舞什么剑啊!”

话音未落,元牡丹突然一剑刺来,吓得韩艺直接缩到角落里面去了,又听到元牡丹说道:“真是抱歉!打扰你休息了,但是这是我的习惯。”

习惯?习惯你妹的。韩艺愣了下,总算是反应过来,这妞摆明就是在玩他呀!心里就纳闷了,满心好奇道:“你那里不疼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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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七章 用距离换人力

元牡丹刚好是单腿立地,一听这话,明显身影剧烈晃动了一下。

“小心!莫要跌倒了!”

韩艺忍着笑道:“看来还是疼啊!”

唰唰唰!

韩艺话音刚落,剑影就闪至眼前。

操!韩艺吓得不禁又缩了缩,整个人都已经贴到墙脚了,“美女,你——你注意一点,这瞎灯黑火的,莫要伤到帅哥了,呃就算伤到蛇虫鼠蚁也不好啊。”

可惜他这句话并没有打动元牡丹,剑光反而更近了。

“喂喂喂喂!你稳着点啊——好好好,我不说话,我不说话总行了吧。”韩艺屏住呼吸,仿佛只要松口气,就会被毁容,这真是太恐怖了,就那么一点点月光,还在这么狭隘的空间里面,躲都没有地方躲。

他一闭嘴,剑光忽然消失在眼前。

只见元牡丹剑一收,回到床上去了。

练完了?

韩艺不禁长松一口气,岂有此理,这婆娘是想用这种办法逼我搬出去住,哼,那你未免也太小看我韩艺了,飞机大炮我都见过,区区小剑,焉能吓到我。他谨慎的望着床上,慢慢的爬回被褥里,见床上并无任何移动,这才大出一口气,赶紧将被褥紧紧裹住自己,他现在需要的是安全感。

刚开始他还不敢放松,过的一会儿,见床上兀自没有人任何动静,这才稍稍放松下来,这紧绷着的神经刚一放松,倦意就立刻涌上心头,毕竟他真的非常疲惫了,这头一沾枕头,立刻沉睡过去。

砰!

正当韩艺睡得最香时,忽然一声巨响,吓得倏然坐起,“出什么事呢?”

话音未落,光芒一闪,眼前横空多出一柄剑来。

“啊!”

韩艺刚刚被吵醒,吓得大叫一声,立刻又缩到角落里面去,定眼一看,又是贞子的经典造型,黑、白衣,身材兀自诱人。

天啊!

韩艺愤怒道:“你怎么又舞起来了。”

“睡不着!”

元牡丹淡淡回应道。

韩艺道:“你不睡我还要睡啊!”

元牡丹道:“你可以另寻房间休息,又没有谁拦着你。”

就知道你是这个目的。韩艺咬牙切齿道:“我就要睡这里,你不会去别的地方舞啊!啊——!”

元牡丹二话不说,一剑刺来,吓得韩艺又大叫一声。

动不动就用刺的,还不让人说话,这真是要人命啊!

韩艺明知她不敢刺过来,但是她总在自己面前舞来舞去,心里能不害怕吗,都不敢再说话了,苦于自己只有血肉之躯,玩不过对方呀,恨得是牙痒痒,但暂时拿元牡丹这一招没有办法,心里也就纳闷了,为什么每个女人都爱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萧无衣如此,元牡丹现在也是如此。

但是他也不想想,不管是萧无衣,还是元牡丹,除此之外,其余方面全都是被他压制,讲道理,打嘴仗,那真的是会被韩艺活活给气死去,玩阴谋,弄诡计,更加不是韩艺的对手了。

其实元牡丹本不屑于这种手段,但确实被逼韩艺逼得够呛,她方才一躺在床上就想起这两日的事,越想越气,哪里睡得着,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也需要泄,但是她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此出此下策,大家互相想还,反正势要将韩艺赶出这屋子。

要是萧无衣的话,那就简单多了,韩艺要还敢睡觉的话,那绝对是偷偷将他绑起来,然后滴蜡、皮鞭,吊打之。

于是乎,就见到韩艺缩在角落,曲膝抵在胸前,双手擒着被褥的边缘,望着前面的剑光闪烁,瑟瑟抖。

元牡丹舞了小一会儿,就回床上去了。

看来今晚是没法睡了,行,我先忍一晚上,明日再想对策!韩艺也知道元牡丹是在打什么主意,因此也懒得回地毯上去了,直接缩在角落里面,将被子往身上一盖,头靠着墙上就睡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待会元牡丹会再来的,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果不其然,他刚刚睡着,又听得啪的一声,他直接睁开眼,剑光依旧闪烁,双峰依旧大起大落,这可能是韩艺唯一的福利呀,但是他哪有心情看这些,又开始缩在角落里面,瑟瑟抖。

没过一会儿,元牡丹就回到床上去了。

韩艺头一偏,就睡了过去,干脆利落。

周而复始。

两三回过后,韩艺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等着元牡丹,然而,元牡丹再也没有下床过了。

而此时,天也渐渐亮了起来。

倦意又涌了上来,韩艺实在是忍不住了,头一偏,又昏睡了过去。

“姑爷!姑爷!”

韩艺睡得迷迷糊糊,隐隐听得有人在叫他,微微睁开眼来,忽觉一股刺眼的光芒射来,他用手遮了遮,面前的脸庞渐渐清晰起来,“是朵拉啊!有事吗?”

朵拉道:“姑爷,是时候去后堂开会了,少公子他们都已经到了。”

“我知道了!”韩艺点点头,搓了搓额头,准备下床。

感觉不对呀!难道是姿势错了。

韩艺眨了眨眼,一转头,差点没有把鼻子给撞歪了,这才想起自己是睡在角落里面,顿时一脸尴尬的望着朵拉。

朵拉着实忍不住好奇道:“姑爷,你——你怎么睡在这里。”

“呃!”

韩艺敷衍道:“一言难尽啊!”他突然左右看了看,“咦?牡丹呢?”

朵拉道:“哦,牡丹姐去花园浇花去了,她说等会直接过去。”

这个婆娘,真是玩死我了。韩艺艰难的站起身来,又纳闷的望着朵拉,道:“你为什么不扶我一下。”

朵拉红着脸,没有做声。

不是我的人!韩艺立刻给朵拉贴上了牡丹牌,道:“今日之事,若是有几个第三,不,第四个人知道,我就调你去岭南看野人。”

“是,我知道了。”朵拉唯唯若若的点着头,如今韩艺可是名符其实的姑爷,又是主事人,身揽大权,元牡丹都只有服从,何况她。

“很好!”韩艺点点头,然后走了出去。洗漱一番后,他风卷残云的吃完早餐,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到后堂,如果不是南进计划,他决计不会去的,他现在只想找一张没有元牡丹的大床好好睡上一觉。

“哇!姑父,你昨晚干啥去呢?”

元斐一见到韩艺,不免大吃一惊,只见韩艺目光涣散,顶着两个大黑眼圈,面色白如纸,仿佛下一刻就要入土为安了。

元哲也是怪纳闷的,昨日就脸是肿的,今日眼睛就是黑的,究竟韩艺与元牡丹在房里玩什么游戏啊?

这韩艺还未说话,元杰就哈哈道:“还能干啥,当然是睡觉啊!姑父,你说是不是?”说着他抬了抬眉,一脸淫荡。

韩艺当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笑呵呵的指了指他,算是默认了,这总比说被元牡丹吓了一晚上没有睡着要好吧。

元杰将头探了过来,嘻嘻笑道:“姑父,姑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何必急于一时了,太操劳了会伤了身子啊!”

元斐等人纷纷低头偷笑起来。

我也想这样伤,但问题是你姑姑不让我这样伤,她偏偏要让我那样伤,真是白白浪费了我的精力。韩艺瞧了他一眼,道:“这就是咱们今日开会的主题吗?”

“呃当然不是!”

元杰嘿嘿一笑,不做声了。

韩艺坐了下来,目光一扫,咦?元牡丹怎么没有来。道:“牡丹还没有来吗?”

元杰诧异道:“姑姑来没来,你不知道么?”

“哦!她前面去浇花了,说会直接来这里。”

韩艺随便回应了一句,旋即正色道:“算了,既然她还没有来,那就不等了。”顿了顿,他又道:“长安、洛阳、太原、陇右四地的人口、土地资料整理的怎么样?”

人力和土地是个计划的根本,必须要精确处理。

元哲立刻道:“已经都整理差不多了。”说着他将一份资料递上。

韩艺拿过来看了半响,皱眉道:“我们在四地拥有众多佃农,怎么才能够调出这么一点人来?”

元哲道:“但是如果调出更多的人,那我们在这些地方的人可就没有人打理了,这已经是最多的了。”

“是吗?”

韩艺看了下人口与土地的比例,微一沉吟,道:“拿长安土地的详细资料给我。”

元哲一愣,赶紧找出一份资料递了过去。

其余人也都好奇的望着韩艺。

韩艺看了一会儿,突然将资料放下,身子微微前倾,双手靠在桌上,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很多地都是东一块,西一块,好比说张家村的张侬和水下坡的江春,张农一家才拥有十五亩地,而江春一家才二十亩地,加在一起才三十五亩地,其实一家人随便可以耕种三十五亩地,这就是一种人力浪费。”

元杰道:“这也没有办法,张家村和水下坡相距数十里,这一家人如何照顾的过来。”

“这就是问题所在。”

韩艺道:“距离让我们浪费了许多许多的人力,如果这三十五亩地在一起呢?”

元哲道:“可是问题如何将它们放在一起来?这土地又不能移动的。”

韩艺笑道:“我们是买卖人,你们应该知道买卖的本质是什么?”

“交换?”

元哲下意识道。

“不错!”韩艺点头道:“这区区十亩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们必须安排人去在那里守着,如果我们能够通过交换将零散的土地整合在一起,行成大庄园,然后统一管理,那么可以节省出许多的人力物力畜力来,而且还能提升产量。那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这么做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八章 圈地计划

这唐朝的庄园经济与欧洲那边不一样,欧洲那边多半是封闭式庄园,庄园的老大跟领主一样,拥有一块大而完整的土地。

而唐朝有些大地主虽然拥有上千倾土地,但是因为均田制原因,导致土地被政府弄得是支离破碎,而且唐初的均田制是非常严格的,没有谁敢乱兼并农民的土地,一般都是农民活不下去了,就卖土地,然后自然就成为了佃农。所以这时候兼并土地,并非是兼并周边的土地,而是到处兼并,这就造成农田不是完整的。

“我想这很难做到,毕竟这些佃农都习惯生活在自己的乡村里面,即便土地能够交换,他们也不一定愿意搬离自己的乡村。”

元哲摇摇头道。

唐朝虽有农奴,但是农奴根本无法满足大地主的需求,因而产生了雇农、佃农,地主对于这部分人只有经济剥削权力,没有人权剥削,不是完全依附的,他们还是居住在自己原先的地方,耕种同一块土地,只是要向地主交纳租金。以前韩艺家也是,地卖给了王家,每年交纳一定租金,那耕种还是梅村的地,你让韩大山搬家,他不一定会愿意搬家。

韩艺笑道:“我记得关中大旱,大量的百姓迁徙,朝廷为此还下令禁止百姓迁徙。”

元杰道:“那是因为留在这里也是等死啊。”

韩艺摇摇头道:“那是因为留在这里无利可图,只要他们能够获得足够的利益,为什么不愿搬离?由此也可以说明,百姓不愿意搬离,那纯属无稽之谈。”

元仓道:“那你的意思,给他们钱,让他们搬离?”

“这只能治标不治本。”韩艺摇摇头,又道:“当前佃农并非是完全依附我们,我们与他们的关系只存在一个租钱,这种关系不利于我们的展,我们可以用商业模式来取代这种落后的模式。”

元哲皱眉道:“你是说雇佣制?”

韩艺点头道:“不错!每月我们给他们多少钱,他们每天劳作多少个时辰,生产的一切都是属于我们,这样一来,他们获得的要更多,而我们也更加便与管理。”

元仓摇头道:“这可不行,如此一来,我们肩上的负担可就要重得多了,万一碰上天灾,那可如何是好?”

现在这种佃农模式,农民还是非常自由的,但自由的前提是你得承当损失,相对地主而言,那就很嗨皮,我反正每个月收租金就是了,你生产的是什么,多和少,都跟我没有关系,韩艺家以前就是如此,他家的农田被水给冲了,地主没有损失,地主要得就是租金,你交不了就卖身。

而韩艺这种雇佣模式,虽然能够令佃农更加依附他们,听从他们的安排,但是地主就得承当很大的风险了,你是刮风下雨,与他们都无关,你每个月得工资给我,除非你破产了。

从利益角度来看,这是完全两种相反的经营理念。

韩艺笑道:“你说的很对,但是这是小地主考虑的问题,我们元家作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富商,必须要将目光放得更加长远,这种雇佣制能够集中且有规划的生产,一旦形成规模,我们将会得到的更多,还能够极大的推动我们的南进计划。即便是遇到天灾,我们对于佃农就不管不顾,这就会造成人力的损失,而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人力,因此那样的话,我们反而会得不偿失。为什么我会在朝中全力的推动神圣的君子契约,就是为了雇佣制。而且,这样一来,我们也能够吸收更多的佃农。”

元哲等人相互望了望,心里还都有些拿捏不准。

韩艺又道:“我告诉你一个属于我北巷的机密,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北巷会打造至少十个大规模的作坊,同时向外招收非常多的人工,而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些没有土地佃农,我们北巷会以高昂的待遇,吸引他们来到我的作坊,如果元家不这么做的话,可能会受到一定的冲击。”

元哲一惊,道:“要是这样的话,你可能会得罪许多权贵。”

韩艺自信道:“这我自有办法,但是雇佣制在元家势在必行,一旦采用雇佣制,我们就能够将家奴调派去岭南,用雇佣制吸收更多的人力,来帮我们耕种狭乡的土地。”

元仓犹豫道:“这个——可能还要向大老爷他们通报。”

这已经涉及到元家内部的结构以及利益分配,肯定要通过议会的决议,

韩艺道:“这是当然。”

元哲道:“那土地交换如何做?”

韩艺笑道:“我相信这不是很难,只要给他们足够的诱惑,他们还是会答应的,我甚至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使他们成为我们的佃农,我相信一份长达十年的雇佣合同,足够吸引那些田地匮乏的农民了。关于钱的问题,北巷与元家很快就会达成一份合同,到时北巷会投入一笔非常大的资金到元家,足够补充这一部分的损失。总之,我们元家不要将目光再局限于这些蝇头小利上面,我们计划是未来数十年,甚至上百的展,只要拥有生产力和土地,和成熟的经营模式,再多的钱,我们也能够赚回来的。”

其实韩艺的这个计划有点类似于西方的圈地运动,迫使生产力和生产资料彻底分离,只是手法不一样,也没有那么暴力,毕竟西方的圈地运动是建立在权力之上,现在权力最大的是朝廷,而朝廷颁布的法令是均田制,不具备圈地运动的条件。因而韩艺采取的是相对温和的方法,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元家的实力基础上,普通小地主谁敢这么玩,也确实玩不起,因为回本的时间太长了,鲜有人负担得起,即便是现在的韩艺也负担不起。

但是这个计划至少能够合理的分配生产力,有些家庭人多,但是土地少,每年的农活都非常轻松,他们还得出外找活干,但是有些百姓家里人少,同样的土地,他们就要拼了命的去耕种,统一规划,那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一切主要还是为了南进计划,而非学着西方的资本主义路线走。

最终他们还是被韩艺说服了,这就看元禧那边会不会通过,不过韩艺对此倒是非常大的信心,在如此诱人的南进计划的前提下,改变一下经营理念,他相信还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韩艺选择元家的主要原因,也不知道元欣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反正据韩艺之前的观察,元家的内部结构注定它是一个对外扩张的家族,因为元家是尽量避开与朝廷的权益冲突,那么它的展就一定会受到很大的局限,一旦到了临界点,那么元家内部必定会腐朽,因为他们都会觉得已经到了极限,那也没有什么可做的,元家子弟必定会从积极转向消极,他们的目光就会集中在自家金库上,元家的议会制度肯定会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团结。

很多大家族分裂都是因为内部腐朽和财产分配不均匀的原因,元家如果要避开这一点,肯定要不断的扩张,刺激元家的子弟。为什么元牡丹当初提议积极开展周边贸易,从原料供应转向商品,这都是希望能够在不与朝廷生权益冲突的同时,给予元家新的活力。

韩艺的这个南进计划就完全符合元家的根本利益,这个计划长达几十年,大家就都有事可做,不会天天泡在青楼里面,到处享乐,内部反而会更加团结,花钱买团结,元家当然愿意。

接下来大家又开始讨论如何吸纳更多的佃农,以及如何去完成这个土地整合运动。

因为这些都是年轻人,年轻人求的就是刺激,这个计划令他们非常兴奋,讨论的也是异常的激烈。

午饭的时候,大家也是在边吃边讨论,这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忽然间,韩艺瞧了眼边上那空空如也的座位,心中陡然想起,元牡丹怎么还没有来?不禁心生担忧。可是没过一会儿,他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暗骂道,该死的,这个婆娘一定是躲在屋里休息,晚上又会来骚扰我睡觉,我白天要开会,晚上又要被她骚扰,这样下去,我可顶不了几日,真是好歹毒的计划啊!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应对才行。

“姑父!姑父!”

忽听得有人叫他,韩艺一怔,见是元哲,问道:“什么事?”

元哲好奇道:“你在想什么?”

元杰嘿嘿道:“姑父肯定是在想姑姑啊!”

“少啰嗦!”

韩艺看了眼时辰,已经到了下午,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我得去跟大伯父他们讨论一下,等确定之后,咱们在仔细的商量,但是你们要准备更为详细的资料。”

“哦。”

元哲等人纷纷收拾资料走了出去。

元杰在经过韩艺身边时,忽然笑嘿嘿道:“想不到姑父还是多情之人,这片刻不见,便如隔三秋,连会都没有心思开了,不过新婚燕尔,这我们能够理解的,你多陪陪姑姑,我们会搞定的。”

这家伙的话咋怎么多。韩艺刚准备训斥这厮几句,可忽然眼眸一转,重重叹了口气。

元杰一瞧,顿时满心好奇,又见元哲他们都走了出去,急忙坐了下来,很是八卦道:“姑父莫不是遇到什么难事,讲给我听听,兴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啊!”

韩艺瞧了他一眼,道:“你不会说出去吧。”

“这你放心,我元杰的嘴那是出了名的严实。”

元杰拍拍胸脯保证道。

信你我就完了!韩艺叹道:“实不相瞒,我昨夜是一宿未睡。”

“一宿未睡?”元杰哇了一声,道:“姑父真是厉害,元杰佩服佩服,教我几招呗。”

这个淫货!韩艺暗骂一句,嘴上却道:“非你想的那般,我昨夜是捉了一宿的老鼠。”

“老鼠!”

元杰一怔。

韩艺道:“可不是么,也不知道那老鼠是何时进得屋子,我倒是不怕,但是你姑姑吓得都睡不着觉,我不只有去捉,结果捉了一宿还未捉到。”

元杰挠挠头,困惑道:“姑姑她不怕老鼠呀,像什么蛇虫鼠蚁,姑姑都不害怕,她自己都常常耕种花土,啥没有见过,哪会怕这些。”

靠!蛇虫鼠蚁都不怕?这可就麻烦了。韩艺道:“是吗?那她怕什么?”

元杰道:“姑姑最怕的就是螃蟹。”

“螃——螃蟹?”

韩艺惊讶道:“这不可能吧,蛇虫鼠蚁都不怕,怕螃蟹,这太不可思议了。”

元杰呵呵道:“这不都怪叔叔么,据说是姑姑很小的时候,有一回叔叔拿着一只螃蟹去吓姑姑,不但吓坏了姑姑,还不小心,让那螃蟹还夹住了姑姑的手指,自此之后,姑姑看到螃蟹就非常害怕。”

韩艺道:“叔叔?元堡主?”

元杰点点头。

韩艺纳闷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元杰直摇头道:“没有为什么,叔叔就是这么一个人,我们谁都被他吓过,记得我洞房那天,他还故意弄了一条蛇到我屋里,可我把妻子给吓坏了,你是走运,有二爷爷在上面压着,不然的话,你以为这么轻松就能够娶到姑姑么。”说到后面,他还带有一丝遗憾。

你就知道他什么都没有做?原来疯子鹫是惯犯了,大意了,大意了啊!韩艺很是不爽啊!

“啊!我知道了!”

元杰突然惊喜的大叫一声。

韩艺错愕道:“你知道什么?”

元杰嘿嘿道:“我知道为什么姑姑会故意装成很怕老鼠,她肯定是想试试姑父你有多喜欢她,说不定那只老鼠就是姑姑故意放的。”

韩艺额头上顿时冒出三条黑线来。

元杰道:“难道我猜错了。”

韩艺突然一笑,道:“当然没有,你猜的太对了,一定是这样的。我就常跟你姑姑说,在你们几兄弟当中,就属你最聪明啊!”

元杰哈哈道:“大家都这么说。”

无耻!韩艺暗骂一句,随便敷衍了元杰几句,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他来到兽园那边的一间小屋前,正准备敲门时,忽听得边上有人说道:“你找我。”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柳如风抱着他的那把宝剑酷酷的站在屋旁,急忙走了过去,面色凝重道:“有件急事需要你帮忙。”

柳如风道:“什么事?”

韩艺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你去帮我买些螃蟹来,不,我要一大桶螃蟹。”(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九章 最公平的决斗

柳如风是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来到韩艺身边,接到的一个任务竟然是买螃蟹。他甚至认为韩艺是在侮辱自己,不管怎么说,他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刺客,稍微给点面子,也不至于让他去买螃蟹,这你随便叫谁去都行。

但是,他并未多说一言,转身就离开了,可见他是一个非常忠于自己的人。

殊不知韩艺派他去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而就在今日,朝中又生了大变动,经御史大夫崔义玄弹劾长安令裴行俭结党隐私,妄议皇室,李治决定将裴行俭到西州当都督府长史。

想当初李治拼了老命夺回这御史大夫,今日总算是得到了回报。

这是一项公开的处分,就是在今日早朝上生的。

过程也非常简单,唯独韩瑗站出来替裴行俭说了两句话,但是许敬宗给予了非常明确的暗示,我们现在已经非常照顾你们的面子了,你们不要得寸进尺,玩大了对谁都不好。

因为这事来的非常突然,韩瑗一时也未反应过来,但是经过李义府等人的暗示,他突然想起还有两个当事人,就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自然也就不敢多言了。

褚遂良事先也未知晓,唯有长孙无忌知晓,但是他们两个本就是参与其中的,而且裴行俭的确说过一些有违制度的话,他们要是开口的话,那不是给皇帝一个借口找他们麻烦吗。

与此同时,还擢升许敬宗为礼部尚书。

这过程虽然简单,而且给予的处罚也算是比较轻的,毕竟是去当都督府长史,而不是去当奴隶。另外,朝堂上非常平静,几乎就是李义府他们在唱主角,很快就定了下来。

但是下朝之后,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大臣们是议论纷纷。

这已经是第二回了,第一回是贬柳奭,这可都是长孙无忌的嫡系呀,可是长孙无忌半句话都没有说。这还不算什么,关键长孙无忌当初要贬李义府,不但没有成功,反而李治还擢升李义府为中书侍郎,如今许敬宗也被升为礼部尚书,虽然没啥实权,但终归也是升。

这几件事加在一起,对于长孙无忌的权威产生了极大的冲击,在此消彼长中,皇权正在慢慢的提升。

这就直接造成更多的大臣靠向了李治这边,他心里渐渐明白,这皇帝还是皇帝,这年头还得跟皇帝混,才有出路

然而,身为李治心腹的韩艺,再一次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似乎自从李义府他们投靠李治后,韩艺就仿佛在朝堂上消失了一般,一直都在打理北巷的买卖,现在大臣们也极少谈论韩艺,多半都是在谈论李义府、许敬宗等人,现在他们才是朝堂上的明星,才是这一出戏的主角,即便谈起韩艺,那也只是讽刺韩艺是一个不入流的角色,以前李治身边没有人,韩艺当然得宠,现在李治身边有了李义府等人,韩艺自然也该滚了。

韩艺仿佛就是一个过了气的明星。

但是韩艺好像也乐于其中,坐在屋内与元牡丹吃着美酒佳肴,实在是轻松惬意。

韩艺瞧了眼元牡丹,见其精神奕奕,美丽动人,显然是补了觉的,不过表情还是非常冷漠的,问道:“你今日怎么没有去后堂开会?”

“我今日有些私事要处理。”

元牡丹淡淡回应了一句,又赶紧转移话题道:“今日谈了些什么?”

“还是关于人口和土地的问题。”

韩艺将今日的谈论的事跟元牡丹大概说了一下。

元牡丹听得微微皱眉,似乎对自己的缺席稍有不满,思索半响,道:“这可不是小事,而且处理起来会非常麻烦,其实百姓看重的不是钱,也不是米,就是土地,土地对他而言比生命还要重要,没有土地的百姓就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古往今来,多少次起义皆是因为土地,这会分散我们不少的精力,从而延缓我们的南进计划。”

谈到买卖,她又变得正色起来,

韩艺叹道:“这我也知道,但是——对了,你知道建房子要打地基的吗?”

元牡丹一愣,稍稍点了下头。

韩艺道:“一般来说,房子建的越高,这地基就要打的越深,这才会牢靠。同样的道理,我们的南进计划不是一两日的事,也不是去南边弄块地,种一点庄稼,这里面包含着很多的内容,这需要十几二十年,而且意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的准备工夫也不是一日之功,我们必须把这个基础打牢靠,这个计划才会成功,不至于遇到一点风吹雨打就破灭了。”

元牡丹稍稍点了下头,但是眉宇间还是透着一丝担忧,她保守的革新派,她想改变,但是她总是步步为营,这个计划的开始的准备工作,在她看来就是一项大工程,你这是要直接改变当今地主惯有的经营理念。又道:“非要如此吗?”

韩艺点点头道:“想要振兴商业,必须要推行雇佣制,现在有神圣的君子契约护航,事半功倍,而农业与商业息息相关,也应当与时俱进,也许这个方案在很多人看来,都是自讨苦吃,亦或者说是亏本的买卖,但是元家作为天下第一富商,理应将目光放得更加长远一些,如果元家都不敢跨出这一步,试问谁还敢跨出这一步。”

说着,他看向元牡丹,笑道:“你不是一直都想增加元家的影响力吗?这就是一个机会,在不久的未来,很多人都会效仿元家。”

元牡丹道:“但是影响力也分好坏!有人流芳千古,也有人遗臭万年。”

“所以这就得看是谁在掌舵了。”

韩艺自信一笑,又具体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给元牡丹听。

元牡丹越听心中越震惊,她还真没有想到,这里面原来包含这么多知识,甚至有不少理念都是她的未知领域,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好奇道:“这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韩艺道:“当然是自己想出来的,这世上谁有资格教我做买卖——啊——!。”

说着韩艺突然打了一个哈欠。

元牡丹下意识道:“你很困吗?”

韩艺听得呵呵一笑,道:“我困不困你不知道?”

元牡丹脸上微红,眼中闪过一抹内疚,轻声道:“那你等会就早点睡。”

韩艺一愣,她怎么变得这么关心我了,哦,我明白了,早点睡就早点被你玩弄,好啊!那就看今天晚上谁玩弄谁了。

吃完饭后,韩艺出去散了一会儿步,然后就去泡澡了,那两个少女自然是早已经在浴桶旁待命了。

其实韩艺泡澡的主要目的,就是养精蓄锐,因为今晚必定会是一番苦战,他先是吩咐那两个少女一个时辰后叫醒他,然后他就立刻睡着了,确实困得要命。

一个时辰后,那两个少女准时喊醒了韩艺。

虽然才一个时辰,但是有生于无,韩艺回到小院,还非常礼貌性的敲了敲门。

“谁?”

“我。”

说个“请进”这么难吗?韩艺翻了下白眼,轻轻推了下门,这门就开了,暗笑,还算你识相。

入得屋内,只见紫色的轻纱帐幔中坐着一道倩影,身着白衣,秀从一边直直落下,那妙曼的身姿,那诱人的曲线,那若隐若现的诱惑。

真tm诱人啊!韩艺吞了下口水,赶紧收回目光来,年轻气盛的小弟弟已经蠢蠢欲动,摇摇头,来到桌前喝了杯水,又打开自己的衣柜,自言自语道:“明日该穿什么衣服是好了。”说话间,他目光微微一瞥床上,然后轻手轻脚的从里面拎出两个小水桶来,道:“我要睡觉了,你要没有其他事,我就熄灯了。”

元牡丹只是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韩艺立刻吹灭了蜡烛。然后提着两个水桶偷偷来到自己的床边,嘿嘿,这下好玩咯。

这灯一黑,元牡丹才微微转过头来,望着帐外,但是几乎是一片漆黑,过得半响,她轻轻一叹,将短剑放在枕边,然后躺了下去,将毯子盖上,睁着双眼,呆呆的望着上方,万千愁绪涌上心头,黑夜中唯一明亮的双目却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其实她的确今晚打算故技重施,以此来报复韩艺,可惜她不是萧无衣,理性的思维还是占据着她的大脑,她前面看到韩艺那么辛苦,自己不帮忙也就算,还在后面搞破坏,她觉得这对于她,对于韩艺,对于元哲他们都不公平,她实在是无法下手,但是她又非常痛恨自己这一点,韩艺那么欺负她,她竟然对韩艺心软了。

过了一会儿,一阵怪异的响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声音非常小,但因为周边一片寂静,故此听得还是非常清楚,她黛眉一皱,轻声喊道:“韩艺——韩艺?”

韩艺未有回应,但是响声却还是此起彼伏。

元牡丹可不是胆小的女人,她拿起短剑轻手轻脚的下得床来,忽觉踢到什么似得,似乎还会动,她心里也害怕,下意识的缩回脚,赶紧取出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这火光一闪,只见满地的螃蟹在在走动着。

“啊——!”

元牡丹吓得惊叫一声,火折子都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英雄救美的时刻到了!韩艺腾地一声,蹦了起来,鼓起胸肌,摆出人经典的姿势,道:“出什么事呢?”

“螃——螃蟹!好——好多螃蟹啊!”

可惜元牡丹根本没有看他,缩在墙角,面色苍白,指着满地的螃蟹,瑟瑟抖。

韩艺认识元牡丹这么久,还未见她吓成这样过,暗想,靠!没有这么夸张吧!

殊不知那一回元鹫真是吓到元牡丹了,毕竟元牡丹当初才六七岁,螃蟹挥舞着两只大钳子,丑陋狰狞的模样,还将她手指夹破了,这一切都在元牡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以后见到螃蟹都下意识的躲开,这猛然间见到这么多螃蟹出现在自己房里,头皮都麻,真是怕得要命。

“不要怕!我来保护你。”

韩艺威武的霸气的冲了过去,毫无违和感的将元牡丹搂在怀里,香喷喷的,又大又软玉峰贴在胸前,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嘴上却道:“放心,我在这里。”

元牡丹此时还真需要人保护她,还主动往韩艺怀里缩,挥着手道:“那你快点将它们扔出去啊!”

我将它们扔出去之后,那你铁定会将我扔出去,我有这么傻么。韩艺立刻道:“你快把剑给我。”

元牡丹立刻将剑给他。

韩艺一拿到剑心里长出一口气,至少性命无忧。

元牡丹在韩艺怀里,莫名得有一种安全感,这安全感一上来,自然就冷静了下来,这并不难猜呀,她缓缓转过头去,只见韩艺正是笑吟吟的望着她。

“你——!”

韩艺不等她说完,就点点头。

“为什么?”元牡丹震惊道。

韩艺道:“为什么?你三更半夜起来舞剑,还老在我面前晃,我请一点虾兵蟹将来保护我,这很难理解吗?”

“你——!”

元牡丹又气又觉委屈。

韩艺嘿嘿一笑,手一挥,非常的贱的将短剑扔到螃蟹堆中。

“你干什么?”元牡丹错愕道。

“你一个女人玩什么剑?有我在就可以保护你了。”韩艺呵呵笑道。

元牡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搂在怀里,这便宜占得真是不留痕迹呀,猛地挣脱开来。

韩艺手往她脚下一指,道:“莫要踩到螃蟹了!”

“啊!”

元牡丹吓得又靠了过来。

韩艺赶紧又是一把搂住,情不自禁的在她要细腻的腰肢上摩挲了几下。

元牡丹稍稍睁开眼来,现周围根本没有螃蟹,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挣扎起来,“你这卑鄙小人,快些放开我。”

韩艺紧紧抱着就是不愿放开,嘴上还道:“你这人太那个什么了吧,是你自己跳进我怀里了,如今又让我放开,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放不放?”

元牡丹怒瞪着韩艺。

“等会放。”

韩艺嬉皮笑脸道。

“你——!”

元牡丹苦于双手被他紧紧束缚住了,一怒之下,张嘴便要去咬。

日!又想咬我,同样的招数对付我这个小强是没有用的。哼哼!我堵!韩艺选择了最为公平的决斗,果断的用嘴堵了上去,因为元牡丹与她一般高,这头都不需要低,直接就堵了一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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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章 面对

元牡丹双目一睁,如触电一般,脑中里面一片空白,只觉芳心猛地一颤,几欲要跳了出来。

她虽已失身给韩艺,但那是在药物的刺激下,感觉也一直都是非常模模糊糊的,并不是非常的清晰,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但这一刻,她是清晰的感受到韩艺那火热的嘴唇。

她是如此,韩艺也是如此,原本他还只是想沾沾便宜,随便捉弄下元牡丹,但这一吻上去,只觉一股淡淡的芬芳之香涌入口中,说不出的甜美可口,仿佛有着致命的诱惑,让韩艺竟沉浸其中,下意识将火热的舌头伸入那芳香的源泉。

元牡丹双目再睁大了几分,猛地清醒过来,拼了挣扎起来,“你——唔——放开我——唔!”

她这一挣扎,韩艺也清醒了过来,但清醒的他更加不可能放弃这嘴边的美味,亲都亲了,待会要杀要打,难道会因为多亲一分钟而改变么?那还不如亲够本再说,双臂紧紧抱住元牡丹,狂热的亲吻着元牡丹,用尽前世所学的一切手段,反正事已至此,他也不管不顾了。

元牡丹一边挣扎着,一边不禁又想起那日清白毁于一旦,在这一刻,饶是再坚强的她,也彻底崩溃了,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也不再挣扎,任凭韩艺索取。

韩艺忽觉嘴角尝到一丝咸意,微微睁开眼来,见到怀中玉人哭得是梨花带雨,凄然无比,心头一阵难过,暗叹一声,用手将她的螓靠在自己肩膀上,道:“痛痛快快哭出来吧。”

元牡丹娇躯微微一颤,突然双手紧紧抱住韩艺,将头埋在他怀里,大哭了起来,泪水就如瀑布一般倾泻在韩艺胸前,韩艺的衣襟全都给浸湿了。

她实在是压抑太久了,其实她在花季少女的时候,过得还是挺快乐的,唯一的瑕疵,就是有那么一个爱捉弄人的哥哥,但总的来说,她还是很幸福的,锦衣玉食,又有崔大姐和萧无衣这两位结义金兰,如果再有一位如意郎君,她就觉得自己的人生是非常完美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对此也憧憬过,她也渴望过白马王子。

但是这一切都因为崔大姐的死,随之生了巨大的转变,这对她的打击其实是非常大的,但是她与萧无衣不同,她比较内敛,事事都放在心里面,不太会表露出来,萧无衣刚好相反,爱恨分明,百无禁忌,觉得委屈就肯定会说出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打就打,从不看他人脸色,这是因为萧无衣有着极强的自我主义,任何事物都很难去改变她,崔大姐的死虽然给萧无衣带去了极大的打击,但是并未改变萧无衣,萧无衣还是那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女魔头。

从那时候开始,元牡丹就不再憧憬什么白马王子了,后来又因为这事和萧无衣分道扬镳,她就变得更加保守了,因为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再到后来她与独孤先略的婚事,她原本以为自己选择了一条循规蹈矩的路,遵从父母之命,就可以避免崔大姐的悲剧,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恰恰就是因为这一桩婚姻,害得独孤先略战死,也害得元烈虎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

这对她而言,是一个更加沉重的打击,同时也让她变得非常迷茫,好像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

她也就彻底放弃了爱情,反正她也遵从了父母之命,履行了自己元家子女的义务,就可以专心打理买卖,做买卖也非常适合她的性格,可是偏偏又遇到了韩艺,还稀里糊涂将处子之身给了韩艺,这也就算了,要命的是这并非是出自双方的本意,而是他亲哥哥一手促成,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突情况。

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压在她心里,这心里防线一旦崩溃,万千愁绪就化作泪水如洪水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无尽的宣泄,放肆的宣泄。

韩艺虽然不是清楚,但是也知道她其实过得挺累的,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非常不健康的现象。

元牡丹哭着哭着竟然晕厥了过去。

宣泄的太快太急太猛,也是会有副作用的。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元牡丹缓缓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紫色轻纱帐幔,她眨了眨眼,忽听边上有人说道:“你醒了。”

她转头一看,只见韩艺坐在床边,心中只觉非常踏实,但又觉自己的右手还被他握在手里,不禁晕生双颊,下意识的就想缩回手来,但是韩艺却紧紧握着,不肯松开,实在是她方才哭得筋疲力尽,哪里挣脱的了,又转过头去,呆呆的望着帐幔,道:“你究竟要欺负我到什么时候。”

韩艺想了下,道:“嗯——大概是你不再害怕螃蟹的时候吧。”

元牡丹听得只觉好气又好笑,抿了抿唇,但觉哭过之后,浑身轻松了许多,白了韩艺一眼,道:“你与那螃蟹一般可恶。”

韩艺嘿嘿道:“我也与螃蟹一般美味,你要不要尝尝。”

“下流胚子!”元牡丹红脸啐了一声,又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韩艺笑道:“这可不能说。”

元牡丹轻轻哼了一声,但是也没有多问,不问也知道肯定是元哲他们,难道她还真的会去报复元哲他们吗?

韩艺突然轻轻捏了一下元牡丹那光滑细腻的柔荑,轻声道:“牡丹,事已至此,我想我们继续这么吵吵闹闹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我不应将时间浪费在吵闹上面。”

元牡丹沉默片刻,才道:“这都得怨你,我不想跟你吵,是你咄咄逼人。”

韩艺道:“我咄咄逼人,是希望你能够正视这个问题,而不是选择逃避。”

这事情已经生了,韩艺觉得就要立刻解决,因为他的好友皮特朱是千叮万嘱告诉他,感情之事,越往后拖越麻烦,只会让自己陷入泥潭之中,而且对每个人都不公平,必须赶紧解决。

元牡丹道:“我并未逃避。”

韩艺笑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好好谈论下我们的未来。你看我们男才女貌,既有夫妻之名,又有夫妻之实,郎情妾意,还有着共同利益,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我实在想不到任何一个理由倒退到几日前的关系。”

元牡丹脸颊生出一朵红云来,只觉有些烫,心跳加,道:“谁对你有情,真是好不要脸。”

韩艺道:“你哥说的呀。”

元牡丹愠道:“那混蛋的话你也相信?”

韩艺呵呵道:“你哥这人虽然有时候疯疯癫癫的,但是我看得出,他对你还是非常好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他是决计不会促成这门婚事的,所以在这一点上,我选择无条件相信他。”

元牡丹满面羞红,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我才懒得理你。”

很明显底气不足。

韩艺道:“看看看,都说要面对现实了,而你总是一味的逃避。”

元牡丹突然转过脸来,注视着韩艺,道:“你说的很对,我们必须要面对现实,那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你妻子的感受?”

韩艺愣了下,其实这也是他当初非常纠结的地方,但是他认为这千错万错,都是他造成的,这两个女人其实都是无辜的,他必须肩负起责任来,毕竟他是男人,他解决这些事,肯定会第一时间跟萧无衣坦白这一切的,认打认罚,他不会对萧无衣有任何隐瞒的,但是他认为他和元牡丹的关系已经无法挽回了,如果他现在采取回避的姿态,那么万一元牡丹怀孕了,这年头打胎都没法打,他更加是骑虎难下,道:“我妻子是赞成这一门婚事的。”

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天知道萧无衣是个什么态度。

元牡丹摇摇头道:“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你妻子之所以答应,只是迫于我们元家的威望,她绝不是真心实意的答应的,这是不可能的。”

她认为韩艺的妻子一定是一个农妇,一个农妇在面对元家这种大贵族,那不只有跪在地上,听天由命。

韩艺呵呵道:“你不会以为我妻子只是一个愚昧无知,胆小懦弱的农妇吧?”

元牡丹道:“我并未说你妻子愚昧无知,但是我相信她之所以答应,主要还是惧怕我们元家。”

萧无衣会惧怕你们元家?你自我感觉也太好了。韩艺笑道:“这你就猜错了,我妻子并非是农妇,她也是大家闺秀,容貌才学都不亚于你,而且非常聪明。”

元牡丹震惊的望着韩艺。

“这我不会骗你,因为你迟早要跟她见面的。”

韩艺道:“你说的也不错,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跟其他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我妻子同样也是如此,而且她与你毫无瓜葛,她之所以答应这门婚事,不是迫于你们元家的势力,而是看中了你们元家的势力。我妻子深知我一个人在长安闯荡,非常危险,也非常艰难,她认为要是有你们元家的支持,对于我的帮助是非常大的,这才是她答应这门婚事的唯一理由。当然,现在事情有变,她究竟是一个什么看法,我暂时也不清楚。”

元牡丹听得只觉不可思议,更是觉得感动不已,道:“你妻子真是一个好女人。”

韩艺叹了口气,道:“你何尝又不是如此了,我相信你之所以提出与我假结婚,不是出于你对我的感情,也不完全是出于你们元家的利益,主要是你想帮助我,因为我的弱点实在是太明显了,你没有道理看不到。”

元牡丹红着脸道:“你一直都是这么自以为是么?”

“是的!”

韩艺点点头。

“真不要脸!”

元牡丹鄙视了韩艺一眼,又道:“其实你不需要这么做,我们元家也会支持你的。”

这个小妞,分明就是在试探我。韩艺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甚至有信心,一年过后,即便没有与你的关系,我也能获得你们元家的支持,因为你们元家也不会拒绝一个这么帅气,又有才能的俊才不计回报的为你们元家操劳。由此可见,这并非是我最想得到的——我希望你能够真正的做我的妻子。”

在洞房之前,他还真没有想过与元牡丹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他真的是纯粹的当做双方合作来看待的。但是在生那事之后,他的心境也生了改变,要说是先有性后有爱,这也是对的,但是也可以说是韩艺在之前压根就没有想过,他也觉得这太难了,很难有希望的。可是生这件事,他不得不认真去面对,可能是情意在这时候出现的,也有可能早有了,面对的时候才现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是客官存在的事实了。

元牡丹听得心头一颤,只觉百感交集,不知是喜是忧,也不知是对是错,心里防线已经完全崩溃的她,实在是难以再像以前那般将韩艺拒之门外。其实在韩艺舍命相救的那晚,她就隐隐喜欢上了韩艺,因为当时她是最为虚弱的时候,死神已经在面前了,她都已经认命了,是韩艺冲了出来,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无法忘记那一幕,常常做梦梦到那一晚。

但她是知道,但不愿去面对。理性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一个寡妇,而韩艺是一个有妇之夫,出身、地位也相差太大,种种的因素加在一起,完全看不到哪怕一丝的希望,所以她也没有想过太多,但是她更加也没有想到中间会生这么多的意外,内心十分挣扎,过得半响,她才道:“我——我想先见见你的妻子。”

言下之意,一切等见了韩艺妻子再说,她如今是既无法做不到放弃对于韩艺的情意,又不想去伤害韩艺的妻子,这非常矛盾,因此她觉得要跟韩艺的妻子见一面,在韩艺看来,两个女人都是无辜的,但是在她看来,韩艺的妻子才是最无辜的,虽然事情展到如今非她的本意,但是她内心对韩艺的妻子充满了内疚。

韩艺心里明白,也觉得不应该逼她太紧,但同时心里也非常忐忑,她们两个见面,那绝对是火星撞地球,这是非常恐怖的,他都不敢去想象那画面,但是她们终归是要见面的,点点头道:“好吧!反正她很快就会过来了。”其实他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一定要想办法早点将萧无衣娶进门。

说完,他就爬上床睡在元牡丹身边。

元牡丹惊道:“你干什么?”

韩艺道:“睡觉啊!”

元牡丹双手推着他,急切道:“你不是都答应我了么,为何还要这么做。”

韩艺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不过是你这里借宿一宿,我的床已经被那些虾兵蟹将给霸占了。”

元牡丹听到这虾兵蟹将,只觉莫名的恨意,愠道:“这与我何干,这都是你自作自受,你快些下去。”

韩艺委屈道:“牡丹,江湖救急,那床真的不能睡人了,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你就腾块地给我就行了。”

“不行!你快下去。”

元牡丹果断道。

“好吧!”

韩艺见她神色坚决,知道没戏了,失落的挠挠头,念念不舍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下得床去。

可是他一松手,元牡丹心中就觉空荡荡的,偷偷瞥了眼韩艺,只见他站在床前,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走两步,又回过头来,看得元牡丹莫名的觉得内疚不已,心中暗自恼怒,这厮还真是可恶,我怕是要被他吃的死死的。道:“等会——!”

“什么事?”

韩艺立刻闪现到床边。

元牡丹红着脸,道:“你要是能够——!”

不等她说完,韩艺就睡到了她旁边,闻着她身上那淡淡的芳香,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嘿嘿道:“放心,我一定谨守规矩,绝不会乱来的,睡觉,只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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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一章 贤内助

元牡丹原以为这边上睡一个男人,今夜注定无法入眠,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韩艺睡在边上,她心中反而觉得踏实的很,其实她潜意识里面也希望韩艺能够睡在她身边,因为她今晚非常虚弱,也需要安全感,又见韩艺果真非常老实,偏安在床边,乖得不得了,稍稍松了口气,很快就睡去了。

一束阳光照入屋内!

元牡丹忽觉额头有些痒,微微睁开眼来,现自己正躺在韩艺怀中,她明明记得昨夜二人是一人睡一边,怎么一觉醒来就抱在一起了,不禁觉得脸颊烫,羞涩不已,又见韩艺还在熟睡中,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轻轻挪动了下身子。

这不动还好,她一动,韩艺也动了一下,将她搂得跟紧,一条腿还顺势搭在她****上,紧紧将她夹住。

这下流胚子!

元牡丹脸染飞霞,暗骂一句,她甚至都怀疑这家伙在装睡,可见又不太像,好像真的睡得挺像的,那她就更加不敢用力挣脱开来,生怕惊醒韩艺,那样的话,可就尴尬了。可是韩艺抱得这么紧,她又无法悄无声息的逃离,好生郁闷,绞尽脑汁也是无济于事,她索性也懒得去挣脱了,带有一丝忐忑和羞涩的轻轻将脸颊贴在韩艺的胸膛上,起初芳心还砰砰直跳,但是渐渐的,她内心变得一片祥和,竟又慢慢睡了过去。

她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恐怕今后也离不开了,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又过得半响,韩艺呢喃几声,睁开眼来,忽觉有些不对劲呀,这怀里怎么多了一个人,他微微偏头一瞧,只见元牡丹紧紧贴在他怀里睡得非常甜美,完美无瑕的肌肤,光滑细腻,脸儿嫣红,眉目如画,透着丝丝温柔,自己的大手抱着她的玉背,丝缎般顺滑,玉峰挤压在胸腹间,柔软而富有弹性,****微微拱起,形成一道诱人的曲线,一双长腿一伸一曲。

真是美艳绝伦!

韩艺看得不禁都有些痴了,过了许久,他才会回过神来,情不自禁的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忽见她那长长睫毛颤抖了一下,暗想,好啊!原来是在装睡,真是岂有此理,我也装睡。

他实在是不愿这么快就松开这美妙绝伦的胴体,手臂不禁又加深了几分,双目微合,闭目养神起来。

其实在韩艺睁开眼的瞬间,元牡丹就已经醒过来了,但她觉得太尴尬了,不敢睁开眼来,又见这厮竟然偷偷亲吻自己,心中是又羞又怒,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见他并无过分之举,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又过得好一会儿。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这回两个人都无法再继续装下去了。

元牡丹闪电般的从韩艺怀里挣脱开来,满面羞红的坐在床边,背对着韩艺。

韩艺轻咳一声,道:“谁呀!”

外面响起朵拉的声音,“姑爷,你起来了么,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韩艺道:“行。知道了。”

朵拉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咦?”

元牡丹突然望着帐外,诧异道:“那些螃蟹了?”

“呃,我先去洗漱了。”

韩艺仓皇而逃。

元牡丹狠狠跺了下脚,道:“这个无耻小人。”

待二人洗漱后,这早餐也送来了。

韩艺一边吃,一边说道:“今天早上的会,你代我去。”

元牡丹一愣,道:“你要干什么?”

韩艺道:“我昨日下午与大伯谈了一下关于采取雇佣制的事,大伯决定今天召开议会,让我去说服其余的长辈,另外,就是北巷与元家合作的事。”

元牡丹道:“但是我昨日不在场。”

“我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了吗?整个计划都已经确定了,关键在于细节上如何操作,你毕竟要更加熟悉一些,你去谈比我去要更好一些。”

“好吧!”

元牡丹点点头,她自成婚后,还未与元杰他们见过,这心里还有些惶恐。

韩艺一笑,道:“终归是要见面的。”

元牡丹一愣,道:“你如何知道?”

韩艺道:“难道你忘记我可是会观面测心的本事么?”

元牡丹白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吃完早餐后,二人便出得门,一个去到了议事厅,一个去到了后堂。

这两个会议都开了整整一日。

元牡丹这边还好,毕竟还是在商讨的过程中。

韩艺那边就比较复杂,谈谈停停,在议会中还是有一部分保守派认为这样做会给元家带来沉重的负担,其中利害关系甚至要高于南进计划,虽然整个南进计划要耗费非常多的钱财,但性质还是剥削性质的,保证了他们的权利,但是将雇佣制应用在佃农上,这关系过于平等,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也有违于传统土地的经营。

但是韩艺还是挥他出众的口才,将长远利益说给他们听,并且说服了其中一些顽固派,包括元禧,因而以多数赞成而得到了通过,但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在看到一份详细的计划。

而在关于北巷与元家的合作上面,利润韩艺已经给予非常多的了,但是有些人在乎的不是利润,他们还是希望能够合并。

但是韩艺坚决不同意,还是那个老借口,这因为北巷的香水、纸墨与李治也有些关系,毕竟当初是李治决定不让韩艺交出这秘方的,但不是说李治就不想要,他想要,但是迫于朝中局势,以及报答韩艺对他的支持,还没有让韩艺交出秘方来,可如果这一转眼韩艺就与元家合并了,这会让李治感到不开心的。

基于元家不涉及朝廷的根本原则,他们只能作罢,北巷与元家合作也定了下来。元家鲜花七成供应给北巷,至于剩下的三成自然是要供应给朝中那些权贵,另外就是水果,因为水果的需求比较大,元家只拿出五成给韩艺。当然,这是不够的,韩艺还打算跟其他的贵族达成合作,利用买卖达成政治同盟。

等到会议结束时,已经是二更天了,韩艺已经是累的筋疲力尽,当他来到小院前时,正好遇到元牡丹和朵拉。

“你们也是刚刚结束?”

韩艺略显诧异道。

元牡丹满面疲惫的点点头,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韩艺苦笑道:“那个四伯伯真是难应付,”

元牡丹白了他一眼,道:“尽瞎说。”

韩艺呵呵道:“进去说吧。”

朵拉突然道:“姑爷,牡丹姐,我先去吩咐人帮你们烧水。”

韩艺正经道:“这个——目前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咱们不应浪费,干脆就烧一桶吧。”

“啊?”

朵拉一愣,不明其意,还未韩艺为了节约,都不洗澡了,这姑爷真是没话说。

元牡丹红着脸道:“不要听他瞎说,你快去安排吧。”

“是!”朵拉点点头,转身正欲走,可突然又转过身来,困惑道:“牡丹姐,是烧一桶,还是两桶。”

元牡丹跺脚道:“当然是两桶啊!”

“哦。”

朵拉吓得吐了吐****,然后快步离开了。

韩艺哈哈一笑,道:“这个朵拉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元牡丹狠狠瞪了这厮一眼,然后往屋内走去。

“呼——!”

二人坐下来之后非常有默契的长出一口气,又彼此相望一眼,均是苦笑。

他们可是说是长安数一数二的富商了,但却忙的跟条狗似得,这真的很讽刺,这在古代其实是非常少见的,古代的富商一般都是下人去做,但是他们做的是跨时代的买卖,必须亲力亲为。

元牡丹给他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你那边都谈妥了吗?”

韩艺点点头,道:“这还得多谢大伯的支持。呵呵,说真的,我以前倒真是小觑了大伯,以为他就是一个有威望,能够主持大局的家主而已,但其实你们元家最有魄力的就是大伯了,他非常清楚启用我,就是为了寻求改变,所以他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若不是他在会议上坚决支持我,我看还得多费周折啊!”

元牡丹嗯了一声,道:“大伯这人虽然非常严肃,但看事情比谁都看得清楚一些,其实让你来我们元家当主事人,就需要非常大的决心和魄力,因为这在我们元家可是从未出现过的。”

“所以说,这姜还是老的辣呀!”

韩艺笑了笑,又道:“你们谈得怎么样?”

谈到买卖,元牡丹立刻又变回那个雷厉风行的女总裁来,道:“元哲和元斐、元盛他们都认为,如果采取雇佣制的初衷,是为了更好的统一安排,那么就应该想尽办法,令百姓更加依附我们元家,所以他们决定采用交换兼并并行的方式。关于土地的交换,他们还是倾向于与地主交换,这样会省很多事,百姓毕竟太看重土地了。而面对百姓,则是采用兼并的方式,必须保证雇佣农不再拥有任何田地,这样他们就离不开我们元家,如此能够更好的统一安排。

我们初步商议的兼并计划,是针对那些有农田但却无法养活全家的百姓,我们的契约必须建立在他们将自己的土地出售给我们,但是我们不会出钱购买,而是以平日里的生活衣物、木炭,甚至于房屋抵偿给他们。”

言语之间,充满了浓浓资本主义思想。

这个计划就是先切断百姓的一切生活来源,迫使生产力与生产资料彻底分离,甚至连钱都不愿意给你,你每个月就拿这么多钱,保证养活你一家,但是多了也没有,这样的话,你离开我们元家就得饿死,那么雇佣农必须就得听话。

韩艺道:“你也赞同?”

元牡丹道:“我觉得这也是应该的,不然的话,我们何以保证他们会听从安排,会努力干活。难道你不赞同?”

其实在这一点上,韩艺与元牡丹还是有些出入的,毕竟他们从小生活环境不一样,韩艺认为只要给予百姓好处,百姓自然会听话,服从安排。

但是元牡丹、元哲他们从小就是生活在这种阶级制度非常严格的社会里面,他们认为地主还是要对佃农有一定的威慑力,不可能跟北巷一样,元家也不具有北巷那种文化底蕴,下人就是下人,主人就是主人,阶级非常明确,韩艺那一套,他们玩不来,也不会去这么做的,他们不可能做到跟韩艺一样,轻易的去向一个下人说“谢谢”。

这无关于道德,而是与整个社会背景有关。

韩艺心里也明白,道:“但是百姓不见得就愿意将自己的土地出售给我们。”

元牡丹道:“随着贵族子弟越来越多,贵族对土地的需求也越来越大,在长安、洛阳、太原等地,有很多百姓他们只有十几二十亩地,但是他们有好几口人,根本养不活。”

韩艺思索半响,道:“关于这一点,你们决定吧,但是雇佣契约必须由来我拟定,我不赞成杀鸡取卵的契约。”

他觉得这样做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要保证雇农的权益,不能的一味的压迫,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你是主事人,这当然是由你说了算。”元牡丹又道:“另外,我们认为迁移岭南的人,全都用家奴。”

韩艺道:“为何?”

元牡丹道:“先,如果是家奴的话,就节省了很多麻烦,不需要一个个去游说,能够加快南进计划。其次,我们元家的家奴是非常忠心的,而南进计划对于我们元家而言非常重要,用家奴的话,我们也更加放心。最后,根据你的计划,这些人去到岭南,是去当奴隶主的,只是先苦后甜的,这我们当然倾向于用自己人。”

韩艺笑道:“真是没有想到你们一日成果这么大。”

元牡丹问道:“那你以为如何?”

韩艺点点头道:“关于人事方面,你拿主意就是了,毕竟我们对你们元家不是非常熟悉。”说着,他呵呵一笑道:“有你相助,我真是可以省很多力气。”

元牡丹颊生红晕,淡淡道:“我可是在帮助我们元家。”

“都一样,都一样!”

韩艺笑呵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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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二章 无月上钩

其实即便没有婚姻关系,韩艺也需要与元牡丹合作,他从一开始就追求与元牡丹的合作,因为他们之间是可以互补的,虽然韩艺拥有时代的经商能力,以及长远的目光,但是再漂亮的衣服,你穿在乞丐身上,那也会相当难看,韩艺在这个年代唯一的弱点,就是对于当下大环境的游戏规则还不是非常清楚,他的北巷完全是依照他的理念建成的,但也仅限于北巷,在其它的地方可是玩不通。

在韩艺认识的人当中,除元牡丹以外,就没有一个合适做他的搭档,郑善行只能算是半个买卖人,而且太善良了,刘娥宫中出来的,理念都是来自于宫中,钱大方等人虽然是地地道道的买卖人,但是他们的买卖就是那么大,目光自然短浅,沈笑就更加不用说了,就一风流成性的败家子,最合适的就是元牡丹,他也能从元牡丹身上学到很多的东西。

二人交谈了一会儿,等水烧好了,他们就去洗澡了

泡了个澡,元牡丹觉得身子轻松不少,来到屋内,见地铺都还没有铺好,以为韩艺没有回来,但是她也没有在意,因为韩艺每回洗澡都得洗很久,来到床前,一拉开帐幔,忽然惊叫一声。

只见一个大男人趴在枕头上已经呼呼大睡起来,双腿夹着被子,还任性的撅着自己******。

这太恶心了!

元牡丹一手扶着额头,郁闷的都快哭了,站在床边纠结半响,实在忍不住看到他这丑陋的睡姿,轻轻推了下他,“韩艺!韩艺!”

“呼——!”

可韩艺睡得跟猪似得根本吵不醒。

怎么会有这种人。

元牡丹气得头有些晕,转过身去,本想去打地铺,但是一看这地板,不禁想起昨夜那恐怖的一幕,总觉得这屋子的角落里面还藏着一只螃蟹,又回过头来,望着死猪一般的韩艺,脸上突然飘来两朵红云,轻轻跺了下脚,先是稍稍坐在床边,谨慎的望着韩艺,见他无异动,这才小心翼翼躺下去,芳心紧张怦怦乱跳,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唔——!”

忽听一声呢喃,韩艺一个转身,一条腿就搭在元牡丹身上。

“啊!”

元牡丹本就紧张了,他这一举动直接吓得叫了起来,下意识的就想起来,但是韩艺的手也搭了过来,直接将她搂入怀中,还在她脖间拱了几下。

“韩艺!你给我起来,我知道你在装睡!”

元牡丹一个劲的挣扎。

但是她越挣扎,韩艺搂的就更紧一些。

“韩艺,你这混蛋,无耻小人!”

元牡丹一边挣扎,一边怒骂。

但是韩艺还在她耳边打起了呼噜。

元牡丹可受不了呼噜声,挣扎的更是猛烈了,没有什么招式可言,也是腿脚并用,踢呀,拽呀,推呀!

“呼——呼——!”

元牡丹毕竟还是女儿身,力气可比不了韩艺,多次交锋也都证明了这一点,一旦被韩艺抱住,她就只剩下喘气的份了。

元牡丹见韩艺还在那里装睡,气得牙痒痒,突然抓住韩艺揽在自己脖间的手臂,张嘴便要咬下去。

可是这都还未咬下去,手臂突然间就消失了,又听得边上一个抱怨声道:“你怎么老是喜欢咬人啊!”

元牡丹转头怒瞪着韩艺,道:“你总算肯醒了。”

“开个玩笑吗!哈哈!”韩艺哈哈一笑,又见元牡丹黑着脸,立刻收住笑意,道:“睡觉,睡觉!”说着他便翻过身去。

元牡丹脸上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尤其是看到那撅起******,恨不得将牙都咬碎,鬼使神差的般的一脚踹向那******。

“o操!”

韩艺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光明磊落的元牡丹竟然会跟他玩阴的,一不留神,直接滚落下床。

元牡丹双目一睁,微微张着小嘴,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脚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哎哟!”

韩艺爬了起来,揉着******,“你这也太狠了点吧,你难道不知道屁股是男人的第二张脸么?”

元牡丹忍着笑意,瞪了他一眼,道:“活该!谁叫你老是欺负我。”

韩艺撇了撇嘴道:“好吧,好吧,咱们扯平了,现在睡觉,你睡那边,我睡这边,谁也不准越线。”说着他就躺了下去。

这话听得怎么怪怪的?

元牡丹都未反应过来,韩艺已经睡了上去,又听他说道:“哦,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

“什么事?”元牡丹不冷不淡的回应道。

韩艺道:“明日我得回去一趟。”

元牡丹一愣,稍显有些落寞。

韩艺突然转过身来,笑嘻嘻道:“舍不得我吧。”

元牡丹眼一瞪道:“我恨不得你现在就走。”

“真是没良心!”

韩艺郁闷道:“你难道没有听过一日夫妻百日恩。”

“没有!”

“没有就没有吗,瞪什么瞪,知道你眼睛大。不理你了,睡觉!哼!”

韩艺傲娇的转过身去,又撅起了屁股。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

元牡丹苦恼的摇摇头,又瞧了眼韩艺,随即才谨慎的躺了下去,忽然一股倦意涌了上来,很快便睡了过去。

可是到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又缩在了韩艺的怀里,她还真不好意思说是韩艺悄悄将她搂过去,因为从姿势来看,她也挺享受的。

真是尴尬。

上午时分,韩艺与元牡丹来到后堂,将议会那边的决定告诉了元哲他们,然后又针对于昨天他们的计划做了一个总结,然后便出了元家堡。

但是他并未急着回北巷,而是去到宋国公府,这事他不想继续这么悬而不决,得早点将这一切告知萧无衣。可是萧无衣并不在家,反倒是他老丈人在家,结果没有办法,都到门口了,只能调整心情,去跟老丈人聊聊佛经什么的,顺便等等萧无衣。

其实萧锐见韩艺来了,心里也挺高兴的,毕竟他的大儿子,二儿子都有了家室,而萧无衣和萧晓又不是聊天的人,夫人又已经去世了,心里也挺孤单的。

韩艺当然是趁虚而入,百般献殷勤,完全没有任何下限,务必要让萧锐憧憬要是有这么个儿子在身边那就太好了。

萧锐完全被蒙在鼓里

独孤府。

今日训练营放假,但是因为独孤无月两个假期都没有回家了,今日一早就回到了家里。

“大公子,你回来了。”

管家急忙迎上,将独孤无月手中的斗篷给接了过来。

独孤无月点了下头,问道:“爹爹还好吧!”

“老爷一直都很好,这不,数日前又去洛阳会老友了。”

正统的独孤家其实在唐朝已经渐渐走向了衰落,虽然还关中地区拥有极高的名望,但因为家族人才凋零,在朝中势力,早已经是今非昔比,甚至可以说是完全退出了朝中,好比独孤无月的父亲独孤大宝就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常年在外面游玩。

这也是为什么独孤无月非常渴望振兴独孤家。

独孤无月点点头,对此也习以为常了。

那管家突然道:“大公子,有件事,小人不知当不当说。”

“什么事?”

“最近两日,我听闻崔家二娘子最近身染重病,好像还挺严重的。”

独孤无月眉头一皱,道:“你说什么?”

那管家有些害怕道:“小——小人也是听说的。”

独孤无月立刻转身出得大门,跨上黑马,纵马离去。他本直接想去崔家的,但是想想,又转道去了北巷。

卢家药铺!

“吁——!”

独孤无月从马上跳下,快步入得药铺。

此时柳琴正在给客人抓药,见独孤无月来了,好奇道:“无月,你怎么来了。”

独孤无月道:“嫂嫂,师卦哥呢?”

柳琴一愣,道:“你师卦哥去崔家了。”

独孤无月急切道:“是不是红绫生病了?”

柳琴点点头。

“那情况严不严重?”

“我听夫君说,好像挺严重的。”柳琴担忧道。

“打扰了。”

独孤无月言罢,立刻转身走了出去,上马,朝着崔家疾奔而去

竹林崔府。

只见府门缓缓打开,二十余个拿着棍棒的下人冲了出来,随后门内又走出一人来,正是崔戢刃,他斜目望着门前的独孤无月道:“你来作甚?”

独孤无月直接道:“我听说红绫生病了。”

崔戢刃冷笑道:“这与你何干?”

独孤无月道:“我想见一见她。”

崔戢刃怒哼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还有脸来见红绫,休想。如果你再不走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就得罪了。”

独孤无月先是微微颔,突然眼中光芒一闪,朝着崔戢刃冲了过去,未等周边那些下人反应过来,他手中的匕已经架在了崔戢刃的脖子上。虽然他有着花容月貌,但做事比男人还男人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萧无衣的影响,反正能武力解决,他就尽量不选择第二种方法。

崔戢刃可不崇尚武力的,他一点功夫都不会,但也丝毫不惧,怒道:“独孤无月,你知不知你现在在干什么?”

独孤无月道:“我只想见见红绫。”

“这不可能!”

崔戢刃咬牙切齿道:“我劝你立刻放下刀来,不然的话,我让你们独孤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独孤无月道:“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请你带我去见红绫。”

“我不信你这匹夫敢动我。”

崔戢刃朝着那些下人道:“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给我将这贼人乱棍轰走。”

这谁敢动手啊?

那些下人左右为难,拿着棍棒不知所措。

独孤无月也了解崔戢刃的个性,跟他一样,都是非常倔强的那种,知道求他是不可能的,突然朝着一个下人道:“立刻带来我去见红绫。”

崔戢刃道:“你们不要听他的,他不敢杀我,你们只管动手就是。”

独孤无月道:“我是不敢杀你,但是他们敢赌么?”言罢,他匕又逼近三分,怒喝道:“还不快带路。”

“别别别!”只见一个中年管家急急跑了出来,道:“独孤公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小人求求你了,莫要伤了我家公子,小人带你去,小人这就带你去。”

崔戢刃怒视着那管家道:“秦伯,你若敢带他去,我饶不了你。”

这秦伯垂着头道:“大公子,你要打要罚,小人都认了,但是小人不能不这么做。”说着他向独孤无月道:“独孤公子,你切莫伤了我家公子,小人现在就带你去。”

“你这没出息的家伙!”

崔戢刃怒骂道。

那秦伯也不说话,领着独孤无月就往府内走去。

而那二十个家丁拿着棍棒紧随着独孤无月。

一群人来到后院,忽听得一声喝止声,“住手!”

独孤无月转头一看,只见卢师卦、郑善行、王玄道三人走来,忙道:“师卦哥。”

卢师卦喝道:“无月,你还不快放了戢刃,要是伤了戢刃,我饶不了你。”

独孤无月微微皱眉,迟疑片刻,但还是将匕放下,将崔戢刃往人群中一推,那些家丁赶忙扶着崔戢刃,“公子,你没事吧。”

崔戢刃推开他们,暴跳如雷道:“你们这些废物,我养你们何用,还不快将这贼人给我捉住。”

“够了!”

卢师卦朝着崔戢刃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嫌不够乱吗?”

崔戢刃怒视着独孤无月,牙齿磨得格格作响。

王玄道突然朝着那些下人道:“你们还围在这里作甚,难道你们以为自己能够拦住独孤无月。都散了吧。”

那些下人瞧了崔戢刃。

崔戢刃沉默片刻,猛地一挥手。

那些下人赶紧退下,他们都知道独孤无月的实力,自己上去也是送的。

独孤无月急切的朝着卢师卦道:“师卦哥,红绫她怎么样?”

卢师卦面色凝重的叹了口气,道:“你先去见见红绫吧。”

独孤无月一怔,道:“你此话何意?”

卢师卦道:“红绫她寒气入体,又未有及时医治,如今寒气侵入五脏六腑,我暂时也没有办法能够医治她。”

独孤无月头脑一阵晕眩,一颗心坠入了冰窖,他对于卢师卦有着无条件的信任,因为卢师卦从不说谎的,道:“这怎么可能?师卦哥,你可是神医啊,若——若你也救不了红绫,那红绫她岂不是。”

崔戢刃哼了一声,道:“你此时来此装甚么好人,早干什么去了,二妹要不是看上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又岂会有今日。”

王玄道瞧了眼崔戢刃,皱了皱眉,又向独孤无月道:“无月,你也莫要太着急了,卢兄现在正在想办法,说不定会有转机。”

郑善行道:“我先带你去见红绫吧。”

“多谢!”

独孤无月点点头,又朝着卢师卦道:“师卦哥,你一定要救救红绫。”

卢师卦道:“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这独孤无月一走,卢师卦就瞪了崔戢刃一眼,道:“你方才骂的未免也太过分了。”

崔戢刃一笑,道:“这是我早就想骂的,一直憋在心里没有机会,兴许过了今日就没有机会再骂了,还不趁机骂两句,解解气。”

“哼!崔小鬼,你这可是以公谋私,本郡主用计引无月来,可不是让你骂的,你要是再敢如此,我便要你好看。”

只见一道倩影从旁边走了出来。

不是萧无衣是谁。

崔戢刃瞧了这女魔头一眼,生性自傲的他,难得低下头,道:“我知道了。”

萧无衣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还崔家世孙,说的话就跟市井之徒一样,清河崔氏的脸都让你给丢尽。”

崔戢刃郁闷道:“我都已经说知道了,你还要如何?”

萧无衣怒道:“你还敢顶嘴,信不信我揍你。”

卢师卦道:“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另找个地方说话吧,要是被无月看到,那可就穿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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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三章 趁火打劫

大兴善寺。

“呵呵!如今我们的这位小皇帝终于像一个皇帝了。”

元鹫躺在树干上面,一手提着一坛子酒,吊在下面晃悠着,一脸轻松惬意,这元牡丹的事解决了,元烈虎的事也随之解决了,他真的是无牵无挂了,非常的悠然自得,甚至于洋洋得意。

崔平仲站在树下,呆呆的望着远方,并未接话。

元鹫突然一个转身,侧窝着,一手撑着头,好奇道:“老崔,国舅公他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应该如此呀,难道他真的拿陛下没有办法?”

崔平仲目光稍稍往上一瞥,淡淡道:“那你说国舅公能怎么办?长孙皇后的三个儿子,废太子和魏王都已经去世了,就只剩下当今陛下,为了维护长孙一脉,国舅公也没有多余的选择。”

他与元鹫虽然经常吵架,但是绝不存在绝交的可能性,毕竟二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对彼此都是知根知底,要闹翻早就闹翻了。

元鹫道:“也就是说倘若废太子和魏王还在世,国舅公就不会这么受制于人了。”

崔平仲点点头,道:“我认为是这样的,国舅公当了三十年的宰相,他的势力深不可测,而且以国舅公的智慧,若非受此掣肘,绝不会如此被动。”

元鹫道:“那岂不是说,倘若陛下一定要立武昭仪为后,国舅公也只能做出让步?”

崔平仲道:“那倒是不一定,陛下虽然获得李义府等人的支持,但这还远远不够,倘若朝中主要大臣都坚决反对的话,陛下也不敢一意孤行,这还得看双方的最后较量。”说到这里,他微微皱眉,道:“倒是有一件事,我一直看不明白。”

元鹫好奇道:“什么事?”

崔平仲道:“韩艺。”

“我妹夫?”

元鹫立刻变得紧张兮兮,道:“我妹夫怎样?”

崔平仲翻了下白眼,道:“你难道没有现,自从李义府他们得到重用之后,韩艺就渐渐淡出了朝野,极少参与此事,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如今可是最好立功的时候,韩艺出身贫寒,应该要把握住这机会才是,但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但是他又不像似这么糊涂的人。”

元鹫愣了下,随即哼道:“我妹夫是何等人也,岂会与李义府、许敬宗等人为伍。”

崔平仲道:“就算不与他们为伍,就算韩艺无计可施,也应该积极参与此事,多在陛下面前进言,这才是为臣之道,如果照此下去,一旦陛下取得了胜利,那么李义府、许敬宗等人势必会压韩艺不止一筹,而韩艺唯一的优势也将会被消磨殆尽。”

这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在他看来,韩艺是没有选择的,只有吊死在李治这棵树上,那么肯定要尽可能的抱住这棵大树,而如今是最为关键的时候,这时候不管你有没有办法,你都得经常在陛下面前露面,这时刻的存在感是非常重要的,就连崔义玄这种老臣子,都时常与李治见面,表现出对此事的关心,而他指的优势,当然是指韩艺是最早支持李治和武昭仪的,如果这点优势都被李义府他们取代了,那韩艺前景可是极为不妙的。

元鹫想想,倒还真是,道:“看来我得去提醒一下妹夫。”

崔平仲摇摇头道:“这倒不用,韩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分明是有意为之,我想韩艺在进行一个不为人知的计划,只是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韩艺的行为,让他觉得有些看不懂。

“哈哈!我这妹夫还真是厉害,连老崔你也看不透。”元鹫得意的哈哈大笑,他的想法很简单,连崔平仲都不猜不透的事,他根本就不用去考虑。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走了过来,朝着崔平仲道:“老爷,不好了,家里出事了。”

崔家。

郑善行来到一座假山后面亭台内,朝着萧无衣等人道:“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回见到无月流泪。”

萧无衣喜道:“你是说小无月哭了?”

郑善行点点头。

萧无衣遗憾道:“可惜我没有看到。”

王玄道小声道:“无衣姐,这应该不是值得开心的事吧。”

“你管我。”

萧无衣眼一瞪。

王玄道无言以对。

崔戢刃哼道:“这是应该的,我二妹为他流了多少眼泪,我现在还嫌折磨的不够。”

郑善行道:“但是我始终觉得这么做,太卑鄙了一点。”

萧无衣道:“你少在这里杞人忧天,从小到大,你们做过多少卑鄙无耻之事,可是所有的罪名都是姐一个人扛着,还被你们骂成女魔头,好处就当让你们给占了,你们长安七小鬼的名望那都是姐给予的。”

郑善行郁闷道:“可是有哪件事不是你指使我们做的。”

萧无衣用修长的食指轻轻挠了挠脖颈,哼道:“我又不是要怪你们,我只是希望你们知道,给我当仆人,没有亏待你们,亏你们还在埋怨我。你们想想看,在主仆契约期间,你们七小鬼是多么的威风,名望节节攀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是主仆契约结束之后,你们就是一盘散沙,不成气候,人人都可以骑到你们头上来,甚至堕落到去跟韩艺那田舍儿混,真是有出息啊。”

卢师卦纳闷道:“我们与韩艺是布衣之交,也不至于说跟着韩艺混。”

萧无衣指着郑善行道:“善行,你敢这么说么?”

郑善行是一个实诚人,在买卖上,他确实是在跟着韩艺混,于是沉默以对。

萧无衣眼眸一转,道:“为了你们的前途着想,要不——你们再跟我签一份神圣的主仆契约。”

卢师卦听得直接把头转向亭外,上了一回当,是年幼无知,再上一回,那就真成猪了。

王玄道道:“我突然想起韩艺的一句话。”

萧无衣一听韩艺,急忙问道:“什么话?”

“你杀了我吧。”王玄道淡淡道。

萧无衣愣了下,狠狠威胁道:“我要杀也会杀你的小乌龟。”

王玄道一脸惧意,立刻拉开了与萧无衣的距离,将小乌龟紧紧护在怀里,毕竟这女魔头可是惯犯了。

萧无衣又傲娇道:“可别说姐没有提醒你们,崔小鬼是已经答应跟我续签一份为期三年的神圣的主仆契约。”

郑、卢、王三人震惊的望着崔戢刃。

崔戢刃一脸尴尬,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三人又在相觑一眼,心里哪能不明白。不用想也知道萧无衣是用这个计谋换取这一纸契约。

卢师卦忍不住了,道:“萧无衣,这是趁火打劫,实在是太卑鄙了。”

郑善行也道:“无月是你弟弟,红绫是你妹妹,你怎能用此事来要挟戢刃就范。”

王玄道不太敢说话。

萧无衣道:“这是我和崔小鬼的事,你们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你问崔小鬼,我逼了他没。”

崔戢刃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这都是我自愿的,怪不得任何人。”

他一直觉得崔大姐的离开,他得负主要责任,因而他就更加保护崔红绫和崔莹莹,决不能让悲剧重演,为了这两个妹妹,区区一纸契约,又算得了什么。关键他确实不懂感情上面的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报复独孤无月,出这口恶气,但是却不懂如何撮合他们两个。

郑善行、卢师卦强烈鄙视萧无衣的这种行为。

但是萧无衣岂会在乎这些,她可没有少被人鄙视。

其实韩艺告诉她这个计划的初衷,主要也就是为了她,因为独孤无月是她的弟弟,崔红绫也与她有莫大的关系,而且她也是其中一个主角,没有打算索取任何回报的,纯粹是一番好意。可是萧无衣不这么认为,萧无衣始终觉得让长安七子去辅助韩艺,是一个非常妙的主意,因为这是她想出来的。

现在卢师卦、郑善行、王玄道、长孙延和韩艺非常亲密,已经有了合作,独孤无月是她的弟弟,当然要支持姐夫,而现在韩艺又成了元烈虎的姑父,她知道元烈虎肯定是会支持韩艺的,因为元烈虎太在乎元牡丹了,那么就剩下崔戢刃一个人了。

可是韩艺认为他和崔戢刃有着冲突的地方,一山不容二虎。萧无衣也认同这一点,所以萧无衣觉得如果崔戢刃成为她的仆人了,那么这个问题就不会存在。

萧无衣现在很是洋洋得意。

忽然,假山外面有人说道:“大公子,你在里面么?”

崔戢刃道:“什么事?”

“老爷回来了。”

那下人道。

“糟糕!”

卢师卦忽然惊呼道。

“怎么呢?”

王玄道诧异道。

卢师卦道:“你们不会忘记,崔三叔也是精通医术的,他肯定能够现。”

萧无衣吓得面色苍白,这要是被拆穿了,那她的努力都将付诸一旦,“你们还不快去拦住三叔。”

四人立刻起身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但他们还是晚到了半步,崔平仲已经在屏风内为崔红绫把脉了,要知道崔平仲得知此消息后,也是心急如焚。而独孤无月则是站在一边,双拳紧紧握着,连手背的青筋暴露出来,妖艳的双目显得有些红肿,崔红绫同样也是如此,但是崔红绫脸上却挂着幸福的微笑,柔和的目光注视着独孤无月,相比起生与死,她更加在乎的是独孤无月,她对独孤无月的爱,那真是从小点点滴滴累积上来的,到了一种无可救药的地步。

没有无月,她的人生不再有任何意义。

除此之外,元鹫也站在一旁。

完了!完了!

卢师卦他们相互望了眼,均是显得有些惶恐不安,

元鹫指着这几个小子怒道:“你们几个小鬼真是岂有此理,红绫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早告诉我们。”

“你闭嘴!”

崔平仲怒视了元鹫一眼,又瞧了他们几个一眼,旋即闭目仔细的为崔红绫诊脉。

卢师卦深知崔平仲的医术,虽不及他,但是他那些小伎俩,也决计瞒不过崔平仲的,尴尬的都快要自己主动招供了。

过得一会儿,崔平仲将崔红绫的手放到被褥中。

崔红绫笑道:“爹爹,你别为女儿伤神了,这生死有命,纵使活不了,那女儿也无怨无悔。”她也并不知道实情,因为韩艺知道崔红绫对于独孤无月的感情,你告诉她,她恐怕瞒不了独孤无月。

其实别说崔红绫了,即便是郑善行、王玄道,韩艺都让萧无衣不要告诉,萧无衣谨遵丈夫的意思,而且他也想顺便捉弄一下郑善行和王玄道,是卢师卦告诉他们二人的。

独孤无月听到这话,只觉一种揪心的疼,手脚冰冷,浑身胀,真的恨不得在自己胸口割几块肉下来,但恐也不能解恨。

崔平仲温和道:“红绫,你放心,不管怎么样,爹爹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卢师卦他们听得一怔,这话风不对呀!

崔平仲又站起身来,朝着独孤无月道:“无月,你留在这里陪陪红绫。”说着他又想卢师卦道:“师卦,你跟我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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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四章 大嘴鹫

后堂内!

崔平仲、元鹫两个长辈坐在正座上,卢师卦等小辈则是恭敬的站在他们前面。

崔平仲目光一扫,最后落在卢师卦身上,道:“师卦!你师父教你医术,可不是让你害人的吧。”

他何等聪明,方才已经猜得*不离十了。

卢师卦赶紧作揖道:“三叔教训的对,师卦知道错了。”

“喂喂喂!这是怎么回事?”

元鹫似乎还在状况外,但是这是他擅长的,一想就明白了,乐呵呵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们几个小娃真是越来越长进了,这么卑鄙的主意亏你们都想得出,厉害,厉害!”

这是夸,还是贬啊!

郑善行他们低着头,做不得声。

“这个卑鄙的主意是我想出来的。”

只见萧无衣从外面走了进来,狠狠的瞪了元鹫一眼。作为大姐大,污名自然是自己扛,其实当初萧无衣的很多“丰功伟绩”都是在长安七子的帮忙下完成的,但是两者的名望却是截然相反,坏得都是萧无衣在扛,好的都让给了长安七子。

“小无衣!”

元鹫脸色大变,哈哈道:“我就说吗,这么绝妙的主意,岂是这几个呆瓜想得出,原来是出自小无衣之手,这就不奇怪了,我就常跟老崔说,在这小一辈子中,我就佩服小无衣。”

毕竟两市老对手了,萧无衣可不会被元鹫这三言两语就哄住了,鄙视这家伙一眼。

崔平仲道:“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对于红绫和无月是非常不公平的,你们方才没有看到无月内疚的样子吗?难道你们忍心吗?”

萧无衣在崔平仲面前,还真不太放肆。

崔戢刃突然道:“爹爹莫要怪他人,这都是孩儿决定的。孩儿不及爹爹聪明,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能用这蠢法子,爹爹倒是聪明,那爹爹为何不想个好法子呢?还是爹爹根本就不在意,既然爹爹都不在意,又何必来此呢?”

这气氛立刻急转直下。

崔平仲瞧着崔戢刃,面露愧疚之色。

郑善行小声道:“戢刃,你少说两句。”

崔戢刃根本不听,直视着崔平仲,道:“若是爹爹有恙,孩儿一定会在身边尽孝,这是为人之子的本分,但是孩儿认为爹爹没有资格在这说三道四,那只会让人觉得爹爹是在惺惺作态。”

“放肆!”

元鹫一拍桌,怒视着崔戢刃道:“他是你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父亲,快向你父亲道歉。”

“失陪!”

崔戢刃微微颔,转身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他心中一直有三个解不开的结,第一个自然是他大姐之死。第二个就是崔红绫和独孤无月。第三个就是崔平仲。他一方面非常崇拜和尊敬崔平仲,但另一方面,他又非常恨崔平仲,因为他大姐去世前后,崔平仲都没有露面,也没有帮崔大姐说一句话,他心里一直不能原谅崔平仲。

“你这混小子——!”

“由他去吧!”

崔平仲一手拦住元鹫,叹了口气。

卢师卦道:“三叔,我们去看看他。”

崔平仲点点头。

卢师卦、王玄道、郑善行三人立刻追了出去。

元鹫纳闷道:“我说老崔,你也真是死脑筋,为何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戢刃。”

崔平仲道:“告诉他又能改变什么,况且也没有什么值得可说的。”

他们似乎忘记这屋内还有一人,萧无衣听得耳朵都快竖起来了,眨着美目,小声问道:“三叔,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崔平仲突然现萧无衣还在,只是摇摇头。

三叔的嘴严实得很,估计是撬不开,不过嘛——!萧无衣微微一瞥元鹫,顿时胸有成竹。

元鹫赶紧自己受到了侮辱,道:“你看我作甚?”

萧无衣嘻嘻一笑,道:“元叔叔,差点忘记与你说一声恭喜,牡丹姐如今总算是嫁得如意郎君。”

元鹫听得极为开心,哈哈道:“多谢!多谢!这里面你是功不可没,放心,当元叔叔欠你一分人情,到时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叔叔说,叔叔一定不二话。”

“那我可不会客气。”萧无衣笑眯眯道。

元鹫忽觉汗毛竖立,道:“但是先说好,主仆契约你就休想了。”

“哪能呀!”

萧无衣呵呵笑着,心里也在思考,如何将这份人情最大化。又道:“反正现在也没事,你与我说说牡丹姐成婚时的趣事吧,我相信元叔叔一定给了他们不少惊喜吧。”

崔平仲本就心烦意乱,起初也没有注意,忽觉情况不太对,立刻想用眼神去阻止元鹫。

但是为时已晚,元鹫哪里忍得住,哈哈大笑道:“你说得没错,我可是给他们送了一份大礼。”

萧无衣兴致盎然道:“什么大礼?”

元鹫勾了勾手。

萧无衣急忙走到跟前。

元鹫颇为得意的笑道:“韩艺与小妹还当我不知道他们是借结婚之名,行合作之实,于是我将计就计,在他们的酒水里面放了一点佛春散,哈哈,想必他们现在好事以成,兴许过不了多久,这娃都生出来了。”

萧无衣听得脑中一片空白。

完了!

崔平仲一手捂住脸,不想说话了,甚至想赶紧闪人。

这元鹫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元鹫原以为自己的主意,萧无衣一定拍手叫好,毕竟在他看来,萧无衣与他是同一类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可见萧无衣目瞪口呆,道:“你——你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被我这个大礼给吓住了。”

萧无衣一怔,激动道:“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你真是太卑鄙无耻了。”

元鹫错愕道:“你——你怎么也跟老崔一样,我以为你会非常认同我的做法。”

萧无衣瞪着双目道:“我为何要认同你的做法?”

元鹫道:“你难道不觉得我的这个法子与你这个法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吗?”

萧无衣眨了眨眼,还真是有点像似,但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浑身颤,一跺脚,气冲冲的就离开了。

元鹫看得好奇了,挠着头道:“这个小无衣怎么回事?好像有点反常。老崔,你知道么?”

崔平仲也是狠狠瞪了这厮一眼,羞于与此人为伍,起身往外面走去。

元鹫坐在椅子上,郁闷的双腿直颤颤,双臂抱胸,委屈的仰着脸,忽然觉得自己忒也孤单了,怎么全世界就没有一个人懂他,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萧无衣就是韩艺的正牌夫人

韩艺在宋国公府足足等了整个上午,兀自不见萧无衣回来,这午饭都吃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蹭晚饭了,于是就起身告辞了,心想先去北巷,下回再来,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回到后院,韩艺立刻喊道:“小胖!小野!我回来了。”

倒还别说,他真的挺挂念这两个小家伙的。

可是院内非常平静!

咦?这人都上哪去了,一定是在凤飞楼排练话剧!韩艺刚准备转身出去,忽见一人走了进来。

“小艺哥,你回来了。”

正是茶五,他见到韩艺顿时一脸欣喜之色。

韩艺忙问道:“你来的正好,小胖,小野,四梦他们呢?”

茶五道:“四梦她们在凤飞楼排练话剧了,小胖和小野一早就上大兴善寺烧香了。”

“烧香?”

韩艺皱眉道:“今日是过节么?还是刘姐的六十大寿?”

茶五摇摇头。

韩艺道:“那他们为何去烧香?”

茶五道:“这我也不知晓。不过。”他小声道:“昨日崔家小娘子曾来找过小胖。”

“崔家小娘子?崔莹莹?”

“嗯。”

奇怪!她来找小胖作甚?韩艺皱眉稍一沉吟,突然双目一睁,难道——!

忽听得外面有人说道:“小野,这事就别告诉韩大哥了,免得他担心。”

“嗯。”

话音刚落,就见两个小家伙站在门前。

“韩大哥!”

熊弟吓得双肩耸得老高,一双小眼睛睁得大大的。

小野却是欣喜的跑了过来,“韩大哥,你回来了。”

“嗯!”

韩艺一手搭在小野的肩膀上,斜目望着熊弟,道:“小胖!不错呀,都知道合纵连横来欺瞒我了。”

熊弟忐忑道:“韩大哥,你都听见了?”

“你说了。”

韩艺朝着小野道:“小野!你说咱们该如何惩罚这个小胖子。”

小野嘿嘿道:“韩大哥,小胖也是怕你担心,就不要惩罚他了。”

熊弟一个劲的点着头。

韩艺佯怒望着熊弟,“还不过来!”

熊弟怕怕的走到韩艺身边,低着头道:“韩大哥,我知道错了。”

韩艺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跟我来。”

韩艺带着他们两个小家伙来到后巷,道:“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熊弟偷偷瞥了眼小野。小野道:“小胖,你就如实说吧,韩大哥不会怪你的。”

熊弟点点头,如实将整件事告诉了韩艺。

原来崔红绫生病后,年纪较小的崔莹莹心里非常的惶恐不安,她小小年纪,已经经历过一次大姐的离世,就剩崔红绫这个二姐了,这二姐要是又离他而去,那她真的无法接受,心里非常害怕,总想找个人说说,但是她又不想找崔戢刃,因为她想崔戢刃心里更加不好过,那她又没有别的朋友,唯有熊弟了,于是就偷偷跑来找熊弟。

熊弟见崔莹莹哭的稀里哗啦,心中也不好受,他觉得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但其实他给予了崔莹莹极大的信心,因为他天性乐观,虽然是一个话唠,但是你听他说话,总是会被他的乐观感染,不过熊弟并不知道,就在想如何能够帮到崔莹莹,上回烧香把沈笑给烧回来了,因此他又跑去庙里为崔红绫烧香祈福。

韩艺其实方才就已经猜到了,道:“这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熊弟小眼珠转着,挠着头道:“那——那我怕你会认为我又会给你添乱,其实我就是去烧柱香,不会再跑去崔家了。”

小野点着头。

“你这小胖子想的忒也复杂了,我什么怪过你。”

韩艺没好气的瞪了熊弟一眼,突然一把搂他过来,笑嘻嘻道:“小胖,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你可以趁虚而入。”

熊弟错愕道:“啥趁虚而入?”

小野若有所思道:“大哥的意思,可能是让你趁机博得莹莹的好感。”

“嘿!小野,你小子进步不少啊!”韩艺诧异道。

小野呵呵道:“我师父教我的兵法里面,有这么一招。”

熊弟一个劲的摇着头。

韩艺好奇道:“你不喜欢莹莹么?”

熊弟小胖手托着下巴道:“喜欢倒是喜欢,莹莹这么漂亮,又聪明,每个人都会喜欢她的。”

韩艺又道:“那你没想过追求莹莹么?”

熊弟摇摇头。

韩艺道:“真的?”

“呃以前倒是想过一点点,但是现在没想了,韩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熊弟红着脸道。

“为何?”

熊弟道:“以前我是不懂事,连崔家是啥都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要是我真和莹莹在一起的话,那所有人都不会开心的,包括我和莹莹,还会给大家带来很多很多的麻烦。我只是觉得莹莹有时候挺可怜的,我不开心还有韩大哥,小野你们安慰我,陪在我身边,哦,还有梦儿姐姐他们,但是莹莹除我之外,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我是她唯一的朋友,那么她有困难,要是我都不帮她,可就没有人帮她了。”

小野噘着小嘴不屑道:“小胖,你这话我可不赞同,崔家算个啥,也没啥了不起的,要是崔家这么厉害,那莹莹干嘛总是来找你帮忙,而不是你去找她帮忙。那崔戢刃也远不如韩大哥。”

“小野!你这话是哄我开心的是不是。”

熊弟亲昵的搂着小野,又颇有感触道:“不过你这话也不对,你看莹莹年纪比我小,就已经能背好多书了,又会弹琴,字也写的漂亮,可是大姐姐教了我这么久,我还是只能背得两三成,就没一个字写得好,差得还是挺远的。”

小野道:“那你背会演话剧,她会么?”

“那倒也是。”熊弟乐呵呵道:“我背那啥台词还是挺厉害的,是不是?”

小野点着头。

想不到这个小胖子成熟了这么多。韩艺看着这两个小家伙,不由得会意一笑,拍了拍熊弟的肩膀,“你放心,莹莹她姐姐不会有事的。”

熊弟惊讶道:“韩大哥,你咋知道?”

韩艺道:“你都去烧香了,那肯定会没事的。”

熊弟嘿嘿道:“韩大哥,你又逗我开心了,我要有这能耐,那就好了。”

韩艺笑道:“咱们赌一赌。”

熊弟歪着胖脑袋,斜眯眼瞧着韩艺,好似在说,这么嚣张,过得片刻,道:“赌啥?”

韩艺道:“当然是老规矩,谁输了谁做饭洗碗。但是小野只准吃,不准帮忙。”

熊弟道:“这我跟你赌。”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五章 大兴土木

趁着这个机会,韩艺跟小野、熊弟在后巷聊了起来,也没个主题,想到啥就聊啥。

虽然在思想层面上韩艺与他们还是差距挺大的,但是韩艺非常喜欢跟他们两个聊天,因为这是用心在聊天,不需要去顾忌什么,有啥就说啥,跟他们聊一会儿,那烦心事都会忘得一干二净。即便是桑木等人,他们还是将韩艺当成主人,有了个阶级关系在里面,不可能在韩艺面前畅所欲言,还是会有所顾忌的。

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会起身回后院去了。

刚来后院门口,正好遇到刘娥、四梦、顾倾城她们。

“呀!小艺哥回来了。”

梦婷见到韩艺,顿时欣喜的喊道。

“梦婷妹妹,有没有想我啊?”韩艺嘻嘻笑道。

“小艺哥真坏,一来就调戏人家!”梦婷跺着小脚道。

“呃!”

韩艺顿时一脸尴尬,这也算是调戏?

顾倾城那一双会说话的美目闪闪,突然道:“那不知你有没有想我啊!”

这才是调戏!韩艺一跺脚学着梦婷的语气道:“倾城姐姐真坏,人家一回来,就调戏人家。”

众人立刻笑成一团。

唯独顾倾城还黑着脸道:“叫谁姐姐了,我可比你小。”

“是吗?”韩艺好奇道:“敢问娘子你几几年的?”

“本姑娘芳龄十六!”顾倾城哼道。

十六岁你育的这么好,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蒙谁了,当我没有见过女人么。韩艺郁闷道:“那你就比我小一点,我今年都十八了。”

熊弟面色一紧,好心提醒道:“韩大哥,你莫不是忘记了,你今年二十一了。”

笑声更甚,根本停不下来。

韩艺郁闷望着小胖,大家这么熟,何必拆我台了。

熊弟挠挠头,道:“难道我记错了。”

“!”

这韩艺一回来,凤飞楼立刻欢笑不断,就连刘娥都不得不承认,韩艺就是凤飞楼的灵魂,缺少了他,凤飞楼就不是凤飞楼,即便这凤飞楼是她一手建造的。

一行人来到院内或坐或站。

刘娥迫不及待的问道:“韩小哥,你与元家谈的怎么样?”

“已经全部谈妥了,契约都签好了。”韩艺笑道。

众人一阵欢呼,欣喜不已,其实他们不喜欢与人争强好胜,尤其是与元家这等大家族,他们心里还是非常畏惧的,简单来说,他们心中还是有贵和贱的概念。

韩艺笑了笑,道:“这个待会再说,还有两日少年孔子2就要上演了,你们排练得如何?”

他今日赶回来,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孔子2要上演了。

梦儿道:“一切都非常顺利。”

梦婷突然道:“但是小胖今儿偷懒,没有排练。”

熊弟求饶的望着梦婷,道:“梦婷妹妹,对不起。”说着他又向梦儿她们作揖道:“我对不起大家。”

“梦婷,你就知道欺负小胖。”梦儿白了眼梦婷,又向熊弟道:“小胖,你不要内疚,其实你已经演得非常熟练了,这一日不排练也不打紧。”

梦婷噘着小嘴道:“我不过就是随便说说,哪知他会当真。”

韩艺笑道:“行了!明日就最后彩排一次,我亲自监督。”

梦瑶突然道:“小艺哥,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点子是怎么想出来的?我和梦儿姐怎么就想不出。”

她比较文静,喜欢编写剧本,但是她总是对自己的剧本不满意。

韩艺笑道:“这很简单啊!”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几枚铜币来。

梦瑶困惑道:“什么意思?”

韩艺道:“每当我没有灵感的时候,我就拿金子出来看看,立刻思如泉涌。”

顾倾城噗嗤一笑,道:“你这法子好是好,但问题是梦儿和梦瑶她们又没有你这般贪财。”

梦瑶点点头。

韩艺瞧了她们一眼,嘿嘿道:“你莫不是想要帅哥,这简单啊,小胖不是在这么。”

“小艺哥——!”

一阵嗲声。

韩艺人都酥了,呵呵道:“好了,好了,不说了。那这第二组人马呢?”

因为熊弟他们要演孔子2,但是孔子1还得去别的地方演,必须要准备两组人马!

刘娥道:“也都排练好了,但是可能不如小胖他们演的那么好。明日就先会去花月楼演,接下来就是去两市,这都已经安排好了。不过韩小哥,现在你一下子开始这么多话剧,还得照顾花月楼和两市,我们的人手有些不太够。”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韩艺点了点头,这的确来的有些突然,关键在于就他们一家生产话剧,自从花月楼的“才子佳人”郁郁而终后,就没有人敢再演话剧了,但是韩艺现在又得满足各大青楼、酒楼,人手方面肯定显得相型见拙,他微一沉吟,道:“这样吧,你去跟曹绣他们商量一下,让她派人来,我们帮他们排练,还有就是从大唐好声音里面选出一批人来,就当做是倾城之恋的预选,然后从中挑选优秀的人才参演倾城之恋。”

刘娥点了下头,道:“这倒是可行。”

接下来,韩艺又跟他们谈了谈话剧的事。到了晚上又大摆筵席,庆祝北巷与元家达成了合作。

宴席结束后,韩艺就将桑木叫到屋里,将与元家合作的契约拿给他看。

桑木看完之后,有些困惑道:“恩公,咱们为何让这么多利给元家?还专门帮元家生产一款香水和酒。”

关于这份合约,韩艺事先并未给他们看过,而直接与元牡丹商量的。

韩艺微微一笑道:“你要明白一点,在买卖中,短期合作和长期合作是截然不同的,短期合作讲究就是利益,必须要分文必争,因为短期合作就是暴利性质的。但是长期合作讲究的是一个可持续展的利益,也许同样时日,远不如短期合作,但是十年,二十年产生的利益,要远比短期合作多得多,要想建立起长期的合作,就不能分文必争了,而是要达到利益平均,这样的合作才会长久下去,不然的话,迟早会爆出矛盾的,这世上没有人是蠢子。”

桑木听得若有所思,过得片刻,他点头道:“我明白了。”顿了顿,他又道:“但是如果我们在元家设立一个钱号的话,那么两市肯定也会要求的,这会减少我们北巷的客户。”

目前只有北巷可以兑换代金券,而如今代金券普及的非常快,但是大家只能来北巷兑换,这肯定会增加北巷的人气。当然,这也是元牡丹提出来的,她无法阻止代金券进入元家市场,只能从中谋求更大的利益。

韩艺道:“因为元家市场在城外,这与两市还是有区别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在城外设置一个据点,这可以方便一些城外的百姓,两市来找的话,你就拿这理由搪塞他们。”

桑木点了点头。

“对了,我们目前手头上,还有多少钱可用?”韩艺问道。

桑木想了下,道:“大概有一万五千贯。”

韩艺皱了皱眉。

桑木道:“恩公莫不是还嫌少?”

韩艺点点头道:“是还少了一点,不过这并不重要,没钱可以去借。那咱们目前的建筑团队有多少人?”

桑木道:“有一百来人。”

“才一百来人?”

韩艺惊讶道。

桑木道:“恩公,如今新市场已经建成了,建筑团队也没有啥事可做了,我们不可能白养这么多人,我只是保留了一百来人,至于那些临时招的,我就没有留他们了。”

韩艺道:“这太少了,我需要扩展到两千人,而且每个人都要跟我们签订雇佣契约。”

“两千人?”

桑木猛地一惊。

韩艺点点头。

“这未免也太多了吧。”桑木道:“就算我们真的需要这么多人,那也可以临时招,不需要签订契约吧,这样的话,一旦工程结束,我们就得白白养着他们。”

韩艺笑道:“这一次我们的建设在未来十年都不会停止的,你相信我,在未来的几年,建筑人才将会变得炙手可热。不过在长安,你只需要将以前的那些人召回,剩余的元家也会出一点。关键是洛阳,洛阳就是我们下一个目标,我必须要在明年,将我们的市场开到洛阳去。”

桑木皱眉道:“这事我一直在注意,但是朝廷的规矩还是不准私人开市场,我也打听过洛阳的情况,但是洛阳城内可是没有一个平康里给咱们开市场。”

“事在人为吗!”

韩艺道:“如今就有一个非常好的契机。”

桑木道:“什么契机?”

韩艺笑道:“元家最大的花地就在洛阳,所以我打算在洛阳建造一个世上最大的香水坊,但是先我们需要建筑团队,建好之后还需要招人来香水坊做事,我打算直接从洛阳招人。我从元家也了解过洛阳的情况,洛阳的商业其实比长安还要达许多,毕竟长安是天子脚下,还是有很多限制的。

而且洛阳的富商是非常多的,这就势必会造成有很多百姓是没有足够的田地,甚至于没有田地,他们还是需要另外务工才能养活自己,关于这个问题,也是洛阳刺史一个非常头疼的问题,我们这一去,一下子创造了不少就业的机会。如果我们还在那里开市场的话,那就会创造出更多就业的机会,他们的政绩也会变得好,只要我们利用这一点,我们就可以跟洛阳的官员打好关系。

另外,我们多多在城内招人,他们要城外工作,来回也麻烦,所以我们可以在城外给他们建造房屋居住,顺便收购他们在城内的房屋,供我们开市场用。还有就是我们与洛阳不少富商已经有合作了,他们同样也需要市场,有他们的支持,我们会事半功倍的。这个到时我们还要仔细谈一谈。”

桑木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韩艺嗯了一声,道:“另外,你准备好一万贯,这笔钱要投入到基础建设当中。”

“一万贯?”

桑木大惊失色,一万贯,还是基础建设,这是在做买卖,还是在败家啊!道:“这——这也太多了吧。”

“这还算少了,目前我们在外地的作坊都是临时搭建的,不是长久之计,而我们的商品在市面上都是供应不求,我们早就应该扩大生产了,基础建设是必不可少的。”

韩艺皱眉道:“除了洛阳的香水坊,纸墨我会安排在辛家村,那里有足够的原料,不过这个秘密作坊都已经暴露了,我们不需要藏藏掩掩,我们将那里打造成一个纸墨作坊。至于酒的话,因为元家果林多半集中在麟游县,所以我打算将酒坊搬到那边去。而蜡烛买卖的话,因为我们当初对元牡丹有过承诺,我们会联合建办作坊。”

桑木算了算,道:“也不需要这么多钱吧!”

韩艺呵呵道:“你不会以为建造几个房屋就了事了吧,就拿辛家村来说,先,必须修路。其次,辛家村的百姓都赚钱了,他们有钱当然需要享受,我们的作坊边上必须要许多店面,供他们享受,这样他们才会愿意留在那里,这不是修几个房屋就了事的。”

桑木道:“可是恩公,咱们现在好不容易赚了些钱,应该省着点用,这可以一个个的进行,不需要同时进行吧,这样的话,我们负担会非常重。”

韩艺笑道:“我让你管账可不是让你来帮我存钱的,这样话,我还不如找刘姐,论持家,刘姐可比你强多了,我让你管账,就是让你来花钱的,千万不要去为钱担忧,那不过就是一堆破铜烂铁,堆在家里还占地方。”

桑木讪讪点着头,他可能是世上唯一一个觉得花钱挺累的人。

韩艺又道:“哦,你赶紧联系东浩、佐雾、伍文轩等人,让他们来长安一趟,我们到时再开一个更加详细的会议,北巷的时代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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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六章 精彩纷呈

厚积薄。

韩艺其实一直都在隐忍,在这几场斗争,那是基于在整个北巷之上,是钱大方他们做主力,韩艺只是一个领导者,单就凤飞楼而言,其实都还没有力,只是小打小闹,当然,在宣传方面,韩艺一直都是非常凶猛的。

当然,这不是说他低调,实在是不解决元家的问题,他也确实不敢乱来。倘若有元家在边上捣乱,他哪里敢像这样四面八方的扩张,就拿洛阳来说,元家在洛阳的势力要远远胜于他,他岂不是要先去洛阳经营自己的势力,然后再开市场,除扬州外,全国各地,韩艺的势力都落后元家,不但是买卖上的,还有官场上的。

这也是为什么韩艺自己都承认,跟元家联姻,自己能够少奋斗至少十年。

听着好像是有一点吃软饭的味道,但是韩艺绝对不这么认为,既然你可以说我吃软饭,那我也是不是可以说这是元家在我身上的投资,哥们还是挺有实力的,在他看来,这是一种互补的关系,而且是互补的非常完美,几乎是无缝衔接。

在经济方面,韩艺基本上都是交给桑木去管理,他只负责把把关,以他的时代理念,可以拥有非常大的容错率,即便是出错了,他也能及时调整回来,因此他敢这么撒钱。

相比较起来,韩艺在话剧方面投入的精力要更多一些,这让刘娥、桑木都挺不理解的。

在他们看来,话剧唯一的好处就是给北巷增加人流,但是现在北巷的客户已经非常稳定了,桑木心里是想减少话剧,因为话剧完全不赚钱的,门票就一文钱,如果完全从金钱上来衡量的话,话剧其实是亏钱的,而且是巨亏。

但是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韩艺要真冲着钱去的话,他此时的家产至少要翻十番。

话剧对于韩艺而言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容有失,只不过暂时没有人能够看到这一点。

第二日,韩艺都来不及跟钱大方他们分享跟元家合作的事宜,就去观看熊弟他们最后的彩排,明日就要演出了。

倒还真别说,熊弟的确是有极高的天赋,他背书不厉害,背台词那真是比杜祖华都还要厉害一些。

彩排的非常成功。

翌日!

在众人苦苦的期盼下,少年孔子2终于要在今日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北巷又是清一色的儒生。

少年孔子的轰动、争议,被炒得大火,因为这话剧通俗易懂,百姓也爱听,这就造成好像人人都谈论关于儒学、儒家、儒教,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这让那些大儒们更加肯定了韩艺的推广策略。

那么先就一定要支持少年孔子,甭管里面演的是什么,只是孔子是正派的就行,大家谈论孔子那总是离不开儒学,少年孔子就是一面旗帜。

今日来观看少年孔子2的大儒要比上回多出两倍来,甚至还有不少官员慕名而来,这直接导致贵宾席都坐不到,只能临时在两边再加两排位子。另外,得到的大儒的肯定,导致儒生们也是趋之若鹜,应广大儒生的要求,韩艺只能重新售站票,价格也是一文钱。即便没有买到票的也都赶来了,因为在儒生看来,这又是一次儒学大会,在这里可以见到不少偶像,哪怕能够旁听偶像一两句话,这一趟也算是值了。

“哎!你们说这少年孔子2会演啥?”

“韩小哥都已经说了,少年孔子2将会对于这力有一个更具体的诠释,肯定还是万有引力。”

“我觉得还是应该多演一些关于仁孝方面的故事。”

“我可不这么认为,仁孝方面,书上已经有很多了,看这个还不如回家看书了,我倒更喜欢看这关于万有引力的。”

“我觉得你们两个都说得不对,上回虽然讲了万有引力,但是也提倡了孔圣人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尊师重道的思想。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将这些思想巧妙的安排到故事里面,大家反而更加容易理解。”

“嗯!不错!说的不错!”

“各位兄长,小弟这几日在家冥思苦想,可就是想不透这万有引力,不知各位兄长可有头绪。”

“不瞒你说,我也在家想了许久,主要是上回也没有说的太仔细,总觉得缺了啥。”

“据说这少年孔子2将会对这力做出更加详细的解释。”

“要韩小哥真是能过对于这看不到,摸不着的力作出更加详细、具体的解释,那韩小哥还真是一个天才。”

“可不是么,以前我以为他不过就是一个田舍儿,如今看来,还真是小觑他了。”

仔细一听,这话风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些儒生渐渐认同了韩艺的才智。

可见韩艺计划已经颇具成效了,一旦这科学得到认同,那他的名望肯定会水涨船高,大家都知道这跟孔子没啥关系,是韩艺弄出的,韩艺这无疑就是借壳上市。

韦季听到人群中不少人对于韩艺是赞不绝口,心中很是不悦,道:“裴兄,你看看这些没出息的家伙,对一个田舍儿俯称臣,真是丢儒生的脸。”

裴清风笑道:“韩艺这万有引力虽无大用,但确实有点意思,该夸得还是得夸。”

言外之意就是雕虫小技而已,夸夸何妨。其实他心里是最不爽的,因为他就是看不起韩艺,但他忽悠非常纳闷,为什么那些大儒会支持韩艺,所以他也没有办法再去利用儒教去打压韩艺,只能从这万有引力上面着手,若是能够推翻韩艺的理论,那就再好也没有了,这也是他今日来的目的。

但是这么一来,他怎么跟韩艺玩?

在苦苦等候中,凤飞楼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这些儒生兀自是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得楼内,虽然非常拥挤,但是一点也不乱。

入得楼内,映入眼帘的就是那让人又恨又爱的红布,它给予了观众期待,也给予了观众失落。

过得片刻,红布慢慢张开。

这一幕就让大家有些吓到,不是孔子,而是一个君王穿着的中年人,很快这个人的身份就揭晓了,就是那个因为斗鸡而逃亡的鲁昭公。

甭管是昏是明,总归是一个名人啊!

掌声雷动。

故事就是从鲁昭公要做一顶皇冠开始,刚开始孔子一直都没有露面,唯一跟孔子有关系的就是那个被选上做皇冠的熟手工匠正好就是孔子那个村的。

大家看的很是纳闷,说好的万有引力呢?

但很快就进入到了*,等到这皇冠做好之后,就有人告密,说这工匠以次充好,在皇冠里面参有别的金属。

可问题是重量没有多,也没有少,刚刚好。

鲁昭公于是就找来一个号称鲁国最聪明的大夫来想办法证明这个工匠可有弄虚作假,以次充好,但前提是不能破坏这一顶皇冠。当然,这个大夫肯定是虚构的。

大家也没有在意,反而看得非常起劲,也纷纷动起了脑经,包括那些大儒们,因为这个问题其实在现实中也存在,大家也想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去证明。

躲在后台观察的韩艺,一眼望去,个个都是在冥思苦想,无一人想出来,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台上的那个聪明的“大夫”也是绞尽脑汁,兀自想不出来。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在木桶里面洗澡时,忽然大声喊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大家看的云里雾里,洗个澡就能想出来了,这不是侮辱我们的智商么,究竟是什么给了他启呢?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这个聪明的“大夫”在洗澡的时候,现自己站起时和完全躺入水中感到到的自身的重量是不一样的,这就是浮力。

他先是用同等重量的银子和黄金论证将同等重量,不同物质的东西放入水中,排出水的多少是不一样,也就是排出水的多少跟重量没有关系,跟体积有关系,同等重量的金子和银子,银子就要比金子大一些。

台下的观众恍然大悟,兴奋不已,掌声又起。

得到鲁昭公认可之后,这个聪明的“大夫”又把王冠和同等重量的纯金放在盛满水的两个盆里,比较两盆溢出来的水,现放王冠的盆里溢出来的水比另一盆多。

也就是说这个工匠果然以次充好。

鲁昭公大怒,要将这工匠在三日后问斩,又大大夸奖了这个聪明的大夫。

全国上下都对这个聪明的“大夫”赞不绝口。

直到这里,孔子都还未有露面,观众们非常好奇,看上去这个聪明的“大夫”似乎更像似主角。

我们是来看祖师爷的呀!

正当观众困惑不已时,由熊弟出演的孔丘终于出现了,在家看书了。

掌声不绝于耳。

可见熊弟扮演的孔子已经得到大家的认同了。

韩艺也知道这些儒生肯定会非常捧场,故此安排一段无对话的情节给这些人鼓掌,毕竟这年头没有话筒,一旦鼓掌,就根本听不清楚了,这在排练的时候就要设计好。

主角的出现,情节突然来了一个大转弯,那个工匠的老母亲哭哭啼啼的带着一群乡亲的来找孔丘,说自己儿子被冤枉的,希望孔丘能够帮助他儿子伸冤,并且将皇冠的图纸给他看了看。顺便也就把孔丘营造成一个村里最聪明的人。

观众看得又迷糊,方才那个聪明的“大夫”说得再正确不过了,简直找不到任何疑点,但是从话剧的角度来看,好像不是如此,他们又在想,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同时台上的“孔丘”也在想办法,眼看三天期限就要到了,“孔丘”突然看见竹筏,眼中一亮,大呼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观众看得头皮都要抓破了,前面一个洗澡,如今一个竹筏,这太令人费解了,这难道是天才才能看得懂话剧?

为了营造气氛,当然是在那工匠被斩的最后一刻,“孔丘”如同人一般从天而降,阻止了行刑,并且以性命担保。

因为是接着前面的戏,鲁昭公也知道孔丘这位后起之秀,就给了他一个机会,结果孔丘在鲁国大臣、百姓的注视下,找出了事情的原因,原来这个工匠为了让这皇冠戴的更加舒适一些,其中有些地方是空心的,因为空心会增加体积,那么这用排水法来证明,就不准确了,而那个聪明的“大夫”就忽略了这个问题。

而“孔丘”正是看到空心的竹筏在水面上行走才想到这一点的。

祖师爷这逼装的实在是太帅了,一个竹筏就破解了这一桩冤案。

儒生们看得爽的要命。

但随后孔丘又言明他也无法完全证明,这个工匠到底有没有以次充好,但是以这种方法来证明,就是不对的,不过从估算中看,他应该没有以次充好。

后来一查,原来那个告密的人也是一个工匠,因为技术不如这个巧手工匠,而没有被选上,心生嫉妒,才诬告这个工匠。

这剧情是跌宕起伏,精彩纷呈,大家看的非常过瘾,即便是那些纯粹来捧场的大儒们,不禁都看得入迷了。

鲁昭公大怒,就要将这个告密的人给杀了,但是被孔丘劝阻了,说了一大通话,儒家的仁政思想初露峥嵘。

大儒对于这个情节很是满意,这像似我们祖师爷干的事。

而那个聪明的“大夫”名望大减,大家纷纷歌颂孔丘。可就在这时,孔丘说出了那句经典名言,“如果我看得更远一点的话,那是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并且将功劳全部推倒那个聪明的“大夫”身上,并且希望能够拜他为师。

这是何等谦虚,这就是儒家思想啊!

儒生们又跟打了鸡血似得,为了自己的祖师爷摇旗呐喊。

最后孔丘在这个聪明的“大夫”的指点下,提出了一个非常著名的理论,浸入静止流体中的物体受到一个浮力,其大小等于该物体所排开的流体重量。

并且提出了密度与质量的概念。

这是次对对于力的具体化,现在大家说力气,都是大和小,但是没法具体计算。

鲁昭公开心之下,将力的单位命名为“孔丘”!

这也正是宣告“牛顿”单位从此作古,“孔丘”才是正牌。

这种命名法,在中国历史上可还从未有过的,真是太令人感到兴奋了。

话剧一结束。

场面比第一回还要轰动,全体起立鼓掌,但是他们也不清楚自己是为祖师爷鼓掌,还是为话剧鼓掌,还是为韩艺鼓掌。

(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七章 都是套路

套路!

满满都是套路的味道啊!

这第一回讲的是孔子反对恩师的理论,而第二回打脸的对象就直接上升到全国最聪明的人。

这不是套路是什么。

但如果仔细想想,其实这两点都是在反对“述而不作,信而好古!”这一思想,因为这一思想严重阻碍了进步,什么都是古代的好,那还求个什么进步,这是韩艺托古改制的一大绊脚石,必须先给否定了,虽然如今这一思想已经被韩艺重新定义了,但是思想的转变不是一时半会,是需要时间的,韩艺是要将这一思想完全扼杀。

除此之外,孔子都是在万众瞩目下,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完成了大翻盘,尤其是这第二回,直接在君主面前打对方脸,真是爽感十足啊。

另外,结尾又用儒家思想作为总结,点名主题。

与第一回的模式几乎是完全一样的,但是没有关系,观众们爱看,这就足够了。

唯一不同的是,韩艺第一回借鉴的是伽利略和牛顿的故事,而这一回直接借鉴了阿基米德的故事,从做皇冠到那个聪明的大夫找出办法测定,几乎都是照搬原抄。

但是韩艺认为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故事就不是非常精彩,而且太短了,无法应有在话剧上,

因为韩艺曾在一片文章上面看到了一些吐槽者,吐槽阿基米德的故事有一个漏洞,就是没有说明那一顶皇冠是否是空心的,如果是空心,那么结果就会出现偏差,因为空心的话,密度就应该是整体平均密度,而不是纯金的密度,韩艺正是利用这一个漏洞令这个故事变得更加精彩。

掌声久久不息!

儒生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得,这真是太过瘾了,虽然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命名究竟是啥意思,但是这光听着都觉得挺带劲的啊!

由此可见,少年孔子2要比少年孔子1更加成功,撇开故事的本身不说,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原因,就是第一回大家都是抱着批判和质疑的态度来看,而这一回大家都是抱着肯定的态度来看,因此显得要更加轰动一些。

而且韩艺也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只不过他是借用浮力来阐述力的计算,不是万有引力,因为万有引力这玩意太难做实验去计算了,里面还设计了度的概念。

不管怎么说,此时不装逼,更待何时。

红布在掌声落下,而韩艺也在掌声中走了出来。

他朝着一干大儒拱手道:“各位前辈,见笑,见笑了。”

郑伯隅抚须一笑,哈哈道:“韩艺,你这一出话剧可是令我等大开眼界啊!”

“不错!不错!故事不失趣味,一波三折,而且将孔圣人思想演绎的非常完美,我等看得也是非常着迷啊!”

“谁说不是了,这一起身我才知道坐了这么久,腰都有些疼。”

“尤其是那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实在说的非常妙,我等可都是站在巨人肩膀上!”

“哈哈——!”

这一干大儒对于韩艺那是赞不绝口,他们都觉得这一回比前一回还要好看多了,特别是中间孔子阻止鲁昭公问斩那名诬告者的的那一段话,非常直接的反应出了儒家的仁政思想,这在第一回中是没有的,可以说是结合的非常完美。

“过奖!过奖!”

韩艺谦虚道:“其实晚辈才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小人物,若非当初几位前辈的悉心教导,晚辈怕也不能更上一层楼。”

这小子真是太会说话了!

郑伯隅等人纷纷笑了起来。一不小心就将他们说成了是巨人。

坐在考前的韦季见韩艺与这些大儒有说有笑的,心中很是不爽,更觉的不可思议了,要知道郑伯隅等人高傲的很,下贱之人踩到他们的影子,都可能会飙,如今却和韩艺这个田舍儿谈笑风生,真是难以男人理解,不禁哼道:“雕虫——!”

“韦兄,还请让让!”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群儒生直接涌了上来,直接将他给挤到一边去了。

韦季回过神来,立刻怒睁双眼,但是人家根本就没有搭理他,他一见对方人这么多,而且有不少也都是贵族子弟,想想还是算了,自讨了个没趣,又瞧了眼边上裴清风,只见裴清风脸上更是浓浓的嫉妒之色。

“韩小哥!话剧里面说的那啥浮力、质量、密度,都是你想出来的么?”

“不才,正是在下。”

“哦,这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这都是来自于生活中的观察。当然,在下这也是跟孔圣人学的,因为我最近看了很多关于孔圣人的故事,现孔圣人从生活中的一些小事得到不少感悟,因此我也非常留心生活中的一切细节。”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的。”

那些儒生纷纷点头。

郑伯隅点点头道:“不错!咱们儒家思想皆是从百姓出,与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与那些完全凭想象出来的思想可谓是天壤之别。”

一干大儒们纷纷点头。

这明显就是另有所指。

那些儒生赶紧向郑伯隅作揖,能够听到郑伯隅的教诲,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啊!

韩艺都看在眼里,暗想,这崔卢郑王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但是,今日的主角还是韩艺,又有人问道:“韩小哥,敢问这一孔丘力是多少啊?”

崔偲喝道:“岂有此理,你怎敢直呼圣人之名?”

那儒生吓得一脸惧色。

一个名字而已,至于么。韩艺忙道:“崔前辈勿怪,这都怪晚辈,不能怪这位仁兄。虽然这浮力、引力都是晚辈想出来的,但是正如话剧中所言,晚辈不过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小人物,而孔圣人无疑就是那个最大的巨人,因此我才在剧中安排将力的单位命名为‘孔丘’,考虑不当,还请各位前辈见谅。”

郑伯隅摆摆手道:“无妨,无妨,老夫倒是觉得这个命名非常好!”

崔偲一愣,随即尴尬道:“哎哟!老夫都把这个给忘记了,不错,不错,老夫其实也觉得非常妙,只是方才一时没有想到,老夫还认为当如剧中所言,就将力的——”

“单位!”

“对,单位,命名‘孔丘’!”

其余大儒也纷纷点头赞成。

这是多好的宣传啊!

他们就不曾想到,如果将力的单位命名为孔丘,那么天下儒生都会去推崇力学,推崇力学就等于孔子,但实际上最受益的是韩艺。

韩艺又朝着那儒生道:“关于这一‘孔丘’力是多少,在下暂时也未找到一个非常合适的标准,各位皆是满腹经纶之士,在下希望各位能够找出一个非常合理的答案。”他不喜欢直接告诉别人答案,这没有用,还得一步步来,但是他希望能够借此调动大家学习科学的兴趣。

那些儒生被韩艺这么一捧,还真来了兴趣,关键这个单位是“孔丘”,如果谁能算出一孔丘力是多少,哇靠,那不得了,很有机会跟孔圣人齐名啊!

又有一名儒生按耐住兴奋道:“可是韩小哥,你方才提到的浮力、质量、密度,我还有许多地方不明白,不知韩小哥可否指点一二。”

韩艺笑道:“关于这个,在下会在几日后,行一种关于儒家学术的小抄,上面会写明一些关于浮力和万有引力的理论。但是我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正如话剧中演的那般,在下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在下不过就是抛砖引玉,欢迎大家在反驳我的观点。当然,最主要的是,郑前辈、崔前辈、卢前辈他们也将自己的一些文章刊登在这小抄上面。”

“敢问郑老先生,这是真的吗?”

那些儒生非常惊喜的望着郑伯隅等人。

要知道郑伯隅他们可是很少露面的,但是他们又掌握着大量的经文,许多官员都主动去向他们请教,能够看到他们的学术著作,那真是三生有幸啊。

郑伯隅他们微微点头,很满意这些儒生的表现。

虽然韩艺目前还无法抢走郑伯隅他们的风头,但是他跟这些大儒站在一起,完全不失存在感,很多人都在向他提问,甚至于包括孔子3何时上演,可见他的影响力在渐渐上升。

在楼内逗留了一会儿,韩艺又将郑伯隅等人请到后院。

来到后院,郑伯隅等人就将要刊登在小抄的学术论文拿给了韩艺看。

个个都是信心满满。

可是,他们忽然见到韩艺看得却是紧锁眉头,一语不,似有不满的地方。

难道有不妥之处?郑伯隅问道:“怎么?莫不是我等的学论有什么不妥?”

韩艺抬起头来,只见一群老头紧张兮兮的望着他,别提多滑稽了,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摇摇头道:“晚辈不知。”

“不知?此话怎讲?”

“因为晚辈看不太懂。”韩艺一脸茫然道。

“!”

郑伯隅等人立刻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错误,就是将自己的论文拿给韩艺鉴赏,说到底他还是一个田舍儿,怎么可能看得懂他们的论文。

但是韩艺的实诚,让他们有些哭笑不得,但也不以为意,你看不懂那是正常现象。

你们这些人,就爱拿文字装逼,但是这有球用,看看人家佛教,弄个光头就可以说自己是佛门中人,多么接地气啊!韩艺又道:“各位前辈,晚辈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你但说无妨。”

“这——!”

韩艺为难道:“这个小抄主要是为了推广儒学,那就是希望让普通百姓能够看得懂,亦或者听得懂,这样才会吸引不少百姓关注儒学,我知道各位前辈学问非常高,但如果能够写得通俗易懂,做到深入浅出,这就更好也没有了。”

“深入浅出?嗯——你说得非常有道理。”

卢秋子点点头道。

何止有道理,你们必须这样做啊,我特么需要这些文章来吸引读者的,你们这样弄,那我这报纸哪里卖得出啊!韩艺心里满满都是怨言啊。

崔偲突然道:“你此言虽不无道理,但若是写得通俗易懂,恐怕读者会认为不是我等写的。”

其实他是想说,我们是什么人,你让我们写得通俗易懂,岂不会掉我们身价。

的确!他们这么爱装逼,不高深一点不是他们的风格,但是太高深受众又小!韩艺稍一沉吟,突然道:“各位前辈何不这样,用故事来引导这些学论,这样的话,就可以做到通俗易懂,而且可以吸引百姓来读,读者也不会质疑是不是各位前辈写的。”

郑伯隅思索片刻,又与崔偲他们用眼神交流了一番,觉得韩艺这话有道理,毕竟是推广儒学,还得考虑到像韩艺这种文盲级别的读者,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些大儒们又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他们走后,韩艺又将桑木给叫来了,“桑木,差点都忘记问你,关于小抄的纸墨和应刷版可有送到?”

桑木忙道:“前几日就已经全部送到了。”

“那就好!”

韩艺点点头。

桑木又问道:“不知恩公打算如何卖这小抄?”

“卖?”

韩艺摇摇头道:“目前可还不是卖的时候,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推广,是让大家习惯每天都看这小抄,所以我打算直接免费送到各大酒楼供酒楼的客人观看,这样也可以促进酒楼的消费,而且还能够吸引那些贵族上酒楼,等到大家都养成了习惯,再多的钱也能回得来。”

对于韩艺的这种免费的做法,桑木早已经习惯了,也不多问了,相比起韩艺以前的免费策略,这又算得了什么,于是又问道:“那恩公不知印多少份?”

韩艺稍一沉吟,道:“就两百份!”

“两百份?”

桑木不解道:“以我们现在的能力,即便是一千份也不在话下啊!”

这个土豪!韩艺笑道:“相信今日过后,浮力会传得街知巷闻,而且很多人都会回家做实验,但是我在话剧中并未细说,肯定有很多人都想看这一份学论,两百份是肯定不够的,那样的话,就能够使得那些人相互争抢,最好是争得头破血流,争着争着,那么这小抄很快就会名震长安,你要记住,做买卖一定要将眼光放得长远,脑子里面不要总想到钱,要将目标设定成一个个的阶段,目前还是推广阶段,不是盈利阶段。”

桑木恍然大悟,这办法够绝的,心中对于韩艺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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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八章 孔丘之力

北巷。

只见两个人在投篮机面前挥洒着汗水,玩得非常起劲。

不到片刻,身材稍高的那位便已三个球的优势胜出了,他得意的哈哈笑道:“莫兄,你这准心忒也差了,我才用了不到三孔丘之力,你便不行了。”

另一人道:“何谓孔丘之力?”

先一人道:“孔丘之力你都不知?”说着他不屑的摇摇头,没文化,真可怕。

崇仁坊。

这长安最为富裕坊,里面住着的都是大富商。

此时坊内一处阁楼门前围了不少人,这人缝之间,那是金光闪闪啊。

“哈哈!蒋兄,承让,承让了!”

一身着华丽服饰的男子拱手笑道,神情甚是得意。

“嗨——!”

那姓蒋的中年男子一甩袖袍,退到一边去了。

又上来一个男子,他手拿一锭金子,先是称了称重量,然后将金子投入一个盛着水竹筒里面,但见这竹筒里面还有刻痕。

大家一看纷纷出惊叹之声。

方才那位还得意的男子这回立刻一脸苦逼,灰溜溜的拿着自己的金子退到一边。

而这位男子也得意的哈哈笑了起来。

原来他们是在利用这水测法比拼自家金子纯度。

在长乐坊的一间屋内,只见一个年轻人坐在桌前,呆呆的望这桌上,桌前摆放着一块金子,一个竹筒,一块银子。他喃喃念道:“体积,密度,质量,重量,究竟是用质量来求密度,还是用重量,这质量跟重量又有什么关系。啊——!这就究竟如何计算密度啊!”

火了!

少年孔子2是彻底火了。

仅仅一日间功夫,就传街巷皆知。

因为第一回只有一个高塔实验,实验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同时落地,而且万有引力还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远离生活。

而这第二回关于浮力的测试,至少韩艺的实验是可以在特地的情况下,计算出浮力的,而且这个实验与贵族、地主的生活息息相关。跟百姓倒是没啥关系,百姓活一辈子也不知道金银是啥。因为关于金子中参有杂质的问题,一直困扰着贵族们。

这个实验就非常有趣了。

但同时也将一些对于密度、浮力真正感兴趣的儒生给弄得********。

先一点,韩艺说得是不清不楚,主要是关于质量、重量、密度,质量是不是等于重量,各种概念都模糊不清。

一些领悟比较高的儒生,他虽然分清楚的了质量与重量的区别,但是数学功底太差了,其实唐政府还是非常重视数学的,可问题在于儒家、道家、佛家都不重视,学子也就不重视,儒生是一个劲的做实验,但问题是不会算啊!

真是尴尬!

只能苦苦等待着韩艺的那一份学术论。

表面上看,好像大家对于郑伯隅等大儒的学书论非常期待,其实都在等韩艺的那份学术论。

韩艺的名望就开始水涨船高。

以前韩艺的名声只是限于商人这个圈子里面,读书人都看不起他,贵族就更加如此了。

这回可真是一不可收拾。

但是儒家也因此得利,少年孔子同时登6长安各大酒楼,虽然儒生霸占了凤飞楼,但是其他酒楼还是被庶族和贵族等霸占,这通俗易懂,看着有趣,百姓都看得懂,讨论起来,也就明白一些关于儒家的思想,渐渐一股全民向儒的风气在长安形成了。

这就是托古改制的精髓所在,先必须让人认同这个“古”,才能谈后面的改制。

韩艺也确实在全心全意推广儒学。

这一日清早!

韩艺正在屋内吃早餐,杜祖华突然跑了进来,“韩大哥,不好了,小胖被人给围住了。”

韩艺听得大惊失色,二话不说,赶紧冲了出去,这都被围住了,当然是赶紧救人先啊。

来到外面,只见一群儒生将熊弟的包子摊给围得水泄不通。

这是什么情况呀!韩艺正准备喝止,忽听得有人说道:“小胖呀!你如今可是在演孔圣人,你怎还能在这里卖包子!”

“是呀!你看看你,穿的都是一些粗人传的服饰,你应该穿儒袍才是。”

熊弟郁闷道:“那我得做包子,儒袍可不合适做包子。而且,演话剧那只是我的兴趣,卖包子才是我的事业,我得靠卖包子赚钱养家。”

“你演话剧就可以赚钱啊!要是没钱,我们给你呀,你就别卖这包子了吧。”

“只要你不再卖包子了,咋都行啊!”

熊弟道:“不行,不行,我虽然喜欢演话剧,但我也喜欢做包子。”

敢情是怎么回事啊!韩艺郁闷的看了眼杜祖华,你小子真是把我给吓死了。

杜祖华小声道:“韩大哥,你方才走的太急了,我话都还没有说完。”

韩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又朗声道:“哎哟!小胖,你这生意这么好啊!”

“韩大哥!”熊弟一见韩艺来了,立刻泪眼汪汪的跑了过来,心里各种委屈,我卖个包子而已,这都不准。

你这小胖子,人家直接给你钱了,你还委屈啥。韩艺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心中满是嫉妒啊,怎么就没有人给我送钱啊!

“韩小哥,你来的正好,快快劝小胖,让他别卖包子了。”

“为何?”韩艺故作不知道。

“他如今演的可是孔圣人,万一其他学派的人士见了,非得说咱们孔圣人是个卖包子的,这多难听啊!”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韩艺心里也是哭笑不得,道:“各位真是抬爱了。在下认为若是有人这么说,那这人一定是一个小人。孔圣人提倡重义轻利、见利思义,其实小胖光演话剧,赚的钱可比卖包子多多了,但是小胖兀自坚持卖包子,他就是不想让那些喜欢吃他包子的客人失望,做人不能忘本。这不就是咱们儒家的精神所在吗?”

那些儒生听得又频频点头。

韩艺继续道:“其实孔圣人之所以成为圣人,不是他有三头六臂,而是在于孔圣人的思想,小胖穿什么,做什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所作所为没有违背孔圣人的思想,那些连儒学是啥都不懂的人,咱们在乎他们作甚?”

“不错!不错!孔圣人贵在思想。”

“韩小哥一言,真是令我等茅塞顿开。”

“对了!关于浮力,在下有诸多不解,还请韩小哥赐教。”

“对对对,我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韩艺见这些儒生纷纷围了过来,顿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这难道是诱敌深入之计。

当然,韩艺不可能告诉他们的,不然的话,他的报纸怎会有一炮而红的效果,各种敷衍,反正你们要想知道答案,就等我的报纸吧!

好不容易将那些儒生给忽悠走了,韩艺也是满头大汗。

熊弟嘿嘿道:“韩大哥,真是多亏你了,我方才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艺眼珠一转,笑嘻嘻道:“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

熊弟一愣,道:“我请你包子可以么?” !

包子就想打我?韩艺拉了他过来,小声道:“你好久没有交功课了。”

熊弟眼眸一转,嘻嘻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去找大姐姐。”

“聪明!”

“可是——可是我最近真的没有做功课,我拿什么去啊!”

“这——你可以叫人帮你做啊!”

“这行么?”

“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啊!”

崔家!

“戢刃,你不要担心了,红绫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多谢婶婶关心,侄儿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二妹的——大伯,婶婶慢走!”

崔戢刃站在门前,望着那辆马车,微微有些冒汗!

忽然,他身后走来一人,正是郑善行,道:“戢刃,如今你们崔家上下都以为红绫患有不治之症,到时真相大白时,你可得有心里准备啊。”

崔戢刃点点头道:“这我知道,但是只有这样才会显得逼真一些。放心,他们最多也就是骂我几句。”

这事越闹越大,搞得崔戢刃的那些兄弟姐妹,叔叔伯伯都跑来看红绫,有一不可收拾之趋势。

郑善行又道:“其实如今无月已经后悔了,我看也差不多了,不必要再去太白山了。”

崔戢刃皱眉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有想过,但是女魔头是这么吩咐的,而这方面我又不是很懂,还是按女魔头的计划行事吧,免得到时功亏一篑。”

他太害怕崔红绫再一次心碎,他又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如今萧无衣的计划这么成功,那当然继续执行下去,比较稳当一些。

郑善行道:“奇怪!这萧无衣怎么不见人,真是岂有此理,这主意是她出得,到头来自己却不见了。”

崔戢刃苦笑道:“若非如此,我们又岂会叫她女魔头。”

二人说话时,一辆马车又缓缓驶来。

郑善行道:“好像是烈虎的马车。”

不一会儿,马车停到大门前。

只见一道高挑的倩影急急从马车下来,正是元牡丹,如今元牡丹更是娇艳迷人。

“牡丹姐!”

“戢刃,红绫的情况如何?”

元牡丹快步上前,焦急的问道。她跟萧无衣一样,都拿崔红绫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一得知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

崔戢刃本想道出实情,可一见元烈虎从马车上下来,不由得叹了口气。

“飞!飞!飞!”

只见在崔家边上的竹林内,一个纸飞机悠然穿梭在竹林间,而一道身影在一根根竹子上跳来跳去,紧随着这纸飞机,每每当纸飞机要落下时,这道身影总能准确的抓住这纸飞机,然后又将它挥出。

从行为上看,这应该是一个小孩,但其实却是一个四十岁的大叔了。

正是元鹫。

而在一棵竹子下,崔平仲抱着酒坛子,目光中透着淡淡的忧伤。

忽然,元鹫落到崔平仲身旁,兴致盎然道:“老崔!你瞧我这纸飞鸟如何?”

崔平仲瞧了他一眼,道:“如今我女儿重病在身,你在这里跳来跳去,快活的很,若让人看到,会作何想?”

“那不都是假的么,你担劳什子心。”

说着,崔平仲眼中一亮,笑呵呵道:“我明白了,你也赞同小无衣的计划是也不是。啧啧啧!老崔,你怎么越的虚伪了,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唉,不过这是好事,要是你能够早点这么虚伪,估计芷儿就不会落得如此悲催的境地了。”

崔平仲愣了下,叹道:“你说的不错,我以前的确是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

元鹫大惊失色,道:“老崔,你怎么呢?从小到大你可是从不认同我的话。”

崔平仲叹道:“不瞒你说,当我得知红绫病重的那一刻,我心里充满了悔恨和愧疚,当初芷儿的走的时候,我也有过这种感觉,我陪在他们身边的日子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当我看到无月时,这种感觉要更加深刻了,我总是犯着同样的错误,总是在失去的时候醒悟过来。我虽然不认同你的做法,但是不可否认,你过的要比我快活多了。韩艺有句诗说的非常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其实韩艺的这个局给予了他非常大的感触。

元鹫哈哈道:“你总算是醒悟过来了,你看看无月现在这样子,如果我当时不给韩艺和小妹下佛春散的话,说不定他们都会遗憾终身。”

崔平仲立刻道:“打住!我可没有赞成你下佛春散,你这种无耻行径,简直是人神共愤,天地不容,亏你还好意思在这叫嚷。”

元鹫拍着胸脯道:“那只是你冥顽不灵,我元飞无愧于天地,又何惧之有?”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过来,道:“老爷,元堡主,元烈虎公子和牡丹娘子来了。”

崔平仲只听得嗖的一声,转头一看,元鹫不见了,又举目望去,只闻竹叶沙沙作响,哈哈大笑道:“无愧天地,何惧之有?”笑声中充满了鄙视之意。

崔红绫的房门前,元烈虎一脸担忧的望着靠着廊柱坐着的独孤无月,道:“无月,我听说你几宿未合过眼了,你可得小心自个的身体啊。”

虽说花容憔悴是用来形容女人的,但是用在独孤无月身上那也是再贴切不过了,只见他一双妖艳的双目如今却充满了血丝,脸色苍白,向来注重仪表的他,头也显得有些散乱,真是我见犹怜啊!

“我知道了!”

独孤无月很是敷衍点点头,道:“训练营那边就先拜托你了。”

元烈虎忙道:“这你放心就是了。”

“真是惺惺作态!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了。”

一旁的崔戢刃冷哼一声。

元烈虎不满道:“戢刃,你这就过分了,无月都这样,你还不依不饶的,这算哪门子君子。”

崔戢刃哼道:“难道我有说错吗?我二妹现在可还躺在屋里的。”

“你——!”

“够了!”

独孤无月阻止了元烈虎,道:“他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元烈虎朝着崔戢刃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郑善行、王玄道看着崔戢刃,也是暗自摇头。

崔戢刃对于独孤无月那是非常大的怨念,自己拿他当兄弟,还将自己最心爱的妹妹许配给他,但是他却临门一脚反悔了,这要是别人的话,崔戢刃非得跟他拼命不可,这一点他倒是跟韩艺很像,谁要动小胖,小野,那韩艺绝对要跟他拼命,不管你是谁。这几日趁着萧无衣不知所踪,崔戢刃可没有少嘲讽独孤无月。

听得吱呀一声,只见房门打开来,元牡丹和卢师卦从里面走了出来。

“师卦!你真的没有办法治好红绫吗?”

元牡丹轻轻将门合上之后,眼眶微微有些红,朝着卢师卦问道。

独孤无月充满期待的望着卢师卦。

卢师卦叹了口气,摇摇头。

元牡丹黛眉紧锁,道:“但是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应该另寻名医来医治红绫。”她毕竟是买卖人,既然你治不好,那我就另外找人,绝不会坐以待毙。

元烈虎道:“姑姑,师卦可是当今第一名医,他都治不好,那——!”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担忧的瞧了独孤无月,见独孤无月双目黯然,不由得郁闷的抓了抓头。

郑善行立刻道:“卢兄虽然医术精湛,可医术还谈不上天下第一。”

王玄道道:“郑兄说得莫不是卢兄的师父,孙老先生。”

他口中的孙老先生,就是药王孙思邈,也是卢师卦的师父。

此话一出,几人同时一怔。

独孤无月精神一怔,倏地起身道:“不错,孙老先生一定有办法治好红绫的。”

元牡丹愁眉道:“但是孙老先生一直在外云游四海,如今咱们上哪去找啊!”

崔戢刃坚决道:“不管孙老先生在哪里,我也一定要找到他老人家。”

卢师卦见火候也差不多了,于是道:“我曾记得师父说过,等到他老了,他会去太白山的故居隐世。”

独孤无月大喜,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前去太白山请孙老先生出山。”

崔戢刃哼道:“你凭什么让孙老先生出山?”

独孤无月愣了愣,又看向卢师卦。

卢师卦道:“算起来,我师父也有八十来岁了,出山一趟恐怕不宜,而且红绫病也不能再拖了,我看还是带红绫一块去吧。”

“我与你们一块去吧!”

崔平仲走了过来。

“三叔!”

元烈虎等人赶紧行礼。

崔戢刃斜目一瞥,道:“这事就不敢劳烦爹爹了,孩儿会亲自带小妹去的。”因为崔平仲知道事情的真相,去不去倒是无所谓,但是令崔戢刃诧异的是,一般这种情况,崔平仲是不会去的。

崔平仲道:“红绫是我女儿,岂有劳烦之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崔戢刃一愣,仿佛在说,这——这是我爹爹吗?

郑善行毕竟心地善良,不愿看到独孤无月这么受折磨,道:“事不宜迟,我们今日就出吧。”

独孤无月直点头。

元烈虎突然道:“咦?咋不见那女魔头,她难道不知道这事么?”

崔戢刃敷衍道:“她前几日一直在,这两日刚刚回去。”

“她不在也好!”

元烈虎点点头,突然又向崔平仲道:“三叔,你可有见到我爹爹?”

郑善行突然道:“元叔叔一直在这啊!”

元牡丹听得怒光一闪。

崔平仲见瞒不住了,于是道:“你爹刚才还和我在一起,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方才听到你们来了就立刻跑了。”

演技也是非常精湛,他怕元牡丹尴尬,故此当做自己不晓。

这个混蛋!

元牡丹暗骂一句。

元烈虎小心翼翼的向元牡丹道:“姑姑!爹爹是不是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这根本就不用想!

元牡丹强压着怒气,冷笑道:“不知你问的是哪件?”

元烈虎讪讪一笑,不做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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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九章 简单故事

孤峰之上!

“无衣!我已经决定真的娶元牡丹过门,不容商量,你就考虑如何与元牡丹相处吧!——不行,不行,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呜呜呜!无衣!我求求你了,你就法外开恩,给小人一次机会吧!呸呸呸!这样的特么成太监了。日啊——早知如此,当初就顺水推舟,表示喜欢元牡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唉最好的版本无非就是——”

“无衣!我——我跟牡丹有一腿,我真是对不。”

“夫君,你不要内疚,我都明白,今后就让我和牡丹姐一起服侍你吧!”

“无衣,你真是太好了!来,香一个先。”

想想都美啊!

但也仅限于幻想而已。

“唉——!”

韩艺摇摇头,挥去脑中的幻想,回到了现实,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已经让熊弟去约萧无衣今日来孤峰上,目的当然就是关于元牡丹的事,这事不解决的话,他总觉心里添堵,无法集中精神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系列展与博弈,而且这事他不觉拖下去有任何意义。今日他天都还未亮,就在小野的掩护,来到了孤峰,毕竟心有愧疚,当然得早点到,以表诚意啊!

虽然萧无衣曾明言赞成这一门婚事,但是真的生这种事后,韩艺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坐立不安,他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已经在亭台内反复排练了一个时辰,但还是未有找到一个非常满意的版本。

“啊——算了算了,听天由命吧!”

韩艺往亭柱上一靠,给人一种临幸,不,应该是临刑前的感觉,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也是天然之别啊。

“什么听天由命?”

忽听得后面响起一个好奇的声音。

韩艺赶紧转头一看,只见萧无衣身着一袭黑色中性服饰出现在茂密的山间小道上,绝色的容貌,姣好的身材,那真是英姿飒爽,英气勃勃。

“无衣!你来了呀!”

韩艺赶紧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笑的不自觉就比以往要谄媚多了。

“嗯!”萧无衣面带微笑的入得亭台内,擦了擦汗,道:“你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

韩艺道:“哦!我正好没事,就早点来了。”说着,他突然咦了一声,盯着萧无衣手中的宝剑道:“你——你怎么今日还带着剑来了。”

萧无衣哦了一声,道:“我心想许久未来了,这道路上肯定有许多杂草、树枝拦路,于是就带着剑来了,若遇拦路者,直接砍了,有何不妥吗?”

砍了?韩艺脱口道:“极为不妥啊!”心里一阵毛,真的假的?不会这么巧吧,偏偏今日带着武器来,要不——还是改日再说吧,今日忒也危险了。

“为何不拖?”

“哦,我的意思是——!”韩艺心念一动,道:“身为丈夫怎么能让自己的夫人亲自动手干这粗活了,你放心,这一定是最后一回了,下回为夫一定会带着斧头来披荆斩棘,决不能让夫人你遭此罪,来约会还得带武器,我真是愧疚不已呀。来来来,快坐下。”

说着,他就拉着萧无衣的手坐了下来,关心道:“累着了吧?”

这厮果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萧无衣暗自嘀咕一句,但不露声色,道:“你累吗?”

韩艺一愣,心累算不算。道:“我——我不累啊!”

萧无衣翘着嘴角道:“你都不累,我会累?”

“呃,那是,那是。”

这要是以前,韩艺非得展现自己男人的实力,但是今日不同,心虚的他唯有点头。

萧无衣瞧他一脸心虚的模样,心中好气又好笑,眨了眨美目,道:“哎!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

难道她知道了。韩艺心中咯噔一下,“呃什么意思?”

萧无衣兴奋道:“就是你与元牡丹的婚礼呀,快与我说说,有没有什么趣事生。”

原来就是这事啊!真是吓死我了!韩艺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讪讪道:“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婚礼前后不到半个时辰。”

那剩余的时辰你们都在洞房了。萧无衣心中怒气猛增,但脸上还满是好奇,“那穿上新娘服的元牡丹是不是挺漂亮啊?”

“呃应该算是吧。”

“那她害羞么?”

“嗯——!有点。”

“那你们洞房在干什么?”

“啊?”

韩艺纳闷道:“你作为我妻子,问这事好么?”

“这有何不能问的。”萧无衣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道:“这不是假的么,真婚礼我倒是经历过,可这假的还未见过,一定挺有趣的吧。”

韩艺看到那宝剑总有些心慌慌,道:“我们——在新房里面主要是在谈买卖,也就是北巷与元家的合作,说来你也不会感兴趣的。”

萧无衣眼中闪过一抹怒气,嘴上却还好奇道:“你们谈了一宿么?”

“这个——!”

韩艺嗫嚅着,心里纠结的要命,关键是他不想骗萧无衣,你让一个骗子说这么大的实话,这真是要了亲命呀,心想,反正她迟早要知道的,早死早生!这心一横,就道:“无衣,其实今日我约你前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的。”

萧无衣演技也是杠杠滴,诧异道:“什么事?”

韩艺用力揉了几下脸,一口气将洞房那日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萧无衣听后一语不的直视着韩艺,脸上是阴晴不定,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韩艺还就怕这个状态下的萧无衣,因为完全无法预料,喉咙里面出咕噜一声闷响,小声道:“无衣,你生气呢?”

“你说呢?”

萧无衣倏然起身,怒视着韩艺,道:“我早就说过,你要想娶元牡丹,我不会反对,你为何要编这借口来欺瞒我?”

“借口?”

韩艺诧异道:“什么借口,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还在这狡辩,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以前你至少你会精心准备一个谎话来骗我,而如今就如此敷衍我,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着萧无衣眼眶一红,满面凄然,可眼泪就掉不下来,心里也是着急,怎么就是掉不下来。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吗?敢情我精心准备谎话来骗你,你还会感动啊?韩艺道:“我说得都是真的,我要骗你的话,我就不会说出来了。”

萧无衣愤怒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么,你无非就是想装无辜,将责任都推倒元鹫身上,可你不也想想,元鹫可是元牡丹的大哥,他如何会下春药,这等鬼话,恐怕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你真是太欺负人。”

韩艺只觉非常冤枉,道:“这都是真的呀,我也不知道元鹫为何要这样做,直到现在我都不能理解,他就是一个疯子,我要知道的他会这么做的话,我不可能让她得逞,你不信可以去问问他。”

萧无衣道:“我前两日还见过他一面,他可是说你与牡丹恩爱的很,我还以为你们是在逢场作戏,原来没有想到你们是在假戏真做。”

韩艺激动道:“那混蛋在当晚就逃了,我第二天还拿着菜刀想去砍他了,都没有找到人。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萧无衣斜眸一瞥,狐疑道:“真的?”

韩艺点点头道:“真的,我从没有打算过瞒你,再说,如果不是这样,就算我想,元牡丹也不会配合呀。”

萧无衣哼道:“如果你是下药,那就有可能啊!”

“我——!”

韩艺郁闷道:“敢情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一个人啊!”

“但不管怎么样,这我听着能开心吗?”萧无衣噘着嘴,眼泪要出不出,但却显得她更加倔强和委屈。

韩艺见罢,心中满是内疚,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是我对不起你。”

萧无衣偷偷一瞥,面色缓和几分,道:“如果真是元鹫所为,那——那也怪不得你,这一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下——下不为例?”

韩艺本想给予保证,突然一想,不对劲呀,立刻转为疑问句。

“怎么?你还想有下次,你果然是骗我的。”萧无衣又激动道。

“不——不是这样的。”韩艺都快疯了,道:“你——你可有想过这件事有两个受害者,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元牡丹。”

萧无衣道:“这我当然知道,但是你放心,我太了解元牡丹了,她性子非常要强,这只是在你们两个失去理智生得,即便她喜欢你,她也绝不会接受你的施舍,而且她还会认为你是在侮辱她,所以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当做什么都没有生过。”

全中!

韩艺这回真信她们是结义金兰了。

萧无衣瞧了眼韩艺,豪爽道:“你别太内疚了,本郡主大度的很,这一回就原谅你了。”

原本妻子能够做到这份上,的确是丈夫的福气,一般情况下,至少得在门口跪上几宿,才能获得原谅。

可是这却让韩艺郁闷不已,呆呆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道:“怎么?你莫不是还不知足。”

“知足,知足!”

韩艺下意识的点点头,突然觉得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眼眸一转,道:“无衣!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萧无衣一愣,道:“说故事?”

“对!说故事,是关于我小时候的,很快,而且通俗易懂。”

韩艺非常快的说道:“我小时候非常不喜欢吃鱼,看到鱼就连碰都不碰,可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我误吃了一口鱼肉,结果这一吃,还就有些喜欢上了。故事说完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章 禁忌

这个故事真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而且真的十分的通俗易懂。

说完之后,韩艺一脸心虚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了?”韩艺不太确定的问道。

“你——你不就是想休了我么,那你直说便是,何必在这拐弯抹角,就当我看错你了。”萧无衣倏地起身,眼中噙着泪水,伤心欲绝道。

韩艺听得心中一颤,一种恐惧感从脚底窜了上来,稍显激动道:“这是谁说的,我宁可杀了我自己,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萧无衣将脸撇到一边,道:“你不是都喜欢上了吃鱼么。”

韩艺愣了愣,底气不足道:“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一直都喜欢吃羊肉啊,有鱼有肉才圆满吗。”

“你还真是贪得无厌!”萧无衣鄙视了韩艺一眼,愠道:“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只能选一样。”

韩艺惊讶道:“你以前不是——!”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萧无衣非常坚决的说道。

韩艺呆呆的眨了下眼,这就是他最不想面对的状况,在他心中,萧无衣有着极为特殊的位子,失去她,就意味着韩艺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甚至可能会失去自我,再回到那个浑浑噩噩的浪子。如果他和元牡丹只是有了感情,而萧无衣坚决不答应的话,那他可能真的会及早切断,毕竟他是后世来的,在他看来,萧无衣反对那是应该的,赞成的话,那简直就是恩赐。

同样的,如果萧无衣不答应,元牡丹也会这么斩断情丝。

可现在问题是,他与元牡丹不但有了感情,还有了关系,甚至还可能有孩子。

韩艺觉得如果自己舍弃了元牡丹,那也太没良心了,他也做不出这事来,现在还不清楚,但如果真有了孩子,韩艺是决计不会让孩子没有父亲的,因为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成长的。

萧无衣态度的转变,可以说给韩艺出了一个他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的难题。

韩艺微微垂着头,沉默不语,他是既没脸让萧无衣答应,也没有脸说出放弃元牡丹。

萧无衣斜目一瞥,道:“怎么?装哑巴么?还是为了顾及我的感受,不好意思说出口,你尽管说就是了,当初是我主动要当你的妻子,如今你若休了我,那也怨不得人。”

韩艺微微抬起头来,凝视着她,突然伸出右手,拉住的她的小手。

萧无衣作势准备甩开,可这手还未甩开,韩艺突然扬起左手重重拍向她的翘臀。

啪的一声!

直接将萧无衣给打蒙了,不敢置信的望着韩艺。

韩艺却是极其认真道:“难道我们的夫妻关系在你眼中就是恁地脆弱,恁地的廉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为什么当初又要结为夫妇?既然结为夫妇,自然要携手走完这一辈子,再大的事,也不能拿夫妻关系来作为威胁的理由,这可不是玩笑,如果你将此习以为常的话,我们的夫妻缘分真的不会长久。”

这最后半句,可是非常重了。

萧无衣身躯一颤,脑中一片空白,泪水扑簌簌的落了下来,眼中透着一丝惧怕。

前面韩艺就警告过萧无衣一回,但是萧无衣并未当成一回事,显然她并不了解韩艺真正的过去。

韩艺之前一直不愿成婚,主要就是因为他怕自己会始乱终弃,对自己没有信心,因此他一旦成婚,他就一定会走下去,所以他非常小心的在经营自己的婚姻,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事,他都不太敢隐瞒萧无衣,其实他要瞒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不管是杨飞雪,还是元牡丹,他都对萧无衣非常坦白,如果萧无衣喊停,他肯定会立刻切断的,不会有任何犹豫,因为他深深的明白,隐瞒会对夫妻关系产生极大的伤害。

问题是萧无衣前面又一直在鼓励他,再加上这些阴差阳错的事,导致今日这情况。

但不管怎么样,休与离,是韩艺婚姻中的禁忌,要是平时在开玩笑的气氛下说,他或许不太会注意,但现在气氛,让他感到非常紧张和恐惧,甚至可以说是痛恨。

可是,当韩艺见到梨花带雨的萧无衣,心中又是一阵愧疚,拉着她的手,道:“对不起!但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你比生命要更加重要,如果失去了你,那就意味着我失去了所有。”

萧无衣的泪水流的却是更快更急,突然投入到韩艺怀里,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

萧无衣可是非常倔强的女人,从小到大,很少流泪,这般大哭,恐怕也就三回,都是因为她的三位至亲之人离她而去,第一位便是他的母亲,第二位便是吴王李恪,第三位自然就是那崔大姐。

韩艺这一番话,让她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以前她从未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失去韩艺,可是方才,她突然有一种可能失去韩艺的感觉,她也吓傻了,她为什么哭的这么厉害,不是因为委屈,而是被吓哭的。韩艺无法接受,她又如何接受的了,只是她说话一直都是百无禁忌,没有顾虑太多,但是她就真没有想到,向来也是百无禁忌的韩艺,却对于这个字眼如此认真。

能把女魔头吓成这样的,也只有韩艺了。

“好了!好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心中的苦,我都明白。”

韩艺见萧无衣哭得这么凶,也吓到了,紧紧抱着萧无衣,好生安慰着,又伸手摸了摸她的翘臀,轻轻摩挲着,道:“方才打疼了么。”

萧无衣只觉一种异样的感觉,双颊酡红,扭捏了几下,挣脱那只热热的大手,哭声也随着停止,双手环抱着韩艺的脖子,红着脸,凝视着爱郎,泪眼婆娑道:“对不起!我以后——以后都不会再说那话了。”

从不肯认错的萧无衣,在这一刻,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这后果实在太严重了,她根本就无法承受,连想都不敢想,别说一句道歉了,你即便是让她立刻写保证书,她也不会有片刻犹豫。

韩艺点点头,抬起手来,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满面愧疚道:“记得当初我们在这里成婚时,我说不过不会再让你流泪,想不到我还是没有做到。”

萧无衣见韩艺还记得他对自己的誓言,心头一阵甜蜜,你别看她哭得厉害,心里却跟吃了蜜糖似得,害怕但又非常开心,将螓靠在韩艺的肩膀上,柔声道:“你也许不知道,其实能够为你哭泣,对我而言却也是一种幸福。”

别看咱无衣平时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或者冷酷无情的女魔头,可要说起情话来,那也毫不含糊啊!

韩艺心里被感动的稀里哗啦,手臂不禁加了几分力,紧紧将元牡丹揽在怀里,不禁又扪心自问,自己亏欠萧无衣的的确有太多太多了。

萧无衣见他愧疚的神情中又透着几分挣扎,心里哪能不知他在想什么,抿唇一笑,在他耳边轻轻问道:“牡丹姐的身段是不是特好?”

韩艺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突然猛地一转头,惊讶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笑道:“看我作甚,我以前可是常与牡丹姐一块沐浴,她的身子我可是清楚的很,我也还摸过了。”说到后面,她眨了眨眼,甚是得意,魔女本色再度占据这一张绝色的容颜。

这话题转的太过于飘逸了!韩艺脑里不禁冒出萧无衣和元牡丹沐浴的画面,实在是太香艳了,赶紧默念清心咒,疑惑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哼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和元牡丹洞房的事了。”

韩艺惊诧道:“你如何得知得?”

萧无衣傲娇道:“本郡主神通广大,掐指一算便知。”

这么厉害?韩艺微一沉吟,没好气道:“你还当自己是萧半仙了,还掐指一算,是不是元鹫告诉你的。”

萧无衣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韩艺道:“这事拢共就三人知道,我和元牡丹没有说,那就肯定是元鹫告诉你的。”

“真是没劲!”萧无衣索然无味道。

韩艺又小心翼翼问道:“那你方才——?”

萧无衣道:“我方才之所以那么说,主要是想知道你会不会瞒我,亦或者编个话来骗我,要是这样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还有就是我想看看你会不会喜新忘旧。”

韩艺道:“我是那种人么,在我心中,你拥有极为特殊的位子,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萧无衣心中满是欢喜,她如今非常坚信自己在韩艺心中的地位那是无可撼动的,嘴上却道:“既然如此,那你方才为何如此挣扎?”

韩艺想了想,道:“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的心比较大吧,这都怪我爹娘。”

萧无衣先是一愣,随即扬手拍了下他的胸膛,嗔道:“狡辩!花心就花心。”

韩艺嘿嘿一笑,事实摆在面前,这如何狡辩,又道:“那——那你如何看?”

萧无衣微微翘着嘴角道:“我的看法重要么?”

“开什么玩笑,你可是我夫人呀,你的话对于我而言,那是大过天,在我这里,皇帝的圣旨都没有你的话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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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一章 抱歉!你出局了

不管韩艺这一句话是真是假,但是萧无衣听得却是非常开心,她就喜欢这个调调,因为她将她与韩艺的爱情凌驾于一切之上,什么世俗,什么皇帝,她都不管不顾,韩艺这一句话,恰好与她的观点不谋而合。

“算你会说话!”

萧无衣心中满是甜蜜,轻轻靠在韩艺怀里,轻叹一声道:“其实关于你与元牡丹的事,我哪有资格反对,若非我当初赞成,即便是假婚,怕也是不成。”

“这是什么话,我的任何事,你都有权力干预。”韩艺表示强烈的抗议。

这人真是——!萧无衣立刻送上香吻,笑道:“赏你的。”

韩艺笑嘻嘻道:“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德行!”

萧无衣妩媚的白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但不管怎么样,这事也是在我的干预下促成的,不管生什么,我都是有责任的,那我如今又怎好意思反对,我虽然行事全凭一己好恶,但从不推卸责任。”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往韩艺怀里钻了钻,柔声道:“但是当我亲耳听到元鹫说你们好事已成,心里难免总是有些难过,但我难过的不是因为这事,而是因为你没有及时告知我,我以为你打算隐瞒我,当时我真的有些生气,可是等我回到家,我才知道你在我家待了大半日。我本想去找你问个明白,但是后来我又想,相比起你与元牡丹的事,我更加在乎的是你会不会隐瞒我这一切。如果你今日不向我坦白的话,那我一定会非常难过的。不过你倒是没有令我失望。”

韩艺叹道:“这事本就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再隐瞒的话,那岂不是错上加错。”

“你知道便好!”

萧无衣轻轻一哼,道:“我也是这般想的,你看这事你是占尽便宜,总不能让你这么轻易的过关,否则的话,你今后岂不会无法无天,于是我就想给你一些教训,戳戳你的锐气。”

韩艺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难怪我方才觉得被你牵着鼻子走,原来是你故意下套让我难堪的,你带剑来也是这个目的吧。”

“那又如何!”

萧无衣道:“到头来受委屈的还是我,你这没良心的,竟然打我,若非你出其不意,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今日这事那绝不算完!”

韩艺笑道:“夫人教训的是,这都是我的错,还疼不疼,我帮你揉揉。”

“莫要作怪!”

萧无衣一手抓住他那准备作怪的大手,俏脸罩着红云,无比的娇艳。

韩艺老老实实的将手放在她的腰肢上,搂着她,道:“其实打在你臀,痛在我心呀,我方才也是一时没有忍住,还请夫人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

萧无衣眼眶莫名的一红,道:“其实你这一巴掌打的我却是挺欢喜。”

韩艺惊讶道:“你还有这癖好?”

萧无衣一愣,虽不明其意,可见韩艺眼中闪烁的异样光芒,猜也猜到几分,眼一瞪,嗔道:“去!你才有这癖好了,我的意思是,你将我们的感情看得那么重要,我心里自然欢喜。”

韩艺神色认真道:“萧无衣,我再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我们的感情要胜过一切,包括我的生命,以前,现在,将来,都是如此,这是永恒的,你永远都不需要为此有半分担忧。”

萧无衣眨着明亮的双眼,含羞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看重我?”

韩艺稍稍一愣,道:“在一段很长的岁月中,我是非常孤独的,我也曾以为我非常享受其中,但其实我内心是非常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是你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也是你给了我新的灵魂,如果失去你,就意味着我将会失去灵魂。”

萧无衣微微一怔,凝视着韩艺,瞧他神色认真,决计不是在说谎,这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抹去脸上的泪珠,轻轻拍了一下韩艺,道:“你真是太坏了,老爱骗我的眼泪,我从小到大可还从未像今日这般流过这么多眼泪。不过,我这些年存了不少泪水,都快满出来了,我就允许你一天骗我一回泪水吧。”

“你真贪心!”韩艺哈哈一笑,又见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忍不住狠狠亲她了一口。

萧无衣一抹嘴,嗔怪道:“我是让你骗,可没有让你欺负我。”顿了顿,她突然道:“对了,当元牡丹醒来之后,她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韩艺一愣,道:“你猜!”

萧无衣还真认真猜了起来,过得片刻,道:“赏你一巴掌?”

韩艺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萧无衣嘻嘻道:“本郡主聪明吧!那你又是如何应对的呢?”

“呃你猜?”

“你又扑了上去?”

萧无衣目光绽放着异样的光彩。

这女人是想听小黄文吧?韩艺顿时冒了一头冷汗,道:“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当时我自己都蒙的,而且也未想到是元鹫下了药,直接被元牡丹赶了出门。”

萧无衣急急道:“那你穿了衣服没?”

“这些细节就不要再问了吧。”

“我有权力知道这一切。”

“呃还真没穿,但是我捂住关键部位,没有让人看见。”

萧无衣听得咯咯笑了起来,道:“可惜我没有看到,要不待会给我示范一次。”

“不要了吧!”

韩艺惊恐道:“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但是挺有趣啊!”萧无衣邪恶一笑,又道:“看吧,我的牡丹姐可也不是善茬,动起手来比我还要恨一些,所以你将来一定支持我,这样才能压住她。”

韩艺笑了笑,心想,至少我还有办法对付元牡丹,至于你的话,完全摸不准路数。

萧无衣又好奇道:“那你是如何知道这都是元鹫在搞的鬼?”

韩艺道:“当晚我与元牡丹一直在谈买卖,根本就没有洞房的气氛,怎么可能就上了床,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当时元家上下能够干得出这事的来,除了元鹫还有谁,而且那混蛋当晚就跑路了,不是他还是谁。”

“倒也是的,那混蛋什么事都干得出,而且非常小心谨慎,就连我都斗不过他,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我就是你的妻子。”

念及至此,萧无衣又是得意一笑,继续问道:“但接下来又怎样?”

韩艺叹了口气,道:“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是好,正好那天陛下宣我入宫,从宫中出来之后,我也就冷静了下来。无衣,在这事上我没有骗过你,在成婚之前,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与元牡丹假戏真做,我思考的都是我和元家合作的事,其实她也没有想过,但是这一切生之后,我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我现我——心里还是喜欢她的,我不知道这是事前就有的,还是之后才出现的,但是,我真的很难当做这一切都没有生过。”

说到这里,他略显忐忑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听得正是着迷,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见突然无声了,不禁瞧了眼韩艺,道:“你看我作甚,我听着了,那元牡丹又是如何想的?”

“啊?哦!”

完全摸不准路数啊!韩艺心里是战战兢兢,只能继续道:“正如你猜的那般,她要装作挺坚强的,让我当做这一切都没有生过。但是这怎么可能,即便我暂时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生过,万一她怀有生孕,那问题反而会变得更加复杂。这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于是我就索性快刀斩乱麻。”

“你就扑了上去?”萧无衣问道。

“你别老是用扑来形容好不好,况且我也没有扑啊!”

韩艺真是欲哭无泪,说得自己跟禽兽一样,动不动就扑上去,道:“我指的是逼迫她面对这个问题,而不是一味的回避。”

萧无衣道:“可是牡丹姐性子非常要强,她岂会这么容易就屈服。”

韩艺道:“你说的没错,所以她在头天夜里舞了一晚上剑,吓得我一宿未睡,第二日还得去跟元哲他们开会,真是苦不堪言。”

萧无衣噗嗤一笑,兴趣盎然道:“快与我说说,她是如何对付你的。”

韩艺道:“这种糗事就不要多问了吧。”

萧无衣立刻道:“我有权力知道这一切,你也说过不瞒我的。”

“我现在后悔了。”

韩艺翻了翻白眼,只能将当晚的事情告诉了萧无衣。

萧无衣听得咯咯直笑,好不开心。

韩艺完全看不懂了,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啊!

但是无衣就好这一口,又问道:“那你可有反击,而是跪地求饶。”

“怎么可能!我当然反击了。”韩艺道:“我第二晚就送了她一桶螃蟹。”

萧无衣惊喜道:“元牡丹可是最怕螃蟹的了。”

韩艺道:“不然我也不会送呀!”

“那她是不是吓坏了。”

“嗯。”

“快与我说说。”

韩艺心中是哭笑不得,又大概说了一遍。

萧无衣听得更是捧腹大笑,胸前一阵波涛起伏,看得韩艺心痒难耐,伸出手道:“莫要抖坏了,我帮扶住它们吧!”

啪!

萧无衣直接拍了他的手,佯怒的瞪了他一眼,又道:“你还真是坏!”

“谁叫你生得这么诱人。”韩艺嘻嘻笑道。

“谁说这个了,我说的是你拿螃蟹吓元牡丹。”

“啊?哦,这也不能怪我,如果我不这样做,那我给她弄疯去的。”

“那后来她答应了没有?”

韩艺微一沉吟,道:“答应一半吧。”

“何谓答应一半?”

“她说要先见见我妻子,也就是你。”

萧无衣一愣,脸上有些动容。

韩艺谨慎的瞧了她一眼,道:“你如何看?”

萧无衣一怔,眼眸一转,道:“也就是说到底,这与你半点关系,是我跟元牡丹的事,那我为何要告诉你。”

韩艺惊讶道:“这事怎么可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萧无衣道:“但是你答不答应,没有起任何作用,一定得我和元牡丹说了才算数。”

你这是过河拆桥啊!韩艺道:“但是我有权力知道这一切啊!”

“谁说的!”

萧无衣又开始展露出她女王的一面,摆摆玉手道:“这事你就别多想了,从现在开始,由本郡主接手。”

韩艺郁闷道:“弄了半天,敢情是我出局了,这可不行,我表示强烈反对。”

“你反对有什么用,这事还得我跟元牡丹亲自谈。”萧无衣得意洋洋道。

韩艺抓狂道:“但是你不给我一个答案,我在这期间如何面对元牡丹。”

萧无衣道:“这我无所谓,你想怎样就怎样。”

“真的?”

“嗯。”

萧无衣点点头,道:“你这人虽然下流,但是我相信元牡丹,她若不跟我见一面,决计不敢乱来的。”

韩艺笑了一声,道:“你也太低估你丈夫的魅力了。”

“那咱们就走着瞧。”说着,萧无衣突然面色一紧,道:“不好!”

韩艺吓得一跳,道:“怎么呢?”

萧无衣紧张兮兮道:“万一她真的怀孕了怎么办?”

“那——那还能怎么办?不只有生下来。”韩艺心虚道。

“这可不行。”

“啊?”

萧无衣道:“我一开始就是吃了这亏,晚生了几年,碰到她还得叫她姐,我不能让我的儿子也步我后尘,而且我可是你的正式夫人,又是一家之主,怎么能落后于她。”

汗!这一家之主就这么让位呢?你还真会占便宜。韩艺也无暇顾及这些,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也要生。”萧无衣坚决道。

“呃这个,如果她真的怀上了,你恐怕也会赶不上了吧。”

“这才几天,我早点生就行了,我绝不允许她生在我前面。”

早点生?这——这你能够做主吗?可是——我为何要担忧,这是好事啊!韩艺嘻嘻道:“这我倒是非常愿意效劳,要不,咱们就趁早!”

萧无衣坚定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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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二章 女人啊!

萧无衣行事那是非常果断的,也可以说头热形,说生孩子立刻就生,决不会等到下一秒。

韩艺唯有舍命陪女王!

小木屋内。

潮起潮落,一轮新的生命又在孕育当中!

“呼——!真是许久未这般酣畅淋漓了。”

韩艺搂抱着满面潮红的萧无衣,笑嘻嘻道。

萧无衣将螓埋在韩艺怀里,嘤咛一声,羞涩道:“我怎么感觉中了你的计?”

韩艺哈哈道:“你早已经中了我的美男计。”

“真不知羞!”

萧无衣红脸啐了一声,突然又是面色一紧,道:“糟糕!韩艺,万一我真怀上了怎么办?如今我爹爹他们可还没有答应了。”

韩艺翻着白眼道:“都这时候了,你说这些是不是已经晚了。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打算再瞒下去了,这事总得解决。”

萧无衣黛眉一皱,道:“可是如今武昭仪的事还未解决,其中还牵扯我的族姐萧淑妃,这可不是小事呀。”

她主要担心的还不是她们萧家,大不了就私奔哦,这不过只是家事而已,她担心的其实是整个大局,她不想因为这事而毁了韩艺的前程。

韩艺轻轻拨开拨开萧无衣眼前的一缕秀,笑道:“你说得不错,但是我看这事也快要解决了。”

“是么?”

“嗯!”

萧无衣没有多问,在政治斗争上,她极少表任何看法,这证明她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可又面露挣扎之色,思索片刻,她忽然扬起嘴角道:“那你也千万不可乱来,倘若不行的话,我就离家出走一段时日,偷偷生下来。”

韩艺忙道:“我可不会让你受这委屈。”

萧无衣嘻嘻笑道:“没有关系,其实我们早已经是夫妻了,只不过有违于父母之命,我给你生孩子也是理所当然的,总之,我决计不能让元牡丹生在我前面。”

她反正习惯不走寻常路了,这对于她而言,倒还真不算委屈,她在乎的东西,永远令人难以理解。

听萧无衣这意思,这根本就不是因为韩艺,而是因为元牡丹。韩艺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萧无衣突然一个翻身,趴在韩艺身上。

胸前一阵白花花,闪耀着诱人的光芒,高耸挺立的酥胸贴在韩艺胸膛上,惹得韩艺一阵酥爽,双手抱着她,在她嘴唇上亲吻了下,道:“你又想了?”

“呸!你才想了。”

萧无衣娇羞道:“我不过就是喜欢你这样抱着我。”说到后面,声若蚊音,两腮绯红,娇艳欲滴。

哦——!原来她喜欢女上男下的姿势,不愧是女王。韩艺瞧娇羞的模样,哪里还忍得住,立刻亲吻了下上。

直到将萧无衣吻得气喘吁吁,方肯罢休。

萧无衣娇羞的白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也是这般亲元牡丹的么?”

“!”

韩艺眼角登时抽了抽,一阵无语。

萧无衣鄙夷道:“怎么?敢做还不敢说么?”

“谁说我不敢!”

韩艺含糊其辞道:“但问题是我当时都是迷迷糊糊的,哪里记得那么清楚。”

“那真是令人遗憾!牡丹姐可是长安出了名的大美人,样貌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而且还保留了清白之身,可惜你却不记得了。”萧无衣竟然有些幸灾乐祸。

什么人吗?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韩艺想想的确是感到有些遗憾。

萧无衣眼眸一转,娇滴滴道:“那你是觉得我漂亮,还是元牡丹漂亮。”

“都很漂亮!”

面对这个老套的话题,韩艺也选择了老套的回答。

萧无衣可不喜欢这个答案,黑着脸道:“只准选一个。”

“当然是你。”

韩艺立刻道。

“真的么?”

“无衣,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了。”韩艺道:“论样貌,我真还就为见过比你漂亮的,不管是元牡丹,还是杨飞雪,都不及你。”

这倒是一句实话,光论样貌的话,萧无衣还是要更胜一筹。

萧无衣听得心中一阵开心,道:“那是因为你未见过王皇后,当初她可是有着大唐第一美人之称。”

这话其实大有内涵呀,言下之意,就是我只是比王皇后差,比元牡丹还是要强,只不过是委婉的表述出来,听着还觉得她挺谦虚的,所以女人在攀比这方面,还是有这与生俱来的天赋,即便是萧无衣也不例外。

“你怎知我没有见过。”韩艺哼了一声,道:“不管她样貌如何,这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了,再好看又能好看到哪里去,在我看来,王皇后可远不及你。”

王皇后可是李世民亲自挑选的,李世民也是一个老色鬼,找儿媳妇,样貌肯定是要优先的,王皇后才貌双全,风华绝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就造成她高冷的性格,李世民就忽略王皇后的性格和李治的性格根本就不相配。

“这要是让陛下听到,可得宰了你。”萧无衣抿唇笑道。

“问题是陛下听不到啊!”韩艺呵呵笑道。

萧无衣又问道:“那身段呢?”

“还来?”

“身段是不是她比较好一些。”萧无衣撇着嘴道。要是别的女人,她或许还不会比,偏偏就是喜欢跟元牡丹比,毕竟当初可是一时瑜亮啊。

就事论事,的确元牡丹身材要好一些,毕竟高挑,有着一双长腿,其实萧无衣也不矮,只是元牡丹太高了,一米七五左右的女人在后世也算是高的,更何况是在这古代。

问题话不能这么说呀!

韩艺很谨慎的在面对这个问题,心念一动,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不要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元牡丹太高了一点,我与她走在一起,不是很般配,我与你才是最般配的。”

这个答案,萧无衣很是满意,突然眨了眨美目,道:“她那里是不是很大?”

“哪里?”韩艺错愕道。

萧无衣噘着嘴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真不知!”韩艺摇摇头道。

“就是胸啊!”

说完之后,萧无衣自己脸倒是血红血红的。

不愧是女魔头,这个生猛的问题也敢问!韩艺震惊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红着脸道:“看着我作甚,不能问么。”

“呵呵!”

韩艺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不准笑!”

萧无衣不满的瞪着他。

“不笑!不笑!”

韩艺憋着笑意,忽然眼中一亮,道:“你自己不是都摸过么,大不大你不知道。不过,你当时怎么会去摸的?她准你摸吗?”

这个问题他很感兴趣。

萧无衣道:“我当时只是好奇,见她比我和崔大姐都要大上一些,就没忍住伸手摸了摸,结果气得她一天都没有跟我说话,还跟崔大姐告我的状。”

可见元牡丹双峰之诱人,简直就是男女通杀呀!

韩艺不自觉的幻想那画面,真是太香艳了。

忽听得萧无衣哼了一声。

韩艺错愕道:“干嘛?”

萧无衣斜目望着他,道:“这一说到元牡丹,你就——就满脑子肮脏的思想,分明就是喜欢她多一点。”

“你怎么——什么意思?”韩艺心虚道。

萧无衣偏过头去,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心里清楚?”

韩艺愣了愣,突然明白了过来,笑哈哈道:“抱着你这位级无敌大美人,我要没点反应,那我还是一个男人吗,这跟元牡丹有什么关系。”说着他嘿嘿一笑,一手攀上萧无衣的酥胸,轻轻一捏,嘻嘻笑道:“其实你的也不小呀!”

萧无衣娇喘一声,两腮都快要滴出水来了。

韩艺瞧她两腮粉红,红唇娇艳,双眸仿佛罩着一层雾气,说不出的妩媚动人,道:“无衣,其实你要不咱们就再努力努力,来个双重保险。”

“不行!”

“为何?”

“你想着的是元牡丹,我才不稀罕做这替罪羔羊了。”

“呃。”

韩艺坏笑两声,道:“这可由不得你了。”言罢,一个翻身便把怀中佳人压在身下。

“不要!——啊!”

只听得一声尖叫声。

此处省略一万字!

整个上午,韩艺便与萧无衣在床上厮混了过去,毕竟二人难得见一面,那彼此都非常珍惜这时光,一直到二人肚子咕咕叫,才下得床来。

韩艺又做了一顿美味的午餐,夫妻二人又是恩恩爱爱吃完这一顿午餐,此中幸福,不足为外人道也

下午时分,韩艺坐在门前拿着铁锤敲敲打打的。

“夫君,你在做什么?”

只见萧无衣站在门前,好奇的望着韩艺,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睡袍,黑亮的长直落在腰间,就如同仙子一般。

韩艺抹了抹汗,道:“我打算做两张躺椅,保证你没有坐过之后,就离不开它了。”

“躺椅?”

萧无衣好奇的走了过来,道:“要我帮忙不?”

韩艺道:“当然要,你在边上站好,负责让我夫君我赏心悦目就行了。”

萧无衣脸颊一红,嗔道:“你倒还真会享受。”

“那是!”

韩艺哈哈一笑,又问道:“对了,崔家那边的事进行的怎么样?”

萧无衣微微一愣,道:“差点忘记与你说这事了,其实进行的都非常顺利,一切都如你预计的那般,不过我看无月挺可怜的,而且也应该知道错了,没有必要再去太白山了。”

韩艺笑道:“我安排他们去太白山,只不过是想为他们创造单独相处的环境,待在崔家,亦或者待在城里,不管周边有没有人,他们都还是会有所顾忌的,但是在太白山那等世外桃源的地方,可以让他们放下世俗的一切,全身心的投入在爱情中,你等着好了,这一段旅程一定会让他们永生难忘。”

萧无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叹了口气。

韩艺问道:“怎么呢?”

萧无衣感慨道:“其实那两日常在想,如果红绫真的得了不治之症的话,那她会是有多么的不甘心,换我的话,我宁愿在临死前得到对方的绝情,而不是像无月那样,真到了这时候才来后悔,那样的话,我绝不会甘心的。”

“所以说,永远不要等到失去后才去珍惜”

韩艺轻轻一叹道:“其实上回在扬州与你分别后,我心里是非常后悔。”

萧无衣抿唇一笑,道:“我也是。”说着,她忽然看向西边那一片火海似得晚霞,不禁道:“哇!好漂亮的晚霞!”

韩艺回头一看,站起身来,洗了洗手,擦干净后,拉着萧无衣的小手,往西边走去,萧无衣好奇道:“干什么?”

韩艺道:“虽然晚霞天天有,但是人的生命却是有限的,它还是在渐渐消失,我们应该珍惜它的美丽。”

萧无衣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未完待续。)8

第七百九十三章 武媚娘的担忧

要知道如今韩艺才二十一岁,他的精彩才刚刚开始,但毕竟是活了两世,可不是少年的心境,而且他来到唐朝,就意味着他失去了前世的一切,虽说前世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不多,但并非没有,还是有许多事,许多人值得他去留恋的,他尝过失去的痛苦,那么他也非常珍惜眼下的一切,珍惜与萧无衣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而且他也非常直白,非常直接的告诉萧无衣,自己对她的爱意,这都是因为在扬州的时候,韩艺与萧无衣总是躲躲藏藏的,导致分别时,二人心中都是非常的后悔,有些话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为什么要那么隐晦。这也是为什么萧无衣在与韩艺见面时,主动向韩艺求婚,她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暧昧上面。

要让自己无怨无悔的走过这一生,这就是韩艺心中的想法,他可不想将自己风烛残年的岁月用来后悔。

从这一点上来看,可以说是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就这一宿工夫,韩艺说的情话,可能比人家一辈子说的都要多,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非常充实。

在孤峰上待了三日,韩艺和萧无衣便下得山去。

回到凤飞楼,韩艺又立刻投入到工作当中,他先是与曹绣、万季春等酒楼东主会面,希望他们能够派人来凤飞楼学习如何演话剧,以求减少凤飞楼人手不够的处境。这会议非常轻松,所有酒楼老板一口答应下来,出钱出人都不在话下,如今话剧这么火,他们自然也想自己创作话剧,如今韩艺松了这口,他们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其实韩艺也现光凭凤飞楼一家,是难以推广话剧的,他需要的百花齐放,这样才能够更好的推广他的话剧,而且凤飞楼如今也不靠话剧吃饭了。

二郑伯隅等人也将修改好的文章送了过来,这一次比第一次要好多了,虽然还不是韩艺理想中的文章,但已经足够了,其实韩艺主要是想借他们的威名,来宣传自己的报纸,宣传自己的托古改制的科学思想。

这文章一送到,韩艺立刻亲自设计报纸的版面,毕竟这玩意谁都不会,只能亲自动手。

“小艺哥,宫中来人了。”

这韩艺才刚刚将版面设计好,自己都未来得及欣赏,一个小人来到门前通报。韩艺来到外面,见不是那张德胜,而是武媚娘身边的太监。

唐朝的女性还是比较独立的,大臣虽然不能入后宫,但嫔妃还是能够与大臣见面的,这很平常,不然的话,李朝皇室的那些女人怎么去跟别人偷情,是在武则天之后,对于女性开始有进步一的限制,但还是比较开放的,其实哪怕是到了北宋,女性还是有极高的自主权,是靖康之乱过后,北宋皇室的女人受到了金国的欺凌,导致南宋就开始提倡贞洁,又有程朱理学护航,女人要宁死不从,到明清就更加严格规范了。

韩艺心里明白武媚娘这一回宣他入宫,肯定是延续上回的话题,就是要起最后的决战,心中暗叹一声,这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当然,介于宫中的规矩,大臣不能入后宫,但是也不可能偷偷在一间小屋里面见面,所以那太监还是带着韩艺来到离训练营比较近的水榭,非常幽静,但是边上还是有不少宫女,侍卫。

武媚娘此时正坐在一张竹椅上,非常有兴致的泡着茶,从手法上来看,绝对是泡茶高手,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武媚娘为什么能够牢牢抓住李治的心,宫中泡茶高手多不胜数,她为什么要自己做,不就是为了讨好李治么,像王皇后是肯定不会去学的。

“韩艺见过昭仪!”

韩艺站在外边,拱手一礼。

“你来了!坐吧!”

武媚娘浅浅一笑,玉臂一伸。

这唐朝跟宋明清还是有区别的,不是说皇帝坐着,臣子就都得站着,一般在情况允许下,大家都是坐着的,李治在私人场合见到长孙无忌,都还的回礼的,是宋朝开始,大臣们才开始站着上朝,到了清朝,那就得跪着上朝了,而且皇帝只会吃独食,绝不与任何人一块吃饭,包括嫔妃。在唐朝,君臣对席而坐,把酒言欢,还是非常稀松平常的,更何况对方只是昭仪而已。

“多谢!”

韩艺上前坐了下来,微微一瞥,只见武媚娘今日身着一件淡黄色的纱裙,非常宽松的,乌黑亮丽的秀盘起一个惊鹄髻,似惊鸟欲飞,跟武媚娘的气质非常相配,双瞳剪水,肤如凝脂,白里透着红,宛如二十岁的少女,但是身段却极其成熟,粉胸半掩疑暗雪,由浅至深的乳沟,十分诱人。

在唐朝只有贵妇才有资格露胸,这是一种时尚,韩艺更是见惯不怪了,不至于害羞,也不至于激动,欣赏就好了。

“刚刚泡好的,你尝尝看。”

武媚娘一笑,手引向茶盘里面茶杯。

“能够亲自品尝昭仪泡的茶,韩艺真是受宠若惊。”

韩艺端起一杯茶来,浅饮了一口。

武媚娘问道:“如何?”

“茶香清淡,味甘而苦。”

韩艺抿了抿唇,又道:“虽说苦不被众人所喜,但是我却独爱这一味,不知这苦中苦,又怎能为人上人,没有汗水的成功,是无法体会到成功的喜悦,起起伏伏的人生才更加有意思。”

“妙!妙!”

武媚娘听得眼中一亮,连连点头,颇显激动道:“不瞒你说,我与你一样,也独爱这一味。”

其实很多人都喜欢这茶叶的清淡甘苦,但是却非韩艺说的“苦”。为什么武媚娘喜欢跟韩艺交流,主要是他们现在面对的困难是一样的,话语间常有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

“昭仪过奖了。”

韩艺微微颔。

武媚娘轻轻摆手,道:“小小一杯茶,你都能品出如此意境,也难怪那些大儒都对你赞赏有加。”

韩艺不禁一愣,难道她今日找来是另有目的。

武媚娘轻轻一笑,道:“我虽深居宫中,但也不是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我听闻你最近又是出尽风头,并且获得崔卢郑王四大家族的支持,以及长安儒生们的拥护,着实令人感到惊讶呀。”

韩艺讪讪一笑,道:“这个,只是大家各有所需罢了。”

武媚娘道:“但是令我好奇的是,你需求的是什么?你非读书人,更非儒教中人,而且从你的行事作风来看,也不像似崇尚儒学的人。”

奇怪!如今决战在前,她为何对此事这么感兴趣。韩艺心里还真有些不明白,他之所以选择如今推崇儒学,托古改制,就是因为朝中大臣现在自顾不暇,不会在意他的这些举动,但是他没有想到武媚娘竟然主动跟他提起此事来,稍一沉吟,道:“昭仪应该知道我在朝中的处境,不客气点的说,就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但究其根本,还是在于我的出身,可是这个我无法去改变,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想办法提升我在民间的名望,获得更多的尊重,得到大家的认可,如此我才可以在仕途上走的更远。我曾在训练营的课堂上跟那些学生说过,我希望成为崔卢郑王,我并非是在开玩笑。”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打算托古改制,推崇科学思想,这话太高尚,也不会有太多人相信,纵使崔戢刃等人,也以为韩艺是想借儒学提高自己的名望,韩艺也知道瞒不过武媚娘,因为他这一举动,唯一得利的就是名望,索性他就直说了。

武媚娘稍稍点头,其实韩艺选择了一条跟李义府他们不同的路线,李义府他们是拉帮结派,巩固自己的仕途,这是常规做法,而韩艺却是巩固自己在民间名望,在武媚娘看来,这是因为不具备李义府等人的优势,只能踏踏实实的走,道:“你为何选择儒教,而不是道教,或者佛教。”

韩艺苦笑道:“其实我从小没有读过什么书,对于这三教都不是很了解,昭仪也应该看出来了,我是先注入新的知识在儒学当中,这样我才有挥的余地,我选择儒学,主要是因为儒家思想具有包容性,有切入点。”

武媚娘点了点头,微微皱眉,透着一丝愁绪。

韩艺心中实在是好奇,他认为这跟武媚娘没有啥关系,如果有关系的话,那他肯定也会多一层顾虑,索性直接问道:“昭仪,是不是我这么做有何不妥之处?”

武媚娘瞧了韩艺一眼,沉默片刻,才道:“这里也无外人,那我就直说了。”

韩艺忙道:“昭仪请说。”

武媚娘道:“你应该清楚,儒家非常重礼法,我不是说这不好,但是如果人人倍加推崇儒家礼法的话,这对于目前的我是极为不利的。”

韩艺听后,不禁恍然大悟。

儒家礼法中自然包括夫妻关系,如果从礼法的角度来看,王皇后并无大错,而且武媚娘以前还是李世民的才人,废王立武,是极大的破坏了儒家遵从的礼法,如果人人向儒,那武媚娘的压力就非常大了,大臣不同意,老百姓也不认同她,这还怎么愉快的玩下去。

别看这事好像微不足道,但是玩的太大了,那对于武媚娘可能会有着毁灭性的打击。

韩艺还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因为他也不是尊崇礼法的人,而且他更多的是想推崇科学思想,真没有太注意这方面。

这回就尴尬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四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如果说韩艺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那么就可以说韩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顾老大的利益,这可是为人臣子的大忌。

“抱歉!这---这我真的没有想到。”

韩艺诚惶诚恐道。

武媚娘轻轻笑道:“你无须道歉,其实你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我也能够理解,你确实需要这些,非但如此,我还非常欣赏和佩服,那些大儒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我以前想尽办法笼络他们,也未能成功,你竟然能够让他们不遗余力的支持你,实在是令人惊讶。只是我希望你能够顾及到这一点。”

她当然知道韩艺不是故意的,因为一直以来,韩艺都是将的利益放在最前面,只是她太相信韩艺的能力,觉得要不提醒他两句,韩艺真的可能闹的一不可收拾,如果韩艺没有顾忌到这一点的话,那可能会对她造成不利的影响,如今正值紧要关头,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多谢昭仪谅解。”

话虽如此,但是韩艺却面露为难之色,他可没有办法从儒家思想中将礼法给抹去,他当然也不会放弃,微一沉吟,小心试探道:“那不知昭仪推崇的是哪一教派?”

武媚娘笑道:“我曾去感业寺出家,与佛教颇有渊源。”

佛教?

韩艺微微皱眉,微一沉吟,便也明白过。

佛教提倡的是什么,不就是众生平等吗,基于这一思想,她当皇后那也就无可厚非了。这一思想,有利于寒门出身的她。

由此可见,虽然武媚娘不声不响,但其实是深谋远虑,其远见不亚于韩艺,佛教讲究的是宽容,是平等,即便她当上皇后之后,佛教思想对她也有莫大的帮助。

为什么在武则天时代,佛教非常盛行,公主、皇后都跟和尚有染,主要就是因为儒教重礼法,武媚娘称后,都不符合礼法,更何况当皇帝,道教的话,李唐的祖先就是道教的创始人老子,她要当皇帝的话,肯定不能推崇道教,唯独佛教最为适合,众生平等,男女一样。

华夏民族自古以来,就没有什么信仰一说,这无关好坏,因此这道、佛、儒三教都是统治者手中的武器,至于谁盛行,主要就是看谁最适合,而不是因为自己的信仰。当然,还是有些个例是因为信仰,比如萧无衣的先祖。

可是这就苦了韩艺,佛教与科学思想怎么也放不到一块去,思忖片刻,道:“昭仪,我大唐之所以极力推崇道教,是因为陛下乃陇西李氏一脉,但是不管是太宗圣上,还是当今陛下,治国还是用儒家思想,朝中大臣还是儒生为主。可见不管是推崇道教,还是佛教,儒教始终是朝中必不可少的势力。”

武媚娘点点头,道:“这我也明白。”

韩艺道:“既然如此,不管我是否推崇儒家,都不能改变什么,如果儒教中人不赞成,他还是会不赞成。”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道:“但如果我能够获得儒生的支持,那么我就能在儒生中为昭仪说话,这样的话,反而会减少昭仪遇到的阻力。当然,如果昭仪不与我说这一番话,我可能还未想到,但是现在我会顾忌这一点,绝不会让昭仪受到更多的阻力。”

武媚娘听得稍稍点头,儒家思想是治国之根本,自汉朝一来,皇帝都离不开儒家思想,因为儒家思想就是为君王量身定制的,放着定制的不用,去用野路子,傻子才干这事,那么肯定就要启用儒家学派的人士,因此儒家思想还是朝中最大的势力团体,谁也不可能将儒家思想抹去,既然如此,只有想办法获得他们的支持,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其实我也不会反对你这么做,我知道你也需要这些人的支持,我只是希望你稍微顾忌一下。”

此言非虚,她没有打算强迫韩艺放弃推崇儒家思想,她只是希望韩艺知道她心中的顾虑,这就可以了,因为她知道韩艺是一个聪明人,不会做蠢事的,没有儒家的支持,韩艺也没有少块肉,但若是她垮了,韩艺肯定也完了。

韩艺颔道:“昭仪的话,我会谨记的。”

武媚娘端着茶浅饮了一口,又道:“对了!上回裴行俭一事,你是如何看的?”

难道陛下没有跟你说?这不可能吧!韩艺哪里不知道武媚娘的意思,道:“昭仪,如今这时机已经来临了。”

武媚娘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裴行俭一事表面上来看,只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员妄议皇室,但其实里面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就是国舅公他们正在召集人马,反对陛下立昭仪为后,这预示着国舅公他们绝不会妥协的,而且这已经威胁到了皇权,我相信陛下不会对此坐视不理的。”

这道理武媚娘能不明白吗?这个消息就是她母亲传进来的,她兴奋的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这是君王大忌,她只不过是想借韩艺之口,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韩艺也明白,因此他才说的这么直接,你不就是想听这话么,那我就说给你听好了。

“那你以为胜算几何?”

武媚娘收起了笑意,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虽然她已经等到不耐烦了,但是真到了这一刻,她心里也害怕,要是输了,那她就完了,而且是彻底的完了,别说她了,李治现在的心理肯定也是非常惶恐。

韩艺当然也没有把握,真到了那一刻,天知道会生什么,道:“这个我也拿捏不准,我只知道不去搏的话,肯定不会成功的,去搏的话,还能有五成的希望,而且现在拖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朝中的势力已经非常明显,不出结果的话,是不会有任何改变,而且只会加剧两边的争斗,于国家百姓不利,如果因为此事长此争斗下去,必生民怨,反而会对昭仪有消极的影响。”

“你与我想的一样,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武媚娘点点头,又问道:“但是——你以为又该如何去开这口?”

韩艺对这一次的决战倒是思考的挺多,道:“先肯定是要公开讨论此事,毕竟废后立后可都不是小事,但是我不占成直接拿到朝堂上去讲,朝堂上人多嘴杂,讨论起来只会没完没了,到时可能会变得剪不断,理还乱。而且此等大事,很多大臣都是见风使舵,真正做决定的可能还是那么几个人,我建议还是先和中枢大臣商量。”

武媚娘点点头,却是愁眉难展,轻叹道:“可是这么一来的话,真是令人难以看到希望。目前朝中最有威望的莫过于四人,国舅公自然是当其冲,其次左仆射褚遂良,他乃是顾命大臣之一,也不用多说,另外,还有右仆射于志宁,以及司空李勣。”

韩艺当然也分析过,也就是这四人,如果他们都点头了,那就朝中决不可能存在异议,即便有也是不足为虑,道:“国舅公、左仆射是肯定反对的,那么剩下就是右仆射与司空可以值得我们去争取。”

武媚娘叹道:“于家与长孙家源远流长,又是最早辅助太宗圣上的,二人关系非常要好,想来他也是站在国舅公那边的。唯独就剩下这司空李勣,此人虽不是国舅公那边的,但是他常年抱病在家,闭户不出,不问朝政,陛下屡屡想委以重任于他,但他均是婉拒,这你恐怕也是深有感触吧。”

韩艺点点头道:“当初成立民安局时,任命李司空的次子李思文为警务司,可这消息刚传出去,紧接着就是李思文打猎受伤的消息,直到现在李思文都未露过面。”

“由此看来,司空李勣也是反对的。”

武媚娘的语气非常沮丧,因为当初房遗爱一案中,长孙无忌已经清除了一批功臣,剩下的开国功勋就这么几个了,当然,还有程咬金与尉迟敬德,但是尉迟敬德早就退休了,程咬金在政治上面,不及这四人,他们四个位高权重,无人能及,势力遍布全国,如果他们四个都不答应的话,光凭李义府等人在那里跳来跳去有个屁用,李治他也不敢直接与这四个人对着干,唐朝的皇帝可没有清朝的皇帝权力大,而且李治一直没有掌权,这弄不好就会出大事。

真到了这一步,武媚娘是越想就越沮丧,好像看不到成功的希望。但是每当这时候,她就想到了韩艺,虽说韩艺能力有限,不能改变局面,但是却能够给予一种非常正面的能量,这是她现在所需要的。

韩艺也看出武媚娘的沮丧,这也是正常现象,笑道:“昭仪,你可曾听说过我当年在扬州阻止陈硕真大军入侵?”

武媚娘一愣,点了下头,陈硕真都与她说过此事,但是她并不知道为什么韩艺提到此事。

韩艺道:“当时的情况是扬州精锐全部被杨刺史给调走了,城中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陈硕真上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可以说只要陈硕真往前冲,扬州必失。扬州城内一片沮丧,百姓都是惶恐不已,就连杨家都已经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不抱有任何胜利的希望,如果来个战前分析,不管从哪个方面去分析,都是必输无疑。

但是结果是不但扬州城守住了,而且老天还落下一颗流星,重创了陈硕真大军,直接导致整个战局扭转,这上哪讲道理去。如果当时全靠分析来应对的话,那只有举手投降,正是因为我和杨二公子保留了胜利的希望,我们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再说我与元家的斗争,我与元家的势力相比,那真是蚂蚁与大象,让我选,我也会选元家,但这只是纸面上的实力相比,可是真正到了短兵相接时,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战场上以少胜多的战例也是多不胜数。昭仪你在这里分析的再细致,考虑的再周全,想得再多,到事情生之后,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谁也不知道会生什么。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今朝中势力似乎非常明显,但这是基于一切都未生前,谁敢保证当事情生之后,每个人还会坚持自己的初衷?演练是演练,实战是实战,在本质上这是两回事。

昭仪要考虑的应该是,还有没有其它的选择,以及准备的是否充分。我想事到如今,我们都是无路可退,而且已经是蓄势待,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我们气势高昂,自然得趁胜追击,越是这时候,昭仪就更加要有必胜的决心,有句话不知昭仪有没有听过,这光脚的岂有会怕穿鞋的道理,此时担心的应该对方,而不是我们。”

这一席话犹如一针强心剂注入武媚娘心里,眼中绽放着光芒,细细琢磨了一会儿,兴奋道:“你说的不错,咱这光脚的还会怕他穿鞋的。”

她原本就一陪葬货,真的是走了****运,才有了今日,有什么可输的,赢了是你的造化,输了那是在情理之中,大不了也就是一朝回到解放前,韩艺也是如此啊!该担心的应该是长孙无忌,凌烟阁功臣榜排名第一,三十年宰相生涯,门生遍布朝野,膝下儿女无数,长孙无忌才输不起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五章 走光了

其实在最初的时候,韩艺是打算利用这一次舅甥斗争的过程,赶紧往上爬,他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当时皇帝身边无人,一般这时候,太监都能当宰相,何况我这大骗子,等到了决战的时刻,那就有能力去左右结果,让事情朝他预计的方向去展。

然而,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韩艺忽略了这是一个等级制非常严格的社会,而且皇权受制于权贵,他在扬州还未感受到这么深刻,当初哪怕他救了皇帝,皇帝想封他一个官,都到了力排众议的程度,这世上还有什么功劳,比救了皇帝还要大。因此,自从冲击御史大夫失败之后,他就彻底断了这念想,没有这出身状,咱就别揽那瓷器活。

他现在能够做的就是见机行事,他已经左右不了了,他知道武媚娘此刻肯定是决心已定,那就必须得全力支持她,虽然他还想继续僵持下去,但这不是他能够主导的。

武媚娘与韩艺聊了一会儿,这心就渐渐定了下来,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如果今日坐在武媚娘对面的是李义府等人,那他们肯定是帮武媚娘分析这,分析那,你不要害怕,咱们的胜算其实是非常高的。

这只能去忽悠那些昏庸之人,武媚娘何许人也,她一心就扑在这上面,她考虑得比任何人都要多,用得着你们来分析,她现在需要的是勇气,是精神上的帮助。

这找韩艺,一准没错。

韩艺深知心理学,他知道武媚娘需要什么,所以他没有帮武媚娘想什么阴谋诡计,那玩意武媚娘才用不着他了,而且现在就是实力的较量,他是用绝望给予武媚娘必胜的信念,当初扬州保卫战,那结果可以都说是板上钉钉的,只要陈硕真一步跨出去,她不想赢都不行,但她偏偏就输了,你这情况比扬州保卫战要好了不知多少倍,光李治一人,就得按五成胜算来计算。

如此一来,武媚娘就更加看重韩艺,觉得韩艺之才,他人没有,突然说道:“韩艺,最近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勤于买卖上的事,但是相比你的北巷,我要更加需要你的帮助。”

她早就感觉到韩艺正在慢慢的淡出朝野,这几回都是她主动去找韩艺,不像李义府等人天天在边上出谋划策,大献殷勤,她对此有些不满,这关键时候,你作为我的心腹,你得上心呀。这女人还是不同于男人,男人就喜欢见异思迁,女人还是要更守旧一些,即便是武媚娘,她还是有感性的一面,最开始支持她的就是韩艺,即便如今李义府他们蹦跶的厉害,但是武媚娘还是最为信任韩艺。

她的一些心里话,只跟韩艺说,连李治都不说,因为她跟李治的交流,那是出于同盟的利益,亦或者出于夫妻的关系。但是他跟韩艺交流,那是完全出于自身的利益,这都是因为当初韩艺向她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建议,就是在夫妻关系里面,添加政治同盟,将她利益绑定在李治的皇权上面,这一建议非常奏效。

为什么说韩艺吃的是三家饭,就是这么一个意思,虽然武媚娘和李治有着政治同盟,而且是一家人,但毕竟是两个人,武媚娘也有自身的考虑。

韩艺先是一愣,随即道:“不是有中书侍郎等人相助么?”

武媚娘微笑道:“你认为这话我能够去跟中书侍郎他们说吗?”

真不是她不信任李义府他们,只是李义府他们毕竟是在官场上混迹多年,考虑的东西是具有官场特质的,不像韩艺那样,没有经受过这些污染,跟李义府交流和跟韩艺交流,这完全就是两种不挨边的感觉。

这一句话堵韩艺真是受宠若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昭仪,并非是我只顾着自家的买卖,而是我认为,相比较起来,陛下和昭仪更加需要李义府他们的帮助。毕竟我资历尚浅,对于官场上的许多规则都不明白,我的那些方法,都是一些野路子,偶尔用用或许能够挥奇效,但不宜常用。

而中书侍郎他们深谙官场之道,又能敏锐的捕捉到机会,在朝廷之上,他们才是正道,有他们相助,那我再参与其中,不但不能帮到什么忙,反而会破坏内部的团结,毕竟我和许大学士和崔大夫都是有些过节的,我在大家就不能团结。所以,昭仪你就当我是一块泥,屋顶哪里漏了,又暂时找不到瓦,就拿来救急,要是没用就放在一边晾着。”

武媚娘听得都傻了,如果是李义府说的话,那武昭仪也就听听,这明显就是鬼话,信你就怪了,但问题是韩艺是先这么做的,再这么说,这就很难不让人去相信了,她其实也不太理解韩艺为何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尽心尽力,但是等到势力壮大的时候,却又退居二线,这绝非是正常人的思维,不敢置信道:“你真是这么想得,还是在说笑?”

韩艺非常认真道:“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武媚娘完全不能理解。

韩艺微微耸肩,非常诚恳的说道:“那我目前确实能力不济,在这种大事上面,可不能打肿脸充胖子,否则的话,只会害人害己。”

道理是对的,但问题是没有这种人呀!武媚娘愣了半响,摇摇头道:“我还是不能理解,这可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还是你只想做一个买卖人。”

这皇帝用人,心腹肯定是第一,能力还只是其次,这时候是你最需要展现忠心的时候,你竟然不把握住这个机会,你会不会为当官啊!

韩艺笑道:“其实我这是为长远在考虑,昭仪不妨想想看,这一间屋它需要很多瓦,因此没有人会在乎其中任何一块瓦,但是瓦碎了,你想的就是那块补漏的泥,如果这块泥还是独一无二的,那我宁做泥,不做瓦,此乃长久之计也。”

这番妙论,饶是武媚娘不禁都愣了半响,随即忍不住掩唇咯咯笑了起来,那两只大白兔一上一下,晃动的非常自然。

只能说没有胸罩的年代处处透着诱惑。

但话说回来,武媚娘心里还是非常感动,韩艺有句话说得非常对,他在,内部肯定有不团结的声音,许敬宗、崔义玄都看不起韩艺,又有很深的过节,也就是说韩艺为了她的利益,而选择牺牲自己的利益,绝对是大公无私。

韩艺忽然眼中精芒一闪,倏地起身,道:“昭仪,我先告退了。”

武媚娘聊得正开心了,还想夸奖他几句,错愕道:“你有急事么?”

“不是——哦,是。这——韩艺先告退了。”

韩艺一拱手,也不等武媚娘说话,便疾步离开了。

武媚娘都蒙了,等她回过神来,韩艺已经走远了。

怎么回事?

武媚娘双眼充满了困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这按照宫中礼仪来讲,韩艺是有违礼制,忽觉胸前有些痒,这低目一瞧,只见胸前湿了一大片,整个豪乳露轮廓尽显无疑,就连那分红的蓓蕾都显现了出来,原来她如今还在哺乳期,也不知是不是刚才抖动的太厉害,这奶水都出来了,但是古代没有胸罩,如今又正值秋高气爽之时,衣服穿得也不是很多,她穿得又是绸纱,结果就一湿,就全走光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韩艺急着离开了,这一瞬间脸红得如朝阳一般,都快拧出水来了,尴尬的要命

哇塞!不愧是武媚娘,真tm雄伟壮观啊!

别看韩艺走得急,但是心里还是有点爽,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虽然没有一丁点想法,还有些害怕,一溜烟就跑了,但是看到如此风景,难免不会感到窃喜,这是男人之本性也。

但是他并未回北巷,而是顺道去了训练营,也没啥事,就是去看看。

“快点!快点!你们是没有吃饭么。”

这一来到训练营,就听到一个粗嗓子在那里叫喊着。

只见二米多高的元烈虎站在操场中间,鼓着脖子在那里叫喊着,而一个个训练营的学员都在韩艺设置的障碍场上挥洒着汗水,个个脸上都是绷得紧紧的,完全看不到一点笑容。

比起刚开始来,如今的训练那真的是称得上魔鬼训练。

更加要命的是,独孤无月突然请假,补上的是元烈虎,独孤无月是内在的暴力,平时话极少,也不会轻易去与人争斗,但你要惹急他了,那你就彻底完了。而元烈虎外放型的,靠的就是吼,一点不爽,那就暴跳如雷,吓都会吓死,相比较起来,当然是独孤无月要好!

撇开一切不讲,独孤无月站在这里,看着都养眼啊!

韩艺偷偷摸摸的往侧边绕去了衙署,不用想也知道,如今这些学员都憋着一股怨气,这时候露面肯定不是明智之举。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无所谓,将所有学员都得罪遍了,但是随着训练的深入,他的态度开始转变了,与这些学员交好,利用贵族精神去获得这些学员的尊重,等于是恩威并施。这是一早就是设计好的,他不可能会傻到让这些学员一直当他是仇人,要是这些学员恨他入骨,那等到他们毕业之后,去到民安局,那韩艺就必须走人。

民安局五巨头,其中四个全都是来自于顶级大家族,唯独他一个田舍儿,如果没有人支持他,三天就得卷铺盖走人,其实这些学员就是韩艺将来在民安局最为坚实的后盾。

总结起来,就是这黑锅是坚决不能背!

来到衙署,见到长孙延正坐在院子左侧的石桌旁,桌上放着一大堆资料,捧着一卷布书,看得是津津有味,就连韩艺到了也不知道。

这个法痴!韩艺只能无奈的喊道:“长孙公子。”

长孙延转头一看,惊喜道:“韩艺!”

韩艺拱手一礼,坐了过去。

长孙延喜道:“你今日怎么来了?”

韩艺苦笑道:“按理来说,我应该天天都来的。”

长孙延一愣,随即摆手笑道:“无妨,无妨,虽然你最近不常来,但正是你当初提出的贵族精神,让这些学员都变得非常听话,都已经不需要人去管了。”

“这个开脱的理由,我喜欢!”

韩艺自嘲一句,又道:“对了,长孙公子,你在看什么?”

长孙延哦了一声,道:“这是一些隋朝的刑事案例,我借来看看。”

因为长孙无忌编订律法,这等于就是他从长孙无忌手中借来的。

韩艺愣道:“隋朝?”

长孙延点点头道:“你也应该清楚,我们大唐的《唐律》和隋朝的《开皇律》,其实是一脉相承,而且隋朝的案例远远胜过我大唐,有些案例还非常复杂,我觉得这些案例具有非常好的参考价值。”

“原来如此!”

韩艺笑道:“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

长孙延摇头道:“倒不是因为如此,以前我研习律法,都是观看史书,看看历朝历代的那些贤臣是如何修订律法的,他们考虑的又是什么。但是自从上回外访百姓后,我才明白,这律法是用之于民,自当也应当取之于民,因此参考这些具体案例要更有帮助一些。”

他自小就比较内向和自卑,但是自从上回他缔造神圣的君子契约后,就给予了他极大的信心,因此他开始着手准备去完成自己的梦想,就是一个法制的国度。

也是从上回开始,他觉得自己和韩艺挺有共同语言的,都对律法有一番深刻的见解,今日好不容易逮着了韩艺,于是乎主动就一些案例,强行展开了与韩艺的讨论。

韩艺对于律法那是非常了解的,还不是一国的律法,各国的律法他都非常了解,毕竟他是一个国际大盗,了解世界各地的律法是基本知识,有助于他逃跑,犯了什么法,跑到什么国家,就变得不犯法了,他在律法方面非常有见识的,也给予了长孙延不少的建议,虽然是一些来自于后世的见解,但律法总是随着时间在进步,而不是在倒退。

长孙延心中豁然开朗,越聊越起劲。

“韩艺!”

忽听得一声惊呼。

韩艺和长孙延同时转头望门口望去,只见元烈虎大步走了进来。长孙延立刻不满道:“元兄,你这一惊一乍,又是为哪般啊?”

“与你无关!”

元烈虎疾步上前,拽着韩艺的胳膊,就道:“韩艺,你跟我来一下。”

拉着韩艺就往外面走去。

“哎哎哎!”

长孙延正聊得起劲了,但他显然阻止不了元烈虎这莽夫,这书生与流氓,那只有郁闷的命。

“姑父——!”

“打住!在外面你就叫我韩艺吧!”

韩艺头疼道。

元烈虎一脸纳闷道:“你怎么来了?”

韩艺欲哭无泪道:“我身为皇家特派使,来这里不是很正常么。”

元烈虎急切道:“可是你如今与我姑姑正值新婚燕尔时,应该多多在家陪她才是,不然我来这里作甚?”

韩艺愣了下,道:“哦,敢情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帮我节约时间去陪你姑姑啊?”

“不然你以为呢?”元烈虎道。

这个侄儿真是贴心啊!韩艺感动道:“你还真是大私无公啊!”

元烈虎忽觉这话倒也有些不妥,讪讪笑道:“就那些个臭小子,我决计会将他们调教好的,你赶紧回去陪我姑姑。走走走,我送你出去。”

推着韩艺就往外面走。

“哎哎哎!我与长孙公子还未谈完了。”

“我姑姑那么一个大美人坐在家里,你放着不去聊,跑来找长孙胖子聊天,你这人真是忒也奇怪了。”

韩艺想想是这么个道理,于是道:“得!你这么一说,看来我是非走不可了,不然的话,我的性取向都会遭受到你的质疑。”

就这样,韩艺被元烈虎活生生的给推了出去。

这大门一关,元烈虎招着手,傻呵呵道:“快去吧!快去吧!”

韩艺见元烈虎站在门里面,就跟牢里面的囚犯一样,顿时哭笑不得,丫活了两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开心的囚犯。(未 完待续 ~^~)

第七百九十六章 商业帝国的锥形

当然,如果韩艺不愿走的话,元烈虎也不可能推他走,其实他是愿意走的,因为按照长孙延方才那态度,那兴致进行下去的话,今晚必须秉烛夜谈呀。★

可是,他今日就是顺道来看看的,没有什么正事。

但是他也并未去元家堡找元牡丹,而是回凤飞楼去了,毕竟他还有很多事做。

虽然版面是设计好了,但这是科学思想,不是文字就可以讲得清楚,必须数形结合,这对于当今印刷术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而且这是份报纸,跟印书又是另外回事了,这还需要印刷作坊再三研究,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就能够印出来的。

当然,韩艺也与那些印刷匠交流了一番,给予了他们一些建议,但也只是建议而已,他基本上还是鼓励这些工匠自己想办法。这话说回来,韩艺虽然有先进的知识,但是他一个人是玩不转的,因为后世那些技术是在后世的科技下得以实现的,唐朝可没有这科技,如果实现不了的话,那就是空谈,这就需要这些非常了不起的工匠们的智慧了。

韩艺可朕是把他们当宝,待遇是极高的。

反正待在韩艺身边的技术性人才那都算是财了,按工资来算,给一般的小地主差不多。可是,即便别人出更高的价钱,也挖不走他们的,因为韩艺还给予了他们尊重,这是别人不可能给他们的。这钱只是根本,没有这个,其余的就别谈了,但是尊重才是他们忠心于韩艺的主要原因。

处理完这事后,那边东浩、佐雾、伍文轩、谭洞、彭靖、张剑波等一干骨干也从各个作坊回来了。

毕竟以前的作坊那只是权宜之计,过于强调隐蔽性,不适用于长久展,如今就不需要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都已经打探的清清楚楚,既然无法隐蔽了,那还不如公开化,这样也便与生产。

韩艺找他们来,就是要重新规划!

他们在一艘游舫上开了一个会议。

先,韩艺安排了原本负责印刷作坊的伍文轩去洛阳,因为伍文轩读过书,又是儒生出身,识大体,懂礼数,素质比佐雾其他人要高多了,可以去洛阳那些权贵、官府交流,也许他不是最好的人选,但他却是韩艺手中唯一的人选。

而他管辖的印刷作坊,就搬到凤飞楼以前的木坊,而木坊就搬到城外去。

如今凤飞楼的木坊展太快了,而作坊又太小了,但是城内又没有多余的地,包括铁匠铺全都搬出去,整天敲敲打打也扰人清梦。

其次,韩艺让谭洞作为总坊长,管辖长安外区的所有作坊,彭靖作为副手。东浩、佐雾负责分别负责纸墨,酒坊,毕竟是跟他一块从扬州来的,对他是忠心耿耿。香水坊当然是伍文轩负责。张剑波负责作坊的治安问题,元家会派人帮助韩艺守住外围,张剑波主要是管辖作坊内的治安。

至于在他们之下的管理人员,分别由他们自己做主。

最后,韩艺让桑木担任总建,负责建造大型作坊。

而地皮的话,韩艺已经从元家那里购买来了,说是购买,其实都是送的,拢共才一百贯钱,包括洛阳的香水作坊用地,但这作坊能够占地多少,人家动不动都是几千亩地,这算得了什么?

但是从利益的角度来看,这一亩地能够产多少粮食?一个工厂能够赚多少钱?

这绝对是天壤之别。

韩艺的商业帝国已经在孕育中了。

以前那都是小打小闹,虽然长安市场已经整平了,但是市场只是一个门面,根底还是在于生产,没有强大的生产,市场你玩出花来那都是虚的,那就是在行骗。

在当晚,韩艺唯独留下伍文轩,二人聊了一个通宵,因为伍文轩这一步是非常关键的,是韩艺走出长安的第一步,如实失败了,那损失决不能用钱去估算的,连洛阳你都玩不转,那去江南不是送的么。

在与韩艺的谈话轩也是压力倍增,但是他这个人也是向往着挑战,毕竟是读书人,还是有些傲气的,若是韩艺让他去当一个坊长,那他没有任何兴趣。

韩艺花了整整两日,将事情全部交给了桑木等人,他只会负责大局,等于就是脑袋,绝不会亲力亲为,这跟他前世的经历有关,非常注重团队精神,非常相信身边的这些人,实在办不好,我再出面挽救,这也是自信的体现。

又休息了一日,第二日又与小胖他们唠唠嗑,调戏下梦儿和梦婷,顺便也让顾倾城调戏一下,其实被人调戏其实也是一种快乐,特别是男人。

到了下午时分,韩艺就借口去训练营出门了,其实他是去元家堡的,南进计划还是要的。

他原本还想顺道去杨府看看杨飞雪,但是来到门前一打听,这杨思讷在家,想想还是算了,有妇之夫上门撩妹,多不好听呀。他脸皮目前还只是厚到可以不顾杨老夫人,还没有厚道敢当着杨思讷的面,去找杨飞雪谈情说爱,还是有待进步的,就直接往西城门出去,去到了元家堡。

来到元家堡,已经是将近傍晚时分。

“姑爷,你来了!”

守门的院公见到韩艺,那真是谄媚到了极致,自肺腑的开心,如今韩艺可是主事人,这不是一般的人呀。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我来了之后,给你们带来许多困难吧?都还需要你亲自开门。”

那院公忙道:“姑爷言重了,这都是小人应该干的,其实咱元家堡进出的人不多,都是咱元家的人,哪能随便叫个门童来这看门,万一出了错,那可不得了,小人也不放心啊。”

韩艺呵呵道:“有责任心,我欣赏你。”

那院公听得是心花怒放,不用说,这门是看定了,要是将来得到韩艺的提拔,管理一些买卖,那真是他梦寐以求的。

这元家堡的下人那也不是寻常人,几乎都能够认字,因为元家堡是元家的大本营,住在这里的那都是长老级别的,主事人反而住城里。而元家又是一个商业家族,留在这里的,哪怕是一个扫地的,将来都有可能派去外面管理买卖上的事,因为在这里的都是心腹啊。其实这在唐朝也很平常,大家族派去两市做买卖的,那都是下人,一般贵族子弟干这下贱的活。

韩艺又问道:“对了,牡丹在家吗?”

“夫人刚刚开完会,应该在院里休息。”

元牡丹的称呼都变了。

韩艺很是满意,拍拍他的肩膀,呵呵道:“有前途。行,我先过去了。”

“姑爷慢走。”

那院公一看自己的肩膀,心想,这衣服今日还是别洗了。

韩艺来到小院前,见这院门是开着的,于是躲在外面偏头一看,只见元牡丹坐在院内愁眉难展。如今秋高气爽,大家也不爱待在屋里,坐在院里多舒服呀。

但愿不是在想我!

韩艺见元牡丹皱眉紧锁,不禁暗自嘀咕着,又悄悄走上前,伸手双手遮住元牡丹的双眼,扯着嗓子道:“猜猜我是谁?”

“无聊!”

连语音中也不带有一丝的波动。

雕虫小技也想吓到咱牡丹,我呸!

“真是没劲!”

韩艺松开双手,郁闷的坐到边上,微微一瞥,元牡丹只面如止水。

其实他应该庆幸才是,要是别人敢这么做,非得被元牡丹扔到兽园里面去。

元牡丹目光一瞥,心中只觉莫名的开心,可是几日不见,她又觉得有些生分,反正感觉有些怪怪的,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绝对不是因为想你。”

韩艺头一偏,轻轻哼道。

元牡丹不禁一阵头疼,这人的城府有时候就如那快要入土的老人,算计到你是那根脚趾头的指甲疼,但有时又如同一个小孩一般,完全摸不准路数,但心中却是一喜,道:“那你肯定是为了南进计划来的吧,正好,我也有事要与你商量。”

韩艺郁闷道:“你不是吧,我才刚到,连屁股都没有坐热,你就要跟谈工作,难道我们之间除了这个,就没啥可谈的吗?”他其实也看出来了,元牡丹显得有些拘束,没有几日前那般自然,心中暗自后悔,当初没有趁热打铁。

元牡丹不答反问道:“不然谈什么?”

“我们可以谈谈情,说说爱啊!”

“下流!”

元牡丹两颊微红,啐了一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韩艺微微一笑,十分正经的说道:“牡丹,不知你是师承哪位名师?”

元牡丹错愕道:“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一拍桌子,日!手疼!咬着牙道:“当然是找他去退学费呀,怎么教的,懂不懂什么叫做为人师表,什么时候谈情说爱成下流了,真是岂有此理,除非他是和尚,否则必须退学费。”

元牡丹微微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抿了抿唇,道:“我倒也没有正式拜过老师,但要说起来,宋国公应该算是我的启蒙恩师,你去找他要呀。”

元家在文化方面,还是不如崔卢郑王萧这些上百年的贵族,而且她是女孩子,不会像男孩一样去拜人为师,但因为她小时候与萧无衣是结义金兰,因此萧锐也常常教她们念书,包括那崔大姐,因为崔平仲从来不教儿女念书的,但可惜的是,没有教出一个像他的,真是非常之失败。

“谁——宋——国公?这——!”

就算给韩艺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那可是老丈人呀,当即一本正己道:“这绝对是合情合理的,宋国公崇尚佛教,所以他这么教,我完全可以理解,真是名师出高徒呀!我们还是谈谈南进计划吧。”

也不知为什么,当韩艺说到谈情说爱时,元牡丹有些心慌慌,无所适从,但要说到南进计划,她反而比较自然一些了,正色道:“我们真的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

“我们之前讨论的一直都是只顾着自己,却没有顾忌到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

“嗯。”

元牡丹点点头,道:“我们当初决定的雇农契约,虽然在我们看来,是有利的,但是在其他地主眼中,那绝对会损害他们的利益,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就等于是在破坏当今的规矩。然而,当今世上最大的地主可都是朝中权贵。他们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做的,而且,我们元家与朝中权贵多有联姻,这同样也会伤害到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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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8

第七百九十七章 斜壶湿被,背水一战

这雇农制只有元家这种实力雄厚的大家族,才能够玩得转,小地主是肯定不行的,因为小地主自己都没有承受这天灾**的实力,还帮佃农承受?扯淡呗!

至于那些大地主们,先,他们没有长远的目光,他们眼中就只有土地,未来的展,也就是兼并土地,华夏五千年,在经济方面,来来回回就这么一招,一直延续到二十世纪。而且,他们不像元家,已经开始转型商品经济了,他们只有这小农经济,他们也难现这雇农制的好处,而且对于他们而言,好处也确实不多。

但问题是他们可都是权贵,得罪不起,你一家这么搞,而且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等于就是破坏了规矩,所以那些大家族肯定不会愿意的,肯定会骂元家是地主中的败类。

前面大家商讨的都是自身的利益,以及如何规避与朝廷的冲突,包括议会,主要都是考虑自身的利益,但是他们却忽略那些大贵族,简单来说,如果因为雇农制而得罪那些大贵族,这元家就是得不偿失。

“这倒也是!”

韩艺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朝着元牡丹道:“那你们可有商量出办法?”

元牡丹面泛愁色的摇摇头。

元家的名望摆在这里,任何风吹草动,大家都看在眼里,想藏都藏不了,只要你挑战当前的规矩,你肯定会遭受到其他贵族的打压。

韩艺低眉沉吟半响,忽然瞧了眼元牡丹一眼,伸出手来,握住元牡丹的柔荑,深情款款道:“牡丹,你放心,作为你的夫君,我绝不会让你来承当这一切的,就由我来承当这一切吧。”

元牡丹错愕道:“什么意思?”

韩艺道:“我让北巷来帮你开路,所有的压力,都由我来扛,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元牡丹双目微睁,凝视韩艺片刻,突然缩回手来,道:“你还是省省吧,我知道你肯定早就有打算了,休想骗我。”

“呀呀呀!被看穿了!”

韩艺直接趴在桌上,用手掌拍着桌面,郁闷的叫嚷道。

“噗嗤!”

元牡丹瞧他这德行,着实忍不住了,掩唇咯咯笑了起来。雅致的玉颜笑起来如同绽放的牡丹花,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性感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端的是美得不可方物。

原来她笑起来这么好看!韩艺看得微微一愣,因为元牡丹性子比较沉稳,极少大悲大喜,脸上的笑容就如同天边彩虹一般,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元牡丹似乎也注意到韩艺那炙热的目光,笑意一敛,颊染红霞,白了他一眼道:“你看甚么?”

韩艺微微一怔,当即没好气道:“此笑可是我费劲毕生功力换来的,还不准我看,真是岂有此理。”

“胡说八道!”

元牡丹瞪了他一眼,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子羞意,道:“你既然早已经想到,为何不说出来?”

韩艺耸耸肩道:“这可是博得你芳心的大好机会,我当然得借此表现表现,充分利用,岂能白白说出来。”

元牡丹一翻白眼,直接将脸给偏到另一边去了,心头却如抹了蜜似得。

韩艺微微一笑,一手轻轻搓着下巴,回味方才那一笑。

元牡丹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悠然出神,暗道,这个混蛋,真是可恶!道:“哎!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韩艺笑嘻嘻道。

“你休想!”

元牡丹呸了一声,道:“反正你不说个明白,这个计划是不可能通过的。”

韩艺撇了撇嘴,哼道:“就知道威胁我。”

元牡丹怒睁双目,道:“究竟是谁威胁谁。”

“当然是你威胁我啊!”

韩艺道:“你问我,用买卖上的话来说,就是有购买的意向,我让你亲我一下,只是说明我的价钱,大家你情我愿,这怎么能是威胁了。而你呢?不是‘反正’,就是‘不可能’,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狡辩!”

元牡丹轻轻一哼。

“行了,行了。一点情趣都没有。”

韩艺无奈的摇摇头,道:“关于此事我的确是早有打算,我才不会傻到让元家去冲锋陷阵,因为若是元家爆与其他大家族的争斗,那就很难收场了,其中利害关系错综复杂,即便是我也难以掌控。所以我一早就打算,让我北巷单独去与他们斗,元家就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北巷?”

元牡丹诧异道。

韩艺道:“怎么?看不起我北巷么?”

元牡丹提醒道:“那些人可都是朝中权贵,这与你们北巷以往遇到的挑战都是极为不同的,这与买卖无关,而是关乎朝中权贵的切身利益,你们北巷如何去他们斗?”

“但这是无可避免的。”

韩艺叹了口气,道:“经常有人说,如果振兴商业,就是伤害了农民的利益,其实根本不是伤害了农民的利益,你看那些农民,种的几亩地,自给自足,紧紧巴巴过一年,外面的事情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是伤害了那些地主的利益,如果我们要壮大,就必须要面对那些大地主。”

元牡丹沉吟片刻,又道:“即便如此,你们北巷如何去他们斗。”

韩艺笑道:“记得当初也有人这么跟我说过,你北巷凭什么跟元家斗,但结果如何?那些大地主们只知道吃喝拉撒,他们懂个什么,只会借用权势来欺压比他们弱小的人,但是真的比头脑的话,尤其是买卖这方面,他加在一起,我连眼都不会眨一下,反正元家坐山观虎斗就行了,我们北巷自会收拾他们。至于具体这么做,嗯——除非你肯亲我一下,否则,我绝不会告诉你的。”

元牡丹哼道:“你不说就算了。”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

“生气了?”

韩艺呵呵一笑,道:“我敢打赌,你绝不是因为我不告诉你而感到生气,你是认为我竟然不信任你而感到生气。这是什么?这就是爱啊!”

元牡丹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之色,当即嗔道:“爱你个头!”

“有点文化好不,什么叫做爱我个头,应该是爱我的脸。”

韩艺微微不满道。

元牡丹气得脸都红了,又将脸偏到一边。

韩艺笑着摇摇头,道:“好了!真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目前朝中局势还未明朗,我暂时也没有具体的计划,不过你应该相信我,我不可能会输的。”

元牡丹嗫嚅两回,担忧道:“你可别大意,那些权贵可不是好惹的。”

韩艺笑嘻嘻道:“你担心我啊!”

元牡丹摇摇头,暗自誓,一个时辰不跟这厮说话。而且她见韩艺谈及此事,是风轻云淡,知道他肯定早就想好办法了,索性也就不问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在吃饭的时候,韩艺现了元牡丹的小阴谋,于是一本正经的让她汇报这几日的开会的结果,很快二人又热络的聊了起来。

吃完饭后,韩艺先是吩咐人烧水,趁着这间隙又去见了见元禧、元乐,拜了拜码头,随后便跑去洗澡了。当然,那两个少女是不能少的,因为北巷的文化,他不好意思叫人去伺候他洗澡,如果他这么做了,桑木、茶五他们可能都会照做,那就破坏了规矩,但是这在元家太正常了,好比元杰那淫兽天天让他妾侍陪着他一块洗。

洗完澡后,韩艺来到屋内,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不用看也知道元牡丹在屋里。

“咦!这是谁帮我把床都给铺好了!”

韩艺望了眼墙边的地铺,又望着床上,道:“牡丹,这是你铺的吗?”

“嗯!”

“牡丹,你真是太贴心了。”韩艺摇头赞道:“有此贤妻,夫复何求啊!”

“行了!快些睡吧!”

“明白!”韩艺点点头,走到桌边,倒了杯水,一口喝尽,抹了抹嘴,端着茶壶走到地铺边上。

床上的元牡丹一直都在注意外面的动静,忽听得滴水之声,不免感到好奇,偷偷将帐幔拨开一条缝,往外面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韩艺拿着往地铺上倒水,双手拨开帐幔,惊道:“你在干什么?”

韩艺转过头看着元牡丹,露出迷人的微笑,道:“斜壶湿被,背水一战!”

元牡丹眉角跳了跳,红云罩面,怒哼一声,气愤的将帐幔一合。

小妞,你没有听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么,我特么睡惯了大床,还想叫我睡地铺,门都没有。韩艺得意一笑,毫无素质的将茶壶扔到地铺上,然后朝着大床走去,但心里还是非常谨慎,缓缓拉开帐幔,只见元牡丹卷着被褥睡到最里面,背对着他,唯一能够看到的,就是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

我就不信你这么狠心!韩艺眼眸一转,靠着床边躺了下来,双手抱胸,双腿弯曲,缩成一团。

过了一会儿,元牡丹见一点动静都没有,正欲回头看的时候,就听得韩艺颤颤抖道:“好冷真的好冷啊!”

无耻之人!

元牡丹暗骂一句,将被褥往上一拉,捂住耳朵。

“冷——冷啊——!”

元牡丹着实忍不住了,哼道:“你方才斜壶湿被的时候,不是挺神气么,活该!”

“冷——冷啊!”

元牡丹稍稍偏头,余光一看,只见韩艺缩在床边,身体瑟瑟抖,明知他是故意的,但是却没有一点办法,这古代的夜晚可是很凉的,不盖被子,那铁定会感冒的,咬咬牙,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将被子铺开来,但也没有做声。

“冷——冷啊!”

“你休要得寸进尺。”

“冷——冷啊!”

“你——!”

元牡丹微微闭目,只叹,此生遇到这无赖,实乃命也!道:“你睡进来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八章 覆水难收

就等你这句话!

韩艺想到元牡丹那完美的身段,早就忍不住了,倏地一个翻滚。

“你干什么?”

元牡丹双手抵在他胸前,美目睁得大大,红唇微张,煞是诱人。

“不是你叫我睡进来的么?”韩艺一脸纯纯的说道。

元牡丹有些慌张道:“我是见你可怜,才——才让你睡到被褥里面来,可不是让你——让你。”

说到这里,她脸红如霞,都能够捏出水来了。

瞧她羞涩、可爱的模样!韩艺也装不下去了,哈哈笑了起来。

元牡丹羞怒道:“你笑什么?”

韩艺笑意一收,忽然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脖后一拉,另一只手搂住元牡丹那纤细的腰肢,往自己怀里一拉。

元牡丹惊呼一声,便被韩艺紧紧抱在怀里。

她身着蓝色丝绸睡衣,浑身光洁如玉,仿佛触已经碰到了她那光滑、细腻的肌肤,只觉两团柔软、硕大的“棉花糖”紧紧贴在胸前,闻着她秀散出的淡淡清香,韩艺是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你放开——!”

“别动!”

韩艺一声喝止,元牡丹当真还被镇住了。韩艺哼道:“真是的,这才几日没见,就变得这么生疏,要是我再等几日再来,恐怕门都不会让我进了,你还真是薄情寡义呀。”

元牡丹怒瞪双目,“我——!”

她刚刚张嘴,性感的红唇就被韩艺那炙热的双唇给覆盖住了。

如果只算是清醒状态的亲吻,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心中极是恐慌的元牡丹下意识的就想挣脱开来,但却使不出半分力气来,感受到他那火热的鼻息,竟有一种熟悉感觉,只觉自己要被他熔化了一般,积累了二十多年的疲惫涌上心头,在这一刻,她觉得非常身心俱疲,不愿再用理智对抗自己的感觉,只想放纵一次,微微闭目,小口微张,鲜红的小舌好似欲拒还迎,与对方纠缠在一块。

韩艺也感觉到她绷紧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心中一喜,更加投入其中。

这一吻,愈演愈烈。

韩艺情不自禁的将大手伸入她的衣内,抚摸上那光滑、细腻,近乎完美肌肤。

啪!

忽然,一手紧紧按住他那作怪的大手,只见元牡丹睁着烟雨朦胧的美目,哀求的望着她。

韩艺知道她性子比较强,不见他妻子一面,始终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再逼下去,只怕会物极必反,于是将手抽了出来,搂着她的玉背,轻轻抚摸着。

元牡丹原本心里还很惶恐,要是韩艺硬来的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可见自己的一个眼神,韩艺就,小舌突然主动出击了一下,但立刻又缩了回去,玉臂轻舒羞羞的搂着韩艺的脖子,好似表达对于韩艺的感激,但是双目却是紧闭着,脸儿也是红彤彤的。

这女人真是太可爱了!韩艺对她真是越的喜爱,搂得更紧,亲吻也从猛烈渐渐变得柔情。

可这没完没了,柔情也会变下流,元牡丹只觉身体越燥热,不能在这么下去了,毕竟她是一个非常理性的女人,也就是碰到韩艺这无赖,才堕落至此,突然挣脱开来,俏脸嫣红,双眸含水,满面春情,瞪着韩艺,但目光却是无比的羞涩,嗔怪道:“你生来就是欺负我的。”

韩艺哈哈笑道:“我生来可不是来欺负你的,但如果这算作欺负的话,那我现在就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将会欺负你一辈子。”

元牡丹听得芳心一颤,眼中冒起雾气,怔怔望着韩艺,却不知是喜是忧。

韩艺又轻轻将她拉入怀中,笑道:“我以前就说过,罪人是我,你们都是受害者,要惩罚就惩罚我吧,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元牡丹诧异道:“你怎知我在想什么?”

韩艺笑道:“要是连这我都不知道,那你真是遇人不淑了。”

元牡丹一早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韩艺,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她却非常害怕与韩艺独处,这就是因为她并不知道韩艺的妻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她担心再这么下去,自己真的会离不开韩艺,万一韩艺的妻子不允许这门婚事,亦或者为此受了极大的委屈,那么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所以她一直都很压抑自己的感情,她还是希望一切都能够等到见到韩艺妻子之后再说。

如果洞房那晚没有出现意外的话,以她的性格,她绝对是可以将心中的爱念埋藏在废土之下,永远不让其芽结果,可是生那一切后,再加上韩艺主动出击,她就难以控制了。

以前她的独立能力非常强,一个人在山里面走来走去,也未曾害怕过,从小到大就是一个人睡,但是这几****却觉得非常孤独,闲着的时候,总是想着那两日韩艺抱着自己入眠,以及一起吃早饭,一起吃晚饭,见韩艺久久未来,心里还有担忧和埋怨。

然而,再度回到这个怀抱当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恬淡和温情,也知道这恐怕是覆水难收。

相比较起来,韩艺的压力倒是减轻不少,毕竟他已经跟组织,哦不,跟萧无衣汇报过了,萧无衣的指示是,你已经出局了,这是她和元牡丹之间的事。

但这话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你是局外人,那不归我管了。

等于就是变相赞成了。

抱着这具近乎完美的胴体,说是没有一点杂念,那肯定是假的,韩艺寻思着这么下去可不行,得找一个话题聊聊,突然想到皮特朱的一句泡妞名言,女人天性就喜欢聊天,因此聊天就是泡妞最佳办法,轻声道:“牡丹!”

“嗯?”

“我前面看你一个人坐在院里呆,好像是有烦心事。”

“我不是说了吗,是因为买卖上的事。”

“我看不像,我与你以前都是搭档,你若是因为买卖上的事而烦恼,绝不是这表情。”

元牡丹芳心暗喜,完全没有想到韩艺对于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沉默片刻,才幽幽道:“几日前红绫患有重病,就连师卦都没有办法治好她,我真怕。”说到这里,她不禁往韩艺怀里挤了挤,以前不管是什么,她都是独自扛着,现在有了韩艺,她第一反应就是寻求韩艺的保护。

对哦!她也算是红绫的姐姐!这个骗局误伤的范围真是太广了,无衣也真是的,应该告诉牡丹啊,本是同丈夫,相煎何太急了。韩艺轻轻抚摸着她的玉背道:“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我想那崔大姐在天之灵,也会保佑崔红绫的。”

这缥缈的一句话,却让元牡丹安稳了不少,轻轻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大姐一定会保佑红绫的。”

韩艺突然眼眸一转,突然道:“但是——!”

元牡丹急忙道:“但是什么?”

韩艺道:“但是我想那崔大姐整日被你和云城郡主吵着头都是大的,万一此时正在休息当中,那可如何是好啊!”

元牡丹愣了下,啐道:“胡说八道。”顿了顿,她又道:“我倒是不想与她吵,只是——!”

韩艺笑道:“只是你担心她会犯同样的错误,于是就用这种办法不断的提醒她,好叫她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了。”

元牡丹一惊,螓往后缩去,睁大眼睛望着韩艺,惊讶道:“你如何得知?”

韩艺呵呵道:“没有爱哪来的恨,你恨她越深,就越说明你是真心拿她当妹妹看待,而且你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说着他不自觉的就往元牡丹胸前看了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定住了,因为方才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导致元牡丹的睡袍有些凌乱,此事胸口正是敞开的,丰满的****露出大半,白花花的一片映人眼球。

元牡丹忽见韩艺不说话了,抬目一看,再低目一看,赶紧将衣襟合上,脸颊一片嫣红,本想教训几句,但想想,觉得此时再训他,反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只是给了韩艺一个警告似的白眼。

韩艺脸皮也不知纸糊的,接着说道:“如果你真的要与云城郡主绝交,那你肯定是对她不闻不问,岂会还与她有争执。”

元牡丹有些无语了,只觉自己在韩艺面前,一直都是裸露身子,忽然道:“你是知道此事的,你以为这事究竟是谁对谁错?”

她和萧无衣曾今就这个问题逼问过韩艺一回,但是韩艺当时避重就轻,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这件事的确困扰她多年,她也想听听别人的看法。

韩艺稍一沉吟,道:“先,我觉得这事不能用对于错来形容,感情之事实在是太复杂了,没有绝对的错与对。我只能说在不知道结果的情况下,我也会像云城郡主一样去帮助崔大姐,鼓励她,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但是如果是在知道结果的情况下,我肯定会阻止的,人命还是最重要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就是希望。”

元牡丹听得稍稍点头。

当初萧无衣也问过韩艺这个问题,但是萧无衣是必须要韩艺站在她那边,而元牡丹却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公平的答案,这也她们姐妹性格非常不同的地方。

韩艺偷偷瞥了她一眼,道:“不过我并不赞成你对云城郡主的这种做法。”

这才是他的目的,她们两个成天斗从早斗到晚,夹在中间的他是最难受的,他又知道萧无衣是肯定不会低头认错的,但是如果元牡丹肯松口的话,萧无衣一定会非常开心的,从现在开始,韩艺就在谋划以后大被同眠的气氛了,其眼光之长远,令人惊叹矣!

元牡丹忙道:“为何?”

韩艺道:“我与云城郡主也算是接触过不少,她的性格是那种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你越是强硬对她,她就会越要证明自己的是对的,那么如果再有这种事,她一定会更加坚定的去做,因为如果她不这么做,那就证明当初她是错的,也就是说承认崔大姐是她害死的,你说她会愿意低头吗?”

难道——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元牡丹听得心中一凛,双眼睁得大大的,道:“那可如何是好?”

韩艺笑道:“你忘记了,她同样也是遇弱则弱,如果你不是骂她,而是将责任扛在自己身上,这样的话,我想云城郡主一定会感到非常自责,这样她才能明白自己的错误。你不应该将自己树立成云城郡主的敌人,而是应该将自己当成她的姐姐。”

“这——!”

元牡丹微微皱眉,其实她性格也很要强,你叫她低头也难。

韩艺又叹了口气道:“世事无常,这一段姐妹情谊怕是你花费几世修来的,应该要珍惜彼此才是。”

元牡丹听得眼睑低垂,透着一丝挣扎。

韩艺也是点到为止,不敢太过了,还得给她一点思考的空间,轻轻搂着她,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七八九十九章 爱心早餐

翌日!

元牡丹缓缓睁开眼来,目光中夹带着意思期待,可是身边早已经没有了韩艺的身影,她不禁一怔,急忙坐起身来,掀开帐幔一看,见屋里也是空空的,脸上稍显有些失落,又下得床去,来到院里,依旧不见韩艺的身影。

难道他已经走了?元牡丹在院中呆愣了片刻,轻轻一叹,回到旁屋洗漱了一番,稍显落寞的回到卧房,忽见插着一束鲜艳的花朵的花瓶摆在桌上,尤为的夺人眼球。元牡丹可是非常喜欢花,心情莫名的就好起来了。

“洗漱完了!”

忽然,花朵后面歪出一个人头来。

“啊!”元牡丹还被吓了一跳。

不是韩艺是谁。

“你方才去哪里呢?”元牡丹下意识问道。

“做早餐去了!”韩艺笑道。

元牡丹惊讶道:“你还会做早餐?”

韩艺自嘲道:“我一个田舍儿要是连早餐都不会做,那算得了什么田舍儿。”

“人家都以田舍儿为耻,而你偏偏喜欢挂在嘴边。”元牡丹好气好笑的白了韩艺一样。

韩艺笑道:“这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如果连我自个都不敢面对,你还能奢望别人能够看得起你吗?”

元牡丹微微一愣,心想,倒也是的,一直以来似乎都未觉得他是一个田舍儿,可能原因就是因为他从未引以为耻。

韩艺见她站在那里愣,道:“在想什么呢?快些过来吃吧。”

元牡丹一怔,将信将疑的走了过去,往桌上一看,不禁眼中一亮,只见桌上放着两个精致的瓷碟,碟中各放在一个心形的饼,边上还有一个单面煎的荷包蛋,蛋黄蛋白分明,摆放的也挺有讲究,简单却不失美观,非常符合元牡丹的审美观,另外,两个碟子边上都放着一杯豆浆。

“这——这真的是你做的?”

元牡丹震惊的望着韩艺,因为元家的厨师可从未做出过这种早餐来。

韩艺郁闷道:“这我有必要骗你吗?快些坐过来。”他拍了拍身边的木凳。

原来他方才是去帮我做早餐了!元牡丹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窃喜,走了过去,坐在了韩艺身边。

可这才刚刚坐下,韩艺突然偏过头来,在她的嘴唇亲吻了下。

吓得元牡丹花容失色,道:“你干什么?”

韩艺也没有料到元牡丹的反应这么大,愣了下,但也没有解释什么,笑呵呵道:“你今后就会习惯了。”

元牡丹一脸谨慎的望着韩艺,仿佛不说清楚,这早餐就没法吃了。

不过这也难怪,这古代人非常保守的,牵牵手,抱一抱,那就已经非常了不得了,纵使是较为开放的唐朝,你动不动就打啵,你这是白日宣淫啊!

韩艺翻着白眼,无奈的解释道:“这个亲吻就跟这一束鲜花和这一份爱心早餐一样,都是代表爱,你脑子里面不要总是想到那些肮脏的事情好不好?”

元牡丹双颊生晕,啐道:“你脑子才是总是想着肮脏的事情了。”但看看那一束鲜花,又看看那份早餐,又想想那个亲吻,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也相信了韩艺的话。

女人啊!韩艺见她嘴角带笑,只觉好笑,道:“快吃吧。”

元牡丹点点头,拿起那个心形饼,突然现里面还夹着一些菜、瓜、芝麻等馅料,十分精致,竟有一些舍不得吃。

韩艺见她看着饼呆,道:“怎么?不喜欢吃么?”

元牡丹一怔,忙摇摇头,红唇微张,轻轻咬了一口,只觉外皮非常又薄又嫩又脆,而里面的青菜却是清甜可口,青菜的汁水在口中四溅,仿佛给外皮加了一层清香,更加令她想象不到的是,她还尝到清爽利落、口感鲜嫩的虾仁,层次感分明,几乎都保持着原味,但又好似融入一体,感觉非常奇妙,十分爽口,好像吃到了大自然的味道。

而且元牡丹不喜欢太重口味的菜,她喜欢清淡的,这个早点简直就是她心中的完美早点。

韩艺笑道:“如何?”

元牡丹直点头。

韩艺呵呵道:“但是你可千万别吃上瘾,我只会偶尔做做,给你一个惊喜,你知道我文采不行,字又难看,就靠这火上工夫来创造惊喜。”

元牡丹抿唇一笑,嗔道:“你分明就是懒,让你每天早起做早餐,你不得疯了去,还什么惊喜,当我好骗么。”

“哎呀呀呀!又被看穿了!看来你已经学会了我的观面测心**。”

韩艺一手捂住脸。

元牡丹噗嗤一声,掩唇咯咯笑了起来,忽觉韩艺眼中含笑的看着她,不禁晕生双颊,道:“你看什么?”

韩艺笑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要是以前元牡丹听到这话,不屑一顾,如今听得却是心头跟抹了蜜似得,女人的风情尽显无疑,低着头慢慢的吃了起来。

韩艺一笑,也慢悠悠的吃了起来,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元牡丹道:“什么事?”

韩艺道:“我记得元家为了避免树大招风,故此将买卖分散,还暗中挑选一些人管理一些买卖,就好像蔡家那样。”

他指的蔡家就是当初借用来骗谢辉的。

元牡丹点点头。

韩艺道:“那不知道这些人当中有没有读书人,尤其儒生。”

元牡丹稍一沉吟,道:“倒是有一些。”

韩艺道:“那他们可忠心?”

元牡丹道:“这些人都非常忠心,不然我元家也不敢让他们单独去管理买卖。你问这些作甚?”

韩艺笑道:“我想借一个人。”

元牡丹好奇道:“干什么?”

韩艺呵呵道:“让他名利双收。”

苍翠的太白山重重叠叠,置身于云海中,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涛,汹涌澎湃,雄伟壮丽。在其中的一座山峰上,山石峥嵘,巨石嶙峋,千姿百态,层峦叠翠,势若屏风。

一轮新日嚷嚷升起,给山间云海添加了一层金色的袈裟,远远望去,极为壮观。

一对痴男怨女坐在山峰上的一块大石上,相互依偎着,女的容貌秀美,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面色虽然有些苍白,显得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但是令人无语的是,那男的容貌却要更胜一筹,肤如白雪,眉目如画,眸如星辰,倾国倾城。

这画面就如同那蒙娜丽莎画像,横看成岭侧成峰。

忽然间,那女的泪如泉涌,双手紧紧抱住男子的,将螓埋在男子怀里,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道:“无月!我不想死,我一点也不想死,我还想做你妻子,我还想帮你生孩子。”

这一对痴男怨女正是崔红绫和独孤无月,他们满怀期待的来到太白山,找到孙思邈的故居,但却扑了个空,这对他们的打击是沉重的。

原本崔红绫见到独孤无月,觉得一切都值了,死也死得瞑目了,可就在这几日相处,崔红绫觉得自己根本无法离开独孤无月,满腔的不甘,因为她如今知道独孤无月是深爱着她的,这让她非常开心,但她偏偏不久就要离开人世,心中是悲痛万分,甚至到了无法接受的地步。

独孤无月紧紧抱着崔红绫,泪水在眼中打转,但他确实也没有办法,而且他在感情上,一直都是如白纸一般,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做,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崔红绫,微微仰面,望着蓝天白云,心想,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只盼老天能给我一个恕罪的机会,让我与红绫去阴间做一对夫妻。

直到这一刻,独孤无月也才知道他真的无法失去崔红绫,当初萧无衣逃离长安,他只是感到非常担忧,心烦意乱,但是如今崔红绫即将要离开他,他只觉肝肠寸断,生无可恋,即便是振兴独孤家的梦想,都抛之脑后,根本就接受不了。

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失去彼此,真的就跟将心挖出来一样。

面临绝境的独孤无月,唯有只盼来世。

而在远处站着二人,注视着这一对痴男怨女,正是卢师卦和郑善行。

“卢兄,我看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将真相告知他们了。”

“嗯。这样下去,我也害怕他们过于悲痛,伤及身体,可能会弄巧成拙。”

郑善行皱眉道:“但是无月性情怪癖,有时候非常暴戾,贸贸然告诉他真相,我怕他会狂,我们可得想一个办法才是。”

卢师卦笑道:“不是还有元叔叔在这里吗?”

“对哦!有元叔叔帮忙,便无后顾之忧。”

而在山峰的另一边,崔平仲坐在一块稍显平摊大石旁,注视着黑白分明的棋盘,突然重重叹了口气,摇摇头。

“爹爹!”

忽边上有人喊道。

崔平仲转头一看,只见崔戢刃站在不远处,笑着点点头。

崔戢刃微微颔道:“要是没有其他的事,孩儿就过去找卢兄他们了。”

崔平仲忽然招手道:“你过来帮爹爹看看这盘棋。”

崔戢刃有些愣神,走了过去,低目往棋盘上一看,道:“爹爹又输给了玄道。”

崔平仲点点头道:“昨日整整下了十盘,爹爹全部以半子落败。”说着他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天赋呀,怎么也无法逾越,唯有令人感到沮丧。”

崔戢刃道:“要说这下棋,玄道的确是天赋异禀,自从岑大学士去世后,我还未见玄道败过,爹爹也犯不着为此感到沮丧。”

“都已经习惯了。”崔平仲笑着点点头,指着对面道:“坐下来,陪爹爹下一盘。”

崔戢刃还愣了半响,这太不想崔平仲了,他甚至都怀疑这崔平仲是不是元鹫假扮的。

“坐啊!”

“啊?哦!”

崔戢刃这才傻乎乎的坐下,满眼的困惑。

崔平仲笑道:“好像自从芷儿去世后,我们父子就再也没有对弈过了。”

当的一声!

崔戢刃本想将棋子收回,可一听到这话,棋子不禁又掉落在棋盘上。

崔平仲抬起头来,望着崔戢刃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爹爹当时在哪里吗?”

崔戢刃颤声道:“爹——爹爹愿意告诉孩儿吗?”

“我一直都认为事已至此,说来无益。但是我并没有想到,你会耿耿于怀至今。”

崔平仲说着叹了口气,道:“其实爹爹一早就知道芷儿与万二相恋,是芷儿亲口告诉我的,她希望能够得到我的同意。”

崔戢刃浑身一颤,震惊的望着崔平仲。

(未 完待续 ~^~)

第八百章 藏字诀

“爹——爹!你——你说什么,大姐曾去找过你?”

崔戢刃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崔平仲。

崔平仲点点头。

崔戢刃赶忙问道:“那爹爹是如何说的?”

崔平仲叹道:“其实我怎么说的并不重要,你应该明白咱们崔家是最尚婚娅,万二虽是读书人,但却是庶族出身,又无功名在身,所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我们崔家是不可能答应的,这不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因为一旦打破这个规矩,那么我们崔家的名望将会一落千丈。你看师卦,堂堂卢家的嫡长孙,但还是被逐出家门,其实若非师卦当时以死相逼,恐怕柳小娘子也会遭受到打压,但师卦终归是嫡长孙,而且是孙老先生的得意弟子,其名望本就很高了,卢家上下才会给予通融。而芷儿只是一个女人,她的生死对于我们崔家而言,就不如师卦那么重要。”

非常冷酷,但也是非常现实。

士庶天隔,尤其是山东士族,那真是想都不要想。

崔戢刃道:“如此说来,爹爹当时是反对的?”

崔平仲摇头一叹,道:“要是这样,那便好了,爹爹当时既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只是将其中利害关系分析给芷儿听,最终决定还是她自己。”

崔戢刃皱眉道:“那孩儿帮助大姐他们私奔的事,爹爹也是知道的?”

崔平仲点头道:“你们几个小鬼未免也小看咱崔家的势力了,地方上许多官员可都是你爷爷他们的门生,逃出长安只是刚刚开始,恐怕你们还不知道,你的二爷爷为了这事,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势力,其中包括各地府州,势要将你大姐给抓回去。幸亏有你元叔叔帮忙,才帮助芷儿他们逃到了蜀地,我和你元叔叔还亲自为芷儿主婚,又在那里待了大半年,见一直都相安无事,于是就离开了,可哪里知道你二爷爷也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相助,甚至猜到是我,于是表面上停止了追查,但却一直在暗中追查,最终还是找到了他们,等到我赶去的时候,你大姐已经被他们抓回了长安。”

崔戢刃呆了好半响,他真的没有想到崔平仲原来一直都在暗中保护他大姐,道:“那——那大姐死的时候,爹爹你。”

崔平仲道:“你大姐拜托我去搭救万二,于是我就与你元叔叔就赶往南边,可惜等到救出万二时,他已经是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但是我也没有想到,芷儿会选择自杀,芷儿性格虽然刚烈,但她也不会做出这种傻事。”说到这里,他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其实在这四个子女当中,他最喜欢就是他的这个大女儿,也只有他这个大女儿才最了解他,所以他其实才是最心疼的那个人,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绣帕来,道:“事情也并非这么简单,这是她死前给我写得最后一封信。”

说着他就绣帕递了过去。

崔戢刃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绣帕来,低头一看,才明白她大姐并非完全是为了殉情而死,而是希望她的死能够博得大家的同情和理解,给予子女们一些自由,不要再让她的悲剧生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子,说话没有分量,在社会上也没有地位,除了这个办法,她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崔戢刃看罢之后,将绣帕紧紧拽在手里,眼中含泪。

崔平仲长叹一声,道:“芷儿还是太单纯了一些,想当初王谢二家何等风光,百姓都拥护他们,哪怕他们丢了权势,他们还是拥有极高的威望,但是自从他们开始与庶族通婚,他们就不被其余贵族认同,可谓是每况愈下,这里面掺合着太多的厉害关系,岂是同情可以改变的。”

崔戢刃望着崔平仲,满心的内疚,欲起身,“爹爹,我——!”

崔平仲手一抬,打断了他的话,道:“这怪不得你,是我自己太过于古板了,若非红绫的事,我怕是永远都不会道出真相。”他凝视着崔戢刃道:“戢刃,你可知道外面的人都如何说我吗?”

崔戢刃愣了愣,没敢说出来。

崔平仲笑道:“他们都说爹爹离经叛道,是一个酒疯子,这话其实也没有错,爹爹心里也明白,我做不了一个好父亲,爹爹从不敢教你们任何知识,就是害怕会害了你们。”

原来如此!崔戢刃问道:“孩儿曾爷爷说,爹爹小时候天资聪颖,可以真正做到过目不忘,是他没有教好你,以至于让你变得离经叛道。”

崔平仲摇摇头道:“这跟你爷爷无关,是爹爹自个喜欢胡思乱想,而且过于自傲,谁人都不放在眼里。还记得你爷爷教我孝道时,提到守孝三年,我就说守孝既然代表着孝顺,那就不应该用时日来约束,而且三年太久了,人生又有几个三年,应该缩减到三个月,亦或者看情况而定。唉你说爹爹糊涂不糊涂,你爷爷去世之后,肯定是爹爹去守孝,这话你爷爷听着能开心吗,所以你爷爷狠狠教训了我一顿。”

崔戢刃听得呵呵笑了起来,突然道:“不过我觉得爹爹说的也有道理。”

崔平仲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如果由来我叫你们识书认字,那岂不是教出一群疯子来了。不过你们几个也非常争气,读书方面根本就不需要爹爹去操心。不过戢刃,你可知道为何爹爹跟你取名戢刃吗?”

崔戢刃道:“戢刃之意,乃将兵器利器收藏起来,爹爹希望借此告诫孩儿,用武力解决问题乃是下下策。”

崔平仲苦笑道:“这是你爷爷告诉你的吧?”

崔戢刃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难道不是这样么?”

崔平仲摇摇头道:“从古至今,哪个王朝不是用武力建立起的,谁敢说武力乃是下下之策,爹爹是想让你知道,锋芒毕露谁都会,年轻气盛谁都有,难就难在一个‘藏’字上面。纵观古今英雄,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楚庄王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孙膑在魏国忍辱偷生,韩信受胯下之辱,秦始皇与汉武帝谁敢争雄,但是他们在前期皆是受制于人。虽说活着的人不一定都是聪明人,但是聪明人一定是活着的。戢刃戢刃,不是让你藏着利器不用,而是希望你将利器藏着不要让人知晓,等到该用的时候,再拿出来。在这一点上,你做的就远不如韩艺。”

崔戢刃听到韩艺,不禁皱了下眉头,道:“韩艺难道还是算不上锋芒毕露?他一个田舍儿刚刚来到长安,就敢与我们崔家作对。”

崔平仲呵呵道:“但他却活得好好的,这就说明他是一个聪明人。你看韩艺几番胜利,都是到最后才拿出真正的武器,一招制敌,一开始要么就虚张声势,要么就是躲在家里不出,将手中真正的武器是捂的严严实实,即便是到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还藏着多少武器,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戢刃,你很聪明,但是你弱点恰恰就是人人都知道你很聪明,这不好,你要记住,难得聪明要远远胜过难得糊涂。”

崔戢刃听得眉头紧锁,这可以说是崔平仲第一次教他做人的道理,但也可以说其实早就教给他了,只是他没有领悟罢了

在曲江池一处风景秀丽的山间的亭台内坐着几个三人,正是崔义玄、许敬宗、李义府。

许敬宗不爽道:“我说义府,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何偏偏要去请那田舍儿,此人本事没啥本事,就会投机取巧,信口雌黄,与他坐在一起,我都感到屈辱。”

他没本事,你有?李义府暗自嘀咕一句,嘴上却道:“许大学士,前面几回我们都不曾找过他,但是陛下每回都亲自派人找他去了,如此大事,你说陛下不会找他商量?我去请他来,也就是怕再生波折,有什么事,咱们当面说清楚,别到时在陛下面前,意见又不统一。”

崔义玄点点头道:“我觉得义府说得很有道理。”

许敬宗道:“可是那小子也狂妄了,我们几个加在一起都快两百岁了,他一个黄口小儿竟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话应刚落,就听到一个叫喊声,“抱歉!抱歉!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只见韩艺一边招着手,一边跑了过来,喘着气,拱手道:“三位,真是抱歉,我方才外出谈买卖了,让三位久等了,真是过意不去。”

他前面正在元家开会,是小野告诉他,李义府派人找他。因为只有小野知道他来元家了,其余的人都以为他去训练营了。

李义府笑道:“无妨,无妨,我们也是刚到一会儿,你快请坐。”

“多谢!多谢!”

韩艺坐了下来。

李义府亲自为韩艺斟了一杯茶,比许敬宗会做人多了。

韩艺接过茶水来,连连道谢,问道:“不知李侍郎急着找我来,是为何事?”

三人眼神一交流,李义府叹道:“特派使,不瞒你说,自从裴行俭一事过后,我们都是寝食难安啊!”

韩艺听得暗自皱了下眉头,也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心想,这样也好,吊在这里总不是一回事,我也施展不开。

李义府偷偷瞥了他一眼,可韩艺却是一脸懵懂的望着他,于是又继续说道:“国舅公他们现在已经在秘密联合起来,但他们不可能去与陛下为敌,那肯定就是要对付我们几个,说句不得当的话,国舅公他们分明是准备杀鸡给猴看啊。”

韩艺点点头道:“这我心里也明白,那不知李侍郎是什么意思?”

李义府稍稍沉吟,道:“依我之见,这事可不能再拖下去了,越往后拖,对我们越不利,我们必须赶紧让陛下行动起来。”

他话应刚落,韩艺突然一手抓着李义府的胳膊,吓得李义府差点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听韩艺哎哟一声,“我说李侍郎呀,你真是好狠心,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的花儿都谢了。”(未 完待续 ~^~)

第八百零一章 你应该感谢我

别看李义府他们最近蹦跶的厉害,好像是不可一世,但其实他们内心却是过的如履薄冰,说一千,到一万,他们几个加在一起也当不上长孙无忌的一根手指头,没有李治,长孙无忌两根指头就能够捏死他们,一旦输了,长孙无忌当然不会去报复皇帝,肯定是找他们算账,那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这房遗爱一案余热还未完全散去,说不怕那是假的。

怎么办呢?

他又没有能力去扳倒长孙无忌,唯有李治才有这个可能,因此他们此时心里是心急如焚,也可以说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对于他们而言,不成功便成仁,没有第三个选项。

于是他们找来了韩艺,决心怂恿李治去跟长孙无忌决战,拖下去对他们是非常不利的,皇帝不开金口,他们现在也玩不下去了,治国理政,他们不是长孙无忌的对手,威望、官职都没有长孙无忌高,他们已经到了瓶颈了,如何才能继续建功立业,唯有再往走一大步。

“特派使,你是答应呢?”

李义府有些不敢置信呀!

韩艺心里清楚,就算他们现在不这么做,武媚娘也会暗示他们这么做,这一战已经是不可避免了,那还不如顺水推舟,于是道:“这我反对那我不成猪了,这国舅公要杀,第一个肯定是杀我。我一早就想跟你们说这话了,但是我资历尚浅,哪敢跟各位前辈谈论朝政,不瞒你说,我是寄恐惧于买卖上。”

李义府见韩艺不像似在说谎,而且韩艺也不会蠢到这里说一套,跑去李治那里又说一套,这没有意义,你要反对现在就反对,李义府他们也没有办法。不禁大喜过望,道:“若你这般想的,那便再好也没有了。”

这四大金刚坐在亭台内合计了一个时辰,商量如何去怂恿李治开战。

这也是韩艺第一次与他们开会,基本上都是点头赞成,即便他们商量的结果令人有些可笑,已经到了这一步,没啥可说的了,只有往前走了。

下得山去,李义府等人就回去了,韩艺倒是没有急着离开,站在山坡下,用手搓了搓脸,暗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唉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真是令人感到不安啊。

忽有一人落下,道:“韩大哥,你怎么呢?”

韩艺望着小野,道:“我有些紧张。”

小野睁着大眼睛道:“你为什么要紧张?”

韩艺苦笑道:“做惯了大脑,这回做手足,有些陌生,陌生就会感到紧张。”

小野不是小胖,永远都能似懂非懂,摇头道:“没听明白!”

韩艺呵呵一笑,将他搂了过来,突然道:“我记得陈硕真好像住在这附近。”

“嗯。”

“小野,你是不是很讨厌这个女人?”

“有些讨厌。”

“那我们去骚扰一下他如何?”韩艺坏笑道。他心想,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陈硕真肯定要负大部分的责任,没道理就我一个人独自烦恼,骚扰她一下,气气她,或许我会轻松许多。

小野兴奋的直点头道:“好啊!我可以躲在竹子上用石子打她。”

“呃人家好歹当过皇帝,咱们给她一些面子,如何?”

“那韩大哥你说咋办?”

“侮辱她!狠狠的侮辱她!”

陈硕真作为大唐头号通缉犯,没事也不敢乱走,所以一找一个准。

来到大屋内,见陈硕真正坐在院内品茶,妙曼的身体裹着一件黑袍,毕竟是教主出身,服饰必须要有一种另类的感觉,韩艺拱手笑道:“陈大教主真是好雅兴啊!”

“你怎么来呢?”

陈硕真不太友善的说道。

韩艺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笑道:“我是来犒赏你这位贴身保镖的,我活了这么大,就没有见过像陈大教主这么恪尽职守的保镖,那真是神龙见不见尾啊!”

本来就是来骚扰她的,那必须得开篇立意啊!

陈硕真毕竟是当过皇帝的人,古井不波,微微一笑,道:“不敢,不敢。此乃我分内之事。”

韩艺哇了一声,道:“多日不见,你这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有没有兴趣来我凤飞楼演话剧啊!”

陈硕真丝毫不恼,道:“何谓保镖,不就是保护你的安全么,如今你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了,至少也不能说我失职吧,如果你死了,你可以来找我问罪。”

韩艺啧啧道:“不愧是当过皇帝的人,说话果然有水平。”

陈硕真摇摇头道:“用你的话来说,我这只不过是与时俱进,当今世道,小小田舍儿都能有张仪、苏秦那能言善辩之本领,我焉能不努力。”

韩艺哈哈一笑,道:“过奖,过奖。”

这仇人相见,不能打打杀杀,难道还不准唇枪舌剑一番。

这是惯例!

正当这时,那魁梧大汉走了过来,道:“特派使,请喝茶。”

韩艺面色一惊,指着门外道:“你快去门外瞧瞧。”

那大汉愕然道:“瞧甚么?”

“看看太阳有没有打西边出来。我滴天啊!你们竟然主动给我奉茶了,这是什么世道啊!”韩艺手舞足蹈,语气夸张道。

陈硕真道:“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日子,你已经错过了,我就没有见过有人为了一杯茶去告状的。”

韩艺一愣,心想肯定是武媚娘跟她说了,呵呵道:“茶是小事,礼仪是大,这可关乎国民素质。”

那大汉根本不理,茶一奉上,转身就走了。

韩艺向陈硕真道:“你别解释,我都明白,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我,原本能够当上开国元勋,到头来却成了一个仆人,这我能够理解。”

陈硕真压根就没有打算解释,这就是对他的态度呀,但是韩艺这言语之间,都充满了讽刺之意,这没有办法,成王败寇,谁叫她当初输给了韩艺,问道:“你究竟是为何事而来?”

韩艺道:“没事!就是路过这里,顺便找你聊聊。”

陈硕真直白道:“我与你没什么可聊的。”

韩艺叹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陈硕真破天荒的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心平气和的说道:“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是恨你入骨。”

用不着这么直接吧!韩艺心念一动,笑道:“我认为你不该恨我,反而应该感谢我。”

陈硕真道:“愿闻其详?”

韩艺道:“你可听说过陈胜吴广?”

陈硕真道:“听过又如何?”

韩艺笑道:“当陈胜吴广喊出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是英雄,可是当他们称帝后,他们就是罪人,令人感到不耻,那陈胜比秦二世还要可恨一些,因为一开始他们是为广大奴隶而战,但是到了后面却是为自己而战,等于在奴隶的伤口上面,再撒了一把盐。也许你认为你是逼于无奈,是为了清溪县的百姓。但是陈胜吴广当时也都是如此,是什么让他们改变了,是权力,是财富,是那一把龙椅,不管是谁,只要坐在那把龙椅上,他们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而你唯一做得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在称帝不久就输给了我,这样至少让你不至于招人唾骂,而且还保留自己在江南百姓心中的名望,你说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陈硕真思忖半响,道:“你拿两个死了几百年的人来笃定一件并未生的事,是不是有失公允。”

韩艺摇摇头道:“每种职业都有它的特性,皇帝也是如此。我在那晚没有反驳你,是因为我知道你这么做也是逼于无奈,换做他人可能也会这么做。但是我始终不认同,因为你的起义会使得更多百姓失去家园和生命,你手下那些乌合之众,又有几个是心地善良之人,你能够指望他们能够爱护百姓吗?如果让我在一个土豪主和一个富公子之间选择,我会选择富公子,至少富公子自小就生活优越,受过高等教育,最不济也只是昏庸,而土豪主更具有极强的贪念,而且会更加残暴,有句话说的好,流氓当皇帝,百姓要遭殃。”

陈硕真道:“你说得振振有词,那换做你,你会怎么做呢?”

韩艺笑道:“我绝不会像你这样,为了不让几百个人受罪,而去让几万个人受罪,这非智者所为,这本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你还想一步升天,哦不,一步登天,说你是理想主义,只因我怕骂你你会打我。”

陈硕真冷笑一声,道:“你就会在这里大言不惭。”

“不不不,我如今正走在这条路上。”

韩艺摇摇头,道:“陈硕真,如果有一天,你没有老死,也幸运的没有生病而亡,那你一定有机会羞愧而死。”

陈硕真笑道:“那我真是要拭目以待。”

“荣幸之至!”

韩艺一笑,道:“好了!这个问题就已经交给时间去解决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天了吧。”

陈硕真愣了下,你都把我骂成这样了,咱们还能愉快的聊下去么?道:“但我与你确实没有什么可聊。”

“我认为有很多啊!”

韩艺道:“比如你作为一个女人,在这个背景下称帝,是不是感觉很有压力?”

“!”

“不喜欢!换个轻松一点的吧,你喜欢什么颜色。”

“!”

“这个也不喜欢,那你问我好了,你有没有问题想要问我?”

陈硕真突然开口道:“我倒是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那你快问啊!”

“你当时究竟知不知道会有天石落下?”

“!”

韩艺用手指捏着嘴唇,望着一本正经看着自己的陈硕真,过得半响,他突然站起身来,道:“你说的很对,我们的确没有什么可聊的。告辞!”

言罢,他起身就往外面走去,这明显就是没话找话说啊!

但是他却忘记,在古代有夜观天象一说,在唐朝玄学也非常流行,陈硕真虽然也认为这是一个意外,但是她心中始终有疑惑,他不知道究竟韩艺是不是夜观天象,现了这个情况。

陈硕真当然没有起身相送,而是坐在石凳上,望着桌上那未动过的茶杯,陷入沉思当中。

(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二章 无可避免

这日李治如往常一般,坐在书房里面批阅奏章,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批的,长孙无忌他们已经打理的井井有条,李治不喜欢,因为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面,他这个皇帝只拥有一个权力,那就是同意权。其实随着成长,随着对于权力的渴望,他比李义府等人要更加焦虑,因为这是直接关乎他的切身利益,而李义府他们还只是间接的。

过得一会儿,张德胜突然走了捡来,微微弯身道:“启禀陛下,御史大夫,礼部尚书,中书侍郎,皇家特派使在外求见。”

李治心里咯噔一下,皱了皱眉,迟疑半响,才放下笔来,道:“让他们进来吧。”

麾下四大金刚聚,而且主动求见,他也隐隐猜到是为了什么。

不一会儿,崔义玄、许敬宗、李义府、韩艺四人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李治面色平淡的问道:“不知四位爱卿有何事求见?”

许敬宗率先开口道:“陛下,如今民间大多数百姓都拥护武昭仪为皇后,微臣恳请陛下顺应民意,废除王皇后,立武昭仪为后。”

这真是单刀直入啊!

这其实昨天就商量好的,韩艺当时听得就醉了,百姓天天瞅着碗里那几粒米,就已经够累的了,哪还有心情关心谁跟皇帝睡觉啊!这话说得也太假了。

但是他也没有反对,这没有关系,这个屋里的人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罢了。

李治也不蠢,当然知道是假的,也装模作样问道:“此事当真?”

韩艺站出来道:“回禀陛下,许尚书之言确实属实,武昭仪体恤民情,出钱出力,建办学院,免费收容百姓之子读书,可谓是母仪天下,深受百姓的爱戴。”

“原来如此!”李治点点头,心想,这昭仪学院还真是一个好东西。

李义府又道:“陛下,武昭仪接连诞下龙子,而王皇后一直未有生养,可见武昭仪才是天命所归,陛下应当顺从天意,立武昭仪为后。”

李治还是点点头。

崔义玄又道:“陛下,关于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朝中大臣无心理政,长久下去,会坏了朝纲,也有损陛下的威名,恳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

这上来就是三板斧,忽晕你再说。

民意、天意、江山社稷,这是最为重要的三点,你作为皇帝不可能不顾这三点。

好在李治心有准备,也不至于被他们忽悠晕过去,但他也觉得是时候摊牌了,事已至此,再这么拖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很难再进一步,纠结半响,道:“四位爱卿言之有理,此事的确不宜拖下去了。这样吧,四位爱卿在明日的早朝上提出来。”

许敬宗一听,这可不行,你不开这口,就让我们去上奏,万一你见情况不对,把我们给卖了,那我们岂不会玩完了。忙道:“陛下,朝堂上人多嘴杂,此事若从一开始就拿到朝堂上去说,只会变得更加复杂。”

李治在面对长孙无忌,还是害怕,毕竟从小管到大,心里有阴影,他就想唆使许敬宗他们上奏,长孙无忌他们肯定会反对,反正你们就去争,他就可以审时度势,不至于去跟长孙无忌硬碰硬,如果有戏,他再一锤定音。

但这怎么可能,长孙无忌什么级别,许敬宗他们是什么级别,你这个老大总不开口,我作为小弟哪有底气去跟人家争。

李义府道:“臣等能有今日,全是陛下赐予的,为陛下分忧,乃是我们的本分,但这非兴修水利,亦非春种秋收,而是后宫之事,若陛下不开这口,臣等要先开口的话,可以说是逾制之罪。”

李治想想也是,好像没有这个道理。

你**子,你连口都不张,让别人来开这口,那弄不好就是破坏皇帝的家庭啊,这罪名谁敢背。

这事不能这么干!

李治道:“那你们说该如何做?”

崔义玄道:“陛下,自古以来,立后等大事,都是皇帝先与中枢大臣商量过后,再到朝堂上宣布。陛下何不召集太尉他们商量此事。”

要说这真正的中枢大臣,这四大金刚都排不上号,绝对算得上的,也就是长孙无忌、李勣,褚遂良、于志宁这四人。可如果这么做的话,那就是李治一对四。李治也很郁闷呀,我不让你们冲锋陷阵,你们也不能让我孤军奋战啊!

韩艺也知道李治心里也有些担忧,于是道:“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管是照规矩,还是遵循传统,陛下理应与太尉他们先商量一下。”还有半句就是,你不开这口,我们有力无处使啊!

李治光想想自己一个人面对那四个人的场景,手心就已经开始冒汗了,又见这四大金刚盯着他,道:“你们先告退吧,容朕再想想。”

失望!

非常失望!

但也没有办法,韩艺、许敬宗等人只好告退。

这一出房门,许敬宗就道:“这可不行,陛下若再这么犹豫不决,局势只会对陛下越不利,陛下若不答应,我们就明日再来。”

这一建议,很快就得到了其余人的支持。

许敬宗等人离开后,李治也无心批阅奏章,心烦意乱的回到后宫。

武媚娘正在哄宝宝睡觉,一看李治沉着个脸走了进来,赶紧上前关切道:“陛下,你怎么呢?”

李治抬目看着武媚娘,隔了半响,叹了口气,道:“前面李义府、韩艺他们来过。”

武媚娘一听,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又紧张又喜,于是问道:“他们是为何事而来?”

“他们是建议朕早日立你为后。”

李治说着突然瞧了眼武媚娘一眼,道:“媚娘,你如何看?”

武媚娘迟疑了下,盈盈一礼道:“陛下贵为九五之尊,陛下做主就好了,妾身全听陛下的。”

李治愣了下,这不太像武媚娘的风格呀,为了这事,武媚娘可没有少吹枕边风,一哭二闹三上吊来来回回都用过几轮了,怎么今日转性格了。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很羞愧,我作为九五之尊,竟然这连口都不敢开,还想着别人去开这口,这皇帝做得未免也太窝囊了。

这越想就越气,连这事都不能做主,何谈国家大事?

一想到皇权,李治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其实这一战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不可避免的,正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君

太白山上!

哐当一声!

独孤无月屋内拉了拉门,莫名其妙道:“师卦哥,郑兄,你们为何将我关在这里?不是说找出医治红绫的办法了吗?”

郑善行道:“无月,抱歉!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自己的性命安全。”

独孤无月脑袋已经是一团浆糊了,完全听不明白道:“郑兄,你此话何解?”

卢师卦道:“无月,这不能怪善行和玄道。”

王玄道道:“也不能怪卢兄,这都是女魔头和崔兄指示我们干的。”

独孤无月道:“你们在说什么?”

卢师卦道:“其实——其实红绫并未生病,是我巧施针法,让红绫看上去好像生病了似得,我昨日已经帮她了施了几针,今日过后就会痊愈了。”

屋内先是一片静寂,随即听得独孤无月欣喜道:“师卦哥,你此言当真,你莫要骗我。”

卢师卦道:“我没有骗你,萧无衣希望能够借此办法,让你和红绫和好如初,但她并未强逼我这么做,我觉得这倒是一个好法子,所以才答应的,你放心,戢刃已经去将此事告知红绫,我们先下山了,待会红绫会来帮你开门的。”

砰!

木门轰然倒塌,激起一阵浓尘!

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三人吓得连退几步。

浓尘之中,隐隐可见一道愤怒的身影。

“都说先换一扇结实的门了。”王玄道埋怨道。

郑善行道:“他这几天都没有吃什么饭,我怎么知道他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卢师卦顶着一头冷汗道:“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了。”

“卢师卦,我拿你当哥哥,你竟然这般骗我。”

独孤无月穿过浓尘,妖艳的双目充满了暴戾。

王玄道道:“无月,你冷静一点,我们实乃一番好意。”

独孤无月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好意!你们可知我这几日是如何度过的吗?我甚至都想去死,这就是你们的好意,我今日饶不了你们。”

郑善行突然往左边喊道:“元叔叔,你快些来主持公道。”

只见元鹫盘腿坐在不愿的大石头上,一手托着下巴,嚷嚷道:“无月,我若是你,我非得将他们吊在后山的悬崖边,让他们怕上几日,方能解恨。”

郑善行吓得一身冷汗,惊讶道:“元叔叔,你——!”

元鹫嘿嘿道:“你什么你,我前面之所以答应你们,就是要让你们尝尝被骗的滋味。无月,甭啰嗦,先揍他们一顿再说。”

王玄道骂道:“混蛋!就知道他靠不住。”

元鹫要靠得住,那真是母猪都会上树了,他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啊!

独孤无月一语不,目露凶光,步步逼近。

郑、卢、王三人相觑一眼,默契的往三个方向退去。这是萧无衣帮他们养成默契,以前萧无衣要揍他们时,他们就分头跑,抓到了那就是你倒霉,至少其余人免招皮肉之苦。

独孤无月就盯着卢师卦,突然一揖到底,道:“多谢几位兄长,若非你们这般做,恐怕我会一直糊涂下去,还请受无月一礼。”

三人一愣,难道这是诱敌之计?

“无月,你——!”卢师卦谨慎道。

独孤无月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泪光,满面推着笑容,道:“我曾过誓,只要能让红绫能够好过来,让我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也许在你们看来,这的一切是骗我的,但是对于我而言,却是你们救了我和红绫。”

郑善行道:“那你刚才那样做?”

“我只是想确保你们不是在骗我的。”独孤无月倾城一笑,道:“多谢!请再受我一礼!”说着他又长身一揖。

卢师卦大松一口气,笑道:“谢就不必了,只要你明白我们是出自一番善意,并非是有意要戏弄你就行了,其实这几日我们心里也很挺内疚。”

元鹫都看傻了,他可是来看热闹的,怎么弄了一出感情戏呀,这是他最烦见到的,直接蹦了起来,手舞足蹈道:“无月,你真是太单纯了,他们分明就是在戏弄你,你想想看,要是他们真为你好,干嘛还来这里,在崔家就可以告诉你了,赶紧揍他们一顿,不要害怕,元叔叔帮你做主!”

郑、卢、王三人同时转过头去,充满鄙视着看着元鹫。

挑拨离间到你这种程度,无耻都不能形容了,亏你还是一个长辈。但也只能鄙视鄙视,没有人打得过他,而且这家伙有非常小心谨慎,当年萧无衣联合长安六子都没法整到他。

元鹫厚着脸皮道:“看我作甚,是你们请我来主持公道的,这就是我认为的公道。”

三人同时拱手,异口同声道:“元叔叔,晚辈错了。”

元鹫尴尬的望着他们,哼道:“真是没劲!”

独孤无月此时真的不在乎任何事情了,心里实在是太高兴了,任何事在他眼中都是开心的,就算现在有人打他,他也能做到开心的被打,绝不会还手,倾城一笑,道:“三位兄长,无月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独孤无月道:“我想今日就娶红绫过门,但家父不在,还请三位兄长帮忙主持。”

他话音刚落,就听的不远处有人哼道:“我可还没有答应。”

几人转头一看,只见崔戢刃扶着崔红绫和崔平仲走了过来,而崔红绫眼中也同样闪烁着喜悦的泪花。

“哎哎哎!干什么,无月,你爹不在,元叔叔在啊!什么时候轮到这三个小娃了!”

元鹫蹦了上前。

又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什么时候又轮到你了。还有无月你,姐都没有来,你竟敢成婚,你试试看,结了我也得拆散你们,然后再结一次。”

几人又举目望去,只见萧无衣带着崔莹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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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8

第八百零三章 决战前夕

在南郊外一处茂密的树林后面,有着一条清澈小河,这里杂草横生,十分偏僻,隐隐可见翠绿的杂草中间有着一顶笠帽,但见一位身披蓑衣的老者坐在河边钓着鱼,须黑白掺杂,满面的沧桑,目光显得有些懒散无神,在他身边还坐着一个非常魁梧的中年男子,二人一块在垂钓。

“老爷!老爷!”

一阵叫喊打破了小河宁静。

只见一个体态稍胖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

老者微微皱眉,似有不悦,目光兀自落在河面上。

“老爷!陛下派人传旨,让老爷明日务必要去上朝。”

鱼线突然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但非有鱼上钩。

过了一会儿,老者才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

体态微胖的男子转身就离开了。

他一走,那魁梧男子就道:“大哥,陛下此次宣你入宫,定是为了册立新皇后的事。”

老者叹了口气。

魁梧男子又道:“这本是他们长孙一脉的内斗,咱们犯不着卷进去。”

老者沉默不语。

魁梧男子继续道:“大哥,国舅公他们可都不是好惹的,而且一直都想找咱们麻烦,若非大哥一直都闭门不出,没有让国舅公找到机会,恐怕也难以幸免。而如今陛下年幼,远比不上太宗圣上,也是靠不住的。想当初房遗爱一案,李道宗和薛万彻满门遭洗,可是当时陛下也未为他们说过半句话,他们两个可都为咱大唐开疆辟土,立下不世之功,李道宗还是陛下的堂叔,更何况我们?大哥,这浑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趟。”

老者略有不满道:“我说你也真是的,钓鱼就钓鱼,哪这么多话,鱼都让你给吓跑了。”

“大哥,这。”

“行了,哥心里有数。”

这老者便是隋唐演义中大名鼎鼎的徐懋功,现在唤作李勣。而在他边上这位魁梧男子则是他的弟弟李弼

翌日!

天还是微微亮时,太极殿大门前就站满了人,三三两两彼此交流着,但比起以往而言,相互间的言语就少了很多,毕竟如今局势非常为妙,谁也不敢乱说话。

忽然,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个身着紫色官服的老者缓缓步入进来。其余大臣一见,均是面色一惊,这李勣竟然来上朝呢?

众人是瞠目结舌!

原本来说李勣作为中枢大臣,理应来上朝,不来才让人感到奇怪,但是自李治即位以来,他就很少露面,常常数月不来上朝,一直抱病在家,除非李治要升他官,他就来拒绝一下,也仅此而已。

毕竟李勣的功绩在这里,李治怎么升他都不过分,但是他虚衔尽收,实职一个不要。李治就强加于他,你强加给我我也不做事,实的我也给它弄成虚的。

“将军!”

“将军!”

只见不少红袍大臣纷纷迎上向李勣行礼,脸上没有一丝谄媚,有得只是无比的恭敬。

这些人都是李勣的旧部,因为唐朝文武不分家的,讲的是出将入相,将军转文职太正常了,文官当将军也是如此,房玄龄一代大儒也担任了许久的兵部尚书。李勣的很多部下,因为没有仗打了,就转入文职,遍布于大理寺,六部,以及地方上。三省倒是不多,因为三省需要太高的文学素养,这一部分人就是属于绝对的中立派,因为群龙无,李勣天天躲在家里养病,他们也就管好本分就行了。但是军人有一个特性,就是一日上司,终生上司,别人来,我不听,我就听我老长官的话。

李勣一一拱手回礼,表情非常淡,与他们也没有什么交流,显得很生分,借着咳嗽声,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面,咳的要命,仿佛已经病入膏肓。

褚遂良望着李勣,面露忧色,与长孙无忌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长孙无忌因为当初就与韩艺谈过,如今见李勣来了,心里也猜得七七八八了。

而李义府等人见了,却是面露喜色。

大臣们也渐渐感觉到这气氛有些为妙,可能会有事生,这太阳都还未从西边出来,李勣就跑来上朝了,真是太不寻常了。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早朝非常平淡,跟平时一样,汇报一下工作,李治夸他们几句,李勣一句话都没有说,站在前面打瞌睡,就这样草草收场。

可是散朝之后,张德胜就不声不响通知长孙无忌、李勣、褚遂良、于志宁四人先别走,等会入殿议事,四人也早有准备,于是就去到旁屋等候。

李勣来的最晚,晃晃悠悠的来到屋内,可一见到长孙无忌,立刻快步上前,向长孙无忌作揖行礼,问道:“太尉,多日不见,身体可还好?”

长孙无忌赶紧起身扶着他,呵呵道:“懋功啊,真不是我说你,你可是我大唐的顶梁柱啊,怎么能大半年才来这么一趟,你真是愧对先帝对你的恩情啊!”

朝中唯一能够让长孙无忌起身的,也就是李勣了。

李勣叹道:“太尉言重,我不过就一介匹夫,这顶梁柱可当不起,太尉才是我大唐的中流砥柱。不过我确实愧对先帝陛下的恩情。唉可惜我这身子骨不争气,年轻的时候,落下一身病根,如今实在是有心无力。”

长孙无忌动容道:“你这一身病都是为了我大唐,真是难为你了,坐坐坐。”

李勣又喝于志宁、褚遂良寒暄几句,四人这才坐下。

褚遂良目光一扫,道:“太尉,司空,右仆射,今日陛下召集咱们议事,多半是为了皇后的事情。看来皇上已经下定决心了要立武昭仪为后,可若我们坐视不管,真是有违先帝的临终嘱咐,但如果违背了皇帝的意志,必死无疑啊。”

于志宁双目一闭,就入定了。

长孙无忌也没有做声,余光看向李勣。李勣沉默不语,面无表情。

这四个人真是大唐名列前茅的老戏骨,你要能看穿他们在想什么,那绝对是宰相之才。

但甭管李勣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褚遂良这话谁也不敢反驳,因为李世民确实在临终前将李治和王皇后托付给了他们,这是临终嘱托,都是有记载的。

褚遂良一看都没有做声,于是又向长孙无忌道:“太尉,你乃陛下的舅舅,可不能让陛下落下一个杀舅舅的恶名。”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做声。

褚遂良又向李勣道:“司空,你乃我大唐的开国功勋,也不能让陛下落下一个杀功勋的恶名啊!”他又想于志宁说了同样的一番话,见二人都不做声,最后一拍胸脯,豪气万丈的说道:“唯我褚遂良,出生民间,对国家没有立下汗马功劳,现在能够高居此位,全凭先帝的恩赐,而且还受到先帝的托付。唉当初先帝可是亲手将陛下和皇后的手放在我手里,若不以死抗争,以后有何面目与先帝见面呢?”

这段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气概。

真是令人肃然起敬。

大唐有此宰相,何愁千秋万世。

可李勣一听这话,不太对劲啊!我就在这里坐着,一句话都没有说,最多咳了两声,然后就被你褚遂良给代表了。这心里是委屈的要命啊!

褚遂良看似忠心耿耿,义薄云天,这生死攸关之际,你们别来,要死是死我,这是一种舍人为人的精神呀。

但如果你真这么认为,那就可就错了。

这四个人都知道李治找他们是为了什么事,长孙无忌、褚遂良、于志宁是肯定反对的,如果只是他们三个人的话,肯定赶紧商量对策,待会如何对付李治,但是现在多了个李勣,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商量咱们怎么怎么对付皇帝,这你是想造反么?

但问题是,这又不得不商量。

褚遂良他们知道会有一日,早就在思考对策,他们心里有底的,关键是他们并不知道李勣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反对?还是支持?

在此之前,李勣是完全的中立派,他根本连面都不露,他与任何人的关系都非常淡,别说长孙无忌,连他的旧部下都难以见他一面。

当初房遗爱一案,长孙无忌借此清除异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将李勣给拉下水来,但问题是一来他找不到李勣的把柄,再来李勣乖得很,不念及权势,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你要说他是皇帝的人,他又屡屡拒绝皇帝的恩赐,不但他拒绝,他还逼迫自己的儿孙都拒绝,这不就是在跟李治撇清关系么,看着就像是要告老还乡的状态了。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四个人代表着整个朝堂,已经有三个人是明确拒绝了,唯有李勣一直没有表态,如果李勣也表态反对的话,那就一句话不说,都是必胜无疑,李治是皇帝,但是中枢大臣都反对,他也不敢乱来。

褚遂良就怕待会李勣突然站出来支持李治,那就无法挽回,非常糟糕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李勣已经神秘到这种程度了,就连长孙无忌都摸不清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方才褚遂良第一句话,就是在试探李勣,但是李勣不做声。他心想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言好了,他后面的一番话,就是摆出一副大家意见一致而由他褚遂良言的姿态,李勣就没有办法言了,不言就等于是支持褚遂良。

褚遂良可不蠢,精明要命。

“哎哟!”

李勣突然一手捂住头,痛苦的呻吟出来。

褚遂良忙道:“司空,你怎么呢?”

“哎呦,这老毛病又犯了!啊——!这病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李勣双手捂头,浑身颤,汗都流了出来,看似疼得厉害。

褚遂良看得都傻了。

恰好张德胜走了进来,准备宣他们入殿议事,一看咱们的大司空竟然头疼的浑身颤,脸都吓青了,道:“大——大司空,你——你怎么呢?”

李勣叫嚷着:“哎呦!疼死我了。”

“快——快宣御医!”

“没用的,我这老毛病了,只有我家的祖传秘方,方能止疼。”

张德胜急得要命,朝着身边两小太监喊道:“你们还傻站着作甚,快些扶司空回去。”

那两个小太监赶紧上前扶起李勣往外面走去。

可这李勣一走,张德胜突然反应过来,不禁茫然四顾,不对呀!咱奉命宣他入殿议事,这把他给送走了,咱家怎么跟陛下去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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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四章 孤军奋战

褚遂良用询问的目光望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轻轻一叹,淡淡道:“这不是最坏的结果!”

言罢,就率先走了出去。

而李弼一直都在宫外候着,突然见到李勣竟然被两个太监搀扶着走了出来,吓得大惊失色,赶紧上前,“大哥,你怎么呢?”

李勣摇头道:“老毛病犯了,快些送我回家吃药。”

“哦!”

李弼一听这话,心放了下去,赶紧搀扶着李勣上的马车,然后扬长而去。

正所谓你褚遂良有张良计,他李勣也有过墙梯。

李勣也是老奸巨猾,他才不甘心自己被卖在里面,如果他留在那里,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支持,要么反对,不可能中立,因为经褚遂良那么一说,他不说话都成长孙无忌一边的了,唯一中立的选择,就是离开这里。

如果他中立的话,对于长孙无忌而言,自然是好事,长孙无忌就担心他站在李治那边。

忽然,在边上的一个角落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正是韩艺,他望着离去的马车,不禁皱了皱眉头

长孙无忌、褚遂良、于志宁三人来到两仪殿内,只见李治一个人坐在里面。

目光一接触,李治是紧张的要命。

但是他们三人倒是非常淡定,毕竟在面对李治的时候,他们三人不管是在心里上,还是实力上,都占有绝对的优势,上前行了一礼。

李治目光一扫,事先也知道李勣跑了,他也没有办法,至少李勣目前表现的还是中立的,你还去问罪他,那万一惹火了李勣,跑去跟长孙无忌一边了,这就没法愉快的玩下去了。

“三位爱卿请坐。”

李治面无表情,手一伸,但仔细一看,他的手还是有些颤抖。

长孙无忌、于志宁、褚遂良三人坐了下来。

这绝对是大唐最为高端的会议,也由此拉开了决战的序幕。

从这由此可见,真正顶尖的对决,不是像电视里面演得那样,勾心斗角,暗地里使绊子,那都是女人玩的东西,就好像现在武媚娘玩那些手段,上不得台面的,在这种层面上的决战,比得就是实力,没有实力,一切都是浮云。

可是这两军对垒,李治真心感觉自己有点孤军奋战呀,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开门见山道:“皇后无子,武昭仪有子,朕今欲立武昭仪为后,不知三位爱卿以为如何?”

非常直接,都到了这层面上了,还是说那些有的没的,没用,大家就摊开来说。而且,关于立武媚娘为后,李治只跟长孙无忌说过,那还是在家宴的时候开的口,这是第一回在正式场合谈及此事,这是非常有必要的。

长孙无忌没有做声,其实他从头至尾,也没有当着李治的面反对过,他跟杨氏、许敬宗都说过,但从未跟李治表过态,因为他如果当面跟李治冲突,那就是大问题了,他是托孤大臣,又是舅舅,又是当朝第一人,不到最后时刻,他不会选择跟李治正面开战的。

而于志宁胆小怕事,再加上刚才褚遂良已经表过态了,那都由褚遂良说吧。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踌躇满志的褚遂良站起身来,道:“陛下,皇后出身名门,又乃先帝亲自为陛下所娶。先帝临崩时,曾将陛下和皇后的手放在臣的手里,说:朕这一对佳儿佳妇,今托付于卿。此言犹在耳边,陛下当时也在,臣可有说错半字?而如今皇后未闻有过,岂可轻废!臣不敢曲从陛下,上违先帝之命。”

李治听得眉角抽了抽,心中很是不悦,他就烦褚遂良动不动就拿李世民出来教训他,李世民在的时候,他已经被教训的够惨了,都快吓出心理疾病来了,如今李世民都去世了,你们有必要还整天将李世民挂在嘴边吗?现在我李治才是你们的皇帝呀!道:“爱卿此言差矣,皇后无子嗣,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怎能说未闻有过呢?”

褚遂良知道李治也就能拿这个来说事,这都是早就备好的,缓缓说道:“陛下言之有理,据《大戴礼记》记载,有妇人七去之说,其一,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其二,无子,为其绝世也;其三,淫,为其乱族也;其四,妒,为其乱家也;其五,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其六,口多言,为其离亲也;其七,窃盗,为其反义也。其中就包含无子,但此无子非常陛下口中的无子。

其文后半段有详细说明,‘无子’要到知天命之年才可以确定,而皇后不过二十五而已,陛下说皇后无子,为时过早,此例已经列入我大唐律法中。另外还有规定,即使知天命之年还没有生子,但是只要尽过孝,给父母送过终,这样的妻子也不能出,而皇后当初是给唐太宗送过终的。”

这古人还是非常保护婚姻的,也可以说是保护女人,这女人要到五十岁还没有孩子,丈夫才能休妻,但这还有什么休的,都五十岁了,其实就是不准单方面离婚,但是话说回来,离婚在唐朝也是非常常见的,女子还是弱势群体。

要讲道理,褚遂良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这时候就体现读书的用处了,因为古人尚古,你得引经据典,才能说服别人。韩艺厉害的是歪理,是钻空子,你要他跟褚遂良讲道理,他也讲不过。

李治不爽的看着褚遂良在那里滔滔不绝,怫然不悦道:“朕乃天子,岂能与寻常百姓一样,朕的后嗣可是关乎大唐江山。”

言语间,透着威胁之意。我是天子,律法跟我有毛关系,你拿律法来束缚我,你是在开玩笑吗?

褚遂良道:“陛下贵为天子,就更应该以身作则,这么做不合乎礼法,倘若陛下这么做了,百姓必定争先效仿,到时我大唐礼制必将崩坏,祸乱四起。还请陛下为江山社稷着想,断此念想。”

李治见来硬得不行,语气又缓和了几分,道:“凡事不可尽拘于礼法,一味的墨守成规,又怎会进步呢?”

褚遂良道:“那参天大树,可为其美观,修剪枝叶,但不能为求美观,而挖其根,那即便是参天大树,也必将会坏死,有些东西是不可以改变的。而且,皇后才是先帝指认的,若陛下以此罪名废除皇后,凭何服众,陛下怎能以一己私欲,置江山社稷和孝顺而不顾。”

这老家伙油盐不进。李治怒了,瞪着褚遂良。

褚遂良有名的刚猛,丝毫不惧,也看着皇帝。

这个老匹夫!李治暗骂一句,目光左右一瞥,长孙无忌和于志宁两个老头低垂着眼睑,沉默不语。他们不说话,就是表示支持褚遂良,不支持的话,那肯定会反对褚遂良的。

这里拢共才四人,三人反对,他又说不过褚遂良,再说下去,也只会自讨没趣。李治一挥手道:“朕有些累了,你们先退下吧。”

褚遂良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老臣告退!”

三人齐齐行礼,退了下去。

这第一回合交锋,以李治全面落败而告终,过程非常之快。

但这只是双方一次试探性的正面交锋。

其实褚遂良是要咬定三点,“名门出身”、“先帝所托”和“未闻有过”。

这王皇后出身名门,知书达理,就是性子高冷了一点,大小姐脾气,但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有违妇德之事,毕竟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为什么要选名门之后来做皇后,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唯一的令人诟病的就是没有生养,李治只能拿着一点来说事,找不出其他的过错了。至于掐死公主和厌胜之术,没有具体证据证明是皇后干的,还真查起来,肯定还会旁生枝节,指不定会查出什么来。

因此,李治也不敢提出来,一旦无法证明,那他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褚遂良,你这老匹夫,朕饶不了你。”

回到后宫的李治,开始抓狂了,破口大骂。

武媚娘一直在等候消息,可一听这骂声,一颗心就坠了下去,急忙迎上前去,道:“陛下,这是谁把你气成这样?”

“还能有谁,不就是褚遂良那老匹夫,就会倚老卖老,仗着读过几年书,就谁不放在眼里,他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李治方才忍着不敢作,如今到了自己的地盘,这如何还忍得住,噼里啪啦,将褚遂良从头骂到脚。

武媚娘原本非常失望,可一听李治这骂声,不免又燃起了希望,李治骂来骂去,其实就一个意思,就是褚遂良没有给他面子,这凸显皇权旁落,李治肯定不会罢休。赶紧给李治倒了一杯茶,道:“陛下还请息怒,莫要气坏身子了,先喝一杯茶。”

李治瞧了眼武媚娘,接过茶杯来,看了看,确实喝不下去,将茶杯放回桌上,坐了下来,独自生着闷气,这事他都不好意思生别人的气,太没有出息了。

武媚娘见罢,伸手握住李治的手,道:“陛下息怒,这都怪臣妾,都是因为臣妾,陛下才如此生气,臣妾愿陛下一同面对。”

李治听得就更加不是滋味了,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这怎么能怪你了,要怪就怪褚遂良那老匹夫。”

武媚娘听他就骂褚遂良,明明是约了四个人,好奇道:“那不知道国舅公、左仆射,还有司空他们是如何说的?”

李治一愣,叹道:“舅舅与左仆射都没有做声,但他们肯定是支持褚遂良的。至于李勣么,哼,朕自问待他不薄,可是没曾想到,他竟然临阵退缩,装病溜走了。”

武媚娘黛眉一皱,道:“臣妾以为陛下不应责怪司空,至少他也并未站在褚遂良这一边的。”

李治道:“但是朕此刻真的非常需要他的帮助。”

武媚娘心里哪能不知,但问题是李勣似乎不愿掺合,你逼他的话,还可能会将他逼到长孙无忌那边去的,这事情就变得非常微妙,道:“陛下还是找御史大夫他们商量一下吧。”

李治叹道:“褚遂良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辩,朝中无人能够争得过他,朕看他们也没有办法。”

武媚娘眼中一亮,道:“以臣妾之见,倒也未必。”

李治困惑道:“你此话怎讲?”

武媚娘道:“陛下莫不是忘记,有一人屡屡令褚遂良哑口无言。”

李治微微皱眉,道:“你说的是韩艺?”

武媚娘点点头。

李治沉吟片刻,苦恼道:“但韩艺资历尚浅,官职又太低,哪有资格与舅舅他们坐在一块论事。”

武媚娘皱了皱眉,她一直都想提拔韩艺,苦于朝中所有大臣都反对,如今想用都没法用,思索片刻,道:“不管怎样,陛下总得见见他们,商量一下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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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五章 还得玩无赖

这第一回合惨败,李治当然不开心,但是对于对方而言,那就是大胜。

太尉府。

“哈哈!右仆射,你不愧为我大唐第一谏臣,这番妙论说的真是不偏不倚,漂亮至极。”

韩瑗听罢,不禁对褚遂良赞不绝口。

褚遂良呵呵道:“伯玉,你这是在取笑我呀,这算得了什么能言善辩,我不过就是照书上写得去说而已。”

看似谦虚,其实是非常骄傲的,言外之意,我都还未有挥,陛下就招架不住。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陛下毕竟还是太轻了,好意气用事,这也是为什么先帝将陛下托付给我们,此事不过只是一出闹剧而已,陛下只是在跟自己斗气了,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在他们眼里,李治就是一个小孩,纯属无理取闹。

韩瑗道:“经此讨论过后,相信陛下暂时不会再提及此事。”

来济皱眉道:“依我之见,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陛下不会就此罢休的。”

长孙无忌道:“无妨,不管陛下怎么说,登善你就拿今日这番话应付就是了,这事说穿了,情理都在咱们这边,只要陛下找不到合理的借口,这事就成不了。”

褚遂良点点头,笑道:“早知如此,咱们就应该早点让陛下开这口,这样的话,子邵和行俭就不会离开长安了。”

来济道:“右仆射,此时可切莫大意,还是应该小心谨慎才是。”

褚遂良笑道:“这我心里有数。”

来济瞧了眼褚遂良,面露担忧之色,又道:“另外,司空并未表态,咱们可不能不防啊!”

长孙无忌听得皱了下眉头,他权倾朝野数年之久,基本上已经没有对手了,唯独李勣,令他还是感到一丝丝压力,李勣战功赫赫,在李靖死后,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唐的一面旗帜,当今朝堂上,政治成本能够与他一决高下的,也唯有李勣。

褚遂良道:“李司空虽未表态,但是他一直以来都是在外领兵打仗,从未涉及过朝堂上的争斗,如果他是支持陛下的,他当时就不应该装病溜走,我看他还是想保持中立,只要他不偏向陛下就行了。”

韩瑗、来济点点头。

事实也就是如此,李勣打完仗就兵权归还给皇帝,每件事都做得非常小心谨慎,不贪功,不揽权,在朝堂绝对可以说是与世无争,没有一个敌人,也没有一个朋友,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臣子。

关于这一轮谈判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满朝文武皆是人心惶惶,仿佛长安城都笼罩在阴霾当中。

这已经是摊牌了。

也就是说这一战不管谁胜谁败,一场血雨腥风都很难避免。

而且,不少本来靠向李治这边的大臣见长孙无忌他们得胜了,心里怕的要命。

长孙无忌要是赢了,不可能放过李义府这些人,肯定是秋后算账,大家心里都清楚。其实真正投靠李治,亦或者说认为李治才是最后的赢家,是没有一个人的,两边势力相差太悬殊了,不管是崔义玄、许敬宗,还是李义府,都是被逼着站在李治这一边的。而韩艺的话,其中就更加曲折了,当时他也没有太多的选择。

只是中间几件事,让大家看到了希望,这才有不少大臣偏向李治这一边。

李治在后宫泄一通后,也冷静了下来,你骂天骂地骂褚遂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立刻叫来四大金刚来商量对策。

李治简单的将经过说了一边,道:“你们认为朕该如何反驳褚遂良?”

李义府他们听得个个是眉头紧锁,要说道理,说穿了,他们也是理亏啊,不可能将黑的变成白的。许敬宗敢在李治面前说天下百姓都推崇武昭仪为后,他敢在长孙无忌面前这样说吗,分分钟就得把他的脸给打肿,说不定还反告他妖言惑众。

李义府听到这结果,汗水淋漓,硬着头皮道:“今陛下既已开口,那就决不能退缩,一旦退缩,后果会非常严重的,陛下必须接着找太尉商量。”

韩艺暗自点头,这家伙真是聪明啊!

如今他们是输的一方,如果停止了讨论,那么就代表李治认输了,这风肯定就会往长孙无忌那边吹去,辛辛苦苦建立的势力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土崩瓦解,因此就算给他们喷的狗血淋头,你也得继续谈下去,只要是在过程中,那么局势就不至于失控。

李义府是最着急了,这关乎他全家的性命啊!

李治皱眉道:“朕也知道,朕现在是问你们,该如何应对?”

许敬宗站出来道:“陛下,在我大唐每年都有不少人成婚,也有不少人休妻,难道每个人休妻都是根据七去之礼法吗?臣看多半都有违七去,此乃感情之事,这喜欢与不喜欢,又岂能用道理说得明白,依臣之见,右仆射有些小题大做。”

李治心想,这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总不可能跟褚遂良说,就算没有道理,我也要休妻,要这么简单的话,那就不需要跟他们讨论,直接废后就是了。问题就在于,他们没有这实力,李治征求长孙无忌他们的同意,主要是忌惮他们的权力,不是忌惮他们的道理,忽然一眼瞥向站在后面的韩艺,问道:“韩艺,你对此有何看法?”

韩艺站出来道:“回禀陛下,我以为李侍郎和许尚书说得非常有道理。陛下应该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李治困惑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陛下贵为天子,纵使言语失当,那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反正一日不成,就明日再谈,明日不成那就后日,天天跟他们谈,道理就是陛下喜欢武昭仪,武昭仪有子,皇后无子,至于他们说什么,陛下不要去听,陛下只管自己说就是了。”

李治听得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办法,但转念一想,不太对呀,这摆明就是无赖的做法,但韩艺说他要以己之长攻彼之短,皇帝的长处就是无赖吗?想到这里,他突然沉眉看着韩艺。

韩艺又道:“微臣曾听说当年魏公向先帝进谏,常常气得先帝拂袖而去,但是魏公不舍不弃,追至后宫,充分的挥了愚公移山的精神,天天找先帝谈,十有**都成了,陛下何不效仿魏公。”

这话一转,档次上来了。大名鼎鼎的魏征都经常这么干,你还担心什么。大臣尚且一打一个准,你皇帝要耍无赖,谁挡得住啊。

李义府、许敬宗、崔义玄都站出来支持韩艺。

他们没有太好的办法,但是他们知道如果李治退缩了,他们就完了,必须让李治继续谈下去。

李治思来想去,好像也只能这么干了。道:“行了,朕知道了。你们先退下。韩艺,你留下,朕还有件事吩咐你去做。”

李义府他们互瞧一眼,心中嫉妒的要命。

等到他们退去之后,李治就道:“明日你早点来,与朕一块去跟右仆射他们谈。”

韩艺啊了一声,道:“陛下,微臣恐怕还不够资格吧?微臣要是去了,会降低这会议的档次。”

“这朕知道,朕会安排你站在屏风后面,你不出声就是了。”

我不过就是谦虚一句,你还当真了,这种家常会议,我还不屑参与了!话虽如此,但是韩听得就更加糊涂了,困惑的望着李治,我不出声你让我去干什么,做笔记呀。

李治被他看得有些尴尬,突然叹了口气,道:“朕就跟你直说了吧,朕一个人面对他们三个,心中始终有些不安,多一个人站在朕的后面,朕也能心安一些。”

其实让不让韩艺参与,李治一直都在犹豫中,直到方才听到韩艺那番建议,他认为对付褚遂良这种能言善辩之人,还就得靠韩艺这种野路子,玩泼皮无赖之招数,李义府、许敬宗这些人不靠谱,因为他们都是读书人出身,同文同种,天赋又没有褚遂良那么高,上去也就是被褚遂良呸的。

皇帝都这么说,韩艺还能说什么,行礼道:“微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在南郊十里外有着一处小宅院,李勣就居住在此,他在城内是有大宅的,但城内是非多,他就搬出来住,反正他又不用去上朝。

“如此说来,太尉他们是想让大哥你支持他们?”

李弼皱着眉头,朝着一边沉眉思考的李勣。

李勣点点头。

李弼思忖片刻,道:“大哥,目前的局势,大哥你可是举足轻重,如果你也站在太尉那边,那陛下只能作罢,毫无胜算。可如果大哥你站在陛下这边,这就还不一定。要是继续保持中立的话,可能两边都会得罪。既然如此,大哥你何不就答应太尉了。”

李勣看了眼李弼,淡淡道:“此等话,你今后莫要再说了。”

李弼一怔,道:“是。弟知道了。”

正当这时,忽听门外有人说道:“老爷,张少监在门外求见。”

李勣赶紧起身躺倒床上去,被褥一盖,湿帕往额头上一放,双目一闭,双脚一伸,干脆利落。

李弼见了,叹了口气,心里也就纳闷了,他的这个大哥,在战场上,敌人是闻风丧胆啊,但是在朝堂上,他大哥的胆就一直都是碎的,一言不出就开始装死了。

有时候他都觉得憋屈。

自己的大哥战功赫赫,如今军方第一人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却如此胆小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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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和平吗?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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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隐姓埋名的年轻人,意外获得了宝贵的遗产,重新开始认识世界。

科学与迷信争锋,

机械与血肉碰撞,

黑暗将至,曙光微明,

唯有力量,方能永恒!

迷雾终将消散(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六章 三VS三

“大哥!大哥!”

“嗯?什么事啊?”

李勣眼也不睁,语气非常虚弱。

李弼道:“大哥,张少监代表陛下来看你了。”

“啊?陛下!陛下在哪里?快快扶我起来。”

李勣睁开眼,举起双手乱捞。

李弼深深被大哥的演技所折服了,赶紧搀扶起李勣。

张德胜吓得一跳,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么,忙上前道:“司空,陛下听闻司空身体抱恙,心中十分担忧,特地命咱家来看望一下司空。”

“哦,是张少监啊!”

“是——是咱家。”

张德胜看着都着急呀!

李勣摆摆手道:“让陛下担忧了,老臣真是罪该万死。唉没法子了,这都是老毛病了,死也死不了,活着也难熬。唉——,陛下如此厚待老臣,老臣却无力为陛下分忧,实在是亏对陛下啊!”

说话时,一手捂脸,抽泣起来。

李弼使劲的咬住,不然真的会笑出声来。

张德胜虽然木有******,但是心地还是好的,一看李勣都这模样了,别说去上朝了,上茅房都困难呀,道:“司空,你可得保重呀,我大唐可不能少了司空啊!”

李勣叹了口气,满面的英雄迟暮。

张德胜又道:“司空,你好好休息,咱家就先回去了。”

他心里也精明着,不管李勣是不是装的,他这样子就是不能去上朝了,再加上李治嘱咐过他,万不可逼迫李勣,因此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张德胜一走,李勣抓下额头上的湿帕,往旁边一扔,闭目长叹一声

秋日的月亮总是特别亮一些,皎洁的月光洒如院中,让韩艺有机会回味下日光灯的感觉。

别看北巷还是一如往常,但其实韩艺已经来到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十字路口,他的人生将会随之而改变,至于是好是坏就犹未可知了。

饶是经历过这么多风波,今夜他也是难以入眠,坐在院中,独自喝着闷酒。

忽觉一股暖意袭来,韩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蒙面女子站在他身后,将一件披风披在的他肩上。

“看我作甚,你若生病了,那谁来保护我。”顾倾城道。

“茶五!”

韩艺正儿八经的回答了一句,却惹得顾倾城一阵白眼,又道:“你怎么还没有睡?”

顾倾城坐到边上,深情款款道:“看到你这愁眉苦脸的模样,我怎睡得着?”

韩艺翻着白眼道:“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顾倾城笑道:“这就是我的肺腑之言啊!”

韩艺苦笑一声,突然问道:“我真的是有愁眉苦脸吗?”

顾倾城点点头。

“不应该啊!”韩艺皱眉道:“我一直都隐藏的够深。”

顾倾城道:“那是在人前,我方才是偷偷瞧见的。”

“多谢你替我证明。”

“不客气!”

二人一言一语,又对视一眼,同时呵呵笑了起来。

顾倾城又问道:“你在为什么烦恼?”

韩艺笑道:“你猜?”

“定是官场上的事。”

“你为何如此笃定?”

“做买卖已经没有谁做得过你。”说着,顾倾城撇了撇嘴,“你又这么专情,自然不是因为感情上的事,那肯定就是因为官场上的事。”

韩艺老脸难得一红,“我——我很专情吗?”

顾倾城点头道:“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到现在都孤单单的。”

韩艺呵呵道:“你少来,我可不会上当,你如果想男人了,我可以帮你,茶五就挺不错的,我凤飞楼顶梁柱,绝对黄金单身汉。”

顾倾城呸了一声,道:“你不喜欢我,可也别侮辱我啊!”

韩艺道:“这话茶五听得得多伤心啊!”

顾倾城道:“那也总比我伤心要好!”

“言之有理。”

韩艺点点头。

顾倾城又道:“若是官场上的事,那我可帮不了你,但是我可以陪你喝一杯。”说着她手中突然多出一个酒杯来。

韩艺眼中一亮,道:“你也会这一招!”

顾倾城道:“你莫不是忘记当初你的钱袋是被谁拿走的。”

韩艺摇摇头道:“关于你不好的习惯我都统统忘记了。”

顾倾城掩唇轻笑几声,道:“就凭你这一句话,我敬你一杯。”

“可别贪杯,小心酒后乱性哦。”

“你没这胆子。”

“!”

二人一杯接着一杯,天南地北随便聊,跟顾倾城聊天其实挺愉快的,因为顾倾城比萧无衣还要无所顾忌一些,而且开得起玩笑,反正韩艺是从未见过她生气,还能跟她说说黄色笑话,非常的轻松惬意,心头的烦闷就暂时忘却,一直聊到三更天,二人才各自回屋睡觉。

翌日。

韩艺早早就来到了皇宫,但并未走正门,而是偷偷往侧门入得宫内。李治一早就让人在此等候韩艺了。

那小太监直接带着韩艺来到两仪殿内,然后便退下了。

“真是的,连杯茶都没有。”

韩艺站在殿内,一目扫去,空荡荡的。

“你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忽听得一个笑声。

只见正前方的屏风后面走出一位风情万种的大美人来,正是武媚娘。

韩艺一愣,赶忙上前道:“韩艺见过昭仪。”

武媚娘笑道:“免礼。”

韩艺又好奇道:“昭仪怎么也在这里。”

武媚娘正色道:“如今真正能够站在陛下后面支持陛下的,唯有你我二人。”

这话说得多好呀,要是王皇后有这一半的水平,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韩艺道:“韩艺区区田舍儿,岂敢与昭仪相提并论。”

武媚娘狡黠道:“那我也是不是可以说我一个尼姑,又岂能与皇家特派使相提并论。”

“啊?”

韩艺一时语塞,讪讪笑了两声。

武媚娘突然笑意一敛,面色凝重道:“韩艺,如今的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我昨日听陛下说过你的计谋,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拖下去,只会对我们越不利,无异于是在等死。”

韩艺点点头,道:“但这一时半会,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是又不得不将这事继续下去,故此我才出此下策。”

武媚娘道:“难道你真的没有办法吗?”

韩艺摇摇头道:“昭仪!不知你可有听过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浮云。而如今比的就是真实力。”

武媚娘听得愁眉紧锁,真实力真不是他们所擅长的。

韩艺突然道:“不过,机会倒也不是没有。”

武媚娘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大司空李勣。”

武媚娘叹道:“昨日司空他在临门一脚,突然旧疾复,而今日也告病在家,连来都不会来了。”

韩艺道:“这我知道,我看着他离开的,也就是说他是想保持中立。”

武媚娘点点头。

韩艺道:“至少可以说明他不是太尉那边的,他也是我们唯一可以争取的对象,我昨日打听过一些关于司空的事,李司空常年在外领兵打仗,又非常体恤将士,常常将得来的奖赏赏给底下的将士,虽然他早已经离开了军中,但是在军中却拥有极高的威望,如果能够得到他的支持,那局面将会出现逆转。”

武媚娘道:“但是我怕逼的太紧,会让李司空站到太尉那边去。”

韩艺道:“逼是肯定不行的,我们只能去求他。如果得不到李司空的支持,光凭陛下一人,恐怕难以成功。”

武媚娘点点头,但脸上的愁云却是并未散去。

李勣可是出了名胆小怕事,你要他选边站,那真是难于上青天啊。

忽听得一阵脚步声,韩艺立刻就打算往屏风后面钻,好似奸夫****似得。

武媚娘好气好笑道:“你莫急,是陛下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吱呀一声,只见李治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殿门便关上了。

“臣(臣妾)参见陛下。”

“免礼!”

李治看着二人,只觉莫名的心酸,人家那边是左右仆射,而他只有老儒妇幼,略带一丝悲壮的语气言道:“韩艺,一直以来,你帮助朕解决了许多烦恼,你是朕最信任的臣子,希望这一回你也能够助朕一臂之力。”

韩艺立刻道:“微臣能有今日,全凭陛下恩赐,纵使一死,也难以回报万一,微臣自当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好!”

李治一手拍在韩艺的肩膀上,道:“朕允许你见机行事,朕相信你的判断。”事到如今,他也豁出去了。

韩艺道:“微臣遵命。”

李治又瞧了眼武媚娘,夫妻二人,真不需太多言语。

三人没有怎么聊,一来时间有限,二来确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们是进攻的一方,但是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手段,只能见机行事。

过得一会儿,长孙无忌他们便到了。

韩艺、武媚娘也去到屏风后面。

比起昨日的谈判而言,今日李治要轻松不少,至少这一场三vs三的战斗。

其实长孙无忌他们也是非常惊讶,因为就李治的尿性而言,一旦受挫,至少有段时间不会再提了,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这刚一退朝,李治又让他们来两仪殿议事。

但是他们兀自是胜券在握,因为在这事上面,他们是全面占据优势。

一番行礼过后,长孙无忌他们入座。

李治目光一扫,又开门见山道:“今日朕请三位爱卿前来,还是为了关于册立新皇后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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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七章 心惊肉跳

相比较第一回而言,李治的语气要更加坚决一些,第一回更多的是商量的语气,毕竟那只是一次试探性的接触,而且从第一回来看,几乎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那么这一回李治自然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长孙无忌、于志宁兀自闭口不言,面无任何表情。

可是李治却没有想到褚遂良是那种与硬则硬的人,站起身来,又拿出七去礼法,噼里啪啦狠狠将李治教训了一番。

李治斜目一瞪,龙颜不悦,语气坚决道:“不瞒右仆射,朕与皇后早已经貌合神离,朕现在喜欢的是武昭仪,若连朕的家事都不睦,何谈国事?”

言下之意,就是我喜欢,你管我!

褚遂良虽然刚猛,但也不蠢,他见皇帝有玩无赖的趋势,心念一动,又道:“倘若陛下以国事要挟,那老臣也不敢不从。”

李治听得心中一喜,你老人家终于知道我是在要挟你了,忒也不容易了。

哪知,褚遂良突然话锋一转,紧接着又道:“但是皇后要母仪天下,决不能草率决定,那武昭仪出身寒门,曾还被武家扫地出门,德才皆不配为后,陛下可另选名门望族之后册立新皇后。”

还是那句话,士庶天隔,出身在古代来看,那是非常是非常重要的问题,甚至可以说是越不过去的坎。

这一句话堵得李治郁闷无比。

他要换皇后,当真就是为武媚娘吗?肯定不是的。昭仪如今已经是他的正式夫人了,而武媚娘又没有任何政治资本,别说昭仪了,哪怕让她当一个才人,她也只能屈从,这总比当尼姑要好呀,未必不给她当皇后,她就会上吊自杀,那你就自杀好了。

李治这么做是要自己做主,这才主要的,不是换皇后,那只是一个突破口,可如今弄了半天,等于还得你们帮我挑选新皇后,那换不换有什么区别。

屏风后面的韩艺听罢,不禁都暗赞一句,褚遂良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是玩得太漂亮了。你实在要立新皇后,我们答应,只是武媚娘不行,其余人你随便选。这传出去,人家也不会觉得褚遂良咄咄逼人,褚遂良还是退了一步,只是皇后举足轻重,挑选名门之后,这无可厚非,乃一片忠心啊!

而武媚娘听得满面怒气,粉拳紧紧拽着,磨着牙,格格作响,褚遂良这是在揭她的老底,自从武士彟死后,她们娘俩就被武家给赶了出来,毕竟家产有限,这在后世也常见到。

韩艺偷偷一瞥,不想要知道,武媚娘是恨褚遂良入骨。

李治皱眉道:“但是武昭仪有子。”

褚遂良道:“当今太子虽是宫人所生,但在老臣看来,这与武昭仪的两位王子无异。”

如今的太子是一个姓刘的宫人所生,是过继给王皇后的,这当然也是褚遂良他们的意思,目的就是要巩固后位,那褚遂良这意思就是武昭仪跟那宫人的出身也差不了多少,这可不是换皇后的理由。你要觉得当今太子的血脉不是很尊贵,那你就找一个名门之后生个太子,我们也赞成啊!

李治实在是争不过褚遂良,急得都开始冒汗了。

武媚娘也着急,望着韩艺。

韩艺也没有办法,这出身问题也是他一大弱点,他要有办法,现在恐怕都是御史大夫了。

而褚遂良却是斗志高昂,根本停不下来,激昂道:“武昭仪还曾侍奉先帝,乃是先帝才人,此事天下皆知,陛下今若立昭仪为后,必遭天下人耻笑。”

此话一出,别人先不说,长孙无忌、于志宁听得是心惊肉跳,这你都敢说?昨日他们是商量好的,皇帝没有什么理由,就是任性,咱们老调重弹就行了,我们就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褚遂良作为一个谏臣,口才那就是吃饭的手段,怎么能老调重弹了,这多掉份呀,昨日我告诉你为什么皇后不能废,今日我就再告诉你,这昭仪为什么立不得,从不同的角度切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治满脸通红,羞愧的要命,脑袋都垂下去了,这皇帝都被褚遂良说得抬不起头来了,也真够窝囊的。

这真的是****,是无可争议的,因为才人就已经算是正式夫人了,不是简单的姘头。

但是,长孙无忌他们就真的在乎这些吗?

其实他们也不是很在乎,当初要不是他们批准,这武媚娘不可能入宫,因为皇帝要娶妻,需要中书省起草,门下省审核,尚书省执行,难道他们当时就不知道,他们肯定是知道的,但他们还是批准了,就是因为是王皇后想借武媚娘来对付萧淑妃。

其实大家都知道,没有人敢说,更加没有人敢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了。

但勇猛的褚遂良就说出来了,而且当着李治的面。

李治败如山倒,一溃千里,他现在连耗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这事讲起来,真的丢人,哪怕是苏秦、张仪在,他们也只有低头的份。

武媚娘也是低着头,脸红如血,连胸都变红了,一颗心坠入冰窖,恨不得扒了褚遂良的皮,喝褚遂良的血,这人艰不拆啊!

韩艺一个外人,听这话都感到脸上热,娶后母,这真是难以启齿啊,亏你还在这里理直气壮,但更多的是绝望,褚遂良既然勇于拿这个说事,这简直就是致命的。你出身不好,也就罢了,你还是一个后母,这问题就不是一般的大条啊。

如果再继续争论下去,吵得世人皆知,那李治还有何颜面当这皇帝。

在这一刻,李治已经认怂了,连话都不敢说了,褚遂良都拿出了这个理由,他也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低着头,羞默不语。

长孙无忌一看,不禁大喜,这已经是胜利在望呀,因为不管李治怎么绕,他也绕不过去这个坎,微微瞥了眼褚遂良,暗示他够了,不要再说,咱们已经赢了,鸣金收兵,李治不敢再来了。

褚遂良眼看胜利在望,整个人的情绪都已经澎湃起来,为自己的口才所折服了,没有注意到长孙无忌的眼神,心里还在想,为了避免这夜长梦多,必须要让李治开口收回这个提议,免得三天两头找他们来打嘴仗,玩这无赖的招数。上前一步,扑通一下,跪在台阶前面,从袖中取出芴板放在台阶上面,有解下头巾放在上面,这头巾都是官帽。

李治一看,吓了一大跳,你这是想干什么?我都认怂了,你还要怎样。

长孙无忌和于志宁也傻了,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大哥,别玩下去了,你这样玩会玩死人的。

可惜褚遂良听不到他们的心声,在这一刻,不禁想起了儿时的偶像魏征,想当年魏征无数回死命进谏,于是慷慨激昂道:“陛下,臣今说了这些话,冲撞了陛下,罪过太大,万死难辞其咎,今将此芴板还给陛下,还望陛下能够恩准老臣告老还乡。”说着他就一个劲的磕头,砰砰砰,这可不是演的,这真的在自残,没两下就头破血流。

血淋漓的看着都吓人。

褚遂良想干什么,就是想逼着李治认错,承诺不再立武昭仪为后,不然老子就不干了。不过他似乎学岔了,魏征死命进谏,一般都是说李世民请他来,就是让他提建议的,不然你请我来干什么,充满智慧的魏征能够善终,不完全在于李世民的宽容,其实魏征进谏是非常有智慧的,他也知道有些地方是不能碰的,不是一个莽夫。

褚遂良完全就是拿命去逼李治。

这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的。

李治气得七窍生烟,我作为皇帝,我头都抬不起来了,你还在这里咄咄逼人,真是欺人太甚,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砰地一声巨响。

长孙无忌和于志宁同时哆嗦了一下。

“来人啊!给朕将此人拉出去。”

李治愤怒的咆哮道。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在正式场合下,过这么大的脾气。

屏风后面的韩艺听得心中一喜,此时在殿中,他是最清醒的人了,因为两边他都有份,谁赢谁输,他都有退路,他头脑还是清醒的,赶紧望向武媚娘。

刚好武媚娘也看向他,二人的默契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

韩艺使劲的点着头。

武媚娘一股勇气从愤怒中生出,厉声喝道:“何不扑杀此獠!”

这一声厉喝,那真是地动山摇啊!

獠是对南方民族的一种蔑称,褚遂良是南方士族出身,只是后来投靠了关陇贵族,这才平步青云。武媚娘这话就是让李治不要拉出去了,当场将这南方老给打死。

长孙无忌、于志宁、褚遂良三人都没有想到这屏风后面竟然还藏有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也都吓蒙过去了。

李治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扪心自问,这真的能杀吗?可转念一想,你褚遂良欺人太甚了,完全就不把我这个皇帝当回事,怒气转为杀气汇聚在眼中。

长孙无忌一看这情况,吓得冷汗涔涔,这褚遂良是肯定不能杀的,但问题是皇帝已经气昏头了,万一他一气之下开了这金口,那真是覆水难收呀,本来是没打算开口的,但眼下不开口是肯定不行了,急忙起身道:“陛下,褚遂良乃托孤大臣,纵使有罪,也不能加刑,还请陛下饶他性命。”

而于志宁吓得哪里还敢出声,手指抖得不停,本来就是一个废立皇后,如今弄得是引火烧身,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啊。

他这一出声,让李治突然现,这情况又不对了,本来是我在求他们,现在轮到他们求我了,这真是冰火两重天呀,当即怒道:“可朕看他根本就没有将这托孤大臣放在心上,敢问舅舅,你见过哪个托孤大臣轻易将芴板和官帽扔在地上吗。”

他这就是倒打一耙,你们整天拿托孤大臣说事,可有你们这么当托孤大臣的吗?一言不合就撒手人寰,哦不,就撒手不管。而且他问得是舅舅,不是太尉,这是晚辈向长辈的询问。

长孙无忌此时真是郁闷的想死,道:“陛下,褚遂良只是性子刚烈了一些,但他本意还是好的,还请陛下念在他以前为陛下,为我大唐立下的汗毛功劳,宽恕他这一次。”

究竟如何处置褚遂良,李治心里也没有底,他也不敢一刀就把褚遂良给宰了,但是他知道这事可不能轻易算了,这可是得来不易的机会,嚷道:“来人啊!将褚遂良给朕押下去收监。”说完一会袖袍,气冲冲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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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八章 关键因素

这真的是高氵朝迭起,跌宕起伏,没有人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李治一溜烟就跑了,根本不给长孙无忌继续求情的机会,没有说要杀,但也没有就此罢休。

禁军侍卫开门走了进来,一看这里面站着的人,不禁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来,这——这是出什么事呢?但是没有办法,李治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见长孙无忌在这里,也不敢乱来,走上前,温和道:“右仆射,得罪了。”

褚遂良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失魂落魄,愧疚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他此时也明白自己太急于求成了,以至于弄巧成拙。

长孙无忌本来心里恨得要命,必胜的局,都让你给玩得差点连性命都不保!可一见褚遂良头破血流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责怪他,毕竟多年的战友,点点头,示意他不要着急,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就这样,勇猛的褚遂良被两名禁军给带了出去。

长孙无忌突然瞥了眼屏风,眼中闪过一抹杀气,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屏风后面的那个女人,轻轻哼了一声,然后便与于志宁走了出去。

他们一走,韩艺和武媚娘同时松了口气,对视一眼,面露微笑,其实二人都是出了一身冷汗,这绝对是死里逃生。

武媚娘那一句话绝对扭转了整个局面,而且意义不在于这一次谈判,而是有着非常长远的意义,因为原本李治已经认怂了,心里也认为这话说开了那就真是太难了,弄不好自己的威望也会受到极大的损害,乱伦这说出来多丢人呀,因此李治当时是想妥协了,从他自身的利益来看,也不应该继续在争论下去了。

但是武媚娘的这一句话,让李治彻底绝了这念想,现在这情况,李治就失去了妥协的选项,只能继续斗争下去,这一句话等于是救了武媚娘自己一命。

长孙无忌、褚遂良走后不久,李治又折返回来。

“微臣(臣妾)参见陛下。”

李治瞧了眼武媚娘,道:“媚娘,你方才也太大胆了。”其实他自己都给吓坏了,这种剧情根本安排不出来的。

武媚娘一瞥韩艺,见其低头不语,立刻心领神会,跪了下去,道:“褚遂良欺人太甚,臣妾当时真是恨不得杀了他,还请陛下治臣妾死罪。”

李治赶紧扶起她来,笑道:“你这又是为哪般,朕也没有怪你,其实你那一句话可算是帮了朕大忙。”说话时,余光看了韩艺一眼,他隐隐觉得韩艺出了不少力。

他方才已经是骑虎难下了,继续谈下去是不可能的了,一个皇帝和三个老头谈论乱伦是不是对的,这光想想都无地自容,武媚娘一句话,直接转移到另外一个话题上面去了,李治才得以解脱。

李治又问道:“你们认为该如何处置褚遂良?”

武媚娘冷哼一声,道:“那老匹夫欺人太甚,陛下可不能饶他啊!”

事已至此,她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张嘴就骂。

李治微微皱眉,又看向韩艺,道:“韩艺,你以为如何呢?”

韩艺颔道:“回禀陛下,微臣以为应当放了褚遂良。”

武媚娘一惊,诧异的望着韩艺。

李治道:“为何?”

韩艺道:“我们应当还是以册立昭仪为皇后为主,如果陛下收押褚遂良,亦或者严惩褚遂良,这必定会引起非常大的风波,而国舅公他们也必将会为了救褚遂良,拼命一搏,恕微臣说一句不得当的话,如今我们的势力还不足以与太尉他们正面冲突。而且,这罪也不好判,不宜闹大,如果是将褚遂良收监关押,那么太尉在不清楚陛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情况下,肯定立刻会上奏保褚遂良。”

李治听得点点头,他真要杀褚遂良的话,那长孙无忌拼了命也会阻止,但是目前朝中还是长孙无忌的势力最为强,要真斗起来,李治没有任何把握,最主要的是,你要么当时就一刀宰了褚遂良,你不宰的话,讨论罪行,又得将乱伦之事说了出来,而且褚遂良说的是事实,又是托孤大臣,你凭什么杀他。

武媚娘不但没有气恼,反而非常感激韩艺,一直都是将她作为头等大事。

可韩艺话锋一转,道:“但是放褚遂良,不代表饶过他,如今褚遂良可是非常关键的棋子,必须紧紧拽在手里,陛下可以说体谅褚遂良年事已高,让他戴罪回家,但暂时免除他的一切职务,限制他的活动,造成一种陛下不愿轻饶的局面,至于是罚是杀,不需要说明。如此一来,太尉也就不会急着亲自出面,但定会为让人来帮褚遂良说话,等于就是有求于陛下,陛下就可以拿着褚遂良与他们讨价还价。更为主要的是,至少在表面上是陛下占了优势,这样朝中就会有更多的人支持陛下。”

只要这事不解决,那么长孙无忌就必须得设法救褚遂良,那么自然就不会提那****一事。

李治点点头,道:“还是你脑子最为清醒啊!不过,也得关他半日,以解朕心头只恨。”顿了顿,他又道:“可是,这事该如何继续下去呢?”

韩艺道:“只要将褚遂良紧紧拽在手里,就能够为我们赢得充裕的时日,在这期间,我们必须要争取司空李勣的支持,得不到司空李勣的支持,总是难以突围。”

不管怎样,你没有实力,总是不行的。

李治叹了口气,坐了下来,道:“这朕也知道,但是李司空他实在是令朕非常失望,朕屡屡厚待于他,他全然不领情,对于朝政也不闻不问,朕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语气非常沮丧。

武媚娘道:“韩艺,你可有办法说服李勣支持陛下?”

韩艺皱了皱眉头道:“我对李司空非常陌生,不知他与陛下的关系如何?”

李治皱了皱眉,似乎想什么有些出神。

武媚娘见李治出神不语,于是轻声道:“陛下,你在想什么?”

李治一怔,道:“我想起父皇临终前的一番话。”

武媚娘道:“什么话?”

李治道:“父皇临去世前,曾与朕说:‘你对李勣没有什么恩惠,我现在准备贬他为外官。我死后,你应当授给他仆射的官职,他就蒙受了你的恩惠,必定为你尽死力。’”

武媚娘黛眉一皱,道:“如此说来,他也是托孤大臣之一啊!”

“父皇没有明言。”李治摇摇头,道:“但朕也曾是这么认为的,于是登基之后,就立刻任命他为洛州刺史,后又加封他尚书右仆射,但是他只肯接受虚职,拒绝了尚书右仆射,一直告病在家,与朕倒是没有多少来往。”

韩艺突然问道:“陛下,太宗圣上下旨贬李司空时,他是什么反应?”

李治皱眉想了下,道:“这个具体,朕倒不是很清楚,但是朕对此事却记得非常清楚,因为李司空当时连家都没有回,从宫中出去之后,就直接出了长安。”

韩艺道:“这就奇怪了,他总得带行李去吧?”

李治点点头道:“因此朕记得非常清楚。”

武媚娘瞧向韩艺,道:“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

韩艺摇摇头,道:“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要全力争取李司空的支持,毕竟他目前的立场是中立的,他也是我们唯一可以争取的。”

李治、武媚娘同时点点头。李治道:“那你去帮朕游说李司空。”

韩艺心下一动,叹道:“陛下,微臣官职卑微,出身贫寒,微臣去的话,恐怕李司空都不会当回事。微臣建议还是得让崔大夫,许尚书,李侍郎他们去,一回不行,就两回,咱们是去求他的,他不答应,那也没有损失,但如果得到他的支持,其中益处是无可估量的。”

太尉府。

“怎么会这样?”

韩瑗听后一脸愕然,道:“我们不是都已经商量好了,陛下没有太多的理由,右仆射只需要将昨日的话再说一遍就是了。”

来济道:“太尉,你当时应该阻止右仆射啊!这乱论一事,岂能轻易说得,这不是要让陛下无地自容吗。”

长孙无忌叹道:“你们当时不在,不知当时是什么情况,其实这恰恰是登善说得最妙的一句话,陛下听后,已经打算放弃了,我也以为是胜利在望。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登善竟然会跪下请罪,更为可恶的是,武昭仪当时就坐在屏风后面,她那一声厉喝,才是最关键的,这女人真是不简单啊。”

韩瑗道:“那可如何是好,陛下万一一气之下,真将右仆射给杀了,那可就糟糕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如今陛下肯定非常愤怒,已经失去了理智,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不过既然当时陛下只是让将登善收押,可见陛下还是有一些顾忌,我最担心的就是武昭仪在后面怂恿陛下,明日我必须亲自入宫找陛下求情。”

来济小心翼翼道:“可若是陛下不答应呢?”

长孙无忌不禁眉头紧锁。

如果不答应的话,那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用实力说话了,逼迫李治放了褚遂良,但这就彻底与李治撕破脸了,这恰恰是长孙无忌最为顾忌的。

韩瑗道:“太尉,还是由我去吧。”

长孙无忌摇头道:“不可!今日登善的确说了非常令陛下恼怒的话,如果武昭仪在边上煽风点火,那登善就非常危险了,我必须要亲自出面,绝不能让登善有任何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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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九章 大内密探灵灵壹

这褚遂良绝对可以说是长孙无忌的左膀右臂,甚至可以说是长孙无忌的半条命,不管是谁要攻击长孙无忌,那必须先过褚遂良这一关,而且他们的友谊也越了政治的本身。一旦褚遂良出事了,那么等于长孙无忌就裸露在外面了。

这与柳奭、裴行俭都不同,因此长孙无忌肯定会倾尽全力去救右仆射。

为此,他不惜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秘密约见了韩艺。

他必须要知道李治究竟真的打算处罚褚遂良,还是在意气用事,亦或者是另有打算。

还是在那一艘非常普通的小船内。

“太尉,我真是看不懂右仆射,当时已经是必赢的场面了,为何右仆射还要咄咄逼人,不然的话,我们已经赢了。”

韩艺一见到长孙无忌,显得异常的激动,甚至还带有一丝愤怒。

他的愤怒,不但没有引起长孙无忌的反感,反而让长孙无忌有些共鸣,他前面气得饭都吃不下去,叹道:“事已至此,再抱怨也无济于事。”说着,他突然道:“你怎么知道的恁地清楚?”

韩艺道:“我当时就与武昭仪站在屏风后面?”

“你也在?”长孙无忌惊讶道。

韩艺点点头道:“陛下一个人面对你们三个人,还是非常害怕的,而我曾今在右仆射手中占得一些便宜,但是因为我官职比较低,无法参与这种会议,因而陛下安排我站在屏风后面,并且允许我在关键时候出声。至于武昭仪的话,我也去了才知道她也在那里。”

这全都是实话,没有半句虚言。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不过老夫还真是小觑了武昭仪那丫头,她那一句话真是令老夫都不得不佩服她!”

其实关键还不在于这句话带来的伤害,长孙无忌最佩服的是武媚娘敢在这时候出声,后宫是不能干政,这是明文规定,你坐在后面听,就已经是违反规矩了,你还敢在这个时候出声,哪怕是长孙皇后也决计不敢在这种时候出声,而且还说出这么一句吓人的话,这简直都已经胜过了垂帘听政。

这老狐狸不会是在试探我吧?韩艺暗自嘀咕一句,嘴上却道:“这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认为多半是无意之举,因为右仆射提到太宗圣上时,武昭仪就已经非常愤怒了,没有愤怒的左右,我相信一个冷静的武昭仪是不敢说出这句话的。”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当时那情况,她似乎已经到了绝境。”

说着,他突然叹了口气,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心中却是非常郁闷,绝胜的牌,都给右仆射玩输了,只能说时也命也。但是长孙无忌毕竟是长孙无忌,经历过太多的争斗了,这点点挫折还不至于把他给吓到,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右仆射。”

韩艺道:“武昭仪和李义府等人都建议陛下严惩右仆射,但是陛下听从了我的建议,决定先放了右仆射。”

前面李治又召集李义府他们来开会,他们恨褚遂良要命,纷纷进言让李治严惩褚遂良,但李治出于自身的考虑,也不愿与长孙无忌生正面冲突,于是还是选择了韩艺的建议。

长孙无忌哦了一声,惊讶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韩艺讪讪道:“关于这一点,我可能有些对不住太尉,还请太尉包涵。”

“只要右仆射没事,任何结果老夫都能够接受。”长孙无忌摆摆手,韩艺能有多少能耐,未必还能捅破天。

韩艺道:“我是这么说的,如果严惩右仆射,太尉你必定会跟陛下生直接冲突,而目前以陛下的实力,不足以与太尉你对抗,我将右仆射比作缓冲之地,有右仆射在的话,就可以避免陛下和太尉正面冲突。因此我建议陛下先将右仆射放回家,囚禁在家中,暂时免除他的一切职务,告诉太尉你右仆射是安全的,然后再以右仆射为条件去与太尉你周旋。”

长孙无忌微微眯眼,精芒一闪,不得不惊叹道:“难得啊!难得!你如此年轻,竟然其中利害关系分析的恁地透彻,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老夫也不及你啊!”

韩艺道:“太尉言重了,小子岂敢与太尉相比,只是小子毕竟身份特殊,看得比一般人要清楚一些,当时小子唯一顾虑的就是害怕这样做的话,会令太尉你更加困难。”

长孙无忌抚须笑道:“目前来说,任何事都没有右仆射重要,老夫就怕陛下一怒之下,这将右仆射给杀了。你做的非常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

韩艺稍稍松了口气,道:“若是如此的话,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长孙无忌突然道:“既然这是你想到的,那你一定也有破解之法吧!”

在这一瞬间,韩艺眼中闪过一抹迟疑,但非常之快,即便是长孙无忌也没有察觉到,毕竟韩艺是骗子出身,哪能轻易露出马脚来,道:“我认为走到这一步,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是苍白的,现在就是实力的对抗,而如今陛下的实力还远不如太尉你,现在唯一的变数就在一个人身上。”

长孙无忌道:“你说的是司空李勣。”

韩艺点点头道:“李司空目前的态度是中立的,也是陛下唯一可以争取的。”

长孙无忌沉眉不语。

韩艺道:“如果太尉能够争取司空的支持,那几乎可以说是赢定了。”

长孙无忌沉默许久,道:“你可听说过当年先帝是如何评价老夫的吗?”

韩艺一愣,道:“倒是听说过,陛下说太尉善避嫌疑,应对敏,求之古人,亦当无比;而总兵攻战,非所长也。”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但其实老夫并非是最善避嫌疑的,最会避嫌的乃是李勣。老夫与他同殿为臣也有二三十年了,纵使再不熟悉,那也是知根知底。李勣原本与卫国公李靖的关系非常要好,甚至可以说李靖是李勣的恩师,但是自从李勣可以独当一面后,就与李靖的关系渐渐疏远了。其中道理你明白吗?”

韩艺稍一沉吟,道:“当年我大唐倾全国之力北伐突厥,而且是常年征战,也就造成內轻外重的局面,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太宗圣上自然不希望各路将军交往甚密,而且我听说卫国公当初可是大元帅,如果司空与卫国公的关系过于密切,不但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卫国公。”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抹赞色,笑道:“聪明!同样的道理,如今老夫位居太尉,而李勣位居司空,虽然并无实权,但他在军中可是非常有影响力的,如果我们二人联合起来,可能要胜过当年李勣和李靖。”

韩艺听得微微皱眉,确实也是如此,长孙无忌权倾朝野,而李勣又是军方的代表人物,他们两个要是联合起来了,那可能只有一条路可走了。但是韩艺觉得这句话非常值得耐人寻味。

长孙无忌叹道:“最好的情况就是李勣心中也是反对的,而且老夫也相信他会如以往一样,继续保持中立。对了,陛下可有叫你去游说司空?”

韩艺一怔,道:“倒是提过,但是被我以出身贫寒给推辞了,我就怕我一不小心就游说成功了,那太尉你非得杀了我不可,陛下可能会派许敬宗他们去。”

长孙无忌呵呵道:“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如果李勣不答应的话,就算陛下亲自去,他也不会答应的,但如果李勣另有打算,谁去也都一样,所以谁去都不重要,关键还是在于李勣是如何想的,如果陛下让你去游说,你就尽力去游说就是了,不用顾忌老夫,以免让人看出什么来,那李勣可也非是善茬啊!”

“是!”韩艺微微颔,眼中却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又问道:“那如果李勣支持陛下呢?太尉你可有应对之策?”

长孙无忌低目思忖着,没有做声。

韩艺忙道:“韩艺多嘴了,还请太尉见谅。”

“无妨!无妨!”长孙无忌叹道:“但愿不要出现这种情况。”

其实他还是认为李勣不太可能选边站,因为即便李勣支持李治,不见得就会赢他,像李勣这么小心谨慎的人,不可能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么大胆的决定。

他都这么说了,韩艺还能说什么。

长孙无忌又问道:“你还未有说如何将右仆射救出来?”

韩艺稍一沉吟,道:“其实陛下也不敢真动右仆射,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于武昭仪身上,陛下一定会以此作为交换的条件,最好的办法,就是阻止武昭仪为后,只要这件事阻止了,那么右仆射自然无忧。再说,就算太尉你费劲千辛万苦将右仆射救出来了,右仆射暂时也不可能继续挥应有的作用,而且在阻止武昭仪为后的过程中,还可以借此事论述右仆射其实是忠心可嘉。”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你说得非常有道理。”顿了顿,他又道:“韩艺,在这件事中,你真是帮了老夫不少忙,这是老夫在最初的时候未有想到的,你放心,这些老夫都记在心里的,等到时机成熟了,老夫一定会提拔你的。唉毕竟老夫和右仆射他们都已经老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让韩艺接他们的班啊,长孙无忌是动了真感情,他原本找韩艺,只是让韩艺作为内奸,通风报信,如果韩艺能过做好这一点,他就已经非常满足的,但是韩艺展现出了非凡的才智,不但通风报信,还能帮他出谋划策,甚至于帮助他布局,这确实是令他非常欣慰,当初一席之话,换得如此回报,真心不能奢求太多了。

韩艺兀自非常恭谦道:“若非太尉当时一语点醒,韩艺现在恐怕都是籍籍无名,其实能够为太尉办事,韩艺已经非常知足了。”

长孙无忌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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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章 角色互换

长孙无忌完全相信韩艺的话,因为这本来就是真的,而且是出自真心的,因此没有任何破绽。

为什么韩艺能够在长孙无忌、李治、武媚娘三人中间左右逢源,一直到如今都没有人察觉到,就是因为他并没有去欺骗谁,他说得都是真的,是大实话,是真心在帮助他们,唯有保留的是他自己的那一部分利益,绝对可以说是一碗水端平。

不是他太诚实了,只是他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善茬,用谎言去面对他们,显然非明智之举,反正两边都帮忙就对了。

他一方面叫李治去求得李勣支持,但转过脸来,就立刻将长孙无忌去争取李勣的支持。

李勣本就是关键人物,大家都知道,因此他只要这么说,那就肯定是对的。

但这也充分体现出他的无奈,因为结果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他就必须要保证一点,不管谁赢,他都能够平步青云。

在和长孙无忌谈完之后,韩艺就回北巷去了,自从这件事启动之后,他就没有再去过元家堡了,他不想将元家堡扯入这件事来,亦或者说将元牡丹给拉进来。

一边走着,他一边在思索着,长孙无忌的只言片语,让他觉得非常值得琢磨,可是正当他琢磨的入神时,忽觉脑袋被什么砸了一下。

“哎哟!”

韩艺不禁叫出声来,又听得咣当咣当几声,低头一看,竟是一个木杈,心中怒了,我北巷作为大唐最高素质的市场,谁tm在破坏我北巷的印象,一手捂住头,抬头就骂道:“这是哪个王。”

可是话说到一半,他便打住了,只见女人坊的二楼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在这一刻,韩艺顿时有一种西门庆的感觉,但完全没有西门庆那种欣喜的感觉,因为楼上站着的是他的妻子呀,而不是别人的妻子,捂着头,一脸不解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突然反应过来,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韩艺欲哭无泪的捡起木杈上得楼去,只见萧无衣坐在桌前喝着茶,余光偷偷往他飘来,很明显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韩艺将木杈往桌上一放,纳闷道:“无衣,你这又是闹那般啊!”

萧无衣可怜兮兮道:“人家只是想叫你。”

“叫我?”

韩艺纳闷道:“你能够告诉我为什么‘叫’是口字旁吗?”

萧无衣羞答答道:“这里人来人往的,人家不好意思吗。”说着她立刻抬起头来,急急解释道:“不过我并不想砸你的脑袋,我只是想扔到一边,吓——而已,但是你也知道本郡主的身手有多么厉害,扔不准实在是太难了。”

韩艺无语中。

萧无衣偷偷瞄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你脑袋没事吧?”

“你说呢?”

韩艺说着他突然轻轻抚摸了下头上的棒槌,不,应该是髻,笑呵呵道:“不过我今日才知道,原来髻还有这么一个好处。”

原来方才并没有砸到韩艺的脑袋上,而是砸到髻上,只是韩艺刚才想事情想得出身,被吓到了,他在那么多大鳄中周旋都安然无恙,要是走在路上被人用棍子给砸死了,那他绝对会死不瞑目,连投胎都不会去。

萧无衣面色一喜,嘻嘻道:“瞧,还是砸的准好。”

韩艺面色一冷,萧无衣螓立刻下垂。

真是拿她没有办法!韩艺突然一把抱起她,见缝插针的坐了下去,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不等她叫出声来,炙热的嘴唇就亲吻了上去。

狠狠在萧无衣那性感、饱满的嘴唇上肆虐了一番,吻得她鼻息咻咻,韩艺方肯罢休,哼哼道:“这就是你方才砸我的惩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夫君头上扔东西。”

萧无衣凤眼妩媚,薄怒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惹得韩艺差点没有将她就地正法,心想,这女人真是越来越诱人了。又听萧无衣嗔道:“难不成我不砸你,你就不会亲我了么?”

韩艺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竟然语塞了。

萧无衣噗嗤一笑,突然玉璧轻轻挽着韩艺的脖子,轻轻偎依在韩艺怀里。

韩艺一愣,关切道:“无衣,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萧无衣猛地坐起来,愠道:“你什么意思?”

韩艺讪讪道:“你一般只在孤峰肯这么顺从我,在外面一直都非常抗拒与我搂搂抱抱的,可是今日——!”

萧无衣愣了愣,随即道:“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这是你不尊重我。”

这也算是大庭广众?不过楼下倒真是挺多人的!韩艺点点头道:“是是是,夫人说的是,但是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有些时候难免会情不自禁,下回我会注意的。”

萧无衣听得心中一甜,嘀咕道:“我可没有这么要求你。”

韩艺眼中一亮,笑眯眯的望着萧无衣。

“但你也不可多想。”萧无衣立刻瞪着他道,但眼神显得有些慌乱。

韩艺又在她嘴唇上轻轻亲吻了一下,胜过千言万语。

萧女王立刻化作小女人又偎依在韩艺怀里,过得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什么似得,道:“韩艺,是不是朝中出事呢?”

韩艺微微一愣,心下全然明白过来,她一定会得知朝中出事,担心我,这才急急赶了过来。那么不用说了,今日萧无衣如此眷念韩艺的怀抱,肯定也是因为这事,心中不禁一阵感动,反问道:“你如何得知的?”

萧无衣稍稍迟疑了下,道:“是我爹说得,我爹让我暂时不要来北巷,也让我暂时不要跟你有来往,所以我想定是朝中出事了。”

韩艺点了下头,道:“陛下已经决心要立武昭仪为后,并且跟太尉他们挑明,可是太尉他们并不肯松口。”

“那你——?”

萧无衣才不管什么长孙无忌,什么皇帝,她在乎的只有韩艺。

韩艺笑道:“你看我不是好好得坐在这里吗?只是目前的局势比较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话虽如此,但是萧无衣经历过房遗爱一案,岂能不明白其中的无奈,没有谁是绝对安全的,满是担忧道:“韩艺,你可一定不能有事。”

这话太不像萧女王了!韩艺低目一看,只见萧无衣眼中聚齐雾气,不禁心头一震,紧紧将她抱在怀里,道:“我答应你,我绝不会有事的。”

原来萧无衣在看到独孤无月、崔红绫那生离死别的悲痛时,她不由得感到害怕,因为她知道韩艺现在处在漩涡里面,一点不小心,就可能没命,这刚回到家,就听到这个消息,她当时真的担忧的要命,她当然不会听从萧锐的话,萧锐刚刚嘱咐她不要来北巷,更加不要来找韩艺,结果她转背就来了。

韩艺又道:“无衣!最近这段时日,你就暂时不要来找我,免得我老丈人担心。”

萧无衣道:“可是——!”

韩艺道:“如今我必须全身心去应付,而且老丈人这么做也很对,这一场风暴不是谁能够承受得了,而你萧家也是身在局中,其中利害关系,你应该是知晓的。”

毕竟萧无衣与萧淑妃同属兰陵萧氏,萧无衣的身份其实也挺尴尬的。

其实韩艺也让元牡丹暂时不要来找自己,他不想因为这些家事而分心,他必须全力以赴打好这一场仗。

萧无衣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韩艺稍稍松了口气,又转移话题道:“对了,独孤公子和崔红绫的事怎么样呢?”

萧无衣嫣然一笑,道:“他们已经在太白山上成婚了,现在别提多幸福了,都不愿下山,还暗示我们先回来,我们只能先回来,不过这总算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韩艺也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萧无衣笑道:“不过这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这个主意,无月那个呆瓜肯定不会开窍的。”

“没有奖励吗?”韩艺眼眸一划,问道。

萧无衣妩媚的白了他一眼,主动在他的嘴唇上亲吻了下,立刻道:“可不要得寸进尺哦。”

她不说,韩艺兴许还不会,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韩艺,韩艺立刻吻了上去,必须得寸进尺的,吮吸着那甜美的芳津,唇舌交融,说不出的受用。

一时间你侬我侬,好不快乐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褚遂良被收监关押一事,很快就传了出来。

一时间人心惶惶,这可真不是小事呀,褚遂良一倒,下一个肯定就是长孙无忌,也就是说李治已经彻底跟长孙无忌撕破脸皮了。

可就当大臣们都人人自危时,褚遂良又回到了家中。

大家犹如雾里看花,完全看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会抓,一会放。

因为他们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但具体生了什么并不知道。

不过,这对于长孙无忌一派,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少褚遂良暂时性命无忧。

尤其是长孙无忌,他是知道内因的,李治的这一举动,也就印证韩艺的话都是真的,原本打算亲自出面的他,因为情况的变化,于是就还是让韩瑗、来济出面,他藏在后面操纵。

但是现在的局势已经变得不受他控制了,如果褚遂良不失误的话,那么现在还是李治有求于他们,他们是防守的一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逸待劳就行了,他们是占据绝对的优势。

然而,因为褚遂良的失误,而导致他们现在必须要去救褚遂良,虽然李治已经让褚遂良回家,但还是囚禁着褚遂良,而且暂时免除了褚遂良的一切职务,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因此他们必须主动出击。当初李治第一回失败后,韩艺建议他继续讨论下去,否则的话,可能会出现墙倒众人推的现象。同样的道理,如果长孙无忌他们此时不出手的话,那么朝中大臣会认为他们已经输了,这对于任何一方都是不能够接受的。

现在情况就生一些逆转,李治反而成为了防守的一方,长孙无忌变成了进攻的一方。

那么李治现在等于是以逸待劳了,长孙无忌这一派显得非常被动。

在当日晚上,韩瑗就率先来到皇宫面见李治。

那是长篇大论,纵古论今,主要论点是不能废除王皇后,从这一点又论证褚遂良那么做,乃是一片赤子之心,为国为民,纵使有罪,也情有可原,李治不应该惩罚褚遂良,反而应该奖赏这种臣子,又拿出唐太宗和魏征这一对臣子来作为例子。

李治根本不听,道理都是你们说了算,我才不跟你们争这些,让他回去。

韩瑗不肯走,跪在地上,继续劝说。

李治兀自不听,直接叫护卫将韩瑗给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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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一章 风声鹤唳

但如此一来,局势立刻变得扑所迷离。

虽然从结果来看,好像李治并未成功似得,但是褚遂良却因此被监禁了,这就不能说李治输了,其实在很多大臣来看,废立皇后,恐怕还没有惩罚褚遂良那么严重,毕竟皇后只是一面旗帜,而褚遂良可是托孤大臣,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种种现象都预示着,这一场决战已经进入白热化了。

而这一场决战直接决定非常多人的命运。

崔府。

“堂兄,目前朝中的局势究竟如何?”

崔义中一脸担忧向崔义玄问道。

其实一直以来,崔家对于崔义玄加入李治的阵营,都是模棱两可的态度,因为他们是非常注重礼法的,是不支持武媚娘的,但是人在江湖中,难免会生不由己呀,他还是非常担心这一场斗争会波及到崔家。

崔义玄摇摇头道:“不瞒你说,这我也不知晓,反正目前陛下是用尽了一切手段,但是太尉都还一直没有出声。”说着,他瞧了眼崔义中道:“义中,这一场斗争,非我们崔家可以火中取栗的,所以在结果未出来前,你最好不要经常来找我,尽量让崔家与我保持距离,而且崔家上下不要加入这一场斗争当中。”

这弄不好就得灭族。崔义玄也不得不替清河崔氏着想呀。

崔义中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元家堡!

“大哥,目前朝中的斗争已经进入到白热化了,而我们的主事人似乎也卷入其中,我们元家必须要有足够的准备去应付各种结果。”

元鹤面色凝重的望着元禧。

元乐道:“老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艺不但是我们的主事人,而且还是牡丹的丈夫,我们元家当然要支持韩艺。”

元鹤道:“其余的事都好说,但这可不是小事,我们元家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这并非是我们让韩艺卷入其中的,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而赔上我们整个元家。”

“行了!”

元禧出声打断了他们的争论,又瞧了眼元乐,道:“二弟,老四说得不错,其实别说是韩艺了,哪怕是元杰、元哲他们,我们都不会因某一个人而置整个家族不顾。我相信韩艺也能够理解,你看看他,这几日再未回来过,可见他不想牵连我们元家。所以暂时就先停止与北巷一切的来往,等这一次风波过后再说吧。你去与牡丹说说。”

元乐虽然心有不满,但也没有办法,这一风波元家也经受不起,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府。

“夫君,如今局势是不是对你不利?”

一个样貌平庸的妇人朝着面色凝重的李义府说道。

李义府眼一瞪,道:“你一个妇人问这些作甚?”

那妇人小心翼翼道:“我是想要不要先将津儿他们先送出长安。”

李义府倏然起身,怒喝道:“你这是想害我么,如今可是最紧要的关头,如果让人得知我将儿子全部送出长安,岂不是告诉所有人,我已经输了。我告诉你,陛下一定会赢的,如果再让我听到这等言语,休怪我不讲情面。”言罢,他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杨府。

一道倩影偷偷来到后门,正欲开门时,忽听一个沉声道:“雪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杨飞雪吓得一哆嗦,转过身来,委屈道:“爹爹!”

杨思讷道:“回去。”

“爹。”

“你还当我是你爹爹,就立刻给我回去。”杨思讷眼一瞪,厉声喝道。

杨飞雪一怔,望着杨思讷,眼泪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过得半响,她转身迈着小步往闺房跑去。

杨思讷仰面闭目一叹,道:“韩艺,你也别怪我无情,这一场斗争,我实在是不敢参与其中。”

在面对如此复杂而又极其危险的局势,人人都是选择明哲保身,没有人再敢参与进去。

一时间长安城内是风声鹤唳,从最近两市和北巷的消费骤降,就可见一斑,因为消费主要是贵族子弟撑起的,而如今贵族子弟都鲜有出门,长辈都是吩咐过的,尤其是不能去北巷。北巷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韩艺也早有预计,就给大家放了一个长假,休息整顿。

当然,基础建设那边还是在继续。

而那边韩瑗也没有放弃,第二日又来找李治,又是长篇大论,还不带重复的。

李治兀自不听,也不开口让你回去,直接叫人将他给抬出去。

他心里知道,他不占理,跟他们争辩,也只是自讨无趣,索性不理,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就是没有听见。现在褚遂良还在他手中,等于就是韩瑗他们有求于他,不理对他就是最有利的。

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长久下去肯定不行。于是乎,许敬宗自告奋勇,要前去游说李勣,毕竟他也是以口才著称的,而且只要能够游说成功,那么他就是这场决战中最大的功臣,这个机会他可不能错过。

可是。

南郊李宅。

“啊呜!啊呜!”

许敬宗站在李勣床边,望着床边双目似睁似闭,嘴巴一张一合的李勣,眼中充满了茫然。

一旁的李弼叹道:“许尚书,你都看见了,不瞒你说,其实我大哥早些日子身体就有些不适了,故此一直住在郊外静养,那日都是带病上朝的,可是没有想到在宫中又突旧疾,真是祸不单行呀,如今大半时候都是神志不清,只有偶尔一两个时辰稍微清醒一点。”

许敬宗郁闷的要命,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结果遇到一个神志不清的李勣,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这真不知找谁哭去。

而且,就算李勣是装的,他也没有办法,稍微问候了几句,就郁闷的离开了。

他前脚一走,李勣突然坐了起来,哪里像似一个病人,比二十一二岁的小伙都还有精神一些。

李弼早已经无语了,郁闷道:“大哥,你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李勣瞧了他一眼,道:“你去城里看看。”

李弼错愕道:“看什么?”

李勣道:“看看城里有多少大臣病倒了,你大哥兴许还算是轻的。”

李弼尴尬一笑,没有做声。

李勣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当中

许敬宗回到宫中,一脸尴尬的向李治汇报了情况,毕竟他去的时候,曾许下不少豪言壮语。

李治听罢,不禁十分失望。

韩艺目光一闪,忙道:“陛下,不管怎么样,我们决不能放弃努力,陛下应该继续派人前去游说,这对于我们而言,即便是失败一回,也是没有任何损失的。”

李治点点头,又向崔义玄道:“崔爱卿,恐怕得劳烦你走一趟了。”

毕竟崔义玄也是老臣子,跟许敬宗一样,辈分与李勣相当。

但是比起许敬宗自告奋勇时,李治此刻的语气充满了沮丧。

崔义玄立刻道:“老臣遵命。”

反正许敬宗已经失败了,他再失败,也没有什么关系。

结果当然也是失败的,比许敬宗还惨一些,毕竟李勣在面对许敬宗的时候,还“啊呜!啊呜!”了几声,但是他去的时候,李勣已经彻底进入了昏迷状态。

而与此同时,那边长孙无忌也动用一切力量,以韩瑗、来济为的关陇集团开始积极上奏,从道德礼法,从律法朝纲,从国家利益,从天下百姓出,全方位论证废王立武的祸害性,并且将褚遂良比作魏征,不能惩罚褚遂良,他是一片忠心。非但如此,他们还写文章,四处宣扬,因为他们个个都身怀宰相之才,这永徽之治其实跟李治没有太大的关系,都是长孙无忌这些大臣们延续了贞观策略,才有了永徽之治,所以他们的文采是非常了得的,真是字字见血。

就是不断的向李治施压。

两边也是全面开战了。

李治就是不理,但是心里压力倍增,这些人可都是宰相,他们的文章讲的非常对,许敬宗这些人根本反驳不了,在舆论上全面被压倒。如今他还真不敢动褚遂良了,舆论还是给予了他极大的压力,而且韩瑗、来济没有用****去攻击他,显然还是留有余地的,如果他们拿出这个来说事的话,那李治压力就会相当大了。

而那边三番两次的游说李勣都以失败告知,甚至都还没有试探出李勣究竟在想什么,完全没有一点进步,李治也是越来越失望了,但是韩艺还是不断建议李治不要放弃,继续派人去,李治也确实没有办法,于是又派出了李义府。

李义府曾幻想着自己一举成功,那绝对会凌驾于许敬宗和崔义玄之上。

但是现实往往与梦想是相反的,李义府连李勣都没有见到,就让李弼给了挡了回去。

这李弼其实也是一个将军,但一直跟在李勣身边,并没有独当一面,李勣离开军中,他也跟着离开了,在面对许敬宗和崔义玄时,他还会给些面子,毕竟这两个老头的辈分,出身都摆在那里,但是面对李义府这寒门出身的官员就不需要给这面子,我大哥都病成这样了,实在是没有力气见客了,你还是回去吧。

李义府带着满腔的失望回去复命。

李治听后就彻底绝望了。

那边韩瑗、来济还在不断制造宣传造势,不断的攻击武媚娘,再加上他们掌控着三省,其中负责起草的中书省本来就是搞宣传的,朝中舆论已经完全偏向他们了。

李治在道理完全不占据上风的情况下,势力也是弱于对方,真的是内忧外患。

仿佛褚遂良的失误,只是延缓了他的失败,并没有解决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而韩艺在这期间,一直在做一件事,就是不断的收集关于李勣的资料,这就是他的办事风格,以前千门中许多人说他是天才,只有他的基友皮特朱知道,韩艺的天才只建立在刻苦上面的,韩艺与别人不同的是,他非常喜欢收集别人的资料,而且看得非常认真,这已经演化成为了一种习惯。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会觉得缺乏安全感。

此时,韩艺坐在屋中,四壁全部贴满了一张张关于李勣的资料,其中还包括了李勣的父亲徐盖的资料,反正是事无巨细,这已经是他竭尽所能收集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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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二章 准备身后事吧

夜已深。

但李治兀自睡不着,目前而言,他是防守的一方,可以以逸待劳,但是他实力有限,继续防守下去,总会让对方攻破的,他得必须想办法将对方给压下去。

如何压?该怎么压?凭什么去压?

这思来想去,他是没有一点把握,说白了就是实力不够,底气不足,关键还是在于李勣身上。

“陛下,你在想什么?”

武媚娘同样也是辗转反侧,来到李治身边,为李治披上一件外衣,然后坐在李治边上。

李治叹道:“如今许敬宗、崔义玄、李义府三番四次前去游说李勣,可结果却是一个比一个坏。唉以前朕总是听人说这李勣谨小慎微,如今朕算是见识了。”说到后面,带有一丝怒气。

你李勣作为臣子,我作为君主,我这般求你,你还是无动于衷,即便你不站在长孙无忌那边,那也比长孙无忌更加可恶。

李治对于李勣已经是死心了。

武媚娘心中也是郁闷不已,微一沉吟,道:“陛下不是还有一人没用么?”

李治一愣,道:“你说的是韩艺?”

武媚娘点点头。

李治叹道:“当初许敬宗、崔义玄去,这李勣还给他们几分薄面,可是到李义府,连门都不让进了。朕看让韩艺去,恐怕也是自讨没趣。”

武媚娘道:“可是韩艺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对,这事只要去做,那就是稳赚不赔的,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不去做。而且韩艺三番四次建议陛下继续派人去游说李勣,如今就剩他一人了,陛下何不就让他去试试。”虽说从目前的态势来看,希望真不大,但是武媚娘对于韩艺始终保留着信心,因为韩艺没有令她失望过。

李治想想,好像也是如此,反正也不差这一个人了。

因此等到第二日,李治就召韩艺入宫,让他去游说李勣。

韩艺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顺便再说了一通豪言壮语。

韩艺临危受命,出了宫就去到了李勣在郊外的宅子。

“你是?”

那看门的下人并不认识韩艺,毕竟他们的老爷都不出门,他们肯定是少出门的,打量着韩艺,询问道。

韩艺拱手道:“在下韩艺,今有急事要找李司空。”

“你请稍等!”

那下人说完就将门合上。

没有过多久,这门再度打开来,只见一个魁梧男子站在门内。

不等他开口,韩艺就拱手笑道:“这位叔叔英武不凡,气宇轩昂,威风凛凛,想必一定是李将军,在下韩艺,冒昧拜访,失礼,失礼。”

李弼嘴角抽了抽,忍着没有笑出声来,暗道,这小子真如传言一般。又言道:“我大哥身体不舒服,你改日再来吧。”

韩艺笑道:“将军有所不知,我正是因为此事而来。”

李弼错愕道:“此话何意?”

韩艺道:“不瞒将军,在下曾偶遇高人,他教了一套针法,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反倒是那些小痛小病,医治不好,陛下听闻之后,立刻让晚辈赶来帮李司空治病。”

李弼眨了眨眼,你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呀,朝着那下人道:“请特派使在前厅稍后。”

说完,他就先转身离开了。

他火赶到李勣的卧房。

李勣正拿着一个羊肘子在咬,老人若是有一口好牙,那就是幸福呀,见李弼来了,道:“那小子走没有?”

李弼道:“大哥,你非得见他不可。”

李勣诧异道:“为何?”李义府你都可以赶走,区区韩艺,你还赶不走?

李弼道:“他说他是奉旨来帮大哥你看病的,这我若将他赶走,那陛下会如何想。”

李勣愣了半响,笑骂道:“这小子还真如传言中那般狡猾——赶快收拾一下吧。”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行,不行,这里满屋子的羊肉味,他一来就闻得出,还是上你房间吧。”

可见李勣只小心谨慎啊!

等到弄好之后,李弼来到前厅外面,偷偷偏头一瞧,也不知韩艺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一眼就看个正着,忙起身道:“将军。”

李弼讪讪一笑,走了出来,道:“有劳特派使了。”

“不敢,不敢。”

韩艺微微颔道。

这李弼就带着韩艺来到他的卧房内,房内充满着一股药味,这是刚刚洒得。李弼心中好生郁闷,今晚肯定得搬出去住了。

韩艺往铺上一瞧,只见李勣躺在床上,额头上盖着湿帕,一动不动。正儿八经的向李弼问道:“不知司空是在睡觉,还是在昏迷当中?”

李弼稍一沉吟,道:“这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大哥醒着的时辰比昏睡的时辰要少的多,如今一日也就吃一顿饭,而且就是喝一点粥,我真是非常担心啊!”

“将军无急,待我帮司空把把脉。”

韩艺走上前,自己搬了一个小木凳走到床边坐下,先是轻声喊道:“司空,司空。”

李勣一点动静也没有。

“看来病的不轻啊!”

韩艺自言自语一句,微微掀开被褥,拿出李勣的左手,突然盯着李勣的手指甲里面竟然有一丝肉丝,心中暗笑,看来咱们这位司空身体还是相当不错,能吃能睡。但也没有点穿,二指往李勣手腕上一按,双目一合,仿佛入定了。

李弼见他这把脉的动作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心想,难道这小子还真会治病?哎呦,不好!万一他现大哥是在装病那可就糟糕了。

只能说他多虑了,韩艺除了骗,其余的手段,那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范儿十足,其实没啥本事。

不知不觉中一顿饭的工夫就过去了。

李弼还从未见过有人把脉把这么久的,等着都快睡着了。

其实最难熬的是李勣,又不能动,连眼都不敢睁。

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一炷香功夫。

李弼着实忍不住了,正欲开口,忽见韩艺收回手来。

总算是结束了。李弼忙问道:“我大哥的情况如何?”

韩艺站起身来,用一种同情的眼光望着李弼,嗫嚅着。

李弼被他看得慎得慌,道:“你倒是说话啊!”

韩艺叹了口气,说出了那一句经典台词,“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李弼一愣,道:“此话怎讲?”

韩艺又是一声重叹,含着泪道:“司空他——他已经没得救了。”

李弼怒骂道:“你放屁,我大哥他——!”

“咳咳咳!”

忽然,李勣一阵巨咳,身体都弹动了几下,随即又昏睡过去。

李弼一怔,恍然大悟,暗骂,这小子真是比狐狸还要狡猾一些,我险些就要着了他得道。

韩艺目光一瞥,心中笑道,咳吧,咳吧,待会你要不坐起,我韩艺就去上吊自杀。

李弼毕竟是李勣的弟弟,耳濡目染,演技还是有的,激动道:“这怎么可能,我大哥绝不会有事的,你若再敢造谣,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韩艺道:“将军,我奉命前来,若是还有一丝希望,我绝不敢怎么说。你赶紧去帮司空准备身后事吧,我得回宫复命。”

李勣的眉角突然跳动了一下。

这越说越离谱了。李弼这回震怒了,突然伸出手来,揪住韩艺的衣襟,道:“你有胆再敢说一句。”

毕竟是武将出身,一言不合必动手。

韩艺古井不波,勇敢的望着李弼道:“将军,人终究难逃一死,只是早晚之别,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司空这情况最多活不过三日。”

分明就是在瞎扯呀,前面李勣啃羊腿啃得多欢乐呀,怎么可能只剩下三天的性命。李弼咬牙切齿道:“倘若我大哥三日之后无恙,又当如何?”

韩艺非常肯定的说道:“这不可能!如果司空能够活过三日,我韩艺奉上头颅,以死谢罪。”

李弼一惊,心里莫名觉得有些虚,道:“当真?”

韩艺道:“晚辈在将军面前岂敢有半句虚言,若将军不信,我甚至可以立下字据,将军还是尽早为司空办理身后事吧。”

“好!”

李弼松开韩艺来,怒道:“字据就不必了,三日之后,我定上门取你人头。”

韩艺道:“不必劳烦将军了,到时晚辈会来给司空上一炷香的。”

李弼听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弄死这小子,这话也太气人了。

韩艺拱手道:“晚辈还要回宫中复命,先告辞了。”

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李弼当然不会相送。

等到他走远之后,李勣突然睁开眼来。

李弼怒气冲冲道:“大哥,这小子好生狂妄,竟敢诅咒你大哥你,岂有此理,他不过就是一个田舍儿,我们决不能饶他。大哥——大哥。”

说着说着,他忽然见李勣坐在床上,凝眉不语,好似非常担忧似得。

“大哥,你怎么呢?”

李弼轻声喊道。

李勣望着李弼,道:“你见谁狂妄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李弼一愣,不禁毛骨悚然,道:“大哥,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清楚。”

李勣叹了口气,挥手道:“快去把他叫回来。”

“可是——?”

“丢脸总比丢命要好。你快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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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三章 谈个买卖先

“12!”

“特派使,特派使。”

“yes!”

韩艺面色一喜,但一转过头来,就是一脸惊讶,只见一个微胖中年男子跑了过来,待此人跑到跟前,才问道:“有事吗?”

这微胖的中年男子喘气道:“我家老爷请特派使再过去一趟。”

韩艺不解道:“什么事?”

“这小人不知。”

“那——那好吧!”

不到半柱香功夫,韩艺便再度来到这小宅子内。

而那李弼正在前院等候,见韩艺来了,脸上还真有些挂不住,冷冷道:“特派使,这边请。”

“不敢,不敢!”

韩艺微微拱手道。

李弼带着韩艺回到他的卧房,而此时李勣已经穿着整齐坐在卧榻上,见得韩艺来了,只是微微一瞥,毕竟手中有千万尸骨,只要稍微严肃一点,这小屋内的压力便骤然上升。

好在韩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而且常常与长孙无忌打交道,微笑以对,上前一步,行礼道:“韩艺见过大司空。”

“咳咳咳!”

李勣先是一阵巨咳,算是对于方才的情况一个完美的解释,可见韩艺竟还能微笑以对,心中很是不爽,沉声道:“你这小儿,胆子还真是不小呀,竟敢诅咒老夫,你当真是活腻了吗?”

韩艺一头雾水道:“大司空,此话从何说起呀,晚辈来此一片善意,怎会诅咒大司空,这一定有人在大司空耳边造谣。”

李弼听着就觉得怪怪的,这不是他是说谁,怒道:“你小子还敢狡辩。”

李勣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朝着韩艺道:“老夫方才虽在昏睡中,但也听到你说老夫活不过三日,还叫李弼去为老夫准备身后事,这不是诅咒又是甚么?今日你若不说出一个所以然来,老夫定饶不了你。”

这小子太嚣张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杀杀韩艺的锐气。

“这话晚辈倒是说过,可是——!”韩艺突然看向李弼,道:“将军,你没有告诉大司空么?”

李弼困惑道:“告诉甚么?”

韩艺道:“晚辈来此的目的啊?”

李弼错愕道:“什么目的?”

韩艺哎了一声,道:“将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呀,晚辈在来的时候,明明说过,晚辈是奉命来帮大司空治病的,将军你不能当做没有听过啊!”

李弼道:“这话你的确说过,我也没有说不认,但是这跟你诅咒我大哥有何关系。”

“你看看大司空。”

韩艺手一比划,道:“大司空如今精神矍铄,红光满面,恰有大病初愈之状态也。晚辈不知道二位是否听过晚辈的心理学,心理学的药就是语言,晚辈方才那一番话并非是要诅咒大司空,而是一味药,正所谓良药苦口,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司空和将军多多包涵。”

静!

李弼唯有空瞪这一对虎目,但却无言反驳,事实就是李勣病好了,当然仍由韩艺胡说八道。

李勣哼道:“早问你这小儿能言善辩,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得了吧,咱们是大哥见二哥,谁也别说谁。韩艺拱手道:“岂敢,岂敢,大司空谬赞了!其实大司空乃是晚辈儿时的偶像,素问大司空用兵如神,重情重义,为人更是光明磊落,光听到大司空的威名,晚辈就由不得肃然起敬,晚辈对于大司空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李勣哪里听不出什么意思,韩艺是在暗讽他,你要不装病,那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你凭什么说我能言善辩,你还老奸巨猾了。

这小儿——!李勣万万没有想到韩艺这么生猛,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心中很是不悦,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这要是平时,李勣非得教训一下韩艺不可,但是如今局势这么紧张,他倒也不想节外生枝。

韩艺笑道:“不敢,不敢,大司空言重了,晚辈可是连大司空一根脚趾头都当不得。”

李勣冷冷一笑,道:“说吧,你找老夫是为何事?”

“晚辈奉命来为大司空看病啊!”韩艺说着,哦了一声,道:“倒还有一件小事,想跟大司空商量一下。”

小事?李勣都不得不佩服韩艺的勇气,都让韩艺给气笑了,“不知是什么小事?”他还加重了“小事”的读音。

韩艺道:“晚辈想跟大司空合作做一桩买卖。”

“买卖?”

出声的不是李勣,而是李弼,你就是再给他来n回,他也猜不到,韩艺竟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反倒是李勣已经习惯韩艺这出其不意了,虽然他们交流才只有短短的一个时辰,淡淡道:“什么买卖?”

韩艺道:“是这样的,晚辈不知道大司空是否知道,晚辈曾从大司空手中购得南郊外的一块地,哦,就是那臭水坑。”

这事对于李家而言,绝对是小事,但是因为韩艺身份的关键,李勣其实是知道的,道:“知道又如何?”

韩艺道:“最近我们北巷打算在那块地上建造一个游乐场。”

“游乐场?”

李勣微微一愣。

“不错!”韩艺点点头道:“不知大司空可有听说过,晚辈最近非常推崇儒学,而在儒家思想中,常常教导人们要尊老爱幼,可是我见长安城内关于老人和小孩的游乐场所不多,不是青楼,就是酒肆,风气不正,因此晚辈希望建造一个游乐场,专门给老人和小孩玩乐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道:“当然,因为没有,故此存在着巨大的商机,晚辈敢保证,一旦这个游乐场建成,利润是非常可观的。可是,晚辈购买的那块地,还不足以建造成这个游乐场,于是就想购买下周边的土地,晚辈打听过,这周边的土地都是属于大司空的。原本晚辈想提出购买的提议,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大司空有兴趣的,我们可以合作做这一桩生意。”

李弼听得都快要疯了,普天之下,敢于跑到李勣面前谈买卖,唯有此小儿,当即怒道:“你这黄口小儿,真是岂有此理,竟敢用此下贱之事来侮辱我大哥,当真我李家会怕你么,信不信现在老子一刀宰了你。”

韩艺茫然道:“将军何出此言,晚辈不过就是想与大司空合作做买卖,这‘侮辱’从何说起啊?”

“你——!”

李勣一抬手,朝着李弼道:“你先出去。”

李弼困惑的望着大哥。

李勣点点头。

毕竟李勣不但是他的大哥,还一直都是他的上司,李弼倒也不敢违抗他大哥的话,狠狠瞪了韩艺一眼,然后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李弼走后,李勣笑了一声,感慨道:“老夫在外征战数十年,面对颉利数十万铁骑,尚且不惧,没有想到临老却被一个小儿给吓到了,看来老夫真的是老了啊!”

韩艺笑道:“大司空此言差矣,大司空并非是胆怯,而是谨慎,晚辈听闻大司空征战数十年,有胜有败,但从未有过大败,这在我大唐众多能征善战的大将中,可真不多见,这都是因为大司空为人谨慎。”

李勣呵呵一笑,道:“看来你小子在老夫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啊!”

韩艺道:“若非如此,晚辈又怎敢来此,那也太不尊重大司空了。”

李勣点点头,道:“你小子能有今日,绝非运气啊!想那许敬宗、崔义玄、李义府皆是在家思考如何动员老夫,而你偏偏在老夫性格上下手,不可谓之不高明啊!”

其实韩艺说三日李勣一定死翘翘,摆明就是在吓唬李勣,因为李勣多半是装病的,韩艺还敢用性命做赌注,那就是说,如果李勣身体健康,那么三日之后唯一的死法,就是死于非命,这就让人慎得慌了,究竟韩艺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呢?

李勣也猜到韩艺可能是吓他的,但是他见韩艺敢用性命作为赌注,就让他心中产生一丝疑惑,要是长孙无忌的话,那估计真的会用棍棒轰将韩艺出去。

可是李勣这人非常小心谨慎,不要装死变成真死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他觉得赌这一次没有任何意义,就算他赢了,就算韩艺真的砍下了自己的脑袋,那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他也不至于去跟韩艺斗气,而且韩艺代表的皇帝,这伴君如伴虎呀,于是认怂了,赶紧请韩艺回来,咱们说个明白。

韩艺玩的不过也就是狐假虎威的把戏,这在千门中是常用的手段,颔道:“大司空抬举晚辈了,老话说得好,失败乃成功之母,正是前三次的失败,才让晚辈明白,最主要的是让大司空开口说话,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其余的都是痴人说梦。”

李勣笑道:“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你故意将这前三次机会让给许敬宗他们的。”

韩艺笑了笑,没有做声。

李勣又道:“可是你如何得知他们无法动员老夫,万一老夫接见了他们,那这么一个好立功的机会,岂不是白白失去了。”

韩艺笑道:“这恐怕还得从大司空的性格来分析。”

李勣饶有兴趣道:“愿闻其详。”

韩艺道:“先,晚辈认为大司空并没有选择中立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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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四章 锋芒毕露

一直以来,中立就是李勣的代名词,在朝堂争斗上,李勣从未选边站过,这在贞观大臣中,可仅此一例。

韩艺这一句话就等于剥去了李勣的中立外衣。

李勣道:“难不成老夫躲着还不成么?”

“成!但是大司空你不会这么做。”

“你凭什么这么说?”李勣微微眯眼道。

韩艺道:“也许在这过程中,大司空的中立,是两边都能够接受的,而且没有人敢逼大司空,因为两边都怕大司空你站在对方那边去。但是大司空带兵打仗这么多年,目光不可能局限于此,而且大司空生性谨慎,一定会认真考虑在这场争斗结束后,大司空会面对怎样的境地?”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结果无外乎两种,第一种情况,陛下胜了!那么陛下不禁就会想,自己在最需要大司空你帮忙的时候,大司空你竟然见死不救,可见大司空与陛下不是一条心的,那么作为君主,疑心都是非常重的,因此陛下肯定会重新考量大司空是否值得信任,如果结果是不值得,那情况对于大司空就是非常不妙了。

第二种情况,太尉胜了。也许太尉在某一瞬间会感激大司空的中立,而且太尉对于大司空的相助,并非那么的渴望。但是太尉胜了,陛下还是陛下,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从人性方面来说,太尉在稳定住陛下之后,难免不会思考,如果当时李司空站在陛下那边,那情况对于他而言,可是会变得非常严峻。而当今朝中唯有大司空你有资本与太尉斗上一斗,那么以太尉的行事作风来看,估计也很难放过大司空。

由此可见,中立只是下下之策。”

李勣眼中闪过一抹赞色,嘴上却道:“你说得虽然不无道理,但是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不了解朝堂上的险恶,如果老夫不选择中立的话,早就可以站出来,何必直到方才还躺在床上。”

韩艺点点头,笑道:“大司空说得不错,曾几何时,我也一度为此感到纳闷,但是最近我想通了。”

李勣眉头稍稍皱了下,但并未做声。

韩艺继续说道:“大司空之所以从一开始选择中立,只因为一点,就是大司空你谨小慎微的个性。说一千,道一万,陛下与太尉始终是舅甥关系,这是不可改变的,相比较起来,大司空你只不过是一个外人,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呀,万一兴冲冲跑进去,结果过这坎,人家家和万事兴,大司空的处境岂不是尴尬了。

所以我料想,大司空之所以按兵不动,主要是在试探陛下究竟是出于皇后废立的问题,还是另有打算。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何必去卷入皇室的家事,这也并非是什么大事,绝非明智之举,但是如果是后者的话,可就关系重大,甚至于影响我大唐的命运,大司空就必须站出来了。”

李勣不露声色,问道:“就算老夫站出来,你又如何臆断老夫就会站在什么位置上。”

韩艺道:“我听闻过大司空的一些故事,大司空忠义双全,当初太宗圣上对于大司空有恩情,将陛下托付给你,大司空不可能坐视不理,而且必定会维护陛下。当然,即便不论忠心,我以为大司空也会选择陛下,如果大司空选择站在太尉那边,那究竟谁做老大,谁做老二,也许大司空你不会计较这些,但是大司空如果跟太尉联手的话,这实力实在是太吓人了,纵使改天换日,也说不定啊,而且实力太大,也不好控制,这一步是不想跨也得跨。”

李勣那慵散的目光突然汇聚在一起,精芒闪过,望着韩艺,沉默片刻,淡淡道:“小子,有些时候锋芒毕露,未必也是好事。”

没有人喜欢裸露在别人面前,更别提李勣这种位极人臣的大臣了。

“这晚辈当然明白。”

韩艺笑呵呵道:“但是大司空可别忘记晚辈此刻来的目的,晚辈就是来游说大司空的,当然得不遗余力,这世上唯有说客是不能够藏藏掩掩的,一定要拼尽全力去说服对方,晚辈可没有见过哪个装傻充愣的说客能够成功的。晚辈可是不来显示自己多聪明,而是来游说大司空你支持陛下的。”

“言之有理啊!”李勣笑着点点头,又问道:“你是陛下的心腹,那你以为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韩艺道:“陛下可是司空你看着长大的,再说为了一个已经属于自己的女人,去跟当朝第一人作对,这怎么算都是亏的呀。”

李勣叹了口气,突然道:“你以为这事是对,还是错?”

韩艺一愣,避重就轻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陛下也不会选择以此作为突破口,这恰恰体现出陛下如今是多么的无奈。”

李勣沉默了下来。

韩艺目光一瞥,难道他心中还有顾虑?思忖片刻,他突然明白过来,因为李勣不是官宦子弟,而是富家子弟出身,又入得瓦岗寨,沾得一身江湖习性,是一个非常重情义的人,李世民当初确实对他有恩,而武媚娘又是李世民的才人,帮助李治去立武媚娘为后,他难免会觉得这样做愧对了李世民。

但是这个问题,是不管怎么样,都解释不通的,韩艺也没有办法将这黑的变成白的,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李勣见韩艺沉默不语,点点头道:“老夫知道了。”说着,他突然问道:“如果老夫方才不叫人唤你回来,你会如何做?”

韩艺道:“那晚辈会跟陛下说,还是断了这念想吧。”

李勣摇摇头道:“我说得不是这事,而是三日之后,你会怎么办?”

韩艺一愣,随即道:“晚辈说了,这只是一味药而已,可不能当真,晚辈的命在别人眼里兴许一文不值,但是晚辈还是看得非常紧,绝不会自寻短见的。”

李勣笑了笑,“你小子。”

韩艺眼眸一转,突然问道:“那不知大司空对于咱们合作做买卖的事如何看?”

这轮到李勣犯愣了,道:“你是说真的?”

韩艺道:“当然啊!我哪敢跟大司空你开玩笑啊!”

李勣沉眉望着他,心中很是不悦,我李勣虽然低调,但也不至于下贱到跑去跟你做买卖吧。

韩艺忙道:“大司空可别小看这游乐场,其中的利益,远不是金钱可以计算的。这个游乐场针对的是老人和小孩,老人就预示着当权派,而小孩就预示着未来的希望,如果他们常常来游乐场,这就是人脉呀。也许大司空你不需要,但是你的子嗣需要。而且如果大司空的子嗣对于做官不感兴趣的话,亦或者大司空你认为某个儿子或者孙子不适合做官,可以让他来打理游乐场,大司空本也是富家子弟出身,应该不会像那些贵族一样,非常排斥做买卖吧。”

李勣听得皱了皱眉,思忖半响,道:“这你一个人也可以做,老夫也可将土地卖给你,你没有必要非得要和老夫合作。”

韩艺道:“话虽如此,但是晚辈希望可以借此傍上大司空这棵大树。”

李勣愣了愣,真心被韩艺的诚实给逗乐,哈哈一笑,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话道:“你小子还真是实诚啊!”

韩艺笑道:“我不认为我可以瞒过大司空,那还不如坦诚一点,这样反而希望更大一些。”

李勣笑着点点头,道:“这老夫还得考虑考虑。”说着,他突然愣了下,道:“想必这也是你方才为何要说的那么清楚的原因吧,你希望老夫见识到你的能力。”

韩艺苦笑道:“晚辈就说瞒不过大司空你。”

“这马屁就别拍了。”

李勣笑了一声,道:“你小子精明的跟猴似得,要真想瞒我,还真不见得就瞒不住。”

韩艺憨厚的笑道:“大司空太看得起晚辈了。”

“老夫敢看不起你么,在如此紧要关头,你竟还有心情与老夫谈买卖。”李勣似笑非笑道。

韩艺难得老脸一红。

李勣双掌往腿上一拍,站起身来,道:“行了,你先回去复命吧,莫要让陛下久等了。”

韩艺心中一喜,道:“晚辈告辞!”

这韩艺走后不到片刻,李弼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道:“大哥,你不会打算站在陛下这边吧?”

李勣瞥了眼李弼,叹道:“你说哥这一切都是谁赐予的?”

李弼愣了下,道:“自然是先帝赐予的。”

李勣点点头,闭目叹道:“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先帝曾在一次私下闲谈中将当今陛下托付于我。”

李弼诧异道:“私下闲谈中?”

这是托孤吗?

李勣嗯了一声,道:“先帝乃千古明君,而且曾动过玄武门之变,对于权力诱惑,恐怕没有人比先帝更为清楚,纵使先帝如何信任太尉,又怎可能让太尉独揽大权。你可还记得,当初我被先帝贬去外地做官吗?”

李弼点头道:“这我自然记得。”

李勣道:“先帝此举有三个意思,其一,试探我。如果我当时犹豫不决,恐怕先帝不会容我,故此我当时连家都不敢回,就直接出了京城。其二,保护我。如果我不走的话,那我的地位必将会危及到太尉,而我又不是跟他们一边的,当然,先帝也不希望我跟他们站在一边去。其三,为了让当今陛下施恩于我,而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今日。”

李弼大惊失色道:“难道先帝让陛下重用大哥,就是为了对付太尉?”

李勣点点头,道:“如果太尉适时将权力交给陛下,那么陛下不需要依靠我,毕竟谁也没有舅舅亲,但是如果太尉没有这么做的话,那么陛下就必须要依靠我。”

李弼又纳闷道:“既然如此,那大哥为何一直拒绝陛下的恩赐呢?”

李勣叹道:“因为我也害怕!你看看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在世的时候比你大哥可是威风多了,但是他们的子孙无一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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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五章 何必问外人

在游说李勣成功后,韩艺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之色,相反,他的脸色异常凝重。

其实对于他的考验,现在才是刚刚开始。

在此之前,他都是在为别人服务,不管是李治、长孙无忌,甚至于武媚娘,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然而,现在他必须要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皇宫。

李治一人坐在园中,看着即将凋零的鲜花,面露愁色。

过了一会儿,一个风情万种,身材丰腴的少妇从花丛中走了出来,立刻令百花黯淡了下来,不是武媚娘是谁!

“陛下,韩艺还未回来么?”武媚娘来到亭中,盈盈一礼,随即便问道。

看得出,她也是异常的紧张。

李治摇摇头,叹道:“朕看很难呀,李勣可是出了名的谨慎小心,可若仅此而已,那倒也罢了。关键他对权势也并未有很大的贪念,一心只想为我大唐开疆辟土,若是朝中局势稳定的话,他绝对是可以依托的大臣,可惜,唉。朕倒也想通了,若是韩艺此去还是不行,那就不要再去逼他了,有李勣在,就是我大唐之福啊!”

武媚娘稍稍点头,瞧了眼李治,只觉他忽然成熟了许多,不再是那个一心只知道遵从舅舅意思的小皇帝,他开始有自己的想法。

正当这时,张德胜快步走了进来,道:“陛下,特派使回来了。”

李治、武媚娘同时一怔,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快快有请。”

言罢,武媚娘又是一脸尴尬。

李治倒也没有在意,只是呵呵一笑。

过了没有一会儿,韩艺就来到亭内,作揖道:“微臣参见陛下。见过昭仪。”

“免礼!”

李治道:“你可有见到大司空?”

韩艺点点头,笑道:“隆恩浩荡,微臣总算是不辱使命。”

李治、武媚娘睁大双眼,呆呆的望着韩艺。

不是吧,看来他们对我此行是不抱有任何希望!韩艺觉得他们的眼神是对自己能力的质疑。

李治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抓住韩艺的双臂,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别这样好不,你老婆可还在边上了,容易让人误会啊!韩艺颔道:“陛下可召大司空入宫了。”

“真的?”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

“好好好!韩艺你果然没有令朕失望。哈哈!朕没有看错人,朕没有看错人啊!”李治双手越用力,抓着韩艺只摇晃着,激动不已。

他已经高兴的不能自已,相比起李义府的他们的相助,李勣的挺身相助,那对于他的意义是另一个层面上的,他还是次得到朝中中枢大臣的支持。

武媚娘虽未出声,但也是激动的眼泪盈眶,娇躯轻轻的颤抖着,虽然这是皇权与相权之争,但是爆的因素却是因为她,李勣的支持,也就是对于她的支持,她同样激动的不得了。

“快快快,坐下与朕说说,你究竟是如何游说成功的?”

李治激动的手舞足蹈。

韩艺道:“微臣怎敢与陛下同坐。”

“这有甚么,你立下如此大功,朕得好好奖赏你,区区石凳,何足挂齿,快坐,快坐。”

李治根本顾不了什么礼仪,直接是拉着韩艺坐了来。

而武媚娘也不声不响的给韩艺斟了一杯茶。

韩艺真是受宠若惊,但是相比起他立下的功劳,这还真算不得什么。于是就将如何见到李勣,并且逼着李勣“痊愈”的过程,给李治说了一遍。

李治听后,惊讶道:“你还真是胆大,竟然让李弼帮李勣准备身后事,你难道就不怕么。”

韩艺道:“微臣乃奉陛下之命去的,有何惧哉。”

李治听着呵呵笑了几声。

武媚娘也是抿唇一笑,这小子真是会说话呀。李治现在最渴望的是什么,就是皇威呀,韩艺这一番话正对他的心思,你说他能不高兴吗。轻声道:“你这做法,虽然有些冒险,但是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非如此,你恐怕连大司空的面都见不着。”

李治点点头,又道:“然后呢?”

韩艺又将接下来的事,跟李治说了一遍,当然,有些话他并未说。

李治听后,沉吟半响,道:“你的意思是,李勣前面之所以装病,是担心朕的意志不够坚定?”

韩艺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在微臣看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大司空非常想忠于陛下,但是陛下与太尉终究是舅甥关系,因此大司空认为如果陛下能够与太尉私下和解,那是最好不过了,但是如果陛下真的需要大司空的帮助,大司空一定会挺身相助的。”

武媚娘点头道:“大司空的担忧,我也非常理解。”说着,她瞥向李治。

有了底气的李治,微微眯着眼,目光突然变得非常犀利。

韩艺瞧了眼李治,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过得片刻,李治突然一怔,瞧向韩艺道:“韩艺,你立下如此大功,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韩艺道:“为君分忧,本就是微臣的本分,而且,若是大司空没有此打算,那纵使微臣说破嘴皮子,也不可能成功的,这真的是运气。”

武媚娘笑道:“韩艺,你要再这般谦虚下,可就不对了。”

李治呵呵道:“不错,朕前面也让许敬宗、李义府等人去了,为何他们没有成功,偏偏你成功,可见这并非是运气,你为朕做的这一切,朕都记在心里的。”

太尉府。

长孙无忌盘腿坐在蒲垫上,双目微合,因为他也是非常崇尚黄老玄学的,他也经常冥想。

如今局势已经渐渐脱离了他的预想,他一直以为这不过就是李治在闹脾气,可是从李治的坚持和动作来看,这事情绝非那么简单,他开始意识到事情的本质在慢慢生变化。他收起了小觑之心,开始谨慎面对。

咚咚咚!

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长孙无忌双目一睁,太尉府的人,每当长孙无忌在此打坐冥想时,除非非常重要的事,一般情况下是决不能打扰他的。道:“谁?”

“老爷,是我。”

长孙无忌一听这声音,立刻道:“进来。”

吱呀一声,门打开来,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走了进来,从袖中拿出一块布来,递了过去。

长孙无忌接过布来,并未急着看,道:“你出去吧!”

“是。”

那汉子立刻退了出去。

长孙无忌打开白布一看,只是一眼,他便将那白布紧紧拽在手里,双目透着阵阵杀意,过得半响,他狠狠骂道:“李勣,你这老匹夫,真是比狐狸还狡猾一些,当初老夫就不该留你。”

言罢,他一掌将密信重重地拍在边上桌上。

其实韩艺从李勣家中出来之后,第一个通知的不是李治,而是长孙无忌,他还是谨守自己的原则,两边都帮。

过了一会儿,长孙无忌脸上那愤怒之色,又变得异常挣扎,双手握拳,一把老骨头难得作响一回,这在已入化境的长孙无忌脸上,是极难见到的。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李治在当晚就召见了李勣,他并不觉得还有拖下去的必要,并且亲自来到两仪殿外等候。

当初李靖北伐归来,李世民同样也是领着满朝文武出城迎接,那一场战争不但洗脱了李世民的耻辱,也将大唐王朝从危机中拯救出来,正式宣告贞观之治的来临。而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对于李治的意义,并不比那一场战争小多少。

过得好一会儿,火光飘忽间,一道长长的身影照到李治跟前。

李治大喜,举目望去。

只见李勣精神抖擞的走上前来,在李治身旁的张德胜见罢,不免暗想,这个大司空还真是会骗人。

李勣也没有料到李治竟然来到门口等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待仔细一看,现真是李治,急忙快步上前来,正欲行礼。

李治突然上前扶住他,意味深长道:“这里没有外人,这些繁文缛节能免则免。”

这句话对于李勣而言非常重要,这里没有外人,言下之意,就是你才是自己人。

李治又与李勣携手并肩入得殿内,这可是极高的待遇啊。

来到殿内,二人坐了下来,一番寒暄,谈的都是往事,对于李勣的病情,二人都是只字不提。

这寒暄过后,李治就直截了当的说道:“朕今欲立武昭仪为皇后,然而,褚遂良却坚决反对,而他又是托孤大臣,朕该当如何和?”

这话看似简单,但其实可也是大有内涵呀!李治的口气是在征求意见,但是他自己的态度是明确的,问李勣的是,要不要屈服于褚遂良?

因为李治现在知道李勣是害怕他的意志不坚定,他必须要在李勣面前表现出非常坚定的意志来,等于就是给予李勣一个承诺。

李勣面无表情,眼睑低垂,淡淡道:“此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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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六章 权力VS道德

很多人都说政客都是一个德行,这话有些不妥。

因为每种职业都有它的特性,哪怕是工厂的流水线也不例外,政治当然也有它的特性。然而政治其实还是充满个性化的,同一件事,同一个意思,但是由不同的政客说出来,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有些政客张狂,他会将他的张狂代入到政治中,有些内敛,他的政治生涯中,也就充满了内敛的特性。而不是因为政治去改变他们的个性,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此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

这就是李勣式的回答。

你的家事,你跑来问我,你是在搞笑吗?

非常中立。

没有比这更加中立的了。

李治听得也是一愣,说好支持我的,怎么又变得这么中立。瞧了李勣一眼,李勣还是古井不波,显得非常无趣,仿佛真的跟他没有关系似得。

奇怪了!李治皱眉沉吟片刻,突然恍然大悟。

李勣这话非常耐人寻味,这第一层的意思是,你皇帝要立皇后,这是皇帝自己的事,不应该问我,因为我是个外人啊。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李勣何不直接说“我”,为何要说“外人”。由此可以推论出第二层意思,就是不仅是我,别人也是外人,也不应该问,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那么由此可以得出,那褚遂良当然也是外人,没有必要征得他的同意。

总结起来就一个意思,你是个皇帝,你自己做主就是了。

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李勣不想愧对李世民,他心里是不赞成立武昭仪为后的,但是目前的局势不允许他这么说,他这一句话就很巧妙的避开了这一点,今后去到下面见到李世民,他就可以说,我没有支持,是你儿子自己拿的注意,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只是尽忠而已。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以说是体现出李勣毕生的智慧。

但不管怎么样,这就是对李治最大的支持。

李治要的是什么,不是谁当皇后,这他其实无所谓的,他是要掌权,他要自己做主。

你问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反对,你问我,我答应。不管是答应还是反对,那都不是你自己在做主,只是换了一个人,换了一个意见而已。

不管是立是废,你自己拍板决定就是了。

许敬宗等人也建议过李治立武媚娘为后,但是因为性格的不同,他们那种就是很张狂的建议,没有李勣的内敛,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大家的意境也不在一个层面上,为什么李勣这么牛,许敬宗这么郁郁不得志,总的来说,还是思想和能力上差了很多,这是无法逾越的。

短短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李治心中疾呼,这才是真正的忠臣啊!

李勣这一句话,让李治下定了决心,不管谁反对,他都要立武媚娘为皇后。

二人的交流也就到此为止,因为李勣这一句已经是终结,这事你别来问我,那李治当然不会问了,不问了,那就没啥可说的了

许府。

“舅舅,如今陛下已经获得大司空的支持,你为何还这般愁眉苦脸。”

王德俭见许敬宗坐在椅子上,十分的落寞,眉头紧锁,心中很是纳闷,随着李勣的参战,他们的局势是一片光明呀。

许敬宗叹道:“话虽如此,但是你不要忘记这李勣是何人请来的。”

王德俭微微皱眉,道:“舅舅担心的是韩艺?”

许敬宗点点头道:“此人卑鄙狡猾,我与他恩怨颇深,他若坐在我头上,我恐怕是无法翻身了。唉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将李勣请出山的。”

以己之心度人之腹,这不是小人之举,而是人性。不管是小人,还是君子,都是喜欢以己之心度人之腹。许敬宗更加会这样,他屡屡跟韩艺过不去,如今韩艺立下如此大功,他也害怕到时韩艺会骑在他头上。

王德俭道:“舅舅,纵使韩艺立下如此大功,但是他兀自不足为惧。他不过就是一个人而已,而且李中书和崔大夫都与他不是非常亲近,舅舅会这样想,李中书和崔大夫难道就不会这么想了吗?”

许敬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又道:“但是这功劳不能让韩艺一个人给抢去了,我也得做些什么。”

王德俭毕竟是号称智囊的,这心念一动,道:“舅舅,你还是的专注你擅长的。”

许敬宗道:“此话怎讲?”

王德俭道:“最近门下侍中韩瑗,与中书令来济二人一直都在写文章,批评陛下和武昭仪,虽然不足以影响大局,但还是令陛下头疼,若是舅舅你能够写文章驳斥他们的言论,那也是大功一件呀,而这写文章不就是舅舅你所擅长的么。”

许敬宗听得不禁老脸一红,他的确是非常擅长写文章的,问题在于韩瑗、来济更加擅长一些,而且道理确实也不在他这一边,他要能有主意的话,早就写了。

王德俭见许敬宗非常不自信,立刻就明白过来,稍一沉吟,又道:“舅舅,这写文章有大雅大俗一说,多少千古绝句是出自青楼那等肮脏之地,舅舅何不换个路数试试看。”

许敬宗听得一愣,似乎想到什么,但很快就陷入沉思当中

翌日!

韩瑗、来济又来到弘文馆,与一干大臣讨论这立后废后一事,现在这事已经是聊开了,他们也无须藏着掖着了,韩瑗、来济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利用各种学派的理论,去动员其余的大臣,让他们支持自己。

“哈哈!”

正当大家讨论激烈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笑声,只见许敬宗、李义府二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韩瑗、来济怀着极强的敌意望着许敬宗、李义府。

许敬宗拱拱手,笑道:“韩侍中,中书令,方才许某人在外面听了少许二位的妙论,但是许某对二位之言,倒是有些异议。”

韩瑗不冷不淡道:“愿闻高见。”

许敬宗笑道:“想那郊外田舍翁若多收十斛麦,就想换妻子,何况天子欲立后,这本来就与别人没有关系,何必要妄加议论呢?”

李义府略显诧异的瞧了眼许敬宗。

而其余文臣对此更是嗤之以鼻。

这话你也太俗气了,拿皇帝跟田舍翁相提并论,拿不道德当理说,真是岂有此理。

这里可是弘文馆,是代表大唐最高文化的地方,看来这许敬宗肚中墨水已经用尽,竟然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话来。

可是韩瑗、来济却是听得眉头一皱,面露担忧之色。

有句话说得好,话糙理不糙!

这许敬宗再怎么说,也是出身名门,而且文章写得非常好,不然他也进不了弘文馆,为什么如此有名的大学士,竟然用田舍翁来比喻皇帝呢?

肯定不是无的放矢,自损名誉。其实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个比喻却有恰当的一面,那就是皇帝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连田舍翁的权力都不如,这才是真正的核心诉求,许敬宗宣扬的重点是皇帝如今没有权力,别跟我扯什么道德道理,我们说的是政治。

这一句话就将韩瑗、来济所有的理论都给弃之一边。

你们爱讲道理,我不跟你们讲道理,我们将权力,讲皇权,究竟是皇权大,还是道理大?咱们来拼拼看。

皇帝这么做,怪谁?还不就是怪你们这些权臣,总是对皇帝指手画脚,君不君,臣不臣,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你们还好意思在这里念念叨叨的,你们要脸不要脸。

李义府突然明白过来,心里大呼,此言甚妙啊!

边上也有许多大臣反应过来了,他们要在这里讲道理,那就是在架空皇权,这可得考虑清楚,别讲了道理,却丢了性命。

许多大臣悄悄的移动着脚步,跟韩瑗、来济拉开距离。

聪明的李义府不甘于落于人后,他立刻借花献佛,将此话告知了武媚娘,为什么告诉武媚娘,而不直接告诉李治,就是因为这话太低俗了,不好意思跟皇帝直说。

武媚娘听后,不禁大喜过望,这还真是双喜临门,立刻又动员自己的势力,在朝中大肆宣扬这一番话。

这就是直接造成皇权与道德之争。

虽说两样都非常重要,但是一旦面临二选一的境地,身为臣子当然选择站在皇权这一边。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当初李世民杀兄杀弟,逼父退位,难道就符合道德吗?

当然不符合。

但是李世民同样被人众人拥护,而且还成为了一代明君,由此可见,道德在皇权面前,根据不值得一提。

而那边沉寂多年的李勣也终于话了,毕竟政治资本摆在这里,他一话,那可不得了,以前的老部下纷纷摆脱中立的外衣,同时上奏支持废王立武。

就在这一两日之间,朝中局势开始生了巨大逆转。

原本德高望重,权倾朝野的长孙无忌,如今反而变成人数少的一边了,他们的言论也不被众人看重,根本就没有人再听他们的,等于就是在自娱自乐。

这件事的本质在这一刻是凸显的淋漓尽致。

废王立武,从字面上来看,不过就是皇帝换个老婆而已,这其实也很正常。但是实质的意义就不是换老婆这么简单,而是皇帝要掌权,可是皇帝要掌权,损害的肯定就是长孙无忌的利益。

现在朝堂不讲道理,讲的就是皇权孱弱,由什么去证明这一点了,换老婆就是最好的证明。

田舍翁换个老婆尚且这么简单,皇帝换一个老婆咋就这么困难呢?

这对于长孙无忌而言,可谓是致命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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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七章 忠义两难全

卢国公府。

只见大厅内坐满了人,这些人可都是十六卫军的高级将领。

“将军,如今大司空手下那一帮人都站在陛下那边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出声支持陛下。”

“将军,咱们要是再不出声的话,那可就晚了。”

“将军,这事已经不再是废后之争了,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理。”

现在谁都看明白了这个局,如今李治那边已经获得了大多数人的支持,再加上他是皇上,同样也是中立的程咬金一派,也开始着急了,觉得应该出声,以表忠心。

程咬金虎目一瞪,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咱们的可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除此之外,其余的事都与咱们无关。”

“可是将军——!”

“没有什么可是,回去做好你们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是。末将告退。”

老将军威了,他们自然不敢多言,纷纷站起抱拳,然后便走了出去

他们走后,程咬金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垂着头,让人只叹英雄迟暮啊。

这时候,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虽然两鬓已然霜白,但气质犹在,此妇人便是程咬金的第二任妻子,出身于清河崔氏。

程咬金抬起头,看了眼妻子,苦笑道:“可就苦了你。”说着,他仰面一叹,道:“想当初秦王府旧臣中,如今就只剩下辅机、我,还有敬德,我实在是做不到在此时落井下石。”

崔氏轻轻握住程咬金那满是大茧的老手,笑道:“夫君,你做得非常对,自古忠义两难全,但在这背后却隐藏着贪生怕死,大丈夫纵使一死,也要无愧于天地。”

鄂国公府。

“咳咳咳!全胜,老爷最近要闭关炼丹,不管谁来求见,一律不见。”

须苍白的尉迟敬德站朝着管家全胜吩咐道。

全胜愣了下,道:“若是宋将军他们呢?”

“你听不懂我么,什么人都不见。”尉迟敬德微微一瞥。

“是,小人明白了。”

尉迟敬德点点头,然后入得屋内,这门一关上,他不禁叹了口气,抹了抹双眼,叹道:“辅机啊!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想当初秦王府旧将何等威风,外有尉迟敬德、程咬金、侯君集、段志玄等名将,内有房玄龄、杜如晦、高士廉、长孙无忌等名臣,不管是一统天下,还是玄武门之变,贞观之治无不出于他们之手,可是到如今,却只剩下他们三个,虽然平时相互之间多有吵闹,但是这一份数十年的交情,实在是无可替代。

他们活到这把年纪,都已经成精了,难道就看不清当前的局势吗?但是程咬金、尉迟敬德都是武将,武将极重情意,他们宁可装糊涂,也不愿对长孙无忌落井下石

司空府。

李勣终于从城外搬到城内来了。

李弼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李勣还在低眉沉思,于是轻声喊道:“大哥!”

李勣一怔,抬头望着李弼,道:“你回来了。”

李弼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李勣摇摇头,道:“禁军的情况怎么样?”

李弼道:“多数将领已经站在陛下这一边,唯独。”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李勣道:“是不是卢国公和鄂国公两派没有出声?”

李弼点点头,道:“其实鄂国公早早就退出了军中,他的影响倒不是很大,可是卢国公不同,当初陛下登基之时,卢国公为了保护陛下顺利登基,曾率领众将士不眠不休的守卫长安数月,在京师禁军中,卢国公影响力非同小可,即便是咱们最多也只能说与他旗鼓相当,除非从边境调人过来。”

李勣眼一瞪,道:“卢国公身经百战,义勇双全,乃英雄也,我相信他不会干出这糊涂事的?”

李弼道:“卢国公与太尉的交情甚笃,此事事关重大,咱们不能不防啊!”

李勣微微皱眉,迟疑片刻,叹道:“皇城的守卫交由薛仁贵,你再去找杨思讷,让他与我们的人防卫外城,再派一些人暗中监视卢国公的人,另外,调太原的高长达驻守陇右。”

李弼好奇道:“为何要让高长达驻守陇右?”

李勣叹道:“那肃州刺史王方翼乃是王皇后的堂兄,此人骁勇善战,文武双全,若能过这一关,将来必成大器,我不想让我大唐损失这一名将才。所以你一定要切记,他们都是我大唐有功之人,而且本事了得,我们大唐需要他们,莫要让他们察觉到了,以免寒了他们的心。”

李弼道:“是,弟明白了。”

高家坡!

郑善行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当初他帮助这里的百姓播下希望的种子,今日他又带人来帮助这里的乡亲收割丰硕的成果。

“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王玄道望着金黄的麦子,突然轻轻一叹。

卢师卦笑道:“你是没有想到,还是后悔没有如韩艺一般,积极参与进去。”

王玄道摇摇头道:“其实我也曾想过,但王皇后乃是我族姐,我实在是做不到。”

郑善行叹道:“我早就说过,我们几个纨绔子弟并不适合朝堂,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卢师卦呵呵道:“看来我们此生注定要碌碌无为。”

王玄道道:“那也不一定,不是还有韩艺么,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郑善行、卢师卦听后皆是沉默不语

大兴善寺。

“爹爹,这里恁地简陋,你还是回去住吧。”

崔戢刃带着一丝哀求的向崔平仲说道。

崔平仲笑道:“你的孝心,爹爹心领了,但是爹爹实在害怕你大伯他们三天两头来家里教训我一番,算了,算了,你偶尔来看望爹爹一回就行了。”

崔戢刃面露失望之色,道:“如今大伯他们哪里有工夫来教训爹爹。”

崔平仲呵呵道:“我可不会上你的当,这不过是暂时的,而且你的那些叔叔伯伯可不喜欢爹爹,又何必自寻烦恼了。”

“那就随爹爹意思吧。”

崔戢刃无奈点点头,又问道:“不知爹爹对此事有何看法?”

崔平仲道:“什么事?”

崔戢刃讪讪道:“就是废后一事。”

崔平仲稍显有些迟疑。

崔戢刃立刻道:“爹爹,孩儿已经长大了,不会那么容易受人影响,孩儿只是想听听爹爹的想法。”

崔平仲瞧了眼崔戢刃,叹道:“在爹爹看来,在这一次争斗中,没有赢家,只有输家。”

崔戢刃皱眉道:“爹爹此话怎讲?”

崔平仲道:“自古以来,皇权与相权始终是对立的,为此君主不断的削弱相权,但是如此一来的话,可就没有人再能够限制君主了,整个国家的兴衰,全凭君主一个人的意志,君主若英明,国则兴旺,君主若昏庸,国家则衰败,这样一来的话,国家就很难长盛不衰。若是臣子可以稍微限制下君主权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臣子权力太大,架空了皇权,国家也必生祸乱。只可惜鲜有明君能够很好的平衡皇权和相权,因为多半人都是自私自利的。”

崔戢刃点点头,道:“爹爹说得极是,自古明君手下皆有一帮能干的贤臣,而贤臣之所以能够流芳百世,主要是因为君主愿意听从他们的建议,否则的话,再有能力人才也只会变得籍籍无名,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千里马也缺不得伯乐。”

崔平仲笑道:“你还说你长大了。”

崔戢刃道:“可是爹爹你说的是很有道理,历史上的那些昏君总是难以逃脱独断专横的骂名。”

崔平仲道:“只有愚昧之人才会讲道理,因为道理谁都会讲,真正聪明的人,是能够随机应变的。太尉心里也是这般想的,他一定认为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好,为了大唐好,但事实真的就是如此吗?还是因为权利熏心,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戢刃,将来你若入仕为官,一定要学会妥协,万不可再像当年一样,横冲直撞,这样只会招来杀生之祸,而且并不能改变什么,就好像你大姐那样。还是那句话,聪明的人一定是活着的人。”

崔戢刃皱眉点点头,又道:“那爹爹也以为太尉输定呢?”

崔平仲点点头。

崔戢刃道:“但是太尉当了三十年的宰相,而且自始至终太尉都还未用尽全力。”

崔平仲笑道:“你说的很对,太尉的确还隐藏了不少势力,像太尉这种聪明人,岂能自己的一切暴露在众人面前,要他真的决心破釜沉舟,殊死一搏,那胜负的确犹未可知,但可惜,他跟陛下身上都流着长孙氏的血脉,而且皇室中,陛下是唯一继承长孙血脉的人。”

在太尉府一处非常幽静的假山后面有着一间木屋,屋内只设有一处灵台,灵台上放着一块灵牌,边上青烟袅袅。

长孙无忌盘腿坐在铺垫上,双目微合。

过得好一会儿,他突然睁开眼,望着灵台上的灵牌,叹道:“妹妹啊,你说哥该如何做是好?”

此正是一代贤后长孙皇后的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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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八章 皇帝的意志

皇宫!

李治坐在书房前,凝目望着桌上那一道由自己亲手起草的圣旨。

过得片刻,他收回目光来,朝着门外喊道:“张德胜。”

立刻就听得吱呀一声,只见张德胜急忙忙走了进来。

李治将圣旨递给他,道:“将这一道圣旨交给中书省的李义府,让其立刻执行。”

张德胜一愣,随即道:“小人遵命。”

恭恭敬敬的接过圣旨来,然后便走了出去。

这张德胜带着圣旨来到了中书省,找到了中书侍郎李义府,将圣旨交给他,并且将李治的原话告知了他。

李义府心中好奇,赶紧打开圣旨一看,不看还好,一看还真是吓一跳。

原来这一道圣旨是要将褚遂良贬往潭州当都督,这潭州也就是后世的长沙。当然,这时候的潭州可不是省会城市,是相当偏远的。虽然这都督是一州之长,军权、政权都握在手里,但是对于褚遂良这种大宰相而言,别说潭州了,就算是去了洛阳,那都是被贬。

李义府心中一惊,他倒不是对这内容感到惊讶,而是这么大的事,李治竟然没有跟他商量,心里难免会想,为什么这事我一点也不知晓,难道我做错了什么,让陛下不高兴吗?瞥了眼张德胜,笑问道:“张少监,大司空、特派使可有进宫面圣?”

他不需要问许敬宗等人,因为他们是一边的,唯独李勣和韩艺不是一边的。

张德胜心里可也精明的很,哪里不知李义府在想什么,道:“没有!今日陛下并未接见任何人。”

李义府暗自松了口气,突然明白过来。

李治这是要干什么,是要自己做主,不但是长孙无忌他们不能干预他,哪怕是李义府等人同样也不能干预他。

这一道圣旨可以说是完全贯彻了李治个人的意志,哪怕是武媚娘也不知道。

想明白这一切后,李义府是大喜不已,褚遂良的事一直吊在这里,他们也是寝食难安,因为褚遂良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自然是贬得越远越好。

于是,他直接在中书省宣读了这一道圣旨,即时奏效。

但是按道理来说,这是还要经过门下省的审核,尚书省再去执行,但是门下省和尚书省是长孙无忌的大本营,这道圣旨是不可能通过去的。

这就是李治要跳出三省束缚的第一步。

中书省的官员听得大吃一惊,这太不合规矩了,怎么这中书省还干了尚书省的事,尤其是中书令来济,他可是褚遂良的死党,听得这消息,差点没有昏厥过去。

这犹如一声惊雷,朝野上下是人心惶惶。

褚遂良可是托孤大臣,非同小可呀,他被贬引起的反响,那可要比柳奭、裴行俭被贬要大的多。

但是,从大局来看,其实李治还是非常谨慎的,至少他没有直接废王立武,而是步步为营,褚遂良只是第一步而已,这一步的意义就是要试探一下长孙无忌的反应如何。

当然,从李治的角度来看,脱离褚遂良远比废王立武的意义要大的多。

韩瑗、来济火赶到了太尉府,但是二人这一回二人并未出谋划策,只是将这消息告知了长孙无忌,然后就看着长孙无忌。

他们不是不想劝长孙无忌出面营救褚遂良,而是他们知道,一旦长孙无忌出面,那就是拼死一搏了,绝无后路,他们心里也非常纠结,他们一方面当然不希望大唐出现这么大的动荡,但是他们与褚遂良又是多年的老友,亲如手足。

长孙无忌听后,沉默不语,过得许久许久,他才缓缓道:“我知道了。”

仅此一句话而已。

韩瑗、来济听后,也没有再出声,拱手一礼,便告辞了。

他们走后,长孙无忌立刻起身来到后院,一个魁梧的汉子已经在那里等候,长孙无忌淡淡道:“老夫要见韩艺。记住,如今城内可不比以往了,一定要小心。”

“是。”

那汉子领命便出去了。

虽然长安城内的情况稍有变化,但是长孙无忌毕竟在这里经营了几十年,想要悄无声息的去见一个人那还是非常简单的

当日夜里,韩艺与小野偷偷来到北郊外的一片竹林里面,只见竹林间有着一间小屋,屋内泛着淡淡的烛光。

韩艺突然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那间小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记得当年他被崔戢刃逼着要离开长安,就是来到这里后,命运生了转折。然而今日,屋内外的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但是有一点未曾改变,那就是今日对于韩艺而言,又是另一个命运转折点,他要开始收获属于自己的利益。

“大哥,你怎么呢?”

小野见韩艺突然站住了,于是好奇道。

韩艺一怔,摇摇头道:“没什么。过去吧。”

二人来到门前,还是那个护卫守卫在门前,他见韩艺来了,立刻向门内道:“太尉,特派使来了。”

“进来吧。”

屋内传来长孙无忌的声音。

小野望着韩艺道:“大哥,要我守在这里吗?”

韩艺摇摇头道:“你去玩吧。”

这瞎灯黑火的,有什么可玩的,但是小野就好这一口,嘿嘿一笑,很快就消失在竹林的上空。

韩艺在门前稍稍整理一下,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长孙无忌坐在卧榻上,横在卧榻上矮桌上烫着一壶热茶,跟那日的情景是一模一样。

“韩艺见过太尉。”

韩艺拱手一礼。

长孙无忌笑道:“你来了,坐吧。”

“多谢。”

韩艺准备跨上卧榻前,突然现长衫的下摆全是泥巴,下意识看了眼长孙无忌。但二人同时呵呵笑了起来,因为第一回在此见面,也生过同样的状况。

“坐吧!坐吧!”

长孙无忌笑着挥着手。

韩艺稍显尴尬的点了下头,然后才坐上去。

长孙无忌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韩艺,但未做声。

韩艺立刻道:“太尉,还请你相信我,我绝无做出对不起太尉的事,当日,我不过就是略施小计,试探了一下大司空。”

“这老夫明白,你岂能左右李勣的想法。”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但老夫还是想听听,你和李勣究竟谈了些什么。”

韩艺先是将如何见得李勣的经过告知了长孙无忌,至于他和李勣的谈话,他当然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他隐瞒了一些关于他自身利益的谈话,另外,他还将自己想与李勣合作的事,告知了长孙无忌,因为这是隐瞒不了的。

长孙无忌皱眉道:“如此说来,李勣之所以前面一直装病,主要是在试探陛下的决心?”

韩艺点点头,道:“不错!但事情恐怕非太尉想得那么简单。”

长孙无忌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陛下派我去游说李勣前,曾告知我,其实当初太宗圣上曾也将陛下托付给了李勣。”随即他又将李世民贬李勣出长安,又让李治召李勣回来的事告知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双目一睁,这事他并不知道,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韩艺点点头。

其实一直以来,长孙无忌都是以为李世民在临终前将李勣贬出长安,主要是维护他,帮助他消除一个竞争对手,让他辅助李治顺利登基。可是如今看来,事情并非这么简单,显然李世民在托孤一事上,还埋藏了一条暗线。

长孙无忌愣了好半响,突然呵呵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中竟然含着热泪,仰面叹道:“先帝真是英明啊!”

但是他心里却是非常受伤,他与李世民那真的古往今来少有的明君贤臣,而他们与其他明君贤臣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有着越政治的友情。长孙无忌何许人也,他能不知道李世民这么安排的用意吗?

韩艺瞧了他一眼,道:“太尉,我能否多嘴说一句。”

长孙无忌道:“说!”

不管是什么事,都不及这一个内幕对他的打击大。长孙无忌一生始终忠于李世民,然而他今日才醒悟过来,君臣关系始终大于一切。

韩艺道:“我以为太宗圣上此番安排,无可厚非,而且也不仅仅是太尉想的那样,恰恰是为了保护太尉。”

长孙无忌沉眉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我特意打听过此事,当时的情况,陛下是安排太尉你主持朝纲,让卢国公带人守卫京城,在这种安排下,像李勣这种与太尉关系甚浅的功臣,是不可能让他留在京城的,他必须要离开。另外,我认为此中也有试探之意,倘若当时李勣不肯离开,亦或者表现的拖拖拉拉,那么我想太宗圣上决计不可能放过他。相信这也是为什么李勣在接到圣旨后,连家都不敢回,就急匆匆的出了长安。”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至于是否是为了防备太尉你,我认为肯定有这一层意思在里面。但是我认为这是太宗圣上最不想见到的情况,太宗圣上留下李勣,主要也是想提醒太尉,不要越过那一条线。据我所知,长孙皇后临终前,曾嘱咐过太宗圣上,不要给予长孙家族太多,想必其意指的就是太尉。但是太宗圣上兀自重用了太尉,并且委以重任,可见太宗圣上对于太尉的信任已经越一切。”

长孙无忌听后,面无任何表情。

饶是韩艺也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道:“当然,这不过是我个人的臆断,太尉听听就是了。”

长孙无忌只是点了点头,突然道:“现在陛下那边的情况如何?”(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九章 目标---关陇集团

“关于右仆射的事,陛下并未跟任何人商量,我也是听人说的。”

韩艺如实说道。

长孙无忌眉头一皱,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道:“没有跟任何人商量?”

韩艺点点头道:“据我所知,是这样的,那一道圣旨是由陛下亲自起草的,直接交由李义府宣读,并且执行。”

长孙无忌道:“那你可知道陛下为何要这么做吗?”

韩艺道:“我认为这是陛下想表达对于太尉不满。”

长孙无忌沉默不语。

韩艺又道:“太尉,记得当初我就曾说过,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陛下想要的不是谁当皇后,而是。”

说到这里,他就停住了。

长孙无忌道:“为什么你不继续说下去。”

韩艺道:“陛下不想再受任何大臣掣肘,陛下想要自己当家做主,想成为这个国家唯一的中心,就跟太宗圣上一样,废王立武也是为此服务。其实——其实我一直都认为太尉有些小觑陛下了,我也曾提醒过太尉,但是我却能理解太尉这种心理,这是人之常情,陛下是太尉一直看着长大的,其感情越了父子感情。在我家乡有这一句话,在父亲眼中,儿子永远长大不。但其实陛下真的已经长大了,他绝不会甘愿受制于人,他是有着雄心壮志的。”

长孙无忌闭目轻叹一声,如果他一开始就这么想,也许事情进展不到这一步,正是因为他的大意,不断对李治采取妥协策略,这才酿成今日之祸,问道:“那你以为老夫该如何应对呢?”

韩艺一怔,道:“这——这我不知。”

长孙无忌道:“就算不知,你肯定也有想法,说吧,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是说不得的。”

“那我可就直说了,倘若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太尉见谅。”

长孙无忌点点头。

韩艺这才说道:“从陛下的动作来看,显然这一次陛下不会再做出任何妥协,贬走右仆射只是第一步,但这也充分说明陛下对于太尉还是有所忌惮,不敢急于求成,但是毋庸置疑,下一步肯定就是废掉王皇后,立武昭仪为后,然后开始重用许敬宗、李义府等人,同时,也会慢慢的将太尉的势力逐出长安,从而达到陛下的目的。至于陛下会如何对付太尉,那我也不清楚。”

长孙无忌道:“你还没有说老夫该如何应对?”

韩艺嗫嚅几回,才道:“太尉,你的地位非同一般,在民间的声望又这么高,纵古观今,宰相走到这一步,若想继续呆在这个位置上,只能再往前走一步,而且也不能小打小闹,必须亲自站出来,与陛下决战。太尉还有一优势,就是太尉自始至终都未出手,不管是陛下,还是大司空,都不知太尉还有多少手段没有用出来,反过来说,陛下、大司空他们的势力一目了然。”

权臣与君主难免会有一战,除非君主自甘堕落,就好像刘禅与诸葛亮,刘禅不跟诸葛亮争,那就能很好的相处下去,但是权力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没有几个皇帝甘愿受人摆布,李治也不甘愿受制于人,也可以说,这一战从一开始就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很少有完美的结果。

要知道长孙无忌都还未出手,他若出手,这威力究竟有多大,没有人知道,说不害怕,肯定也是假的,哪怕是李勣,在面对长孙无忌的时候,他也要胆怯三分,毕竟这不是打仗,玩政治,他可不是长孙无忌的对手。

长孙无忌听后,面无表情,抿了一口冷却的茶,突然瞧向韩艺,道:“你也赞成这么做吗?”

韩艺迟疑半响,道:“不瞒太尉,我并不赞成。但是,我非常能够理解太尉走出这一步,毕竟事情已经展到这一步了,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我之所以走上仕途,多半是受当年陈硕真造反的影响,我希望能够尽一点微薄之力,为了我大唐做一点事,即便我身份敏感,也参与到这一次的斗争的当中,但是我在这期间,我从未做过伤害大唐的事。不过太尉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当然也不会站在陛下那边,我会选择携家眷隐退,而且一旦太尉与陛下生正面冲突,那我的作用其实已经不大了,也希望太尉能够成全我。”

长孙无忌瞧了眼韩艺,疑惑道:“你甘愿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

韩艺道:“当然不甘心,我心中也是有抱负的,但我更加不想见到这一切生,也许在许多年之后,我还会回来的。”

长孙无忌沉默了半响,他在思考韩艺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但是从韩艺以往做的事来看,他的确未做过对不起大唐,对不起百姓的事,哪怕是一件都没有,相反,他做过非常多有益于国家和百姓的事,为此他还得罪了不少人,你很难说他是在说谎,道:“既然你不想,那你可想过阻止这一切生。”

韩艺微微一愣,随即眼睑低垂,没有说话。

长孙无忌道:“方才那话你都敢说,还有什么是你忌惮的吗?”

韩艺眼皮微抬,道:“不知太尉你可有听过,一朝天子一朝臣。”

长孙无忌皱了皱眉,道:“你继续说下去。”

韩艺道:“只要太尉你坐在这个位子上,对于陛下而言,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陛下不得不事事都要询问太尉你的建议,这就与陛下心中所想背道而驰。如果——如果太尉你能够主动退位的话,或许可以避免这一次风暴。”

长孙无忌苦笑道:“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出现了,但岂有这么简单。就算老夫愿意退位,但是只要老夫活着,许敬宗、李义府等人就寝食难安,如果让他们掌权的话,呵呵,老夫更是难逃一死。”

韩艺摇摇头道:“陛下的目的,是要自己掌权,李义府、许敬宗等人不过是陛下的棋子而已,如果再让他们掌权,那陛下又何苦与太尉你撕破脸皮。如果太尉退位,唯一能够保住太尉的,那就是陛下。然而,当初若非太尉你鼎力支持,陛下恐怕也难以坐上这个位子。所以在我看来,如果太尉能够主动向陛下认错,并且劝说那些老臣子逐个退出朝野,将权力交由陛下,我相信陛下不但不会怪罪太尉,还会感激太尉,陛下也绝不会去对一个无权无势,还帮助过自己的舅舅动手。”

长孙无忌道:“如果老夫失去一切的话,那岂不是任人宰割,李义府等人,老夫再了解不过了,他们绝不会放过老夫的,就跟老夫不会放过他们是一个道理。”

韩艺道:“太尉的退位,并没有失去一切,相反还是保留了自己的势力。太尉只需和几个名望颇高的元老大臣退居二线,让陛下可以在朝中不需要在顾忌任何势力,可以一展心中抱负,但同时太尉也可以暗中提拔新的人才上来,以此抗衡李义府等人。

在这一点上,太尉可以借鉴山东士族,他们的家族一代一代久盛不衰,就是因为他们不断培育新的人才,下来一批,又可以支持新的一批上去,这就可以很好的避免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瞒太尉,其实我对李义府等人也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他们都是没有任何原则的人,如果让他们掌控朝野,无所顾忌,那对于大唐和百姓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还有武昭仪,她费劲千辛万苦才登上后位,为了保证这事不在生,必定会将手伸向外廷,如果太尉活着的话,就能够防着他们祸乱大唐。”

长孙无忌皱眉沉吟着,“提拔新的人才上去?”

韩艺点点头道:“不错,我看包括长孙公子在内的长安七子就非常合适,因为他们七人有着远大的抱负,而且还有着崇高的品格,如果他们上位了,那不用说,一定会成为李义府他们的敌人,当然,他们也不见得会忠心为太尉办事,但是他们可以更好的辅助陛下,带领大唐走向更强盛。尤其是长孙公子,我与长孙公子合作过,长孙公子对于律法的造诣,恐怕都已经胜过太尉了,而且长孙公子有着抱负和理想,我个人也是非常欣赏长孙公子的才华。”

说到长孙延,长孙无忌终于露出了微笑,这个孙子的确是他心中的骄傲,但是同时心中也有些担忧,如果他输了,那么长孙延肯定也会没命的。突然,他呵呵笑了起来,道:“你似乎还遗漏了一人,这个人兴许比延儿要更加合适。”

韩艺一怔,道:“不瞒太尉,其实我也想过毛遂自荐的,但是我出身贫寒,又这么年轻,恐怕难以服众。另外,太尉是相信我,还是相信长孙公子?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从这一点来看,我并非是最佳的人选,我更愿意暗中辅助长孙公子。”

这话也可以说是,如果你完全相信我的话,那我也愿意。

韩艺从未有隐瞒过自己的野心,从一开始他就自比韩信。

长孙无忌低眉沉思着。

如果他选择退居二线,保存自己的势力,同时提拔新的人才上来领导关陇集团,韩艺无异是最佳的人才。

先一点,韩艺表面上是李治的人,那么他只需要稍微用点手段,就可以做到这一点,而且还不会让人察觉出来,如果他提拔长孙延的话,那李治都明白这只是换汤不换药,李义府他们更加不会答应了,暗中支持韩艺,就可以避免这一切的生。

而且,知子莫若父,长孙延虽然聪明,但是比较内向,而且原则性极强,不善于变通,至少目前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他掌控不了大局,也不是李义府等人的对手。而韩艺年纪虽轻,但已经展现出非凡的才能,他能够很好的顾全大局,与李义府他们倒是有得一拼,若在加上他的势力支持,至少不会落于下风。

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韩艺就是那个完美人选。

但正如韩艺所言,他是否能够相信韩艺,也许他此刻是相信韩艺的,但是一旦韩艺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他还能否掌控住韩艺,另外,韩艺一去,李勣立刻站了出来,虽然他也明白,韩艺是不可能左右到李勣的,这肯定还是李勣的本意,但这始终让他对韩艺生出一些怀疑,只是他未有表露出来罢了。

长孙无忌思忖许久,突然道:“说了这么久,你也口渴了吧,这茶都已经冷了。”

“啊?是。”

韩艺端起茶杯了喝一口茶,商谈也就此终止了。别看韩艺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在这一刻,他的心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度,因为他想要获得的利益就是——整个关陇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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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章 你才是罪魁祸首

对于韩艺个人利益而言,今晚谈话的重要性,并不亚于李治跟李勣的那一番谈话。

在此之前,有很多人都非常好奇,包括武媚娘、长孙无忌在内,为什么韩艺在李义府他们上来之后,就渐渐淡出了朝野,那可是立功的绝佳机会。

韩艺跟武媚娘说,是怕影响内部团结。

跟长孙无忌说,是不想跟李义府等人同流合污。

但其实这都是假的,作为千门中人,哪有这么多原则,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今日,他想要的是,继承长孙无忌的势力,成为继长孙无忌之后,新一任关陇集团的代表人物。

如果他当时站出来,与李义府等人去跟长孙无忌为的关陇集团作对,那么两边势必会结仇结怨,那么他就很难继承长孙无忌的势力。他必须要避开这一点,为此他放弃了大量立功的机会。

而他这么做,也是逼于无奈,他查过两个人具体资料,一个就是武士彟,另一个则是马周。

这两个人都是寒门出身,但是武士彟干到国公的位子,而马周更是当了宰相,对于韩艺而言,都是非常好的参考。但是,他们纵使干到了这种地步,他们却无法在朝中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跟其余宰相是比不了的,而且他们耗费了几十年的时间。

韩艺绝不想走他们的老路,虽然他还年轻,但是他却觉得时间对于他而言是非常宝贵的,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而且,你别看韩艺好像挺无所谓似得,其实他心里也害怕许敬宗他们会排挤他,甚至于陷害他,他不可能任由许敬宗等人做大,而自己却毫无建树,那无异于是在等死,因为他太了解许敬宗、李义府这种人了,倘若一朝得志,必定会弄死他,那么对于他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继承别人的势力。

就好比韩艺与元家合作是一个道理,如果让北巷展到可以开展南进计划的地步,那需要很多年,这他可受不了。

同样的道理,如果韩艺能够继承长孙无忌的势力,得到关陇集团的全力支持,那么一夕之间,他哪怕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地位也是非同小可。

老千擅长的是什么,无非就是空手套白狼,这才是老千的本质。

韩艺玩得也就是这一招,只不过他也确实是艺高人胆大,敢在长孙无忌、李治、武媚娘、李勣眼皮底下,玩了一手瞒天过海。

不过,因为他无法左右局势,事先他也不知道谁赢谁输,但是不管谁赢谁输,得罪关陇集团都对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如果是长孙无忌赢了,凭借他立下的功劳,长孙无忌也会提拔他,他还是要依靠关陇集团。倘若李治赢了的话,他出身比崔义玄、许敬宗等人差太多了,在朝中又没有人脉,在成功后势力掠夺方面,他抢不过许敬宗等人。

因此,关陇集团对于韩艺而言,那是至关重要,甚至于成败就在此一举。

但这是非常困难的,如果事先韩艺将心中所想告诉任何人,任何人都会觉得他是一个神经病。

然而,到了如今,他已经握有五成把握。

因为韩艺估计事到如今,长孙无忌不太可能会跟李治硬来,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长孙皇后就剩这一个儿子了,你要将李治赶下去了,那长孙无忌就会失去了外戚的光环,而且你扶植谁上去也是一个问题。另外,长孙无忌在面对李勣的时候,也没有足够的把握,动政变的最关键要素,就是军权,而在军权方面,目前李勣是最强的。

其实这也得怪长孙无忌自己,在贞观后期,唐朝三大名帅,薛万彻、李道宗、李勣,本是三足鼎立的局面,互相掣肘,结果长孙无忌倒好,将薛万彻和李道宗都给杀了,李勣躺着成为了军中第一人,威望那是与日俱增,无可匹敌。因为论辈分,论功绩,李勣都已经是最高的了,程咬金虽然辈分高,但是功绩还是远比不上李勣,毕竟程咬金还没有当过大元帅。倘若薛万彻、李道宗都活着的话,并且长孙无忌能够游说他们两个支持自己,那么李勣的威力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大了,兴许都不敢跳出来跟长孙无忌叫板。

局势可能完全不一样了。

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么长孙无忌可选择的余地也不多,只有退居二线,主动将权力交还给李治,这样可能还能够换取李治的感激。如果等到李治羽翼丰满,将他的人都给铲除之后,那就得另说了。

但是长孙无忌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势力,甘愿在家养老,他退居二线,肯定是为了保存自己辛苦建立起的势力,那就必须推举一个人上去,继续领导关陇集团。

那么韩艺就是最合适的人选,简直就是完美。

其实韩艺也一直在极力将自己塑造成这么一个完美的人选。

如果他推举韩瑗、来济上去的话,那就是换汤不换药,李治不可能会答应的。

长孙延又没有这能力,而且与他的关系甚密,李义府、许敬宗等人肯定会将矛头对准长孙延。反正,当初你爷爷是怎么压制我们的,我们就怎么压制你。

唯有韩艺的身份比较特殊,因为他是李治的人,暗中支持他,就可以瞒天过海,操作起来要简单许多。

但是这不过都是韩艺的推测,长孙无忌对于权势也有着乎常人的喜爱,他会甘愿退居二线吗?因为现在胜负还犹未可知,而且李治与长孙无忌目前还没有正面冲突过,李治究竟是怎么看待长孙无忌的呢?这都是未知数。另外,长孙无忌是否真的相信韩艺,这一步棋也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韩艺只有五成把握。

当然,即便长孙无忌愿意这么做的话,其实也是非常困难的,先一点,韩艺太年轻了,又不是贵族出身,关陇集团可是掌控三朝的老牌集团,里面的大佬会愿意服从韩艺吗?

不过,韩艺倒是有信心可以做到这一点,前提是要长孙无忌愿意支持他

翌日。

秋风拂过,南郊外呈现出一片萧索的景象。

一行人马缓缓行来,中间那一辆马车的窗内一张落寞的老脸随着窗帘的瞟动,若隐若现,这人正是褚遂良。

贬褚遂良去潭州,这是李治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道圣旨,千万不能拖,必须展现出至高无上的皇权,就得立即执行,因此只是给了褚遂良一日的准备功夫。

褚遂良一直被囚禁在家中,对外面的事浑然不知,等到解禁之时,却得到如此噩耗,这对于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前一刻,他还是托孤大臣,在朝中的地位仅此于长孙无忌,可这一夜之间,他就失去了所有。

这就是朝堂。

这就是政治。

忽然,又有两辆马车从后面追了上来。

“老爷,好像是太尉他们。”

褚遂良的车队也停了下来。

很快,两辆马车就追了上来,只见长孙无忌、韩瑗、来济从马车上下来。

而褚遂良也从马车上下来。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百感交集。

长孙无忌突然叹了口气,道:“登善,我对不起你啊!”

他始终还是没有站出来帮褚遂良说话,这让他对于褚遂良充满了内疚,毕竟他知道这世上褚遂良是最忠于他的,失去褚遂良对于他的打击是非常大的。但是他也有他的顾虑,如果他要站出来,就不仅仅是建议这么简单了,因为李治肯定不会答应的,圣旨都下去了,岂有收回的道理,李治这一道圣旨就没有给双方留有任何缓冲的余地。那么只有拼实力,可拼实力的话,一旦失败,那可就全完了,而且是整个关陇集团都将会灰飞烟灭。长孙无忌到了这一刻,难免会出现犹豫,可惜李治并未给他多少时间去思考。

褚遂良忙道:“辅机兄,你万不可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倘若那****听了你的话,岂会落得如此地步,这一切都是我褚遂良咎由自取。”

当时要不是他用力过猛,可能李治都已经认输了,他心里也一直都非常后悔。说着他反而担忧的望着长孙无忌道:“辅机兄,我走之后,你可得小心呀,若是你再有任何闪失,到时我大唐落入李义府、许敬宗等奸人手中,必将会生出祸乱。我们就真是愧对先帝嘱托。”

想到李世民临终前的嘱托,他不禁黯然泪下,掩面哭泣起来。

他一生只忠于两个人,就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即便是到了这一刻,他不但不怪长孙无忌,反而非常担忧他。

长孙无忌一听,眼眶不禁也红了,只觉喉咙里面堵着什么似得,说不出话来。

来济道:“登善,你大可放心,等此事过后,我们一定求陛下,让你回来的。”

韩瑗连连点头道:“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褚遂良点着头,却没有做声。

他当然也想回来,毕竟当了这么久的权臣,他始终觉得长安才是他的舞台。

几个老友在这里停驻好半响,但是所言甚少,因为在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显得有些苍白。

终于,在依依不舍中,褚遂良还是上得马车,缓缓朝着南边驶去。

长孙无忌望着远远离去的马车,目光异常复杂。

韩瑗、来济偷偷瞥了眼长孙无忌,嗫嚅着,但始终并未说出声来。他们其实都不怪长孙无忌,因为他们还是忠于大唐的,毕竟是从贞观时期过来的臣子,在开明的贞观年代,他们获得了一笔非常宝贵的财富,因此大唐在他们心中始终还是第一位的,他们也不太愿意使用非常强硬的手段去对付李治。

别过长孙无忌他们后,褚遂良在马车里面哭得是稀里哗啦。但是他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将李道宗配边疆,结果一代名将李道宗生生病死在途中,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右仆射,请留步!”

当褚遂良的马车行得五六里时,忽听得边上有人喊道。

褚遂良掀开窗帘一看,只见一个青年骑着马朝着他这边跑来,不禁怒容满面。

此人正是他的克星——韩艺

正所谓人走茶凉。

褚遂良今日离开长安,他已经预计到不会很多人来送他,毕竟这场争斗还未结束,谁敢趟这浑水,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韩艺会出现。

他与韩艺可算是老对手,大局先放在一边不说,他可是屡屡在韩艺手中吃亏,而且他也知道李勣是因为韩艺的游说才出山的,至少外面是这么传的,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恨不得拨了韩艺的皮,拆了韩艺的骨。

“韩艺见过右仆射!”

韩艺骑马上前,微微一笑,拱手道。

褚遂良怒哼一声,道:“你来作甚?”

“在下赶来是特地给右仆射送行的,好在没有错过。”韩艺脸色兀自带着微笑。

可是在褚遂良看来,这却是对于他的嘲笑,咬牙切齿道:“休要说得这么好听,你无非就是来看老夫的笑话的。你也别得意,终有一日老夫会回来的,到时老夫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以为自己是灰太狼呀,说回来就能够回来。韩艺倒也不恼,道:“右仆射要这般想,我也能够理解,但是我绝非来此看右仆射的笑话,我还不至于这么闲,我来此送右仆射,主要是因为当初我初来长安,右仆射还来过我北巷捧场,并且想招我入工部,也算是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来此相送,也算是报答这一份恩情。”

褚遂良哼道:“不必了,我只恨当初没有将你赶出长安。”

韩艺自当没有听见,道:“不知右仆射可否下车与我聊上几句,我倒有些话想跟右仆射说。”

褚遂良本想一口拒绝,但转念一想,若是拒绝的话,岂不是怕了他。一声不吭,下得马车来。韩艺也赶紧从马上下来,手指着自己的马,朝着褚遂良的一个仆人道:“交给你了。”

说完,就将缰绳扔给那仆人,然后朝着褚遂良伸手道:“右仆射,请!”

褚遂良昂挺胸,大步往前走去。

韩艺笑了笑,快步追了过去,笑道:“想必右仆射此时心中一定很不甘心,觉得自己被奸人所害,亦或者觉得陛下听信谗言,忠奸不分,将右仆射这等忠臣贤臣赶出长安,将来必定会后悔的。”

褚遂良冷笑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韩艺呵呵一笑,道:“那不知右仆射可有想过是谁造成这一切的?”

褚遂良微微一愣,瞥向韩艺,道:“你此话是何意?”

韩艺道:“也许右仆射是在怪罪武昭仪,亦或者我。但不知,右仆射可否想过一个人。”

褚遂良皱眉道:“什么人?”

“褚遂良!”韩艺一笑道。

褚遂良怒目睁圆,狠狠瞪着韩艺。

“看来右仆射是肯定没有想过。”

韩艺笑着摇摇头,道:“如今在朝中有一种说法,就是因为太尉揽权过度,造成皇权孱弱,才有今日之争。可是在我看来,这也怪不得太尉,当然,更加不能怪我,要怪就只能怪右仆射你,今日这一切都是右仆射你造成的。”

褚遂良激动道:“你胡说,若非你这等奸佞小人在陛下身边怂恿陛下,陛下又岂会干出这等有违礼法,让天下人耻笑之事来。”

他心想,若真要怪罪,怎么怪不到他头上来,他的老大是长孙无忌,那边是李治和武媚娘。

“非也!非也!”韩艺笑着摇摇头,道:“我曾听陛下说过,先帝在临终前,曾亲口嘱咐过你一句话,就是让你一定要保护好太尉,莫要让人离间了陛下和太尉。不知是否?”

当初李治在游说李勣的过程中,也将当年托孤一事,告知了韩艺。

褚遂良皱眉道:“是又如何?”

韩艺道:“就当时的情况来看,太尉已经是权倾朝野,乃当朝第一人,只有他去对付别人,没有人敢对付他,为什么先帝偏偏让右仆射你去保护太尉呢?难道右仆射的本事比太尉还要大?而且还要在临终托孤时,再三强调这一点。”

褚遂良听得微微皱眉,道:“老夫一直都在遵从先帝的嘱托,只是老夫一时冲动,才酿成今日之苦果,否则的话,你们焉能恁地嚣张。”

韩艺摇摇头道:“而我要说的正是因为右仆射理解错了先帝的这一句话,才会酿成今日之苦果。”

褚遂良一怔,道:“理解错了?”

“不错!”

韩艺点头道:“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先帝在临终前,为什么会恁地担忧别人离间了太尉与陛下的关系,因为这就是先帝最为担忧的一点。在贞观后期,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周边强敌相继被消灭,若由太尉和右仆射来辅助陛下治理国家,大乱是不可能出的。最令人担忧的其实就是太尉与陛下之间的矛盾。

据我所知,长孙皇后曾再三叮嘱过先帝,莫要重用外戚,但是先帝对于太尉始终非常信任,但是信任是一回事,绝对信任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太尉曾今就有揽权过度的习惯,恰好当今陛下性格又显得有些软弱,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放在一起,你说先帝会不会担忧陛下会被臣子架空?这才是先帝最为担忧的事情。”

褚遂良双目一睁,随即又立刻陷入沉思当中。

韩艺继续说道:“先帝这一句话看似对于右仆射你说的,其实是在警告太尉,为什么害怕太尉与陛下的关系会被离间,从相反的角度来看,就是有可能会被离间。这就是让太尉不要揽权过度,以免被人离间。但是仅此如此,先帝还不放心,因为一旦这种情况出现,那对于大唐王朝而言,实在是太危险了。因此先帝对右仆射你说,要保护好太尉。

如何保护?很简单,不要让太尉揽权过度,这就是最好的保护。也就是说,陛下希望右仆射你能够在陛下和太尉之间保持一个平衡,如果太尉揽权过度,你就必须站在陛下这边,以此来平衡太尉的权力,如果陛下权力过重,但是陛下毕竟年幼,治理国家恐怕非常需要太尉的辅助,那么右仆射你就应该站在太尉那边,一同辅助陛下。”

说到这里,韩艺叹了口气,道:“可惜右仆射你理解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你一味的去保护太尉,并且坚决的站在太尉那边。先帝一代明君,开创出更古未有的王朝,可谓是算无遗漏,然而先帝却忽略了右仆射你的性格。记得先帝曾如此评价右仆射,‘褚遂良耿直,有学术,竭尽所能忠诚于朕,若飞鸟依人,自加怜爱。’。右仆射你最大的弱点,就是缺乏独当一面的才能,当年先帝在世时,右仆射你全心全意依靠着先帝,先帝走后,右仆射你又依靠太尉,这不但没有完成先帝的嘱托,还加了这种情况的生。两位托孤大臣同仇敌忾,这对于皇权而言,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幸好的是,先帝非一般人也,其远见和谋略要胜于所有人,因此先帝还安排了大司空暗中监督你们,这才有今日之果。倘若右仆射当时理解了先帝的良苦用心,这一切是根本不会生的。敢问右仆射,你有何资格去怪罪他人?你辜负了先帝,辜负了陛下,辜负了太尉,也辜负了大唐,你才是我大唐最大的罪人。”

褚遂良听得怔怔不语,右手突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韩艺说得没错,他心里一直都怪李治没有体会到他的忠心,听信小人谗言,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殊不知李治是必须要这么做的,不是小人怂恿李治这么做的,跟武媚娘他们没有一点关系,皇帝如果没有权力,那算什么皇帝。

过得半响,褚遂良双目一合,仰天长叹一声,此时他心里只有满满的内疚和悔恨,又复杂了看了眼韩艺,道:“你为何要与老夫说这一切。”

韩艺笑道:“很简单,因为我比你大度。”

这一句话堵的褚遂良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他一直都非常骄傲的,因为他从小文采非凡,尤其书法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可追王羲之,就养成了他一种骄傲自大的心态,可是如今,却在一个刚满弱冠之年的青年面前自行惭愧,关键他还反驳不了。

他的确一直老想如何如何报复韩艺,可是韩艺都没有放在心上,都没空搭理他,这简直就摧毁了他心中的骄傲。

韩艺又道:“虽然我与右仆射有诸多不睦,但是我可从未记恨着右仆射,因为我志不在此,只有小肚鸡肠的人才会坐在宰相的位子上,却整天惦记着私人的恩怨。如果我不跟你说这一番话,你一定会怀着满腔的不甘去到潭州,就算去到潭州也不会尽力为潭州百姓做事,相反的,你只会想着重回长安,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但是在我看来,如果右仆射你还惦记着先帝的恩情,就应该带着一颗恕罪的心去往潭州,尽心尽力造福一方百姓,不要再觉得有任何人亏欠你,要说亏欠,也是你亏欠大唐的。他日见到先帝,或许还能够得到先帝的谅解,如果右仆射你兀自不肯悔改,到时只会惹来杀身之祸,因为任何一个君主都不会愿意做一个傀儡。当然,如果右仆射你放下一切,全心全意打理好潭州,或许还有机会回到长安来。”

褚遂良猛地一怔,呆立半响,随即一语不,转身便上得马车。

“右仆射一路顺风!”

韩艺微微颔。

他说的倒是光明磊落,其实心里还是有他的小九九。

然而这个小九九可能没有人想得到,包括褚遂良。

他说这番话的原因,就是潭州。

因为潭州对于他而言,是至关重要的,是他南进计划的一个要冲,目前南方道路闭塞,能走的路不多,潭州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要地,但是潭州目前而言,比较荒芜,都是土著和被贬的人居住在那里,如果褚遂良能够将潭州治理好了,那么对于韩艺的南进计划是有非常大的帮助。仅凭元家的势力,还是不能够的,这需要官府的配合。

事有凑巧,李治偏偏安排褚遂良去潭州。

其实韩艺也挺乐于见到褚遂良去到潭州的,因为褚遂良毕竟是当过宰相的,虽然性格有问题,但是本事不用说,治理一个潭州那是绰绰有余。问题就在于,褚遂良不会甘心待在潭州,他一定会想办法回长安。

韩艺跟他说这一番话的目的,就是要他好好治理潭州,不要想太多了,我的南进计划都已经开始了。

另外他选择了关陇集团,而褚遂良是关陇集团的元老,他也不愿意跟褚遂良闹得太僵,这对他以后的展不利。

这一般人哪里想得到,只是因为韩艺职业的特殊性,千门中人讲究的不是大局,而是布局,如何布局,就是将每一个细节做到完美。通常来说,老千一般死就死在细节上面,韩艺能够活到穿越,就是他对于细节非常看重,不厌其烦的推敲每一个细节,思考每一个细节所能够带来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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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一章 废后

褚遂良终究还是离开了长安,很是凄凉。

但是他并不值得同情,毕竟他可不是马周、魏征那样绝对正直的臣子,想当初在房遗爱一案中,他可也是出了不少力,既然你能这样去搞别人,那别人来搞你,也很正常呀,出来混的总归是要还的。

不过,韩艺却有一点点理解他。

褚遂良飞鸟依人的性格,不一定就是天生的,多半还是后天养成的。

因为褚遂良是杭州人士,虽也是出身名门,但却是江南士族,而唐朝还是以北方为中心,权力中心还是围绕着关陇集团和山东集团在转,外来乍到的褚遂良只能依附一边,才能够平步青云,不然的话,他是挤不进去这个圈子,哪怕马周后来当了宰相,其实都不在这个圈子里面。

褚遂良想要进入这个圈子,只能依附别人,他选择了关陇集团,因此也得以重用,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他性格上变得飞鸟依人

但是褚遂良的离开,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是意味着刚刚开始。

然而,让大家没有料到的是,作为褚遂良的良师益友兼死党,长孙无忌在这期间没有任何动静,而且他们这一派也停止了一切针对废后一事的动作,全部都按兵不动。

正所谓时来运转,恰恰这时候岐州长史于承素突然上了一封奏章来,弹劾原本去遂州上任的柳奭在行至岐州时,泄露禁中密语,也就是说皇帝与后宫之间的交流。

但是奏章中却并未提及具体内容,就是这么一句话,显然,于承素是为了迎合李治,才上了这一道奏章。

这真是机灵啊!

李治查都没有查,就直接将柳奭贬为荣州刺史,那就是更远的地方了。

但是李治还是未有提及废王立武之事,他就是在看长孙无忌是个什么反应,等于是一步一步的在试探长孙无忌。

可是长孙无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李治见罢,心里也不由得想,难道我舅舅真的妥协了。你既然不为所动,那我就再进一步,于是就开始了他的最终目的,废王立武。

而这废王立武还得分两个步骤,你不能说我之所以废王,就是为了立武,虽然事情的本质是这样的,但是你这么说出来,那也太薄情寡义了,大臣们再害怕也会站出来反对的,反对派就更加不用说了,所以这两件事虽然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但是操作起来,那得分开来操作。

这第一步当然就是废王。

而废王一定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没有生养,还不能算是正当的理由,不合规矩。

于是乎,李治终于下达了一道决定性的圣旨,就是说王皇后与萧淑妃密谋下毒害朕和武昭仪,朕决定贬她们为庶人,其母及弟妹全部配岭南。

这罪名那可真是有够毒的。

所谓的密谋下毒,当然就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但这是后宫之事,大臣们哪里清楚,还不就是你皇帝说了算。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说不定这是长孙无忌与王皇后作最后一搏,要毒死李治,然后立太子为皇帝。

这是极有可能的。

一时间也是众说纷纭,私下更是争论不休。

至于将他们的亲人全部贬去岭南,实际上就是打击了长孙无忌在朝中的势力,因为其中也牵扯到不少官员。当然,李治对付的只是她们的家人,而不是整个太原王氏,亦或者兰陵萧氏。不过,李治还委派李义府继续彻查此事,是不是王皇后还跟大臣勾结,要谋害朕。

这一举动并非就是想借此拉长孙无忌下水,而是在警告以长孙无忌为的反对派,谁若敢有异动,那你跟王皇后就是有密谋,谋杀皇帝那可不是小罪啊。

此案一出,朝野上下是人心惶惶,但表面上是却显得非常安静。

而内廷与外廷刚好相反,内廷的人心反而安稳下来了,因为这结果终于出来了,大家不用再惶恐不安了,不知道如何站队,但是表面上却是非常热闹的。

这一道圣旨下来之后,一群太监、宫女奉命冲向了正宫,要逮捕王皇后。

因为武媚娘目前还不是皇后,她不便出面,不然的话,她非得去耀武扬威一番,而且如今正值关键时候,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以免落人口舌,越是这时候,她越是显得小心谨慎。

可是等到他们来到正宫时,顿时就傻眼了,只见皇后穿得那一套富丽堂皇的朝服朝冠,整整齐齐的铺在大厅的卧榻之上,边上还有以前皇帝赏赐给她的一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而王皇后自己此时身着一件灰色素裙,也就是麻布做的,孑然一身的坐在一个木凳上,见到他们来了,站起身来,淡淡道:“你们来了。”

毕竟前一刻还是皇后,这一起身,那是威严十足。

那些太监、宫女真有些犯怵,站在门前不敢进去。

忽然,为的那个胖胖的太监站了出来,喝道:“你们还站着作甚,将此犯人拿下。”

王皇后道:“你们只管带路,我与你走便是。”

她在得知这一切之后,也知道回天无术,于是将皇后的东西全部准备好,放在桌上,就是避免这些下人对她动手动脚的,因为这在她看来,是一种侮辱,毕竟她是名门之后,气节犹在,我输了,要杀要剐,我都认了,但决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我。

但是武媚娘太了解她的性格了,也最恨王皇后这种盛气凌人的个性,她在刚刚入宫的时候,王皇后可没有将她视作闺蜜,而是将她视作一个手下,王皇后对谁都是冷冰冰的,这让武媚娘一直记恨在心,虽然不能亲自到场,但是她绝不会这么放过王皇后的。

那胖太监嘿了一声,道:“你还当自个是皇后呀,现在可由不得你了,还不快将此人拿下。”

其余的太监、宫女就一拥而上。

一个老妇宫女直接将王皇后头上的木钗给拔了下来,你一个重犯将头梳的这么整齐干什么,但见那三千青丝如同瀑布一样披散开来。

王皇后眼中闪过一抹慌张,怒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可是她喝止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她已经庶人了,跟这些太监的地位一样。但见左右两边各一老妇抓住王皇后的双手,后面一妇人就想将王皇后的头给按下去。这都是武媚娘授意的,她要让王皇后低着头,弯着身子走出去,因为王皇后一直以来都是昂挺胸,风华绝代,雍容华贵,盛气凌人。

可是王皇后本来性子就很冷了,再加上是名门出身,从小就受到良好的礼仪和家族的荣耀熏陶,不懂得委曲求全,死都不肯低头,贝齿紧咬红唇,鲜血不但的往外渗,最终滴落下来,一声不吭,双手虽然已经被擒于背后,但是身子一直是挺直的。

两个老妇是拼了老命的使劲将王皇后的头往下摁,王皇后就是不肯低头,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了,她哪里受过如此待遇,心中甚觉委屈,这委屈与荣耀交织在一起,也让她爆出了惊人的力量。

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错,你皇帝要杀我,我不敢不从,但是你不能让我低头认错,也不能侮辱我,我并没有下毒,这是你们栽赃给我的,士可杀不可辱。

那两个老妇见王皇后这么刚硬,要再硬来的话,万一给弄死了怎么办,心里有些犯怵,稍显胆怯的看向那胖太监。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

那胖太监走上前,就是一拳打在王皇后的肚子上。

“啊——!”

王皇后从未被人打过,一拳下来,不由得惨叫一声,身体往前倒去。

身后的两个老妇宫女立刻将她的双手紧紧捆于背后,让她的身子只能弯成九十度。

毕竟是武昭仪吩咐过的,不管怎样,也必须做到这一点,要这点事他们都办不好,那还混个p啊。

在这一刻,王皇后的精神几欲崩溃,只觉自己高贵的尊严,被这些下人无情的践踏着,泪水簌簌落下,弯着身子被押了出去。

她也成为了自隋朝以来,第一个被废的皇后,独孤皇后、萧皇后、窦皇后、长孙皇后,那都是一代贤后,大名鼎鼎,虽然萧皇后多有波折,但是杨广还是非常尊重她的,名望很高的,也得到了善终。

王皇后无缘无故背负了这么多罪名,躺着也中枪,又是杀公主,又是厌胜,又是下毒谋害皇帝,就没有一个案件具体查过,到如今还被这么些卑贱之人羞辱,心里能好受吗。

但是宫廷斗争就是如此残忍,如果武媚娘输了,下场也是一样,这也绝不能怪武媚娘心狠手辣,这都是套路,而且武媚娘还是她批准弄进宫来的,等于就是在作茧自缚,也怨不得人。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也不能怪她,先一点,她与李治没有感情的,是受父母之命嫁给李治的,也不是觊觎皇后,因为当时李治还是晋王,上面还有李承乾、李泰,这皇帝也轮不到李治,但是老天就是这么眷顾李治,送了一把龙椅给李治,结果王皇后躺着也当上了皇后。

但王皇后其实跟独孤皇后、萧皇后、长孙皇后她们都是一脉相承的,皆是出身名门,聪慧刚毅,颇有才华,从小就受过很好的教育,而且都是大名鼎鼎的美人,王皇后的美貌是出名的,连今后的史书上都有记载她,端庄贤德,风华绝代,按道理来说,她是非常适合当皇后的。

但可悲的是,她遇到了李治,李治的性格有着懦弱的一面,这跟其他的皇帝有着极大的不同,而且李治又喜欢年纪比他大的,可能有恋母的倾向,并且可以在他人生道路上能够辅佐他的人。而王皇后觉得皇后就是管理后宫,不能过问外廷的事,而夫妻之间应该相敬如宾,没事的时候,大家一块看看书,写写字什么的,就好像李世民跟长孙皇后一样,也不懂得取悦男人,可是有几个男人喜欢相敬如宾,男人可是下半身动物呀。李世民跟长孙皇后相敬如宾,但是跟其他妃子,那可是原形毕露,也是一个老色狼!

更加要命的是,王皇后的家族是长孙无忌一边的,她也算是长孙无忌的同党,那么李治就肯定容不下她了。

这件事从道德和礼法上来讲,李治是千不该万不该,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理亏。但是,从政治层面来讲,李治又必须这么做,作为皇帝,当然是以屁股下的龙椅为重,任何人都可以舍弃,更何况他确实喜欢的是武媚娘,不是王皇后,种种原因加在一起,才有今日之悲剧。

与王皇后不同的是,萧淑妃就有些不一样,一直在那里叫骂,她很不服气,她有着武媚娘的野心,但是人比较蠢,没有武媚娘的智慧,对付王皇后这种不肯低头,又不懂得博取男人欢心的冰美人,那还是绰绰有余,但是在面对武媚娘的时候,就显得非常嫩了,那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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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二章 蠢办法

最近南郊外也真是不太平,前几日,褚遂良刚刚离开,这一日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伴随着阵阵哭啼声,只见一大群人缓缓行来。

这些人正是王皇后和萧淑妃的兄弟姐妹,最大的已经六七十岁了,最小的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虽然只是王皇后和萧淑妃两个人,但他们都可是出身于大家族,这牵扯起来,这人数可是不少,要知道那李义府也不是善茬,以前可没有少受这些大家族的压制,如今终于翻身了,还不将他们往死里整,其实这还算是人少的,只是王皇后和萧淑妃的直系亲人,要不是长孙无忌那一尊佛还在坐在庙堂上,这人数恐怕还得翻上几倍。

曾几何时,他们还是风光无限,可是这才多久,就都已经沦为阶下囚。

让人只叹世事无常啊!

在一座小山丘上站着四人,正是王玄道、卢师卦、郑善行、崔戢刃。

“还记得几年前,我们来此相送江夏王时,曾还说过,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废除连坐的规矩。没有想到今日这一幕再度出现在我们眼前,与几年前没有丝毫改变。”

郑善行蹲在山坡上,望着那些人,自嘲的笑道。

“若说这光说不做,恐怕世上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我们几个了。”

卢师卦自嘲一笑,道:“还是韩艺说得对,若是不弄脏自己,又如何能将污泥清除走。”

他们几个还是太执着于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们既想一展心中抱负,又不愿意抹得自己一身黑,如果当初他们积极帮助李治,那他们现在估计也是平步青云,就可以一展心中抱负。可是他们对此显得非常消极,甚至于还故意避开此事,尤其是当时厌胜事件,王玄道不愿指证王皇后,导致李治就放弃了他们。

但是你们不干,还有大把人抢着干,谁离开谁都能活下去。

崔戢刃突然朝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王玄道道:“玄道,你们家不打算施以援手吗?”

王玄道稍稍低头,注视着手中的小乌龟,道:“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谁还敢与他们沾上关系,我们家现在只求保住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三人都看向王玄道,面露担忧之色。

王玄道说得很对,这才刚刚开始而已,一朝天子一朝臣吗,更为血腥的风暴还在后面,谁都有可能牵连其中。

秋日和煦,在皇宫的一座花园中,韩艺陪同武昭仪在草地上漫步。

对于武媚娘而言,这心头大患总算是解决了,还狠狠的羞辱了王皇后了一番,心情那是非常愉悦。

其实她也不容易,她十四岁岁入宫,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八年,在这期间她受尽欺凌和侮辱,饱尝了很多人都无法想象的痛苦。而如今的这一切,都是通过她自己的双手争回来的,她并不觉得自己亏欠过任何人,这不是上天赐予的,是她通过不懈的斗争,用性命夺来的。

而且,这一举打破了贵族垄断的局面,要知道她还是一个女人,道德这些先放到一边去,这绝对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武媚娘是尽情的在享受这胜利的喜悦,笑道:“听闻你还前去送褚遂良呢?”

她觉得韩艺应该去耀武扬威一番。

韩艺点点头,他去送褚遂良肯定是跟李治通报过的,道:“毕竟当初他也算是对我有知遇之恩,只是我没有接受罢了。”

“仅此而已吗?”武媚娘又道。

韩艺道:“另外,我也想告诉他败在哪里,戳戳他的锐气,免得他老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好像天下人都亏欠了他。”

武媚娘听得好奇,道:“我倒也想听听,这褚遂良究竟败在哪里?”

韩艺讪讪道:“这不过都是我的猜测,若说出来,昭仪可别笑话我。”

武媚娘笑道:“这是自然。”

于是,韩艺又将自己跟褚遂良的那番话,跟武媚娘说了一遍,还是老套路,意思没有变,只不过语气和措辞改变了不少。

武媚娘沉吟半响,略显惊讶的望着韩艺,道:“想不到只凭陛下的一番话,你便能猜出先帝的用意。”

韩艺摇摇头道:“如果这一切都未生,那我也难以猜出先帝的用意,我只是根据目前的情况去推论当初先帝的用意,而且我说得也不一定是对的,谁知道先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这算不得什么本事。”

武媚娘点点头,忽然面露愁色,轻轻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烦心事?韩艺微微一瞥,突然明白过来,道:“昭仪是在因先帝和褚遂良的事感到烦心吧。”

武媚娘一愣,点了点头。

这废王过后,自然就是立武了。但是立武的话,武媚娘和李治永远绕不出李世民这个坎,褚遂良那句话说得好,武媚娘曾是李世民才人的事,这世人皆知的,你们焉能瞒得过去。你***也就算了,低调一点,你还这么嚣张的****那天下人肯定会笑话你们的。

武媚娘又瞧向韩艺,道:“你可有办法?”

因为当日韩艺也在场,她也不怕跟韩艺谈及此事。

韩艺沉吟道:“这事还是尽量不提为好。”

武媚娘叹道:“若能不提,我当然希望不提,但就怕有人借此兴风作浪,这会有损陛下的威望。”

韩艺暗想,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用骗的。想到骗,他不由得心念一动,道:“昭仪,我倒是有一个蠢办法,不知可否?”

武媚娘赶紧道:“快说。”

韩艺道:“这事大家都知道,瞒是肯定瞒不过去,只能稍微包装一下。昭仪何不就说当年先帝卧病在床时,见陛下一直在旁服侍,故将昭仪赐给了陛下了。”

武媚娘不禁眼中一亮,这主意好啊!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整件事就只有三个当事人,李治、武媚娘和李世民,李世民现在已经死了,就剩下两个当事人,他们两个又是同伙,他们要说是这样,你查都查不到。如此一来,这就合法了,等于武媚娘是李治从李世民那里继承而来的,是合法遗产。

但为什么韩艺说这是一个蠢办法了,就是因为这个谎言经不起推敲,天下美女无数,李世民不至于昏庸将自己的小老婆赐给自己的儿子,这傻子都知道是假的,但问题是李世民也不能站出来辩驳,官尚且都有两张口,何况皇帝,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当然是皇帝说了为准,等于就是将这黑锅推给了李世民。是李世民病糊涂了,可不是我好色。

不管怎么样,这都给出了一个非常正式的说法,你只能在下面嚼舌根子,不敢站出来说,因为你没有证据证明我说得是假的。

武媚娘心中已有计较,但此事真的不宜过多讨论,于是转移话题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昭仪学院开张之时,你曾提到过普及教育。”

韩艺点头道:“这我当然记得,我也一直在筹备此事,如今昭仪称后在即,我建议昭仪在称后的当日成立一个‘武皇后教育基金’,专门用来普及教育。不知昭仪以为如何?”

“武皇后教育基金?”

武媚娘默念了一边,笑道:“妙!妙!妙!”

其实在这一次宣传过程中,昭仪学院还真的帮了不少忙,虽然只是刚开不久,但凭借此事也是一举成名,因为李义府、许敬宗等人纷纷借此作为理由,说武昭仪心地善良,母仪天下,深得百姓拥护。而且普及教育,可以进一步打击贵族垄断的局面,这符合寒门出身的武媚娘的利益。

韩艺眼眸一转,突然道:“可是仅凭我一个人,恐怕有些负担不起。如果昭仪不反对的话,我倒是能够说服元家加入进来,若是有元家的相助,那就事半功倍了。”

“元家?”

武媚娘一愣。

韩艺点点头。

武媚娘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元家是出了名的有钱,有这么一个大财主支持,她如何会反对,再说她确实没钱,但她在这一次的争斗中,也明白内廷必须要有外廷的支持,这是需要花费的,那元家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笑道:“这你看着办吧。”

她也感受到地位改变给她带来的利益。

其实韩艺并未跟元家谈及此事,但是根据元家的以往的动作来看,只要大势已定,他们肯定愿意出资支持武媚娘,这就跟当初支持李渊,支持李世民,支持杨坚是一个道理,他们这一脉就是拿钱换取政治成本。

太尉府。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朝中中立派全部倒向了李治。

但是长孙无忌毕竟三十年的宰相,名望、地位、权势不可能在一日间全部消失,整个关陇集团都非常拥护他,只是他并未出声,因此关陇集团显得比较安静,而且太尉府也不至于门可罗雀,还是有很多人来找长孙无忌,希望他能够站出来,不说改天换日,但不能就此沉寂下去,关陇集团奠定了西魏、隋、唐三朝,无上荣耀在他们的头上,决不能被一个女人给打败。

但是这说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尤其对于长孙无忌而言,这是一个非常难解的困局。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殊死一搏,但问题在于,这殊死一搏,他能够得到什么,他最不愿见到长孙一脉自相残杀。

另外,他也考虑过韩艺的建议,但是这权势岂能说放下就放下。

长孙无忌坐在屋里,眉宇间十分挣扎,现在留给他考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喃喃自语道:“难道袁天罡的预言真得会实现,老夫真的会败在长孙的血脉手里?”

正当这时,那老管家走了进来,道:“老爷,大公子回来了。”

长孙无忌一怔,道:“延儿?”

“是。”

话音未落,就听得外面有人喊道:“爷爷,你可在屋?”

长孙无忌忙道:“是延儿啊,快些进来吧。”

过得片刻,长孙延就走了进来,先是向长孙无忌行了一礼。

长孙无忌笑呵呵道:“怎么?训练营放假呢?”

长孙延一愣,道:“倒是没有,孙儿请假回来的。”

在这事爆之后,韩艺就取消了训练营的假期,尽量避免这风波波及到训练营。

长孙无忌道:“请假?你为何要请假,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长孙延道:“孙儿身体好得很,爷爷放心。”

长孙无忌皱了皱眉,突然反应过来,叹道:“想不到还是影响了你。”

长孙延道:“爷爷莫要这么说,孙儿也是长孙家的人,孙儿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长孙家给予的,孙儿自然要跟爷爷站在一起。”

他是出了名的孝子,在忠孝面前,他会选择尽孝,但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忠之事来,这就是长孙延的原则。简单来说,就是长孙无忌若是输了,他就陪着长孙无忌一块接受惩罚,荣华富贵一直就不是他心中所求,但是他也不会帮助长孙无忌对付皇帝,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他也没有参与到仕途。

长孙无忌非常了解长孙延,真的是老来安慰,招招手,将长孙延拉到身边来,握住长孙延的手,问道:“延儿,你历来就崇尚法家思想,那你可知法家思想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长孙延道:“公平和公正。”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那你从站在法家立场,来说说爷爷这事究竟做错了没有?”

长孙延愣了下,道:“孙儿怎敢评论爷爷。”

长孙无忌笑道:“臣子都敢批评君主,何况爷孙。爷爷也并非自傲到连自己孙儿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兴许你的建议,能够给爷爷带来一些启示。”

长孙延沉吟片刻,才道:“那孙儿就直说了。”

“说吧!”

长孙延道:“当初王皇后陪着陛下一路登上皇位,乃是结夫妻,如今陛下见异思迁,休去原配,并且在没有查证的情况下,就让王皇后背上下毒的罪名,从道德上来将,决计是陛下做得不对。而如今先帝已经去世已久,爷爷作为陛下的舅舅,自然该出面阻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略显忐忑的瞧了眼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道:“你说得很好,继续说啊!”

长孙延哦了一声,道:“但是作为君臣而言,陛下是一国之君,爷爷是臣子,君主有君主的权力,臣子有臣子的权力,这都该按照法制来分配,当初太宗圣上念及陛下年幼,故让爷爷辅助陛下,可——可如今陛下已经长大了,爷爷任务已经完成了,也应该将权力交还给陛下。”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虽说长孙无忌掌权,他当然受益匪浅,但是他崇尚法家精神,法家精神就是要按规矩来,如今陛下要掌权,长孙无忌就应该将权力交出来,你不交的话,那就是破坏规矩。

而且他也说的非常委婉,毕竟第一句话还是帮长孙无忌开脱了一番,你是舅舅,皇帝哪怕到了八十岁,也是你外甥,你有权力管教外甥。

问题就在于是舅甥关系大,还是君臣关系大。

按照古代的礼法来看,当然是君臣关系大,忠义两难全,通常后面就是取忠舍义。

长孙无忌听后,良久不语。

长孙延忙道:“孙儿说错话了,还请爷爷责罚。”

长孙无忌瞧了他一眼,只是笑道:“真是难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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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三章 殃及池鱼

在废黜王皇后之后,李义府、许敬宗、崔义玄三人见长孙无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于是立刻求见李治,准备一举完成他们的最终目标。

废王之后,肯定就是立武了。

李治在两仪殿接见了他们三人。

许敬宗率先进言道:“如今王氏已经废黜,后宫不能一日无主,陛下得赶紧立武昭仪为后。”

李治神色中透着一丝犹豫,问道:“朝中大臣对此有何看法?”

李义府道:“王氏和萧氏犯下恁地大罪,其罪当诛,陛下只是将其贬为庶人,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大臣们都在赞扬陛下心怀仁义,宽宏大量,乃江山社稷之福。”

李治可不傻,这话焉能相信,又问道:“连太尉那边的人都赞成么?”

李义府愣了下,道:“太尉那边倒是没有赞成,但也没有说什么。”

“陛下!褚遂良被贬,可是太尉一点动静都没有,都未替褚遂良说过只言片语,老臣看这事不太寻常,说不定太尉在密谋着什么,陛下可一定得小心啊!”在说到长孙无忌,许敬宗是一如既往的积极言,他恨极了长孙无忌,言外之意,就是暗示长孙无忌可能动政变,甚至于造反,咱们要先下手为强。

李治听得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却瞪了许敬宗一眼,道:“太尉乃是朕的舅舅,他会密谋什么?谁若敢再这般说,朕定不饶他。”

他可不蠢,长孙无忌三十年宰相生涯,又是开国元勋,势力渗透到各个部门,各个州县,没凭没据你就这么说,那不是逼长孙无忌造反,万一长孙无忌造反成功了,最惨的可是他。

李义府又道:“陛下!或许太尉会念及舅甥之情,但是其余人呢?自古以来,多少大臣串谋造反,都是受迫于手下的人,咱们不能不防啊!尤其是卢国公,他与太尉可是有着几十年的交情,而且卢国公又掌控着京师的防卫。”

李治皱眉道:“当初朕登基时,是卢国公曾领禁军不眠不休守卫着朕,他是绝对忠于朕的。”

许敬宗道:“可是卢国公一直都未出声,包括他手下的将领,老臣甚至还听说连大司空都忌惮卢国公三分。”

程咬金对外战绩远不如李勣、李靖等人,但是他一直都是在守卫京师,包括玄武门之变以及李治登基,都是程咬金在守卫京师,在京城禁军的势力,程咬金是绝不容小觑的。

李治听后沉眉不语。

李义府眼眸一转,道:“陛下,若就此论定卢国公会有异动,实有不妥,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微臣倒是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

李治道:“说。”

李义府道:“一个月前西突厥真珠叶护奉陛下之命,前去讨伐叛贼阿史那贺鲁,可惜未能成功,反而被阿史那贺鲁击溃,近日连数到信函希望陛下出兵讨伐阿史那贺鲁,而那阿史那贺鲁一直都与我大唐为敌,群臣都建议要出兵讨伐他,彻底消灭阿史那贺鲁,以绝后患,这也是我朝历来对北边的策略。陛下何不派卢国公统兵讨伐阿史那贺鲁。”

这其实是非常重要、紧急的事件,这阿史那贺鲁本是西突厥大将,后来投奔了唐朝,但是却在李治登基那一年举兵造反,这对于李治而言是一个非常大的羞辱,李治也一直在对阿史那贺鲁用兵,势要歼灭阿史那贺鲁,但是如今朝中呈现分裂状态,此事也迫不得已被搁浅了。

李治思忖良久,道:“此事朕还得与李司空商量一下。”

虽然他心里有了想法,但是他并不昏庸,行军打仗,李义府他们都是门外汉,信他们就完了,这事得问李勣。

于是,李治又宣李勣进宫议事。

李勣听闻此事,面露喜色,立刻道:“那阿史那贺鲁野心勃勃,一心想做草原的主人,而且此人曾背叛过我大唐,不可再信也,应当出兵彻底消灭他,顺势也可以平定北方,将其纳入我大唐版图。老臣愿亲自领兵前去。”他就爱打仗,而且大唐一直在为彻底消灭突厥余孽做最后的准备,这不是一时兴起,大唐一直将高句丽和西突厥视为要敌人,这两个一定要灭了。

李治一听,这还得了,你走了,那我怎么办,那我宁愿不出这兵。道:“区区阿史那贺鲁,怎需要劳烦大司空。”

什么区区阿史那贺鲁,他现在是漠北最强的一股势力呀!李勣心想这你不派我去,派谁去啊?因为如今老的一代元帅都已经死了,而新的一代元帅还不知道在那里,除了他还有谁。

李治轻咳一声,道:“朕想派卢国公前去。”

“卢国公?”

李勣微微有些皱眉。

李治道:“怎么?不妥么?”

李勣犹犹豫豫道:“老臣一直都非常敬仰卢国公,卢国公也是久经沙场,对付阿史那贺鲁,那是绰绰有余,可是卢国公从未做过三军统帅,经验可能会稍显不足。而此战可平定漠北、草原,彻底消除我大唐北边边境的后患,意义重大,陛下要不慎重考虑下。”

他说得非常有道理,程咬金虽然厉害,但一直以来没有当元帅,不是他能力不足,而是大唐擅长打仗的元帅实在太多了,像李靖、李勣、李道宗、侯君集、段志玄、薛万彻。等等。程咬金活在这么一个年代,也没有办法。

李治见李勣没有反应过来,只能提醒道:“大司空,朕现在非常需要你留在长安,可除大司空之外,唯有卢国公可担此重任。”

这么一说,李勣明白过来了,李治玩的是一箭双雕的把戏,一来讨伐阿史那贺鲁是有必要的,二来还可以顺便支走程咬金。考虑到当前长安的局势,程咬金在京城的势力也令李勣感到有些压力,所以他也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是,其实李勣最担忧的并非程咬金,因为程咬金是看得见,大家也知根知底,这就不可怕,他担心的是那些看不见的。

为什么李治、李勣直到这一刻,都非常忌惮长孙无忌,并不是忌惮长孙无忌在军中的势力,其实长孙无忌在军中势力并不大,他很少去参与军政,但是长孙无忌背后有许多关陇贵族在支持着他,因为长孙无忌代表着关陇集团在朝中核心利益,这才是最可怕的。虽然如今的关陇贵族虽远不如西魏、隋朝的时候,但是关陇贵族几乎都是军阀贵族,他们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军中。

哪怕是李勣帐下都有很多将领是来自于这个集团的,这些人是无法预知的,如果他们的家族被长孙无忌煽动起来,那么这些大大小小的将领会选择以国家为重,还是家族为重,没有人可以预知的,这才是最恐怖的。

所以,直到目前为止,李治还没有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得到李勣的点头后,李治立刻就召集了重臣商议,其中包括长孙无忌、来济、韩瑗,虽然暗地里斗得是你死我活,但是这种军国大事,李治还是得询问下他们的意见,这也是两码子事,而且李治也需要他们帮忙,毕竟打仗打的是后勤,而后勤方面,长孙无忌这一派是最擅长的,李义府、许敬宗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经验。

讨伐阿史那贺鲁,这是关乎着大唐在漠北草原的核心利益,大唐本就是一个扩张性的帝国,出兵是毋庸置疑的,关键就是派谁去。

韩瑗、来济本想提议让李勣去,数来数去,李勣是最合适的。

但是却被长孙无忌给用眼神阻止下来了。

李治亲自开口提议让程咬金去。

程咬金心中早有准备,他作为武将,生来就是打仗的,他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抱拳领命。

而长孙无忌也点头赞成,不管是出兵,还是派程咬金去,他都没有什么异议。

李治也是长出一口气,他也怕长孙无忌要让李勣前去。

此事就此决定了。

出得两仪殿,长孙无忌、韩瑗、来济走中间,李勣走边上,程咬金一个人走在后面,大家几乎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程咬金突然喊道:“太尉请留步。”

言罢,大步追了上去。

长孙无忌皱了下眉头,但还是停了下来,余光就看向李勣。

李勣完全当做没有看见,余光都没有往他们这边瞟,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程咬金追了上来,先是朝着韩瑗、来济道:“你们两个先回去,老夫有事要与太尉谈。”

韩瑗、来济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长孙无忌双手藏于袖中,淡淡道:“你这老匹夫过来作甚?”

程咬金叹道:“事已至此,老子过不过来,还能改变什么吗?反正老子也快离开长安了。”

长孙无忌愣了片刻,慢步往前走去,嘴上突然道:“这回是我连累你了。”

“行了!我都一把老骨头,多活几年,少活几年,也没多大的事”

程咬金摆摆手,又略显担忧的看了眼长孙无忌,道:“我走之后,你可得小心啊!”

长孙无忌没有做声。

他们都已经成精了,李治这安排,心里面都明白的很。

程咬金又道:“我说辅机啊,自高祖太原起兵以来,我们跟随先帝南征北战,建立起一个强盛的大唐,什么没有见识过,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福没有享过,咱们一辈子都能当上人家十几辈子,也该知足了。如今咱们还能活多久,到时也只能化成一堆泥土,还图那些作甚,也真亏你有这精力。”

长孙无忌兀自没有做声,继续往前走着。

程咬金摇摇头,道:“行了,老子去打突厥余孽了,省得在这里让你碍眼。”

说着他就大步往前走去。

其实他是想离开的,留在这里,他只会左右为难,索性一走了之。

长孙无忌喊道:“老匹夫。”

程咬金斜目往后一瞥,“作甚?”

“此去一定要小心。”长孙无忌担忧道。

程咬金皱了下眉头,随即点点头,大步离开了。

长孙无忌一个人独自往宫外走去,一向杀伐果断的他,在这一刻竟然变得十分的优柔寡断,以前不管是玄武门之变,还是立李治为太子,还是房遗爱一案,他都是非常果断的拍板,从未优柔寡断过,但是他在面对李治时,有太多的顾忌,舅甥情,长孙血脉,李世民的嘱托,甚至于他年纪也大了,锐气肯定减少了不少,他也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曾期望先平稳渡过这一关,等时机成熟时,再出手扭转这不利的局面。可是程咬金的突然离去,让他变得有些不安了,他也无法拿捏准,李治安排程咬金离开,究竟是要对付他,还是为了自保。

其实你要说他不害怕,那也是假的,毕竟当初很多权倾一时大臣都被他斩草除根,他难道就不害怕这一切会生在他身上?

他也在权衡,如果殊死一搏,一来,他没有什么把握,二来,纵使成功了,那么后面的问题又该怎么办?他这么大年纪了,可能会出现自断长孙血脉,为别人做了嫁衣的后果,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他又觉得失态还未展到这一步,但是他现在又完全失去了对于李治的控制,他不清楚李治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他知道再这么下去的话,自己的势力迟早会被吞噬干净。

不禁又想起了程咬金方才那句话,都这么大年纪了,究竟图的是啥?他又想到了长孙延,然后立刻就想到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韩艺。

如果退居二线,可以保存现有的实力,不失去对朝堂的掌控,又能将长孙延给推上去,让关陇集团的实力得以延续,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可若要这么做的话,那就必须支持韩艺上位,由韩艺来领导关陇集团,因为韩艺就是那个最完美的人选,也只有他才能担此重任。

问题就在于,韩艺是否值得相信?

一向泰然自若的长孙无忌,在这种危急时刻,不禁也显得非常挣扎。

因为这一刻对于他而言,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他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改变他、李治,甚至大唐的命运。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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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四章 没法愉快的玩下去了

如今韩艺虽然少有露面,但是他将一切事务全部放下了,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一场斗争当中,他也在不断观察局势的变化,收集一些相关的信息,尤其是关于关陇集团的信息。

他此时正在等待。

等待属于他的利益,就是整个关陇集团,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也许这在别人眼里,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是千门中人的思想那都是异想天开的,就跟想中**彩是一个道理,不同的是,老千是能够操控**彩的结果,如果没有这种思想,也入不了千门。

终于,在程咬金被任命为葱山道行军大总管,出征讨伐阿史那贺鲁后的第二天,长孙无忌约见了韩艺。

韩艺见过长孙无忌非常多次,这一次无疑是最紧张的。

还是那间竹林小屋,因为李勣出山后,长孙无忌也有所忌惮,不敢在白天乱晃悠了,只能晚上约韩艺出来。

“你来了,坐吧!”

长孙无忌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太大的变化。

韩艺也看不出长孙无忌究竟是个什么想法,行了一礼,然后与长孙无忌对席而坐。

长孙无忌突然叹了口气,道:“王皇后被废黜一事,你应该也知道了。”

韩艺点点头,露出几分愧疚之意。

长孙无忌问道:“你说废黜王皇后这事究竟是对还是错?”

韩艺一愣,不明白长孙无忌为何这么问,道:“王皇后庄重贤淑,又是陛下的原配夫人,而且下毒的罪名也只是莫须有,这总不能说是对的,肯定是错的,其实陛下心里也清楚。”

长孙无忌点点头,又问道:“那陛下为何还要这么做呢?”

“这——!”

“你如实说就是了。”

韩艺哦了一声,道:“一来王皇后是受父母之命嫁给陛下的,陛下与王皇后并无感情,这与先帝和长孙皇后不同,我也是男人,知道这男人一旦变心了,那真是十匹马也拉不回的。再来就是,陛下还年轻,会有逆反心理,这一点太尉也曾提过,你越不让他做,他就越要做。”

心里就纳闷了,说好的关陇集团了,怎么又扯到感情上面去了,现在问这个还有任何意义吗?

“是啊!”

长孙无忌点点头,又问道:“你认为此事老夫得负多大的责任?”

“啊?”

韩艺被问的有些糊涂了,难道这老狐狸皈依佛教呢?

长孙无忌道:“老夫主动问你,自然希望你能够说实话,你但说无妨。”

韩艺讪讪道:“多多少少跟太尉有些关系。”

“多少?”长孙无忌问道。

“呃大概三四成吧!”

韩艺很保守的说道。

长孙无忌叹道:“当年先帝将陛下和皇后的手亲自交到老夫手里,让老夫和褚遂良一定要照顾好这一对佳儿佳媳,可是如今老夫不但没有照顾好他们,还让连累他们受此大罪,老夫真是愧对先帝啊!”

什么意思?

韩艺完全糊涂了,这哪跟哪啊!出言安慰道:“太尉勿要伤心,如今一切都还未成定数,说不定还会有转机的”

“我看难啊!”长孙无忌摇头一叹,过得片刻,他又道:“韩艺,老夫有件事想拜托你。”

韩艺故作惶恐道:“太尉言重了,韩艺本就是太尉的人,为太尉办事,那是韩艺应该做的。”

长孙无忌道:“王皇后如今虽然还只是贬为庶人,但是依老夫之见,武昭仪是决计不会放过她的,老夫现在也不敢奢求太多了,但求能够保王皇后一条性命,到时老夫去见先帝时,也有脸面乞求先帝的原谅。”

韩艺额头上微微有些冒汗,道:“太尉这话是什么意思?其实这都还不一定的,如今王皇后也只被贬为庶人,可见陛下并未动杀心,武昭仪虽然不太可能会留下王皇后,但是她说了不算。”

“可是一旦武昭仪当上皇后,那她就有权力干预后宫的一切事务,王皇后落在她手里,只怕会生不如死,老夫每每念及至此,都是寝食难安啊。”长孙无忌说着是一脸哀伤,又向韩艺道:“韩艺,你能否想办法帮老夫救出王皇后来。”

靠!你玩我啊!韩艺猛吸一口冷气,隔了半响,他才颤声道:“这——这我倒是想帮太尉,可是就算我去求陛下放了王皇后,那陛下也不可能会答应我,这太尉你应该清楚啊,哪怕是武昭仪点头了,陛下也不可能会放了王皇后。”

长孙无忌点头道:“这老夫知道,但是你足智多谋,难道就没有其它的办法呢?”

其他办法?天啊!他不会是想让我劫天牢吧?韩艺心里猛地一颤,如果对方不是长孙无忌,他非得爆粗口,你老人家是中风了么?开什么玩笑啊!皇宫守卫那么森严,而且皇后又是重犯,我要能救得了皇后,那我也可以杀了李治。忽然,他暗自皱了下眉头,暗道,难道他的目的是让我立投名状?

念及至此,韩艺稍稍瞧了眼长孙无忌,见其满面悲伤,还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虽然他很有自信,但这事他还真办不到,连想都不敢想,道:“太尉,这我真的无能为力,我连去皇宫一趟都不容易,而且我手下都是一些虾兵蟹将,根本就没有这能力啊。”

长孙无忌伸出手来拿起桌上的茶杯,但并未急着喝,而是道:“你或许还不知道,这王皇后如今就关在训练营的边上。”

“训练营边上?”

韩艺皱了皱眉,他还真是让我去劫天牢啊,这真的没法愉快的玩下去了。

长孙无忌又道:“另外,老夫在宫内还认识几个人,她们能够接触到王皇后。”

韩艺惊讶的望着长孙无忌,据他所知,后宫已经完全落入了武媚娘的手里,长孙无忌与内廷的唯一联系就是那柳氏,他真不知道长孙无忌在后宫还有人,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长孙无忌苦笑道:“你莫不是忘记了,老夫的妹妹曾是先帝的皇后。”

对呀!大名鼎鼎的长孙皇后可是他的亲妹妹啊!要是这么算来,长孙家在后宫有势力,那是非常正常的,这老狐狸真是深不可测啊!竟然连武媚娘都未曾察觉到,幸亏老子每回跟武媚娘说话的时候,旁边的丫鬟都离得很远,不然的话,老子可就栽了,看来我还得更加谨慎一些。

韩艺心里也有些毛了,究竟长孙无忌还隐藏了多少势力,究竟朝堂上还有多少人是他的内应,光想想都很恐怖呀。

还是那句话,三十年的宰相生涯,可不是一句话就能抹平的。

长孙无忌见韩艺挣扎不语,于是道:“若是你实在没有办法,那老夫也能够理解,其实这也无关大局,只是老夫希望留点颜面去见先帝。”

你得了吧,你要能够理解,你还提出这种恐怖的要求来,真把我当神来看了。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韩艺道:“太尉,能不能让我先想想。”

长孙无忌点点头,倒也没有催他。

韩艺脑袋飞快运转,关键他得找出长孙无忌这么做的原因,这才能对症下药。

但是想了半天,他也没有想明白。

不过韩艺知道,如果他不答应的话,那长孙无忌肯定不会放心他,那么他就无法得到关陇集团的支持,要是这样的话,他就只能一步步去奋斗,虽然李治非常看重他,但是群臣都不接纳他,这是非常困难的,他的计划就是要获得关陇集团的支持,他不想让自己的努力白费,心想,不管怎么样,我先答应下来再说。点头道:“太尉,这事我只能保证尽力而为,但至于能不能成,我真不敢给予丝毫保证。”

长孙无忌露出微笑,道:“这老夫当然明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尽力就行了。”

这老狐狸就是在打什么主意。韩艺头筋疼,但还是那句话老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要获得如此大的利益,那就必须付出非常大的代价,哪怕是行骗,骗一亿肯定比骗一百万难一万倍,这个世界是非常公平的。道:“太尉,虽说王皇后就关在训练营的边上,但是两边守卫森严,我也没有去过那里,如果有皇宫的图纸话就再好不过了。”

长孙无忌从身旁拿出一个包袱来,放在桌上,道:“这里面有关于皇后被囚之地的一切资料。”

哇!这你都准备好了,看来我不答应都不行了!韩艺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但直到第二日韩艺回到北巷,整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真不知道为什么长孙无忌这么看好他,连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都交给他来做。

躺着在床上,双手枕头,虽然通宵未眠,但此时此刻他还是难以入眠,心想,难道那老狐狸是在试探我?这也不对呀,这怎么看也想是在害我呀?难道他看穿了我的用意,就算如此,那我还是有利用的价值,他也不需要用这种手段来害我,我也不会这么傻,真的去做这蠢事,这太说不通了。可如果他是要试探我,那么就证明他接受了我的策略,这就更加说不通了,如果我失败了,那我就全完了,纵使我是忠于他的,到时我都成为一具尸体了,还能帮他干什么,这真的不科学啊!难道。

韩艺突然坐了起来,皱眉沉思着,过得半响,他咬着牙道:“不管是哪种可能,我都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言罢,他立刻拿出长孙无忌给他的资料看了起来。

其实他也没有太多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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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五章 一场误会

如今这情况,不管是李治,还是武媚娘,都不可能将王皇后给放了,这是绝不可能的,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劫狱。可是跑去皇宫劫狱,多少条命都不够死的啊!

这长孙无忌还真是给韩艺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啊,光听上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是长孙无忌贵为当朝第一人,若是出个太简单的题目,那未免也太掉身份了。

由此可见,他也并未感到非常焦虑,他还是有充盈的时间的,好歹也是当朝第一人,谁敢妄动。

不过,韩艺也是那种越挫越勇的人,不然的话,小时候就挂了,哪里还撑得到穿越啊!他仔细的看了看长孙无忌给他的资料,根据资料显示,王皇后和萧淑妃都被收押在太极殿西北边的掖庭宫的一个小院内。

这掖庭宫主要是太仓和内侍省的所在地,就是太监和宫女所居住和办公的地方,以及宫中粮食的储备地,另外,就是一些犯罪官僚家属妇女的劳动之处。

内外戒备都非常森严,而唯一对于韩艺有利的地方,就是王皇后和萧淑妃被羁押的小院刚好就在训练营的边上,仅有一墙之隔。

但这一墙之隔,却不是那么好突破的,也是让韩艺伤透脑筋。

但是他必须这么去做,否则的话,就无法取得长孙无忌的信任。

在看完资料后,韩艺打算去皇家训练营实地考察一番。

等到他来到训练营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学员们都在宿舍学习。由于独孤无月如今正与崔红绫在太白山上恩恩爱爱,至今未归,而长孙延和长孙冲又都离开了训练营,就只剩下元烈虎一个人在这里了。

韩艺与元烈虎来到操场上散步,一边走着,一边笑道:“元公子,这期间真是辛苦你了。”目光却时不时瞟向那一道宫墙。

元烈虎倒是没有注意韩艺的小动作,大咧咧道:“你是我姑父,咱们是一家人,这些客气话就甭说了。”

韩艺稍显羞涩的笑了笑,这姑父叫得他甚觉别扭。

元烈虎又一脸八卦道:“最近你可有去找我姑姑?”

韩艺一愣,苦笑道:“你认为目前这情况,大伯他们希望我去元家堡吗?”

元烈虎愣了愣,重重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争个啥,他们都已经享尽了荣华富贵。”

韩艺笑道:“人都是不满足的,正是因为他们有了荣华富贵,才会变得更加渴望权力,像我这些小人物,目前还只是达到追求荣华富贵的阶段。”

元烈虎问道:“那你也是这样的人?”

韩艺皱了皱眉,倒是认真思考了一番,耸耸肩道:“兴许是,兴许不是吧!”

元烈虎叹了口气,道:“说真的,我可不希望你卷入其中,我姑姑已经做了一回寡妇,可不能。”

韩艺立刻道:“元公子,我向你保证,你担忧的那种的情况是绝不会生。”

元烈虎道:“我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生的。”

二人聊了一会儿,元烈虎就离开了。

而韩艺则是坐在双杠上面,遥望对面的宫墙,虽然宫墙不是十丈八丈高,他都能翻墙进去,问题就在于,墙内外是层层把守,毫无死角,要想溜进去,是绝对不可能的,更别说还带一个人出来。

“副督察!”

忽听得有人叫他。

韩艺转头一看,见是崔有渝和卢开明,笑道:“是你们呀,我听说你们两个最近表现的非常不错,尤其是开明你,身体越来越好了。”

卢开明拱手道:“这都得多谢副督察给开明一次机会,让开明在这训练营获得了重生。”

他自从来到训练营之后就没有再病了,身体也是越来越好,这都是因为长久来的锻炼。

崔有渝突然道:“听闻副督察最近在朝中也是多有建树,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韩艺瞧了眼崔有渝,道:“崔有渝,你少在我面前玩这把戏,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但是,仅限于训练营内。”

“那学生就直说了。”

崔有渝问道:“不知副督察认为陛下立武昭仪为后是对还是错?”

语气带有质问的意思,韩艺总是在训练营提倡贵族精神,那你肯定得以身作则,然而韩艺在外面做的事,让他们觉得有违贵族精神。

韩艺笑道:“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得先问你三个问题,第一,我作为臣子是不是应该效忠君主?第二,为什么陛下不喜欢王皇后,却又要娶她为妻?第三,你们山东士族最重礼法,为天下百姓所仰望,为何没有出声反对?”

崔有渝、卢开明听罢,皆是皱眉,随后陷入沉思当中。

韩艺道:“你们要记住,人无完人,法无完法,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许多的缺陷,当遇到不对之事,不要一味去想着责怪、抱怨和质问,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但唯独这三种方法是解决不了的,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无限的挣扎当中。所谓治病要断根,你们要思考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如果是错的,就应该去从根本改正,而改正的第一步,就是从自己做起,而不是从质问别人开始。”

崔有渝、卢开明相觑一眼,正欲开口时,忽见一队士兵冲了进来,直奔寝室那边而去。

“出什么事呢?”

卢开明好奇道。

“过去看看!”韩艺微微皱眉,赶紧跳下来,跟了过去。

三人紧赶慢赶来到寝室后面的一个角落里面,只见周边已经围满了人,几乎都是刚刚跟过来的学员。又听得里面有人嚷嚷道:“作甚,作甚,本公子不过就是烤一只鸡而已,你们犯的着动刀动枪的么?”

崔有渝皱眉道:“好像是修寂的声音。”

又听一人道:“尉迟公子,这里可是皇宫禁地,可不能随意点火的,万一生火灾,我们可都得人头落地的。”

“行了,这我还有你教么,我们几个人围在这里,哪会起火呀,你真是大惊小怪了。”又听得韦方嚷嚷道。

人群中又有人喊道:“修寂,韦二,你们太不讲义气了,这等好事不叫上我们。”

这些个混蛋!韩艺暗骂了一句,走了过去,直接拨开人墙。

那些学员见韩艺突然来了,因为他们多数人并不知道韩艺来到了训练营,不禁赶紧闭嘴。

韩艺走了进去一看,只见尉迟修寂、慕容舟航、杨蒙浩、韦方四个蠢货站在角落里面,个个脸上都是脏兮兮的,而他们身后还有一个火堆,上面正烤一支大公鸡。

另外,他们边上还站着一些禁军,皆是一脸头疼的望着这四个人,要知道这四个蠢货的爷爷那可都是他们的长的老长,这谁敢动他们。

唯有韩艺!

“副督察?”

四人一见韩艺来了,不免吓得面色铁青。

为那名军官见韩艺来了,大松一口气,赶紧走过来道:“副督察,我们的弟兄见这里冒烟,还以为起火了,于是就赶了过来,没想到是尉迟公子他们在这里烤鸡,这宫里可不准随意生明火的啊。”

正当这时,听得一个喘气声,“出什么事呢?”

只见管食堂的朱大同跑了过来,毕竟是伙夫来的,眼睛一下就看到那只烤鸡,道:“咦?那只公鸡?”

杨蒙浩一个横移挡住烤鸡。

尉迟修寂大咧咧道:“老朱,不就是一只公鸡么,改日把钱给你就是了。”

朱大同讪讪笑着,暗想,我可一句话都没有说。

韩艺突然道:“老朱,看来你人手严重不足呀,这公鸡都变成烤鸡了,你都还不知道。”

朱大同一脸尴尬,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些个混蛋,也就你能防得住,我可是防不胜防啊!

韩艺道:“这样吧,我就挑选四个饲养员帮你养鸡养鸭,保证再也不会生这种情况了。”

“四个!”

尉迟修寂数了数,傻乎乎的问道:“副督察,你说得不会是我们四个吧。”

“恭喜你,答对了!”

韩艺点头笑道。

“噗噗噗!”

人群中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惩罚真是太副督察了。

韦方激动道:“我们都是贵族,你怎能叫我们去养鸡养鸭?”

韩艺比他更加激动的说道:“你们都能够去偷鸡摸狗,为什么不能去养鸡养鸭?”

韦方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慕容舟航哭丧着脸道:“副督察,我们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韩艺哼道:“我说慕容啊,你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还不了解你,那可真是文武双全啊,一会跟个文弱书生似得,就会柔弱装死,哭着求饶,一会又跟个莽夫一样,横冲直撞,上蹦下跳,你怎么不去当骗子啊,当什么皇家警察。”

人群中立刻爆出一阵哄然大笑。

杨蒙浩可怜兮兮道:“副督察,看在我姐的。”

韩艺怒了,道:“你少给我提你姐,好事没有看到你提,这缺德事就总是拿你姐来说事。哦,敢情你姐就是专门帮你背黑锅的。”

杨蒙浩垂下了头。

尉迟修寂突然虎躯一震,一脸冤枉道:“副督察,这可不能怪我们呀,我们可也是跟着。”

忽听得一个玩味的笑声,“跟着什么?”

只见一个硕大的身影走了过来,不是元烈虎是谁,笑眯眯的望着尉迟修寂。

人高马大的尉迟修寂在两米多高的元烈虎面前,就显得有些小鸟依人了,只见他一拍胸脯道:“大丈夫敢作敢当,养鸡养鸭就养鸡养鸭,多大的事啊。”

韩艺斜目瞧了眼元烈虎,暗自摇头,娘的,我辛辛苦苦的建立起的贵族精神,都毁在这莽夫手里了,无月啊!我真的好想你啊!又道:“我这可不是整你们,因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由你们来守卫着鸡鸭猪羊,我很放心。不过,下回如果再少一根鸡毛,我只会找你们算账。”

杨蒙浩眼眸一转,道:“可是我们要训练啊!”

韩艺笑道:“你们可以早点起,晚点睡。”

四人都郁闷了,本来就睡不够了,还得早点起,晚点睡,要了亲命啊。

韩艺目光一扫,道:“下回如果再让我现有人生火,就直接收拾包袱走人吧。”

那将官一听这么惨,心想此地不宜久留。忙道:“副督察,既然只是一个误会,那我等就先告辞了。”

韩艺笑道:“真是有劳各位了,我代他们向你们道歉。”

“没事,没事。”那将官道:“只是宫中对于生火有着非常严格的规矩,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韩艺听得皱了下眉头,一条妙计上得心头来。

元烈虎打着哈欠道:“散了吧!散了吧!”

说着,他大手一伸,将那朱大同给拎了过来,嘿嘿道:“老朱,那只烤鸡——!”

朱大同忙点头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元烈虎哈哈笑了起来。

杨蒙浩突然凑了过来,泪眼汪汪道:“烈虎哥。”

元烈虎一手就推开他,怒其不争道:“你小子养鸡养鸭去,真是没有出息,烤只鸡都烤的这么费力,敢情老子平时都白教你们了啊。”

杨蒙浩听着都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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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六章 营救计划

这程咬金一走,李治心里又安稳了一些,而且长孙无忌一派,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他终于决定开展他的最终计划,立武媚娘为皇后。

这可以说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

因为一直以来李治的诉求是要立武媚娘为皇后,而长孙无忌他们反对的也是立武媚娘为皇后,其实王皇后只是用来衬托武媚娘的牺牲品,而她们两个女人都是李治夺回权力的棋子,如果李治达成了这个目的,那么也就是说明,皇帝的话,才是最管用的,同时也是预示着关陇集团失去了对朝纲的垄断统治。

其实这在最初只是李治的私人感情,但是在这过程中,慢慢变成了皇权与相权之争,最后演化成了权力的争斗。

当然,这事不能由皇帝提出来,必须由臣子提出来。

于是乎,李义府、许敬宗、崔义玄、王德俭、袁公瑜等人开始四下联络,让群臣一起上奏,请求皇帝立武媚娘为皇后。

因为长孙无忌的沉默,以及李勣的鼎力相助,导致朝中局势已经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群臣都是站在长孙无忌这边的,但是现在这些人又站在了李治这边,而这些人也就是四品以下的官员,他们是多数群体,因为品阶越高人数就越少,越低人数就越多。

由此可见,在这种封建制度下,多数向来不说明什么,多数反而总是跟着关键人物跑龙套,一般的套路都是由领袖决定了。

然而,这些多数人并不是没有想法,只是在这个体制下,不会给多数人留下表达想法的机会,他们的任务于只剩下举手,当然,这种举手可不是举手表决了,而是举手欢呼。

至于那道德问题,那真是抱歉,我们是臣子,我们的职务就是向皇帝尽忠。

不过,拥护长孙无忌的关陇集团,兀自是选择沉默,毕竟他们是一个集团,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地缘关系,家族关系。而且,长孙无忌现在还没有输,只是说可能在立后一事上选择了让步,他们还是有反击的能力。

结果非常套路化,百官上表,请求立武媚娘为皇后。在百官的“强烈”的要求下,皇帝“只好”尊重大家的意愿,下诏命令立武媚娘为皇后。

而册封皇后典礼,将定在了七日之后。

一时间,那是众望所归,普天同庆啊!

而与此同时,韩艺也在进行着一项非常机密的任务。

在就当日晚上,韩艺约见了长孙无忌。

“你当真找出营救王皇后的办法?”

向来稳如泰山的长孙无忌,在这一刻,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惊讶。

韩艺点点头,将一个密封的瓷罐和一个火折子放在桌上。

长孙无忌指着那瓷罐道:“这是什么?”

韩艺道:“这是一种新型燃料,将它洒在易燃物上面,能够瞬间引燃。”

他口中的新型燃料就是酒精,因为他的蒸馏设备已经得到了很大的展,早就提炼出高纯度的酒精来。

长孙无忌困惑道:“这跟救出王皇后有什么关系?”

韩艺道:“太尉,在正常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无法救出王皇后,因为皇宫的守备太森严了。因此我们必须要先制造混乱,而起火对于皇宫而言可是非常严重的事,一旦起火,周边禁军必将会第一时间赶去救火,到时就可以彻底打乱他们的部署,这样我们才有机可乘。”

长孙无忌大惊失色道:“你打算烧皇宫?”

“正是如此!”

韩艺点点头,道:“我观察过周边的环境,因为王皇后和萧淑妃是重犯,故此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非常简陋,周边没有什么易燃物,而且是用墙隔开的,但是在不远处就是太仓,而太仓最怕的就是火,因此周边有足够的水源,只要赶得及时,就不会波及到其他地方去。现在的问题就是必须要火突然起来,不能给周边禁军反应的时间,因此我才准备这酒精,只要王皇后将易燃物堆在门口,然后将酒精洒上,一点即燃,就没有人敢冲进来。”

长孙无忌有些冒汗,这个计谋实在是太吓人了,道:“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韩艺道:“先,我打算在武昭仪的册封典礼上烧这一把火,因为在册封典礼上,内侍省的太监、宫女肯定会出去做事,这是掖庭宫最为空虚的时候。我会事先安排凤飞楼话剧团队在当日去训练营表演,因为皇家警察理应为此庆祝一番,这合情合理,不会引人怀疑。因为训练营跟皇宫只是一墙之隔,而且皇宫内从未着火过,一旦起火,不管火势多大,皇宫内必定会显然慌乱之中,大家都会想着去救火,只要周边的禁军都跑去救火了,我的人就可以趁乱的翻过宫墙,进入那小院内。”

说着,他拿出一张图纸来铺在桌上,继续说“关于掖庭宫的防卫,是外重内轻,资料上显示,只有两个护卫看守者小院的大门,而这小院原本有三扇窗户的,但是自从王皇后和萧淑妃来了之后,武媚娘就封闭了两扇窗户,但只是用木头封死的,很快就能撬开。

因为一旦起火,把守在训练营与皇宫交界处的禁军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去救火,这样墙外必有漏洞,到时我的人就可以直接翻墙过去,将王皇后救出来之后,同时训练营的学员肯定也会赶去救火,这样训练营内也是一片混乱,而外围的防守,我在当初就已经摸透了,再加上动乱,以及是在夜里,只要将时间把握的好,就绝对可以逃出去。”

长孙无忌皱眉道:“如果起火的话,那么宫中禁军肯定也会想着去救人,既然你的人可以进去救人,那禁军同样也可以这么做。”

韩艺笑道:“这就是关键所在,禁军思维是非常固定的,禁军是最守规矩的,他们第一时间一定不会选择直接翻墙过去的,这是盗贼的思维,不是军人的思维,他们会非常惯性跑去正门救火,可等到他们醒悟过来时,烟雾将会笼罩着整个小院,没有人知道火情是怎样的,他们也根本无法查明火情,但是这把火是我们设计放的,只要我们让王皇后先烧前面,再烧两边,唯独留下后面那个窗口,就可以为我们赢得救援的时间。

而且,我需要她们用手不断的敲打窗户,因为在浓烟笼罩的情况下,我的人也无法判断出窗口的所在地。另外,她们也必须实现准备好湿了帕子捂住口鼻,避免浓烟。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两具尸体。”

长孙无忌道:“尸体?”

韩艺点点头道:“太尉,我们光救出她们还不行,如果陛下他们知道是有人救走了王皇后,肯定会想到太尉头上来,我们必须要营造出一种王皇后自杀的假象来,而且,萧淑妃和王皇后是关在一起的,因此必须也要连她一块救出来。所以我需要两具尸体,丢入屋中,到时烧成干尸,根本无法辨别的出,长安城内外天天都有人死,找两具尸体应该非常简单。而我的话剧团队会携带许多道具来到训练营,我会安排人将尸体藏于其中,运送进去。”

说到这里,他邪恶一笑,道:“我认为比起救出皇后和萧淑妃来,这一把火要更加有意义。到时王皇后和萧淑妃的惨状,一定能够给武昭仪的册封典礼添上让人难以忘怀的一笔,绝对是当日最大的**。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合乎王皇后的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没有人会怀疑是我们掉了包,我们就可以无声无息的将王皇后给救出来。”

长孙无忌点点头,这听得倒是挺吸引人的。

关于王皇后,很多人都已经对她产生了同情,这把火再一烧,留下两具干尸,而且是在武媚娘最为风光的夜里,也就更加衬托出王皇后的悲情,恐怕李治心里都不会好过,这对于这位新皇后,将会有着极大冲击。

长孙无忌瞧了眼韩艺,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想到这么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韩艺谦虚道:“太尉,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我不可能保证这样就一定能够救出王皇后来,毕竟谁也没法预料到到时会有什么突状况生,而且要运送足够的这种燃料进去,也非易事。”

长孙无忌非常自信的笑道:“这你别担心,老夫自有办法。”

混了这么多年,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那长孙无忌还有什么资格去跟皇帝一争高下。

韩艺眼眸一划,突然问道:“如果救出王皇后,那不知太尉打算如何安排王皇后?”

长孙无忌皱了下眉头,道:“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太尉能够将王皇后给我。”

长孙无忌惊道:“你说甚么?”

韩艺道:“太尉别误会,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将来能够利用王皇后去对付武昭仪,当初武昭仪去到感业寺当尼姑,都能够重新回到宫中,并且当上皇后,我也可以让已经死了的王皇后重新回到宫中,夺回后位。”

长孙无忌微微一瞥韩艺,随即皱眉沉思起来,过得半响,道:“老夫答应你。但是,你只需要将详细的计划告知老夫,其余的你不要管了。”

韩艺心中一喜,果然如此。脸上却是惊愕道:“为——为什么啊?”

长孙无忌抚须一笑,道:“你这计划虽然精妙,但还是有一定的风险,你可是老夫非常看重的人才,如果让老夫从你和王皇后之间选择,老夫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这事老夫自然会安排人去做的。”

韩艺皱眉道:“可是这必须从训练营突破啊!”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自信道:“老夫当了几十年的宰相,难道连这点人脉都没有吗?”

不是吧!连训练营都有他的心腹,这老狐狸还真是深不见底。韩艺心里不禁嘀咕起来,我身边到底有没有这老狐狸的人?

长孙无忌的眼神何等毒辣,呵呵道:“你一心为老夫办事,又有何惧哉?”

韩艺一怔,也毫不隐瞒的说道:“太尉勿怪,我这人还是挺注重**权的。”

“**权?”

长孙无忌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他打算让韩艺来领导关陇集团,那么他就不可能让韩艺去冒这个险,不管这个计划多么完美,都具有一定的风险性,一旦被查到,那韩艺就铁定玩完了。

长孙无忌这么做的目的,那就只有一个,就是逼着韩艺选边站,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左右逢源,两边讨好。

因为从始至终,为了保证韩艺能够顺利的在李治身边待下去,长孙无忌一直没有让他做出对不起武媚娘和李治的事来,反而让他尽心尽力去帮助李治和武媚娘,这也表示当时长孙无忌根本看不起他们,今日他就得为此买单。

可如今情况完全不同了,长孙无忌要将势力交托给韩艺,甚至于说将关陇集团的命运,包括他自己的命运,都交到韩艺手里,那么先一点,关陇集团跟武媚娘、李义府等人是绝对的敌对,两边没有和好的任何可能性,韩艺就必须要做出伤害对方的事,长孙无忌才会将暗中支持他成为关陇集团的代表人物。

而王皇后可以说是武媚娘、李义府、许敬宗等人心头大患,王皇后一日不死,武媚娘也是寝食难安,正如韩艺所言,武媚娘去到感业寺了,都能够完成逆袭,王皇后还在宫中,可能性比当初的武媚娘还要大一些,武媚娘肯定要杀死王皇后的,这是谁都能够预见的到,如果韩艺真的去救出王皇后,那么他肯定就不是武媚娘一边的,是坚定站在他这一边的,因为韩艺也没有其他的势力可以依托。

现在王皇后已经是丧家之犬,对于长孙无忌没有任何作用,长孙无忌只是想看看韩艺究竟是不是真的尽心尽力在考虑这事,如果是敷衍他的,那他真的就会让韩艺去做,你既然三心二意,那长孙无忌肯定不会让你好过的,这点手段他还是有的。可目前韩艺提出的这个计划,是非常有可能成功的,可见韩艺是真的在考虑营救的方法,诚意满满,那长孙无忌当然不会真让韩艺去干这事,这太冒险了。

老狐狸是老谋深算,可是小狐狸也不遑多让。

韩艺当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因为这不科学呀,他也不敢冒这险,实在是长孙无忌不了解他的性格弱点,韩艺怎么可能会让小胖他们陪着自己冒这个险,弄不好就会全家死光光,他是认真的在想计划,要让长孙无忌看到自己的诚意,但他并没有打算去执行这个计划。

因此在他的这个计划当中,是各种要让武媚娘难堪的,表露出自己坚决反对武媚娘的态势,并且他还提出了保留王皇后,利用王皇后去对付武媚娘,这他完全没有任何计划,只是随口一说,完全就是为了忽悠长孙无忌的。说句非常冷血的话,如果两个都烧死了,那对于韩艺而言,是最有利的,等于毁灭了一切证据,又博得了长孙无忌的信任。

因为王皇后如果在他身边的话,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等于是他的一个把柄握在长孙无忌的手中,那么也就表示他一定会跟武媚娘作对的,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这样长孙无忌就更加放心了。

这老狐狸、小狐狸彼此算计着,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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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七章 政治投资

因为接手关陇集团要面临一个非常大的困难,就是长孙无忌的妥协也许可以换的李治的谅解,但是武媚娘、李义府、许敬宗等人肯定不会放过长孙无忌的。而且关陇集团与他们肯定还是敌对的。

韩艺必须得保证关陇集团在向皇权妥协的情况下,势力还能够得以保存,如果妥协了,被人斩草除根,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这可是非常难的,主要他一方面又是武媚娘的心腹。

直到目前,他还是保证尽心尽力服务三家,他也必须将这种状况维持下去,因为这也是他接手关陇集团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资本,如果他不是武媚娘的人,那他就不是那个完美人选。因此他在忙完此事后,又开始着手帮助武媚娘搞“武皇后教育基金会”

北巷!

“月有晴圆缺,啊——此事古难全,千里共婵娟。”

随着一阵浪荡的歌声,只见沈笑吊儿郎当的来到韩艺房里。

韩艺郁闷的瞧了眼沈笑,道:“我说沈笑,你能不能先敲门再进来。”

沈笑左右望了望,错愕道:“你屋里一个女人都没有,敲甚么门。”

靠!被鄙视了!韩艺没好气道:“是!我可没有你潇洒,现在找你,都得上花月楼去找了,你还真是风流啊。”

沈笑哈哈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可是你说的。”

我保佑你下半辈子不举!韩艺暗自诅咒了一番,道:“你就成天在外面左拥右抱,老子就四处奔波,太不公平了。”

沈笑愣了下,坐了过去,道:“不瞒你说,我也感到好奇,当初在扬州的时候,我以为咱们是一类人,还以为可以来长安一块风流,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么远大的抱负。”

我老婆可是女魔头啊!单身真好!韩艺羡慕道:“你少来,我也想过你这种生活好不。”

沈笑好奇道:“那你为何要去当官,你现在这么有钱,除了没有我俊,其余的都还不错,你也可以跟我一样啊。”

“我比你俊好不。”

韩艺怒瞪他一眼,道:“你也不想想看,你能够这么潇洒,都是因为我好不,不然的话,曹绣能看得上你。”

沈笑不爽道:“胡说!我可是凭自己的本事和样貌,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有你的话,我可能在长安都待不下去。”

“你知道就好!”

韩艺摆摆手道:“算了,算了,越说越气人,我向往的人生都让你给过了,真是悲剧。”心里却想,不过的质量高,萧无衣、元牡丹、杨飞雪,谁人比得上。想想,心里又平衡许多。接着道:“我今日找你来,是跟你谈正事的。”

沈笑道:“啥正事?”

韩艺道:“你还记得我跟你提出利用钱号赚钱的事不?”

沈笑道:“这我如何不记得,我还以为你给忘记了。”

“你少往我身上推,你自己什么时候打理过钱号。”

韩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又道:“现在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可以帮助钱号融资。”

“什么机会?”

“我打算搞一个教育基金,专门用来普及教育,让一些穷人的小孩也能够读书。”

“这是好事啊!”

沈笑眼中一亮,急忙道。

韩艺道:“那你就收点心,别老是往花月楼跑。我预计最开始就会投入几千贯进来,到时钱号就获得了充足的资金,我们就可以拿着钱去赚钱,然后支付给钱号利息,这样一来的话,钱号就可以得到盈利。”

沈笑点点头,道:“我有些不懂。”

“什么不懂?”

“你是不是也会投钱进来?”

“当然。”

“你又说要借钱?”

“是啊!”

“那不是自己借自己的钱么?”

韩艺翻着白眼道:“我会投钱进来,但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很多人,我借的钱还是别人的钱。我这么做,不是在于我借钱和投钱,而是在于我们让钱号一举成名,并且完成转型,推出一种借贷模式,这不是我们最初构想的吗?”

沈笑点点头。

“很好!”

韩艺站起身来,从一个柜子里面拿出一沓厚厚的资料,递给沈笑道:“把这好好看看,从今日起,由你打理钱号。”

沈笑看到这一沓资料,就头晕目眩,道:“不用了吧,这你可以完成啊!”

韩艺道:“我哪有空!”

“那——那可以找桑木啊!”

“桑木管得过来么?”韩艺道:“你少啰嗦,我就是让你来管理,没道理我在外面流血流汗,你在这里潇洒,我们可是兄弟,当然得同甘共苦。”

沈笑挠挠头,泪眼汪汪的望着韩艺。

韩艺又动之以情道:“我交给你来处理,是因为你有一颗善心,如果你不想去救济那些穷人,这事我会另找人。”

沈笑听得只觉有些羞愧,道:“好吧!我拿回去好好看看。”

“记住,这可是机密,不要让曹绣知道了。”

“行了!我跟曹姐只有风花雪月,从不谈买卖的。”

韩艺眨了眨眼,八卦道:“曹绣如今可正值虎狼之年,你真的可以满足她?”

沈笑没好气道:“一般都是她求饶好不。”

“求饶?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行了,这事也没有什么好炫耀!毕竟还关乎人家曹姐。”

这家伙真的这么吊?改日还真的见识一下,也不知道曹绣会不会答应让我观摩。韩艺暗自想着,不过他也没有就此多谈,这的确涉及曹绣的隐私,又嘱咐了沈笑一番。

武皇后教育基金,这是需要忽悠别人捐款的,那么他就不便直接出面掌舵,不然的话,谁会愿意将钱直接捐给韩艺,必须要找一个中立角色,钱号就是最佳的交易平台,他早就打算好了,他要利用教育基金要让钱号完成向银行的转型。

随后,韩艺又去到了元家堡,他必须要让元家也参与进来,作为后盾,以他目前的实力,搞银行实在是太难了,因为他的资金都得用在展工厂上面。

来到元家堡,元牡丹他们正在开会。

但是韩艺此番来不是来找元牡丹他们的,而是来找元禧的,投资教育基金可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一种政治投资,这需要直接跟家主商量。

元禧见到韩艺来了,有些意外,但也仅此而已,如今李治得势,韩艺是胜利的一边,他们其实也非常高兴,招来这个女婿,还真是一举两得。

“武皇后教育基金?”

但元禧听完韩艺的计划时,眉头紧锁,思忖半响,道:“韩艺,原本我不便过问朝中之事,但是你既然要让元家出钱帮武昭仪搞这教育基金,那么我就不得不问你了。”

韩艺道:“这是当然。”

元禧稍稍迟疑了下,道:“目前太尉可还未出手,胜负犹未可知,难道你认为武昭仪赢定了吗?”

韩艺道:“大伯,太尉如果要出手的话,肯定会赶在褚遂良走之前,越往后越不太可能,因为如今的风向已经彻底转向了陛下,随着时日的推移,陛下的权力只会越来越大,如果我没有这个把握,我也不会来这里的。”

元禧点点头,道:“但是武昭仪乃是寒门出身,又是以这种手段夺得了后位,据我说知,许多大家族其实都不支持她,他们支持的是陛下,如果是支持陛下,那老夫倒也赞成,可是你这名字就叫做‘武皇后教育什么金的’,这太具有针对性了,你说她能够长久下去吗?”

韩艺笑道:“大伯,事情可不能这样看,陛下是依靠立武昭仪为皇后夺回皇权的,也就是说除非武昭仪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不然的话,陛下是不可能再废黜武昭仪的,如果废黜武昭仪,也就是说陛下这一次的举动是错误的,那么褚遂良他们就是正确的,到时大臣们会如何想,这会严重损害陛下的皇威,所以陛下与武昭仪已经是荣辱与共,难以分离,对于陛下而言,即便不谈感情,武昭仪也必须要稳坐正宫。”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大伯,雪中送炭肯定要胜过锦上添花,如今元家已经错过最好的机会,如果这个机会都不把握住的话,元家将会失去非常多的政治成本,目前而言,是元家更需要武昭仪,而武昭仪不是非得需要元家,这可关乎元家的立足之本。”

元禧权衡半响,道:“但是我们元家与太尉他们一直都多有来往。”

元家当然也是属于关陇集团的成员,元家的很多支脉都是站在长孙无忌那边的。

韩艺道:“大伯,我们只是商人,如果商人在投资上考虑太多的感情因素,这会得不偿失的,我们应该更多的考虑利益,一旦武昭仪得势,我们今日的选择只会让人激动,而且我觉得这样做,也会得到其它支脉的赞同,因为据我所知,我们元家还有许多人是追随太尉的,这样就等于元家这个大家族是两边投资的,不管是谁赢,都有缓和的余地。”

元禧稍稍点头,道:“那要投入多少钱?”

韩艺道:“我估算怎么也得一万贯,钱太少了,武昭仪可看不上,但是不需要一次性投入进去,我打算是我们北巷和元家先各投入两千贯进去,先启动这个基金会。”

说着,他又压低声音道:“大伯,一旦有了这个基金会,元家可以避人耳目,直接向宫中输送资金,增强元家的政治资本。另外,武昭仪一旦成为皇后,那么后宫之事皆由她管,那么元家可以从后宫接下不少的生意。还有,陛下掌权后,我估摸着会改变一些贞观时期策略,增加属于自己的功绩,而不是一味的萧规曹随,一旦开始变法,这里面的商机可是无限啊!”

元禧呵呵道:“你小子算得还真是精啊!”心里也是越喜欢这个女婿了,他符合元家的核心利益了。

韩艺笑道:“亏本的买卖,我怎敢介绍给大伯。”

元禧抚须一笑,道:“这事我还得跟你的几个叔叔伯伯商量一下,但是问题应该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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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八章 花开堪折直须折

在这时候说服元家投资武媚娘,那简直就是轻松加愉快,韩艺完全没有任何压力,因为在这种制度下,一旦得势,愿意送钱多得是,全世界也不是就你元家有钱。元家为什么能够凭此立足,就是因为他们不会在对方功成名就之时,才赶来投资,一般都是选择雪中送炭,如今武媚娘已经是胜券在握,如果这时候还不决定的话,一旦等到武媚娘车的坐稳皇后之位,那时候就晚了。

而且这还只是做善事,又是自家女婿起的,元禧没有道理会拒绝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哎呦!累死我了!”

元杰一声哀嚎趴在桌子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元牡丹,“姑姑,咱姑父啥时候能来啊!”

元牡丹听到这话,脸上不禁有些热,淡淡道:“你问这个作甚?”

元杰道:“我觉得姑父在的时候,咱们是事半功倍,姑父不在,咱们就是事倍功半,而且跟姑父一块开会,那也挺有趣的,不会像现在这么苦闷。”

元牡丹冷冷道:“此乃正事,岂有趣味可言,我看你是想借机偷懒吧。”

元斐突然道:“姑姑,我认为元杰说得也挺对的,跟姑父开会的时候,让人总觉得激情澎湃,可是跟姑姑开会,总是让人觉得非常沉闷。”

元杰连连点头,道:“说得太对了,就是如此。”

元牡丹眼一瞪,这些个混小子,竟然心向着外人,真是岂有此理。

元杰见元牡丹脸色有些不太妙,突然反应了过来,道:“当然,姑姑貌如天仙,与我们这等粗人坐在一起,那我们的福气。你们说是不是?”

众晚辈齐齐点头。

元牡丹哼了一声,起身就往外面走去,心里却也在嘀咕,这事本就非常沉闷,何谈趣味?为什么他们会喜欢跟韩艺在一起开会。

可是一想到韩艺,她不免透出几分愁色。神不守舍的来到院门前,这一打开门,她不禁轻轻“啊”了一声。

只见房门口站着一枚古铜色皮肤大帅锅,一手靠着门沿,一手拿着一束紫色的鲜花,这么风骚的poss,也只有厚脸皮的韩艺摆的出。

忽然,元牡丹的目光渐渐从惊喜变成痴痴呆呆,一语不,缓缓朝着韩艺走去。

哇!这么花痴的眼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距离产生美?韩艺心中不禁暗喜。

元牡丹来到韩艺面前,目光紧紧盯着那一束鲜花,道:“这花——!”

“当然是送给你的,喜不喜欢?”韩艺嘿嘿道:“这可是我费劲千辛万苦从后边山上摘来的。”

“胡说!”

元牡丹忽然咤叱一声,道:“这分明是你从花园里面摘来的。”

韩艺吓得一跳,心虚道:“你——你怎么知道?”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心虚。

元牡丹道:“因为这花是我今年才刚刚培育出来的。”

“什么?”

韩艺身形一晃,险些跌倒,道:“可是我刚才问了下,元家堡的花园一直以来都是二伯在打理啊!”

元牡丹道:“正是因为这花非常珍贵,难以培育的出,我才种在这里,我花费了整整一年,才培育出四朵来。”

14!呃!尴尬!韩艺冷汗直冒,立刻道:“这是二伯摘给我的!”

元牡丹道:“二伯今儿一早就出去游玩了。”

不会这么巧吧!背锅的都没有。韩艺打了个哈哈,道:“看来我们夫妻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那花园里面千奇百艳,万花争宠,唯有这几朵是你种的,为什么我就偏偏会选择它们了,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元牡丹一语不的望着韩艺。

韩艺挠着头,郁闷道:“不摘也摘了,你说怎么办吧?”

唉真是拿他没有办法!理智的元牡丹也知道再怪韩艺也无济于事,伸手接过那一束花来,呆呆的望着,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舍,因为她知道,这些花很快就会凋零。

韩艺忽然心念一动,道:“要不这样,我作一诗来补偿。”

元牡丹斜目一瞥,没有做声。

韩艺立刻道:“你听好了!咳咳咳!啊——劝君莫惜金缕衣!啊——劝君惜取少年时。”正当元牡丹听得入神时,韩艺突然伸出手来握住她的一手玉手,真是柔弱细腻。

元牡丹出奇的没有挣扎,听韩艺淫湿的语气,只觉好笑,又听得韩艺笑吟吟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念叨后半句时,他眨了眨眼。

原本这句诗不是那么个意思,但是配合韩艺那淫荡的眼神,还就是那么个意思。元牡丹心中一阵羞涩,嘴上却道:“花开堪折直须折,的确有道理。”

韩艺听得差点没有泪崩,她终于上道了。

可元牡丹忽然面色一冷,道:“但这花可还不是折的时候!”

“呃。”

韩艺一脸的窃喜顿时僵硬在脸上。

元牡丹顺势抽回手来,绕过韩艺径直往屋内走去,偷偷的抿唇一笑,真不知这家伙都是从哪里偷听来的诗。来到一个花瓶前面,将里面的鲜花取出,换了水,又将这一束花插入花瓶当中,其实她也不怪韩艺,毕竟韩艺这摘来是送给他的,非但如此,心里还感到非常甜蜜,女人是永远无法抗拒鲜花带来的惊喜。

唉本是新婚燕尔时,我却难得来一趟,她有点小脾气,也是应该的。韩艺很好的安慰了自己一番,转身进到屋内,坐在小桌旁,见元牡丹细心的摆弄着鲜花,一手托着下巴,笑道:“牡丹,这花太丑了一点,下回我送一些更漂亮的花给你。”

元牡丹一听,顿时急了,道:“瞎说,这花恁地漂亮,你看不见么。”

“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想摘来送给你。”

韩艺话锋一转道:“可是这花往你面前一放,真是黯淡失色,越看越丑,唉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比你这一朵牡丹更漂亮的鲜花。”

元牡丹轻轻哼道:“你休要拿这些好听的话来骗我,我可不信你这一套。”但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韩艺道:“我骗你作甚,不信你拿出去问问别人,谁若说这花比你看好,我就去挖了他一对招子,这眼睛真是白长了。”

元牡丹翻了下白眼,道:“懒得和你瞎说。”她说着也来到圆桌旁坐下,好奇道:“你今日怎么来呢?”

“当然是想你啊!”

韩艺先给出标准答案,随后道:“顺便找大伯谈点事。”

元牡丹白了他一眼,问道:“谈什么事?”

韩艺又将“武皇后教育基金”跟她说了一遍。

元牡丹听得沉吟起来。

过得片刻,韩艺才问道:“你以为如何?”

元牡丹点点头道:“我认为这非常好,武昭仪是新晋的皇后,这时候去支持她,那总归不会亏。”

“聪明!通俗一点,这就叫做奇货可居。”韩艺嘻嘻一笑,道:“就跟你当初选择我一样。”

元牡丹红着脸啐道:“真不知羞。”又问道:“我大伯怎么说。”

韩艺笑道:“大伯起初还有担心武昭仪后位不稳,怕到时受其牵连,有些犹豫,不过被我说服了。”

元牡丹道:“风险总归是有的,我们元家每一次对于皇室的支持,其实都存在着风险,比起前面那几次的选择,这一回风险算是最低的了,而且,目前而言,支持武昭仪,就是支持陛下,还可以做善事,赚的名望,区区一万贯,真是太划算了。”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赞色,道:“牡丹,你真不愧是贤内助,有你相助,我肩上的压力要减轻许多啊。”

元牡丹笑着摇摇头,她只是一个分析的,能有多聪明,真正聪明的是那个出主意的人,突然道:“可是武昭仪能够从一个尼姑坐上皇位的位子,可见这女人非同一般,你为她办事。”

“怎么?担心我呀!”韩艺嘻嘻道。

元牡丹一翻白眼,懒得理你。

韩艺又道:“先,我不是为她办事,我与武昭仪之间更多的是合作。还有,你要记住,不管做任何事,一定要和聪明人合作,决不能跟蠢人合作,傀儡另说。因为聪明人懂得计算利益,能够看到更长远的利益,那么就不会在某些细节上斤斤计较,双方都会做出适当的让步,这样的合作才会更加顺利。

只有蠢人才总是盯着眼前那一点点利益,还觉得自己是精打细算。我宁愿被聪明人坑死,因为那只是我实力不济,怨不得人,但我绝不愿被蠢人给活活气死。我选择武昭仪,就是因为她非常聪明,如果她不聪明,而我却选择了她,那前几日走得就不是褚遂良,而是我了。”

元牡丹听得稍稍点头,道:“你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但是。”说着,她眉宇间还是透着几分担忧。

韩艺心里也清楚,在朝堂之上,没有绝对的安全,稍有疏忽,即便你是宰相,都有可能落得满门抄斩,更何况他现在本就处在一个冲刺期间,四周全都是敌人,所以他无法消除元牡丹心中的担忧,伸出手来,轻轻握住她光滑细腻的手,道:“牡丹,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你——你愿意陪我走下去吗?”

元牡丹瞧了他一眼,语气平淡道:“反正我不会再做寡妇了。”

言下之意,就你若不在,那我也绝不苟活。

韩艺愣了愣,难道这就是元牡丹式的情话?md!这么平平淡淡的情话都让老子感动的想哭,真是没天理啊!嘴上却笑道:“你放心,我最危险的时期已经快要过去了,一旦让我登上这个舞台,那么接下来的剧本一定将由我亲自来谱写。”

元牡丹听得一惊,这语气有些狂妄呀,略显惊讶的望向韩艺,只见韩艺脸上洋溢的自信和激情,不禁受其感染,莫名的对于未来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元杰他们喜欢跟韩艺一块开会了,就是因为韩艺的语言和表情和肢体动作,都充满了煽动性,让人不由自主的去相信他。如果同样的话,换个人说,你绝对会觉得他得了失心疯,但是从韩艺嘴中说出来,就会让人觉得好像下一刻就会生。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殊不知这只是韩艺的职业基本素养。

韩艺突然又问道:“对了,南进计划进行的怎么样?”

一说到南进计划,元牡丹顿时精神大振,滔滔不绝的与韩艺交谈起来。

其实多日不见,韩艺哪里想跟元牡丹谈什么南进计划,只想恩恩爱爱一番,放松一下自己。可是他也看出来,元牡丹又显得有些生分,他也能够理解,其实他每次离开的时候,都是他与元牡丹的感情得到升温的时候,一般这时候应该是趁热打铁,可是偏偏这时候韩艺不可能陪着元牡丹身边,这感情才刚刚升温,结果就分开了,那当然就会立刻冷却下来,这是人之常情,等到十天半月后再见面,自然又得从头来过。

韩艺提及南进计划,也是想消除彼此的隔阂。(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九章 如愿以偿

虽然元牡丹开会是那种一板一眼的,找出一个问题,解决一个问题,绝不会扯那些有的没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没有韩艺,南进计划兀自是大有进展,这让韩艺倍感轻松,可以专心去处理朝堂上的事,可见一位贤内助是多么的重要。

还只是四更天左右,但是后宫已经是灯火通明,只见上百名宫女、太监在宫中那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来回穿梭着,每个人的脸都是绷得紧紧的。

因为今日他们就要迎接新的主人到来。

而此时,今日的主角武媚娘正坐在一面铜镜前面,浓密黑亮的长顺着性感的玉背直落在那圆满肥大的臀间,娇艳的容颜,脸如秋水,肤如凝脂,目光妩媚,流转间,成熟少妇的风情万种散于无形。白如玉的绸质睡袍郭哲修长而不是丰腴的胴体,一双饱满硕大却还能坚挺的豪乳怒耸着,在宽松的睡袍间是若隐若现,隐隐可见那一片性感的雪白,让人遐思浮想!

两个宫女站在她背后,仔细的帮她梳理长。

不过此时武媚娘的神情却显得有些耐人寻味。

紧张、喜悦、期待、兴奋,来回闪动着。

虽然历史上武媚娘最终成为了千古第一女皇帝,但可不是说她一开始就想当皇帝,就目前而言,皇后才是她的最终的目标,能够当皇后,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今日,她终于要如愿以偿了。

她很难再压抑住心中的兴奋。

她这一步步走来,孤零零一个女子在深宫中奋斗着,除了与李治的感情维系,再无任何保证,别说跟王皇后相比了,就连萧淑妃的势力都胜过她千万倍,这一切都需要她自己去奋斗。

然而,她却凭借着自己的不懈的奋斗,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位子,这一路可真是艰辛万苦,险象环生,这简直就是剩女的逆袭,太可不思议了。

虽然在史书上对于武媚娘夺后位,颇有微言,但那都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凭什么武媚娘要在感业寺待一辈子,她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武媚娘不能追求自己的爱情,为什么武媚娘不能当皇后,凭什么武媚娘就不能为自保,起反击。

将心比心,换谁待在感业寺,那都不会甘心的,出不来的,那只是能力不足罢了。

因此,武媚娘虽然玩尽手段,但这无可厚非,不然她就得死。

回想这一切,武媚娘又觉自己似在做梦,在最初的时候,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真的能够走到今日这一步。

“哎哟!”

忽然,一个突兀的叫声,又听得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打乱了武媚娘思绪,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摔倒在门口,地上满是脆裂的瓷片,不禁皱了下眉头。

武媚娘身后的一个宫娥见了,吓得脸都青了,这大好日子,你来这么一出,你还想活么,当即喝道:“你这小贱人,怎恁地莽撞,不想活了么。”

能够帮武媚娘梳头的宫女,那肯定是宫女中的长官。

那小宫女见武媚娘神色不悦,吓得浑身都颤抖起来,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哭诉道:“皇后饶命,皇后饶命。”

武媚娘脸上风云变幻,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则是满面春风,令人感到无比的温暖,轻轻笑道:“行了!我又没说要责罚你,你起来吧,今后小心一点就是了。”

小那宫女当即就傻了,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放过我呢?

武媚娘笑道:“你还愣着作甚,快些将这里收拾一下吧。”

“遵命!多谢皇后饶命,多谢皇后饶命。”

这宫女万万没有想到,一声“皇后”救了她半条命。

方才武媚娘见到一地碎片,很是不爽,毕竟是大喜之日,太触霉头了,可她一听“皇后”,那是说不出的愉悦感,都有冲动好好奖赏这小宫女一番,真是太懂事了。

这一个小插曲,反而让武媚娘的心情变得更加好了。

梳妆过后,几个女婢拿着唯有皇后才能穿的朝服走入进来。

武媚娘看着这一件贵气华丽的朝服,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吉时已到,大司空李勣奉皇命,来到了皇宫内,亲自将皇后证书颁给武媚娘。

李勣何许人也,李治让他来颁证书,可见对武媚娘的厚待,这真的是皇恩浩荡啊。

而李勣也成为第一个称呼武媚娘皇后的大臣。

武媚娘也是感激不已,对李勣更是行礼拜谢,她心里明白,李勣就是她的一座大靠山,必须要无比的尊敬,好生供着。

经历几年的争斗,废王立武终于尘埃落定,武媚娘也最终如愿成为了大唐新一任皇后。

肃义门外,人影攒动。

忽闻一阵骚动,只见一人身着红色官袍走了过来,正是李义府。

立刻有不少大臣围了过去!

“哎哟!李侍郎来了,真是恭喜啊!”

“刘学士,你这喜从何而来啊?”

“哎!李侍郎,都这时候,你还谦虚什么,等到武皇后正式登上后位,李侍郎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啊!”

“刘学士,此话可莫要乱说,让人听见了可就不好了。”

“哈哈——!”

李义府都是如此,出身更好的崔义玄和许敬宗就更加不用说,他们一到场,那简直就是万众瞩目呀,同僚们纷纷围了过来。

他们可是李治的得力干将,朝中的大红人,此时不巴结,那更待何时。

几人皆是春风得意,现在是他们享受胜利成果的时候。

作为李治麾下的四大金刚,韩艺是最晚一个到的,同为四大金刚的韩艺,来到这里时,却受到了相当大的冷遇,连个打招呼都没有,大家看到他还纷纷避开。

其实要说没有人想巴结韩艺么,也是有的,韩艺可也是大红人呀,但是一来韩艺在这期间几乎是淡出朝政,与这些大臣没有任何交情,他也从未经营过自己的势力,这些活都是李义府他们在做。

二来,韩艺出身卑微,而且又太年轻了,这里的大臣个个至少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巴结一个黄口小儿,这也不像个事。

三来,让他们从李义府、许敬宗、崔义玄、韩艺中间选择,他们肯定会选择前三人,从目前的态势来看,韩艺是全方面落败,再加上韩艺以前与朝中一些大臣就有芥蒂,因此没有一个人上前。

不过,这倒是韩艺乐于见到的,他的目标可不在这里,他与李义府等人的关系越是对立,他就越能获得关陇集团的青睐,一个人站在后面打着瞌睡。

隐隐听得人群中,有人议论道:“真是奇怪,以前册立皇后,一般都是在后宫举行典礼,从未说有过让满朝文武前来朝见皇后。”

“这你还不明白么?咱们这位新皇后可是陛下一手推上去的,当然要与众不同一些。”

原来这些大臣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朝见新皇后的,这在以前的礼制里面是没有这一条的,是李治亲自下的旨,让百官来此朝见。因为前面谈论册立皇后的时候,是百官联名上书,那么这些大臣当然没有理由不来参加。

李治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借武媚娘突显自己的皇权,当初朕要立这个皇后,你们不是特别反对吗?朕偏偏要让这个皇后当得响当当。

为什么今后武媚娘深受李治的看重,不但让她代为处理朝政,甚至于连李唐的江山都被武媚娘夺取,武媚娘争夺皇后的过程其实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武媚娘要有任何闪失,都会直接损害李治的皇权,废王立武对于李治,对于整个历史都有着深远的意义。

然而,这却让韩艺有些担忧,毕竟他将来可是要成为关陇集团的代表人物,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下,现以长孙无忌为的关陇集团都未出席。

其实韩艺心里知道,已经打算退居二线的长孙无忌是想来的,因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跟李治讲和的机会,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毕竟萧家和王家都已经配到岭南地区,褚遂良也都被贬了,他们可都是为长孙无忌在出生入死,而且这也沉重打击了关陇集团,如果长孙无忌出席的话,那底下的人肯定会不满的,褚遂良他们都已经英勇就义,你不但不帮他们说话,反而掉过头来捧武媚娘的马屁,那也太寒人心了。

过得半响,只听得宫墙之上响起一声尖破嗓子,“皇后驾到。”

只见头戴金冠,身着绣凤朝服的武媚娘出现在宫墙之上,云髻高耸、雾鬓低垂、脸似牡丹、美眸流盼、腰似杨柳、仪态万千,雍容华贵,尤其是那一袭华丽朝服,更增贵气,再加上那前呼后拥的庞大队伍,迎风招展的金旗,这眼神睥睨间,那真是母仪天下,皇后之威严尽显无疑。而且,只有她一个人,李治并未出现,显然,李治不打算来抢武媚娘的风头,因为武媚娘只要往这一站,就是对于皇权最好的肯定。

群臣齐齐行礼,高声向这新任皇后道喜。

声势之浩大,甚至于过了李治登基的当日,一时间,武媚娘是风光无限,她低目注视着下面的群臣,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这种喜悦只有奋斗过的人才能明白,像王皇后当初登基时,完全没有这种喜悦,因为在她看来,那是理所当然的。

殊不知有一道充满担忧的目光也正注视着她,这目光的主人正是韩艺,他心想,武媚娘啊武媚娘,这好事多磨,风雨之后的彩虹也可能是有残缺的,你玩得这么大,待会你如何收场哦。唉你可别怪我无情无义,我与你一样,也要靠自己去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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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章 质量胜数量

武媚娘往宫墙上这一站,可谓是意义非凡啊!

先一点,武媚娘的胜利,预示着李唐皇室打破了关陇集团长达上百年垄断三朝朝政的现象,西魏和隋两朝就不用说了,要知道还有些历史专家还认为杨广三征高句丽就是为了对付关陇集团,虽然这有些阴谋论,但也体现出关陇集团的强大。

李世民虽然启用了很多非关陇集团的人士,有山东士族,江南士族,也有一部分寒族人士,但是到了关键时候,他还是最相信关陇集团,他临去世前还是将朝政托付给了关陇集团,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李家也是这个集团的,他的曾祖父李虎可是西魏八国柱之一,关陇集团的创办元老,那当然还是相信自己人。

其次,打破了贵族垄断外戚的现象,古代成婚讲究的是门当户对,非常看重出身的,从贵族时代来看,但凡皇后皆是出自各大士族,武家是小姓,按照传统来看,是不可能当皇后的,但是她做到了。

最后,破坏了现有的权力圈子,一种崭新的秩序已经在酝酿中了。以前的话,三品以上的,几乎都是绝对的贵族,一般出自关陇门阀和山东士族两大集团,但是伴随着一次的争斗,向李义府、袁公瑜,这些山东寒族开始跻身到这个权力圈子里面。

尤其是最后一点,这在历史上都有着深远的意义,因为这将预示着官僚主义将会取代门阀主义。

这也是一次革新派对于守旧派猛烈冲击。

一种新的格局将会伴随着这位武皇后而出现,而且已经是势不可挡了。

当然,武媚娘不可能站一站就结束了,李治有意将场面弄得轰动一些,于是乎,张德胜在宫墙之上宣布为了庆祝新皇后登基,大赦天下。

众臣一听,心里不禁对于这位武皇后更是刮目相看。

大赦天下,就是提高名望的不二法子,一般新皇帝登基的时候,就喜欢大赦天下,皇后就比较少出现这种情况。

百姓因为武媚娘称后,而得到不少好处,心里能不感激这位新皇后吗。

接下来李治和武媚娘在宫中大摆筵席,宴请群臣以及他们的家眷。

这一次宴会对于武媚娘而言,可也是极其重要,因为这是她作为女主人第一次宴客,她也要扩展自己交际圈子,与这些大臣的家眷见见面,这是非常重要的。

而李治则是在御花园宴请群臣,大家举杯痛饮,好不快乐。

看到这一番热闹的景象,韩艺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还有一点点负罪感,因为他还是非常注重家庭的人,那旧人都还在流泪,连泪未干的地步都没有到,这新人就在欢声笑语,饮酒作乐。当然,这负罪感只是一闪即过,他也知道这是现实,如果坐在这里的王皇后,那么武媚娘可能比现在的王皇后还要惨,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端着酒杯,默默的来到角落里面,观赏着那些奇花怪石,反正也没有人注意他。

忽听得后面有人哈哈笑道:“真不知道该说你小子是聪明,还是糊涂。”

韩艺转过身来,只见李勣满面红光的站在三步外,笑吟吟看着他,急忙行礼道:“韩艺见过大司空。”

李勣上前两步,笑道:“你小子真是浪费这大好机会啊,你看看李义府他们。”

他的境界是与长孙无忌一个层面的,已入化境,跟谁站在一起,哪怕是一个太监,也都无所谓,因为他最牛的,大家都知道,是人家巴结他,他可不需要巴结任何人。

韩艺微微一瞥,只见李义府、许敬宗、崔义玄等人正在纵酒畅谈,好生得意。

李勣道:“老夫就纳闷了,你小子是能言善道,巧言令色,即便他们对于你不太热络,但是凭借你的口才,想要去出出威风,老夫以为还是不在话下。你出身本就寒微,理应加倍努力才是,为何还一个人躲在这里。”

你当我想一个人在这里装高冷么,我也累呀!问题是我的关陇成员都没有到场。韩艺暗自嘀咕了一句,忽然灵机一动,道:“大司空过奖了。记得我曾说过,我对大司空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

李勣微微一瞪,道:“说你了,怎么又扯到老夫身上了。”

这么肉麻的马屁,也就韩艺能够拍的出手了。

韩艺道:“大司空勿怪,我只是在效仿大司空啊!”

李勣一愣道:“效仿我?”

韩艺道:“对呀!就是保持中立,我只是臣子而已,臣子的本分就是做好分内之事,为君主效命就行了,君主不就喜欢这样的臣子么,君主可是最不喜欢臣子结为党羽的。可惜我与大司空的境界还是相差甚远,不然的话,我恐怕都不会来。”

李勣一愣,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是暗讽自己当初装病呀,愠色道:“你小子真是好大胆子,竟敢暗讽老夫。”

“不不不!”

韩艺忙道:“小子绝无此意,小子是真的佩服大司空,觉得大司空才是最有智慧的人。几个月前,这些人还都以太尉马是瞻,而且太尉也都一直在尽心尽力经营自己的势力,可是如今呢?大司空躺着都能获得这些大臣的拥护,由此可见,大司空的智慧要胜于太尉。”

“你小子越说越离谱了,什么拥护,老夫可是孑然一身。”

李勣警告的看了眼韩艺。

韩艺见好就收,讪讪一笑,没有做声。

李勣轻咳一声,道:“不过你说的不无道理,这些人也不需要去争取,等你爬到这个位子,他们自然会围过来的。”

韩艺笑道:“我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我努力做事,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李勣略显诧异的瞧了他一眼,这小子还真是与众不同,但颇对他的胃口,他也是比较务实的,可不喜欢李义府那种好大喜功的人,突然问道:“对了!你那日说到的游乐场可是认真的?”

韩艺一喜,顿时变得精神抖擞,道:“我怎敢欺瞒大司空,这个游乐场我已经计划很久了,就等李司空点头了。”

李勣点了下头,道:“那你就与老夫详细说说吧。”

主动让我忽悠,那你完全没有拒绝的可能性了。韩艺可乐坏了。

而那边李义府刚刚回敬了一轮酒,稍稍喘了口气,余光忽然现韩艺正欲李勣站在角落里面相谈甚欢,顿时就傻眼了。

一旁的王德俭突然凑了过来,道:“李兄,我还真就纳闷了,这小子到底有何能耐,不管是太尉,还是李司空,都对他青睐有加,也真是怪哉。”

李义府听得微微皱眉,心中很是嫉妒,其实他一开始就在注意着韩艺,因为他觉得李治非常信任韩艺,这让他一直以来都很不爽,方才见大家都还是非常排斥韩艺,心里非常高兴,可一转眼工夫,韩艺跟李勣聊上了,这——这太让人郁闷了,要知道这里所有的大臣加在一起,都还没有李勣一句话顶用。

其实不仅是他,很多大臣都已经注意到了,心里也很纳闷,这李勣和韩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怎么就能谈得这么欢乐,太匪夷所思。

他们哪里想得到,韩艺是在跟李勣谈买卖啊!

开心的李治喝着喝着,突然现大司空不见了,游目四顾,突然现李勣和韩艺躲在角落里面,心里突然反应过来,朕就说怎么感觉少了个人似得,原来这小子躲到那里去了。本想让张德胜去唤他们来,但转念一想,突然端起酒杯往那边走去。

这皇帝是中心,李义府等一干亲密的大臣也跟了过去,其实他们心中也是非常好奇。

韩艺忽悠的正来劲了,忽见一大群人走了过来,定眼一看,为一人竟是穿龙袍的,急忙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李勣因为是背对着的,微微一惊,转过身来,只见李治带着一群大臣站在他后面,正欲行礼,李治一步抢上,扶住了李勣,又向韩艺道:“免礼吧。”又问道:“朕是否打扰了两位爱卿。”

当然打扰了,要是没有合作成,你就是罪魁祸。韩艺心里郁闷了,眼看李勣都要点头答应了,嘴上却道:“陛下说笑了,我与大司空就是随便聊聊。”

李治哪里肯信,笑道:“朕看不是吧,是不是不能让朕知道。”

这话说得真是怪吓人的,不能让你知道,那就是在密谋什么啊!

李勣忙道:“回禀陛下,老臣方才在与韩艺——!”

“咳咳咳!”

韩艺突然一阵咳嗽,打断了李勣的话。

李治一看,满心好奇。

李勣也是诧异的看了眼韩艺,你这是欲盖弥彰呀。

“机密!”

韩艺呵呵一笑,道:“陛下,微臣正在与大司空谈论一件机密之事,陛下想知道,微臣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他目光突然瞟向李义府等人。

机密?李治听得更是好奇,回头一看,道:“你们先退下吧!”

李义府他们的好奇心都已经攀上最高点,这时候要他们离开,真是要了亲命,尤其是李义府,李义府的外号唤作“李猫”,这好奇专害死猫啊!

但是皇帝有命,他们如何敢不从,心里纷纷暗怪韩艺忒不懂事了,竟然恁地不给面子,有伤同僚之情。但是他们也不想想,韩艺来了这么久,谁跟韩艺打过招呼,韩艺凭什么给他们面子。

等到他们走后,李治立刻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完,他美美的喝上一口酒,准备静待下文。

韩艺道:“其实我与大司空正在谈一桩买卖!”

“噗!”

李治直接一口酒喷出,又被呛了个半死,“咳咳咳!”

贴心的张德胜急忙送上龙帕,又向韩艺埋怨道:“特派使,你怎么说话的?”

韩艺只觉委屈啊,你老大叫我说的,说了又怪我,当真没有木有******说话就可以这么不负责么。

“没事,没事。”李治摆摆手,又是一脸惊讶的望着韩艺道:“你说你和李司空在谈买卖?”

韩艺点点头。

李治又看向李勣。

李勣老脸一红,点了点头。

李治道:“那你为何说是机密?”

李勣也不明所以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陛下,这还不是机密呀,这万一让人听了去,结果别人捷足先登,那微臣岂不是帮他人做了嫁衣。”

李治一听,点点头道:“倒是有些道理。”说着,他略显好奇道:“能让大司空的感兴趣的买卖,那一定非同小可,快说来听听。”

韩艺立刻将游乐场的构思说了一边。

李治听得一乐,道:“这主意不错呀,那这游乐场里面有甚么玩的。”

韩艺道:“这个微臣还在构思当中,但肯定是如今都没有的。”

李治道:“好好好!你小子古灵精怪的,点子是层出不穷,就说你那投篮机吧,也确实非常有趣,朕也让人在宫里弄了几个,等这游乐场建成了,朕一定去看看。”

韩艺讪讪道:“陛下,目前微臣与大司空还在啊商议中。”

李治啧了一声,朝着李勣道:“爱卿,这又好玩,又能赚钱,你干嘛不做,况且,韩艺做买卖都成精了,跟他合作,一准不会亏。”

李勣笑了笑,你都要来看了,这游乐场不搞也得搞啊!

那边的李义府、许敬宗、崔义玄等大臣见李治跟他们也聊得非常起劲,心里又是好奇,又是羡慕嫉妒恨,朝中最重要的三个人物,一个没有来,还有两个都在韩艺那边,这高下立判啊!

而就在韩艺与他们聊得甚欢时。

皇家训练营也在举行庆祝宴会,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未来的皇家警察,这皇家有喜,他们当然得庆祝,即便韩艺不说,李治也会给他们放一天假,好好庆祝一番。

随着夜幕降临,在训练营的操场中,一个舞台也已经搭建好了,凤飞楼的话剧团都已经准备好了。

学员们是期待不已,他们还未有看过《少年孔子2》的,而且,还会演小品,实在是太令人期待了。

但是他们万万不知道,一出由韩艺和长孙无忌导演的大戏也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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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一章 香消玉损

夜幕已经降临在这座雄伟的京都之上。

今日乃大喜之日,李治当然会开放夜市,而且是通宵达旦,堪比上元佳节。

街道上灯火辉煌,行人匆匆,车水马龙,目前的百姓还没有判断错与对的思想,既然皇帝说要庆祝,那肯定就得庆祝,百姓们都是载歌载舞,尤其两市和北巷,那真是热闹非凡啊。

民间如此,宫廷里面那就更加不用说了,百官举杯与皇帝共饮,个个都是满面红光,琴瑟助兴,歌舞妓婀娜多姿,一时兴起,李治闻琴起舞,李勣擂鼓急鸣,大臣们相继跟着跳了起来,火光摇曳间,真是群魔乱舞呀。

韩艺这个外来者虽然很喜欢这种气氛,但问题是他不会跳呀,而且男人跟男人跳,他也没有什么兴趣,赶紧尿遁了。

后宫相对而言就没有这么亢奋,但是武媚娘在这一次宴会中,也展现自己非凡的交际能力,与这些大臣的女眷交谈甚欢,跟李勣的大女儿更是以姐妹相称,将这些贵客招待得非常周到,这些名媛贵妇一看,这新皇后还挺热情的,非常不错啊。

就连皇家训练营里面都是掌声不断,一众学员们坐在席间,一边喝着酒,一边观看舞台上的小品,今日的小品是梦儿她们自创的,跟韩艺没有半点关系,由杜祖华和徐悠悠主演,小胖如今可是大红人,深受儒生的追捧,地位是与日俱增,他要演少年孔子,当然得养精蓄锐。

但是效果似乎还不错,底下也是笑声不断。

而在掖庭宫的一座非常封闭的小院内,里面几乎是漆黑一片,只能借着从窗外悄悄溜进来的几许火光,隐隐可见两个披头散的女人身着囚衣坐在稻草铺成的草席上面,湿冷的空气刺骨一般,令人瑟瑟抖,而她们唯一能够盖的,只有一块白色的麻布,基本上这是给死人盖的,除此之外,就还有一个粪桶,真是又臭又冷,二人只能抱成一团取暖,听着训练营传来的阵阵欢笑声,心中难过极了。

这二人真是王皇后和萧淑妃。

武媚娘虽然给她们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小院里面,可以说是当代的套房,但那只是表面上的,做给李治看的,其实她们只能在这间屋内活动,决不能出去,吃喝拉撒都在这里,窗户几乎都都给封死了,只留有前面一扇窗,给她们送饭菜,可以说是不见天日。

“姐姐,太尉真的会来救我们吗?”

黑暗中,只听得一个瑟瑟抖的声音。说话的萧淑妃,她一生何曾吃过这苦,她现在只想逃出去,永远的离开这里。

“不管来与不来,我都要点这一把火,就算死我也不会让那狐媚子好过的。”王皇后咬牙切齿,那一双漂亮凤眼透着无限的仇恨,这仇恨反而让她忽略了周边的环境,让她挺到了现在。

萧淑妃一听到狐媚子,眼中不禁也充满了恨意,“姐姐说的不错,反正我们落在那狐媚子手里,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先别说话,莫要错过了暗号。”

院外。

随着一阵脚步声,只见两个禁军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而守在门前的护卫立刻抱怨道:“你们两个总算是来了。”

“抱歉,抱歉,方才路过内侍省的时候,多喝了两杯。你们快些去吧,这里我们守着就是了。”

“走走走!”

原来新的一轮换班开始了,这些禁军对于今日的换班可是充满了期待,因为下班就可以去庆祝了。

训练营内。

“好!”

一时间,训练营里面是掌声雷动,杜祖华、徐悠悠向众人一礼,然后往台下走去。

哐哐哐!

忽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

只见佐雾、东浩一人拿着一个锣鼓使劲的敲着往台上走去。

杨蒙浩只觉耳朵嗡嗡作响,好生不悦道:“佐雾,东浩,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耳朵都给你们震聋了。”

东浩讪讪道:“抱歉,抱歉,我们方才多喝了几杯,没有收住力。不过各位,下面这一出话剧可是了不得呀,就是如今风靡整个长安的《少年孔子2》。”

“好!”

又是掌声雷动。

佐雾和东浩又往台下走去。东浩好奇道:“真是奇怪!为什么恩公嘱咐我们要使劲敲锣呢?”

佐雾皱眉道:“恩公吩咐的,咱们照做就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要是恩公想让我们知道的,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东浩呵呵道:“我不过就随口一问,走走走,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喝酒去。”

掖庭宫。

守在小院门前的两个护卫,还有些意犹未尽,谈论着方才的美酒。

“你——你闻到没有?”

其中一人突然抽动了几下鼻子。

“你说什么?”

另一人莫名其妙道。

“好大烟味啊!”

“哇!怎么一下好大的烟味啊!咦?好像是从院内传来的。”

“你还不快些开门。”

“哦哦哦!”

这院门一打开,只见正中间那间屋内是浓烟滚滚,里面更是火光四射。

二人都惊呆了。

忽闻周边响起零星的喊声,“着火了!着火了!”

他们猛地惊醒过来,赶紧冲了过去,一阵浓烟打的他们是连眼都睁不开,好不容易冲到门前,正准备踢门,一阵热浪扑面而来,火星子四溅,这哪里进得去。殊不知这只是一个假象,只是门口和窗户起火了,另一边还是挺好的。

但是这两个人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一看火这么大,吓得尿都快出来了,急忙跑了出去大声喊道:“着火了,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但也因此错过了最佳的机会,如果他们此时还能想到后面那一扇被封死的窗户,那还可以将人救出来。

要命的是,如今掖庭宫大部分人都在后宫和御花园工作,只有少部分人留守在这里,但也都在饮酒作乐,这简直是要命的。

训练营内!

“怎么回事?”

“好像是起火了!”

“哎哟!是皇宫着火了。”

元烈虎急吼道:“你们还坐干什么,快去救火。”

一干学员猛地清醒过来,立刻爬了起来,急急匆匆的往皇宫那边跑去。

东浩和佐雾两个扶桑佬一人提着一坛子酒,勾肩搭背的后台走了出来,望着那冲向天际的浓浓黑烟,顿时呆若木鸡。

东浩突然望向佐雾,“佐——佐雾,不会这么巧吧。”

佐雾眼一瞪,道:“休得乱说。”

东浩赶紧闭嘴。

这古代的房屋都是木头做的,那可是最怕火的,弄不好一座城池都会烧的灰飞烟灭,更何况这里是皇宫呀!

“快点快点,要是烧到太仓去了,大家都得掉脑袋!”

一个老太监拼了命的大喊,太仓也在掖庭宫,太仓一旦燃了,那火势根本不可能扑灭,整个皇城都会被毁灭,目前还不知道火情,但肯定是以太仓为主,决不能让火势蔓延到太仓来。

一时间掖庭宫内是喊声四起,人仰马翻,都乱成了一团。因为皇宫是从未起过火的,守卫虽然非常森严,但也没有救火的经验呀,吓都已经吓死了。掖庭宫周边的禁军也纷纷赶来。

因为训练营禁军离这里最近,这还守什么,都赶去救火了,没有什么事比这事更大了,但正如韩艺所料那般,他们下意识的就往大门绕进去,没有一个人选择翻墙走捷径。因此训练营的学员也都是畅通无阻的跑进皇宫内,提着水桶赶去灭火。

仅仅过得一会儿,整个院内都是呛人的浓烟,眼都睁不开,其实火不可怕,怕的就是这烟。

正当大家乱成一团的时候,两道鬼祟的身影趁乱飞快越过那一道已经无人看守的宫墙。来到小屋后面,此时这里也都被浓烟包围了,根本看不清楚,一人将耳朵往墙上贴在墙上,听得咚咚咚的声音,寻声来移动几步,伸手摸了摸,拿出一个尺寸来的铁棍,因为都是木板钉死的,啪啪两声,就将封闭的窗户给撬开来,一股浓烟冲将出来,那人挥手扇了扇,里面是烟里透着火光,倒也看得清楚一二,只见小屋的三面火势已经彻底燃烧起来了,唯独后面还未遭殃。

另一人抱着一具尸体直接跃入屋内,将尸体扔在火中,因为尸体的衣服上已经被淋上了酒精,一点即燃,又朝着窗下低声喊道:“王皇后。”

“我在这里,咳咳咳。”

听得一个细微的声音。

那人挥手猛地一扇浓烟,定眼一看,只见两名女子用湿帕捂住鼻嘴,靠在窗户下坐着,他瞅准一人,抱起就往窗外扔。

又听得边上一人道:“快快——快救我出去。”

那人根本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一手刀将其打晕过去,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来,就往她身上倒,扔入屋中,然后自己便飞出窗外。

“皇上驾到!皇——皇后驾到!”

喊话的太监都有些抖。

只见一大群疾步往这边走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李治早就给吓醒了,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如果是普通的火灾,那他第一时间肯定是避难,显然他知道是王皇后和萧淑妃的关押之地着火了。

李治焦急的喊道:“皇后、淑妃可安在?”

这一声叫喊,群臣惊愕,您叫得是哪个皇后啊!

这李治喊了快十年了,哪里改的过来。

武媚娘阴沉着脸,但隐忍着没有作。

一名禁军跑了过来,道:“启禀陛下,王氏与萧氏至今还困在屋中!”

救火要大于一切,而且这本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大家都想着救火,想到太仓,想到后宫,就忽略了里面还有人,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什么?”

李治大惊失色,身体晃动了几下。

张德胜急忙上前扶着李治,道:“陛下,你可得小心身子啊!”

李治一手推开张德胜,急吼道:“要是救不出她们来,朕要你们统统人头落地。”

群臣也是面面相觑。

可就这时,忽听得里面传来一声惨叫一声,随即又听到一个凄厉的叫喊声,“老天爷,愿我来世投胎成猫,而让阿武变成老鼠,要生生扼其喉!啊——!”随后又传来一声惨叫。

韩艺听得一哆嗦,难道失败呢?

“淑妃!淑妃!莫怕,朕来救你了。”

李治听到萧淑妃的声音,眼泪就掉了下来,下意识的就往前面冲去。

这可把群臣给吓坏了,赶紧上前拉住李治,也顾不得君臣礼仪,死命的往回拽。

“陛下!”

又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动情的呼喊。

“淑妃!”

李治急得眼泪直往下流,但这眼泪却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啊——!”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那小屋崩塌了,只听得一声无比痛苦的惨叫声。

火光照在群臣脸上,无不动容。

而韩艺则是暗自松了口气,他无暇内疚,因为这一声叫喊,并不在计划内,万一萧淑妃喊出真相,那可就糟糕了,目光瞥向武媚娘,只见武媚娘面色阴沉得吓人,粉拳紧握,双目透着怨毒的目光,心想,真是抱歉!你已经完成了逆袭,接下来就是属于我的舞台了。

就这样萧淑妃被长孙无忌生生给出卖了,顿时香消玉损,令人感到惋惜。但话说回来,其实也不难理解长孙无忌为什么这么做,因为萧淑妃对于他没有任何价值,而且武媚娘入宫就是因为萧淑妃争宠,长孙无忌跟萧淑妃没有太大的交集,那为什么要救她,救一个人,总比救两个人要轻松多了,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而在北郊外的一座巍峨高山上,有着一座道观,而此时在道观前面站着一个老者和一个魁梧汉子,其中一人端着一杯酒,望着远处的浓烟,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边上那魁梧汉子道:“老爷勿要担心,咱们计划的这么周密,一定不会失败的。”

老者突然微微一笑,道:“老夫像似在担心么,只要这把火点燃了,老夫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说着,他一仰脖,将那半杯酒倒入嘴中,喃喃自语道:“韩艺,你可莫要让老夫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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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二章 该翻篇了

火终于灭了!

但不能说是被扑灭的,更多的是自然灭了的,因为古代的房屋都是木头做的,一旦起火,那基本上是很难扑灭的,随着火势愈演愈烈,人肯定已经救不活了,禁军只能采取保守策略,防止火势波及到其它地方去,这小院只能放弃,更别提救人了。

这火虽灭了,但是在群臣心中,这火一时半会恐怕还灭不了。

李治、武媚娘费尽心思营造出的气氛,结果被这一把火给烧的荡然无存。

武媚娘没有当场气晕过去,就已经说明她的抗压能力极强了。

训练营的学员们已经回到了训练营,坐在操场,个个都是满面乌黑,唯一干净的双眼,却透着哀伤,他们还是初出茅庐,不比那些老狐狸,无法隐藏自己的感情。萧淑妃临死前的一番痛骂,至今兀自在他们脑海里面回响,他们非常同情王皇后和萧淑妃。

相比起他们而言,文武百官显得非常安静,即便是许敬宗、李义府等人在这时候都不敢叫嚣了,因为这可能会引起众怒,毕竟这人都死了。

而李治则是被张德胜他们给抬了回的,当时他一时接受不了,就昏厥了过去。

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

李治强行废王立武,虽然有一定的私人感情在这里面,但是更多的权力之争,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愿意选择和平离婚的,但这在皇室显然是不可能的,宫廷之争一直以来都是非常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但毕竟有着夫妻之情,李治也不愿见到王皇后和萧淑妃落得如此惨境。

“陛下,罪犯王氏和萧氏的尸体已经挖掘出来了。”

张德胜来到李治榻前,略显担忧的说道。

李治眼中闪过一抹伤痛,取下额头上的湿帕,坐起身来,道:“在那里,朕要亲自去看看。”

张德胜一脸为难之色。

李治皱眉道:“怎么呢?”

张德胜道:“小人以为陛下还是不去为好,那王氏与萧氏已经烧得面目全非,恐怕会吓着陛下,还请陛下以龙体为重。”

李治眼中一片黯然,叹道:“那你就代朕去吧,另外,给予她们嫔妃的厚葬。”

“不可!”

忽听得门外一声强烈的反对声,只见武媚娘面色铁青的走了进来。

张德胜急忙行礼道:“小人参见皇后。”

“你先退下。”

武媚娘目光都不看张德胜。

“小人告退。”

张德胜急忙走了出去,都不用看武媚娘的脸,也知道武媚娘现在心里肯定是暴怒。

李治瞧了眼武媚娘,叹道:“这人都已经死了,又何苦再为难她们呢?”

武媚娘道:“陛下,臣妾也不想这么做,但是陛下可有想过,臣妾才刚刚被陛下立为皇后,她们两个也刚刚被废黜,无论是内廷,还是外廷,皆是人心不稳,倘若陛下在此时表现出内疚之意,那底下的臣子会如何看待我们夫妻,支持陛下的大臣会如何想,而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又会如何想,此事决不能草率行事。”

李治皱了皱眉,好像挺有道理的,这时候你表现的越愧疚,那么在别人眼里,就是你自己也承认自己做错了,这样的话,那许敬宗、李义府这些为他们摇旗呐喊的臣子在朝中肯定会受到非议,而反对派则可能借机兴风作浪,道:“那你以为该当如何?”

武媚娘道:“陛下,王、萧二人本就是戴罪之身,因陛下仁慈,才苟活于世上,如今还不知悔改,竟然纵火烧皇宫,万一火势没有扑灭,那可如何是好,连陛下都会置身于危险之中,她们有没有想过后果,臣妾认为应该要罪加一等。而且,她们偏偏选在昨日,摆明是想让陛下和臣妾难堪,她们可曾考虑陛下会因此受到多大的伤害?如今大臣们私下已经是议论纷纷,所以此事决不能姑息,必须严查。”

语气非常坚决,武媚娘在这一刻,表现的非常强势,都不给李治讨价还价的余地,但也不可否认的是,她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事已经生了,你要再来忏悔,这是一种软弱的表现,那只会引起更大的风波,必须用强权将此事压下来,不能让这事扩散。怎么压,当然是以罪论处,这样的话,谁敢乱说,就直接逮捕。

李治听得小抽一口冷气,他方才伤心过度,并未想到此事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不管怎么样,权力对于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没有权力的皇帝,那也不如当一个逍遥的亲王,如今这一切也是他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相比起起来,王、萧二人就不值一提了,权衡再三,道:“你是皇后,此又是后庭之事,而且朕身体有些不适,就交由你去处理吧。”

武媚娘行礼道:“臣妾遵命。”

这种事李治真是不便出面,这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作为皇帝要表现的仁义为怀,踩两脚的事,当然是交给武媚娘去干,他也下不了这脚,这不叫虚伪、无情,这只是政治。

武媚娘就无所谓了,她恨王皇后要命,二人本就是天敌,大臣们都知道,如今这一把火令她如此难堪,她要报复,那也在情理之中。

这武媚娘走后,李治又将张德胜叫了进来,问道:“大臣们可都回去呢?”

张德胜道:“回禀陛下,大臣们如今正在太极宫的偏殿休息。”

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都没有话,谁敢先回去。

李治道:“让他们回去吧。”

“遵命!”

“等下。”

“陛下,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叫韩艺过来一趟。”

“是。”

张德胜跑去太极殿时,正好见到李义府、许敬宗、崔义玄、袁公瑜、韩艺从屋内走了出来,在前面带路的正是武媚娘身边的太监,心想,这新皇后还真是雷厉风行啊!忙上前跟那太监嘀咕了几句,那当然是以皇帝的旨意为重,又朝着韩艺道:“特派使,陛下召你前去。”

韩艺一脸疲倦点点头,然后就跟着张德胜离开了。

韩艺跟着张德胜来到两仪殿内,只见李治半躺半坐在卧榻上,上前行了一礼。

“免了吧!坐吧!”

李治一脸疲惫,指了下边上的座位,又让张德胜去门外待着。

韩艺坐了下来,一看李治这神情,心知自己此番前来,估计是来当心理医生的。

等到张德胜走后,李治叹了口气,满面愧疚之色,道:“韩艺,在朝中大臣中,朕最信任的就是你,有些话朕也只能跟你说,其实——其实看到她们二人落得如此下场,朕心里也是非常内疚的,这也非朕心中所愿啊。”

韩艺听得心里也觉内疚,这可是他一手策划的,道:“陛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陛下此时的心情,微臣心里也明白,这是在所难免的。”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可是微臣认为陛下并没有做错什么,王氏和萧氏落得如此下场,这是有很多原因促成的,难道她们自身就没有原因吗?陛下贵为天子,本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岂能只顾儿女私情,当初立武昭仪为后,乃是大势所趋,不是谁可以阻挡得了,陛下应该坚定的想法,不应该有所动摇。”

李治点点头,道:“皇后也是这般说的。”说着他又叹了口气,道:“只是朕担心朝中会因此变得人心惶惶。”

韩艺道:“陛下所言甚是,但此事既然已经生了,再难过也无济于事,也不可能改变什么,微臣认为随着王氏和萧氏的离开,此事应该要翻篇了,再闹下去,只会加剧朝中的分裂,于江山社稷不利。陛下应该赶紧振作起来,让朝堂恢复以往的团结,众志成城,让我大唐变得更加强盛,这样大家也很快会忘记此事,而且,微臣始终相信陛下将会带领我大唐走向更加强盛,开创一个前古未有的强大王朝来。”

这心理学家讲的话,就是不同一些。

李治听得只觉内心澎湃,突然想起来,如今他已经掌权了,该是一展身手的时候,在大唐的功绩簿上写上属于自己的恢宏一笔,怎么受儿女私情所羁绊,这可是他期望已久的,一下子对于未来充满了期待,可又略显忐忑的问道:“你认为朕可以做到吗?”

他虽有雄心壮志,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导致他的信心还是有些缺乏。

韩艺非常肯定道:“绝对可以。”

可前面那位是谁,那可是一代英主李世民呀,这话李治有些不太相信,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陛下,虽然我大唐国内已经四海升平,周边也无强敌,但并非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其实先帝只是为我们打下了基础,至于这楼房能够建多高,那可全凭陛下呀,地基可不能遮风挡雨的,这都还得依靠陛下。就国内而言,百姓还未完全的安居乐业,只能说不会饿死,可基本上百姓是无法抵御天灾的,这也是陈硕真造反的根本原因所在,南方还是一片荒地,而且各个族群又都在融合当中。

而就外敌而言,北有突厥余孽苟延残喘,东有高句丽不知天高地厚,西有吐蕃虎视眈眈,更远的还有大食。我大唐的伟业才刚刚开始,陛下也是任重道远。不过,以微臣之愚见,未来十年,将是我大唐走上辉煌的关键十年,如果陛下能够把握住这个时机的话,绝对可胜秦皇汉武,不管是疆域,还是财富、国力,都可以越秦、汉、隋三朝。甚至陛下可以带领我大唐成为整个世界的主宰,而不仅仅是做中原的主人。北方民族尊称先帝为天可汗,但是陛下要做的是天下第一帝。不管是哪方面看,我坚信陛下的时代已经降临了。”

这一笔笔预算在内的功绩,让李治顿时精神奕奕,整个人都显得非常亢奋,双眼放光,哪里还有什么内疚,他不是刘禅,甘于平庸,他一直都有雄心壮志的,只是一直被长孙无忌压制住,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了长孙无忌的束缚,他也是迫不及待的的想要大展拳脚,越他父亲李世民,这也是他的最终目的。

因为他是不被看好的情况下坐上这个位子的,至今都还有人说他捡了一个便宜,这就是他能力的不认可,他也急于证明自己。

韩艺这一通话,正对他心思,虽一夜未眠,但此时他只想立刻上朝,处理朝政,正如韩艺所言,开启他李治的时代。

李治突然眉头一皱,道:“可是如今朝中已经分裂成两派,你以为该如何处理?”

韩艺笑道:“陛下,朝中之所以分裂全因立后一事,如今新的皇后已经入主中宫,而王、萧二人也已经离开了,可以说是尘埃落定,那么就应该翻篇了,倘若还有人就此事纠缠不休,其心可诛也。不过陛下贵为天子,当以一颗宽容的心来面对这些臣子,倘若他们愿意跟随陛下的脚步,那陛下又何必赶尽杀绝,倘若其心不轨,那就依法处置。”

他的语气非常轻松,轻描淡写,什么是宽容的心,只有强者对于弱者才有宽容的资格,强者可不需要弱者的宽容,弱者对于强者的宽容,那就是一个笑话。

李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果让朝堂长久分裂下去,迟早会出大问题的,目前他还没有绝对的实力去彻底摧毁关陇集团,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一下子铲除这么多大臣的话,那谁来帮他治理国家,他也觉得自己有必要施放一些善意,先让朝堂步入正轨,至于其它的,那再慢慢考虑,吃不了也吃,那不是成心噎死自己。

而且以目前的趋势来看,越往后拖对他越有利,因为现在他已经得势了,军权、政权一手抓了,现在他一句话,谁敢不从,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去跟长孙无忌硬拼了,硬拼的话,可能还会得不偿失,如今他可以步步为营,巩固自己自己的成果,再慢慢削弱对方的权力,到时再审时度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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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章 贼喊捉贼

韩艺说这一番的意思,无非就是劝李治暂时休战,但是他不能用争斗还化解争斗,得搬出一个更加重要的事,这个事就是国家大事,以国家利益的名义整合朝堂。

因为他知道长孙无忌马上就要退位了,如果李治怀有休战的心里,那么会给长孙无忌供相当大的便利。

此时休战,对于韩艺而言,是非常有必要的,继续争下去,那长孙无忌总是下不来,长孙无忌下不来,他就上不去啊!

不过话说回来,休战也是大势所趋,因为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双方似乎都不想硬碰硬,但总不能一直僵持在这里,那样的话,国家机构会陷入半瘫痪中,底下的官员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什么事都办不成,如今已经很多事都卡在三省,因为上面的人无心处理公务,下面的人又是人心惶惶,故此这绝非长久之计,那只有休战。

而就在同时间,武皇后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其中包括将王、萧二人的尸体以罪犯的规格处理,连庶人的下葬资格都没有,等于就是罪加一等,要知道古代人是非常重视下葬的规格的,每一个阶层都有下葬的规格,这绝对是非常严厉的打击,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死都不能你们翻身。

另外,内廷就让内侍省彻查此事,又让李义府负责外廷的彻查。

这真的是雷霆万击。

不该生的,它也要生了。武媚娘索性借此事扬扬皇后的威严,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已经让王皇后烧了,她如何会就此罢休,她要告诉那些大臣们,我现在可不是当初的武昭仪了,任凭你们欺负,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咱们就来扳扳手腕吧,因她现在也有了政治资本。

地位不同了,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其实没有武媚娘的话,李治也会软硬皆施,红脸白脸一个人唱,不会一味的采取软弱的策略,但是现在有了武媚娘在,他还省了不少心,夫妻二人配合,棒子加红枣,多么轻松惬意啊!

当然,武媚娘也不是说想借机铲除长孙无忌,她没有这个能力,她是要借此将此事压下去,不要让它在升华了,谁要敢为王皇后声,那就是与王皇后密谋纵火,表现的非常强硬,好像不肯罢休似得。

这一系列命令下来之后,朝堂之上,真的就是风声鹤唳,没有人敢公开讨论此事,讨论也是站在武媚娘的角度上去批评王皇后和萧淑妃,又不是武媚娘烧死她们的,武媚娘可没有这么蠢,在自己的册封典礼上点这一把火,其实她现在要杀王皇后,非常轻松,长孙无忌不可能因为现在王皇后倾巢而出,玩这么大,难堪的是她。

但是私下大家都认为是王皇后宁死不屈,点这一把火,死都不让武媚娘好过,这就是名门之后的风范,古代人非常重视气节的,这一把火还是博得不少人的认同,尤其是士族阶级,他们非常欣赏王皇后的这种态度。

这完全符合韩艺的预计。

这韩艺刚刚从两仪殿出来,皇后的人立刻赶到。

韩艺真的想告诉他们,自己已经一宿未眠了,身心俱疲,而且,他才是那个策划者,这让他感到都有些不好意思。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还是老老实实的去见武媚娘了。

“微臣参见皇后。”

“免礼!”

武媚娘虽已经脱下朝服,换上裙衫,但面色兀自铁青,目光中透着浓浓的恨意,这确实将她气得够呛,昨日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结果临结束前来了这么一下,那种感觉就好像吃了一碗人参鲍鱼,结果最后一口,现里面有只苍蝇,这真是太气人了。

韩艺不禁心想,要是让他知道这主意是我出的,天啊,那我干脆自杀得了,不然的话,一定会生不如死。小心翼翼的问道:“皇后,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着火?”

武媚娘眉头紧锁,道:“目前还在调查当中,但是我怀疑有此事恐怕不简单。”

韩艺心里咯噔一下,道:“此话怎讲?”

武媚娘哼道:“据守卫的护卫所言,火是从屋内烧起的,故此他们未能及时反应过来。而屋内就只有那两个贱女人,我连半点火星都未曾给予她们,她们用什么生火?”

她的要求是让王皇后和萧淑妃不见日月,怎么可能会给她们烛光,而且她们进去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搜过身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外面有人暗中送火苗给她们,如果是有人纵火的话,那火势应该是先出现在院外,那也不会等到火势都已经起来了,院外的士兵才现。

韩艺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有人与她们里应外合,放了这一把火。”

“定是如此,我已经派人将能够有机会接触到那两个贱人的人全部抓起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揪出这贼人来。”武媚娘眯眼,眼中透着杀气,她原本以为后宫已经完全受她掌控,但是她万万没有先到,人家在她眼皮底下玩了这么一手,对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而且也让她非常担忧,因为由此可见,这后宫也并非是铁板一块,武媚娘对于危机感是非常敏锐的。

韩艺皱眉道:“可是串谋逃跑倒是能够理解,串谋***这——!”

武媚娘哼道:“皇宫守卫森严,她们凭什么逃跑,我看定是那两个贱人不堪受辱,故此才选择这么做。不过那两个贱人就连寻死都要让我恁地难堪,真是岂有此理,就这么让她们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们了。”

韩艺稍稍点头,因为在他看来,长孙无忌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行事,萧淑妃确实被烧死了,萧淑妃死前的那一番话,实在是听得令人毛骨悚然,虽然他对于王皇后是否也被烧死了,还留有保留的意见,但是他觉得希望不高,可能长孙无忌只是想恶心武媚娘一番,就没有打算救出王皇后和萧淑妃,她们二人的价值确实不太高,虽然韩艺提议过利用王皇后来对付武媚娘,但是长孙无忌也有可能考虑到,王皇后出去之后,那就是定时炸弹,非常危险,这都是有可能的。

对于韩艺而言,这种情况当然也是最好的,其实王皇后的存在对于他也没有任何价值,还增添了不少危险,只是心里稍微有些过意不去,人家本来就这么可怜,还去踩上两脚。但也仅此而已,政治就是这么回事,她们今日不死,恐怕也会被折磨死。

当然,他也不担心武媚娘会查出什么来,如今的武媚娘相比起长孙无忌,还是太嫩了一点,长孙无忌敢这么做,自然有把握不会让武媚娘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更加不会查到他头上去。

正当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启禀皇后。”说着,他突然看瞥了眼韩艺。

武媚娘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她对于韩艺那是无条件的信任,而且他们之间还有着共同的秘密,那就是陈硕真。

那太监急忙上前,掏出一张绣帕来,递给武媚娘,道:“此乃小人方才从尚食局宫娥曹阿春屋里搜查来的。”

“尚食局?”

武媚娘猛地一惊,急忙接过绣帕一看。

韩艺心中好奇,急忙问道:“这尚食局是什么地方?”

那太监古怪的瞧了眼韩艺,道:“回特派使的话,这尚食局就是专门掌宫中膳食的地方。”

韩艺终于知道武媚娘为什么吃惊了,这可是直接威胁到他们的安危,人人都要吃饭呀,包括皇帝,当然,皇帝是特别安排的,但这里要是出了问题,那可是大问题啊!

“岂有此理!”

武媚娘看完之后,将绣帕往桌上一拍。

韩艺好奇道:“皇后,这上面写了什么?”

“你自己看!”

武媚娘将绣帕推倒韩艺面前,然后朝着那太监道:“这曹阿春可有捉住。”

那太监道:“已——已经服毒自杀了。”

韩艺听得暗自皱了下眉,看着绣帕一看,满篇都是对于武媚娘的攻击,说什么武媚娘就是不配当皇后,王皇后才是天之骄女,另外,还从各种方面论证武媚娘当皇后必定会祸国殃民,不堪入目。当然,其中也隐隐提到与王皇后密谋勾结,以死明志。

武媚娘眼中闪过一抹怒火,又问道:“这曹阿春究竟是何人,为何本宫从未听过此人?”

那太监道:“回皇后的话,这曹阿春本就是羁押在宫中犯人的后人,自小就在宫中,后来因为内侍省见她老实,才让她当宫女,专门负责给宫中犯人送饭,如今是专门负责掖庭宫内那些犯妇的伙食,但是此人平时沉默寡言,不常与人交流,而且她的差事都是跟犯妇打交道,宫中也少人跟她来往。不过小人方才听内侍省的一个老人说,当初曹阿春曾受人欺负,是那犯妇王氏帮了她一把。”

韩艺一直听着,但是他估计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虽然以王皇后的性格,也有可能为其出头,但是就凭这一点,不可能博得长孙无忌绝对信任,这颗棋子应该是早就放好的,甚至王皇后帮她,可能都是因为她是长孙家的人。

但是这么一解释的话,那就更加无懈可击了。

武媚娘听后,这肚子闷气都不知道往那泄,与此事有关的人都死了,想找个人出气都没有,虽然她曾笼络了很多宫女,但是那些人都是有利用的价值,宫里这么多宫女,她哪能一一顾忌的到,这个曹阿春主要是跟犯人打交道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真是百密一疏啊!朝着那太监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

那太监赶紧开溜。

武媚娘又朝着韩艺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韩艺稍一沉吟,道:“皇后,你认为此事跟太尉他们有没有关系?”

武媚娘微微皱眉,道:“但是太尉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就是让我难堪?万一让人抓到了把柄,纵使是太尉可也承受不起。”

这确实也没有什么道理,不然的话,韩艺也就不会问了,道:“那如此看来,还是王氏和萧氏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因此才选择这么做。”

武媚娘粉拳紧握,咬牙切齿道:“这两个贱人,我要将其碎尸万段。”

韩艺却是莞尔一笑。

武媚娘郁闷了,我在这里气了个半死,你却在那里笑,说好的心腹了,斜目一瞥,怫然不悦道:“你笑甚么?”

韩艺“啊”了一声,随即耸耸肩道:“我只是觉得如果这事跟外廷有没有联系的话,那不过只是小事一件,根本犯不着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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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四章 维持现状?

这还是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

武媚娘惊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轻轻一笑,道:“不管是先帝,还是当今陛下,在登基之时,都受到不少非议,当时的情况可别现在还有恶劣多了,可是如今你看,先帝创下如此丰功伟绩,四海臣服,八方来朝,甚至连北方民族都尊称先帝为天可汗,而当今的陛下也已经拿回君主该有的权力。如果先帝一开始就整天气得茶饭不进,恨天恨地,那先帝也不可能会被称为天可汗,陛下也是如此。

这俗话说得好啊,不招人妒是庸才,我认为如今该生气的是那些反对皇后的人,你看她们除了自杀,什么都做不了,这是一种绝望的做法,她们要死,那谁还能挡得住,就让她们去死好了。皇后如今应该将心思放在巩固后位上面,思考如何辅助陛下,思考如何管理好后宫,思考如何挥皇后的作用,为百姓去做点事。而不是为了两个死人去生闷气,我敢肯定,王、萧二人看到皇后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她们一定会非常开心的,这也是她们唯一能够达到的目的。”

武媚娘听得心中陡然一亮,她们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让我生气么,我这正中她们吓坏了。想着想着,她自嘲的笑了笑,道:“你说的很对,如果我生气的话,就正中她们的下怀,我不能让她们得逞。”

韩艺笑道:“皇后英明!”

“是你聪明!”

武媚娘轻轻一笑,玉璧微伸,道:“坐吧!”

“多谢!”

汗!你总算记得我一直都是站着的,你们夫妻还真是累人,不涨工资的话,那真是没有天理了。韩艺坐在了武媚娘的对面。

武媚娘道:“但是我还是认为有必要给予一些人警告。”

“这是当然,我也认为没有必要让此事酵下去了,皇后在此事上面对外一定要强硬一点。”

韩艺表示非常赞同。

武媚娘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我听人说,方才陛下召见了你。”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韩艺点了点头。

武媚娘瞧了他一眼,问道:“陛下说了什么?”

韩艺叹了口气,道:“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陛下难免还是会有些难过,因此找我过去聊聊。”

武媚娘听这话,立刻面无表情,她是一个女人,而且是占有欲非常强的女人,这话听着她能开心吗,又道:“那你又是如何说的?”

韩艺道:“我当然是劝陛下以身体和国事为重,如今挤压在三省的奏章中,任何一道奏章都比那两具尸体要重要一百倍,身为君主凡事都得以国家为重。”

武媚娘点点头,心想这注意倒是不错。她心里当然也担忧这件事会让李治与她之间生出隔阂,但是她又不能说李治就不应该难过,因为这是是非非,他们夫妻是最清楚不过了,如果能够转移到国事上去,无疑是非常好的办法,道:“那陛下可有接受你的建议?”

韩艺点点头道:“我想陛下应该是接受了吧。哦,另外,我还建议陛下将这一场火当做此事的终结,毕竟目前朝堂已经分裂了,长久下去,对于国家和陛下都不是好事。”

武媚娘轻叹道:“就怕太尉他们不会答应,昨日太尉他们可都未有现身,而且出了这么档子事,也许太尉他们会借此兴风作浪。”

她如今已经当了皇后,目的也达到了,当然也想和好,不想再继续争斗下去了。毕竟她目前可没有彻底摧毁对方的势力,等有了的话,那可能又是另外一番打算了,可就目前而言,武媚娘也是想讲和的,只要长孙无忌承认她这位皇后就行了,以前的事大家都忘记吧,只要往后拖,就对她越有利。

韩艺摇摇头道:“可是我不这么认为,太尉难道就不怕引火烧身么,说句不太好听的,他也有可能参与其中。而且,我看太尉那边也想讲和,只是他们没有资格跟陛下开这口,如果陛下主动示好的话,我看他们赶紧会接着,绝不会再继续下去,毕竟太尉也一把年纪了,也想得以善终啊!”

武媚娘听的笑了一声,白了韩艺一眼,道:“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说着她又叹道:“但愿能够如此吧!”

你放心,一定会这样的,如果他不下去的,那哥们怎么上位啊!韩艺脸上的笑容越浓烈了。

忽听闻一阵猫叫声。

二人转头一看,只见一只白猫从草丛中蹿出,在草地上伸了一个懒腰,简直萌翻了。

可是武媚娘却皱了下眉头。

守在亭外的太监下意识的瞥了眼武媚娘,见她脸色不悦,面色一紧,赶紧嚷嚷道:“这里哪里跑来的畜生,快将这畜生赶出去。”

一只猫而已,至于么。韩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萧淑妃临死前曾说她要变成猫,武媚娘变成鼠,要活活掐死武媚娘。不禁又看向武媚娘。

武媚娘突然站起身来,道:“且慢。”

那太监立刻道:“皇后有何吩咐?”

武媚娘道:“宫中养猫,意在捕杀老鼠,你将猫赶走了,谁来捉老鼠,就由它去吧,另外,今后宫中要多养些猫才是。”

那太监一愣,道:“是,小人之道了。”

武媚娘何许人也,你萧淑妃生前,她都不怕,未必死了还会怕。而且如果她有意避开猫,那岂不是暗指自己是老鼠,这不是自己骂自己么。

韩艺暗自点头,不愧是武媚娘,果真有一套

“这对夫妻还真是要人命呀,自己睡不着,就不让别人睡,我特么都一夜未眠了,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个谈完,那个又来。对了!我好像还要去训练营一趟,啊——!这要是将我活活累死的节奏啊。”

韩艺是最后一个离开皇宫的大臣,而且他的任务还未完成,他还需要去一趟训练营,因为训练营的学员和凤飞楼的人都参与了救火,他必须得去看看。

来到训练营时,气氛也是相当严肃,只见一群官员正在这里调查,也就是询问口供。

“副督察!”

“韩大哥!”

熊弟和小野率先跑到韩艺身边。

“别怕,别怕!”

韩艺拍了拍熊弟的肩膀,问道:“咱们凤飞楼的人都好吧。”

熊弟点点头道:“我们都没事。”但是眼中还透着几分恐惧,显然昨夜的事给他带来不小的冲击。

小野就跟个没事人似得,他非常单纯,他真正在乎的只有韩艺和熊弟,像杨飞雪、梦儿他们那都是属于爱屋及乌,其他人的生与死,他就更加不在乎了。

韩艺笑道:“那就好!”

此时,崔有渝他们也走了过来,围着韩艺,睁着脸上唯一干净的双眼,一语不的望着韩艺,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亦或者说有话也不敢说。

看我干什么,难道要我宣传贵族精神,推翻无情无义的君主主义么?真是搞笑。韩艺轻咳一声,道:“关于你们昨日自告奋勇前去救火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们做的很好,我为你们而感到自豪,这就是我们皇家警察的精神,这将会是你们人生中一笔非常宝贵的财富。至于其它的事,就不要想太多了,我会吩咐厨房加紧准备饭菜,等会好好吃上一顿,然后去洗个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明日继续训练。”

崔有渝、卢开明这些儒派子弟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来,这可是后宫之事,原本是属于皇帝的*,这你要开口讨论,那你不是自找麻烦,只是点了点头。

可杨蒙浩却满怀期待道:“副督察,不会就这么几句吧。”

韩艺困惑道:“你还想怎样?”

杨蒙浩略显激动道:“陛下难道不会奖赏我们么,咱们不要钱,封咱们一个救火英雄就成了。”这可是他这辈子立下过最大的功劳,必须好好吹上一番啊!

尉迟修寂眼中一亮,道:“救火英雄,嗯,这称呼好。副督察,要不你帮我们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杨蒙浩道:“就是,就是。”

这个两个蠢货!我特么也是醉了!韩艺笑道:“好啊!陛下赏罚分明,一定会夸奖你们的。”

杨蒙浩激动道:“真的么?”

韩艺道:“必须得!顺便再罚你们一个私闯皇宫之罪。”

杨蒙浩顿时就愣住了。

尉迟修寂争辩道:“我们可是为了救火才这么做的。”

韩艺道:“你们可是皇家警察,难道皇宫起火了,你们在边上摇旗呐喊才正常么?拜托,我都一晚未睡了,你们别来烦我好不。对了,你们两个怎么没有去养鸡养鸭?”

“!”

杨蒙浩眼巴巴道:“副督察,我们也都一宿未睡,今日就免了吧。”

韩艺道:“那你们就别啰嗦。”

杨蒙浩赶紧闭上嘴。

忽听一声激动的呼唤,“韩艺,韩艺,你没事吧?”

只见一女子飞奔过来。

正是顾倾城。

有猫腻!

唰唰唰!

众学员立刻望向韩艺。

倾城姐!你这又是闹那般啊!韩艺心中叫苦不迭,脸上却是一脸淡定,道:“我能有什么事,你们都还好吧,梦儿她们了?”

顾倾城睁着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满是关切的打量了着韩艺,道:“我们都没事,梦儿她们还在里面歇息。”

“那就好!”

韩艺点点头。

杨蒙浩突然凑了过来,道:“顾娘子,我看你跟我们副督察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顾倾城一脸慌张道:“我——我们没啥关系,你可别乱说。”

都慌成这样了,还没有关系。尉迟修寂嫉妒道:“顾娘子,副督察有啥好的,要不你就跟我得了。”

不少纨绔子弟都哈哈笑了起来。

好呀!跟我玩这一招。韩艺急忙道:“那可不行,我可是花了一百贯才将顾娘子请到我凤飞楼的,你想要就这么白白要去,那我岂不是亏死了,至少两百贯。”

顾倾城听得都傻了,自己就这么被卖呢?

尉迟修寂激动道:“副督察,这是真的么?”

“我——我出三百贯。”

慕容舟航默默的举起了手。

尉迟修寂怒道:“舟航,你敢跟我抢!”

慕容舟航低头不语,女人面前,兄弟都得凭本事啊!

韩艺打了个哈欠,道:“你们先慢慢讨论,商量好价钱了,再来找我谈吧!”

说着,他就搂着熊弟和小野往里面走去。

顾倾城猛地反应过来,又见尉迟修寂、慕容舟航等一干纨绔子弟,色眯眯的望着她,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急急道:“韩艺,你给我站住。”见韩艺不搭理,立刻追了上去,来到韩艺身边,又含着泪道:“韩艺,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你要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你——你真是太欺负人了。”

韩艺笑道:“你少来,是谁耍诈在先的。”

“人家那只是关心你吗。”

“我也是想帮你找一个好归宿啊!”

“你——你这是出卖我,没有想到你竟是恁地薄情寡义之人。”

“你这么有情有义,我要再有情有义的话,那就过了,我薄情寡义的话,咱们均衡一下,刚刚好。小胖,你说是么?”

熊弟似懂非懂道:“有道理。”

“小胖!”

顾倾城怒目一瞪。

“没道理!”

熊弟赶紧甩动着胖脑袋。

顾倾城哼道:“你必须向我道歉。”

“对不起!”

韩艺立刻道。

顾倾城愣道:“你——你怎么这么听话?”

韩艺耸耸肩道:“我只是一个商人,这三个字又不值钱,我在乎是你能够卖多少钱。哈哈!”说完,他就快步往前走去。

“你——你,站住。”

顾倾城气得头都快竖起来了,急忙追了进去。

杨蒙浩狐疑的望着他们两个,道:“修寂,你说顾倾城与咱们副督察的关系。”

“当然没有关系。”

尉迟修寂哼道:“不然的话,副督察岂会那么说。”

杨蒙浩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不过我还得告诉我姐,要提防着。”

与顾倾城调侃一番后,韩艺疲惫略减,来到衙署里面,只见元烈虎那厮正欲梦儿他们把酒言欢,开始动用他那老套的手段,就是园林攻势,邀请四梦来去元家园林赏花,这要去的话,还能完整的回来么?韩艺见势不妙,赶紧吩咐他们立刻启程回去,不得片刻停留,这里面的人可都是几个月没有见到女人的恶狼啊!

其实这些官员也没有怎么去问熊弟他们,因为他们都是韩艺的人,不可能韩艺会跑去对付武媚娘,一会儿就询问完了。

韩艺倒是没有回去,而是留在训练营,因为他晚上还要约见长孙无忌,从训练营去的话,就方便很多,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悄悄吩咐小野今晚来这里等他

竹林小屋。

“太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昨晚萧淑妃临死前那一番话可把我给吓出一身冷汗来,万一她点出太尉,那可就糟糕了。”虽然整个计划是韩艺出得,但是他其实也有很多疑问。

长孙无忌叹道:“这我也听说了,昨夜出了一些意外,导致我的人只救出了王皇后,未能救出萧淑妃。”

这话也是半真半假,他虽然没有打算救出萧淑妃,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萧淑妃竟然这么顽强,好在萧淑妃始终恨得是武媚娘。

但是毋庸置疑,萧淑妃被他狠狠的出卖了。如果说因为韩艺的话,王皇后变得还有些价值,那么萧淑妃对于他而言,就是一点价值都没有,整件事都是因为萧淑妃争宠导致的,长孙无忌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救萧淑妃,只是没有办法,只能先哄着萧淑妃帮着一起点这把火。

韩艺惊讶道:“王皇后得救呢?”

长孙无忌点点头。

何必呢?这样厚此薄彼好么。韩艺其实也不太想留下王皇后,确实没有什么价值,他只是为了博得长孙无忌的信任,很违心的说道:“这就好,有了王皇后,我们又多了对付一个武媚娘的秘密武器。也算是错有错着,萧淑妃的那一番话,令武媚娘对此是深信不疑,完全没有怀疑我们救出了王皇后。”

心里想着今后还得去跟那位高冷艳的女人打交道,顿时就头疼不已。

“等会我的人会告诉你,王皇后现在在哪里,这你就自己看着办吧。”长孙无忌可不会留着王皇后,王皇后在他手里没有一点作用,他选择直接交给韩艺,任由韩艺处置,王皇后也就这点价值了。

韩艺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过一阵子,我会去看看的。”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当时群臣是什么反应?”

韩艺呵呵道:“刚开始都是大惊失色,但是等到萧淑妃喊出那一番话后,群臣的脸上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我相信在很多人心中这一把火是难以熄灭的,尤其是武媚娘,可惜太尉当时未有在场,不然的话,看到武媚娘气得快要昏厥过去的模样,一定会非常开心。”

长孙无忌轻轻哼了一声,道:“你未免也太小瞧老夫了,区区武昭仪,老夫还未放在眼里。”

“那是,那是。”韩艺讪讪一笑,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那个——曹阿春自杀了。”

长孙无忌一愣,随即轻轻一叹,道:“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啊!”

其实这从这一开始就是注定的,不过长孙无忌倒是没有让曹阿春自杀,因为他相信曹阿春永远不会出卖长孙家的,但是曹阿春知道,如果她不承认的话,只会连累更多的人受罪。

长孙无忌道:“陛下和武昭仪有没有怀疑这事与老夫有关?”

韩艺道:“陛下未说什么,武昭仪倒是提过一句,但是她自己又否定了,如果只是为了点这一把火的话,恶心一下武昭仪,相信没有人会认为太尉会为此冒这么大的风险。”

长孙无忌道:“我听闻陛下当时非常伤心?”

韩艺点了下头,道:“一夜夫妻百夜恩,陛下难免会感到伤心。哦,我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太尉。”

长孙无忌道:“什么消息?”

韩艺道:“陛下似乎想跟太尉讲和,结束朝堂的争斗。”

长孙无忌听得眉头一皱。

韩艺眼眸微微一划,又道:“太尉,如果陛下是想跟太尉讲和的话,我认为太尉就不需要考虑太多了,维持现状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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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五章 朝政重地

韩艺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劝长孙无忌不要退居二线,反正李治都打算讲和了,你何必再退一步了。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他从未小觑韩艺的野心,有野心那是好事,如果韩艺没有野心的话,纵使他相信韩艺,韩艺也没有能力扛起观众集团这面大旗来。如今他虽未明说,但是也暗示将会推韩艺上去,他万万没有想到韩艺竟然会在这时候劝说他停止这个计划。

如果他还在的话,那么韩艺肯定还得继续潜伏。

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啊!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道:“你当真这么认为?”

韩艺点点头道:“我起初就说过,我步入仕途,主要还是想为国家和百姓做点事,如今是一个过渡时期,陛下掌权之后,肯定会改变一些贞观时期的政策,在大唐帝王功绩簿上留下完全属于自己的一笔。然而,太尉是最熟悉贞观时期的政策,如果由太尉辅助陛下度过这个过渡时期,我认为对国家和百姓都有利。”

这一番话那真是从国家和百姓的角度出,绝无虚言。

长孙无忌皱眉,道:“那你认为陛下改变贞观政策,是对,还是错?”

他肯定是守旧派,对于革新,他还是有着很大的保留,甚至于反对。

韩艺道:“太尉,先,这是必须的,如果只是萧规曹随的话,这陛下又如何一展心中抱负,观秦皇汉武这些伟大的帝王,都在登基后采取了一系列的变革。贞观时期的大唐与如今的大唐有很大的不同,那时候的国家是千疮百孔,因此有很多政策是根据当时的大唐制定的,而如今的大唐是四海升平,丰衣足食,那么肯定进行一些变法,让国家变得更加强大。我也认为这是有必要的,但是一些基本政策,还是不能变的,例如律法思想,慎刑,少刑,还有马贤相提出的藏富于民,这些是不能够去动的。变法不能说是推翻前面的一切,只是在那基础上,根据当前的局势,稍作改变。”

长孙无忌点点头,不禁思考起来,如果李治真的是想讲和的话,那么他的确可以不用退居二线,可以继续当这宰相,但是,他不得不考虑一点,就是李治对于他已经不信任了,这是臣之大忌,如果他继续留在上面,李治肯定会非常照顾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将在李治的监视当中,而且他的建议,肯定会遇到非常大的阻扰,李治肯定不会让他再权倾朝野,另外,还有李义府他们在边上虎视眈眈。

算起来,还不如退居二线,这样的话,由韩艺来帮他开口,他的建议反倒容易被李治所接受,他也变得更加自由。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觉得留在那里,也是非常危险的,他留在朝中那就是一面旗帜,还是会有很多大臣会看他的脸色行事,那么他就可能也会被迫跟李治生冲突,因为他底下还有很多大家族在,他也受制于这些人,他是老大,得为那些人说话,这势必又会造成一种进退维谷的局面,好比他就不能去参加武媚娘的册封典礼。

韩艺这么说,当然有把握长孙无忌不会这么做,不然他不白忙活一场了,很简单的一点,这一山不容二虎,那边有李勣在,长孙无忌现在还留在上面,李治只会重用李勣的,不会再重用他的,还会不断的削弱他的势力,李义府等人也会继续攻击他,长孙无忌这么高傲的人,如何受得了被李勣给压着,要么就硬起来,跟李治刚正面,不然的话,就还不如退居二线,还能避免受辱。

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暗示长孙无忌,现在李治想要讲和,你现在赶紧去请求退休,李治肯定会万分感激的。

长孙无忌没有思考多久,因为他前面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如今都一把年纪了,总归要离开的,等到离开的时候再来交托给后人,那他也不会安心的,还不如现在就交给他们,自己还能帮他们把把关,于是摆摆手道:“还是免了吧,老夫已经老了,做起事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大唐的将来还是得靠你们这些后辈啊!”

韩艺道:“可是大唐目前还需要太尉。”

“老夫还能够活个一两年吧。”

长孙无忌呵呵一笑,心里非常满意,这有野心是好,但是野心也不能太大了,韩艺几番表态都是出自为国为民,非常具有原则性,这让长孙无忌对于他要更加放心了,开口道:“韩艺,老夫退下之后,希望你能够来接替老夫。”

“太尉我——!”

长孙无忌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老夫对此也考虑过许多,思来想去,还是你最为合适,你也不需要谦虚了。”

说着,他话锋一转,道:“不过老夫只能暗中支持你,尤其是在最开始的时候,给予你的帮助可能会非常少,这就需要你自己的奋斗。而且依老夫之见,这也并非是易事啊!”

韩艺皱眉道:“太尉此话怎讲?”

长孙无忌笑道:“经过此事之后,陛下一定会提拔你,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能够干什么,陛下又会提拔你做什么?”

这个韩艺倒是还真没有想过,因为这个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他想当宰相,李治会让他当吗?如实道:“太尉,这不是我能够去考虑的吧?”

长孙无忌道:“你必须考虑这个问题,升官不一定就是好事,如果非你擅长的事交给你去做,你只会越办越差,那样的话,你在朝中的敌人一定会弹劾你的,这会让你得不偿失的。古往今来不少大臣都拒绝过升官,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这些人都是聪明人。

好比说李勣,当初陛下曾多番让李勣参与朝政,但是李勣却都婉拒了。虽说他一直以来都避免参与朝政,保持中立,但是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也知道他并不擅长处理朝政,他擅长的是领兵打仗,如今的李勣已经今非昔比,但是你看他对于朝政还是不闻不问,因为这会给他带来麻烦,故此他永远不会统领三省的。

李勣如此,你就更是如此,你有太多的软肋,因此你必须谨小慎微,如果陛下让你进三省,然而三省的官员忠奸不论,个个都是才华横溢,你去了不就是自取其辱,而且根本不会挥你的才能,你只会在三省白白的浪费光阴。”

韩艺听着暗自愁眉,因为这恰恰也是他的弱点,他什么都会,但无一精通,你要说他最擅长什么,那他最擅长的就是骗人。

可是长孙无忌这一番话,也令他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

权力最高机关三省是肯定不适合的,他字写成那样,去三省不是自取其辱么,连签名都会觉得羞于启齿。带兵打仗,天啊,那真是骗子最害怕的职业了。大理寺、刑部,又不符合他心中的规划,天天看那些刑狱案,最多也就是为一部分人造福。御史台本来是合适的,但是他怕去了御史台,结果会被李义府他们要挟对付关陇集团,那他就难做了。

这思来想去,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部门,道:“我想我最适合的恐怕只有户部了。”

“看来你也算是比较了解自己的。”

长孙无忌抚须一笑,道:“老夫也是这般想,要么就别升,要么就去户部,也唯有户部最适合你的。因为你在朝中与那些大臣的关系都不太好,不管你去哪个官衙,都会遭到大臣们的排挤,唯有户部不同,因为每个官衙都要有求于户部,如果你是户部尚书,那没有人再敢跟你过不去,如果有人惹你不开心了,你只需要将他所在的衙署的拨款安排到最后,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韩艺擅长的是布局。

而长孙无忌擅长的却是下棋,两者虽有像似,但还是极为不同的。在安排棋子方面,尤其是那种长达十年甚至于数十年之久的跨度,韩艺根本就不是长孙无忌的对手。

长孙无忌手中很多不起眼的棋子,其实都有着非常大的作用,有些需要十多年后才能挥其作用。

户部虽然在三省之下,但是户部却是至关重要的,不容有失,没有钱在手里,说什么都是狗屁。因此长孙无忌在掌权后,第一个整顿的部门就是户部,三省他都没有怎么费力,里面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人,但户部上下清一色都是关陇集团的人,而且是跟他关系非常近的,谁也插不进去。

但是长孙无忌如果退居二线,那么李治肯定也会对户部动刀的,安排自己的心腹过去接管户部,与其让李义府等人染指户部,还如让韩艺进户部,关键韩艺也有这方面的才能,只有户部在手,势力就不会分崩离析,而且韩艺也很快能够通过户部,通过财力得到关陇集团的拥护,迅完成整合。

所以,这一步棋是至关重要的,直接影响后面的整个布局,甚至于关乎韩艺能够成为关陇集团新一任代表人物。

长孙无忌当朝一人,他要退位的话,不是说退就能退的,他还得考虑非常多的问题,什么权力是可以还给李治的,什么权力是不能够还的,如何退,该怎么退,这都非常重要。

要是可以进户部,韩艺当然愿意,这可是一个大大的肥缺,户不在手,天下我有,可以配合他的南进计划,不禁怦然心动,但是动完之后,他又愁道:“但这不是我说了算。”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长孙无忌道:“不瞒你说,户部上下皆是老夫的人,其中是人才济济,户部尚书一直都将户部管理的非常好,而且户部又掌控着天下财富,事关重大,陛下估计不会想到让你去户部,因为暂时也没有这个必要,即便陛下愿意,大臣们也都不会同意的,但是老夫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支持你。因此你想入户部必须要做到三点。”

韩艺忙问道:“还请太尉赐教。”

长孙无忌道:“先,你必须保留这一次的升迁,不要让陛下轻易升你的官,因为如今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六品官了,基于你的出身,这已经是绝无仅有的了,这一次升迁是非正常的升迁,对于你而言是非常难能可贵,如果浪费了这一次机会,那么下一次将会遥遥无期,因为你实在是太年轻。其次,你必须要立下功劳,这功劳要基于江山社稷的,是可以拿得出手的,而非是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在这方面你还有所欠缺,唯有你立下大功,到时陛下安排你去户部,也能堵住悠悠众口。最后,你必须跟李义府他们制造矛盾,老夫才有理由让户部接纳你。”

韩艺沉吟道:“其实要拒绝这一次的升迁,依我之见,倒也不是很难。”

长孙无忌道:“为何?”

韩艺道:“因为许敬宗、李义府等人绝不会让我升官,他们肯定会拼命阻止,兴许都不要我自己开口。问题就在于,这功劳我上哪去找。”

长孙无忌沉吟道:“这个就得看机会了,急是急不来的。但如你所言,李义府、许敬宗他们阻止了陛下提拔你,那么陛下可能会因此对你怀有内疚,反而会更加决心要升你,若是这样的话,那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韩艺皱眉道:“太尉此话怎讲?”

长孙无忌道:“其实在朝中一直都有不成文得规矩,就是君主一心要提拔谁上来,但是却又无法服众的话,通常都会先让他在军中担任一个有名无实的职位,一旦打了胜战,就可以借此提拔。但是这得看陛下是何态度。”

韩艺面色凝重道:“去军中立功?”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如今卢国公正在讨伐阿史那贺鲁,区区阿史那贺鲁绝不是我们大唐的对手,如果如你所言,陛下提拔你受到群臣的阻止,可能会让你跟着卢国公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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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六章 舅甥君臣

太尉府。

“太尉,你——你要告老致仕?”

韩瑗惊愕的望着长孙无忌。一旁的来济也是呆若木鸡。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长孙无忌叫他们来,竟然是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长孙无忌点点头。

韩瑗困惑道:“太尉为何要这么做?”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道:“老夫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你们难道还看不出来,陛下废王立武,针对的其实是老夫。”

韩瑗、来济相觑一眼,但并未做声。

这他们早就看出来了。

长孙无忌又接着道:“如果没有老夫的话,陛下或许就不会这么做了,而且,陛下已经不再信任老夫了,留在朝堂上,也只会继续制造不必要的纷争,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武昭仪和李义府冒出来。先帝曾将陛下托付给老夫,希望老夫能够帮助陛下管理好国家,如今老夫既然不但不能帮助陛下治理好国家,反而还会制造混乱,给国家、百姓带来更多的伤害,那老夫又何必留在朝堂上。”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考虑过跟李治对着干。

来济皱眉道:“可是太尉你一旦致仕,那朝堂将会有李义府等人把持,那更是我大唐之灾啊!”

长孙无忌道:“老夫选择致仕,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李义府等人把持朝政。如果老夫在朝堂上,那么陛下就肯定会与李义府他们站在一起,如果老夫退下之后,那么李义府他们的作用反而减少了,凭借他们那点本事,哼,难有作为。而且,这也可以保存咱们的势力,一旦老夫不在朝堂上了,陛下兴许会对你们网开一面,让朝中势力达到平衡,唯有这样才可以制约李义府等人。”

韩瑗、来济低眉沉吟不语,长孙无忌一走,他们就是群龙无呀,这可不是小事。

长孙无忌笑道:“老夫只是致仕,又不是归天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也许左仆射也会跟着老夫一起致仕,非但如此,当初你们也曾卷入过这一场争斗,倘若情况有变,亦或者说那武昭仪不肯罢休的话,你们也立即请求致仕。”

来济道:“非我们眷念权势,一旦我们都退下了,那谁来抗衡李义府等人?”

长孙无忌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也应该让后辈上来,接替我们,继续帮助陛下分忧。”

长孙无也非常干脆,实在不行的话,咱们这一代人都下来,将权力彻底还给李治,然后再扶植新人上去,只要保存了家族势力,以及在朝中的影响力,那还是非常快的。

韩瑗、来济皆是点头答应下来。

长孙无忌一旦致仕,那就是已经认输了,输了就得受到惩罚,那还不如自己闪,他们是一个集团,当然是荣辱与共

经过武媚娘的雷霆万钧,失火一事,就被及时给压了下来,大家都闭口不言,李义府成天带着人问这问那,谁不害怕会牵连其中,朝堂上又回归了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只是冷战,朝堂还是分裂的,大臣们上朝,都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已是二更天了,李治兀自坐在两仪殿内,批阅奏章,以前批阅奏章,是非常苦闷的,反正就是签个名,因为能够呈上来的给他看得,那都是长孙无忌已经同意了,他没有否决权也就罢了,而且他只有同意权,现在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同意或者驳回,他很享受其中,自己做主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忽然,张德胜走入进来,小声道:“陛下,太尉在门外求见。”

李治下意识的手上一哆嗦,这么晚了,舅舅怎么来了,他是来下战帖的,还是来求和的?一时间,诸多想法,纷沓至来。因为这太突兀,他已经很久没有跟长孙无忌单处过了,迟疑了半响,才道:“快请太尉。”

“遵命!”

张德胜退下不久,就见长孙无忌身穿官府,挥舞着大袖走入进来。

李治顿觉压力倍增,虽然他如今掌权了,但是他心里对长孙无忌的那种恐惧,还是没有完全消去。

忽闻“扑通!”一声。

只见长孙无忌走到中间,直接跪了下,几乎是匍匐在地,道:“无忌罪该万死,请陛下赐无忌一死。”

李治吓得直接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舅舅都跪外甥了,这可不得了,无暇细想,赶紧走了下来,一边搀扶着长孙无忌,一边困惑的问道:“舅舅,你这是干什么,这朕如何受得起,快些起来,快些起来。”

使了劲强行将长孙无忌搀扶起来,李治以仁孝出名,长孙无忌可从未跪过他,私下相见,他还得向长孙无忌行礼,舅舅跪在这里,有违孝道,不管李治心里怎么想的,但不能这么做。

长孙无忌叹道:“陛下,无忌犯了死罪,还请陛下责罚无忌。”

李治都已经晕了,问道:“舅舅,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长孙无忌老目含泪道:“当初先帝将陛下托付给罪臣,让罪臣好好辅助陛下,可是罪臣却骄傲自满,权势熏心,把持朝政,恣势弄权,没有即时将权力交给陛下,令皇权渐衰,罪可当诛,是陛下仁孝,一次次宽恕了罪臣,可罪臣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干预后宫之事,直到今时今日才幡然醒悟,还请陛下赐罪臣一死。”

说着,他又跪了下去。

李治完全没有阻拦,因为他都已经呆了,这虽然是事实,但是他都不敢说出来,而且也没有证据,长孙无忌从未跟表过态,说反对武媚娘,再说长孙无忌又是托孤大臣,他这么做合情合理。但是长孙无忌自己说出口来,这完全可以顺势治他的罪,而且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追究起来,那真是死罪难逃啊!

可这太假了吧!

李治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过得半响,他猛地一怔,见长孙无忌跪在自己脚下,赶紧弯下身去,又搀扶起长孙无忌,道:“舅舅,你先起来再说。这是不是有人从中挑拨,朕可从未说过舅舅你什么恣势弄权,若非有舅舅尽心尽力辅助,大唐也不可能蒸蒸日上,舅舅事功不可没,岂有过错。你说,这话是谁说的,朕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陛下莫要替罪臣开脱了,若有人跟罪臣说这一番话,罪臣早就醒悟过来了,都怪罪臣权利熏心,直到今日才醒悟过来。”

长孙无忌抹了一把泪,叹道:“不瞒陛下,罪臣在听闻掖庭宫失火后,心中是百感交集,在家苦苦冥思数日,究竟为什么会闹成这样?直到今日才想明白,造成这一切的都是罪臣,罪臣才是那个罪魁祸啊!这君是君,臣是臣,连这么简单的道理,罪臣都没有想明白,罪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这话可真是非常吓人呀,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不分,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李治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玩得究竟是哪一出啊!只能道:“舅舅切勿自责,当年父皇将朕托舅舅,而朕又年轻,若无舅舅辅助,岂能管理好国家,舅舅并——并未有错。”

“陛下勿要为罪臣开脱了,罪臣自己干过什么事,罪臣比谁都明白。”

长孙无忌说着,突然抓着李治的手,泪水往下流,哽咽道:“罪臣年幼之时,父亲就已经去世了,多亏罪臣的舅舅收留,罪臣与你的母亲才能活下来,后来舅舅又将罪臣和令母养育成才,这一份舅甥情罪臣是铭记于心。以至于罪臣自己当了舅舅后,也想如罪臣的舅舅一般,将陛下教育成才,可是罪臣却过于迷恋权势,还常常用舅舅之名来替罪臣迷恋权势开脱,罪臣实在是不配当陛下的舅舅,也愧对当初舅舅对罪臣的养育之恩。如今想来,实在是悔不当初。还是你母亲更有远见,当初曾三番四次阻止罪臣掌权,罪臣为何就没有听从你母亲的建议啊!观音婢,你在天之灵,一定非常怪我吧!”

说到后面,他是垂顿足,激动不已。

这观音婢就是长孙皇后小名。

长孙无忌这一番话,那真是自肺腑之言,他就是舅舅高士廉一手养育成才的,舅舅犹如父亲,他其实也想当一个好舅舅,但似乎用情过猛了,而且比较迷恋权势,又骄傲自满,才导致今日的局面。这都是真的,可没有半句虚言。

李治听得自己母亲的小名,一时间不禁想起了过去种种,眼眶顿时湿润了,他一直是待在母亲身边的,对于母亲是非常尊敬的,也是非常崇拜的,也有可能正是因为他太崇拜长孙皇后才造成他的恋母情结。又想起当初长孙无忌几乎可以说是抱着他坐上龙椅的,而且当着满朝文武言明谁若敢反对,立刻杀无赦,没有长孙无忌的鼎力支持,他是不可能当皇帝的,因为当时魏王李泰的势力非常强。

毕竟血溶于水呀,李治道:“舅舅勿要激动,先过来休息一下。”言罢,他就搀扶着长孙无忌走到一旁坐下。又满面愧疚道:“这不干舅舅的事,这都是朕太过任性了,惹舅舅生气了。”

长孙无忌忙道:“陛下切勿这么说,若非罪臣大彻大悟,今日恐怕不会来此。不瞒陛下,其实一直以来,罪臣都是将陛下当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直到如今,罪臣才知道陛下已经长大了,可以管理好这个国家了,那罪臣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罪臣也是时候去见先帝了,还请陛下赐罪臣一死。”

李治急道:“舅舅莫要在这般说了,且别说舅舅并无过错,反而立下不少功劳,大唐能有今日,舅舅是居功厥伟,哪怕舅舅稍有疏忽,朕也决不会这么做的,你这不是逼朕做一个不孝之人么。”

长孙无忌一愣,道:“陛下言之有理,罪臣一死,何足挂惜,可这样又会连累陛下。可罪臣就算不死,也决不能留在朝堂之上,还请陛下恩准罪臣致仕。”

李治眼中突然闪过一抹迟疑,但还是道:“这可不行,朕如今还需要舅舅的帮助。”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道:“陛下,按理来说,罪臣得到陛下的宽恕,理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罪臣真的不能再留在朝堂上了,这人在朝堂生不由己,好歹罪臣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宰相,如果还留在朝堂上,只会给陛下带来更多的麻烦和纷争,所以罪臣决不能再给陛下添麻烦了,若是陛下不允许的话,罪臣立刻咬舌自尽。”

李治一怔,似乎也被长孙无忌的坚决给吓到了,道:“可是舅舅,朕真的还需要舅舅的帮助。”

长孙无忌道:“陛下若有困难,可召罪臣前来,但罪臣决计不能留在朝堂之上了,唯有如此,罪臣才能弥补以前所犯下的过错,到时也能死得瞑目。”

李治皱了皱眉,其实他方才也一直在考虑,长孙无忌是来试探自己的,还是怎么样,可如今一看,这长孙无忌是铁了心要致仕,不禁相信了他,确实是动了真感情,心里也是很感动,而且他刚好想跟长孙无忌和好,长孙无忌来这么一出,正合他心意呀,点点头道:“好吧!朕答应舅舅就是了。”

长孙无忌听罢,翻身跪地,“多谢陛下恩准。”

李治急忙扶起长孙无忌,道:“舅舅,朕都已经答应了,你为何还要如此,还有,莫要再说自己是罪臣了,舅舅为了大唐,尽心竭力,凌烟阁第一功臣,舅舅这般称呼,朕实在是无法接受。”

“是是是!”

长孙无忌连连点头,道:“陛下,罪——老臣马上就要离开朝堂了,有几句忠告,向要跟陛下说,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听。”

李治忙道:“舅舅请说。”

长孙无忌道:“陛下,这帝王之道,无外乎御人之术,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帝王可凭一己之力,治理好这个国家的,这就需要大臣的相助。而这御人之术,可分为二,其一,人人皆可用。许多人常说要用君子,要用贤臣,勿用小人,勿用奸臣,这话是不对的。

作为帝王决不能只用一种人,君子有长短,小人亦有长短,二者皆可用,不可弃之,陛下只要将他们放到合适的位子上就行了。好比说那李义府,老臣非常讨厌他,但陛下作为君主,应当要看到他的长处,在一些事上面,他是能够帮助陛下的,陛下可重用他,但陛下一定要切记,但凡涉及国家大事,决计不能听他的,此事一定要问司空李勣。”

李治一听,对于长孙无忌更加是深信不疑了,李义府和李勣是长孙无忌的两大敌人,可是长孙无忌却要他重用这二人,可见长孙无忌是非常忠于他的,是以李唐王室为重。在这一刻舅甥大于了君臣,他非常认真的在聆听舅舅的教诲。

长孙无忌又继续说道:“其二,就是党羽之争。其实大臣结为党羽,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陛下作为君主,一定要让各方势力均衡。在这一点上,先帝就做得非常好,陛下可以借鉴。当年秦王府旧臣辅助先帝登上王位,可是等到陛下登基之后,却重用了魏征、马周、岑文本、李靖、李勣、刘洎、崔仁师等人,其中有山东士族,也有江南士族,还有不少寒族,反倒是一些秦王府旧臣未得重用,在当时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但这恰恰是陛下在保护他们,倘若陛下当时只重用秦王府旧臣的话,只会出现两种情况,他们结为一党,第二就是他们自相残杀,这都是先帝最不愿见到的。”

说到这里,他深深叹了口气,道:“其实老臣当初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一点,可没有想到临老了,却又陷于其中,唉。陛下一定要切记,一定不能一方势力独大,哪怕某一方势力人才济济,而另一边显得平庸,陛下也一定为朝中势力得到均衡,委以重任给给弱的那一方,这样才便于君主掌控朝政。”

这这一番话绝对是无价之宝,是长孙无忌几十年的经验之谈,毕竟在这朝堂上混了几十年,其中道道,那是如数家珍。

而这恰恰是李治最缺乏的,他听完之后,还沉思了许久,才一脸感激道:“多谢舅舅赐教,朕一定谨记于心。”

长孙无忌终于露出了微笑,道:“好好好!老臣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不瞒陛下,老臣现在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老臣就先告退了。”

李治忙道:“舅舅何不多坐一会,朕还有许多问题想向舅舅询问。”

长孙无忌笑道:“不能再多言了,老臣知道陛下想问什么,但老臣毕竟也是人,这人无完人,老臣说得也不一定是对的,老臣肯定也是有私心的,而且老臣是臣子,臣子考虑事情与君主始终不是一样的,陛下应该学会自己去考虑。老臣告退。”

他一拱手,就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李治望着长孙无忌的背影,虽然他曾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非常讨厌看到这一道背影,但是在这一刻他感到非常不舍,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其实他方才自然是想问长孙无忌,你现在退下去了,我该如何渡过这后长孙无忌时代。

但是这事若问长孙无忌,那是不对的,你既然要迎接你的时代,那你当然要根据自己的需求去安排。

李治感受到了长孙无忌的睿智。

(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七章 重新洗牌

长孙无忌的这一番请罪,可谓是他的巅峰之作,将他几十年的功力展现的是淋漓尽致。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韩艺始终有些担心,但是现在看来,这完全是多余的。

长孙无忌从始至终,都是认罪,未有提及自己的半分功劳,其实他是大功臣,尤其是对于李治而言,但是他只字未提。因为他现在知道李治最不喜欢他们这些老臣子居功自傲,动不动就拿先帝、托孤大臣来压他,他们为什么这么横,李治为什么要对付他们,不就是因为他们功劳太大了吗。但是这些东西,长孙无忌不提,难道李治就不记得了,认罪重在一个态度,你要么就别认罪,要认就要认的彻底。

长孙无忌句句检讨,甚至连架空皇权都说出来了。

难道李治就不知道长孙无忌揽权过度,威胁到了自己的皇位,要是不知道,他干嘛还夺回皇权,这事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没有蠢人会说出来,长孙无忌这么说,就是要表达自己认错的诚意,我把自己的罪行都给说出来了,你就杀了我吧。

但是长孙无忌又非常巧妙的暗示李治,我揽权过度只是我迷恋权势,但是我始终是忠于李唐王室的,忠于你的,从未想过改天换日,这一点尤为的重要。

另外,长孙无忌最后那一番话,也是藏有私心的,他让李治要权衡好朝中势力,这是非常对的,但是李治真的这么去做的话,那就肯定不会铲除关陇集团的势力,如果李治一下子将这个势力全给铲除了,那么朝中势力必定会失衡,李义府他们就会独大,甚至于李勣,你可以削弱它,但是不能铲除它。

如果是削弱的话,长孙无忌、褚遂良、柳奭三人离开了朝野,这已经是很大的削弱了,就没有必要再去削弱了,那么长孙无忌的势力,就得到了保存。

长孙无忌就害怕,他这一走,李义府他们就赶紧铲草除根,目前韩艺又没有成长起来,唯有依靠李治去保护他们。

这一招真是非常高明。

长孙无忌走后,李治并不开心,还是那句俗话,真到了失去时,才会感到珍惜,无心再批阅奏章,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寝宫。

武媚娘一看李治这表情,知道肯定出事了,于是询问道:“陛下,出什么事了,臣妾看你好像闷闷不乐。”

李治瞧了眼武媚娘,道:“方才舅舅来找过朕。”

武媚娘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她已经当了皇后,但是她也害怕长孙无忌,道:“太尉来找过陛下?”

李治点点头,坐了下来。

武媚娘赶紧也坐了下来,担忧道:“太尉来找陛下,是为何事?”

李治就将长孙无忌求死求致仕的事,告诉了武媚娘,当然,至于长孙无忌后面那一番话,倒是没有说。

武媚娘震惊不已,这——这都无法形容了,她也觉得好似在做梦,过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一时间不但无喜,反而忧心忡忡,女人善疑,这是天性,武媚娘也不例外,她也在思考,长孙无忌这么做是包藏了怎样的祸心,但是如今的她,在长孙无忌面前,还显得非常稚嫩,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试探道:“那陛下如何看?”

李治叹道:“其实舅舅滥权过度是有先例的,父皇还在世时,就已经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是父皇非常相信舅舅,他人越是这么说,父皇就越重用舅舅,直到后来母后出面,让舅舅致仕,当时舅舅立刻听从了母后的建议,上奏致仕的,是后面父皇又再启用了舅舅。

舅舅一生都忠于父皇,当初为了朕也是奋不顾身,为朕保驾护航,如果当时舅舅不是集权于一身的话,那么朕也不可能顺利登基,但是这权力一旦揽上了,就难以再放下了,舅舅也有他的苦衷。朕看舅舅今日将权力交还给朕,恐怕多半是出于舅甥关系,若非如此的话,他难道就不知道,一旦失去了权力,他将可能有性命危险,毕竟朝中有不少人都对舅舅怀恨在心,一般权臣走到这一步,也只能走到底了。倘若没有这层关系,朕估计舅舅绝不会轻易服输。”

什么是舅甥关系,就是长孙血脉。

在长孙无忌坦白之后,李治突然也开窍了,想得也是非常透彻。

武媚娘一听,不再多言了,她虽然心中还有怀疑,但是她知道李治已经相信长孙无忌,她除非有证据,否则的话,只会引起李治的反感。况且长孙无忌致仕,那总归是好事啊,只要长孙无忌坐在那里,总是心中的一根刺,他会不会反击,他有没有能力反击,看不到的总是令人害怕

注定这一日的早朝是充满了震惊。

长孙无忌正式上奏请求致仕。

李治再三拒绝之后,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所有的大臣都是呆若木鸡,这又是什么套路?

这太匪夷所思了,长孙无忌半天不出招,结果一出招,就是致仕,这真是太诡异了。

都以为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亦或者长孙无忌和李治私下较量了一番,结果输了,因此致仕,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

但不管怎么样,长孙无忌这个凌烟阁第一功臣,终于脱去了官服,回家颐养天年去了。

是长孙无忌的阴谋,还是真的服输了?

这局势越扑朔迷离了。

李义府、许敬宗等人也是一头雾水,退朝之后,就立刻跑去求见李治,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我们都还在武装自己,敌人怎么就投降呢?

李治倒也没有细说,只是说暗示这是他跟长孙无忌商量好的。

许敬宗是坚决倒长孙派,只要让他逮着机会,他就是要弄死长孙无忌,因此一口咬定长孙无忌是有阴谋的,不能轻信,暗示李治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可他也不想想,长孙无忌是李治的亲舅舅,你斩草除根,你要除谁呀?

李治狠狠训斥了许敬宗几句,那是不留余地,警告他们不能再这么说了,导致准备言的李义府赶紧将话吞了回去,差点没有噎死。

但是许敬宗这人生平最恨两人,第一个就是长孙无忌,第二个就是韩艺。对长孙无忌他是又恨又怕,虽说不急于一时弄死长孙无忌,但是他看到李治似乎与长孙无忌缓和了,这让他甚感恐慌,于是又跑去找武媚娘,大呼阴谋论。

武媚娘听他说了半天,连个所以然都没有说出来,张嘴就是吹,也喝止了许敬宗。武媚娘又不傻,李治之所以让她参与外廷事宜,是因为她是坚定站在李治这边的,她已经知道李治的态度,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她都会喝止许敬宗。

其实武媚娘心里也没有底,于是叫人去请韩艺,因为许敬宗他们的建议,甭管有理没理,都带有极强的政治目的,韩艺就刚好相反,比较客观一些。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韩艺才姗姗来迟。

行礼过后,武媚娘开门见山道:“关于太尉请求致仕的事,你可有听说?”

韩艺道:“我也是刚刚来的时候听说的。”

武媚娘问道:“那你如何看?”

“抱歉!我——我现在都还震惊当中。”韩艺讪讪道,其实他心里高兴的要疯了。

武媚娘噗嗤一笑,又抿了抿唇,道:“那你先喝口茶吧!”

“是。”

韩艺赶紧喝了口茶,愁眉沉吟片刻,道:“皇后是担心太尉这么做,是另有目的?”

武媚娘道:“倒也不是,只是这事来的太突兀了,令我有些不安。”

我必须忽悠她接受这个事实,免得她担心过度,对将来我的势力痛下杀手,那我就白忙活一场了。韩艺不知道长孙无忌跟李治说了些什么,但是他心里也担心李治或者武媚娘会对关陇集团赶尽杀绝,道:“咋一看上去,这确实有些让人始料未及,但是若仔细想想的,我觉得这倒也在情理之中。”

武媚娘黛眉一皱,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目前太尉的处境本就非常尴尬,要么他就强硬回击,可是从褚遂良被贬到如今,太尉始终未一言,或许是害怕,或许是太尉不想跟陛下闹僵,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太尉是没有反击,而且错过了最佳的反击时机。那么太尉既不反击,又留在朝堂上,皇后不妨想想,太尉是不是会非常尴尬?”

武媚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你说得到也有些道理。”

韩艺又道:“如果从这一点来看,太尉选择致仕,也在情理之中。”

武媚娘道:“太尉在朝中也有不少敌人,难道就不怕失势之后,会遭受到报复。”

韩艺想了想,道:“这或许就是太尉最为高明的地方,不管他是留在朝堂上,还是离开,任何人要对付他,先一点要得到陛下允许,关键还是在于陛下,如果他继续留下去,可能就导致陛下会亲自对付他,如果他离开的话,将权力交还给陛下,那么陛下说不定会感激他,并且保他,只要陛下坚决保护他,那么就谁也动不了他。”

他这么一说,武媚娘倒是信得七分,关键是李治如今的态度也正是如此,对长孙无忌的怨气变成了感激,这也是为什么许敬宗被训的原因。

韩艺又继续道:“皇后,不管太尉是有何目的,他留下来比离开,对皇后的威胁要更大,既然他主动将权力交还给陛下,至少对皇后的威胁就小多了,那皇后又何必去担忧了。当然,在面对太尉时,皇后也不能麻痹大意,还是小心谨慎一点。”

武媚娘点点头,心想也对,相比较起来,长孙无忌离开朝野,当然是好事。同时自己要保持一个警惕的心,注意着对方,这样就行了。

就在他们谈话时,又有一个老臣子去找李治了。

这个人就是于志宁。

当初他并未表任何意见,但是他心里是反对的,只是他又比较谨小慎微,不太敢言。

如今他见长孙无忌竟然请求致仕了,也知道长孙无忌是服输了,心里不禁开始嘀咕了,这长孙无忌一走,在反对派中,他的辈分就最高了,那么许敬宗、李义府等人肯定会盯着他了,他于家有的是钱,他曾祖父于谨可也是西魏八国柱之一,在关中地区极具势力,哪怕是不当这官,他也什么都不愁,而且他又不太眷念权势,他唯一害怕的就是会走上李道宗他们的老路,毕竟他见过太多的开国功勋走向族灭的道路,就下定决心,这官可不能再当了。

于是咳着嗽就来找李治,我也要致仕。

李治虽然恨屋及乌,在废王立武之事上面,对于志宁也不爽,但是于志宁这人,谦谦君子,为人正直,而且才华横溢,一开始就在弘文馆当任大学士,不常说话,惜字如金,但是只要他开口,他的话都是非常有意义的,常以义匡主之失,不管是李渊,还是李世民都非常看重他。

事到如今,李治也不是很记恨他了,就不肯答应,右仆射褚遂良已经被贬了,长孙无忌也致仕了,你这左仆射也走的话,一时半会哪里去找人补上啊!

但于志宁确实被吓坏了,他不想临老还连累子孙受罪,放下了君子的身份,死缠烂打,哭天喊地,我这么大年纪了,身体不行了,有心无力,含着泪乞求李治放行。

李治也知道于志宁的性格,长孙无忌一走,他肯定不会当这出头鸟的,即便他今日不答应,明日于志宁还会再来的,被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这样一来,朝中四大巨头,也就是贞观时期遗留下来的大臣,长孙无忌、于志宁、褚遂良、李勣,一下子就走了三个,唯独剩下李勣一人,可是李勣只会统兵打仗,治理国家非他所擅长的,等于权力全部还给了李治。但同时国家最高决策机构呈现极度空虚的状态,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这也预示着一轮新的洗牌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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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八章 新时代的来临

太尉府。

“爷爷!听说你致仕了?”

长孙延满头大汗跑到后堂,连门都顾不得敲,直接走了进去,震惊的望着正在看书的长孙无忌道。

长孙无忌放下书来,先是点了点头,随即笑问道:“延儿,你认为爷爷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孙——孙儿不知。”

长孙延略显心虚道。

长孙无忌哈哈一笑,道:“你小子,没有说实话啊。好了,这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你就安心在训练营待着吧,不要在有所顾忌了,爷爷希望你将来也能够为大唐出一份力,延续我们长孙家的荣耀。”

他心里明白,其实长孙延一直对于他把持朝政也不太满意,这有违君臣之道,这也是长孙延不愿入仕途的唯一原因,因为他已经预计到,长孙无忌可能会与李治生冲突,如果他一开始就入朝为官,一旦长孙无忌和李治生了正面冲突,他是尽孝,还是尽忠?这个让他很为难,如今长孙无忌致仕,反而让长孙延变得轻松了,不会再有任何负担了,他可以尽情一展心中的抱负。

所以,长孙延肯定也希望见到这种局面。

正当这时,那个胖管家走了过来,道:“老爷,户部尚书来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快请他进来。”

长孙延微微一怔,道:“爷爷,孙儿就先告退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

过得一会儿,只见一身布衣的高履行走入进来,拱手道:“弟履行见过兄长。”

长孙无忌呵呵道:“文敏,我就料到你会来的。”

高履行尴尬一笑。

“坐吧,坐吧。”

待高履行坐下之后,长孙无忌就道:“文敏,你不能退。”

非常简单明了的一句话。

高履行一怔,似乎没有想到长孙无忌这么直接,嗫嚅两回,才叹道:“兄长,这岂非我能左右的,经此一事,陛下恐怕对我也生了疑心,户部尚书一职,至关重要,就算我不愿意,陛下也一定会想办法让我离开户部的,那我何不现在就退下,况且我年纪也不小了。”

他是明白人,早就看清楚这事情的本质了,如今李治已经掌权,这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留下了,更为重要的是,皇帝不信任你,这官当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他们高家老牌贵族,肯定不缺钱,他当任户部尚书这么多年,可从未多拿过一文钱,一旦长孙无忌退休之后,这个肥缺对于他而言,就并非那么的重用。

长孙无忌叹道:“文敏啊!老夫退下来,并非是认输,只是为了大唐好,如果老夫在的话,朝堂上肯定会加剧分裂,而如今陛下已经长大了,老夫也应该将权力归还给陛下,至于左仆射致仕,也是同样的道理。但是户部对于国家而言,那可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户部乱了,国家必乱,要是我们这些老头子还在上面看着的话,那你若实在是不想干了,也是可以的。可是如今我们都退下来了,你若再走的话,这户部可能就会落于李义府那等奸人手里,倒是国家的财政必定会变得一团糟,这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你就再辛苦一下吧。”

高履行道:“可是这非我能决定的。”

长孙无忌呵呵道:“你放心,这朝中一下子走了这么多大臣,陛下能用之人,屈指可数,你历来将户部管理的井井有条,陛下不可能再让你致仕了。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他不可能让高履行走的,因为将来关陇集团的代表人物将要去到户部,他必须让高履行保证户部的势力完整,这样的话韩艺去了,才能够挥作用。

高履行当然不清楚这一点,但是长孙无忌都这么说了,他也不便说什么,点点头道:“好吧!”但心里却也打算好,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立刻上奏请求致仕。

而此时的李治却是快乐并着痛苦,一方面,他彻底掌权了,那些倚老卖老的大臣都退下了,但另一方面,他一时半会上哪去找这等大臣来补上来。

当务之急,得及早提拔新的人才上来。

这一日,他就召集了四大金刚来两仪殿议事。

讨论的议题肯定就是人员调动。

说到这个,李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韩艺,韩艺潜力最大,又与他年纪一般大小,可以共同成长,如果从现在开始培养的话,说不定可以达到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那种默契。而且韩艺给他规划的宏图大业,非常符合他心中的抱负,又是心腹,他当然希望韩艺能够辅助他迎接李治时代的降临,因此他非常迫不及待的就想提拔韩艺上来,让韩艺能够更多的参与朝政。

但是李治始终想到的还是御史台,因为他认为太正规工作,韩艺也做不来,御史台干的事就是监察百官,这就可以给予韩艺极大的挥空间,朝着崔义玄道:“崔爱卿,在过去的一个月中,韩艺可以说是功不可没,朕希望能够升韩艺为御史中丞,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崔义玄有些没有想到,不禁微微一愣。

许敬宗立刻站出来,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啊!”

韩艺听得都想笑了,你老人家还真是为我操碎了心啊!

李治眉头一皱,威严十足的说道:“为何不可?”言语中透着一丝警告之意,现在老子一声令下,千万人头落地啊!

他认为如今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因为武媚娘刚刚当上皇后,他的皇权已经得以展现,朝中大臣又个个都是惊弓之鸟,现在他要升谁都不会受到什么阻扰。同时也可以说明,其实李治也明白,韩艺已经深得荣宠,平常时候,是很难再提拔上来的。

可但凡涉及韩艺,许敬宗那是拼了命也要阻止,除了长孙无忌,他最恨的就是韩艺,自当没有察觉到,道:“陛下,老臣虽然也赞同重用韩艺,但是韩艺恁地年轻就已经贵为皇家特派使兼监察御史,握有相当大的实权,这是我朝开国以来是从未有过的,已经有很多大臣都对此感到不满。如果陛下在此刻提拔韩艺,那只会引起更大的不满,朝中局势刚刚才平息下来,万一有人在边上煽风点火,可能又会酿成新的祸乱。”

李义府可是嫉妒韩艺入骨的,一看李治一开始就要提拔韩艺,就更加嫉妒了,道:“陛下,微臣也赞同许尚书之言。如果陛下升特派使为御史中丞,那么只会让韩艺招来更多的妒忌,这反而对特派使不好,使特派使受到更大的排挤,此事不宜着急,陛下还当慎重考虑。”

韩艺暗笑,恐怕最嫉妒我的就是你吧。

崔义玄一看他们二人都反对,又觉得韩艺跟他们清河崔氏一直以来都有恩怨,让韩艺来当副手,也确实够别扭的,于是也站出来道:“回禀陛下,特派使的能力,的确无可非议,但是年纪尚轻,又未有立下可以令人信服的功劳,一下提升到御史中丞,恐怕大臣们都不会服气,老臣认为特派使还年轻,可以先让他在民安局历练一段时日,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提拔他上来。”

李治瞧了他们三人一眼,心里清楚的很,他们多多少少都是因为私心才这么说的,稍微有些不爽,其实他一直以来希望韩艺跟他们搞好关系,就是让他们支持韩艺上位,哪里知道他们关系越闹越僵,都不愿意为韩艺说话。

但是,他们的话也确实有道理,如今他刚刚开始要掌权,一掌权就启用一个大家都不认同的人上来,韩艺不但出身贫寒,而且还得罪了朝中大部分权贵,那么肯定会有人说,你看,这皇帝一旦离开舅舅,就开始乱来了。再加上崔义玄都不答应,那韩艺去了,恐怕也难以得到重用。

可是,他又非常想升韩艺,朝着韩艺道:“韩艺,你自己如何看?”言语中带有一丝鼓励的意思,好似暗示韩艺,你来个保证什么,我立刻就升你。

但是韩艺现在不想去御史台了,他想去户部,那里有钱啊,而且清一色的关陇集团,站出来,道:“陛下,微臣认为崔大夫他们说得很对,微臣年纪太小,又没有立下什么功劳,经验尚且,这御史中丞难以胜任,陛下当以大局为重,微臣还年轻,机会有的是。”

这一番话,韩艺也是说了不止一次,哪怕是谎话,老是说的话,那也会成真话的,而李治恰恰又对韩艺怀有内疚,关键时候总是韩艺在力挽狂澜,但是如今四大金刚中,都是四品以上,唯独韩艺还在六品的门槛踱来踱去的,如今他都已经掌权了,实在是找不出借口不提拔韩艺,因此韩艺这种大公无私,让他更觉内疚。

而韩艺这么说,就是让他感到非常内疚,觉得欠自己的,这样将来进户部就更加容易一些。

说到这御史中丞,崔义玄突然想到一人来,进言道:“陛下,微臣倒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足以胜任御史中丞。”

李治皱眉道:“不知是何人?”

“韦仁约。”

“韦仁约?”

李治微微皱眉,一时还未想起是谁来。

崔义玄道:“此人出身京兆韦氏,刚正不阿,严肃庄重,而且原本担任过监察御史,当年还不畏权贵,弹劾褚遂良贱买他人土地,只是后来招到褚遂良的报复,被贬到外地去了。”

他们贵族还是推荐贵族,纵使不是自己家族的,那也比寒门人士来担任要好。

一说到弹劾褚遂良,李治猛然想起来,当初正是因为韦仁约的弹劾,直接导致褚遂良被贬,但那一次被贬,只是象征性的,李治当时可离不开褚遂良,所以后来褚遂良回到长安后,就立刻将韦仁约贬出长安。

这倒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出身名门,又有才华,而且不畏强权,主要是又跟褚遂良有仇,可以重用。

但是李治显得有些犹豫。

许敬宗心念一动,这崔义玄年事已高,估计活不了几年了,李治屡屡想把韩艺推上御史中丞的位子上,就是想让韩艺接崔义玄的班,御史大夫就是监视他们的,这太重要了,他觉得韩艺如果当了御史大夫,他们都会遭殃,如果让韦仁约出任御史中丞,就断绝了韩艺的升迁之路,三省韩艺是不要想了,文化程度不够,于是赶紧出来赞成。

李义府也赶紧出来赞同。

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韩艺也站出来道:“陛下当以国家大事为重,微臣也认为韦仁约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李治瞧了眼韩艺,心中是感动万分,觉得韩艺始终能够将国家利益和他的利益摆在最前面,目前他的确急需提拔一群人上来,心里暗想,反正提拔韩艺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吧。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李义府、许敬宗二人暗自长出一口气。

许敬宗是出于旧怨,以及看不起韩艺,而李义府就是出于嫉妒,因为他看得出,李治对于韩艺有着非同一般的信任,他必须压制韩艺。

殊不知这正合韩艺心意,韩艺压根就不想跟他们站在一边,韩艺惦记得是整个关陇集团,跟他们这些人混在一起,时时刻刻还得提防被自己人阴,岂有前途可言。

李治回到后宫,就将此事告知了武媚娘。

武媚娘听后也是非常郁闷,他也是迫切的想要提拔韩艺,在她看来,韩艺是她的心腹啊,道:“这韦仁约的事,臣妾倒也听过,的确是一个上佳的人选。可是韩艺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若是再不提拔他,恐怕也说不过去啊!”

李治叹道:“朕如何不知,但是韩艺立下的功劳虽你我心里清楚,但是难以服众,再加上韩艺出身寒门,又得罪了朝中不少大臣,就连许敬宗等人都不愿意为韩艺说话,朕也是无奈啊,想当年父皇如此喜爱马周,也是耗费了好几年才将马周从监察御史升到为中书舍人。”

武媚娘微一沉吟,道:“陛下何不先将韩艺升为五品朝散大夫,这样的话,臣妾相信没有人敢多说什么。而且,也要适当的告诉那些大臣们,韩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臣妾听到不少人说,韩艺在朝中屡屡受到排挤。”

这朝散大夫就是一个虚职,李治当初就是封赏长孙无忌的庶子为朝散大夫,但是这个五品官阶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这样的话,韩艺就可以享受贵族的待遇了,等于迈入了一个新的阶层,这在古代的意义可是非常重大的。

“这倒是可行的。”

李治点点头,他一直以来都想韩艺去御史台,目前看来,是很难的,但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职位给韩艺,韩艺是一个怪才吗,不管怎么样,先迈过五品官阶这道坎也不错,到时再提拔的话,阻碍就少多了。突然道:“媚娘,在舅舅和左仆射退下之后,他们那边的人个个都是人心惶惶,朕看来济、韩瑗似乎也有请求致仕的打算。”

武媚娘可也是恨极了韩元和来济,在当初褚遂良走了之后,他们两个一直在攻击她,心里一直记恨着,但是如今李治向她提起这事,倒也不敢轻言,道:“那陛下如何看?”

李治叹道:“如今朝中人才青黄不接,能够帮助朕治理国家的人才更是不多,如果他们两个也走了,那朕手上真的是无人可用了。”

武媚娘道:“不知陛下的意思是?”

李治道:“与其等到他们来请求致仕,还不如朕先断了他们的念想。朕希望你能够上一道奏章,表彰他们二人。”

武媚娘愣了下,很快她就明白了,李治这样做,当然就是为了让他们安心,他们主要得罪的是武媚娘,武媚娘必须表态,不怪他们,这样他们才会安心,武媚娘虽然不愿意,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她不敢违抗李治的命令,点头道:“臣妾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宫内。

“伯玉,你说陛下突然召见咱们两,是为何事?”

来济一边往两仪殿走去,一边朝着韩瑗小声问道。

韩瑗苦着脸道:“我如何知道。”

来济就道:“如果情况不对的话,咱们就立刻请罪,致仕回家算了。”

韩瑗点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如今太尉、左仆射他们都走了,下面的人也对咱们两个是虎视眈眈,我们若不走,李义府他们如何上得来,他们一定会对付我们的。”

他们两个现在也很尴尬,在当初废王立武的主力中,就剩下他们二人了,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

来到两仪殿内,二人心虚的向李治行了一礼。

李治瞥了他们两个一眼,嘴角含笑,道:“免礼!今日朕召你们前来,是有样东西给你们看。”

说着他拿着一份奏章递给张德胜,张德胜接过来,又下去递给韩瑗和来济。

来济疑惑的接过奏章来,打开一看,顿时吓得脸都青了。

这一道奏章正是新皇后上的,这前半部分都是细数当初韩瑗、来济如何如何反对立自己为皇后,写得非常清楚,事无巨细,但后半部分却是说虽然他们两个对我多有得罪,但是他们曾为大唐做出不少的贡献,忠于大唐,才华横溢,善政,非常能干,是不可能多得人才,陛下不但不应怪罪他们,反而应该表彰他们。

这是要跟他们算旧账啊!不然的话,你写得这么清楚干什么?摆明就是正话反说,看似不让李治怪罪他们,其实就是要提醒李治,你看他们做了多少缺德事,不能饶过他们。

韩瑗、来济二人二话不说,立刻跪地认罪,请求李治免除他们的一切官职。

但其实他们误会了,武媚娘这一道奏章是要将这事说清楚,免得他们疑神疑鬼的,我记得你们以前是怎么对我的,但是我现在选择原谅你们,你们就不要害怕了,当然,也有警告的意味,让他们不要再跳了。

李治道:“你们这是干什么,皇后刚刚上奏表彰你们,你们就请辞,你们怎么恁地冥顽不灵,难道你们还想继续斗下去吗。”

“臣等不敢。”

韩瑗、来济立刻道。

李治哼了一声,道:“此事就到此为止,莫要再提了,朕还非常需要你们帮助朕治理国家,你们一定要竭心尽力,若让朕再听到你们要致仕的话,休怪朕不讲情面。”

二人相觑一眼,眼中尽是茫然。

李治沉声道:“怎么?你们还想违抗皇命。”

二人吓得一哆嗦,急忙道:“微臣遵命。”

在解决完韩瑗、来济之后,李治在人员调动方面,做出了一系列的举动,他先是下旨,提拔褚遂良的仇人韦仁约为御史中丞,因为韦仁约是出身京兆韦氏,有名门的光环,因此李治直接在朝堂上提出来,大家纷纷赞成。

随后,李治又提拔杜正伦为黄门侍郎。

这黄门侍郎可是一个大官啊,无数宰相都是从黄门侍郎跳上去的,简直就是宰相的后补,虽说权力可能不如御史中丞,但潜力要胜于御史中丞。

而这杜正伦原本乃是废太子李承乾的老师,因为李承乾的事,遭到被贬。

按理来说,李治不可能去启用李承乾的老师,但是这杜正伦跟李勣的关系非常要好,可谓是良朋知己。而李勣已经是大司空了,为数不多的正一品,位极人臣,没有办法再去提拔他了,赏他金银珠宝,他也不要。李治提拔杜正伦,其实就是为了报答李勣,你当初这么挺我,我现在也挺你的朋友。

如今李勣地位是与日俱增,大家岂会反对。

这两个人都是针对宰相去的,李治现在就缺这高端人才。

同时他还是做了一些人员调配,其中主要是提拔一些寒族上来,因为关陇集团长期的把持朝政,导致朝中的寒族势力远不如贞观时期,李治也听从了长孙无忌的意见,在朝中增加新的势力。

其中就包括加封韩艺为朝散大夫。

但是也仅此而已,在最初拥护李治的那一批人当中,李治只是给了韩艺一个虚职,其余的都没有升,但他肯定会提拔这些人的,只是目前关陇集团的大臣们都诚惶诚恐的,如果这一下子将李义府他们全部给提上去,那人家谁跟你玩,留在这里是等死呀。而且,李义府他们已经是副宰相级别的了,也不急于一时。

大臣们一见李治这么做,心里都非常高兴,尤其是寒门出身的官员,都仿佛看到了希望。

这其实就是学李世民的,自己的人先不动,提拔一些有真正有才干的人才上来,给大臣们一种任人唯贤的感觉,我现在求贤若渴,绝不会任人唯亲,也不是任人为士,大家机会是平等的,只要你们努力,我就会提拔你们的。

到此为止,废王立武算是一个正式的终结,但凡参与此事的人,或赏或罚,都有了一个正式的结果。长孙无忌等一干元老,退的退,贬得贬,李治终于获得自己梦寐以求的皇权,这是最主要的,至于武媚娘成功当上皇后,包括许敬宗、李义府等人的成功,那都是皇权的附属品。

真正的意义,就是在于李治打破了关陇贵族的统治,再度加强了皇权,因为前面李世民就已经将山东士族压制的非常狠,也就造成关陇贵族一家独大,如今李治在这么一压,皇权就得到了高度集中。

一个属于李治的时代已经已经降临了。

但是废王立武的意义却不会到此终结,它的影响非常深远的。

历史上常常批评李治软弱,其实过于片面,李治也有着他强硬的一面,只是在某些方面显得有些软弱,这其实也是guan二代的通病。

ps:这一段就到这里结束了,有人说精彩,也有人说枯燥,但不管是精彩,还是枯燥,我都必须花大幅度篇幅去写这一段,因为废王立武在历史上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不仅仅是废一个皇后,因为标志的官僚主义的出现,贵族门阀的结束,意义非常重大,这是真的,我是尽量将真的历史融合在书里面,为此也查了大量的资料。对于本书而言,同样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分水岭,后面很多的情节都是从废王立武引的,如果我不写清楚的话,那后面的情节就将会显得非常突兀,里面还有太多的伏笔,每一个人物心理,每一件小事都直接影响着后面的剧情,甚至于结局。而且也标志着韩艺将会走向前台,会开始变得非常强势起来。说真的,如果仅从作者的角度来看,我宁愿写一些泡泡妞,约约炮,打打脸什么的,这一段剧情真的是让我有些筋疲力尽,写得很累,但我自己觉得还是挺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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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新人新气象啊!

李治在掌权之后,立刻给朝堂上焕然一新,而且他借着一次机会,表明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态度,就是任人唯贤。

他也是吸取了教训,要打破贵族集团对于朝堂的垄断,因为这些贵族是有地域性的,而且势力都非常大,一旦联合在一起,对于君主会有着极大的威胁,其实君主哪里想与贵族共治天下。相比较起来,寒门就比较零散一些,也没有任何势力,便与君主的掌控,这样一来,皇权就能够更加集中了,纵观历史,每一位开朝皇帝,做得第一件事永远都是加强中央集权。

因为强如关陇集团都获得如此惨败,其余的贵族当然也怕了,也不敢再跳了,因为当朝第一人李勣,也非贵族出身,而是山东寒族出身,美其名曰,山东豪强。

李治这一举动直接推动了贵族主义向官僚主义的过渡。

当然,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寒门势力毕竟没有底蕴,各方面确实不如贵族。

但这一个非常重要的历史节点。

不管怎样,今日百官上朝,那是谈笑风生,总算是有了结果,大家的心也都稳了下来,走起路来都带风的

凤飞楼后院。

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下,只见韩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白纸,几乎遮住了整个上半身,十分的悠闲,他最近实在是忙坏了,游走在三方间,好不容易这事结束了,而且目前也不是他升官的时机,他打算利用这期间,好好休息一下。

而左右两边,熊弟、小野、四梦、顾倾城、刘娥等人皆是如此,熊弟和小野是跟着韩艺一样翘着二郎腿,女士们还是坐的非常淑女。

突然,韩艺换了一条腿。

熊弟、小野立刻也跟着换。

韩艺微微一笑,将白纸放了下来。

其余人也都放了下来。

韩艺目光一扫,道:“你们觉得如何?”

熊弟一个劲的点头道:“很好看啊!除了看不太懂外,其余的都很好!”

梦婷咯咯笑道:“小胖,你都看不太懂,何来的很好啊!”

熊弟却是异常认真道:“难道你不觉得这看着挺厉害的么,你看看这上面的图案,还有那些古里古怪的符号,都好生厉害。我是看不太懂,但是那些士子肯定能都看得懂。”

“多谢小胖的夸奖。”

韩艺呵呵一笑,目光一扫,道:“你们以为如何?”

顾倾城摇着头道:“非常之无聊。”

四梦也都点点头。

韩艺点点头道:“这是非常高的评价。”

熊弟惊愕道:“大哥,这是为何?”

韩艺呵呵道:“这一份专业学术报,如果你们非专业人士都看得来劲,那就不专业了么,明白吗?”

熊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刘娥纳闷道:“那你叫我们来看什么?”

韩艺耸耸肩道:“测试这份报纸的下限在哪里?可惜并没有试探出。”

熊弟道:“什么意思?”

顾倾城轻轻哼道:“就是暗指我们蠢得都看不懂这一份所谓的报纸,若咱们中有人勉强看得懂的话,那就说明这份报纸最差到怎样的人才能够看得懂,也就是我们连最差都算不上。”

韩艺惊讶道:“这你都听懂了。”

顾倾城笑嘻嘻道:“那是当然,我可是非常懂你的心。”

这肉麻的话让韩艺听得不禁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小艺哥,你怎么能这样。”

梦婷霍然起身,气鼓鼓的望着韩艺。

“小艺哥,你这是在侮辱我们。”梦儿也是非常不满。

梦思、梦瑶、刘娥纷纷起身,一致讨伐韩艺。

靠!引起众怒了。韩艺赶忙解释“误会!绝对的误会!是倾城开玩笑的,你们信她就完了。”

顾倾城狡黠道:“是你自己承认的。”

“你还想骗我们,你休想再让我们帮你。梦婷,我们走。”

“走!”

“小胖,你走不走?”

“我——!”

“小胖!小艺哥分明就是在拿我们取乐,你留在这里是助纣为虐。”

“哇哇!梦婷,没有这么夸张吧。”

“比这更严重。”

“小野,怎么办?”

“小胖!要不——要不——我——我们去上茅房吧。”

“对对对,我们去上茅房。”

不是吧,小野,你什么时候学会我的尿遁术。韩艺忙道:“哎哎哎——你们听我解释啊!”

可是人都已经走光了。

很快,屋内就剩下了韩艺一个人。

“这顾倾城还真是聪明,连这都听懂了,看来以后得说英文。”

韩艺叹了口气。

“恩公!”

忽听得人喊道。韩艺抬目一看,只见桑木看走了进来。

“恩公!为什么刘姐她们都气冲冲的离开了。”

桑木好奇道。

韩艺道:“哦,他们吃坏肚子了,正赶着去茅房了。”

“啊?”

桑木一愣,当然不信,但也没有多问,这在凤飞楼太常见了,又道:“不知恩公觉得这样版如何?”

韩艺点点头道:“非常好!听说这这图案印刷版都是用木头雕刻的?”

桑木点点头道:“嗯。这是工匠们提出来的,这种图案不会常用,但又非常简单,若是用铅来雕刻的话,太浪费了,用木头的话,雕刻起来非常方便,半天就可以雕刻好,哪怕只用一次也不浪费。”

韩艺笑道:“很好!是谁提出这个建议的,工钱的时候,多十贯钱,作为奖赏。”

“这么多?”

“我还嫌少了。”

韩艺呵呵一笑,道:“我要让那些工匠知道,他们可不是木偶,只会听我摆布,要学会自己动脑筋,我一个人不可能顾忌的面面俱到。”

桑木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韩艺道:“如今我们的计划进行的如何?”

桑木道:“关于大作坊那边,已经在开始建造了,元家给我们提供了许多便利,一切都很顺利,洛阳的大作坊也已经在建造了,但是文轩的进展还不太清楚。不过据洛阳那边来的消息,花月楼的曹绣凭借咱们的话剧,她在洛阳的青楼成为了洛阳第一青楼,而且咱们调教出来的婉华也成为了洛阳第一歌妓。”

韩艺笑呵呵道:“无所谓啦,咱们也没有打算跟他们竞争青楼第一。对了,钱号那边改造的怎么样?”

桑木道:“已经进行到了一半,沈公子最近非常努力,也一直忙着此事。”

“行!”

韩艺站起身来,道:“那我们去看看吧。”

“韩小哥,恭喜,恭喜。”

“韩小哥,听闻你升到了朝散大夫,这真是可喜可贺啊!”

“是,升到这五品官,可就是通贵,俸禄都得翻上几番。”

“你也是的,韩小哥这么有钱,会在乎那点俸禄么。”

“韩小哥。”

“你好。”

韩艺来到街上,路过的客人纷纷向韩艺打招呼,韩艺也是一如既往的微笑以对。

桑木小声道:“恩公,好像比起以前来这些客人对你要热情多了。”

韩艺笑道:“关于这个平常心就好了,人生有起有落,今日他们脸上的热情绝不是永恒的,若太看重这些,只会给自己添堵,我们还是坚持我们一贯的原则,做好自己的买卖。”

“嗯。”

“哎哟!韩小哥,总算是逮着你了。”

“韩小哥出来了。”

很快,钱大方他们立刻就围了过来,他们已经许久未见到韩艺了,正巧韩艺又升官了,虽然只是一个虚职,但是一旦升到五品官,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大家都显得非常兴奋,韩艺好,北巷就好,北巷好,他们就好,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由此可见,这阶级在百姓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了。

韩艺笑道:“哪里,哪里,各位过奖了,而且,我也不是非常有钱,要比存款,我可远不如你们了。”

钱大方挺着大肚子,耸着肩嘿嘿道:“韩小哥真是谦虚了,这顿饭你可是逃不了的。”

那些掌柜立刻起哄,要韩艺请客。

韩艺觉得也有很多天没有跟他们聊了,于是点头道:“行行行,碰到你这个蹭饭的家伙,我也真是十世修来的福气。晚上,第一楼,到时咱们再好好谈谈。”

“行,那我们就不打扰韩小哥你了。”

韩艺又与桑木来到钱号店钱,此时这里正在进行扩建,以前的钱号只是用来兑换代金券的,一旦向银行转型,业务将会增多许多,必须扩建,好在韩艺当初在规划的时候,就有所保留,先这钱号绝对是在中心位置,其次两边的店其实都是卖凤飞楼自家产品的,并未租给别人。

这一次改建就是完全依照后世银行的改造。

韩艺转悠了一圈出来,满意的点点头,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很快就这钱号就会改建完毕了。

桑木突然问道:“恩公,咱们的钱号改建了,那么元家那边该如何办?”

韩艺听着呵呵笑了起来。

桑木道:“不知恩公笑什么?”

“哦,没什么。元家那边,我会去跟他们说的。”

韩艺摇摇头,当初元牡丹争取元家市场拥有一家钱号,要这一变的话,那钱号自然就成为分店,等于还是在帮韩艺做嫁衣。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小声道:“钱库那边进行的怎么样?”

桑木道:“已经有些规模了,可是恩公,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你。”

韩艺道:“什么?”

桑木道:“咱们的钱库为什么要建这么大?”

韩艺呵呵道:“这个道理你怎么都不明白,人多,房子就得大,钱多,钱库当然就得大。”

桑木猛吸一口冷气,道:“恩公,哪怕全都是铜钱,要堆满那钱库,恐怕也得上百万贯啊!咱们什么买卖能够赚这么多钱。”

韩艺指了指这钱号。

桑木惊道:“钱号!”

韩艺笑神秘一笑,道:“等到建造第二个钱库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第——第二个钱号?”

桑木顿时呆若木鸡。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快步走了过来,道:“小艺哥,云城郡主来了,说有急事找你。”

韩艺微微皱眉,神情焦急道:“她在哪里?”

“在女人坊了。”

“我知道了。”

韩艺立刻跟桑木说了一声,然后快步往女人坊走去。‘

来到女人坊的二楼,只见萧无衣在里面踱来踱去,见他来了,急忙走上前,道:“韩艺,我可能闯了大祸。”

韩艺心中咯噔一下,他可从未见过这模样的萧无衣,道:“你做了什么?”

萧无衣嗫嚅几回,不安的瞧了韩艺一眼,低着头道:“我——我方才将李义府给打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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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章 打得好!

韩艺一时都未反应过来,道:“你——你说将谁给打呢?”

“李义府。”萧无衣眼观鼻,鼻观心的说道。

“李义府?”

韩艺一头雾水道:“你怎么会跟李义府扯上关系?”

任凭他再聪明,也无法想象萧无衣会暴打李义府。

萧无衣眼中闪过一抹怒光,非常激动道:“是李义府那奸臣先逼我爹爹,要我爹爹将我许配给他的二儿子。”

韩艺听得面色渐渐阴沉了起来,道:“此话当真?”

萧无衣使劲的点了几下头,又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韩艺。

原来那李义府一直都在调查皇宫失火案,因为武媚娘要用强权将此事给压下来,因此必须给那些大臣一些压力。李义府也明白武媚娘是一个什么意思,那么这兰陵萧氏肯定是调查的重点对象,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当然也想趁机浑水摸鱼。

这李义府同样也是寒门出身,因此他做梦都想跟崔卢郑王联姻,毕竟世人都以跟崔卢郑王联姻为荣,就连房玄龄他们都是娶得山东士族的女子,更何况他,其实他在当上中书侍郎之后,就已经向清河崔氏提过亲,但是人家根本不理,这在山东士族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李义府的名声也不太好。

这让李义府很是郁闷,以前他对此不敢想,但是如今他飞黄腾达,想法肯定就多了,他也想跻身士族行列,提高自己的社会名望,以及在朝中的势力,但是他已经有了妻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儿子与跟这些大士族联姻,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李义府在接到这个任务时,就又盯上了萧无衣,萧无衣在长安名气非常大的,这兰陵萧氏本就是南朝帝王之后,虽说在这北边,名望不如山东士族,但是萧无衣集三帝一后的血脉,异常尊贵。这厮就借由失火案去威胁萧锐,逼着萧锐将萧无衣许配给他二儿子。

这倒也非完全是恐吓,武媚娘如今恨极了萧淑妃,毕竟萧淑妃临死前还让她这么难堪,也想杀鸡给猴看,狠狠教训一下兰陵萧氏。虽然萧无衣的母亲是公主,但这是朝堂上的斗争,那公主就显得非常微不足道,更何况还是公主的女儿,当初房遗爱一案时,李唐王室可是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都是皇亲国戚牵连其中,驸马多不胜数,这在唐朝来说,那也是稀松平常。

当然,这话李义府是说的非常委婉,他会让你懂得这意思,但是又不会给你抓到他的把柄。他嘴上说是按例来问问话,还说什么相信萧锐不会与萧淑妃勾结,然后就直接提亲。

如今李义府可谓是********,便露出小人的嘴脸,而且他已经整过了一次兰陵萧氏,心里也在极度的膨胀。

而萧锐只是一个佛教信徒,遇到咄咄逼人且又非常狡诈的李义府,那真是砧板上的肉,哪里是李义府的对手,而且自从萧淑妃惨死人,她的家人都被贬岭南后,整个兰陵萧氏都是人心惶惶,就怕遭受到灭族之灾。一向护女的萧锐,这一回也被逼的暂时点头应承了下来。

这一次提亲非同寻常,因为萧锐也怕会牵连整个兰陵萧氏。

可好死不死,刚好让萧无衣给偷听到了,她见到李义府这么逼他父亲,气得要命,这女魔头可是性情中人,倘若遇到这事,她都会挺身相助,更何况是生在自己身上,这口恶气如何吞得下去,继承她爷爷萧瑀的暴脾气可就忍不住了,等到李义府出来之后,她先是故意示好,将李义府诱骗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然后就是一顿暴打。

闻声赶出来的萧锐,一见萧无衣将李义府给打了,吓得都昏了过去。

直到这时,萧无衣才冷静下来,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殴打中书侍郎,而且李义府如今这么得宠,一向有恃无恐的萧无衣这回也慌了神,连跑都不敢跑,因为可能真的会导致兰陵萧氏灭族之灾,而且这事长安七子可帮不了,唯一能够帮助她的,就是她的丈夫韩艺。

韩艺听后那是暴跳如雷,其实这事多多少少跟他也有些关系,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直接欺负到他头上来,大骂道:“这个王八蛋,竟然连老子的妻子都敢觊觎。你有没有打死他?”

萧无衣摇摇头。

“半身残废呢?”

萧无衣摇摇头。

“泼粪?”

萧无衣摇摇头。

韩艺激动道:“靠!那你在搞什么啊,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萧无衣眨了眨眼,困惑道:“我要是打死他了,那我们可都得完了啊!”

“他李义府算个球啊!”

韩艺哼道:“****的,竟然欺负我头上来,我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萧无衣见韩艺这么牛,也稍微有了些底气,可还是非常紧张道:“韩艺,李义府肯定会向陛下告我的状,要是陛下听了他的,那——那可就糟糕了。”

“对哦!李义府那混蛋肯定会去告状的,到时情况真的会非常糟糕。”

韩艺说着眼眸一转,面色不但不紧张,反而非常兴奋,道:“无衣,你打得真是太好了。”

萧无衣嗯了一声,错愕道:“什么意思?”

韩艺道:“你想不想我正大光明娶你过门?”

萧无衣愣了下,点了点头,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

“这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韩艺激动道:“你赶紧回去,不管什么人上你们家要捉人的话,你都不要搭理,尽量拖延住,必要的时候可以叫你们府上的下人将门给堵住,一切等我来了再说。另外,赶紧将这事告诉你的那些叔叔伯伯们,让他们来你家。我现在马上进宫,你等我的好消息。真是爱死你了!”说着,他突然将萧无衣抱了过来,狠狠在她的性感可口的嘴唇上亲吻了一番。

然后激动的往楼下走去。

萧无衣整个人都蒙了

御花园内。

只见李治、武媚娘坐在亭中,皆是阴沉着脸。

“陛下,你可一定得为微臣做主啊!那云城郡主好生刁蛮,微臣不过就是按例询问失火案一事,可她却说微臣不过一个庶族出身,也敢找他们兰陵萧氏的麻烦,还骂微臣是一个大奸臣,害死了她的族姐,甚至还对微臣拳打脚踢,还扬言她是萧瑀之孙女,连陛下都不敢拿她怎么样。陛下你看看,这都是她打的。”

只见他们边上还站着一人痛哭流涕的哀嚎道,不是李义府是谁,那张脸鼻青脸肿,说话时,眼角一个劲直抽抽,头蓬松散乱,嘴角的血迹都已经凝固了,其实李义府还算是一个大帅哥,史书上都有记载,可是如今哪里还有半分帅气的影子,简直就是一个猪头啊!

李治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这个云城真是劣性不改,竟敢连朝廷打大臣都敢殴打。”

李义府可是他的得力干将,在争夺皇权的过程中,那是尽心尽力,鞍前马后,谁打李义府,那就是在打他的脸。而且萧无衣恶迹斑斑,李治根本没有任何怀疑,对于李义府的话那是深信不疑。

武媚娘一听兰陵萧氏的女子,恨的就牙痒痒,嘴上却狐疑道:“这云城郡主我也略有耳闻,虽有些任性,但不至于恁地蛮不讲理吧,李侍郎是不是其中另有缘由。”

李义府听得一愣,怎么皇后还帮着对方的人,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急忙道:“皇后明鉴,这兰陵萧氏一直对于那犯妇萧氏惨死,萧家人的被贬岭南耿耿于怀,而这事又都经微臣之手,那云城郡主就是要为犯妇萧氏出这一口恶气。”

二人一问一答,李治听得心里也在嘀咕了,若是兰陵萧氏对此事怀恨在心的话,那么总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不禁又想起了当初长孙无忌审理房遗爱一案,那都是直接斩草除根,绝不留后患。眼中闪过一抹杀气,向李义府道:“李爱卿休要害怕,他兰陵萧氏未免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竟敢殴打朕的爱情,若不严惩,他后朕还凭什么约束群臣,这一回朕一定为你做主。”

正欲叫人去捉拿萧无衣时,一个下人突然走了进来,道:“启禀陛下,皇家特派使说有急事求见陛下。”

李治一愣,道:“宣他进来吧。”

“遵命!”

这一打岔,李治就忘记李义府的事。

李义府赶紧哎呦一声,捂着脸,疼的眼泪只掉。

李治突然反应过来,忙道:“来人啊!”

过得片刻,一个禁军将官走了过来。

李治道:“你立刻带人去宋国公家,将云城郡主。”

这话才说到一半,李治突然停住了,目光望着亭外。

怎么突然停住了。李义府顺着李治的目光望去,只见亭外走来一人,不是韩艺是谁,这倒也很正常,可问题在于韩艺穿着一件成旧的长衫,双手捧着官服走了过来,不禁也傻了。

韩艺先是瞧了眼李义府,心中暗乐,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猪头,我老婆还真是够暴力的啊!但面色却非常凝重,走上前来,弯身道:“微臣韩艺参见陛下,参见皇后。”

武媚娘还先忍不住,问道:“韩艺你这是要干什么?”

韩艺道:“微臣有罪,还望陛下、皇后念在微臣曾今为陛下和皇后跑腿的份上,饶微臣一命,让微臣回扬州去。”

说着,弯身将官服往前一送。

李义府闻之精神大振,心想,这小子是犯了什么大罪。

如果韩艺能够回扬州去,相比起来,萧无衣那都不是一个事!

李治惊愕道:“你——你犯了什么罪?”

韩艺道:“微臣的愚妻殴打朝廷命官!”

三人同时一愣,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李义府身上去,包括李义府自己。

武媚娘听得稍稍松了口气,打了就打了,就凭你立下的功劳,怎么也得给你压下去。

李治好奇道:“你妻子为何要殴打朝廷命官。”

韩艺道:“关于此事的是是非非,微臣不愿多说,总之,微臣愿为妻子承当这一切,还请陛下恩准微臣告老还乡。”

“胡闹!”

李治眼一瞪,道:“你才多大年纪,就告老还乡,这一身官服岂能说脱就脱,你要再这般胡闹,朕非得治你的罪不可。”韩艺在他心中,地位尤其重要,还打算要培养他成为宰相,跟这他一块成长,开创出于他的时代,不可能会放走韩艺的。

武媚娘就更加不可能放韩艺走了,道:“你妻子不过一介农妇,怎会出手殴打朝廷命官,定是那官员欺压你妻子,你将实情道来,陛下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这暗示给得太明显,你就随便找个理由,我都无条件相信你啊!

韩艺突然看向李义府。

李义府心中莫名一虚,看我作甚?

李治、武媚娘也一脸困惑的望着李义府。

忽然,武媚娘“啊”了一声,道:“你——你的妻子难道是。”

话在喉咙里面都说不出口了,因为她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韩艺点头道:“皇后所猜没有错,微臣的妻子就是云城郡主。”

“什么?”

李治、武媚娘倏然起身,与李义府异口同声道。(~^~)

第八百四十一章 嚣张!从这一刻开始!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啊!

李治、武媚娘、李义府三人的表情是出奇的一致,目瞪口呆,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

其实这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只是没有人能够想到韩艺的妻子是萧无衣,而且这他们看来,是不可能的事,如此才会大吃一惊。

一个是拥有至尊血脉的郡主,另一个则是田舍儿。

从婚姻的角度来看,这两个人是完全走不到一块去的。

过了好半响,李治才反应过来,但清醒过来的他,就更加不相信了,道:“你——你说什么,云城便是你的妻子。”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

李治略显激动道:“她怎么会是你的妻子呢?”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啊!

韩艺便将萧无衣逃离长安,途径扬州的时候,迷路晕倒过去,被自己父亲所救,然后又嫁给自己的经过告诉了李治,当然,他并未说萧无衣是为了赌气才嫁给他的,而是重在他们之间的爱情。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但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武媚娘则是还有些狐疑,道:“韩艺,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莫要逞英雄。”

言下之意,他就是怀疑韩艺这么说,是为了保住萧无衣。

韩艺道:“回皇后的话,此事千真万确,而且微臣也不敢隐瞒,扬州梅村的村民都是见过云城的,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云城的身份,而且扬州刺史的千金杨飞雪也是知道,若是陛下不信的话,可以派人招杨飞雪前来一问便知。”

他这么一说,武媚娘是不得不信了,不禁看向李治。

李治纳闷道:“云城怎么会嫁给你?”

靠!看不起人了不是,老子可比你强多了好不,一个武媚娘和一个王皇后摆不平,换我的话,我也摆不平。韩艺有些赌气道:“陛下,微臣英俊潇洒,年少有金,能力出众,云城郡主与微臣也算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武媚娘咯咯一笑,道:“你还真会自夸。不过在我看来,你配那云城郡主也是绰绰有余。”

还是媚娘你给面子啊!韩艺骚包道:“皇后过奖了。”

李治瞧了眼武媚娘,微微露出苦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说,朕记得几番询问你,你都说你妻子在家乡没有来长安,你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韩艺道:“陛下,并非臣故意欺瞒陛下,只是微臣的身份与云城郡主的身份相差巨大,而且当时朝中局势变化莫测,微臣也不敢贸然提出来,以免节外生枝,误了陛下和皇后的大事。”

武媚娘稍稍点了下头。

在当时韩艺可是他们唯一的心腹,如果出了这一档子事的话,兰陵萧氏肯定会对付韩艺的,而且很多大臣都会借此事来攻击韩艺,这又是家事,李治帮都不好帮,到时韩艺自顾不暇,哪里有空来帮他们办事啊!

而一旁的李义府眼泪不流了,开始流汗了,心里也紧张的要命,悔不当初,选谁不好,偏偏选到韩艺的妻子,他不比许敬宗,他是知道韩艺在李治心中的地位。如果没有韩艺的话,那李治肯定是相信他,不会相信萧无衣的,而且武皇后似乎也有借此为由,将兰陵萧氏斩草除根的打算,但是现在有了韩艺,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毕竟他还是有些心虚呀。

同样的道理,李治、武媚娘也难办了,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责怪哪边都不好。

李治瞧了眼李义府,见他被打成这样,而且李义府还是因为为他办事,才被打的,不管怎么样,都得给他一个交代,轻咳一声,道:“就算云城是你妻子,可是她也不能随便殴打朝廷四品大员,这要传出去,朝廷的威严何在,而且,朕身为一国之君,若带头徇私枉法,那谁还会奉公守法。”

你还带少了头啊!韩艺暗自嘀咕一句,道:“陛下说的是,微臣明白,为了不给陛下增添烦恼,其中的缘由,微臣也不想再追究了,微臣愿代妻受罚,还请陛下恩准。”

这话里有话啊!

不想追究?李治微微一瞥李义府,只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心想,难道其中另有缘由?朝着李义府道:“李爱卿,如今韩艺愿为他妻子受罚,你说该怎么办吧?”

李义府一来心虚,毕竟他这是以公谋私,二来,他也知道,李治怎么可能放韩艺回扬州。这要继续追究下去,他只会得不偿失,他还庆幸韩艺没有反告他一状,忙借坡下驴,道:“陛下,当初特派使有恩于微臣,既然云城郡主乃是特派使的妻子,那微臣不追究了。”

武媚娘低眉不语,她心里有数,因为这是她让李义府去做的,就是要打压那些贵族的气焰,但是她没有想到,竟然打压到了韩艺头上,她也不好说什么,而且,她也看出其中肯定有猫腻,韩艺没有抖出来,就是不想让她难做,毕竟这事,李治没有过问,都是交由她来处理的。

李治心如明镜,可是李义府和韩艺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也不想将此事闹大,道:“韩艺,你听见了,李侍郎乃谦谦君子,不与你这田舍儿一般计较。”

“微臣听见了。”

韩艺又向李义府道:“多谢李侍郎饶恕内子放下的过错。”

李义府讪讪一笑,但是笑得比哭还要难看,要是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借着此事,将韩艺往死里整,可惜他没有这能耐,也没有这底气,李治和武媚娘都非常信任韩艺,他现在可没有能力弄倒韩艺。

“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李治突然又向韩艺道:“不过韩艺,你今后倘若再动不动就带着官服来跟朕告老还乡,朕可饶不了你。”

韩艺道:“微臣谨记陛下的教诲。”

李治哼了一声,又朝着外面道:“来人啊!”

“小人在。”

“带李侍郎去上点药。”

李治又向李义府道:“李爱卿,这就委屈你了。”

李义府忙道:“陛下言重了,微臣不敢当。”

言罢,李义府就跟着那太监下去疗伤了。

这李义府一走,李治好气好笑的瞧了眼韩艺,道:“你还真是有手段呀,竟然将云城都娶回家了,咱们倒还成了亲戚了。”

对呀!你是萧无衣的舅舅啊!不好,这辈分乱了,我可不会喊你舅舅。韩艺忙道:“不敢,不敢,微臣怎敢高攀陛下。”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微臣认为,爱情就是爱情,与什么士庶贫富无关。”

武媚娘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一直隐瞒,不敢说出来。”

李治立刻道:“是啊!你为何不敢说?”

靠!你们夫妻欺负我一个,算得了什么本事。韩艺讪讪一笑,没有做声。

总算是将你小子说得哑口无言了。李治心中稍稍得意一番,道:“不过这也难为你了,云城的性子,朕可是非常了解,你敢娶她回去,这胆量倒是值得肯定啊!”

韩艺腰板一直,道:“不知陛下可有听过一句话,这一物降一物。”

“是吗?”

武媚娘抿唇笑道:“要是如此的话,这云城郡主又怎会殴打李侍郎?”

李治立刻道:“皇后说的不错,这事要真追究起来,还真得问罪于你,你身为丈夫竟然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真是没用。他日云城再有什么出格的行为,朕就拿你是问。”

韩艺听得都快晕厥了过去,这我得背多少锅呀,我还赚不赚钱,这牛皮真是吹到针眼里面去了,道:“陛下,我与云城郡主是非常独立的,相互都不干预的。”

李治哼道:“她既然是你的妻子,你自然有责任看好她,不然的话,这事你就不要过问。”

韩艺嘴角抽了抽,道:“是,微臣遵命。”

李治点点头,道:“但是如今此事恐怕也瞒不住了,你打算怎么办?”

武媚娘眼眸一转,咯咯一笑道:“陛下,如今可是一个大好机会,臣妾敢保证,此时韩艺去跟宋国公言明一切,宋国公不但不会阻止,反而会高兴不已。”

李治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朝着韩艺道:“韩艺,这不会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你还真是高看我了,我可还没有这么聪明!韩艺立刻道:“陛下,微臣当真是活够了么,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说着,他顿了顿,道:“不过皇后说的也对,微臣倒是也想到了。”

李治笑了一声,道:“看来你还是因祸得福啊!”

韩艺笑了笑,没有做声。

李治道:“行吧!你快些去吧,免得你老丈人担心坏了。”

“多谢陛下体谅,微臣告退。”

韩艺面色一喜,赶紧告退。

韩艺一走,李治摇头感慨道:“真是没有想到,韩艺的妻子竟然是云城,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有空朕还真想见见他们夫妻。”

武媚娘笑道:“臣妾以为这倒也是好事,如果韩艺与兰陵萧氏联姻了,陛下若要重用他,受到的阻力也会小很多,我们当初不也想找一个名门闺秀许给韩艺吗。”

李治点点头,突然道:“皇后,如今朝堂上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那失火案到此为止吧。”

现在李治希望干点业绩出来,不想再斗来斗去,李义府这么弄,迟早还是会出问题的。

武媚娘一愣,随即道:“陛下,臣妾也是这般想的,但是臣妾认为还可以再观察一下。”

李治皱眉道:“为何?”

武媚娘笑道:“如果他们不刁难韩艺的话,那就此事就到此为止,如果他们不答应的话,我们就可以借此再给他们一些压力。”

李治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道:“这样做好吗?”

武媚娘道:“臣妾会懂得分寸的。”

李治点点头道:“好吧!”反正他不出面就行了

哦耶!总算是能够娶无衣回来了,天天都可以抱着美人睡觉了!韩艺出了花园,兴奋的差点没有大叫出声来,一路上蹦蹦跳跳的,惹得路过的宫女都是忍俊不禁。

行到一半,边上的道路突然走来一人,正是刚刚上完药出来的李义府,其实也没有怎么上药,就是洗了下脸,但越洗越猪头。

这真是冤家路窄啊!

李义府见到韩艺,不禁一脸尴尬。

李义府啊李义府,虽说我还得感谢你,但是我必须还得借你来演一出戏。韩艺走了过去,忽然脸色一变,冷笑道:“李义府,这一次我没有跟你计较,主要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但是你要记住,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一向和声和气的韩艺突然态度转变这么大,李义府都有些吃惊,但他也今非昔比,自己挨了一顿打,一肚子怨气都没有地方出,况且他事先也不知道萧无衣是韩艺的妻子,这不知者无罪呀,不禁也勃然大怒道:“你不过就是一个田舍儿,也敢在我面前。”

砰!

韩艺不等他说完,就是一拳打过去,一直被各种压制的韩艺,今日总算能够用武力嚣张一番了,爽的是一塌糊涂。

“哎哟!”

李义府哪里想得到韩艺竟然会动手,差点没有被韩艺一拳打倒,嘴角又流出鲜血来。

韩艺哼道:“现在知道我敢不敢了吧?”

“你们在干什么?”

忽闻一声威严的喝止声。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远处一队禁军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暗道,这观众终于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我刚才那霸气侧漏的一拳。

为一人见是韩艺和李义府,二话不说,立刻头一转,指着边上一条巷子,道:“有老鼠。”

这一队人立刻冲入巷子中。

李义府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捂住脸,震惊道:“你——你竟敢打本官,我要去陛下那里告你。”

韩艺有恃无恐道:“你去告啊!看陛下会帮谁?你这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真是不知羞耻。”

这转变简直令李义府无暇反应过来,盯着韩艺,浑身急剧颤抖起来,双目透着怨恨的目光。

“不去告了吗?”

韩艺不屑一笑,道:“那我就先走了。记住,不要再有下次。”

言罢,他便大摇大摆的往宫外走去,走路的步伐都不一样,那是步步生风啊。

从这一刻起,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拦他嚣张了!

李义府看着韩艺的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好你个田舍儿,我李义府决计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ps:看到主角好不容易嚣张一会,不投点月票,说不过去吧!!!!!(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二章 坦白

在此之前,韩艺在朝堂上一直都非常低调,除了和褚遂良斗斗嘴以外,基本上不涉及任何斗争,当时主要是因为他是一个双面人,得罪哪边都不好,干脆就躲在家里安心做买卖。因此即便他是大红人,兀自有人总是对他冷言冷语,甚至有人忽略了他,以为他是一个自卑的人。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李治夺回了皇权,朝堂上就皇帝最大,而长孙无忌也已经表态支持他,那么他当然完全的站在了关陇集团那边,因此就无须顾忌太多了。

他这一拳打过去,倒不全是因为愤怒,他心里也明白,如果李义府知道萧无衣是他的妻子,肯定不敢这么做,而且萧无衣也狠狠揍了他一顿,他已经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韩艺主要还是打给关陇集团看的,这是他和长孙无忌早就谋划好的,他必须要跟李义府形成对立,然后长孙无忌暗中安排,让关陇集团支持他。其次,他还要告诉别人,他不是好惹的,别真以为他是一个田舍儿

宋国公府!

此时宋国公府里面坐满了人,皆是四五十岁以上的老者。

“我得好贤弟啊!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养的宝贝女儿,你真是把我们都给害死了。”

只见一个身着华丽服饰,黑白掺杂的老者哆嗦着嘴皮子,指着坐在椅子上垂头不语的萧锐咆哮着。

此人名叫萧钜,在弘文馆就职,是一个纯粹的学者,就是专门写文章的那种,在朝堂上很有威望,但是并没有任何实权。

而站在中间的萧无衣立刻道:“大伯,这不怪我爹,都是我的错。”

“你还敢说话!”

又有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道:“以前你和那些小辈在一块胡闹,我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今你知不知道你将我们兰陵萧氏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此人名叫萧鄯,在门下省任职。

边上一人道:“二哥,倒也没有这么严重吧,区区一个李义府,不至于说将我们萧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说老七,你怎还不明白。”

萧鄯急得只顿足道:“这李义府虽不值一提,但是你们也不想想站在李义府后面的是谁?你们难道没有听说那晚的事么?芯儿那么一喊,那位新皇后听着能不记恨在心吗?可芯儿已经走了,老三家也全部配岭南,这皇后的怨气不只有在我们兰陵萧氏头上。李义府最近动作频频,不就是在找机会么,如今好了,无衣这混丫头将当朝四品大员给打了,这下子给了皇后借口,你说他能饶过咱们吗?”

这芯儿就是萧淑妃的小名。

那人又看向边上一个书生气质的中年男人道:“老六,你怎么看?”

这人正是谏议大夫萧钧,他叹了口气道:“目前我也不清楚,不过二哥说得很有可能,如今太尉他们都已经离开了朝堂,一切都是陛下说了算,而李义府又是陛下跟前的红人,陛下定会李义府做主,最可怕的还是那位新皇后,她可是恨急了芯儿,而且也一直在针对我们萧家,俊修他们不也被牵扯其中。”

武媚娘现在已经在他们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出手狠毒,毫不留情,王皇后和萧淑妃的亲人都被她给一锅端了。

萧无衣撇着嘴道:“六叔,你可是谏议大夫,此事分明是李义府先欺人太甚,你应该向陛下进谏,让陛下严惩李义府才是。”

萧钧听得老脸一红,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问题是现在他自身难保,还进谏,这不是去找死么。要是正义这玩意有用的话,那王皇后就不会废黜了。

“住嘴!”

萧锐忍无可忍了,猛地一拍桌子,道:“你这孽子是不是要将我气死才肯甘心。”

萧无衣委屈的瞧了眼萧锐,道:“爹爹,女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你们的。”

“你当得起吗。”

萧钜哼道:“你以为你是谁?连太尉都被逼的致仕,你还能翻天不成。”

萧无衣那暴脾气也忍不住了,含着泪道:“侄女虽就一介女子,但是这祸是我闯下的,我自会想办法解决,绝不会连累各位叔叔伯伯。”

萧钜指着萧无衣道:“好好好,你说你有办法,那你倒是说说看,若是你能解决这事,老夫今后就任你差遣。”

萧钧道:“大哥,你这也意气用事了。”

“我还就意气用事了。”

萧钜愤怒道:“难道你们还未感觉道么,如今我们萧家已经是命悬一线,到时我们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我还在乎那些作甚。”

萧无衣也豁出去道:“侄女可不敢差遣大伯,但是我若有办法解决,还请大伯今后不老是欺负我爹爹。”

“混账东西。”

萧锐怒喝道。

萧钜一手拦住萧锐,向萧无衣道:“好!你若能解决,今后这家主就由你爹来当。”

萧无衣道:“一言为定。”

萧鄯道:“大哥,你跟她胡闹什么,现在我们得赶紧想办法解决这事。”

试问谁会相信萧无衣啊!

几人相互看了看,面色稍显有些诡异。

这大难临头各自飞呀!

萧锐也看出他们心中所想,心里也能够理解,毕竟他们也是有妻儿的,没有道理为了萧无衣而陪上整个萧家,言下之意,就是放弃萧无衣,但是他作为父亲不可能置身事外,叹了口气,拱拱手道:“几位贤兄贤弟,这错在我教子无方,我现在就去跟陛下请罪,要惩罚就惩罚我,不会连累你们的。”

萧钧微微皱眉,道:“堂兄,你这是什么话,如今大劫将至,若是我们自己还不团结的话,只会被人逐个击破,越是这时候,我们就越应该团结起来,这样才有回旋的余地。”

萧无衣翘着嘴角道:“不信我就算了,反正我已经请了帮手,你们等着瞧好了,区区一个李义府,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萧钧狐疑的瞧了眼萧无衣,道:“不知你请的是谁?”

萧无衣嗫嚅着,道:“现在我还不能说,但是各位叔叔伯伯放心,他一定会帮我解决这事的。”

萧锐深知女儿的性格,绝不会无的放矢,道:“无衣,此事事关重大,你可莫要一错再错了。”

萧无衣道:“爹爹放心就是,一准没事的。”

萧钜他们见萧无衣有恃无恐,不禁面面相觑。

萧鄯道:“你还能请谁帮忙,不就是长安七子么,他们如今自身都难保,岂能帮得了你。”

萧无衣哼道:“二伯,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正当这时,门外走来一个下人,道:“老爷,皇家特派使在门外求见。”

屋内众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目光中透着一丝恐惧。韩艺是李治的人,这时候上门,他们以为肯定是来拿人的。

唯有萧无衣欣喜不已,道:“快请他进来。”说着又向她的叔叔伯伯道:“我的帮手来了。”

“帮手!”

众人大吃一惊,他们以为韩艺奉命来捉拿萧无衣的。

萧钜困惑道:“这韩艺与李义府不是一边的么?”

萧钧皱眉道:“他们虽都是陛下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但是据我所知,他们并非是一边的。”说着他又一脸好奇道:“可是无衣,为何韩艺会帮你?”

萧无衣略显有些羞涩道:“等——等他来,让他自个说。”

说话间,韩艺就走了进来,目光一扫,哇塞!亲戚真多啊。但是今日的韩艺可也是今非昔比,在元家历练了一番,面对这么多家长,倒也不怵,都不看他们,直接走上前来,向萧锐行了一礼,道:“晚辈韩艺见过宋国公。”

“免礼!免礼!”

萧锐笑的有些尴尬,一个国公,如今却要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六品小官上面,这就是废王立武产生的后续影响,皇权才是最大的,皇帝身边的臣子才是最有实力的,道:“这——我听无衣说,你。”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韩艺笑道:“宋国公请放心,关于李侍郎和云城郡主的事,我已经帮着云城郡主向陛下解释过了,这不过只是一场误会,陛下和李侍郎都表示不再追究此事了。”

此话一出,屋内所有人皆是一震。

萧锐大松一口气呀,狂喜不已,激动道:“韩艺,这——这真是太谢谢你了。”

韩艺笑道:“宋国公见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萧锐一愣,道:“这——这话从何说起啊?”

韩艺瞧了眼萧无衣,道:“你说还是我说。”

这人分明就是让我难堪,这我怎么好意思说。萧无衣将脸偏到一边去,心中却是激动不已。

萧锐瞧了眼萧无衣,又瞧了眼韩艺,一头雾水啊!

韩艺向萧锐道:“宋国公,其实有件事,晚辈瞒你很久了,先向你说一声抱歉。”说着躬身一揖。

萧锐错愕道:“什么事?”

韩艺瞧了眼萧无衣,萧无衣此时紧张的要命,除了洞房那一日,就属今日心跳最快了,都已经到嗓子眼了,她期待的一刻终于要来临了,可是等了半天,却还没有听到韩艺出声,顿时急道:“你怎还不说。”

韩艺弱弱道:“我这不是在等你的批准吗?”

“我——!”

萧无衣方知上当了,脸上大囧,脸红到耳根处,连粉颈都是一片羞红,但是这么多长辈在这里,她又不好作,只是狠狠跺了下脚。

韩艺微微一笑,这才向萧锐道:“其实在扬州的时候,晚辈与云城已经结为了夫妇。”

时间仿佛在萧锐的脸上凝固了,眼都不眨的望着韩艺。

而萧钧等人也都是震惊不已。

屋内是一片寂静。(~^~)

第八百四十三章 乘龙快婿

在前不久李治、武媚娘、李义府听到这个消息时,也都是震惊不已,更何况与这事有着直接关系的萧锐。

这简直是不可置信啊!

萧钜等人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很是滑稽。

过得好半响,萧锐才道:“你——你说什么?”

韩艺道:“早在两三年前,晚辈已经与无衣结为了夫妇。”

萧锐缓缓将目光移向萧无衣脸上。

一向勇猛的萧无衣在面对这么多长辈的那惊诧的目光,不免显得有些胆怯,一张俏脸早已经红透了,只是稍稍点了下头。

“嗬哟!”好几人惊呼出声来,一脸惊恐,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了一般。

不至于吧!哥又不差!韩艺被他们伤到了。

“混账!”

出声的不是萧锐,而是一旁的萧钜,气得是暴跳如雷,张牙舞爪道:“这婚姻大事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不知羞。”

“咳咳咳!”

萧钧一阵咳嗽打断了萧钜的话,道:“大哥,你先别急,依我之见,此事定是另有缘由,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有本事你们倒是骂下去哦,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嘴硬,还是脖子硬!韩艺非常淡定的瞧了眼萧钜,什么叫做运筹帷幄,这就是的。

萧钧微微一瞥韩艺,见其有恃无恐,心里也明白的很,微笑道:“韩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其实他也不太好意思说出口,这太有辱门风了。

“哦,事情是这样的。”韩艺又将与萧无衣相遇的经过跟他们说了一遍,当然,还是省略了萧无衣的当初报复心态,侧重于两人的相知相爱。

韩艺的口才是毋庸置疑的,说得是感人肺腑。身为当事人的萧无衣听着都眼眶微微湿润了,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关键是改了太多了,真的都快将她塑造成了绝世好贤妻了。

“原来如此!”

萧锐点点头,面色缓和不少,心里并未有太多的抵触,因为他信仰佛教,佛教提倡的是人人平等,再加上当初要不是韩艺一家人救了萧无衣,萧无衣现在恐怕都不知道在哪里。

萧钜一看萧锐竟然不反对,这可不行,兰陵萧氏名声在外,萧无衣的血脉又这么尊贵,怎么能够嫁给韩艺这个农夫出身的孩子。可他正欲开口时,萧钧却抢先说道:“原来是这样,按理来说,你们两个是难以遇见,更别说成为夫妇了,由此可见,此乃上天赐予的姻缘。”

萧无衣一愣,什么时候我的这些叔叔伯伯这么好说话了。

“萧大夫此言真是甚妙,与我想的一样。”韩艺暗笑一声,好在还有一个懂事的人,笑道:“我也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因此我是非常珍惜这一段姻缘。”

萧钜诧异的望着萧钧道:“老六,你——!”

萧钧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先不要做声,又向韩艺道:“虽此乃机缘巧合,但是婚姻大事终归还是要父母点头答应,此事太突然了,我们这些老头子还需要商量一下,你与无衣先去偏厅稍坐一会儿,可好?”

“当然可以!”

韩艺先是朝着萧钧拱拱手,又朝着萧锐道:“老丈人,小婿就先失陪了。”

萧锐一怔,下意识点了点头,突然现有些不对,怎么就叫上老丈人了,这——,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能装聋作哑。

至于其他人,韩艺看都没有看一眼,然后朝着萧无衣使了个眼色,夫妇二人便走了出去。

他们走后,萧钜顿时飙了,道:“岂有此理,这事要传出去,我们兰陵萧氏必将被其他士族耻笑,不行,这门婚事我决不答应。”

其余人也纷纷咆哮着,坚决反对,这出身差距太大了,有些人甚至口出恶言,批评萧无衣太不矜持了,竟然嫁给一个田舍儿,这简直就是人神共愤,恨不得将萧无衣和韩艺装到潘达拉盒子里面去,让他们成为邪恶的代名词。

那气氛好像就要天崩地裂了一般,一时间,厅中那是群魔乱吼啊!

萧锐被他们说得好像自己罪大恶极似得,垂着脑袋,抬不起来了。

萧钧目光一扫,不去理他们,又看向萧锐道:“贤兄,你如何看?”

萧锐性格不是非常强硬,目光左右看了看,略显软弱道:“你方才也说了,这事都是机缘巧合下促成的,而且事已至此,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由他们去了,而且——而且我看韩艺这孩子还挺不错的。”说到后面,声音就变小了,因为很多道愤怒的目光射向他。

其实他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他以前都已经做好萧无衣嫁不出去的打算,毕竟年纪摆在这里,如今不但嫁出去,还嫁得一位好郎君,他终于可以给他妻子一个交代了。

萧钜一振袖袍,愤怒道:“你糊涂呀,这门婚事未得父母允许,又未经媒妁之言,岂能作数,云城血脉恁地尊贵,怎么能够嫁给韩艺这个田舍儿。而且你们方才没有瞧见么,韩艺至始至终都未看过我们一眼,一看就是农家出来的小子,一点礼数都不懂,不行,这绝对不行,这事要是成了,我们兰陵萧氏将永远抬不起头来了。”

萧钧淡淡道:“大哥,你说韩艺不懂礼数,可是方才他明明向贤兄行了礼,我看他是有意为之。”

萧钜气急道:“要是如此的话,那他就更加可恶。”

萧钧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还不明白么,李义府如今在朝中作威作福,嚣张跋扈,谁人敢惹,哪怕是韩瑗、来济都开始对他退避三舍,无衣将他给打了,按当前的局势来说,咱们萧家可是难逃这一劫啊,可是韩艺一句话就将此事给解决了,你怎还恁地小觑他,他早已经不是那个田舍儿了。

在最初的时候,就是韩艺一直在支持陛下和当今皇后,也是在韩艺成功游说李司空出面后,以至于局势生了惊天逆转,他可算是居功厥伟。因此在这一次人员调动中,李义府他们都未提及,陛下偏偏将韩艺升为朝散大夫,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将来韩艺必将飞黄腾达,若咱们还将他给得罪了,正如大哥你方才所言,我们兰陵萧氏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此话一出,屋内鸦雀无声。

继续咆哮啊?

说来说去,当然还是脑袋重要啊!等到他们去到岭南当奴隶,不说抬不抬得起头,恐怕连腰都直不起了。

这韩艺平时嘻嘻哈哈,在朝堂上低调要命,被讽刺几句,他也是一笑而过,给人一种假象,因此就造成大家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可是明白人都知道,韩艺已经是今非昔比,前途无可限量。

萧钜等人一脸尴尬呀,他们是想耍贵族威风,但是他现在还敢么?他又凭什么在韩艺面前耍威风,他们可都是特殊关照的群体,萧淑妃惨死,她的家人全部被流放,李义府他们肯定也会怕遭受到兰陵萧氏的报复,因此他们总是在找兰陵萧氏的麻烦,此时兰陵萧氏就应该装孙子,你还敢叫嚣,那都不用韩艺出手,武皇后就肯定要彻底摧垮兰陵萧氏,斩草除根,弄不好就集体下岭南过着野人的生活。

萧鄯心想这丢脸总比丢命要好,况且,韩艺如今这么风光,也不算很丢脸啊!这么一想,他心里又好过不少,轻咳一声,朝着萧钧道:“贤弟,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萧钧微一沉吟,道:“我倒认为这是上天给予我们的机会,经过芯儿一事,我们兰陵萧氏在朝中的势力是备受打压,哪怕我们服软,陛下和皇后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信任我们,而李义府他们肯定会处处针对我们,我们的处境只会变得越困难,如果我们能够和韩艺联姻的话,那么就可以重新获得陛下的信任,这样不但能够避免灭顶之灾,还能够保住我们在朝中的势力。”

“可是——可是那小子对我们也太无礼了。”

萧钜还在打肿脸充胖子。

萧钧道:“大哥,韩艺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暗示我们,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他,而非他有求于我们。”

“韩艺,你真的将这事给解决了么?”

一来到偏厅,萧无衣就急急问道,韩艺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她还是有些不安。

韩艺笑道:“这算不得什么,况且这事李义府也有责任,又不是你平白无故去打他,陛下也只能息事宁人。”

萧无衣轻轻松了口气,又略显期待道:“那你没有告李义府一状么?”

这女人还真是贪心啊!韩艺没好气道:“李义府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而已,若上面没有人支持他,他敢这么胆大妄为吗?我要将这事给桶穿了,岂不是将人都给得罪了,不过我也打了李义府一拳,警告了他一番。”

萧无衣欣喜道:“真的么?”她好这一口啊。

韩艺笑道:“当然是真的,你知道我这人向来帮亲不帮理,他欺负我妻子,我不打他打谁。”

萧无衣听得心头给抹了蜜似得。

韩艺又道:“不过你出手倒也不轻,我看李义府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肿的跟一个猪头似得。”

萧无衣噗嗤一笑,但随即觉得这样好像不妥,又抿了抿唇,弱弱道:“这也不能怪我,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好用手打,只能用脚踢,力道可能——可能重了一些,但是他也太蠢了,都不会躲的,只知道喊救命。”

“言之有理。”

韩艺点点头,心里却想,这理由恐怕也只有女魔头想得出。道:“但是无衣,实在是这事你占理,不然的话,恐怕咱们也不能全身而退,今后你还得是注意一些。但是,你可千万别因此束手束脚,若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必须要狠狠反击,宁可打的对方变猪头,也绝不能让对方伤害你,毕竟我也不能时时刻刻守护在你身边。”

“我知道了。”

这太合她意,其实以她的性格,也不是一个会妥协的人,打不赢就跑,打得赢就打,就这么简单,眼眸一转,道:“那——那陛下是不是也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

韩艺点了点头。

萧无衣道:“那陛下怎么说的?”

韩艺眼眸一转,道:“倒还别说哦,原本陛下听说我来为你求情的,还狠狠骂了我一通,直到我说出咱们的关系后,陛下反而没有再骂我,而且非常同情我,对我好言好语安慰着,还赏了我一杯茶喝。”

萧无衣错愕道:“同情?为什么?”

韩艺道:“我也不知道啊!”

萧无衣想了下,突然“呀”了一声,满面羞红,“你找打!”

扬起玉臂挥向韩艺,但是其实根本就没有使力,韩艺轻松抓住,将她拉了过来,一手环绕在她那纤细的腰肢上,略显激动道:“无衣,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娶你过门了。”

萧无衣俏脸上飘来几朵红晕,羞涩道:“我爹爹他们可还没有答应了。”

韩艺坏坏笑道:“这你放心,他们一定会答应的,今晚我睡在这里都没有问题。”

砰!

“哎哟!”

日——得意忘形了!

一炷香过后,韩艺与萧无衣再度回到后堂内,刚一进门,就感觉道厅中的气氛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啊,不但答应了下来,而且还是赞不绝口,一夸韩艺年少有为,二夸萧无衣火眼金睛,这么一块璞玉都让你给找到了,三夸韩艺、萧无衣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是嘘寒问暖。

啧啧!俨然就是一家人啊!

转变之大,就连萧无衣都看得瞠目结舌,说好的名门风范呢?

既然都已经打算这么做了,而且韩艺握着他们的命门,大家心照不宣啦,所以这面子什么的就先放到一边去,人在强权之下,不得不低头啊!

既然他们主动示好,韩艺也就没有再继续摆谱了,向每个长辈一一行礼问好,韩艺的口才那是毋庸置疑的,三言两语就将众人哄得开心不已。

萧锐也赶紧吩咐人大摆筵席,招待这位乘龙快婿,在席间,萧钧就主动跟韩艺聊起了朝堂上的事,但是也并未细问,毕竟关系还不是很熟,只是旁敲侧击一下,主要就是想问李治和武媚娘是如何看待他们兰陵萧氏的。

韩艺也未明说,只是暗示他们放心就是了,只要不做出什么类似于萧无衣痛扁李义府的事来,就不会有问题,等于还是给予了保证。

如果仅仅是因为萧无衣关系,韩艺是不会给这个保证的,他只会保萧锐,其余人他哪能照顾的过来,韩艺给这个保证,主要就是因为兰陵萧氏早就已经投靠了关陇集团,也算是这个集团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补充,刚好韩艺要接手关陇集团,现今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对于他今后成为关陇集团的掌门人有着非常大的帮助。

所以说,李义府反倒是帮了韩艺大忙,如今兰陵萧氏正在风雨飘摇中,也没有一位掌舵人,刚好韩艺和萧无衣的关系浮出水面,自然而然,兰陵萧氏就将韩艺视作后长孙无忌时代的掌门人,因为萧淑妃这事已经让李治与兰陵萧氏之间产生了隔阂,而韩艺恰恰又是李治眼前的大红人,跟韩艺联姻,兰陵萧氏就能够重新获得李治的信任。

可是萧锐却不是很关心这事,他对于权力没有什么欲望,他看重的是这个女婿,等他们谈完之后,才笑道:“韩艺,关于你与无衣的婚事——!”

韩艺急忙保证道:“我会风风光光的将无衣娶回去的,绝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这也是他曾对萧无衣的保证。

萧鄯哈哈道:“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放心了。”经过方才一番谈论,韩艺将他们哄得非常开心,关系一下就拉近了,说话的语气也变了。

萧锐摆摆手,道:“你误会我意思了,当初你们扬州的成婚时,是你父亲亲自主持的,已经算是非常正式的了,也合乎礼制,若再举行一次婚礼的话,一来不合乎礼制,二来也是对你父亲的不尊重。这样吧,婚礼就算了,我们选一个良辰吉日,宴请宾朋亲人,庆祝一番就行了。”

他的意思就是免除婚礼的流程,宴请宾朋,将此事公布于众。

“可是——!”

韩艺突然望向萧无衣,他是答应要风风光光的将萧无衣娶回家的,但是好像萧锐这话也非常对的,当初的婚礼是韩大山主持的,现在再举行一次婚礼,就显得好像韩艺是入赘,这对韩大山而言就不太尊重了。

萧无衣也不会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她觉得父亲说得很有道理,轻轻点了下头,其实看到这些叔叔伯伯们对韩艺如此厚待,他心中憋着的那股恶气早已经出了。

韩艺颔道:“那一切就全凭老丈人做主。”

萧锐点点头,又问道:“韩艺,你们打算住在哪里呢?”

韩艺一愣,心想,这当然是住北巷呀,那他还问什么?哦,我明白了。笑道:“我跟无衣是这么打算的,无衣的几个哥哥都外出做官了,萧晓又在训练营,也难得回来一趟,老丈人你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若是老丈人你不反对的话,我跟无衣就住在这里。”

萧锐大喜,道:“不反对,不反对,这我开心还来不及了。”

他虽然不像杨思训一样,只有一个妻子,他还是有妾侍的,但他又不是好色之徒,与妾侍没有共同的话题,他也是挺孤单的,但是他跟韩艺谈得来,大家有事没事可以讨论佛学,希望韩艺能够住到萧家来,老人就希望儿女多在身边。

这女婿真是越看越喜欢啊!

而萧无衣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这一句话胜过千万句甜言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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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四章 恐怖的女魔头

宴席过后,萧钜等人就回去了,这一顿饭对于兰陵萧氏而言,也算是价值千金,至少消除他们心中的不安,这可是无价的。

韩艺当然没有走,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那就是祭拜萧无衣的爷爷、奶奶、母亲,以及先祖。

韩艺在丈母娘面前许下一番承诺,那是自肺腑,这骗子说情话,神也会感动,感情实在是太丰富了,将萧无衣感动的是稀里哗啦。

萧锐听得也是十分欣慰,道:“韩艺,今后我这不听话的女儿可就交给你了,你可千万别也宠坏她了,要管教好她。”

我也想,但问题是我没有这个能耐啊!你以为你女儿是一般的人么。韩艺心中一阵苦笑。

萧无衣撇着嘴道:“爹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女儿了。”

萧锐道:“爹爹这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今日你闯了多大的祸,若非韩艺,哼,咱们整个家族都会受你连累。”

萧无衣听得一脸尴尬,完全没有理由辩驳。

韩艺笑道:“老丈人勿要怪无衣,我认为无衣只是性情直爽,而且她不会随便乱打人,若今日无衣是平白无故打了李义府,那纵使我出面,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所以小婿并不觉得这么是什么坏事,她有保护自己和家人的能力,这是好事,也能减少我的不少负担。”

还是韩艺会说话!萧无衣欣喜的一个劲的点头。

萧锐哪里是韩艺的对手,笑道:“我就怕你宠坏了她。”

韩艺却道:“可小婿就怕还没有宠够她。”

萧无衣嘻嘻笑道:“远远还不够。”

萧锐苦笑的摇摇头,道:“我不管了,由你们去吧。”

出得门外,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韩艺也终于可以放心了,沾沾自喜,总算是天黑了,基于我朝的宵禁的制度,我是回不去了,哇哈哈!目光一瞥,突然现萧无衣却是闷闷不乐,好奇道:“无衣,你怎么呢?”

萧无衣一怔,瞧了眼韩艺,撇了下小嘴,道:“我觉得有些丢脸。”

韩艺愠道:“怎么?公开与我的关系很丢脸么?”

“我可没有这么说。”

萧无衣轻轻一叹,道:“我只是对于我那些叔叔伯伯感到非常失望,他们分明就是想利用你帮助我们兰陵萧氏渡过这个难关,才会对你这么好。”

韩艺愣了下,笑道:“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事啊!”

说着,他轻轻拉着萧无衣的小手,道:“无衣,婚姻不仅仅两个人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就太自私了,其中也包括两个家庭。我知道的,你肯定被我的帅气迷倒,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如果你的家人也被我帅气迷倒,这就有点问题了,他们审视我的方面与你肯定是不一样的,他们当然看得是我的家庭、实力、前途以以及我会给他们带来的利益。爱情常常会让人迷失其中,但是我们的家人却是非常的冷静,他们的评价对于我们的将来,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评估,如果他们都认为我们不会幸福,将来我们可能真的会遇到麻烦,他们的看好,对于我而言是莫大的肯定,这也合情合理。”

萧无衣暗自点点头,觉得韩艺说得非常有道理,心里也怪郁闷的,甭管是什么事,韩艺似乎都能说出一番让人认同的理由来,红着脸啐道:“谁被你的帅气迷倒了,真是好不知羞。”

韩艺错愕道:“不然是为什么,记得我当初我一穷二白,唯一还过得去的就是这张脸啊!”

萧无衣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谦虚了,你最厉害的可不是这张脸。”

韩艺好奇道:“那是什么?”

“是你这张嘴。”

萧无衣哼道:“骗人不是你最擅长的么,我就是被你给骗了。”

不亏是我老婆,就是这么的了解我!韩艺不但不引以为耻,反而引以为傲,笑嘻嘻道:“既然你都看穿了,那我也不掩饰了,哈哈!小妞,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说着就伸出那万恶之手,揽住萧无衣的芊芊细腰。

萧无衣吓得面色一紧,急忙摆脱韩艺的魔爪,红着脸嗔怪道:“你干什么,让人瞧见了多不好。”说着美目望天边一瞧,无尽的漆黑,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韩艺可怜兮兮道:“无衣,此时已经禁夜了,你忍心我被那些禁军逮住,然后狠狠的摧残一番么?”

萧无衣轻哼道:“你休要骗我,你堂堂皇家特派使,谁敢抓你。”

韩艺眼眸一转,道:“但是有一个理由,你无法拒绝我,而且你也不能拒绝我。”

“什么理由。”

“我明日一大早还得给我老丈人敬茶了。”

萧无衣听得双颊烫,心中又喜又羞,道:“什么敬茶,你分明就是。”

韩艺笑嘻嘻道:“就是什么?走走走,快带我去你去闺房看看。”

“我才不上当了。”萧无衣扭捏道。

“这可由不得你,你的,是自己带路的,还是让我抱着你去。”

“你敢!”

萧无衣面色一紧,轻轻跺了下脚,道:“你才第一回来,岂有往人家闺房跑的道理。”

韩艺立刻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方才老丈人都说了,咱们在梅村的婚礼那可是非常正式的,必须作数,所以我们这是回娘家,这回娘家我不跟你睡,跟谁睡?”

“下流!懒得理你。”

萧无衣啐了一声,径直往前面走去。

韩艺面色一喜,急忙追赶过去。

其实他也非常好奇,这女王和女魔头混合体的闺房是什么样子的。

这一进门,顿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整个闺房那是大气宽敞,铺着貂皮的卧榻,竖立着铜镜的梳妆台,摆放着文房四宝的书桌,书桌上方悬挂着几副山水画,但是在山水画边上就悬挂短剑和弓箭,但不管是弓箭还是短剑都是镶着珠宝的,充分体现出女王和女魔头的混合气质,一张大床悬挂着绫罗帐幔,如云雾一般,更加夸张的是床前竟是闪闪亮的珠帘,而且就连茶桌上的茶杯都是玉石做的,简直就是富丽堂皇,无比的奢华。

“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快些进来啊!”

萧无衣红着脸朝着目瞪口呆的韩艺道。

韩艺微微一怔,走了进去,惊讶道:“无衣,想不到你的闺房这么豪华,哇!这貂皮可是上等的呀,还有这珠帘,哇哇哇,这珍珠是真的耶,不是塑料的,这里一共有多少颗啊?”

见过世面的韩艺在这一刻也化身乡巴佬,主要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萧无衣闺房会这么豪华。

“我怎知道,我又没有数。”

萧无衣坐在卧榻上,平淡道:“我爹就我一个女儿,故此我奶奶和我娘的东西都给了我。”

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在扬州那小破屋住的也挺带劲,毕竟她是一个非常感性的女人,她重得是感情,而不是这些冷冰冰的东西,只是萧锐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女人用的不都给了她。

韩艺回过头来,只见萧无衣半坐半躺在卧榻上,玲珑有致的身段弯成一个性感的弧形,诱人至极,不禁色心大动,快步走了过去,搓着手道:“想不到我妻子还是一个富婆,这次真是达了。”

说话间,他屁股就往卧榻上坐去。

可是,他又弹了回来。

萧无衣收回修长却不失丰腴的长腿来,白了他一眼,道:“洗澡!一身的酒味。”

“是吗?”韩艺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衣袖,还真有一股酒味,确实不忍抱住香喷喷的萧无衣,嘻嘻笑道:“要不,一起?”

萧无衣听得两颊生晕,却更显娇艳,呸了一声,道:“我吩咐人帮你安排睡房。”

“别别别!我洗,我洗还不成么。”

可说到洗澡,他突然又怀恋起元家那两个小丫头了,那手法,啧啧,正好他今日跑了一天,胳膊挺酸的,要是有人按按,待会的战斗力肯定会直线上升。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对了!听说像你们这些大家族,洗澡就有人伺候的,是不是?”

萧无衣先是一愣,暗骂一声,下流!随即点头道:“对啊!你去了自然会有人伺候你。”

“这样啊!”

韩艺羞答答道:“我还有些挺不适应的。”

“那就算了。”萧无衣立刻道。

“那也不是的!”

韩艺忙道:“这个——我对你家还不是挺熟悉的,叫个人来指导我一下也挺不错的,免得我跑到别人的浴房去了。”

萧无衣笑道:“好吧!我去吩咐人帮你烧水。”

韩艺憨厚的笑道:“好啊!”

在一扇屏风后,弥漫着热气的。

“我爱洗澡,乌龟跌倒,哦——!”

韩艺蹲在木桶里面,伸着长长的手臂,一边搓着,一边唱着,好不快活。从今往后,他终于可以过上真正男人的生活,再也不用去羡慕沈笑那混蛋了。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道:“咦?怎么还没有人来啊!”

话应刚落,就听得门外传来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姑爷,郡主吩咐我来伺候郡主洗澡。”

声音都这么温柔,手法一定相当不错。韩艺心中一喜,道:“进来吧,进来吧!”

就听得门外吱呀一声,随即又听得门口两个浑厚脚步声响起。

韩艺微微皱眉,咦?这两个少女的步子声怎么这么浑厚有力?难道是胖妞,胖妞也不错,力道够足,反正我也没有打算干啥。他转头一看,透过热气中,隐隐可见两道非常粗壮的身影,出现在屏风两边,他轻轻用手一拨热气,顿时就傻眼了,只见两个孔武有力的,长满络腮胡,面相却又非常憨厚的大汉站在他们面前。

“姑爷,郡主让我们来伺候你洗澡!”

一个大汉抱拳说道。

“救命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喊声从浴房里面传来。

只见屋外还躲着一道俏丽的身影,不是萧无衣是谁,她嘴角微微一翘,道:“看你今后还敢让人伺候你洗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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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五章 逐个击穿

这女魔头行事,焉是一般人能够看得穿的,饶是深知心理学的韩艺都觉得她是一个无底洞,完全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来。

“这个女魔头,竟然这么整我,真是岂有此理,待会定要她好看!”

韩艺披头散,双目冒火,怒气冲冲的朝着萧无衣的闺房走去,方才那一幕可将他给吓坏了,自己赤身*,猛然间蹦出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来,真是要了亲命呀,他都怀疑自己今后恐怕会不举,不不不,对木桶浴会有恐惧感。

哐镗一声!

韩艺愤怒的推开门,忽然一怔,只见萧无衣慵懒的半躺在卧榻上,把玩着那把价值不菲的宝剑。

“你洗完了!”萧无衣瞧了他一眼,笑眯眯道。

日!有胸器!韩艺目光往萧无衣那高耸的双峰一瞥,顿时有些胆怯,道:“那——那两个大汉是不是你叫去的?”

萧无衣点点头道:“不是你要求的么?”

韩艺激动道:“你休要欺我年幼无知,人家那都是安排少女伺候,你却安排两个大汉来,你分明就是故意在戏弄我啊。”

萧无衣听到“少女”二字,这眼中闪过一抹火光,嘴上却笑吟吟道:“这你又没有说清楚,我怎知道。”

“这还需要说清楚?我口味还没有重到这种地步吧。”

“大不了下回安排丫鬟去伺候你便是。”萧无衣不以为意道。

下回?我特么还敢有下回,哼哼,我今后还是住元家堡去得了,那里服务态度真是好太多了。韩艺心想,现在跟她明斗,显然并非明智之举,待会上了床,我再让她知道我的厉害,道:“我——我也就是想体验一下,现在体验过了,下回就别给我安排了。”

萧无衣抿唇一笑,道:“随便你。”

我忍!韩艺嘻嘻一笑,走了过去,道:“无衣!”

萧无衣眼中闪过一抹害羞,“干嘛?”

韩艺坐了下来,就听得刷的一声,剑光一闪,吓得韩艺立刻弹了起来,道:“你想干什么?”

萧无衣嘴角抽了抽,忍着没有笑出声来,道:“没什么啊!”

我再忍!韩艺道:“大晚上的,你玩什么剑啊!”

萧无衣撇着小嘴道:“这晚上又不能看书,不只有玩玩剑。”

韩艺眼眸一转,道:“今日对我们的意义重大,咱们不能好好说会话么。来来来,夫君帮你将这宝剑挂上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探性的伸出双手,可是动作相当缓慢。

“你摸我手干嘛?”

“啊?哦!抱歉,摸错了。”

韩艺立刻将宝剑拿了过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萧无衣并无任何反抗,他大松一口气,赶紧将宝剑挂好。这一转过头来,顿时一脸坏笑。

这个呆子!萧无衣抿唇一笑,素手轻扬,眨了下美目,道:“夫君,快些过来。”

“哎哎哎!”

就听得嗖的一声,韩艺已经躺在卧榻上,将萧无衣紧紧搂在怀里。

萧无衣将烫的脸颊紧紧贴在他胸口上,只觉浑身软,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吐气如兰道:“夫君,我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了。”

其实今日她才是最开心的,她盼着一日盼得实在是太久了,太辛苦了,曾几何时,她对此都是抱有悲观的态度,毕竟他们要突破的障碍实在是太多了,但她没有想到这一日竟然来得如此之快。韩艺听得心中一动,嘴上却笑嘻嘻,道:“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萧无衣好奇道:“什么意思?”

韩艺笑嘻嘻道:“难道你不觉得偷偷摸摸的其实也挺刺激的么。”

“去你的!”

萧无衣轻轻拍了下韩艺的胸膛,道:“你这是下流。”

这婆娘就是不知道节省,待会我真正的下流的时候,你就无词可用了!韩艺笑了笑,倒也不急于一时了,有些感慨道:“是啊!我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我做梦都在想着这一刻,我无数次怀念我们在扬州的日子,我曾以为这是我对家乡的怀念,但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怀念的只是拥有你的家。”

萧无衣眼中泪花涌动,思绪不禁飘到了扬州去,道:“记得当时你只是一个一穷二白,还欠着钱的田舍儿,可这短短两年过去了,你如今已经贵为皇家特派使,连我的那叔叔伯伯都对你青睐有加,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韩艺笑道:“就跟你做的菜一样。”

萧无衣听得噗嗤一笑,轻轻拍了下韩艺,轻轻咬着朱唇,微微仰着脸,道:“夫君,如今我们终于可以生活在一起,你希望我跟在扬州一样伺候你么?”

她想干什么?韩艺心里咯噔一下,道:“我知道你非常贤惠,但是咱们家养了这么多下人,我们必须要挥他们的价值,不然的话,他们将会失去生活的意义,这会造成抑郁症,严重的话可能会自杀的,我们不能这么残忍。”

萧无衣听他胡说八道,咯咯一笑,难得温柔道:“夫君,你知不知道,我就爱听你胡说八道。”

这是夸,还是贬。

韩艺一时也困惑了,忽觉一个非常柔软的软体轻轻碰了下他的嘴唇,定眼一看,只见萧无衣羞涩的望着他,笑哈哈道:“无衣,你是我见过最善解人意的妻子。”言罢,他就立刻亲吻了上去。

一时间激情无限,这一夜对于他们而言,意味着太多的太多

第二日早上,昨夜的萧无衣是全身放松,因为她不再有任何顾虑,抵死缠绵,那是*迭起,其中快活不足为外人道也。虽然阳光已经射在那珠帘上,闪烁着金光,但是她兀自睡得非常香甜。

忽然,她的睫毛轻轻跳动了下,觉得胸前一阵****,缓缓睁开眼来,只见一只大手大手伸入她的睡袍当中,轻轻把玩着她那一对丰硕的双乳,顿时双眼猛睁,又听得边上响起一个坏笑声,“你醒了!”

转头一看,只见韩艺笑吟吟的望着他,玉手一拍那只作怪的大手,羞怒道:“大清早的就知道欺负我。”

韩艺不但不撤出来,反而轻轻一捏。

萧无衣顿时娇吟一声,心中一阵****,求饶的望着韩艺。

哈哈!这回知道错了吧!韩艺嘿嘿道:“不知是谁在昨晚故意弄两个大汉来恶整我。”差点点就被爆菊了。

萧无衣响起昨晚那一声哀嚎,不禁噗嗤一笑,道:“谁叫你动坏心思,第一回来人家闺房,就想着让人伺候你沐浴,你要再敢这般做,下回还有更恐怖的。”

嘿!胸在我手,还敢威胁我?韩艺手上微微使力。

“哎哟!”

萧无衣黛眉一皱。

“抱歉!抱歉!我帮你揉揉!”

韩艺很是“慌张”的揉了起来。

萧无衣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冤枉!我是让你给吓得。”韩艺说话间,手上的力道忽重忽轻,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萧无衣恨的是牙痒痒,但苦于羞处被他拿捏着,再加上昨夜的激战,使不出半分力来,反而还觉得身躯渐渐热了起来。

小样!跟我斗!再威风的女人上了床,也只能听男人的。韩艺笑道:“无衣,你这里好像大了一些哦。”

萧无衣两颊一红,哼道:“那也不及元牡丹的大。”她见过的不多,就元牡丹的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韩艺顿时停住了,眨了眨眼。

萧无衣美眸一转,嘻嘻笑道:“对了!你还没有跟牡丹姐说的,这回可是瞒不住了。”

啊呀!竟然把这事给忘了!韩艺登时愁云满面,要是让元牡丹直到他的妻子就是萧无衣的话,他真的无法想象会是怎样一个画面。

萧无衣美目闪闪,道:“你可以求我!我去帮你说。”

韩艺瞧了她一眼,道:“你去说?”

萧无衣点点头,道:“她不是一直都想见我么。”

韩艺沉吟片刻,暗想,这女魔头完全靠不住,兴许这事越弄越糟,对付李义府,那我倒是没有问题,可这事要是弄砸了,那真是左右不是人,随即摇头道:“不行!她要见你是一回事,但是我必须先跟她坦诚这一切,这是我应该履行的责任。”

萧无衣道:“你可别逞英雄,牡丹姐要是疯起来了,连本郡主都敢打,而且她最恨别人欺骗她了,她若知道我就是你妻子,定会以为这是我们串通好的,说不定还会以为是我对她的施舍,想起来真的很可怕啊!”

她一边说,一边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没这么夸张吧!”

“你不信就算了。”

萧无衣哦了一声,道:“还有飞雪,牡丹姐知道你和飞雪的事么?飞雪知道你和牡丹姐的事么?看来你未来几日会很忙啊!”

她这么一说,韩艺突然有种泪崩的冲动了,脑袋都是大的。

萧无衣见他痛苦的表情,幸灾乐祸道:“这回知道错了吧,哼,谁叫你到处沾花惹草,活该你。”

不就是女人么,当真我摆不平,真是太瞧不起人了。韩艺邪邪一笑,道:“这兵法有云,集中优势力量,逐个击穿。”

萧无衣一怔,道:“兵书中并无这句话啊!”

“没有吗?”

韩艺呵呵一笑,道:“那我现在就与你演示一下。”言罢,他翻身上去,欲提枪上阵。

萧无衣惊慌的用双手抵住韩艺的胸膛,语气慌乱道:“你干什么?时——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去见爹爹了。”

“都已经这么晚了,不在乎这片刻工夫,不不不,应该是半个时辰才是。”

萧无衣浑身一颤,忽觉一股热量破体而入,不禁“啊!”的一声轻呼。

必须击穿!

“都怪你,要是我爹爹生气了,可饶不了你。”

一番晨运过后,已经是日上三竿,萧无衣一边急匆匆的往大厅走去,一边不住的朝着韩艺埋怨着。

韩艺打着哈欠道:“没事的!老丈人也是过来人,焉能不懂这其中道道。”

“你还说!”

萧无衣狠狠瞪了眼这厮。

来到正厅,只见萧锐正坐在厅内看书。

韩艺立刻一手拉着萧无衣的手,招手道:“老丈人,早上好!”

这真是田舍儿啊!萧无衣看到韩艺这粗俗的打招呼,哭死的心都有了。

萧锐却不以为意,看到朝气蓬勃的韩艺,反而觉得非常好,笑道:“你们起来了。”

萧无衣听得莫名的脸上一红。

韩艺却是厚着脸皮笑道:“老丈人,真是抱歉,我们起晚了。”

萧锐呵呵道:“无妨,你昨日也够辛苦的。”

那是相当辛苦啊!韩艺朝着萧无衣眨了眨眼,好似在说,看吧,都说老丈人是老司机了,哦不,过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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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六章 疯狂的牡丹

要是让萧锐知道韩艺心中的想法,非得吐血不可,好好一个佛家学者弄得变成了老司机。

但不管怎么样,直到今时今日,萧锐总算是喝到了一杯女婿敬的茶了,这真是一杯迟到的女婿茶啊!

没有办法,谁叫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原本都已经不奢望这一杯女婿茶了。

接下来,韩艺、萧无衣又陪着萧锐吃早餐,其实萧锐已经吃过了,但是他无法抗拒跟女婿和女儿一块吃早餐。

原本在他们这种贵族家庭,规矩繁多,吃饭的时候,一般都不说话的,但是韩艺可没有这一套,直接打破这些繁琐的规矩,天南地北,侃侃而谈,一家人有说有笑,气氛相当温馨,好不快活。

萧锐在妻子去世之后,头一回觉得生活开始变得美妙起来

李府!

“哼!李侍郎,老夫早就说过,那小子就狂妄至极,谁人也不放在眼里,而且还极其狡诈阴险,翻脸不认人,你偏偏不听,凡事都还考虑到他,如今吃到苦头了吧。”

许敬宗坐在椅子上,看着鼻青脸肿的李义府,摇头言道。

昨日韩艺在皇宫内殴打李义府,很多人都看见了,消息也传了出来,许敬宗听闻之后,立刻赶来了李府,说是探望李义府,其实是来挑拨离间的,他与李义府的关系本就不错,要是李义府再成为韩艺的敌人,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李义府也顾不得伪君子的面目,原形毕露,恨得咬牙切齿道:“这个田舍儿,竟敢这般欺我,我定要他不得好死。”

许敬宗听得心中一乐,要的就是这效果,道:“如今我们恐怕也难以对付他了,依老夫之见,兰陵萧氏为求自保,定会答应与韩艺联姻,而陛下、皇后一直都非常宠信那小子,肯定也会因此放过兰陵萧氏,若是如此的话,那小子的势力定会大增,再想要对付他的话,恐怕就难了。”

李义府眉头紧锁,瞧了眼许敬宗,见其一副踌躇满志的表情,虚心道:“不知许尚书可有办法替我出这一口恶气?”

许敬宗抚须一笑,道:“办法倒不是没有。”

李义府大喜,道:“许尚书快快请说。”

许敬宗道:“兰陵萧氏虽无山东士族那般崇尚婚娅,但好歹也是南朝帝王后裔,也是非常讲究门第的,老夫看他们也不是很愿意与韩艺这田舍儿联姻,只是迫于当前的局势,如果我们能够就此事抨击兰陵萧氏,让兰陵萧氏身败名裂,韩艺那小子的日子恐怕也就不会好过了。”

李义府眼眸一转,道:“许尚书此计甚妙,此计甚妙啊!”

韩艺本想在萧府多陪陪萧锐,但是当前的情况可不允许他这么做,因为他跟萧无衣的关系是肯定瞒不住的,他也不想让元牡丹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因此他必须要跟元牡丹坦诚这一切。

“真不要我去么?”

韩艺临出门前,萧无衣还眨着美目,诱使韩艺答应由她出面。

不靠谱!相当不靠谱!韩艺虽然爱萧无衣,但正是因为爱,才了解,正是因为了解,他就肯定不会答应的,摇头道:“免了!免了!还是先由我去说吧,等我和元牡丹谈妥了,我再安排你们见面。”

萧无衣撇了下嘴,道:“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我是大,她是小,等我有空再说吧。”

韩艺自当了没有听见,打了个哈哈,便急急出门了。

来到元家堡,元牡丹此时正在主持会议,韩艺也没有去打扰,来到小院内,心里也是非常忐忑不安,这要是杨飞雪的话,估计还好说,但偏偏是萧无衣,她们两姐妹的关系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如今再加上这么一层关系,就连韩艺都有些怕怕,这该怎么操作啊。

但是,不说是肯定不行的,元牡丹迟早也会知道。问题是,那边还有飞雪,天啊!那韦小宝究竟是怎么弄的啊!

“头疼啊!”

韩艺坐在屋里,这种等待还真是一种生不如死。“不行!不行!我受不了了,我还是找点事做吧。”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傍晚,元牡丹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得会议室,实在是这个庞大计划已经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她处理起来也不想以往那般得心应手,有些细节,将她和元杰、元哲他们都被折磨的是欲仙欲死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因此他们每天都对于开会都充满了期待,这好比打游戏似得,攻克一个又一个的难关,前方总是充满了未知的惊喜。

“好香啊!”

来到院内,元牡丹忽闻一阵香气,不禁停住了脚步,但随即面色一喜,又快步上前,这门一推开,只见小桌上放着四盘精致美味的家常小菜,而桌旁还坐在一个人,正是她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你回来了!快些过来坐,这菜也是刚刚炒好的。”

韩艺见元牡丹来了,心中莫名一紧,倏地站起,非常热情的说道。

元牡丹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但语气兀自非常平淡,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韩艺道:“下午到的,本想去你那边看看,但是我这半路中间插进去,恐怕也帮不了什么忙,我觉得做一顿美味的犒劳晚餐,比去旁听是更有帮助的。”

元牡丹抿唇一笑,走了过去,俏目一瞟,一道红烧鲫鱼,一道竹笋,一道青菜,还有一盅骨头汤,都是家常菜,但是道道都非常精致,色香味俱全。

其实韩艺前世走南闯北,尝遍各国美味,手艺是非常高的,只是这家伙比较懒,一般情况下是宁愿吃泡面,也不愿下厨房,唯有有美女在旁,调情的时候,就做那么一次烛光晚餐,为了那最终目标营造气氛,一个男人有一手好厨艺,约泡那是事半功倍啊。

闻着阵阵香气,元牡丹顿觉腹中饥饿。

韩艺急忙道:“快些吃吧,你开了一天的会,一定非常累了。”

元牡丹瞧了眼韩艺,点点头,坐了下来。

“多吃点,这身体可是革命——不,做买卖的本钱,要懂得劳逸结合,可千万别将身体给累坏了。”

韩艺是一个劲的望着元牡丹碗里夹菜,嘴里念念叨叨的。

元牡丹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默默的吃着,默默的听着。

过得一会儿,元牡丹将空碗放下,喝了一口清茶,目光突然瞧向韩艺。

这柔和的目光,却让韩艺感到很是不自在,尴尬道:“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元牡丹道:“你可以说了啊!”

“说?说什么?”韩艺错愕道。

元牡丹道:“你不是有话想跟我说么?”

韩艺一愣,尴尬道:“你看出来呢?”

元牡丹品着清茶,淡淡道:“说吧!什么事?”

表情非常淡定。

但是韩艺认为一旦他说出来了,元牡丹可不会这么淡定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韩艺深呼吸一口气,快道:“我妻子来长安了。”

元牡丹美目一睁,显得有些惶恐不安。

韩艺又道:“不不不,应该说其实我妻子一直都在长安?”

元牡丹顿时大惊不已,道:“你——你说什么?”

韩艺挠着头心虚道:“其实我妻子一直都在长安,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不得对所有人都隐瞒,而且——而且你也认识。”

元牡丹微微皱眉,道:“难道——难道你的妻子是飞雪?”

“咳咳咳!”

韩艺觉得自己是在作死,为什么刚才不一口气说完,这个答案,真是令他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心想,如果先说杨飞雪,那只是一步步激怒元牡丹,先说萧无衣的话,飞雪的事威力就会大大减小。权衡利弊,他摇了摇头。

元牡丹道:“那究竟是谁?”

这你都猜不到萧无衣头上去。韩艺心下惴惴,道:“其实我的妻子是——是萧无衣。”

元牡丹听得浑身猛地一颤,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道:“你——你说你妻子是谁?”

“萧无衣!”韩艺说完双目一闭,一番任杀任宰的架势。

元牡丹倏地起身,娇躯微微颤抖着,眼中的泪光透着无比的震惊,无衣!他的妻子竟是无衣!

韩艺见她这般表现,心中也有些害怕,忙道:“牡丹,我——!”

“不要说了!”元牡丹叱喝一声,突然手指门外,激动道:“你出去,你立刻给我出去。”但语气并非愤怒,而是显得非常慌张。

“牡丹,你听——!”

“砰”得一声巨响!

韩艺也是吓得一大跳,只见饭桌轰然倒塌,碗筷散落一地,汤汁缓缓的流动着,还冒着热气。

“出去!”

元牡丹几欲疯狂的叫嚷道。

无衣说得真没错,她若疯狂起来,连无衣都敢打!韩艺难过的瞧了眼元牡丹,见她急得浑身就剧烈抖动起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未说出口,缓缓站起身来,垂头丧气的往门外走去,将门又给轻轻合上。

这门刚一合上,元牡丹的泪水就扑簌簌的掉落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身体摇晃几下,仿佛失力般的坐了下去,喃喃自语道:“我——我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是无衣的夫君。”

虽然她与萧无衣吵吵闹闹,但她心里一直将萧无衣视作亲妹妹看待,这在她看来,就好像自己抢夺了妹妹的夫君,无耻到她自己都无法接受,脑袋里面是一片空白。

忽听得门外有人说道:“牡丹,记得我以前就跟你说过,造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自己的气,要怪就怪我吧。”

语音中透着一丝落寞,元牡丹不禁望门外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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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七章 有错就得认

如果韩艺就这么轻易离开了,或许他今日根本就不会来。

他深通心理学,他知道此时坐在门外说要比坐在门内说要更加事半功倍一些,但是不管是面对,还是背对,他的感情都是非常丰富的,绝不会偷工减料,这一个骗子基本素养,只见他仰面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你一时半会肯定无法接受,这我也能够理解,因为我跟无衣本是不可能产生交集的两个人,我们能够结为夫妇,也确实是阴差阳错。记得两三年前,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田舍儿!”

他又开始述说着他与萧无衣的相遇相知相恋,但是这其中并无任何偷工减料,包括他与萧无衣前面吵吵闹闹,到后面的生死离别,再到后面的相聚。

屋内的元牡丹听得也是跌宕起伏,但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一时间彷徨无知。

述说完之后,韩艺又语气诚恳的说道:“我知道我不应该瞒着你,但是我又不得不能这么做,因为当时我的处境也是非常危险,如果这个消息让人知道,一定会有人借此对付我,我实在是不敢节外生枝,因为这关乎着很多人的生死,因此我对任何人都选择隐瞒。如今事情已经结束了,我想我应该要想向你坦白,请相信我,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你说你要等见到我妻子,再做打算,我没有勉强你,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还充满着变数,我不想在这一刻再给你心里多增添一丝的负担,我尊重你,我也爱你,那变数也只是存在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中,我对你爱是永恒的,这里面不存在着任何的变数,也许你在这一刻不能接受,但是十年,二十年后,我相信总会有一日,你能够原谅我。”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愧疚,元牡丹眼眶中的泪水又无声的流了下来,这个傻子,我何曾怪过你,我怪得只是我自己。念及至此,她双目微合,心中一片惆怅,不知该何去何从。

过得半响,她忽然现门外安静了下来,一颗芳心忽然揪了起来,思绪顿时乱了,他走了么?他还会来么?难道他真的要等十年,甚至二十年吗?

屋外的安静,让元牡丹只觉失去了什么似得,她倏地站起身来,不顾一切走到门前,打开门来。

咋听的一声“哎哟!”,但见一人滚落屋来。

元牡丹低目一瞧,不禁又惊又喜,这位仁兄不是韩艺是谁,可又见他四脚朝天,傻乎乎望着自己的模样,不禁噗嗤一笑,但立刻又板着脸,哼道:“你这人真是好不知羞,这等不要脸的事,也在外面去说,你非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么?”

韩艺愣了下,随即苦笑道:“你见过几个罪犯是坐在轿子上说话的。”

元牡丹将脸一撇,径直回到屋内坐下,但也没有再让韩艺滚出去,方才那一刻,也让她明白,她已经无法离开韩艺了。

有戏!

韩艺赶紧爬起身来,将门合上,走到屋内,厚着脸皮坐了下来,道:“牡丹,你怎么生我得气是应该的,我本不该说什么,但是我就怕你将你的身子给气坏了。”

元牡丹黯然的摇摇头,道:“其实最该生气的不是我,而是无衣。”

原来她是紧张无衣,不是我啊!韩艺心中一片哀伤,叹道:“你们都有资格生气,其实我们之间的事,无衣都一直知道的。要说她欣然接受,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明白,如果她反对的话,对我们三个不好,也包括她自己在内,而且,无衣她虽然有时候性子任性一些,但是在大是大非上,她还是非常冷静的,她作为我的妻子,自然会以我为重,我好她就好,她知道我需要得到元家的支持。总之,你们都委屈,我是大罪人。”

萧无衣在这事上委屈吗?

就算她自己不觉得委屈,那韩艺也会觉得她委屈。

这是明摆着的事。

元牡丹委屈吗?

当然也委屈。

韩艺在面对这事上面,就是一句话,你们都委屈,错全在我一个人身上。

男人嘛,有错就该认,挨打要立正。

毕竟这好处也是他一个人占了,萧无衣、元牡丹那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子,那边还有一个不清不楚的杨飞雪,他一个人独占三元,这不拉出去痛扁一顿,天下单身狗的恶气往哪里出啊!

元牡丹其实也不觉得委屈,因为她本来就知道韩艺是有妻子,她有着第三者的心态,更多的是内疚,道:“那为何云城没有来?”

韩艺道:“她是想来的,但是我觉得这事必须要我亲口告诉你,错是我,我不能让别人来帮我承当。”

元牡丹听得沉默不语,因为她不怪韩艺,她怪的自己,因此不管韩艺怎么去自责,都无法消除她心中的自责。

韩艺也看出来了,轻轻握住元牡丹的柔荑,道:“牡丹,事已至此,我们都没有另一个选择,唯一的选择,就是我们都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再多想的话只会让自己无限的纠结下去,难过和伤心都交给我保管,你们负责开心就成了。”

元牡丹复杂的看了眼韩艺,她知道自己离不开韩艺,可是她又很难接受自己爱上萧无衣夫君的事实,这让她非常矛盾,甚至都快疯了,突然,她猛地一垂头,重重顶在韩艺的胸口。

“噗!”

这可是元牡丹无意识的一撞,力道可是非常足的,韩艺差点没有喷出血来,面色绷得紧紧的,我顶!嘴上却关切道:“你没有撞坏脑袋吧!”

“要撞坏了就好了。”

元牡丹真的想忘记这个事实的存在,泪水再一次决堤而出,她遇到韩艺之后,哭了不知道多少回,泄道:“为何老天偏偏让我遇见你?”

韩艺认真想了下,道:“这个肯定是有原因的,老天爷毕竟是讲道理的,你应该也听过西游记的,为什么唐僧会遇到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小白龙了,这都是有原因的,不过你这句话说得倒是切中要害,既然是老天安排的,那我们只有顺从,不是么?”

元牡丹听他胡说八道,没好气道:“你才是八戒了。”

“我没说——!”

韩艺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比喻,萧无衣是老大,肯定就是孙悟空,那元牡丹是老二的话,那不就成猪八戒了。念及至此,他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幽默!”说着,他双手突然搂住她那丰满的身子,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但还别说,元牡丹真有些重,毕竟这么高,胸又这么大。

韩艺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因为元牡丹的皮肤实在是太细腻了,这一抹,完全不见痕迹,看着那一张娇艳绝伦的脸蛋,一时不禁看痴了,心里立刻得出了一个总结,像这种皮肤完美的女人,千万不要近距离观看,不然的话,会——迷失本性的。

于是乎,他缓缓的将向那饱满性感诱人的樱唇移动。

砰!

“哎呦!”

眼看就要亲到了,元牡丹突然用额头撞在他的额头上,韩艺快哭了,一手捂住额头,困惑道:“牡丹,你这是干什么呀?”

元牡丹又爱又恨的望着韩艺,神色非常复杂,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觉浑身胀,想要打人。”

“啊?”

韩艺一惊,无衣说得还真木有错啊!眼一闭,心一横,道:“打吧!打吧!我是罪人,理应承受这一切。”

元牡丹复杂的看了眼韩艺,突然扬起手来挥了下去,可是碰到韩艺时,已经变成了轻轻抚摸他的额头,道:“我知道这不能怪你,但是我——!”

她话还未说完,性感的嘴唇就被韩艺火热的双唇全部给覆盖住了,元牡丹双目一睁,未等她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软了下来,软软的瘫在他怀里,香舌欲拒还迎的躲藏着,脸红的似能拧出水来。

真是,说那么多干什么,还是毛爷爷的话靠谱,集中力量,逐个击穿!韩艺作怪的大手,悄无声息的往那最高峰攀登而去。

元牡丹突然眼一睁,一手按住那作怪的大手,头微微后仰,羞怒的看着韩艺。

韩艺乖巧道:“我去洗澡!”

元牡丹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呸了一声,羞道:“洗澡也不行。而且,而且你今晚睡地下。”

“为什么啊!”

要不是抱着元牡丹,韩艺非得跳起来不可。

元牡丹支支吾吾道:“反正我——我还得见过云城再说。你若不睡,那就我睡地下。”

天啊!做人真不能太有原则啊!韩艺见元牡丹眼中透着一丝惧意,心想,昨日耗费不少精力,今日不能完美展现自己的实力,再迟几日,给她一个完美的夜晚也好!道:“我怎么忍心让你睡地下,还是我睡吧。”

元牡丹点了点头。

但是睡地下也得去洗澡,这是韩艺自要求的,他太怀恋那两个小妹妹的手法了,昨日的恐惧显然还无法战胜肉体的渴望,不过韩艺对那两个小妹妹,也是非常慷慨,一人送了两瓶香水,还让人弄了一些绫罗绸缎给她们,元乐知道后,就让让她们两个专门伺候韩艺,他们都是老司机,对于这方面完全无所谓。

毕竟昨夜有些过于激动,泡个热水澡,再按一按,韩艺浑身都舒坦了。

可是一进屋,那张脸立刻充满了郁闷,因为地铺已经打好了,他渴望的看了眼大床,突然眼眸一转,将地铺拖到床边。

“你干什么?”

“这天还早,咱们还可以聊聊,离你近一些,好说话!”韩艺嘻嘻笑道。

床上的元牡丹听得却很不是滋味,这心一软,就狠不起来了,道:“如今天气转凉了,你——你还是到铺上来睡吧。”

就知道你不忍心!韩艺大喜,急忙掀开帐幔,只见元牡丹身着睡袍坐在床上,透红的肤色,长直直垂下,真是美艳无比。他急急上去,将元牡丹抱在怀里,元牡丹顿时脸染红晕,他们虽然只有一次的深入交融,但是亲亲抱抱还是挺多的,可是如今每当想到韩艺是萧无衣的妻子,元牡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可是她也无力去挣扎了,略显疲倦的靠在韩艺怀里。

韩艺此时也无心击穿,他知道元牡丹还在调整当中,不宜日之过急,突然想起那边还有一个女人,顿时一阵头疼,心想,要不要缓一缓,不不不,混蛋皮特朱说过,在女人面前,真正善意的谎言就是永远不要让她知道的谎言,如果迟早要知道的,尽早坦白,争取宽大处理。艰难道:“牡丹,其实还有件事,我得对你坦白。”

元牡丹错愕道:“还有事?”

韩艺嗯了一声,道:“其实我跟飞雪——!”

“飞雪?”

元牡丹猛地坐起来,震惊的望着韩艺,道:“你跟飞雪也有关系。”

“呃关系是有滴,但是目前还是非常纯洁。”韩艺心虚的看了她一眼。

元牡丹呆愣半响,道:“云城也——也知道。”

韩艺点了下头,忽然眼眸一转,道:“其实我本想缓一缓才告诉你,但是我觉得现在告诉你,可以分担你一些压力。”

“分担压力?”元牡丹黛眉一皱,随即道:“你还是睡地铺吧!”

她甚至不想去过问细节了,因为她已经够乱了。

日!我真该在起床的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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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八章 被捉了个现行

这回是真得睡地铺,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但是元牡丹并非是因为愤怒,她其实一个非常本分的女人,她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没有资格去责怪韩艺,只是她原本已经够乱了,韩艺还要再给她乱上添乱,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她都不知道这该如何操作,她暂时真不想见到韩艺。

以前她认为韩艺的妻子是一个农妇,她的出身那么好,那么她可以放低一下身段,两个人的地位可以得到平等,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彼此还可以配合的非常默契,但是如果是萧无衣的话,那她本身就不占优势,肯定就要低人一等,而且两个人有很多方面都是有冲突的。

现在又多了一个杨飞雪。

元牡丹都为韩艺感到着急,但是她并未有觉得韩艺花心,她倒是没有萧无衣那种霸道,因为元家个个都是妻妾成群,尤其元鹫,如果她是妻子的话,韩艺要纳妾的话,她不说会赞成,但她至少不会去反对,因为她会认为这是应该的,就好比说那两个伺候韩艺洗澡的少女,元牡丹当然知道,但是她也没有说什么,不跟萧无衣一样,直接弄两个大汉给韩艺,差点没有将韩艺吓得不举!

问题就在于她们三个个个都是出自顶级家族,而韩艺恰恰又是一个田舍儿出身的,自古以来,除了皇帝以外,没有人可以一个人娶三个名门之女,元鹫虽然红颜知己遍布五湖四海,但是他只是保持着红颜知己的关系,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不提名分的问题,韩艺即便在古代,也是犯了重婚罪,因为他有两份婚契,那么肯定要给杨飞雪一份,杨家不可能让杨飞雪当妾。

所以这能快乐的生活下去吗?

元牡丹真的怀疑韩艺的话。

第二日早上,元牡丹就把韩艺轰走了,这实在是让她有些崩溃。

但其实她不轰的话,韩艺也得走,因为他还得去一趟杨家,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杨飞雪了,因为他知道杨思讷不见得希望他能够去,毕竟那一场风暴的威力,不是杨家能够承受得起。

如今是风雨过后见彩虹,那么韩艺当然得赶紧去见见杨飞雪,随便也将这事告诉她,虽然他是被轰出来的,但是他知道元牡丹是不会有太激烈的反应,她心中的疙瘩来自于萧无衣,这个需要她们自己去解决了。

杨府。

“原来是特派使,快快请进。”

那开门的下人见是韩艺,急忙将门打开来,这是不需要通报的,因为这里的下人都是扬州带来的,自然认识韩艺,而且杨老夫人肯定也嘱咐过他们。

韩艺倒也没有急着进去,问道:“杨公在家吗?”

“老爷一早就去宫里了。”

“哦!这样啊!那——那杨老夫人了?”

“老夫人正在歇息。”

哇!这么好的机会都让我给逮住了!韩艺笑道:“那——那杨姑娘总在家吧。”

“在的,在的。”

“那行,我先去杨姑娘那里坐一会儿,等杨公来了,我再跟杨公谈点事。”韩艺点点头,心里却道,等杨公来了,我早就闪人了。

“是,小人现在就带你去。”

“不不不,我自己去就是了!”

韩艺赶紧拦住他,又问道:“这没有关系吧?”

那下人很是无语,你都要自己去,我哪里敢拦着你,你还不如不说了,手一伸,道:“特派使请便。”

这下人还真够机灵的!

韩艺暗自一笑,请便,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去的,我可没有让你去。

不过既然来了,韩艺就没有打算怕,走了进去,又凭借着记忆,来到了杨飞雪居住的小院前,看看那小妮子在干什么,他轻轻推开院门,目光往屋内一瞥,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院中,白皙的玉手,托着尖尖的下巴,望着正在凋谢的花朵,怔怔出神,面容有些憔悴,眉宇间还透着几分愁色。

韩艺见了,心中不禁一阵难过,他还是喜欢那个有着灿烂微笑的杨飞雪,入得院内,轻声喊道:“飞雪。”

哪知杨飞雪却是不理,自顾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看来我又出现幻觉了,唉也不知韩艺有没有想我。”

韩艺听得愧疚的要命,道:“当然有啊!”

杨飞雪愁闷道:“要是真的那该多好。”

她难道还是以为自己是在自问自答。韩艺见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竟然因为自己变成这样了,真的很想桶自己两刀,眼眸一转,道:“小蒙!”

杨飞雪听得身子剧烈的颤抖下一下,缓缓转过头来,见到韩艺站在面前,不禁“啊”了一声。

看来小蒙真的有扰人清梦的作用。韩艺内疚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杨飞雪眼眶渐渐湿润,泪珠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突然,她站起身来,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韩艺,眼泪登时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哽咽道:“韩艺,我好想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是杨飞雪在这两三个月内所有,她也能说出这句话。

韩艺顿觉百感交集,紧紧将杨飞雪那柔若无骨的身子搂在怀里,在她耳边道:“我也好想你,是我不好,没有早点来看你。”

他心里实在非常内疚,杨飞雪对他的爱,那是火热的,那是毫不掩饰的,那是纯净无暇的,但是他往往都是一两个月来才看一回杨飞雪,基本上都是杨飞雪主动去找他的,他觉得自己真是该死。

杨飞雪螓轻摇道:“不,我知道你有难处,都是我没用,只知道给你添麻烦,什么都帮不到你。”

韩艺吃惊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其实你的笑容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

杨飞雪听得芳心一喜,随即又黯然道:“可是我许久都未笑过了。”

韩艺听得跟心都快碎了,只觉自己罪恶深重,笑道:“这是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补上这些笑容的。”说到这里,他忽然心念一动,道:“飞雪,我说个笑话给你听吧。”

杨飞雪美目含羞的望着韩艺,道:“你说什么我都喜欢听。”

韩艺骨头都酥了,实在是他从未跟少女打交道的经验,不然的话,这笑话恐怕是说不成了,稍一沉吟,道:“有了!这话说啊,有一个上京赶考的穷书生到破庙避雨,偶遇一位小娘子,书生就与小娘子吟诗作对,非常投契,当晚他们便私定了终身。第二天,书生不得不继续赶路,他和小姐依依惜别,并许诺:若我考中状元,必定登门迎娶。小娘子等书生一走,便将他的名字记录在册,嘴里还自言自语道:‘这已经是第6o个书生了!总会有一个会考中的吧?!’”

杨飞雪噗嗤一笑,脸上的愁云立刻烟消云散,犹如盛开的花朵,令人着迷,嗔道:“胡说,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女子。”

韩艺笑道:“怎么没有!这也是一种策略,好比你去湖里钓鱼,如果你没有追求的话,顺其自然,那自然不用费脑筋,可是你如果想要钓上来一只金龟婿的话,那一条条的去掉,就太慢了,若是用撒网来捕捞,希望就大大的提高了,这就广撒网战略。如果你想自己的丈夫是状元的话,跟你一个考生私定终生希望大,还是跟所有考生私定终生希望大。”

杨飞雪一撇嘴道:“我才不喜欢状元。”

韩艺道:“那你喜欢什么?”心里疾呼,帅哥!帅哥!

杨飞雪想了一下,道:“骗子!”

韩艺木纳的眨了眨眼,哈哈道:“飞雪,你口味还真是挺特别的。”

杨飞雪嘴角轻轻一扬,道:“状元年年都有,我才不稀罕了,可能够骗到我杨飞雪的骗子,却只有一个。”

不愧是写言情小说的,这情话说得是一套一套的,就连我这等老司机都把持不住了,快要被她拿下了。韩艺真是感动的要命。

杨飞雪又问道:“你呢?”

“我什么?”

“你喜欢怎样的女子?”

韩艺笑道:“我这人的口味就特俗了一点,我就喜欢像花儿一样美的女人,就好像飞雪你这样的。”

杨飞雪听得欣喜不已,道:“人家可没有无衣姐那么漂亮。”

韩艺道:“你们是各有优点,谈不上谁比谁美,至少在我眼中你们都是最美的。”心想,这个话题可不宜多聊!拉着她的小手,来到桌前坐下,伸出手来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道:“飞雪,你可是瘦了不少。”

杨飞雪紧张道:“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韩艺摇摇头道:“不,你很美!”

杨飞雪娇羞一笑,颊染红霞,投桃报李道:“你也比以前俊俏了不少。”

韩艺听着却有些怪怪的,道:“难道我以前就不帅么?”

杨飞雪想了下,道:“以前倒是没有觉得。”

伤!

韩艺心都伤透了,一定的问的方法不太对,又道:“那你飞雪你认为这世上谁最帅?”

杨飞雪这回没想了,道:“当然是独孤家的无月公子,难道你不觉得么。”

神啊!救救我吧!韩艺犹如万箭穿心一般,厚着脸皮提醒道:“我方才可是说你在我眼中最美的。”

杨飞雪不答反问道:“难道你是骗我的?”

“当——当然没有,我这是大实话!”

“我也不会骗你的!”杨飞雪摇着头道。

韩艺看到杨飞雪那认真的表情,都快要哭了,含泪誓,我特么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世上要有谎言的存在,因为实话是在是太伤人了。念及至此,他毅然决然的誓,我要做一辈子骗子,这个世界太缺乏我这种人才了。

正当韩艺痛不欲生时,忽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不禁一瞧,只见杨飞雪笑得已经是前俯后仰,顿时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是骗我的。”

杨飞雪咯咯笑道:“这都是跟你学的,你瞧我这徒弟当得怎么样?”

我究竟要不要当骗子啊!韩艺又纠结了,斜目一瞥,道:“飞雪,你学坏了!”

杨飞雪眨着闪亮的美目,娇笑道:“这都是那个坏老师教的。”

韩艺愣了下,坏笑道:“那老师没有教你说谎要受到惩罚的么?”

言罢,他突然一拉,杨飞雪惊诧的“啊”了一声,身子一转,便坐在韩艺的右腿上。韩艺嘿嘿道:“这下看你还笑不笑。”

他的坏笑,却让杨飞雪有着不明原因的着迷,轻轻咬着朱唇,含情脉脉的望着韩艺。

这个眼神,作为老司机的韩艺如何不懂,心中一动,缓缓向那鲜艳的红唇吻去!

眼看就要夺走杨飞雪的初吻时,忽闻一阵咳嗽声,“咳咳咳!”

这个天煞的!打断这种时刻,凌迟处死也不为过啊!韩艺恼火道:“有事等会再说。”

“啊!”

杨飞雪突然如同兔子一般跳了起来,惊恐道:“爹——爹爹!”

韩艺炙热的心脏顿时降到了零下四十度,老大啊!你这个玩笑可真是开大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九章 腹背受敌

一个有妇之夫,公然跑到人家家里,还准备亲人家闺女,更加要命的还被对方的老子抓了一个现行。

这要不拖出去毙,那真是没有天理了!

杨飞雪吓得已经是面色苍白,这真是太——太恐怖了,她都不敢往下想了。

杨思讷面色一沉,愠道:“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身为骗子,心理素质那杠杠滴,韩艺面不改色道:“哦,方才飞雪眼睛进了沙子,我帮她吹一吹。”

杨飞雪已经吓傻了,甭管这个理由是多么的牵强,她也唯有点头的份。

你小子真是越不要脸了。杨思讷见韩艺脸不红气不喘,跟自己的女儿形成鲜明的对比,威严的目光在二人脸上一扫,简单明了道:“飞雪,你先回屋去。韩艺,你跟我来。”

言罢,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杨飞雪急得都快哭了,“爹——!”

“别急!”

韩艺急忙拦住她,道:“我去搞定你爹爹,待会再来继续咱们刚才的事。”

说着,他就追了过去。

杨飞雪听得那张秀美的瓜子脸连带粉颈一脸红晕,但眼中还是透着担忧,她太了解她爹爹了,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晚辈见过杨公!”

韩艺追上前去,拱手一礼。

杨思讷微微一瞥,怫然不悦道:“韩艺,我还真是低估你了,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在干什么?”

“知道!”

韩艺淡定一笑,道:“其实这事晚辈今日也打算跟杨公坦白的。”说着,他突然郑重道:“不瞒杨公,晚辈跟飞雪两情相悦,还望杨公能够成全。”

杨思讷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显然已经是知道此事了,但是他也不得不佩服韩艺脸皮之厚,以前他还真未现这一点,只叹官场害人呀!哼了一声,愠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一个有妇之夫,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提这事,我知道你现在非常得,但是那又如何,我杨家可也不是好惹的,这事就算是捅到陛下那里去,我也不会怕的,你还是省了这心吧。”

你杨家的确不是好惹的,不然也不会在我的势力规划之内,关陇集团的主要势力一个也别想溜。韩艺忙道:“杨公,你误会了,这只是作为晚辈的恳请,与其他的事无关。”

杨思讷冷哼道:“换做你是我,你会答应吗?”

那估计不会!韩艺心里默默回答到,嘴上却道:“但是除此之外,晚辈其余方面都足以胜任,这人无完人吗,杨公也不可能找到一个完美的女婿。”

杨思讷道:“仅凭这一点,那就是不行,我杨家的女儿可还从未给人当过妾侍,这要传出去了,我岂不是将列祖列宗的脸都给丢尽了。”

韩艺道:“晚辈何曾说过让飞雪做妾侍。”

杨思讷笑问道:“难不成你还打算休妻再娶飞雪。”

“那也没有。”

韩艺赶紧摇摇头,心里也郁闷了,我都说这是我唯一的缺点,你还要纠结这一点,这还怎么谈下去啊!眼眸一转,道:“杨公,你是知道的,我们凤飞楼的文化是提出公平、平等、自由,这个名分在我们凤飞楼压根就不存在,晚辈绝对是保证一视同仁,绝不会让飞雪受到半点委屈的。”

杨思讷道:“我明白了,你连个名分都不愿意给飞雪。”

你这不是刁难我么。韩艺突然想起来元家模式,小心翼翼问道:“那偷偷摸摸的给行不行?”

“混账东西!”杨思讷怒喝一声,道:“此事也能偷偷摸摸?”

不是吧,大家老熟人了,何必这么凶残,有什么是不能谈的了。韩艺道:“不瞒杨公,我是一定要娶飞雪的,飞雪也肯定是非我不嫁,僵在这里对大家都不好,不知杨公究竟要怎样,才会答应,晚辈一定竭心尽力满足杨公的条件!”韩艺索性将问题抛给杨思讷。

杨思讷冷冷道:“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

韩艺如实道:“这事说到底都是晚辈的错,但是事已至此,晚辈也不会让飞雪一个人承受这一切,总之一句话,你女儿晚辈是娶定了,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方才他见到杨飞雪那般憔悴的模样,心都碎了,他真不忍心再这么下去了,拖下去只会越拖越麻烦,而且他今后要忙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拖到后面恐怕都没空去处理了,那可能就会耽误杨飞雪的一生,这种事要么就别开始,开始就必须快刀斩乱麻,他也彻底豁出去了,不要这脸了,反正杨老夫人已经搞定了,唯一挡在前面的就是杨思讷,当然杨思讷后面还有整个杨家。

杨思讷微微一惊,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硬了。心中有些不爽,曾几何时,韩艺还只是一个田舍儿,如今竟然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这种落差令他有些难以接受,冷笑道:“这不要脸的我是见多了,但是像你这般不要脸的,我还真是第一回见到。”

“杨公这真是对晚辈最大的肯定。”韩艺道:“杨公不妨想一想,一个能够为了你女儿连脸都不要的男人,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成全这个男人了。”

杨思讷被这绕口令忽悠的一愣,随即哼道:“但是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了。退一万步说,哪怕我不要这脸,兰陵萧氏又会答应吗?”

韩艺吃惊道:“杨公,你——你怎么知道?”

杨思讷冷笑道:“我怎么知道?哈哈,如今朝堂上的大员都知道了,你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呀,竟然娶得了云城郡主,不过你也别得意忘形,如今整个兰陵萧氏就受你所累,成为朝中大臣眼中的笑话,恐怕兰陵萧氏正满世界在找你了。”

韩艺微微皱眉,道:“晚辈听得不是太懂,还请杨公明言。”

杨思讷幸灾乐祸道:“今日礼部尚书许敬宗在弘文馆写了几篇文章,抨击兰陵萧氏,弹劾兰陵萧氏为求自保,为了拉帮结派,为了贪图利益,不惜将云城郡主下嫁给你这个田舍儿,毫无贵族气节,实乃难以再称贵族。兰陵萧氏乃是江南士族之,又是南朝皇族后裔,云城郡主的爷爷萧老相公更是凌烟阁功臣,其门风历来深受江南百姓敬仰,可此事一出,我看兰陵萧氏将会身败名裂,为天下人耻笑。”

韩艺大惊道:“竟有这等事?”

杨思讷呵呵道:“原来你都还蒙在鼓里,不过你现在倒是因为此事出尽风头,连兰陵萧氏都得巴结你,大家可都对你刮目相看啊!连我都得敬你三分。”

韩艺瞧了眼杨思讷,嘴角一扬道:“杨公勿要激晚辈,晚辈是什么样的人,杨公应该最为清楚,如果此事是真的话,晚辈一定会让对方不会好过的,同样的道理,我也绝不会让飞雪受半点委屈的。”

杨思讷似笑非笑道:“你还是先解决自己的事再说吧,不过兰陵萧氏这么做不代表我杨家也会这么做。”

韩艺微微颔道:“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晚辈的错,还望杨公不要责怪飞雪,等解决完这事,晚辈再登门造访。”

杨思讷沉默不语。

韩艺就盯着杨思讷。

过得半响,杨思讷终于道:“此事要怨只能怨你,我又岂会迁怒到飞雪头上。”

韩艺立刻道:“杨公所言极是,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言罢,他一拱手,就急急往外面走去。

杨思讷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真是令人头疼啊!”

其实杨思讷心里早已看出韩艺和杨飞雪的关系非常之**,而且他一直以来都非常欣赏韩艺,如果韩艺不是有妇之夫,恐怕都不用韩艺开口,他会主动提出,一来他不太看重门第婚姻,二来,其实他也非常看好韩艺。但是他也有他的难处,毕竟这关乎着杨家的声誉,不仅仅是嫁女儿那么简单,刚好韩艺和萧无衣的事爆了,他也想看看韩艺究竟在这一方面有没有反击的能力,然后再作打算。

韩艺出得杨府,火赶往了萧家。

可是刚刚进门,就听得里面吵杂不堪。

“贤弟,你看看,你看看这写得都是些甚么,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云城与韩艺分明就是两三年前就已经成婚了,跟这事又有何关系?”

“这许敬宗与韩艺不是一边的,他怎么会这么做呢?”

“哎呀!这些就甭说了,要再这么下去,我们兰陵萧氏将会毁于一旦。老夫如今连弘文馆都不敢去了。”

“这倒还只是其次,关键这是许敬宗个人的意思,还是后面有人指使,要是后者的话,岂不是说韩艺也——!”

“韩艺呢?这小子跑哪里去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就不见人了。”

韩艺走入厅中,只见萧钜他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厅中踱来踱去,道:“各位叔叔伯伯,晚辈在这里了。”

“韩艺,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个。”

萧钜等一群老头子,立刻围了过来,将一篇文章硬塞到韩艺手里。

“岂有此理!他许敬宗怎么能这么侮辱我兰陵萧氏。”

“这事你必须要解释清楚,不然的话,我们兰陵萧氏的脸都会丢尽了。”

萧锐也焦急道:“韩艺,此事非同小可,你有没有办法?”

“老丈人,叔叔伯伯勿要着急,先容晚辈看看。”

韩艺安慰了他们一句,拿起那篇文章看了起来,整一片软文啊,表面上是讽刺兰陵萧氏为求自身利益不惜将血脉最为尊贵的女儿下嫁给韩艺,并且讽刺相当狠,各种抨击,就差没有写明兰陵萧氏乃是士族之辱,里面虽然提到韩艺的篇幅不多,但是明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这可是非常之歹毒的。

如今兰陵萧氏还未公布韩艺跟萧无衣的关系,那么这篇文章出来之后,兰陵萧氏为求保住自己的名誉,极有可能就会反悔,因为一旦名誉扫地,那这个家族也就完了,荣光不在。这样一来的话,韩艺可就非常尴尬了,那真是腹背受敌,里外不是人。如果许敬宗是等着兰陵萧氏公布之后,才来布这篇文章的话,那么兰陵萧氏就没有退路了,只能坚定的跟韩艺站在一边,抢在这时候,主要还是针对韩艺的,兰陵萧氏只是许敬宗手中的屠刀。

光从这篇文章来看,许敬宗这人不但不蠢,而且非常狡猾,最为擅长玩这种文字游戏了。

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跟我玩这一招,哼,你难道就不知道这是你韩爷爷的专业么!韩艺将文章一合,目光一扫,自信的笑道:“晚辈还当多大的事,区区小事,各位叔叔伯伯何须烦恼,晚辈绝对会还兰陵萧氏一个公平的评价,并且让对方付出十倍的代价。”

萧钜等人面面相觑,韩艺的自信让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真不是小事,而且关乎整个家族的生存。

萧锐忐忑道:“韩艺,你——你真有办法?”

韩艺点了下头道:“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的话,那小婿又有何脸面娶无衣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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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章 我要打苍蝇

天气已经转凉,阵阵寒意令北郊外更显得一片萧条!

在一座光秃秃的黄土山上,除了稀稀拉拉的一些杂草外,就只剩下一个个土包。

只见一行七人手拿秋菊来到半山上的两个小土包前面,一一将秋菊放在土包前,弯腰行礼。

这七人正是长安七子,如今独孤无月也从太白山那边回来了。

而这两个土包则是“王皇后”和萧淑妃的坟墓,武媚娘不可能给她们厚葬,凉席一裹,直接扔到这乱葬岗上面来。其实还不止如此,武媚娘暗中叫人砍下她们的头颅,直接碾碎,洒到河里面去,必须要让她们死无全尸。

这长安七子还是第一批过来祭拜她们的,估计也是最后一批了,这种敏感时期,哪怕是萧氏和王氏的族人都不敢来祭拜。长安七子的话就不需要估计这些,一来他们都是朝堂边缘人士,年纪又这么轻,再加上他们身后的家族可都是顶级门阀,联合起来那可是非常恐怖的。

“曾几何时,她们二人是何等风光,可这转眼间,就落得如此下场,连个墓碑,连个来祭拜的人都没有,真是让人唏嘘啊!”

郑善行看到这两个微微拱起的土包,不免摇头感慨道。

元烈虎大咧咧道:“陛下这么做的确有些过分了,这人都已经死了,又何必再落井下石了。”

王玄道淡淡道:“自古以来,不皆是如此吗?别说皇后了,哪怕是妃子,一旦被废,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崔戢刃笑着点点头道:“玄道言之有理,皇室历来就讲究斩草除根,但这并非制度所致,而是人性所致,因为每个害人之人都会害怕被人报复,因此大家都会选择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长孙延微微皱眉道:“这就是律法存在的必要,因为律法可以约束人性。”

崔戢刃点头道:“人性本就是不可捉摸的,喜欢的时候,可以将你捧上天,不喜欢的时候,也可以将你踩得粉身碎骨,这真是太可怕了。但是我也能够理解咱们这位新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就是从一个尼姑一步步登上后位的,她肯定也会害怕这事会在她身上重演,但是又没有制度来约束这一点,故此她只有痛下杀手。”

长孙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崔兄言之有理,既然自古以来皆是如此,那么定有它的原因,但有原因不代表对与错。其实这是可以避免的,哪怕是此二人有罪,但也罪不至死,民间休妻离婚的也不在少数,但不会出现想皇室一样的惨剧,这就是因为有法制约束着百姓,但是没有法制能够约束到皇室,故此皇室才屡屡生这等惨剧。这其实是可以用法制来完善的。”

郑善行、卢师卦他们听得频频点头。

其实这种现象的不断生,就是因为皇帝是凌驾在律法世上,因此在皇室中没有一个退出机制,一入皇宫深似海。

独孤无月道:“但是这法制必须要偏向陛下。”

郑善行道:“那也总比躺在这里强。”

崔戢刃道:“说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这恐怕就需要很多人去为此努力。”

卢师卦瞧了眼崔戢刃,突然呵呵道:“戢刃,看来你已经打算好入仕呢?”

崔戢刃点点头,踌躇满志道:“如今红绫的事已经解决,而我大姐的事,我也已经释怀了,可以尽情的一展心中抱负,不管成败,只求无愧于心吧。”

独孤无月道:“与其浑浑噩噩过一辈子,还不如放手一搏。”

元烈虎嘿嘿道:“无月,你不能娶了红绫,就一个劲的捧戢刃,你可是独孤家的人,红绫也是嫁到你们独孤家,又不是你入赘崔家,你别搞错主次了。”

独孤无月微微一瞪,道:“就你这厮废话最多。”

元烈虎哈哈大笑了起来。

郑善行、卢师卦纷纷摇头苦笑,但心里却感到非常惭愧,其实他们早已经当官了,但是现在基本上跟没有当官是一样,他们就是缺乏独孤无月勇气,稍稍遇到一些困难,就开始退缩了,但问题在于,他们的退缩并没有改变任何人,任何事,王皇后和萧淑妃最终还是躺到这里来了。

相比起来,崔戢刃、长孙无忌、独孤无月、元烈虎就看得比较开,他们都认为目前这是无法阻止的,不能怪罪任何人。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走了上来,“大公子,不好了,出事了。”

崔戢刃微微皱眉。

那人疾步来到崔戢刃身旁,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崔戢刃听得满面震惊,颤声道:“此——此事当真?”

那下人点头道:“千真万确!”

卢师卦极少见到崔戢刃这种夸张的表情,急忙道:“戢刃,出什么事呢?”

过得好一会儿,崔戢刃才醒悟过来,道:“你们知道韩艺的妻子是谁吗?”

六人一愣,这哪跟哪啊!

元烈虎最心虚,难道他知道我姑姑和韩艺的事呢?试探道:“是谁?”

崔戢刃嗫嚅半响,才道:“是女魔头!”

“什么?”

六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太尉府!

“老爷!韩侍中和中书令在外求见。”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道:“他们怎么来了?请他们进来吧!”

“是!”

过得一会儿,韩瑗、来济就快步走了进来。

长孙无忌道:“老夫不是说了吗,若无大事,就别来找老夫。”

他刚刚退休,不想让李治觉得,退而未退,因此他退了下来之后,基本上闭门谢客。

韩瑗低声道:“太尉,朝中出事了。”

长孙无忌皱眉道:“出什么事呢?”

韩瑗道:“太尉可知韩艺的妻子是谁么?”

长孙无忌一听韩艺,心中咯噔一下,道:“是谁?”

“云城郡主!”

韩瑗道。

“什么?”

长孙无忌倏然起身,惊道:“此事当真?”

韩瑗道:“千真万确,而且因为这事,许敬宗、李义府已经彻底与韩艺闹翻了,那许敬宗在三省写了好几篇文章来抨击此事,分明就是针对韩艺的。”言罢,他又将韩艺拳打李义府的事告知了长孙无忌。

来济笑道:“这下可好了,都不用咱们出手,他们自己就内斗了起来。”

这小子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长孙无忌微微眯着眼,细细一想,突然现这事全都是对他有利的,因为他并未去出声保护萧淑妃,导致兰陵萧氏对于他也是极为不满的,如果又了韩艺和萧无衣这一层关系,那么兰陵萧氏就不至于撤出关陇集团,而那边韩艺跟李义府他们对立,是早就商量好的,他方才都还在帮韩艺想一个完美的契机,如今都不用想了。

想着想着,他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这真的有如神助呀!当然,他相信韩艺能够摆平的,如果连这点事都摆不平,那他有何资格去领导关陇集团,呵呵道:“老夫还当多大的事,不过就是两个小娃的事,这你们至于么?”

韩瑗忙道:“太尉,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他们自己人斗起来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长孙无忌道:“你想干什么?你们不要忘记,老夫之所以退下,就是不愿见到朝堂分裂,以免耽误了江山社稷,这事你们就不要过问了,以免越闹越大。”

韩瑗、来济互瞧一眼

北巷!

“小艺哥,你回来了!”

“立刻把桑木和茶五给我唤来!”

“啊?是!”

韩艺快步回到屋内,一连喝了三杯茶,冷笑道:“好你个许敬宗,吃了一回苦,就不涨记性了,还真当弘文馆是中央日报了,说啥是啥。老子这个田舍儿偏偏要戳戳你们弘文馆的锐气,让你们知道为什么墨水这么黑。”

屋外忽然传来桑木的声音,“恩公!”

“进来!”

伴随着吱呀一声的开门声,桑木走了进来,道:“恩公,你找我?”

韩艺道:“咱们的报纸已经在印刷了吗?”

桑木道:“昨日刚排好的版,今日上午开始印刷的。”

韩艺道:“立刻停止!”

桑木啊了一声,错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我要重新排版,你下去吩咐一下,让印刷匠赶紧停下手中工作,立刻休息,今夜恐怕也是通宵达旦的干活了,你也放下所有事,给我办好这事。”

桑木惊愕道:“恩公,出什么事呢?”

韩艺冷笑道:“我要打苍蝇。”

正当这时,门外又想起敲门声,“小艺哥,你找我。”

“进来!”

茶五走了进来。

韩艺道:“茶五,你立刻给我去找五十个读书人。”

“读书人?”

茶五困惑道。

韩艺道:“读书人又怎样?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么。”

茶五立刻道:“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兴善寺!

琴音袅袅,在这清幽的环境中,能够听到这美妙的琴音,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元鹫躺在树干上,提着一个酒坛,微微摇着头,一副享受到不行的表情。

忽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琴音。

“老爷!”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在崔平仲耳边嘀咕了几句。

崔平仲微微皱眉,点了下头,道:“我知道了。”

那中年男人行了一礼,然后便离开了。

元鹫好奇道:“老崔!什么事?”

崔平仲望了一眼元鹫,道:“你可知道韩艺的妻子是谁?”

元鹫道:“提到这事,我就一肚子火,韩艺那小子死活不肯说,隐瞒的也真够严实的。咋了?你知道?”

崔平仲笑道:“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而且这个人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

元鹫惊讶道。

崔平仲点点头,道:“就是无衣!”

哐当一声。

元鹫手中的酒坛子顿时碎了一地,就跟他的心一样。一跃而起,大叫道:“哇呀呀!韩艺小儿,我小妹恁地好,他竟然还背着我小妹偷人,真是岂有此理,我不会放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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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一章 上头条了

崔平仲当即就傻了,这得要多疯狂的人才能喊出这句话,好心提醒道:“元飞,你可要弄清楚,是无衣嫁给韩艺在前。”

元鹫眨了眨眼,从树干上跳了下来,道:“无衣是韩艺的妻子。”

说着说着,他茫然了,道:“不对呀!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无衣还要帮我撮合韩艺和小妹?”

崔平仲道:“这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只知道一点。”

“我被她玩弄了。”

元鹫说着一手捂住嘴,显得极其惊讶,一直以来只有他玩弄人家,何曾被人这么玩弄过,这对于他的信心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崔平仲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元鹫双拳紧握,神色间一片哀伤,“想——想不到我元鹫也有今日,难道我真的老了吗。”

崔平仲斜目瞧了眼这厮,道:“我觉得这也怨不得人,是你自己送上门让人玩弄的。”

元鹫强吸一口冷气,道:“老崔,你别落井下石好不。不对,不对,这其中定有阴谋。阴谋?哎哟——要是有阴谋的话,那我岂不是害了我小妹。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咚的一声琴响!

元鹫回过头来,望着崔平仲。

崔平仲缓缓道:“你那佛春散已下,回不来了。”

元鹫瞳孔骤然变小,仿佛天旋地转一般

皇宫!

“许尚书,这可是你写的?”

李治坐在书桌前,愤怒的将一篇文章扔给许敬宗。

许敬宗捡起文章来一看,一脸淡定道:“回禀陛下,这正是老臣写的,不知有何不妥?”

李治愠道:“有何不妥?朕还想问你,你写这文章是何居心?”

许敬宗道:“老臣这是在为陛下着想。”

李治皱眉道:“为朕着想?怎么个为朕着想?”

许敬宗立刻道:“陛下,纵观整个废后之事,其根本原因,不在于太尉个人身上,而是在于贵族,贵族之间相互联姻,壮大的自己的势力,因此才会出现党派相争,才会威胁到皇权,因此先帝屡屡打压这种联姻,并且还制定了《氏族志》,如今兰陵萧氏分明就是想这么做,韩艺是目前最受陛下看重的后起之秀,他们就立刻将手伸了过来,若是开此先例的话,其它贵族都会争先效仿,不管将来陛下提拔多少人上来,都会被这些贵族吸纳过去,这种歪风邪气,必须要给予打压,老臣并非是针对韩艺,韩艺这事木已成舟,想反悔也不能够了,老臣不过是想借此事告诫后面的人。”

“你——!”

这李治毕竟年幼,要说道理的话,哪里是许敬宗的对手,他肯定也会跟李世民一样,继续压制贵族,如果他今日表明赞成这么做,这是非常不妥的,因此他明知道许敬宗这针对韩艺去的,但许敬宗还偏偏说出几分道理来了,心想,这写都写了,想要挽回也来不及了,哼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自个清楚,此事朕不予你计较,但是朕也跟你明言,倘若朕再看到类似的文章,朕——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老臣遵命!”

许敬宗赶紧作揖行礼。

“你退下吧!”

“是。”

来到后宫,李治又将这篇文章拿给武媚娘看,激动道:“朕真是搞不懂,他们都是朕的好臣子,为什么就不能和睦相处,许敬宗这么做,分明就是想帮李义府出这口气。”

武媚娘看罢,放在桌上,轻叹道:“其实臣妾也想让他们和睦相处,但是臣妾已经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韩艺与他们本就不同,而且一直与他们都有恩怨,陛下切勿偏向哪一边,一碗水端平就是了,只要他们不作出危害陛下和国家的事来,就由他们去吧。”

她也没有办法,他们是天生的敌对。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不禁想起了长孙无忌那一番话,朝中争斗是无法避免的,唯有平衡好各方面的势力,不要让他们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从这一点来看,韩艺不与他们为伍,倒也不是坏事。念及至此,他轻轻出了口气,去年的朝堂那是相当平静,不可能有争斗,都是长孙无忌一家之言,谁也不敢多言,李治当时还求着他们进谏,但那却是李治最难熬的一段时期。

武媚娘道:“陛下,那要不要找韩艺来跟他解释一下。”

李治微一沉吟,道:“不用了。这不写也已经写了,再解释也没有用,朕还听闻当日韩艺从花园出去之后,又遇上了李义府,并且打了李义府一拳,再想要从中调解,恐怕是相当难了,朕已经叮嘱过许敬宗不要再写了,如果韩艺有委屈,自然回来找朕,朕也相信韩艺会以大局为重,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之事来。”

元家堡!

“姑姑!”

元烈虎轻声朝着坐在院中呆的元牡丹喊道。他一枚两米高的汉子,可是在元牡丹面前,总是能够扭捏成一个女子。

元牡丹微微一怔,转过头来,道:“是小虎呀,有事么?”

元烈虎吞咽一口,道:“姑姑,侄儿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

元烈虎使劲的挠挠头,道:“那——那侄儿说了,你可别生气。”

元牡丹微微皱眉,道:“此事是不是跟韩艺有关。”

元烈虎使劲的点头。

元牡丹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韩艺的妻子就是云城。”

元烈虎惊得嘴巴张大都足以塞进一只小松鼠了,过得好半响,他反应过来,“姑姑,你早就知道了。”

元牡丹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元烈虎急忙坐了过去,道:“姑姑,这可不是小事呀,那女魔头可是灭绝人性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如今她在前,你在后,你总是要低她一等,那女魔头一定会欺负你的,光想想都让人害怕。哎呦,这都怪我,当时没能阻止我爹爹,不然的话,岂会有今日。”

元牡丹本就够烦了,也怕面对萧无衣,元烈虎再这么一拱火,就更烦了,黛眉一皱,道:“行了!云城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这事姑姑自有办法应对,你就莫要担心了。”

“哎!你知不知道,原来韩小哥的妻子就是萧家的云城郡主。”

“这怎么可能?”

“我本也不相信,但这就是真的,啧啧,真不知道这韩小哥走得是什么运,竟然娶到了云城郡主,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却还是孤独一人,老天不公啊!”

“哼!我就说过,韩艺他一个扬州来的田舍儿,怎会有这般能耐,原来是有萧家在后面支持他。”

“不可能,这绝不对不可能,那萧相公可是一直以来最为敬仰的宰相,他的孙女怎么能够嫁给一个田舍儿,不行,我要去抗议,你们都别拉着我。”

“你抗议什么,如今兰陵萧氏危在旦夕,我看定是他们求着韩小哥,让云城郡主嫁给韩小哥做妻子,以求自保。”

“此话当真?”

“骗你作甚,这可是礼部尚书亲口说的,还能有假不成。”

“亏我这么崇拜兰陵萧氏,他们竟然为求自保,让云城郡主下嫁给一个田舍儿,真是无耻之极,还什么士族,连小人都不如。”

关于韩艺和萧无衣的事,以一种惊人的度传播了开来,就好比谢挺疯跟王天后复合一样,一日之间,便闹得全城皆知。

那是惊天地,泣鬼神,越炒越热,稳稳占据头条,可惜没有枉峰来承托。

这其实只是两个人的婚事,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之所以炒的这么热,主要还是因为士庶天隔,这在古代百姓的眼中,太不可思议了。另外,韩艺一直受大家关注,也掀起非常多的波澜,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的奇迹,他的事情,大家也愿意去津津乐道。更为关键的是,许敬宗在后面一拱火,各种阴谋论都出来,兰陵萧氏的名望顿时大受打击。

愈演愈烈,已经是一不可收拾了。

在最初恐怕也没有人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包括许敬宗自己。

凤飞楼!

“小艺哥,原来你妻子就是云城郡主,你瞒得我们好惨啊!”

梦儿娇声埋怨道。

“梦儿姐,你别怪韩大哥,韩大哥不是有意要瞒你的,韩大哥也是有苦衷的。”

熊弟急忙跳出来帮韩艺开脱。

梦婷道:“小胖,你早就知道,却也不说,你更可恶。”

熊弟嘿嘿一笑,挠头不语。

“真是没有想到,云城郡主竟——竟是你的妻子。”刘娥兀自还处在震惊当中,这对于她这个宫中出来的人而言,实在是太玄幻了。

熊弟立刻道:“这有啥想不到的,韩大哥这么聪明,也就大姐姐能够配得上韩大哥。”

韩艺轻咳一声,道:“小胖!这话以后可莫要说了。”

熊弟一愣,嘻嘻道:“明白!低调!低调!”

这跟低调有什么关系,话是什么说没有错,但是这让元牡丹和杨飞雪听了去,那遭罪的是我啊!韩艺都不知该如何解释,心里也在寻思着,这才爆出一个来,就已经这么轰动了,要是再爆出两个,三个来,天啊!我非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不可。

“哼!”

忽听得一声不满的声音。

韩艺斜目一瞥,只见顾倾城坐在边上昂着螓,一副吃醋的模样,但是韩艺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吃醋,她又有什么资格吃醋,道:“倾城,现在你知道了,应该知难而退了吧。”

“噗!”

梦婷当即笑出声来。

顾倾城道:“我为何要知难而退,我喜欢的是你,跟云城郡主有什么关系。”

他们两个一斗上嘴,梦儿她们纷纷掩唇偷笑着,静待好戏上演,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凤飞楼的一道风景线了。

这女人究竟是来真的,还是假的。韩艺欲哭无泪道:“你说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

此言一出,大伙直接捧腹大笑起来,就连刘娥都忍俊不禁。

因为顾倾城老是戏弄韩艺,她们都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顾倾城毫不在乎众人的笑声,极其认真道:“第一,你俊朗不凡的外表。第二,你拥有的万贯家财。第三,你那无与伦比的勇气。”

此话一出,堂内立刻安静了下来,纷纷望向韩艺。

熊弟想了想,很是为难的向韩艺道:“韩大哥,我看这很难改啊。”

韩艺瞧了眼小胖,心中是感动万分,太给面子了,随即又向顾倾城愤怒道:“你作弊,这些都是我与生俱来的,你叫我如何改,我——我不跟你们说了,你们真是太欺负人了。”言罢,他就“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梦婷捂住小嘴道:“这么虚假的话,小艺哥竟然也相信了。”

梦儿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就是那无与伦比的勇气。”

正当这时,听得屋外传来韩艺的声音,“刘姐,这个月多给倾城一贯钱奖赏。”

过得片刻,屋内顿时响起一阵爆笑声。

岂有此理,我就没有遇到过这么诚实的女人,可恶,真是可恶啊,我这一身千术竟毫无用武之地。韩艺愤愤不平的出得小院,忽听到有人惊讶道:“韩小哥!”

韩艺一转头,只见郑善行、卢师卦、王玄道正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目光望着他,他不禁悲呼一声,天啊!你这是要累死我啊!该死的许敬宗,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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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完待续 ~^~)

第八百五十二章 愈演愈烈

卢、郑、王一见到韩艺,那真是两眼放光啊,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狗仔见到了绯闻女明星。

想不到他们也是这么八卦的人!韩艺真是欲哭无泪呀,不等他们开口就拱手道:“三位公子,饶命啊!”

卢师卦呵呵笑了两声,道:“是否饶命,可还得看你的解释。”

郑善行略带一丝埋怨道:“韩小哥,你真是瞒得我们好惨啊!”

韩艺郁闷道:“不是我想瞒着你们,只是我也有我的苦衷,你们应该都明白的。”

三人都用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眼神的望着韩艺。

“行行行,去后面聊吧。”

韩艺确实没有办法,关键是他和萧无衣都是这么拉轰的人,他们突然变成了夫妇,实在是令人有太多的好奇了。

来到巷后,韩艺简单的将他和萧无衣成婚的因由告诉了他们,“整件事就是如此——咦?你们怎么站得这么远?”这话刚说完,就见这三人站得远远的。

郑善行很诚实的说道:“光是云城郡主,我们已经是疲于应付,如今再加上你,我想我们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不是吧!”

韩艺道:“你们想想,我何曾利用这一层关系,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

王玄道道:“我想无月一事,定是你在背后的出的主意。”

靠!你反应要不要这么快啊!韩艺反应也不差,当即错愕道:“什么无月,此话从何说起啊。”

都这时候了,谁还相信他,这对夫妇的演技实在是令人心有余悸。卢师卦又道:“也就是说云城郡主借由此事,逼迫戢刃签下新的主仆契约,也是你在后面谋划的。”

“主仆契约?”

韩艺吃惊道:“这我可真不知道。”心想,那婆娘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啊!

王玄道道:“也就是说,无月的事,你还是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吗?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韩艺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但这并不能改变卢师卦等人疑神疑鬼的心态,关键是萧无衣本就狡诈,如今再加上一个更加狡诈韩艺,他们心里是拔凉拔凉的,都在努力回忆,看看有什么地方是不是被这夫妻两阴了。

韩艺郁闷一翻白眼,也知道这一时半会难以消除他们心中的多疑。

“韩小哥,你可有听闻礼部尚书的那一篇文章?”还是郑善行比较仁义,他光明磊落,也不怕被阴,另外,他与韩艺始终有合作关系。

韩艺一愣,点点头道:“当然,外面闹得那么凶,我躲在家里都听见了。”

郑善行道:“这对你而言,可是极为不妙的,你可得担心呀。”

王玄道道:“这才一日工夫,此事就传得甚嚣尘上,显然是有人在后面暗中操纵,而萧家的名望也因为此事大受伤害,这对于士族而言,可谓是致命的打击,而这源头都是因为你,若是不赶紧的阻止的话,恐怕你和云城郡主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哦!原来他们三人不是为了八卦而来,而是因为担心我和无衣。韩艺心里一阵感动,嘴上却道:“关于这事我还正想向三位请教。”

卢师卦沉吟道:“这礼部尚书还在弘文馆的兼差,而弘文馆又是天下士子所敬仰的地方,弘文馆的文章一直深受士子的追捧,这事非常难办啊!”

言下之意,哪怕你写文章反驳此事,你的文章也得不到认可,弘文馆实在是有太多的光环,掌握弘文馆的人,就掌握着舆论走向。

郑善行道:“你何不请陛下出面?”

王玄道摇摇头道:“就算陛下出面也已经晚了,如今韩小哥与云城郡主的事,已经闹得全城皆知。除非。”说着他又看向韩艺,道:“除非你能够说服我们四大家族写文章帮你辩驳,这样可能还有机会。”

郑善行摇摇头道:“我们的家族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给面子,要我们家族帮韩小哥说话,我看是不可能的。”

对付区区一个许敬宗,哪里还需要崔卢郑王出面,我要连这都摆不平,那我还会娶毛的萧无衣!当和尚去得了。韩艺嘴上却叹道:“其实这我早已经预料到了,不然的话,我一早就承认,也不会隐瞒这么久。”

郑善行担忧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韩艺无奈道:“且看看再说吧。”

李府!

“哈哈!贤兄,这一回你真是帮小弟出了一口恶气呀,来来来,小弟敬你一杯!”

李义府开心不已的举杯朝向许敬宗。

许敬宗抚须哈哈一笑,举杯相迎,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二人一饮而尽。

许敬宗又颇为得意道:“韩艺小儿,自以为立下一些功劳,就目中无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夫早就想教训一下他,这朝堂可不是他能够待的地方。”

李义府不屑道:“可不是么,要不是陛下宠信他,就凭他焉有资格当上监察御史。”

许敬宗笑道:“贤弟莫要气恼,韩艺小儿虽无大才,但是却有小人之智,干一些偷鸡摸狗之事,还是非常厉害的,可如今朝堂平静了下来,陛下也打算励精图治,这事韩艺小儿可是干不来的,依老夫之见,用不着咱们出手,他就会慢慢滚出朝堂的。”

“那是,那是!”

李义府哈哈一笑,举杯道:“不提他,不提他,喝酒!”

韩艺和萧无衣的这点点私事,从最开始的震惊、羡慕、嫉妒,到如今辱骂,勾心斗角,最后演化成了朝堂上的明争暗斗。

因为有许敬宗和弘文馆带头,那些本就看韩艺不顺眼的官员,纷纷落井下石,但是他们也都聪明,都不抨击韩艺,因为韩艺现在得宠,而且大家也都听闻韩艺拳打李义府,心里也害怕韩艺会报复他们,就专门写文章一个劲的抨击兰陵萧氏。李治只是阻止了许敬宗,但是其他官员要写文章,他也没有办法,这人家的自由,只要不以官方名义表,那就是可以的。

贵族自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蔓延,这是有违士庶天隔的潜规则,一旦打破这个潜规则,那贵族的地位会下降的非常快,为保自己家族的名誉,也顾不得这么多,都出言批评兰陵萧氏的这种做法。

这对于庶族官员本是好事,但是他们一来是羡慕韩艺,二来他们已经在巴结李义府,与韩艺走得不太近,因此也纷纷抨击兰陵萧氏。

这舆论是一边倒,整个兰陵萧氏都是如芒在背,眼看上百年的威望就要一夜之间崩塌。身为家主的萧钜赶紧召集大家商量对策,但是并未让萧锐参与其中。

“老六,我就说不应该答应,现在好了,我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了。”

萧钜悔如今肠子都悔青了,对这萧钧一个劲的埋怨。

萧钧也是左右为难,答应这门婚事,显然对于他们有利,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许敬宗竟然会这么歹毒,这是要将他们萧家连根拔起,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萧鄯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好在自始至终我们从未公布此事,如果我们反对这门婚事的话,那还可以借此告许敬宗诬陷之罪。”

弃车保帅是贵族是最擅长的,那些被贬被杀的大臣中,基本上都是这些贵族家的人,换而言之,就是他们都被抛弃了,但这是非常正常的,偌大一个家族,不可能为一个人陪葬,而且他们保存势力,到时还能够将那些被贬的人给召回来。

萧钜点点头道:“二弟这话没错,我们决不能承认,而且,我看陛下也并非是真的想将我们兰陵萧氏赶尽杀绝,毕竟我们家族在朝中势力也是错综复杂,陛下如今一心只想处理好朝政,不想节外生枝。”其实这个意思,也是许敬宗透露出来的,许敬宗就恨两个人,一个是长孙无忌,一个就是韩艺,他这一回是完完全全的针对韩艺,兰陵萧氏在他的这个阴谋中只能算是搂草打兔子。

萧钧没好气道:“大哥,你说得倒是轻松,但是你别忘了,韩艺也是陛下眼前的大红人,如果我们出尔反尔,万一韩艺跑去陛下那里告状,那我们岂不是左右都不是人。”

萧钜激动道:“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萧钧微一沉吟,道:“韩艺不是说了吗,这事他会出面阻止的,我们应该再给他们一些时日,实在不行,咱们再另做打算。”

其余人相互瞧了眼,稍稍点了下头

北巷!

“咦?小胖,你怎么就回来呢?”

这才大早上的,韩艺就见小胖与小野两个小家伙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

熊弟瞧了眼韩艺,撅着肥肥的嘴唇道:“今日我没心情,收摊了。”

哇!小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牌了。韩艺正想夸小胖几句,小野一脸怒气道:“那些客人真是好生让人讨厌,大哥你与萧姐姐的事与他们何干,他们凭什么在这里嚼舌根子。”

韩艺一愣。

熊弟哼道:“他们要是在这般说韩大哥和大姐姐,我就不做包子给他们吃了。”

原来如此!韩艺呵呵一笑,走了过去,伸出手来,摸了摸他们的脑袋,道:“小胖,小野,那些人骂我可不是第一回了,可每回结果又是如何,不都是他们主动上门求饶么,这一回也不会例外!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熊弟听得目光一闪一闪的,道:“大哥,你想到办法呢?”

韩艺嘴角一扬道:“我已经开始在报复他们了。”

如今这一场风波已经波及到了北巷,虽然许敬宗的文章是抨击兰陵萧氏,但是也有不少人骂韩艺没有骨气,以前总是抨击这门第婚姻,批评贵族,而如今自己也走上了这一条路,这其实对于韩艺的影响也挺大的,以前支持他的寒门人士,如今也开始反对他了。

这人言可畏啊,而且这不同于以前的商业竞争,这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是大唐两个最为强劲阶层的争斗,这样下去的话,北巷说不定都会被连累到破产。

可见许敬宗这一计之歹毒。

当日晚上。

“恩公!两千份报纸已经全部印刷好了。”

桑木坐在韩艺的屋内,略显疲惫的说道。

韩艺笑道:“很好!交给茶五,他知道怎么做。”

桑木又道:“可是因为太赶了,而且要准备两千份之多,看上去不如咱们原先准备的版本。”

韩艺道:“这才是第一份报纸,要是做的太完美了,那就没有进步的空间了。我之所以要准备两千份,是因为我们没有第二轮机会,我必须将对方一波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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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三章 一波带走

日出东方,随着温和阳光洒在这一座雄伟的帝都上,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派报,一边走,一边叫,今天的新闻真正好,一个铜板就卖一份报。”

今日的早晨与以往有些不同,从清晨开始,稚嫩的歌声,就充满了长安城内的大街小巷。

随处可见一个个十岁左右的小孩,脖子上挂着一个个灰色的小布袋,一边跳,一边唱,甩着小手,挥动着一张写满黑字的白纸,十分可爱。

“哎哎哎!小娃,你在吆喝着甚么?”

“哦,大哥哥,我是在帮凤飞楼卖大唐日报。”

“大唐日报?”

“嗯。大哥哥看过少年孔子么?”

“这我当然看过,一和二我都看过。”

“里面不是提到了浮力么。”

“对啊!”

“如今凤飞楼的小艺哥已经这浮力的知识写到着大唐日报上面了。”

“当真?”

“嗯。”

“快些给我一份,这我可等了许久啊!”

“大哥哥,一文钱一份。”

“才一文钱!”

“嗯。凤飞楼的小艺哥说了,让大家等这么久,很抱歉,这都是亏着本再卖,明日就会涨价。”

“钱!给你。”

“快快快,给我一份大唐日报。”

“别挤啊!我先来的。”

“我先来的。”

“小娃!快些给我一份大唐日报!”

“叔叔,对不起,已经卖完了。”

“就卖完呢?那你知道还有哪里有买吗?”

“我不知道,兴许其他人那里没有卖完吧。”

不出半个时辰,两千份大唐日报,被人一抢而空。

一直以来,朝堂上虽然争得是你死我活,但是在民间,其实“少年孔子”还在持续酵,随着力学的出现,引申出来很多问题,大家相聚在一起,都不谈论道德问题,而是在讨论力学的问题,但是因为这没有一个系统,是凭空冒出来的,很多问题都困扰着大家,因此大家都非常期待的韩艺那一份对于力学的诠释,这是韩艺曾承诺过的。

这盼天盼地,总算是盼到了。

只见一个个小孩成群结队,喜笑颜开的往北巷走去,他们可是没有工资的,大方的韩艺直接言明,他们卖报所的钱,全部归他们所有,这买卖真是太好做了,比他们爸妈都还赚钱,转眼间,五十文钱到手了。

然而,他们带来的利益,远不止如此,只见这大清早的,长安城内所有的酒楼、茶肆全部是座无虚席,三三两两坐在一块,桌上放着茶水和报纸。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咦!这是什么字,从未见过啊!”

“上面不是标注了么,这符号代表着孔丘,这个代表的是力的单位。”

“哦!我明白了,这里便是读‘一孔丘’。”

“哈哈!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么简单,我怎么当初就没有想明白。”

“哦!这数形结合真是妙啊!”

“可不是么,韩小哥真是太聪明了,这数形结合让人一目了然。”

“咦?你们看,这边还有一篇文章,爱情买卖?这是谁写的?”

“韩小哥?”

“让我看看,韩小哥还写了什么?”

“讲得好像是门当户对。咦?还有韩小哥与云城郡主的事,等等下,下面还讲到了礼部尚书卖女儿的事。”

“哼!这真是太不要脸了,天下最无耻之人莫过于许敬宗。”

“啧啧啧,这礼部尚书竟然有脸说人家兰陵萧氏,真是好不要脸。”

卢家药铺!

“哼!”

“夫君,这大清早的谁惹你生气了?”

柳琴一脸诧异的望着卢师卦。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韩艺!”

卢师卦将手中的大唐日报递给柳琴,道:“亏我还在为他担忧,原来他早有办法。”顿了顿,他又呵呵笑了起来,道:“不过他这一招还真是高,这回许敬宗可就惨了。”

崔家!

崔戢刃将报纸一合,放到边上,叹了口气,此时恐怕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他的心情,那就是——既生瑜,何生亮

“这小子还真是聪明。”

崔平仲呵呵一笑,将报纸递给边上一直偷瞟半天的元鹫。

元鹫赶忙拿着一看,不一会儿,他便哈哈大笑起来,道:“这写的真是忒有意思了。”

崔平仲道:“我看许敬宗这礼部尚书怕是坐不长久了。”

元鹫皱眉道:“没这么严重吧?”

崔平仲道:“人言可畏呀,朝廷也要爱惜自己的面子。”说着他又看了眼元鹫,道:“你可得小心啊!”

元鹫好奇道:“为何?”

崔平仲道:“如果他将你下佛春散的事写到这报纸上去的,你可就惨了。”

元鹫眨了眨眼,心中满满的恐惧啊!

“许贤兄请!”

“请!”

如今许敬宗那是春风得意呀,陛下眼前的大红人,又写出反响那么大的文章来,前呼后拥,好不威风。今日刚刚上完朝,手下就请他来得月楼把酒言欢。

一行礼部的官员来到得月楼。

“看看看,那是谁来。”

“哎哟,那不是礼部尚书,呵呵!他还敢出门啊!”

“呵呵!”

许敬宗一进门,现气氛有些不太对呀,一来,这得月楼已经坐满了人,二来,大家纷纷看这他,时不时还传来阵阵诡异的笑声。

哪怕上面接待他的酒保都是低着头的。

其余官员也现有些不对劲,但又不好开口询问,跟着酒保上到二楼。

“哎哟!想不到这礼部尚书竟是这种卑鄙小人。”

“快别说了。”

不说也说了,许敬宗也听见了,不禁眉头一皱,看着楼梯正对面坐着的几个寒门子弟。

他身后一名官员立刻冲上前,“你这厮方才说什么?”

“小人——小人没有说什么。”

“你还敢狡辩,方才我可是听见你公然辱骂当今礼部尚书。”

“不是小人,不是小人,对了,是——是凤飞楼韩艺说的,你——你看,都是这大唐日报上面写的。”

寒门子弟就是地主的儿子,看到官员,吓都吓死了,立刻将大唐日报递给这人。

那官员夺过来一看,不得片刻,双目一凸,颧骨上的肌肉一个劲的抽抽。

忽然,边上一只手将他手中的报纸给夺了过去。

“我还没——!”

这官员转过头一看,顿时将下半句给吞了下去。

只见许敬宗拿着报纸看了眼起来,没过一会儿,就连他那张老脸是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

而周边的那些客人,纷纷偷笑起来,对这许敬宗的是指指点点的。

原来这份大唐日报上面只有两篇文章,第一篇文章当然就是阐述浮力的,而且还引入符号,数形结合,公式等知识,这简直为数学打开了另一扇门,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这份报纸绝对是价值千金,因为古代的数学公式那是非常抽象的,甚至还用八卦来解释,一般人是很难看得懂的,如今韩艺带来的数学公式,是一种深入浅出的公式,一看就懂。

不但如此,韩艺还借着这报纸,引入标点符号。

很多古文的解释,正是因为缺乏标点符号,导致一个句子可以解释出七八个意思来,尤其儒学是深受其害,不断的有人利用这种句子漏洞,曲解孔圣人的意思,韩艺觉得有必要引入标点符号。

当然,关于这力学也只是一部分人感兴趣,最精彩的还在第二篇文章。

爱情买卖!

作者:韩艺。

其实写得就是门当户对,父母之命的问题。韩艺先是证明门当户对的必然性和自然性。俗话说得好,这贫贱夫妻百事哀,唯有拥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爱好,这样的爱情才能够长久,这是必然的,公主与乞丐哪怕生交集,也难以产生爱情。然而,爱情又是容易令人盲目的,由此证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有存在的必要性。

下面就话锋一转,凡事得有一个度,凡事都得有例外。

随后写得就是他和萧无衣的故事,反正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韩艺还不如公开化算了,给大家一个交代,免得他们扯七扯八,乱猜一通。他先是轻描淡写的写一下他与萧无衣相遇相知的过程,我是两三年前就跟萧无衣结婚了,这跟联姻有个毛的关系,就直接反驳了许敬宗的观点。

而后又论证,他们夫妻的出身虽然相差甚大,但上面提到的共同爱好,共同的语言证明他们也是属于门当户对,脸皮相当厚的韩艺是从自身的优点来阐述这一点,我又有才,又有财,言语幽默,性格豁达,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贵为五品朝散大夫,平时又做了不少善事,造福了不少百姓,还勇敢的保卫了扬州城,这不是贵族胜似贵族呀,德行兼备。

就没见过谁这么会自夸的,你都挑不出毛病来。

也就是说,门当户对不能只关乎爱情,也不能只看出身,还得看对方的潜力,寒门子弟也有像马周一样的品格高尚,才华出众的人。因为前面韩艺已经论证了门当户对不仅仅关乎出身,因此他再把前面的理论套用在自己身上,简直就是无缝衔接。

最为精彩的就是最后一段了,就是拿许敬宗嫁女儿给酋长儿子的故事,这个就是反面来论证过度追求财富,宁可牺牲儿女的幸福也是不对滴。

这最后一段,韩艺那是绞尽脑汁,写得是相当精彩,从最初许敬宗女儿不肯嫁,到被许敬宗逼着远嫁他方,甚至都描写到许敬宗的女儿嫁给一个大字不识的莽夫的悲惨遭遇,好好一个大家闺秀被那粗膀子的莽夫残暴的摧残着,写得是有声有色,犹如生在眼前,差点都写成小黄文了,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啊!

整篇文章下来,写得是头头是道,门第婚姻,父母之命是对的,是有它的合理性,但是如果将其定义律法,那就错了,从两个点就证明这一点,第一个就是萧无衣和韩艺的婚事,证明门第不仅仅是出身,也要考虑对方的潜力,寒门也有人才的,马周成为宰相之后,你想跟他联姻都联不了了。

又从许敬宗卖女儿一事,论证父母之命的缺陷,儿女完全听从父母的,与牲口何异。

许敬宗看得差点没有气得昏厥过去,双眼透着怒火,令人遗憾的是,怒火烧不尽这份报纸,他又粗暴的将这报纸撕得粉碎,转身就欲走,这一脚踩空,险些没有从楼梯上摔下去,幸亏一旁的手下扶住了他。恼羞成怒的许敬宗推开他们,又听得那阵阵嘲笑之声,真的想找一条缝钻进去,气冲冲,灰溜溜,夹着尾巴离开了得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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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四章 生儿子没屁眼

唐朝有一种报纸的雏形,唤作邸报。其作用相当于后世的驻京新闻机构,重在传达朝政消息,凡皇帝谕旨、臣僚奏议以及有关官员任免调迁等都是邸吏们所需收集抄录的内容。

跟后世的报纸还不是一个概念。

因此唐朝得舆论导向不掌握在邸报,而是掌握在大学士手中,而大学士又都集中在弘文馆,这是读书人的圣地呀,天下士子对其是马是瞻。一般传播的路径是,某个大学士写了一篇非常精彩的文章,大学士之间相互传看,又抄录下来,带回去给别人看,民间士子得以知晓,又相互讨论,然后才传播开来。

主要思想、文学八成都是来自于弘文馆。

朝廷要宣传什么礼法、道德,李世民都是先让弘文馆的学士写文章,然后推崇,最后普及开来。

韩艺跟弘文馆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连门槛都看不到,而许敬宗恰恰是里面的老油条了,而且他的文章确实写得好,这没有半点虚假,要论文采,那没得说,许敬宗一度认为韩艺是不可能逆袭的,还自鸣得意。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时代已经变了,文采好不代表一切,掌握印刷术和造纸术的韩艺,岂会怕这区区弘文馆,你的文章是写的精彩,你的文笔是好,但有个球用,我用数量和度胜过你的质量。

两千份大唐日报打着力学的旗号,瞬间席卷了整个长安。

不但如此,韩艺还雇佣了不少读书人,专门给那些不识字的百姓读报纸,美其名曰,推广力学。实在是这报纸设计的太合理,一半文科,一半理科,总有你感兴趣的。

认字的不认字的都对于这报纸上的内容是了如指掌。

许敬宗终于如愿的扬名立万了!

与此同时,舆论也在瞬间逆转了。

人家韩艺与萧无衣是在几年前就成为夫妇了,当时韩艺还不知道萧无衣的身份,并且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困难才走到一起的,读起来相当感人,而且其中不带有半点利益。兰陵萧氏答应这一门婚事,那对于庶族一种认可,是一种气度,是一种胸怀。

同一件事,换个角度说,结果是完全相反的。

那些庶族不但不觉得兰陵萧氏无耻、卑鄙,反而觉得兰陵萧氏才是真正的贵族,令人尊敬。

在反观许敬宗,这虎毒不食子,你为了钱将女儿嫁给一个酋长的儿子,大老粗一个,而你又是书香门第,这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毫无人性,你叫那些满腹经纶却又还未娶妻的寒门书生情何以堪,必须人神共愤啊。

这一对比,兰陵萧氏变得更加高尚了。

其实关于许敬宗卖女儿的事,在当时就传得沸沸扬扬,因为此事许敬宗还被贬了,但是时过境迁,大家也都忘记了,韩艺再提起此事,并且论证父母之命的缺点,这深受年轻人的追捧,这事又拿出来炒,又有新的价值。

相比起这一股舆论风潮来,前面许敬宗弄得那些都只是小风小浪

“原来咱们的礼部尚书竟是这种人。”

“这事当初就闹过一阵子,难道你不知道。”

“事先并未知晓。试问这种人怎么能够当咱们的礼部尚书,真是岂有此理。”

“还能为什么,拍马屁呗!”

“这许敬宗简直枉为人父,枉为人臣。”

“只可惜我那美丽大方的许娘子竟有这么一位人面兽心的父亲。啊——!”

“陛下怎能启用这种人做礼部尚书,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将来必招世人嘲笑。”

“当初太尉反对此人,看来是对的,只可惜太尉未能争过他们,真是太不公平了。”

太尉府。

“太尉,韩艺这小子果真是厉害,昨日大家都还在抨击他和兰陵萧氏,这一日之间,大家就开赞扬他和兰陵萧氏,倒是那许敬宗,这下可麻烦了。”

韩瑗、来济不顾君子之道,使了劲的幸灾乐祸。

这小子果真是没有令老夫失望!长孙无忌心中很爽,毕竟他也看许敬宗不顺眼,但脸上却是淡如止水,道:“你们一个门下侍中,一个中书令,竟然关心这等小事,难道我大唐就没有事让你们做了吗?”

韩瑗、来济顿时一脸尴尬

萧家!

“哈哈!韩艺果然没有令我们失望,真是大快人心啊!”

“要我说呀,这是许敬宗多行不义必自毙。”

“如今外面全都在歌颂我们兰陵萧氏,方才还有几位同僚上门道歉。”

“这是为何?”

“这你都不知道,他们心虚呗,朝中大臣有几个能够保证一生都光明磊落,没有做过失德之事,难道他们就不害怕韩艺明日将他们的糗事给抖出来。”

“原来如此,哈哈,这大唐日报还真是一个好东西。”

“是啊!而且只有韩艺做得出,呵呵!”

“贤弟,为兄可得恭喜你招来一位好女婿。”

“多谢!多谢!”

这兰陵萧氏一扫前日的颓废,纵声大笑,开心得不得了。

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反倒是萧无衣显得非常淡定,其实她心里是非常骄傲的,但凡韩艺取得任何一点成就,她都开心的要命,但是她极少在外人表露出来,她要让别人认为,这都是她意料中的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凤飞楼。

只见韩艺、熊弟、小野、四梦、顾倾城他们人手一张大唐日报,男的兀自翘着二郎腿,女士兀自非常淑女。

忽然,韩艺将大唐日报一合,其余人也纷纷合上。

“如何?”

韩艺目光一扫,笑问道。

梦儿道:“这可比上一回要好看多了。”

其余人纷纷点头。

梦婷笑道:“看来小艺哥上回是认真听取了我们的建议,才这么改的,是不是?”

韩艺哈哈笑道:“梦婷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顾倾城笑道:“那也不及你聪明,你这分明是另有所指啊!”

韩艺忙道:“哎哎哎!这话可别让刘姐听到,不然她又得睡不着觉了。”

“托你的福,我早就不睡觉了。”

只见刘娥走了进来,当即白了韩艺一眼。

韩艺郁闷道:“刘姐,大道理你已经说了不少,这回就饶过我吧。”

刘娥道:“我倒是想说,但你会听么。况且,如今你的地位也轮不到我来说三道四了。”

她一个宫里出来的人,对于后宫之争,还是能够看出一点门道来,韩艺涉及的层面,都是她无法想象的,她现在都不敢多嘴问一句了,哪里还敢教训韩艺。

正当这时,茶五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顾不得打招呼,直接在韩艺耳边嘀咕了几句。

“这么快?”

韩艺一笑,朝着熊弟和小野道:“小胖,小野,咱们出去逛逛。”

“好啊!”

小胖开心道

“韩小哥!”

“韩小哥,你总算是露面了。”

韩艺带着小野和小胖刚来到街上,顿时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韩小哥,你这回可算是为咱们庶族子弟长脸啊,连云城郡主都娶回家了,真是令小弟钦佩不已。”

“啧啧,韩小哥真是人不可貌相。”

“哎哎哎!什么叫做不可貌相,会不会说话。”

韩艺愤怒的打断了这位仁兄的话,连马屁都不会拍,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韩小哥,你这么厉害,教教哥们几招吧。”

“是呀!教我们几招呗,郡主咱们可不敢奢望,娶个大家闺秀就行了。”

众人一脸谄媚的望着韩艺,这绝对是偶像,一个田舍儿娶到了血脉恁地尊贵的郡主,可谓是自古以来最牛的农夫。

唉这世上永远不缺乏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啊!韩艺笑道:“这简单呀,打铁还需自身硬,当你足够优秀的时候,什么都会有的。”说话间,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表示安慰,你这样还是算了吧。

“韩艺小儿!”

忽听得一声暴喝。

众人转目一看,只见许敬宗领着三五个狗腿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这些人顿时闪到一旁,给他们腾出场子来,抽空再买点蜜饯什么的,准备观赏这一场好戏。

“原来是许尚书,失敬,失敬。”

韩艺拱手笑道。

许敬宗冲到韩艺跟前,抖动着手中的报纸,道:“这上面的文章是不是你写的?”

韩艺道:“正是在下。”

许敬宗吹胡子瞪眼道:“你承认就好,你——你一个五品小官竟敢诬蔑老夫,今日若不将这事说清楚,老夫绝不会罢休的。”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韩艺有些怕怕呀,往后一步,这老人一旦激动起来,说话就老是漏水,道:“许尚书,你说在下诬蔑你,那请问许尚书,在下哪里诬蔑你了?”

许敬宗怒道:“老夫嫁女儿,那是老夫的家事,岂容你这小儿在这指手画脚的,你凭什么说老夫是为了钱,这不是诬蔑是什么?”

韩艺笑道:“许尚书,你这样可不行啊,人家兰陵萧氏嫁女儿,与你何干,你又凭什么指手画脚,还写文章说这说那的,难不成天下间就准你这么做,不准我这么做,哇!你真是如传言中一般霸道啊!让我有些怕怕。再者说,我整篇文章下来,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当初许尚书你不是就为了这事都被贬了么,如今你说我诬蔑,也就是说先帝当初是在冤枉你,哎哟,这你得去找陛下平反呀,在下只是在追随先帝的步伐。”

这一番论调下来,周边的人都偷笑起来,这番诡辩实在是精彩绝伦啊。

“你——!”

许敬宗被呛得浑身直颤抖,指着韩艺说不出话来。

韩艺呵呵道:“许尚书,你都一把年纪,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这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要勇于面对自己的错误,这样你才能够去改正自己的错误,我不过也只是想借许尚书来告诫天下人,不要做这种生儿子没**的事,这是好事啊,若能以己之过,授德于天下人,此乃功德无量,大好事一件,许尚书你应该感激我才是啊!”

“哈哈——!”

这回大家着实忍不住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该死的田舍儿。”

许敬宗听得周边的大笑声,当即破口大骂。

你就这点本事,比褚遂良真是差远了。韩艺呵呵道:“田舍儿虽小,但背顶红日,脸朝黑土,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许尚书倒是满腹经纶,书香门第世家,我好奇的是,不知那本圣贤书提到过子女是用来还钱财的?还请赐教。”

许敬宗已经气疯了,指着韩艺道:“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不知死活的田舍儿。”

“谁敢!”

小野立刻护在韩艺身前,目露凶光。

韩艺可不敢轻易让小野出手,这小子出手就要人命的,拍了拍小野的肩膀,道:“小野哥,你且息怒,这用不着你出手。”说着又朝着那几个狗腿道:“几位壮士,不妨往周边看看。”

那几个狗腿一看,这才现他们已经被包围。

许敬宗怒睁双目,道:“我就不信你敢动老夫。”

韩艺哈哈道:“我当然不敢动礼部尚书,但是那几个吗,可就不一定了,毕竟我是皇家特派使,他们只是几个贱人而已,就算将他们全部打死,连板子都不用挨,毕竟是他们先殴打朝廷命官的。”

打死?那几个狗腿不禁一哆嗦,这摆明打不过啊,冲上去只是送死的,遭殃的是我们。

许敬宗一看几个狗腿不敢动手,暴跳如雷道:“你们几个废物!”又指着韩艺道:“你这田舍儿给我等着,此事绝不算完。”

最好别完,要能再给我折腾几日,我不气死你,我就不信韩!韩艺拱手笑道:“下官遵命。”

许敬宗怒哼一声,目光一扫周边人士,吓得大家退避三舍,总算是找了点威风回来,随即气冲冲的离开了。

韩艺朝着周边观众道:“呐呐呐!下回你们一言不合就动手时,千万千万不要说是学礼部尚书的,这我可不会为你们作证哦。”

众人为之一愣,咦?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借口啊!(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五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这许敬宗才华横溢,文章写得非常好,也是打舆论战的高手,在废王立武的过程中,他的文章挥了显著的作用,也可以说是功劳甚大。

但是他这一回真是踢到铁板上了,遇到了千门高手韩艺,千门中人是干什么的,那不就是忽悠人的,谁跟他们打舆论战,那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太懂人性了,他们知道人们对什么感兴趣,那些言论受众面广。

文攻武斗皆输的许敬宗,只剩下这最后一条路了,就是告状!

御花园。

“陛下!韩艺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恁地羞辱老臣,老臣实在是无颜再为陛下效命,还请陛下恩准老臣告老还乡。”

许敬宗在李治和武媚娘面前是一边说,就一边哭,真是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他也是老戏骨啊,再加上这一把年纪,表演起来,那真是入木三分,这要放在后世,那绝对是国宝级的演员。

李治将那一份写明证据的大唐日报放在一旁,瞧了许敬宗一样,心想,你要不去找韩艺的麻烦,他能这么写你么,如今又跑来找朕诉苦,真是活该。可又见许敬宗一把年纪了,而且又为自己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在那过程中,也受到了不少非议,心中着实有些不忍,不禁道:“爱卿切勿伤心,这事朕自当为你做主。”

言罢,他朗声道:“来人啊!立刻召皇家特派使入宫。”

但这话一出口,他不禁又有些头疼,这事双方都有责任,怪罪谁都不好,夹在中间真是难做人,不禁又看向武媚娘。

武媚娘却是抿唇一笑,悠哉的品着香茗。

当初武媚娘劝李治召韩艺入宫解释清楚,但是李治不以为意,以为韩艺会顾全大局,关键他并未想到这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而且韩艺还真有反制措施,这让他十分后悔。

但是话说回来,武媚娘却还非常感激韩艺,其实许敬宗的人生中最为丢人的并不是卖女儿,而是他的儿子和他的小妾私通,如果韩艺将这事渲染一遍的话,那么李治和武媚娘肯定也会被牵连其中,到时人家就会说,为什么李治这么重用许敬宗,都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经历啊。

如果这样的话,李治估计真不敢用许敬宗了。

韩艺还是网开了一面。

在这等待的期间,李治和武媚娘又是好生安慰着许敬宗,让他不要自己气坏身体了。

过了好一会儿,韩艺姗姗来迟。

“微臣参见陛下,皇后。”

许敬宗一看到韩艺,那是双眼透着火光,恨得不得饮其血,吃其肉。

“免礼。”

李治拿起那一份报纸道:“韩艺,朕问你,这可是出自你手。”

韩艺抬头一看,道:“如果陛下手中拿着的是大唐日报的话,那的确是出自微臣之手。”

李治沉眉道:“你为何要借有此报,公然羞辱朝中大员,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不但伤害了许爱卿,而且还有损朝廷威望,莫不是你想让朝廷受天下人耻笑吗。”

哇!你都将许敬宗引以为朝廷之耻了,还说我羞辱他,算了,看在你是皇帝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韩艺委屈道:“陛下,这微臣真是冤枉呀,微臣这一篇文章全是为陛下而写,为皇后而写。”

李治额头上冒出三条黑线来,这小子张嘴就没边,没好气道:“朕可没有让你写这文章。”

韩艺道:“陛下是没有让微臣写,但是陛下不能阻止微臣向陛下尽忠啊!”

李治被他绕得有些头晕,道:“你说清楚一点。”

“是。”

韩艺微微颔,继续说道:“当初陛下新立皇后时,不少人都拿着皇后出身的说事,虽然如今朝堂上已经无人敢言,但是不代表没有人私下这么说。陛下不能只看其中一段,应该从整篇的角度来看,微臣是重墨于门当户对,门当户对不全在出身,关键还是重在个人的涵养、德行、才能。

常人如是,皇宫就更加应该如此,当今皇后德才兼备,乐善好施,宽厚待人,宫中下人提及皇后,无不拍手叫好,民间百姓更是歌颂当今皇后母仪天下。若仅仅以出身而论,那对于皇后而言就太不公平了,如果微臣的这一篇文章深得人心的话,那么到时任谁提及皇后出身的问题,必然会有人站出来为皇后说话。”

武媚娘听得都有些脸红了,没你这么夸人的。

李治想想,好像也对,这篇文章虽然文笔不怎么样,但是内容还是可圈可点,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仔细一想,明显就是偏向他们的。更为关键的是,他当初找许敬宗谈话时,许敬宗差不多也是这个调调,这他就不好判谁对谁错了。

许敬宗怒道:“胡说,你分明就是在针对老夫。”

韩艺道:“许尚书,你也是陛下的臣子,你应当为陛下尽一份力,这有何不可。我正是看在许尚书你精忠报国的气节上,才拿许尚书作为例子来论述这个观点。况且这事都已经时过境迁了,大家也都知道,许尚书又何必介怀了。我也拿自己的私事来做例子。”

许敬宗听得暴跳如雷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将自己写的那么好,将老夫就写的那么不堪。”

不然呢?你未必会把我写的好,把自己写的不堪,一把年纪了别这么幼稚好不。韩艺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在文章勇于承认自己是一个田舍儿,勇于承认自己父母双亡,勇于承认自己的过去,勇于承认许尚书你的文章中提到的种种问题,为什么许尚书对于自己的过去如此介怀呢?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过去都羞辱面对,你还能奢望他能够造福百姓么?”

“你——!”

“够了!”

李治喝止他们的争吵,看向韩艺道:“韩艺,适可而止,你可别太过分了。”

他难做呀,他不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作为帝王,必须要帮吃亏这一边,许敬宗本就吃了大亏,他也不太好落井下石,韩艺占了大便宜,当然是偏向许敬宗那边,保持两边的平衡,这也是长孙无忌教他的。

“微臣知罪。”

韩艺立刻道。

李治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去惩罚韩艺,道:“此事到此为止,倘若今后谁再借此事制造纷争,朕定不饶他。”

许敬宗一听,就这么一句话,那可不行啊,他都快名誉扫地了,如果不惩罚韩艺,那就证明韩艺说的是对的,绝对不行,急道:“陛下——!”

“陛下!”

武媚娘突然打断了许敬宗的话,道:“臣妾突然想到有些关于教育基金想向韩艺询问一二。”

李治微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道:“你们去吧。”

摆明许敬宗不肯罢休,如果两个人在这里对峙,怎么也处理不好,夫妻二人分开行动,一边安抚一个,这样就要好多了。

武媚娘起身走出亭外,朝着韩艺道:“你跟我来。”

“是。”

武媚娘带着韩艺也没有走多远,就在园中散步,“韩艺,此事你做得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这里没有外人,韩艺自然不需要去狡辩什么了,如实道:“皇后明鉴,我要不这么做的话,我的家可能都会散了,许尚书那一篇文章下来,兰陵萧氏内部是焦头烂额,左右不是人,差点都不敢承认我和云城郡主的婚事,我只有这样做,才能保证我的家庭完整。而且我受委屈的时候,可从未想过来打扰陛下和皇后。”

这最后半句堵武媚娘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韩艺受委屈的时候,她和李治也没有说要为韩艺做主,只是让许敬宗不再闹了,而且她也没有想到,许敬宗的文章会有这么大的威力,闹得满城风雨,差点没有将兰陵萧氏打入十八层地狱,只能说他们都是聪明人啊,下起手来,那是神不知鬼不觉,却让人痛得要命。轻轻一叹,道:“你也要明白,他们那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那犯妇萧氏毕竟犯下如此大罪,难道萧家就个个都是清白的吗?而你在这时候说出你与云城郡主的夫妇关系,你道他们会怎么想,他们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啊。”

韩艺听得一愣,这话分明就指的就不是一件事啊,武媚娘指的还是兰陵萧氏,她要对付兰陵萧氏,这个是毋庸置疑的,李义府干得那些事,其实是武媚娘暗中授意的,要不是韩艺突然冒出来,武媚娘估计都借有李义府被打一事,对兰陵萧氏动刀了,她也有她的考虑,也害怕韩艺会因为云城郡主而偏向兰陵萧氏。沉吟片刻,道:“皇后,其实在这事上面,我也考虑过,但是我认为我与云城郡主的关系,对于皇后而言是利大于弊。”

武媚娘疑惑道:“此话怎说?”

韩艺道:“自我朝以来,江南士族凋零,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唯有兰陵萧氏一枝独秀,如果连兰陵萧氏都陨落了,那么对于朝廷与江南的关系是非常不利的,朝廷必须保证江南士族在朝中有一席之地,陛下也应该会考虑到这一点的。”

武媚娘听得稍稍点头,其实在陈硕真叛乱之后,朝廷也启用了一些兰陵萧氏的官员,去江南安抚百姓。

韩艺又继续道:“与其增多一个敌人,那还不如增多一个朋友,兰陵萧氏与关中贵族联姻,其实也是无奈之举,这好比褚遂良一样,江南势力在北方受到诸多限制和排挤,必须得依附北方势力,才能够得以展,依附关中贵族跟依附皇后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如今经过这事之后,兰陵萧氏上下是惶恐不安,因此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那么他们自然会将我推倒前面,而我是肯定支持皇后的,等于就是将兰陵萧氏从关中贵族中分离了出来,这不但可以巩固皇后的势力,还能削弱太尉那边的势力。”

武媚娘道:“可是他们当真能够放下犯妇萧氏的事?”

韩艺笑道:“皇后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们这些士族了,弃车保帅可是他们经常玩得手段,如果他们不想向皇后示好的话,那根本就不会答应这门婚事,并且还会借此让我难堪,他们答应下来,就是想跟皇后示好,萧氏已经死了,拿着一个家族的存亡去为一个死人做无谓的斗争,这非智者所为啊!”

武媚娘点点头,其实这一点她也想到了,她也一直都想韩艺能够跟哪个大家族联姻,韩艺势力的增加,等于她的势力增加,可偏偏对方是兰陵萧氏,这让她有些担忧,韩艺会不会倒向对方呢?她主要还是想试探一下韩艺,韩艺的话非常令她满意,但这话点到即止就行了,转回正题道:“不管怎么样,你与许尚书、李侍郎的事,不要让它再继续酵了,陛下如今一心想处理好朝政,你们若是继续这么争下去,会有你们的苦头吃,陛下的忍耐可也是有限度的。”

韩艺立刻道:“皇后的教诲,臣谨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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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六章 树欲静,风不止

武媚娘这最后一句话,那绝非是随便说说,而是真正的警告啊!

李治刚刚经历过废王立武,平息了这一场风波,正准备大展身手,可这人家没有斗了,自己的左右护法倒是先斗起来了,这确实让李治很是不爽,如果再继续让皇帝这么不爽下去的话,毋庸置疑,皇帝也肯定不会让他们爽的。

跟皇帝作对?

那你得先数数自个脖子上长着几颗脑袋。

其实韩艺心里也明白,他也不打算趁胜追击,他本来计划的就是一波带走对方,做好了戈然而止的准备。目前的情况对于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不过话说回来,他之所以反击的这么厉害,主要还真是让许敬宗给逼的,他必须保护好他家庭,这在他心中永远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套用一句科学家的话,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是许敬宗压的太狠了,韩艺才反弹的这么厉害。

而那边李治同样也是跟许敬宗表态,再继续争下去,朕就要飙了,你们要适可而止。他本来是希望他们两边能够和好,一同辅助他,建立丰功伟绩,但从现在这情况看来,想让他们和好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用权力给它压下去。

许敬宗也知道皇帝的忍耐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不敢再叫嚣了,但是心里却是郁闷的要命,因为如果就此罢休的话,那么结果就是韩艺大胜,他大败。

但皇帝话了,他也只能遵命。

另外,李治也打算暂时让许敬宗从礼部退下来,去弘文馆躲一阵子,避避风头,毕竟外面闹得那么凶,偏偏许敬宗还是礼部尚书,这真是太讽刺了,太打朝廷的脸了,这礼部尚书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许敬宗当下去了。

其实这礼部尚书也没啥权力,就是好听一些,好歹也是一个尚书,许敬宗也不是很在意,关键这让他的老脸不知道往哪里搁。

可谓是败得是一塌糊涂!

更加要命的是,这粪已经泼出去了,想要收回来也难呀,民间兀自是议论纷纷,许敬宗是声名狼藉啊!

“许老哥,是义府害了你啊!”

这李义府听闻许敬宗受挫之后,立刻与王德俭上门。一见到许敬宗,李义府就快步上前来,长身一揖,声情并茂的说道。

许敬宗瞧了眼李义府,心中那是五味杂陈啊,其实这事跟他屁关系都没有,是他自己要趟这浑水,结果全身上下都给湿透了,李义府反倒置身事外了,但是他也不蠢,越是这时候,他就越要笼络李义府,让李义府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赶紧伸手扶起李义府,道:“义府,你这是作甚,这与你没有关系,老夫看不过眼,说上两句又怎么了,只是韩艺小儿狡诈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不!是义府害了你啊,义府万死难辞其咎!”李义府极其痛苦道。

许敬宗拍了拍他的手,叹道:“这真不怪你,反倒是老夫当初没有听你的,小觑了韩艺,才酿成今日只苦果。这韩艺小儿在陛下心中的分量的确是非同小可啊。”

“当初在陛下最为困难的时候,是韩艺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陛下和皇后的,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也不是谁人可以轻易取代的。”李义府轻轻一叹,眼眸微微闪动了下,又问道:“不知许兄有何打算?”

许敬宗摇摇头道:“陛下已经言明,让老夫与韩艺小儿都收敛一点,若再有下次,恐怕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唉,老夫真是不甘心啊。”

李义府听得眼中满是失落,他当然希望许敬宗跟韩艺拼个你死我活。

被大瘤子拱歪脖子的王德俭,一对眼珠转了几圈,笑道:“舅舅,李兄,依我之见,这事还没有算完。”

许敬宗一愣,忙道:“此话怎讲?”

王德俭笑了一声,道:“咱们这一回输就输在这大唐日报上面,所以我们想要反败为胜,还得对症下药,只要咱们能够将这大唐日报给毁了,那韩艺就不足为虑了。”

李义府皱眉道:“但是如今韩艺拥有印刷术和新纸张,我们根本阻挡不了。”

王德俭笑道:“李兄莫不是忘记了,韩艺这大唐日报之所以出现,盖因少年孔子,而少年孔子之所以受人追捧,盖因崔卢郑王四大家族的支持,追根溯源,还在这四大家族上面。”

李义府和许敬宗相觑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王德俭呵呵道:“舅舅,李兄,你们也应该想到了吧。韩艺的那一篇文章虽是针对舅舅的,但要说买卖婚姻,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可不是舅舅,而是崔卢郑王四大家族,如果四大家族都反对韩艺的话,他这大唐日报恐怕也就弄不成了,我们只需要从中安排一下,到时便可坐看鹬蚌相争。”

许敬宗听得大喜,道:“妙!妙!哈哈,德俭,你这一计真是妙极了。”

这王德俭朝中号称智囊,虽有讽刺之意,但绝非浪得虚名!

这有人愁,自然就有人欢喜,萧家如今是张灯结彩,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

“老爷,老爷,姑爷来了。”

从下人那激动的通报声中,就可以看出韩艺在萧家的地位已经是水涨船高了。

“是韩艺来了啊!”

此时大厅里面坐着不少人,见到韩艺来了,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热情的不得了。其实在昨日他们已经配合大唐日报,公布韩艺与萧无衣的夫妻关系,这等佳婿,必须赶紧承认了,可别让他给溜了。

“各位叔叔伯伯都在啊!”

韩艺来到大厅内,向一众长辈一一拱手。

萧鄯哈哈笑道:“韩艺,今日二伯说什么也得狠狠夸你几句,要不是你啊,我们兰陵萧氏恐怕会身败名裂。”

萧钜也抚须笑道:“你不但为我们兰陵萧氏挽回了名誉,而且还帮我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实在是太解气了。”

韩艺微微笑道:“大伯,二伯,这韩艺实在是担当不起,此事本就是因我而起,我岂能坐视不管。而且,当初我当着各位叔叔伯伯的面,就曾说过决不让无衣受到半点委屈,若是转背就让无衣受这么大的委屈,那我也羞于见各位叔叔伯伯。”

“好好好!”

这话中听呀,长辈们纷纷笑着点头,尤其是萧锐,他看重的韩艺自身的品行,以及韩艺与萧无衣的感情,这话听着心里舒坦啊!

韩艺又道:“不过,陛下如今正准备励精图治,因此此事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稍显有些遗憾,但是也没差,该出的气都出了,而且这事一时半会还停不了,百姓刚刚秋收完,闲着也无聊,肯定还会持续一阵子,都笑着点点头,表示你做主就行了。

萧钧笑道:“韩艺,你这大唐日报实在是太妙了,哪怕是没有这事,我也得买一份来看。”

萧锐点点头道:“贤弟说得极是,确实挺有意思的。贤婿,你以后还会出这大唐日报么?”

“当然会。不然小婿也不会取名为大唐日报,”

韩艺笑道:“下回我们还会刊登一些郑伯隅、崔偲等大家的文章,保证每一期的内容都不一样。”

萧钜等人听得微微一惊,这几人可真是满腹经纶的大学问家呀,他们的文章往上面一登,这档次立刻就上来了。

“是吗?”萧锐一喜,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也非常喜欢这几位前辈的文章啊!”

韩艺呵呵道:“老丈人若是喜欢看的话,一有新的日报出来,小婿就让人送到府上来。”

萧锐笑着点点头,目光突然瞟动了一下。

韩艺心领神会,立刻又向萧钜等人许诺,直接送府上,不要去购买,这一家人谈钱就伤感情了。

萧钜突然问道:“韩艺,在你这大唐日报上面写文章需要什么条件么?”

韩艺心如明镜,微笑道:“我倒是没有设定什么条件,但是肯定会经过一些筛选吧,因为我这大唐日报是完全面向百姓的,跟弘文馆的文章还是有些区别,先,要有趣,要有人爱看,这是最基本的,毕竟这是商品,客人们是要出钱购买的。其次,最好有益于百姓,也就是说,再华丽的辞藻,也比不上让百姓多种出一粒米来。”

萧钜点点头,有些心动,也有些忐忑。

韩艺笑道:“素问大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尤其文章写得非常之好,若是大伯能够在大唐日报上写一些文章,支持下我这侄女婿,那晚辈真是感激不尽。哦,各位叔叔伯伯也可以来写一些文章,捧捧场。这别的我就不敢保证了,我唯一能够保证的是,将来长安的百姓都离不开这大唐日报,我相信可以帮助各位提高一些名望。”

这后面半句才是关键所在啊!

许敬宗为什么这么惨,就是因为大唐日报太火了,一波流就带走了。

萧钜等人就好名望,因此也想搭这便车,提升下自己的名望,这名望对于一个士族而言,那是尤其重要的,因为没有名望,就不能称之为士族,山东士族为什么那么横,就是因为他们的名望高。

但是萧钜还是有些忐忑,韩艺方才说的那些,并非是他擅长,什么有趣,什么种田,他的文章都是写给那些大学士看的,是具有一定专业性的,学问不够的人,可能都看不懂,呵呵笑道:“这老夫可能不太适合吧。”

韩艺笑道:“文章文章,只要是文章,那就万变不离其宗,就凭大伯的文采,想要写的话,那是绝对可行的,只是可能要稍微改变一下思路,若是大伯真的有兴趣的话,晚辈愿意跟大伯详细谈谈。”

萧钜眼中一亮,呵呵道:“那可就有劳你了。”

韩艺微微颔道:“不敢,不敢。”

除了萧钜,萧鄯等人也纷纷表露出想在大唐日报刊登自己的文章的意愿。

韩艺也一一答应下来,他不想完全依靠山东士族,毕竟他心里也清楚,他与山东士族始终是士庶天隔,联盟是非常脆弱的。

一众长辈那是开心不已啊!他们渐渐现与韩艺联姻,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实在是多不胜数,这门阴差阳错的婚事,不是联姻,却胜似联姻啊。

其实韩艺今日来萧府,主要就是想告诉他们,此事就到此为止了,顺便让他们夸上几句,他目的也达到了。

应付完这一群长辈之后,他就跑去萧无衣的闺房,心想,我让萧家出尽风头,而我也在她的长辈面前大出风头,这无疑都是她想见到的,她现在心里一定非常开心,非常的崇拜我,待会见到我,会不会主动亲我几下,说不定还会扑倒哦,只盼不要太激烈的好。

念及至此,他不禁加快了步伐,可是来到闺房,却现萧无衣竟然不在屋内,心中好生郁闷,正好廊道上一个丫鬟经过,他赶忙问道:“郡主呢?”

那丫鬟道:“回姑爷的话,郡主如今正在后边的小花园看书了。”

“看书?”

韩艺一愣,心想,此乃庆功之时,她看哪门子的书啊,难道是看春宫图,恶补一下,待会讨好我用的。忽然眼中一亮,道:“哎!那花园可有隐蔽之处?”

那丫鬟愣了愣,道:“好像没有。”

失望!

相当的失望!

“行了,你去忙吧!”

韩艺怀着激动中夹带着失望的心情跑去了后边的花园,无衣女王果然坐在院中的亭下看书。

他悄悄走过去,正准备上演一出非常狗血的恶作剧时,就听得萧无衣冷冷的声音道:“你要敢伸手过来,我要你好看。”

韩艺吓得手一缩,这与他预计的相差太远了,一时间难以接受,险些晕厥过去,撅了噘嘴,做了个鬼脸,嘴里嘀嘀咕咕几句,然后摇着屁股走上前,笑嘻嘻道:“无衣,在看什么书呢?看得这么不认真,连我来了都知道。”

萧无衣哪里听不出话中讽刺之意,好气好笑的白了他一眼,将书面一扬,道:“你不认识字么?”

韩艺定眼一看,念叨:“卫国公手记!哇!难道是关于你干爷爷的感情生活,这我有兴趣,借我瞧瞧。”

感情生活?萧无衣还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书,狠狠了韩艺一眼,道:“你少胡说八道,这可是我干爷爷写得兵法。”

“兵法?”

韩艺立刻兴趣减半,甚至说完全没有,摇晃着脑袋道:“兵法就算了。”

萧无衣愣了愣,当即鄙视道:“你真是目不识珠,侯君集你知道不?”

韩艺道:“当然知道,我大唐名将,凌烟阁功臣。”

萧无衣骄傲道:“当年那侯君集求了我干爷爷好几年,就是希望让我干爷爷将这兵法传授给他,甚至还告到我外公那里去了,我干爷爷都未传授给他,其实这还都是我偷偷抄来给无月和烈虎看的。”

李靖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一位干孙女啊!韩艺暗自好笑,道:“我知道卫国公乃是我大唐的军神,我个人也非常敬佩他,但是行军打仗这些我真不感兴趣。”

“为什么?”

萧无衣困惑道。

“因为我是一个骗——不不不,因为我天生就不感兴趣啊!”韩艺耸耸肩道。

萧无衣略显激动道:“好男儿当为国家开疆辟土,杀阵杀敌,建功立业,你怎能不感兴趣呢?你知不知道,我还打算将此兵书借给你看了。”

韩艺哇了一声,道:“打仗会死人的,你忍心让我去送死么。”

“我——真是没出息。”

萧无衣鄙夷道:“我干爷爷参与的大大小小战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我干爷爷不也活到了古稀之年,只要你有能耐,总是大胜仗,又怎会死了。”

你说的倒是轻松,这刀枪又不长眼,就目前的医疗技术,因伤阵亡的可能性太大了。韩艺直摇头道:“抱歉!我就想赚点小钱,跟你过上白日宣淫,哦不,幸福的生活,打仗这玩意真不适合我。”他确实不喜欢打仗,因为他觉得打仗太残忍了,而且千门中人最忌讳的就是火拼,那是强盗土匪才干的事,千门中的正派人士那都是相当有格调的。

萧无衣遇到这么一个血气不方刚的男人,也是非常无语,轻轻哼道:“不看就算了,很多人想看,我还不给他们看了。”

她毕竟还是崇尚武力,渴望热血,觉得男子汉就应该要上阵杀敌,溅血沙场,要有种运筹帷幄的智慧和舍我其谁的霸气。当然,她爱韩艺,跟这方面也没有关系,而且要真让韩艺杀阵杀敌,她也不舍得,因此她才希望韩艺能够多看点兵法,以备不时之需。

韩艺权当没有听见,他一个老奸巨猾的老千,早就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了,他才不要去打仗了,嘿嘿笑道:“无衣,你方才是不在大厅里面了,哥们那是出尽风头呀,你大伯他们对我赞赏有加,贤婿叫得根本就停不下来啊!”

萧无衣瞧他这会又像似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暗自觉得好笑,眼眸一转,不屑道:“真不知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韩艺郁闷道:“不是吧,方才大伯的一句话说的非常好,我是拯救兰陵萧氏于水火之中,你难道不兴奋,不开心,不打算给我一个爱的鼓励么?”

爱的鼓励?萧无衣好笑好气道:“那也得看对手是谁,许敬宗连长孙老贼的一半都当不上,你赢他那是应该的。”

韩艺翻着白眼道:“你也不想想太尉当初是败在谁手里的,许敬宗这人虽然心胸狭隘,但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回咱们是走运,我那大唐日报刚刚准备好,他就送上门来验验成色,若非如此的话,咱们夫妇可就大难临头了。”

“有没有这么惊险?”

萧无衣表示不信,其实她当然明白当时有多危险,她听到她的长辈对韩艺赞赏有加,心里比谁都开心,她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为了韩艺的妻子,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只不过方才韩艺对于她干爷爷的兵法如此的不屑一顾,她也要打压一下韩艺的威风,在外面面前,她希望韩艺出风头,但是私下么,她就喜欢跟韩艺相互拆抬,你越想提,我就偏不提,我要提还专门提你会感到不爽的那些事,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你见过了牡丹姐吧。”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韩艺脸上就跟茄子打了霜似得,郁闷的要命,胜利的气氛荡然无存。

萧无衣眼中满是笑意,哼!叫你到处沾花惹草,这回我要让你吃够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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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七章 谁更无耻?

“唉。”

韩艺深深一叹,这确实让他有些头疼,其实在古代不多娶几个,那都有些不太正常,隋文帝、杨思训、房玄龄这种人就是属于另类的,在后世是值得赞赏的,不过人家那都是一妻多妾,妾的话出身自然不如妻,这是一定的,所以家中只会有一个主母,而韩艺的问题就在于,他身边的三个女人,个个都是顶级门阀的女儿,而且性格又都非常自我,关键还不在于三人的自身,而是在她们后面的家族,这处理起来真是比较棘手了。

所以说出色的男人,总会有一些让人无法想象的苦恼。

“区区一个元牡丹,你都摆不平,看来你不看兵书是对的啊!”

萧无衣嘴角一扬,继续冷嘲热讽道。

这个女人,真是落井下石的一把好手。韩艺没好气道:“这不都怪你。”

萧无衣眼一瞪,道:“凭什么怪我?”

韩艺委屈道:“要不是你在家里天天欺负我,我会这么惧怕女人,我男人那阳刚之气都让你给打压到荡然无存,我韩家的家法也都有名无实了。”心想,好歹哥们当年也算是情场浪子,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在这方面是越来越束手束脚了,完全放不开,都不去青楼,改去闺房了,真是太失败。

萧无衣听得差点没有吐血,以前她嘴上占不到便宜,还可以用威力来威吓,可自从长安相聚之后,她在武力方面都受到韩艺的“欺压”,当即急道:“究竟是谁欺负谁,从一开始就是你欺负我,如今你在外面沾花惹草,我都还没有说你,你竟然还倒打一耙,你——你今晚回去睡。”

“别别别!”

韩艺立刻吓傻了,夫妻之间最大的惩罚,莫过于妻子不让丈夫上床,憨厚的笑道:“我不过就是开开玩笑的,无衣你大人大量,这我心里一直都非常感激,呵呵!”

“德行!”

萧无衣白了他一眼,过得片刻,又问道:“那牡丹姐说什么呢?”

韩艺叹道:“你这么了解她,怕是早就猜到她会怎么说了。”

萧无衣顿时咯咯笑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了。”

韩艺一愣,忙道:“哎——,你这话不对呀,我记得当初是你怂恿我上的。”

萧无衣板着脸道:“我现在后悔了,不行么?”

“行!”

韩艺挠着手背道:“你现在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我哪还有言权。”

萧无衣眨了眨眼,心想,是呀,以前我总是说不过他,如今我只要拿出这事说上一遍,他就无话可说了,嘻嘻。

韩艺瞧她眼珠乱转,不禁有些惧意,道:“你在想什么,笑着这么奸诈。”

“没——没什么。”

萧无衣心神一定,道:“我就说还得我出面。”

韩艺道:“我没说不让你出面,我只是觉得这事得由我亲口告诉牡丹。”

萧无衣八卦道:“那她有没有狠狠打你一顿。”

你以为她是你啊!韩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她用头撞我的头,算不算?”

萧无衣o着嘴道:“这么可怕啊。”

这你也太谦虚了吧!再可怕,也不及你万一啊!韩艺抹了一把冷汗,道:“这有什么可怕的,我宁可让她多撞几下,也绝不愿让她弄两个浑身毛茸茸的大汉冲进我的浴房来看我洗澡。”

萧无衣噗嗤一笑,随即又抿了抿唇,可一想到那一声哀嚎,不禁咯咯大笑起来了。

哇!笑的这么开心!当真我怕你么!

韩艺当即虎躯一震,直接用自己的嘴唇堵了上去,火热的舌头长驱直入。

萧无衣双目一睁,身子一软,差点没有倒在韩艺怀里,这是杀招呀,韩艺虽然风流不在,但是技术犹在,过得片刻,她才反应过来,用力推开韩艺,脸颊火烧火烧的,左右看了看,又朝着韩艺道:“你作死呀,要是让人看见,我——我哪还有脸见人。”

“谁叫你笑得这么开心。”韩艺哈哈一笑,道:“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不做君子了。”

萧无衣呸道:“你什么时候成君子了?”

韩艺想想,也有些底气不足,气急道:“那——那我不做小人了,这总了行吧。”

萧无衣好奇道:“你连小人都不做,那你还能做什么?”

日!你还当真了!韩艺坏笑道:“流氓!”

萧无衣俏脸一红,啐道:“下流!”

韩艺打了个响指,笑嘿嘿道:“妙极!妙极!这流氓的精髓就是下流。”

萧无衣呸了一声,“懒得理你这个流氓。”言罢,起身就走。

“等等下,我都还没有开始耍流氓啊!这女人真是的,罢了,洗完澡再耍也不迟。”

浴房中弥漫着热气。

“唉!这个无衣也真是,我这么专一的男人,怎么会乱搞了,就算你不安排两个少女给我,你也可以两个胖妞给我——按按啊!大妈也行啊,只是按摩而已。啊——木桶浴没有人按几下真是无聊啊!无聊啊——!”

韩艺独自一人坐在一个盛满热水的大木桶里面,头往后面一仰,各种怨天怨地怨无衣,过得片刻,他忽然现热气中似乎站在一个人,这吓得他当即汗毛竖立,当即屁股一转,转过身来,“什么人?”一看那身影又是粗大雄壮,不禁骂道:“我靠!你特么还敢来!滚出去,不然我宰了你。”

“那就你试试看!”

只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

这声音好耳熟啊!韩艺手一拨热气,定眼一瞧,惊呼道:“元堡主!”

来人正是元鹫。

“你终于肯露面了。”

韩艺一见元鹫,气得是双眼冒火,哗啦一声,站起身来,顿觉胯下一凉,立刻又蹲了下去,双手抱胸,暗想,日!这家伙武力值惊人的强悍,我孤身一人,特么又不方便,如果此时去找他麻烦的话,那不是给他借口来折磨我,我必须要忍。转而道:“你怎么进来的?”

元鹫头一昂,傲然道:“天南地北,还未有我元鹫去不得的地方。”

韩艺听他说的这么吊,当即哼道:“那就是翻墙进来的咯。”

元鹫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道:“这等下作之事,我才不做了,我可是跳进来的。”

韩艺愣了下,好奇道:“那跟翻有什么区别。”

元鹫急道:“一个是跳,一个是翻,怎么会没有区别了,我看在你没有读过书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也对!区别就是一个是你,一个是我。韩艺强行压制住砍翻元鹫的怒火,心想,我现在行动不便,这可不是谈判的好地方。道:“元堡主,我在洗澡,有什么事等我洗完再说。”

元鹫立刻道:“你这是做贼心虚。”

韩艺再也忍不住了,道:“我做贼心虚,那我问你,你这些日子上哪去了。”

元鹫眨了眨眼,道:“我去找我的那些红颜知己了。”

“红颜知己。”

韩艺哼了一声,道:“元堡主真是大忙人呀,连我和牡丹的茶都来不及喝。”

元鹫想了想,确实非常遗憾,斜着眼,带着一丝妒忌道:“那那杯茶给谁喝呢?”

“谁也没喝。”

韩艺淡淡道:“我和牡丹改给你上了三炷香。”

“呸!”

元鹫怒道:“你这是咒我死啊!”

韩艺道:“这是你小妹建议的,我不过是妇唱夫随。”

“胡说!我小妹才不会这么对我。”元鹫怒辩道。

韩艺呵了一声,道:“你还好意思叫小妹,我都替你感到脸红啊!”

元鹫道:“我为何不好意思,我对我小妹这么好。”

韩艺哇了一声道:“元堡主,论脸皮之厚,晚辈甘拜下风。哼,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个心里清楚。”

元鹫争辩道:“我做过什么,你拿证据出来。”

就知道你这家伙不会承认。韩艺也知道暂时拿他没有办法,轻轻吐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声谢谢,如果你不放那春药的话,恐怕我得后悔一辈子。”

“你知道——什么意思,什么春药,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元鹫暗自一惊,好险!差点就着了这小子的道。

靠!这都不上当!不过也罢了,我必须让他放下戒心,这样的话,他日我才能够狠狠整他一顿,总之,此仇不报,我韩艺就退出千门,皈依佛门。韩艺耸耸肩道:“你心里明白就行了。”

“我明白什么。”

元鹫哼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你小子休要倒打一耙,我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若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让你光着身子出去。”

韩艺心中一凛,这特么太恐怖了,这里可是我老丈人家啊,嘴上却道:“你此话从何说起?”

元鹫阴沉着脸道:“你还想瞒我,现在人人都知道你的妻子是小无衣。”

原来他是为这事而来的。韩艺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道:“这个我确实隐瞒了你,对此我向你道歉,但是在此之前我也没有跟任何人说。元堡主,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瞒住不说,而且我第一时间已经跟牡丹解释过了。”

元鹫怒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娶我小妹?”

韩艺差点没有喷血,道:“靠!元堡主,这事好像是你一手促成的,而且你知道我是有妻子的,这我可没有瞒你。”

“我——!”

元鹫舌头有些打结,道:“但是我不知道你妻子竟是小无衣,而且,小无衣竟然还帮我促成你和小妹,以小无衣的性格,她决计不会这么做的,你们定是图谋不轨。”

他毕竟整人整多了,也养成了疑神疑鬼的心态,关键还是韩艺、萧无衣这两个人都非常狡猾,令他都有些怕怕。他本不想来的,但是不来问问的话,他连觉都睡不着,不过他还是非常小心谨慎,以他的武力,韩艺就是一只菜鸡,但他还是会选择韩艺最为虚弱的时候。

我图你妹哦,呃我真是图他妹。韩艺暗想,这家伙整人整多了,戒心比谁还重一些,何况还是我和无衣,我要说没有阴谋的话,他定然不会相信。叹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坦白跟你说了,无衣当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她也明白我与元家联合,对我而言有着莫大的好处,因此她在跟你合作时,其实是在犹豫当中,她是想阻止你来的。直到后面,牡丹主动提出真联假姻的计划,我们三人都觉得非常不错,这才答应了下来,可是哪里想得到,某人在酒里面下了药,导致这假戏还真做了。”

元鹫皱了皱眉,思索半响,没毛病,合情合理,才道:“当真?”

“你还好意思疑神疑鬼的,在这事当中,我一直都是被动的,要不是你从中搞鬼,岂会展到今天这一步么?莫不是无衣让你下药的?”韩艺怒不可遏道。

元鹫眨了眨眼,道:“什么——什么下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艺越说火气越大,道:“那我就说点你知道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我tm两边都不是人,那边跟你小妹生米煮成了熟饭,我是无路可退,这边你小妹和无衣都非常介意,我现在都快被她们给折磨死了,你来得正好,这事跟你可也有莫大的关系,你说该怎么弄吧。”

元鹫眨了眨眼,一想到元牡丹和萧无衣,都替韩艺感到伤神,只觉活着都是生不如死,嘴上却道:“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小无衣和我小妹都是万一挑一的好女子,你如今拥有她们两个,皇帝也没有你这么好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抱怨。罢了,罢了,谁叫我元鹫最喜欢成人之美,便宜你小子了,不够我得警告你,我是你和小妹的主婚人,倘若你敢对不起我小妹的话,下回我走的时候,这木桶里面的水一定是红色的。今天就这样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慢慢洗吧。”

说完就摇着******往外面走去。

“靠!你不是吧,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啊!”

“哐!”

一声强有力的关门声回应了韩艺的抱怨。

“这个王八蛋终于走了。”

韩艺轻轻松了口气,心想,这萧家真是邪门,泡一会澡,出一次问题。正当这时,一阵凉风吹进来,韩艺一哆嗦,此地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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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完待续 ~^~)

第八百五十八章 一物降一物

这元鹫可不是雏鸟,要知道他也有很多红颜知己的,因此他深知其中利害关系。他原本以为韩艺的妻子只是一个农妇,这样的话,就好安排多了,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韩艺的妻子竟是萧无衣。

萧无衣?元牡丹?

天啊,一个属火,一个属水,各方面都是截然相反的那种,除漂亮一样,再无一点相似,说是水火不容,那真是一点也不夸张。

以前全靠那崔大姐从中平衡,现在崔大姐已经不在了,二女立刻斗得是你死我活。

元鹫当然不会蠢到夹在其中。

他走后不久,韩艺就立刻跑出这恐怖的浴房,抱着萧无衣那火热的胴体,共商生子大计。

其实他们夫妻二人对于夫妻生活,那是渴望已久,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自然得好好珍惜,一番恩爱缠绵是在所难免。

翌日,已是日上三竿。

“这——这回总行了吧?”

萧无衣一脸忐忑不安的望着韩艺,声音都有些颤抖。

韩艺低头打量了下自己,抬起头来,道:“你说了?”

萧无衣郁闷的用双手捂住脸,道:“又有哪里没有穿对?”

韩艺哈哈一笑,“我想哪里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哦——!你故意戏弄我的,我好心帮你穿衣服,你竟然还戏弄我,你这个骗子。”

“嘘!”

“作甚?”

“小声点,不要让他人知道我是骗子了,不然我以后怎么行骗啊!”

萧无衣听得噗嗤一笑,抿了抿唇,很配合的点点头,随即又长出一口气,坐在卧榻上,擦着香汗道:“今后别叫我服侍你穿衣服、梳头,这活我真干来。”

因为过上的夫妻生活,萧无衣觉得自己要朝着贤妻的方向迈进,至少表面上要有贤妻的范,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帮韩艺洗漱穿衣服,都把她弄得手忙脚乱,搞得韩艺都有些不忍心,中间一度要自己穿,但萧无衣又是非常要强的性格,死活不让,捣鼓了半天终于是搞定。得亏韩艺穿的相对而言还比较简单,要是换独孤无月那种光鲜亮丽的华服的话,恐怕至少也的一个时辰。

韩艺好气好笑道:“你还好意思说,都已经过去三炷香了,就算你愿意,我也不会愿意,我站在这里也很累的,我说丈母娘以前就没有教过你这些么?”

萧无衣眨了眨眼,挠着已经呈粉红色的脖颈,道:“我娘说是要教,但是我没学。”

就知道是这样!韩艺笑着摇摇头。

萧无衣撅着小嘴道:“我不也允许你找牡丹姐和飞雪了么,你可要知足啊。”

敢情你点这头,就是让我找两个服侍我的丫鬟来啊!韩艺都气乐了,弯下身来,捧着萧无衣的脸,狠狠在她嘴唇上亲吻了下,道:“你真是太可爱了。走吧,老丈人还等着我吃早餐了。”

萧无衣羞涩的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与韩艺手牵着手,出门去了

“你们起来了。”

自从韩艺来了萧府之后,萧锐基本上都等着他们吃早餐。

“老丈人,早!”

“爹爹早!”

“早!”

萧锐笑着点点头,吩咐下人去帮早餐端来,忽然瞧着萧无衣道:“无衣,你怎么看着很累似得。”

韩艺挠着眉心偷笑起来。

萧无衣满面羞红,支支吾吾的。

萧锐愣了下,随即呵呵笑了两声,瞧了眼韩艺,告诫道:“韩艺啊,你虽然年轻,但也要懂得节制,注意身体。”

节制?注意身体?

韩艺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当即笑出声来,随即嘿嘿道:“小婿也是想让老丈人早日抱上孙子。”

萧锐眨了眨眼,心里后悔的要命,毕竟萧无衣这年纪在古代不算小了,该抓紧了,捣鼓到中午也不为过呀,轻咳几声,道:“你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

哈哈!这老丈人真是太可爱了。韩艺乐了,小声向萧无衣道:“下回咱们起来午饭,老丈人也绝不会多说半句的。”

后知后觉萧无衣早已经是脸红如血,不禁瞪向韩艺。

韩艺含糊不清道:“那我就说你连个衣服都穿不好。”

“不行!”

萧无衣脱口道,心里一番权衡,还是觉得面子是大事。

很快早餐就端上来了,这大家族吃饭还是挺讲究的,是分餐吃的,萧锐坐正中间,韩艺和萧无衣依次坐在左边。萧锐一边吃一边道:“哦,韩艺,关于何时宴请宾朋好友,我和你的几个伯伯商量后,因为无衣的几个哥哥因为在外地做官,来回一趟不容易的,再加上年关将至,我考虑就等到过年的时候一块弄。”

韩艺笑道:“一切全凭老丈人做主。”

萧锐笑着点点头道:“等选好日子,我再告诉你,你看看你要请些什么人。”

韩艺点点头。

正当这时,忽听得外面一声叫嚷:“爹!爹!”

只见一个人衣衫破烂,披头散的小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萧锐定眼一看,竟是自己的儿子,惊讶道:“晓儿,你怎么弄成这模样了。”

韩艺也是一惊,这家伙不是在训练营么?怎么弄成这德行了。

萧晓喘着气道:“不都是韦大他们说咱姐嫁给了韩艺那田舍儿,他们侮辱咱姐就是不行,我当然跟他们拼命了。对了,爹,我姐了?”

侮辱?韩艺翻着白眼,想死的心都有了。

萧无衣额头上冒出三条黑线来,沉声道:“你姐在这了。”

韩艺小声道:“田舍儿在边上。”

萧晓转头一看,正欲开口,忽见韩艺也在,登时指着韩艺道:“你这田——副督察,这么早你来我家干嘛?”

萧锐沉声道:“韩艺现在是你姐夫。”

萧晓听得浑身一颤,转过头去,颤声道:“爹,你——你方才说什么?”

因为训练营是完全封闭的,他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因为前段时间废王立武,闹得是沸沸扬扬,故此韩艺下令暂时关闭假期,直到今日训练营才正式放两天假,萧晓刚回到城内,就遇到韦季等人,韦季他们当然是一个劲的嘲笑萧晓,兰陵萧氏竟然将郡主许配给一个田舍儿,这在贵族阶级中,绝对是一大奇闻。

萧晓可不是一个善茬,直接动手与韦季他们打了起来。

萧锐皱眉道:“韩艺现在是你姐夫,你还不快向你姐夫认错,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我们萧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不孝子。”

“不可能!”

萧晓原地一蹦跶,活脱脱一猴儿,指着韩艺怒道:“副督察,你真是太卑鄙了,故意诱我去训练营,原来就是为了勾搭我姐。”

啪!

一个热热的饭团准确无误的封住了萧晓的嘴。

真暴力!韩艺惊讶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斜目一瞪,喝道:“你这混小子要再胡说八道的话,我就将他挂到树上凉上几天。”

萧晓一抹嘴边饭团,激动道:“姐,你莫要让她给骗了,他哪里配得不上你。”

“混账东西。”

萧锐猛地一拍桌子,道:“来人啊!给将这孽子拉出去,施行家法。”

萧晓可是一个狂躁派,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家法而已,他又不是没有试过,抓狂道:“爹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让韩艺进咱家的门。”

韩艺实在是忍不了了,你这智商太低了一点,道:“我说小舅子,是你姐进我家的门,不是我进你家的门。”

“谁是你小舅子,那——那我不准我姐出我家的门。”

萧晓怒视着韩艺,就跟杀父仇人一样。

萧无衣心中万般无奈,又见两个下人已经走了进来,忽然起身,朝着萧晓道:“你跟我来。”

说着,径直就往外面走去。

萧锐点了下头,那两个小人立刻退下了。

萧晓充满敌意的瞧了眼韩艺,道:“等会再来找你算账。”

说完,就跟了出去。

找我算账?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啊!韩艺真想唱一曲菊花残来提醒下萧晓。

萧锐苦恼的叹了口气,道:“韩艺,我这孽子从小就被老夫给惯坏了,你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怕是给无衣带坏的吧!韩艺暗自好笑,摇头道:“不不不,小婿非但不生气,反而非常欣赏萧晓这种帮亲不帮理的性格。”

帮亲不帮理?

萧锐听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还是吃饭吧

花园内。

“现在你清楚了么?”

萧无衣黑着脸望着萧晓。

萧晓很是不爽道:“就算韩艺他父亲救了姐,那姐不至于要以身相许啊!”

啪!

“哎哟!”

萧晓捂住头,道:“姐,我哪里说错了?”

萧无衣道:“你个混小子,当姐是元牡丹么,动不动就以身相许,姐是真心喜欢韩艺,不怕告诉你,还是姐向韩艺求的婚。”

萧晓听得眼中一亮,立刻满面崇拜道:“这倒是像姐你干得事。”

啪!

“哎哟!”

“你说甚么,什么叫做这像似姐的干的事。”

“不是的,我就是想说姐你很厉害,天下女人都比不上姐。”

萧晓揉着脑袋,道:“但是韩艺怎么看也配不上姐你啊!”

萧无衣哼道:“难不成说裴清风那等凡夫俗子就配的上姐。”

萧晓满脸不屑道:“那些伪君子就更加配不上了。”说着,他忽然一怔,道:“我明白了,姐你是故意找韩艺来气爹爹的吧。姐,要是这样的话,小弟一定全力支持你,小弟明日就娶个歌妓过门,咱们姐弟。”

啪!

“哎哟!”

萧晓捂着头,一张小白脸都扭曲了,双腿弯曲直颤颤,都快蹲到地下去了。

萧无衣打得手都疼了,轻轻甩着手,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了。

这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萧无衣为什么这么怕萧晓,就是这个原因,这小子好得不学,专学坏的,如果她不阻止的,萧晓还真干得出这事来。

但是这也只能怪萧无衣,实在是以前的萧无衣在******中太拉轰了,特立独行,离经叛道,身上带有一股邪气。在萧晓还是光着屁股的时候,就天天看着萧无衣耀武扬威,那真是崇拜到了不行啊,尤其是萧无衣身上那一股邪气,简直太令他痴迷了,这也是为什么萧无衣说她向韩艺求婚的时候,萧晓两眼放光,因为这在古代就是离经叛道,他就崇拜萧无衣这种行事作风。

萧无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苦口婆心道:“萧晓,姐和韩艺是真心相爱的,姐行事向来凭一己好恶,若是姐不喜欢她,就算杀了姐,姐也不会答应的,姐之所以嫁给韩艺,没有任何原因,就是因为姐喜欢韩艺。如果你再对韩艺出言不逊,那姐绝不会认你这个弟弟,姐说到做到。”

“千万不要啊!姐!我知道了。”断绝姐弟关系,可是萧晓的死穴。但这小子脑袋也转得快,嗯,这的确是咱姐干的事,人家选夫君,看家世,看才华,看模样,咱姐当然跟那些平常女子当然不一样,偏偏就选一个田舍儿,哼,就是要气死那些迂腐的老头子。

显然,他还是没有领悟到萧无衣的心思。

萧无衣瞧他嘴角青了一块,又有些心疼,道:“你这是让韦大他们打的?”

萧晓点点头。

“吃亏没?”萧无衣习惯性问道,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恨自己恨得要命。

“当然没有!”

萧晓兴奋道:“那韦大比我惨多了,姐你教我的,我可都一直记着的,一个人打几个,要么跑,不跑的话,就揪住那个最可恶的打,打不过也得咬他几块肉下来,至少也能出一口恶气。”

萧无衣咳了一声,满面通红,语气温和道:“萧晓,打架是不对的,今后不要再打架了,知道么。”

萧晓道:“要是姐你看到他们打我,你会帮忙么。”

“当然会。”

萧无衣说完就捂住嘴,头疼,又面带微笑的说道:“姐——姐会喝止你们,跟你们说道理,打架是不对的。”

萧晓纳闷道:“姐,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也从未这么做过。”

萧无衣都快要崩溃了,头都竖起来了,柳眉倒竖道:“萧晓,我说你能不能将以前的姐说过的话,统统给忘记。”

“为何?我觉得姐你说得挺有道理的,拳头就是道理。”

萧晓一握拳,神采飞扬的说道。

萧无衣这回真哭了。

这世上只有两个男人能够让她流泪,一个是韩艺,另一个就是萧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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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九章 就不怕穷

等到萧无衣押着萧晓回到大厅的时候,准备向韩艺道歉时,韩艺却已经回去了。

萧晓很开心,但无衣很不悦,只当韩艺可能生气了,黑着脸,望着萧晓。

萧晓一见无衣姐这表情,害怕的要命,找了个借口,赶紧开溜,会死人的呀。

其实韩艺并未生气,他还不至于跟萧晓一般幼稚,只是他知道萧晓可能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跟他们萧家一点私人空间,这样对大家都好。当然,就算萧晓不来,他也会回北巷的,因为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杨府。

“姐!”

“小蒙,你们放假呢?”

“嗯。”

杨飞雪见杨蒙浩一脸落寞的站在跟前,好奇道:“小蒙,你怎么呢,是不是在训练营受人欺负了。”

杨蒙浩立刻道:“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欺负人,谁敢欺负我啊!”

杨飞雪道:“你欺负人就更加不好了!圣贤书上不都说过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今日你欺负别人,他日别人就会来欺负你。”

“行了!这些大道理我爹已经说得够多了。”

杨蒙浩撇了下嘴,坐了下来,一脸忐忑道:“姐,我今日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

“你听了,可不准哭哦。”

“怎么呢?”杨飞雪一颗心的都提上来了。

杨蒙浩瘪着嘴,自己就快要哭了,道:“原来——原来韩艺的妻子是——是——!”

杨飞雪愣了下,轻笑道:“是无衣姐,对不对?”

杨蒙浩双目一睁,道:“姐,你知道?”

杨飞雪点点头道:“我早就知道了,你可别忘记,我跟韩艺在扬州就认识了。”

杨蒙浩激动道:“那姐你岂不是没有希望了。”

杨飞雪错愕道:“什么希望?”

“就是嫁给韩艺啊!”

“啊?”

杨飞雪秀美的瓜子脸顿时红透了。

杨蒙浩嗨呀一声,道:“我原本还以为韩艺的妻子只是一个农妇,那样的话,就凭我杨蒙浩的手段,用不着半日,就能让她知难而退,哪里知道韩艺的妻子竟是大名鼎鼎的女魔头。姐,这我可真是爱莫能助了。”

杨飞雪羞红着脸,道:“瞎说什么,什么女魔头的,无衣姐可好着了。”

杨蒙浩道:“我烈虎表哥厉害不,可见到云城郡主,乖得跟只猫似得,这哪里好了。”

杨飞雪眨了眨美目,怀着一丝羞涩道:“你为何要总要将我跟韩艺扯到一块去。”

杨蒙浩哎呦一声,道:“姐,这你怎么都想不明白,韩艺如今是皇家特派使,我是皇家警察,要他成我姐夫了,那我出来就能升官。而且,韩艺还拥有北巷,咱没钱的时候,就可以让他印个几万贯代金券给我花花。”

杨飞雪小皱眉头,道:“小蒙!你这都是为了你自己啊!”

“呃。”

杨蒙浩嘿嘿一笑,道:“我只是先说次要的,主要的是韩艺这人啊,我看也挺好的,又聪明,又有钱,而且本事也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勉强可以做我姐夫。”说着,他重重一叹,一手托着下巴,苦恼道:“可是现在是彻底没希望了。”

杨飞雪瞥了眼这蠢货,真是气不一打出来

北巷。

“大唐日报的情况如何?”

韩艺坐在厅内,朝着桑木问道。

桑木有些郁闷道:“咱们卖这么便宜,当然卖的好。”

韩艺哇了一声,道:“桑木,你是不是掉进钱眼里面去了。”

桑木道:“恩公,这买卖咱们可亏死了。”

一文钱一份报,光纸也不值这个钱呀,他一个管钱的,亏成这样,他要还笑得出,那他还是人么。

“买卖买卖,为何买在先,卖在后?就是因为先有买,再有卖,我这一文钱买的人心,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连这个都不明白。”

韩艺先忽悠一番,又道:“而且我问的也不是卖的怎么样,而且反响如何?如果反响不好,那咱们可就真的亏到外婆家去了。”

桑木道:“反响倒是非常好,就这一两日间,每日都有上百人赶来问我们下一期大唐日报何时出,要到哪里才可以买得到。哦,还有件事,我忘了跟恩公说了,那得月楼和万福楼、花月楼等大酒楼的掌柜昨日纷纷上门,问我们为何不履行承诺,将大唐日报放到他们的酒楼去行。”

韩艺道:“你没有跟他们解释么?”

桑木道:“我都已经解释过了,其实他们也理解,他们主要是想打探一下下一期的大唐日报能否放在他们酒楼出售。”

“这是一定的。”

韩艺微一沉吟,道:“这样吧,让他们每个月交点钱订购,我们每布新一期日报时,就送些给他们酒楼,但不是作为出售,而是为他们吸引客人,算是挽回了一点损失。另外,长期雇佣那些小孩,让他们帮我卖报纸,他们也挺不容易,让他们为家里赚点外快也好。”

桑木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韩艺哦了一声,道:“对了,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钱可以动?”

一谈钱,桑木的脸就渐渐扭曲了,当即叫苦道:“恩公,我们的账房已经见底了。”

“这样啊!”

韩艺皱了皱眉。

桑木一瞧韩艺这脸色,不禁心惊肉跳,忙道:“恩公,咱们如今已经开展了很多的项目,所有的钱都拿去雇人和买木材了。但是香水、纸张这一时半会难以加大生产,这钱目前肯定回不来,如果恩公又想到什么好点子,其实是可以缓一缓的。”

这话说回来,他帮韩艺管账那真是过得如履薄冰,表面上韩艺现在腰缠万贯,商人的扛把子,风光无限,但其中辛酸谁人知呀,反正凤飞楼的账房充盈的时间那是短的可怜,就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好了那么一时半刻,大多数时间都是处于负债的状态,桑木说见底,都已经是属于安慰性质了。

那么多基础建设,又雇佣那么多人,而且还横跨两都,都是大工程,更加要命的是,很多设备没有现成的工具,只能自己去研,凤飞楼早就没钱了。

但这就是韩艺的风格,做买卖不欠钱,那你做个屁的买卖,能够负债那就是本事,欠钱的都是大爷呀。韩艺叹了口气,道:“我也想缓,但问题是我跟大司空达成了意向,要建办一个大型游乐场,如果不趁热打铁,恐怕这事会生变数。行了,这事我会想办法的。”

桑木眨着眼道:“什么办法?”

“借!”

“还借?”

桑木都快哭了,他是一个老实人,以前也是做小买卖的,他真不喜欢欠钱的滋味,在刚开始借钱的时候,他都有些失眠。

“放心,这债主我已经找到了。”

韩艺说着眼中一亮,目光望向门外,道:“这债主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叫嚷:“韩艺,你小子终于肯回来了。”

桑木转头一看,只见沈笑走了进来。

待沈笑走近,韩艺忽见他顶着两个黑眼圈,肤色暗淡,双目充满了血丝,这一看就是肾虚的症状啊!惊讶道:“沈笑,你干什么去呢?”

“干什么?”

沈笑错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你没有照镜子么。唉我以前总是劝你,要注意身体,小心死在女人肚皮上,你偏偏还不信,你看看你现在的你,弄不好都活不过今年,赶紧去叫老沈炖只鸡让你补补。”

沈笑先是一愣,随即大翻白眼道:“你说到哪里去了,我这大半月,可是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

韩艺啊了一声,“那你为何搞成这样?”

“你还好意思说。”

沈笑怒哼道:“不都是你让我去计划什么钱号的事么,我这些天天天窝在房里,想那钱号的事,连花月楼都没有空去。”

“这——!”

韩艺瞧了眼桑木。

桑木稍稍点了下头。

日!误会这小子了。韩艺打了个哈哈,道:“勿怪,勿怪,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努力。”

沈笑没好气道:“我天天在家吃墨汁,你就整天在外面风流潇洒。”

韩艺听着怪耳熟的,道:“这不是我的台词么。”

“是又如何?难道就准你说,不准我说么?”

沈笑说着突然凑到韩艺面前,嘿嘿道:“你小子还真是厉害,连云城郡主都勾搭上了,很好,没有丢咱们扬州男人的脸。”

韩艺笑呵呵道:“羡慕不?”

“那倒不羡慕。”

沈笑摇摇头,一屁股坐在韩艺边上,喝了一口茶,道:“你自己不也常说么,凡事都有两面,云城郡主虽然身份尊贵,貌如天仙,但是咱们的出身就那样,若娶得郡主,这规矩多得都数不清,麻烦一大堆,我家就我爹一个,我都苦不堪言,可是这些大家族长辈多如牛毛,啧啧,光想想我都感到毛骨悚然。而且,这些郡主可都骄横的很,怕是上个茅房都得提心吊胆的,换我我宁可待在花月楼,逍遥自在,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日!这小子说得还真是有道理。韩艺挠着头打着哈欠道:“你牛,连郡主都看不上。”

沈笑忙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说我配不上。”

桑木听得这二人吹牛打屁,好生无语,他是一个比较务实的人,对这事完全不感兴趣,起身道:“恩公,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下去忙了。”

韩艺点点头。

这桑木走后,韩艺眼眸一转,又朝着沈笑道:“你说你这几天一直都在忙,那就将你忙的成果拿给我来看看吧。”

“你等一会。”

沈笑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过得半响,他又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放在桌上,信心满满道:“这就是我这几日的成果,你瞧瞧。”

“你小子还真下了功夫啊!”韩艺瞟了那一沓资料,笑呵呵道。

沈笑道:“那是,我沈笑要么不做,要做肯定就会认真去做。”

韩艺一笑,拿起那些资料看了起来。

其实在借贷方面,沈笑也是下过功夫的,在扬州就搞的是有声有色,他的这一份资料的确有相当大的参考价值。因为韩艺对于当前的经济状况,还是有些盲点,特别是那些农夫,是如何管理自己的财产,这些他都不是很清楚,但是沈笑非常清楚,因为他帮助许多的百姓,知道百姓的困难在哪里。

韩艺非常仔细的看了一遍,将资料放在桌上,笑道:“干得不错。”

沈笑呵呵道:“哥们还是有点本事的,是么?”

韩艺瞧了眼这厮,笑呵呵道:“看来你这么勤奋的份上,我就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沈笑忙道:“什么好消息?”

韩艺道:“关于钱号的第一笔买卖,我已经帮你做成了。”

沈笑惊道:“什么买卖?”

韩艺轻咳几声,道:“等到教育基金成立之后,我打算先借几千贯。”

沈笑当即就傻了,这钱都还没有到手,你就把钱给借走了,道:“你——你不是说你还要捐几千贯出来么?”

“是啊!”

韩艺耸耸肩道:“这跟我借钱是两码事。”

沈笑狐疑的打量着韩艺,道:“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行骗啊!”

韩艺黑着脸道:“沈笑,也不怕坦白的跟你说,我要是行骗的话,你早就倾家荡产了。”

沈笑轻轻哼一声道:“那我也不怕,反正你养我一辈子就行了。”

“滚!”

韩艺只觉一阵恶心,“找你的曹姐去。”

沈笑眼眸一转,道:“那你给放几天假。”

韩艺道:“你真是得寸进尺了。”

沈笑道:“那我就自个给自个放,反正我也是东主之一。”

“那借钱的事?”

“你要借,我拦得住么?”沈笑哼了一声。

正当这时,茶五突然快步走了进来,道:“小艺哥,郑老先生他们来了。”

韩艺皱眉道:“郑伯隅?”

茶五点点头。

他们几个来干什么?韩艺头一扬,“请他们进来吧!”

沈笑可最烦与这些老顽固打交道,赶紧找了一个借口开溜了。

沈笑前脚刚走,郑伯隅、崔偲、卢秋子三人便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三位前辈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韩艺急忙起身相迎,是给足了面子。

“哼!”

三人默契的用鼻孔回应了韩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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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章 一拍两散

这三人一来,脸色就跟死了爹妈似得,非常的不爽。

韩艺当即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们,还思索片刻,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呀,他最近一直在对付许敬宗、李义府等人,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试探道:“不知晚辈做了什么,令三位前辈生这么大的气。”

郑伯隅怒视着韩艺道:“你小子胆子真是不小,竟然这般玩弄我们。”

韩艺听得云里雾里,皱眉道:“郑老先生何出此言?”

崔偲突然扬起手中的大唐日报抖动的哗啦哗啦作响,道:“你当初向我们承诺了什么,这上面写的又是什么?”

卢秋子道:“你分明就是在利用我们,真是太可恶了。”

你妹的,原来就这事啊!韩艺听得暗自好笑,你们几个加起来怕有两百岁了,竟然为了这点小事,就兴师动众跑来向我问罪,原来我们之间的合作是这么的不平等呀,看来我得重新考量一下,是否要继续与你们合作下去。耐心道:“三位前辈请息怒,这是事出有因。你们先请稍等一下。”

说着,他就来到门口,吩咐了下人几句。又回到屋内,是好言相劝,郑伯隅等三人这才坐了下来,但还是愤愤不平的望着韩艺,显然是气得不轻。

但是韩艺完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生气。

过得一会儿,那下人走了进来,将一张报纸递给韩艺。

韩艺拿过报纸来,又交给了郑伯隅,道:“几位前辈请过目,其实这才是最先那一版大唐日报。”

郑伯隅拿过来一看,上面全都是他们的文章,如当初约定好的一般,递给崔偲,又朝着韩艺道:“那你为何又要变卦,你难道不知道,这人无信而不立。哦,那神圣的君子契约可还是你提出来的。”

韩艺苦笑道:“我这也是被逼的呀,我和云城郡主的事,想必三位前辈也都听说了,我是逼于无奈,才这么做的,我未事先通知三位,是我的疏忽,但是三位前辈请放心,第二版就会将各位的文章刊登上去,以求尽力弥补。”

三人听得互瞧了一眼。

韩艺见他们神色有异,心想,难道其中还有原因?

郑伯隅道:“但是你可有考虑过,你的这篇文章会给我们的家族带来怎样的伤害。”

韩艺立刻道:“这我当然考虑过,我这整篇文章,不是说门第婚姻不对,我是在说明这个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合情合理,也完全符合你们山东士族的利益啊!”

崔偲怒哼一声道:“你这是真不知,还是在这里装傻充愣,问题的关键根本就不在这里,而是在于许敬宗卖女儿上面。”

韩艺还未反应过来,道:“请恕晚辈愚钝,不知崔老先生此话是何意?”

崔偲气急道:“人家嫁女儿,那是人家的事,收多少礼金,那也是人家的事,你凭什么在这里说三说四的。”

韩艺听着也有些火气,这是我跟许敬宗的事,干你们鸟事,你们又凭什么在这里说三说四的。但是念及今后可能还需要依仗他们,韩艺还是忍了下来,但脸色已经不如方才那般好看,道:“崔老先生有话不妨明说,晚辈实在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伯隅道:“嫁女收取礼金,此乃礼数,难道就因为收取礼金多了,这性质就变了?这又不是强嫁强娶,我们山东士族嫁女收取礼金最多,你这是骂许敬宗,还是在骂我们。”

“这——!”

韩艺一时哑然,他还真未考虑到这一点。

郑伯隅愤愤不平道:“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说的?有不少人都在借此事抨击我们几大家族,我们恁地支持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吗?”

要说这买卖婚姻,山东士族称第二,谁人敢称第一,要想娶山东士族的女儿,没有个几千贯,你想都别想。在后世其实也是如此,稍微有些条件的家庭嫁女,先就是看对方有多少房产,有多少存款,而且非常直接的问,没有的话,你就该上哪上哪去,甭在这里瞎参合。

关于这一点,韩艺也是知道,但是当时给他考虑的时间真不多,他不可能考虑到那么细致,而且最近的舆论,一直都是针对许敬宗的,他没有听到针对山东士族的,道:“这不可能吧,据我所知,这舆论都是针对许敬宗个人的。”

卢秋子道:“可是自从昨日起,就有不少针对我们几大家族不利的言论出来了,我们几大家族的名望,因为你这一篇文章受到了几大家族的损害。甚至还有人说我们才是祸害的源头,许敬宗不过是学着我们的。”

“昨日?”

韩艺眉头一皱,这风转的有些太诡异了,道:“三位前辈,这——这其中会不会有人在暗中操纵?”

崔偲鼓着眼道:“就算是又如何,问题的根源还是在你这篇文章上面。”

他们觉得自己收取礼金没有错,因为他们山东士族的买卖婚姻,那纯粹是你情我愿的事,还是人家主动捧着重金上门求亲的,包括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等新晋的大臣,皆是如此,李世民不准他们这些大臣这么做,他们根本就不听,就是想娶四大家族的女儿。

自有唐一朝来,很多历史有名的宰相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娶到四大家族的女儿。

这话说回来,人家山东士族还都不情不愿了,他们一般都是几大家族相互通婚,极少跟他族通婚的,跟房玄龄他们联姻,完全是出于政治目的。

至于这买卖婚姻,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而且这是南北朝时期遗留下来的陋习,就是谁家嫁女儿,收取礼金越多,就越有面子,就越代表他们家族的名望之高,即便他们之间相互通婚,也是要收取一笔非常大的礼金,独孤无月可也花了一笔大钱,只是说没有人跟他竞争罢了,一般来说都是好些个新晋大臣去争夺四大家族的一个女人,在有政治目的的基础上,那当然是价高者得,既然收取礼金可以名利双收,那为什么不收,这又有什么错。

因此韩艺的这一篇文章,他们本身就是反对的,是不是有人搞鬼,他们也不介意,其实介意也没有用,因为这是事实啊。

郑伯隅气愤道:“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事你必须要想办法解决,不然的话,我们几大家族绝不会再支持你了。”

他们几个人如今在家族中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如果没有他们几大家族的支持,韩艺的少年孔子也得不到儒生的追捧,无法达到轰动的效应,那么大唐日报也不会一出来就这么受到大家的欢迎,儒生在其中还是帮了不少忙。可如今这大唐日报一出来,受伤的竟然是山东士族,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呀,家族内部也对他们非常失望,外面也在骂他们,这真是里外不是人啊。

md!竟然跟我玩阴的。韩艺暗自皱眉,这不想也知道是谁在搞鬼,但不得不说,这一招玩得还真是漂亮,许敬宗就可以完全置身事外,履行向李治的承诺,让韩艺他们自己窝里斗,而韩艺迫于来自李治的压力,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好反击的。

这让韩艺很是头疼,其实大唐日报已经火了,也不需要他们几个支持,问题在于他的托古改制,还需要四大家族的支持,心想,我若帮他们洗白的话,那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大唐日报的公信力也会受到质疑的,许敬宗说不定还会借机倒打一耙。可若我不反驳的话,那他们肯定不会罢休,我的大唐日报肯定也会受阻。

其实这问题根本不在于这文章上面,而是在于韩艺与郑伯隅的阶级层面上,这个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也不是可以忽悠过去的,这是一个大问题啊!

王德俭号称智囊,虽带有讽刺的意味,但也是名不虚传啊!他一眼就看出韩艺跟四大家族的合作有着致命的缺陷。

思来想去,韩艺也没有办法,他不可能就这事认错的,他认为他是对的,这也是他所坚持的,但是他知道对方是肯定不允许这么下去的。然而,他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低声下气,是更加不可能的,因为武媚娘的事已经解决了,他也不需要再顾及节外生枝,道:“先,我这绝非有意为之,我针对山东士族,我能得到什么?再说我还非常需要几位的支持。但现在事情已经生了,问责于谁,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解决问题。”

言下之意,要不大家各退一步,想个折中的办法。

“这事是惹出来的,你就应该为此负责。”郑伯隅哼了一声,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韩艺听得眉头一皱,md,老子欠你们的啊!真把我当下人看了,大不了也就一拍两散。当即怫然不悦道:“郑老先生,你这话可有失偏妥,我这篇文章摆明就是针对许敬宗,而且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中间挑拨离间,如果你们一定要怪罪于我,那我也无话可说。”

心想,天下有名望的人多得是,我大不了换个人,照样可以借壳上市。

郑伯隅没有想到韩艺会这么强硬,一时间都愣住了。

韩艺又道:“另外,三位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大家不说别人,偏偏就说山东士族,而且这事一直以来都有争议,就连先帝都曾提到过,我觉得你们也该反省一下,这错根本不在于我,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你——你说什么?”

郑伯隅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望着韩艺。

韩艺正色道:“我认为这事我没有做错,更加没有出卖你们,我愿意与你们一块想办法,去解决这事,但是我绝不会承当这不属于我的责任,我也不会改变我这篇文章的初衷。”

“好好好!你小子这是想过河拆桥啊。”

“晚辈绝无此意。”

“你别以为现在得到陛下的宠信,就可以在我们面前耀武扬武,你还不够资格了。”卢秋子怒哼道。

韩艺皱眉道:“从三位进门到如今,不知是谁在耀武扬威。”

“你——!”

郑伯隅咬牙切齿道:“你别得意,我们可以一手将你捧上来,也可以将你踩下去。”

韩艺淡然一笑,道:“晚辈能有今日,可不是因为三位。”

“那咱们就走着瞧。”

“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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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一章 拒绝的权力

郑伯隅、崔偲、卢秋子三个老头子一甩宽大长袖,气冲冲的离开了,这韩艺的强势是他们无法接受的,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韩艺出身不好,你就一个跪在地上听他们训话,你要反驳的话,就会让他们仿佛受到了侮辱,这是他们最无法接受的。★

韩艺对此是谓然一叹,这是他不想见到的,但是他却难以阻挡这一切的生。

那智囊王德俭轻描淡写的一招,就让韩艺的纵横联合付诸东流。

从另一方面来看,也可以说是韩艺与山东士族的联盟,本身就是非常脆弱的,可谓之不堪一击。

说到底还是阶级矛盾太严重了。

士庶天隔。

他们总是用一种有色目光来看待韩艺,但这不是个人问题,也不是谁弄出来,是历史的长河造就了这一切,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的问题,士族就是瞧不起庶族,更别提农夫出身了。

问题就在于,韩艺如今也不甘愿当一只看门狗,他也有他的梦想,他需要的是主导权,而不是同意权,他绝不会愿意受制于山东士族的,这种合作是根本无法长久下去。

韩艺心里也清楚,毕竟他们的实质利益,完全就是南辕北辙。

对于这些士族而言,家族利益肯定是大于一切的,儒家统治,也只是为家族利益服务的。

而门第婚姻那可是山东士族的命门所在,一旦触碰到这一点,甭管轻重,都是山东士族不可以容忍的,甚至可以说是零容忍。

与山东士族分手,对于韩艺而言,虽说弊大于利,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他迟早还是展自己的科学思想,要独立出一种新的儒学,要走上前台,这托古改制的道路,他会一直走下去的,但绝不可能一直处在山东士族的“照顾”下,而且他已经将自己视为未来关陇集团的领导人,而山东士族是关陇集团的死对头,两边是水火不容,争争斗斗已经数百年了,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与山东士族闹翻,对于韩艺今后的计划其实还是有利的。

当然,说是过河拆桥,其实也不为过。

毕竟现在大唐日报已经起来了,就凭韩艺的策划能力,高歌猛进,那是轻松加愉快的,只要掌握舆论导向,韩艺就不惧怕这些贵族。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和山东士族的蜜月期会如此之短暂,这倒是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不过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小艺哥,我已经打听清楚,外面确实有些对崔卢郑王不利的言论,似乎有人故意将话题引到他们身上去。”

茶五毕竟跟在韩艺身边这么久,而且专门帮助韩艺打舆论战,是自然形成的,还是有人故意操纵的,他还是看得出。

韩艺点点头,这是他预料中的,如果是自然形成的,就需要一个时间,不会在某一刻爆出来,道:“那外面的言论是偏向哪一边的?”

茶五道:“我想前面许敬宗的事,已经引起了大家的不满,因此现在谈及崔卢郑王的买卖婚姻,舆论倒是没有偏向崔卢郑王,大家各执一词,相互争论。”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韩艺皱了皱眉,我与朝中贵族,始终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想要与他们联合,看来是难于上青天,既然如此,那我唯有将这条鸿沟填平了,可是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该如何做是好呢?

正当这时,茶五又走了进来,道:“小艺哥,宫中来人,说让你明日去上早朝。”

难道——!韩艺双目一睁,眼珠乱转起来,道:“茶五,你立刻去给我收集关于崔卢郑王买卖婚姻,以及关于我朝崔卢郑王的现状来。”

翌日。

韩艺早早就起床来到皇宫,情况与以前没有任何区别,那是相当的孤立,没有一个朋友,入得大殿,还是站在最后面。

但是韩艺的出现,还是引起了大臣们的主意,心里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刚开始的时候,当然是讨论北边战事的问题,这是要问题,但是不同于历朝历代的是,自李世民北伐成功之后,唐朝一直都是压着北方民族在打,而且突厥也是天灾**,不成气候,因此对于此战大唐王朝是信心满满,事实情况也是如此,程咬金大军进军非常顺利,关键在于大唐现在的后勤太强大了,不打仗都没有办法消耗粮食了。

商量的结果就是这一次要消灭突厥残余,制定的计划也是围杀阿史那贺鲁的大军,不能再跟他们讲和,就往死里弄。

在这一点上,大臣们是空前的团结,众志成城,因为阿史那贺鲁原本已经投靠了唐朝,是在李治即位之后,他就叛乱了,显然是看不起李治啊,大臣们觉得你这是在羞辱咱们的皇帝,这可不行,必须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如果这都不制止的话,那很多少数民族都会选择叛乱。还有就是唐朝是一个尚武的国度,军方在朝中的力量非常强,如今的当朝第一人李勣,就是来自于军方,将军们当然要打仗,不打仗他们怎么立功啊。

另外,唐朝对于大臣们的要求是出将入相,能文能武的臣子,皇帝就最喜欢,好比崔义玄出身于清河崔氏,但是人家带兵打仗也很厉害,这些人虽是出身书香门第世家,但他们也崇尚武力解决问题,不会说惧怕打仗。

可谓是文武一心。

只是如今唐朝的国力太强,当然,也可以说是周边的敌人太弱了,这就造成一种非常奇妙现象,战事虽重,但远不及内部问题棘手。

现在重要的问题,还是在于内政,李治刚刚掌权,又没有提出什么主张来,是继续延续贞观政策,还是改革?大臣们心里也没有底,大唐其实已经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上。

在商讨完战事之后,李治喝了一口茶,面带微笑,道:“朕最近听闻民间舆论四起,都在讨论关于买卖婚姻一事,不知是否?”

一个大臣立刻站了出来,道:“回禀陛下,确有其事。”

李治点点头,道:“关于买卖婚姻一事,朝廷曾明言反对,并且下令阻止此类事生,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并未起到喝止的作用,朕对此真的深感困惑。”

安静!

朝堂上一片安静。

李治当即就傻了,怎么没有人说话了。

但是造成这现象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山东士族名望非常高,中原人士都非常崇拜山东士族,那当然不会去批评他们,包括李义府、许敬宗,他们也都想跟山东士族联姻,这个概念是根深蒂固的。李世民打击山东士族,依靠的是关陇集团,就是长孙无忌、于志宁这些人支持李世民打击山东士族。

现在的问题是关陇集团的老大长孙无忌和于志宁都退位了,群龙无,褚遂良、柳奭又被贬在外,势力遭受到重创,人人自危,都不太敢说话了,韩瑗、来济站在朝堂上那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有听见。

而寒门官员都还在下面,还没能提拔上来,这就造成尴尬的局面。

他们一方面崇拜山东士族,一方面又明白山东士族与皇室的隔阂,那就都选择沉默。

李世民在打压山东士族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房玄龄他们都是阳奉阴违,自己就跑去跟山东士族联姻,弄得李世民很是无语,这些近臣都带头了,那他还有何面目去让其余大臣不要这么做,导致李世民只能拿皇室来做范例,不准皇室跟山东士族联姻,但问题是,是人家山东士族先不跟他们皇室联姻。

李治非常郁闷,关陇集团刚刚下去不久,山东士族的声望看着就涨上来了,这样展下去可不行,一眼就瞅到站在最后面的韩艺,轻咳一声,道:“皇家特派使来了吗?”

你娘的,我这么大的人,你看不见么,呃好像是远了一点,那也怪你啊!韩艺赶紧站出来道:“微臣在。”

许敬宗、李义府等人一见到韩艺,本应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此时他们心里却非常高兴,你韩艺要赞成的话,那你就自打嘴脸,你要反对的话,那你就得罪了山东士族,这左右不是人啊!

“朕听闻造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那一篇名叫‘爱情买卖’的文章。”李治似乎有意要挑起这个话题来。

韩艺心如明镜,这也正合他意,道:“回禀陛下,兴许是吧,但具体微臣也不是很清楚。”

这舆论的问题,谁敢保证是怎么来的。

李治道:“你的这篇文章,朕也看过,你似乎非常反对这种买卖婚姻的现象。”

韩艺道:“微臣的文章阐述的观点,是门第婚姻有他的合理性和必然性,父母之命也有他的可取性和不足性,但是纯粹的买卖婚姻,微臣是反对的。”

李治笑道:“那你就说说你对此的看法。”

“微臣遵命!”

韩艺目光一扫,不卑不亢道:“关于这买卖婚姻,微臣认为追根溯源,还是在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苛刻性,因为买卖婚姻从来都是父母安排,并非是子女自己的选择,原因还是在父母身上。但是父母之命又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微臣也在文章中提到过,其一,是因为父母人生阅历较多,而大部分女人又少有出门,须得父母出面。其二,是因为普天下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儿女将来幸福,都是往好处促进桩桩婚事的。这才是父母之命的由来。

这本是合理的,微臣也是相当认同,但是凡事都不能做过了,当父母之命成为律法,近乎于苛刻时,因而就衍生出了买卖婚姻等陋习,利用子女去敛财,利用子女去谋求仕途上的利益,这不管是从哪方面去看,这都是极为自私的,对于子女也是相当不公平的,故此微臣是反对的。”

“荒谬!”

一个大臣突然站了出来,道:“父母之命乃是孝道,是礼法,是祖宗传下来的,岂能因为极个别现象就给予否定,这才是自私的。另外,这婚姻乃是人家家事,收多少礼金,双方都是你情我愿,并未违反道德和礼制,用买卖来形容,是为偏见。仅凭此就将此事强加于父母身上,更是有违孝道,父母也是从子女过来的,几百年来,代代相传,未闻有错。”

这人正是韩艺的老对手,崔义中。

许敬宗那是相当赞成,我嫁我的女儿,又没有嫁你的女儿,你凭什么说三道四。

韩艺笑道:“崔大学士言之有理,我也并未反对父母之命,我文章上面开头就是讲述父母之命的合理性,但你只是从父母的角度来阐述此事,还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崔义中皱眉道:“愿闻其详。”

“就是君主啊!”

韩艺道:“子女不但是父母的子女,也是我大唐的百姓,是陛下的子民,陛下为陛下的子民说一句公道话,有何不可?而真实的情况是,很多父母都将自己的十五六女儿的嫁给四五十岁的官员、乡绅,你们崔家也干过这事,以至于造成女儿年纪轻轻就守寡,我就不说什么买卖婚姻,单从幸福与否来看,难道这是为了女儿好吗?甚至有些人,宁可让女儿在家孤独终老,也绝不愿让女儿嫁给自己不认同的人,这不是自私又是什么。

就说许大学士将女儿嫁给一个酋长的儿子,双方可能连语言都不通,生活习俗都不相同,难道这就是为女儿着想。陛下身为君主,看到这种情况,难道就不应该为大唐子民做主吗?而且这绝不是个别现象,像这种悲剧,我可以说上一天,而且都不待重复的。”

许敬宗听得火冒三丈,说好休战的,你小子不讲信用啊,立刻看向李治,你看这小子不将你放在眼里啊。

李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许敬宗,若有所思,这个切入点太妙了,李世民是从功绩方面来切入的,觉得山东士族没有什么卵本事,而江山是我打下来的,但是他们的女儿却比我的公主还要吃香一些,不公平,要改。

但这个就难说了,你摆明就是打压人家山东士族,那人家当然不服,而且只会造成更多的人支持山东士族,你皇室血统不正,公主又经常乱来,人家山东士族大家闺秀至少不会给我带绿帽子,你的公主当然廉价。但如果是从君主和子民的关系切入的话,那这话就有得说了,你嫁得好就好,嫁不好,我的子民受到了摧残,那我就有资格说话了。

当然,提及许敬宗,肯定韩艺故意的,你们先暗中搞鬼,我就要提,我提了我还得让陛下称赞,你咬我啊!

萧钧心想,这个谏议大夫干脆让韩艺来当算了,真是太能说了。

崔义中不敢争辩了,这要再辩下去,就是父母大,还是皇帝大,但父母也是皇帝的子民呀,怎么说都是错啊。

这小子太会钻空子了。

李治频频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

你说有理就行。韩艺朝着李治拱手道:“陛下既然认同微臣之言,那微臣就必须得冒死进谏了。微臣认为身为君主对于这等歪风邪气置若罔闻,不想办法解决,以至于这等悲剧一直在我大唐生,并且愈演愈烈,微臣认为陛下也是难辞其咎,陛下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大臣们同时倒抽一口气,这小子是疯了吗,竟敢拿陛下问罪。

李治一愣,这火怎么就撒到我头上来了,但转念一想,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叹道:“你说的不错,朕确实是难辞其咎,但朕也并不是置若罔闻,只是朕苦于没有办法加以制止啊,爱卿可有办法?”

韩艺立刻道:“微臣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可行与否。”

李治忙问道:“快说。”

韩艺道:“就是在父母之命的范围内,赋予子女拒绝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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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二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拒绝的权力?”

李治听得眉头一皱。

韩艺道:“不错!有句话说的好,人孰无过,父母也有错的时候,身为子女见到父母有错,不但不指出来,反而纵容父母犯错,无异于陷父母于不义之地,这才是真正的不孝。就说许大学士,曾因一时冲动,导致两度因嫁女一事,卸下礼部尚书一职,我敢肯定如果再给许大学士一次的机会的话,许大学士一定不会这么做。再者说,如果许大学士当时的千金,勇于指出父亲的错误,并且拒绝父亲安排的这一门婚事,那么也不会生这种情况。

因此微臣认为,父母之命,固然要听,但同时子女也要拥有拒绝的权力,因为父母不一定就是对的。但是子女只有拒绝的权力,并没有做主的权力,这样一来,父母之命还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可以防止有些人面兽心的父母因一己私利,迫害子女的一生,迫害陛下的子民。陛下,说不定这其中就有那么几个经天纬地之贤才,这可是陛下的损失,也是我大唐的损失。”

不少有远见的大臣听得都纷纷点头,其中包括李勣、萧钧、韩瑗、来济等人。

其实唐朝是非常开明的,哪怕是婚姻制度上面,也是非常开明的,很多父母都是允许子女自由恋爱的,那大奸臣李林甫就是任女儿挑选佳婿,找一群帅哥来,你自己看呗,都不经过媒妁之言,在这一点上任何朝代都比不上,在唐朝的律法明文规定,成年男子即便未经父母肯定,而自由成为夫妇,是属于合法,不可问罪。像韩艺、卢师卦这一种,就是合法行为。

未成年的男子才必须遵从父母之命。

但是古代律法与礼法总是不清不楚,律法代表的是当朝律法,礼法代表的是祖宗之法,是一个民族的文明文化,那么究竟是礼法大,还是律法大,还真不一定,有些时候礼法屈居律法之下,有些时候律法屈居礼法之下,很多家庭,尤其是大家族,还是注重自家门风、礼法,父母之命就是最大的,不管你成年与否,都不允许违抗父母之命,否则是为不孝,但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些大家族一个家族就几十号人口,若是没有严格的礼法,那这些子女不天天家产,但同时崔大姐的悲剧就是这样造成的,因为山东士族太注重礼法了。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啊!”

李义府突然跳了出来,朝着韩艺质问道:“特派使,陛下和皇后乃天下人父母,你这么说,岂不是让天下子民都违抗陛下的旨意。”

李治听得不禁眉头一皱。

这事关统治权呀,封建制度讲究的就是无条件遵从,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哈哈!你这真是神助攻啊!韩艺笑问道:“敢问李侍郎,你为何站在这里?”

李义府一愣,道:“我身为中书侍郎,不站在这里站在哪里?”

你牛!你中书侍郎!可我要打你还不是照打不误。韩艺道:“大臣是干什么用的?”

李义府答道:“当然是辅助君主治理国家和百姓。”

韩艺笑道:“还有匡扶天子得失,不知是否?”

李义府点点头。

“那不就结了。”

韩艺道:“如果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话,那要我们这些大臣干什么,陛下一人说了算就行了,我们这些大臣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辅助君主,匡扶天子得失,以人为镜,可明得失。如果明知陛下错了,而不指出来,那就是不忠。助纣为虐,骂的不是君主,而是我们这些臣子,我们本身就拥有拒绝的权力。为什么大家常常将那些只知道谄媚、阿谀奉承之臣唤作奸臣,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因为这些大臣没有行使一个大臣应有的职权。”

“哈哈!特派使这一言道尽为臣之道,妙极!妙极!”

本来只想看好戏的来济,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赞许道。

李义府就是这么一个人,只知道迎合君主,拍马屁,阿谀奉承。

李义府顿时哑口无言,若是他再争下去的话,那真是不打自招啊!

韩艺继续说道:“只是陛下作为君主,是天下人的父母,不可能跟每一个子民去打交道,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的原因。我们这些大臣在面对君主的时候,是代表百姓,在面对百姓的时候,是代表着君主和朝廷,我们是百姓与君主沟通的桥梁,因此陛下才将这拒绝的权力赋予我们,那么我们必须要履行自己的职权。想那魏公其实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职权,而他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有哪些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奸臣存在。”

说到这里,他深深的瞧了眼李义府。

李义府慌道:“你看我作甚?”

韩艺错愕道:“因为我是在跟你说话,这难道也有不妥吗?”

“你——!”李义府立刻败下阵来。

一边去,看哥表演吧!韩艺又向李治道:“陛下,自古以来,凡是善于纳谏、知人善用的君王,其统治的朝代往往政治稳定、国泰民安。而那些不善于纳谏,独断专横,甚至封住大臣喉舌的君王,必然危机四伏、天下大乱。先帝一代明君,开创出一个伟大的朝代,这个伟大就在于先帝从谏如流,虚怀若谷,任人唯贤,朝政之开明,更是旷古烁今,这是我大唐之根本所在,这也是微臣敢这么说的原因,陛下也应当如此,否则的话,伟大将会戈然而止。”

这就是韩艺式言,伟大、旷古烁今,先把这个泡沫吹大了再说。

哪怕是李勣这成精的老狐狸听得不免也是内心澎湃,这话说的真是太好了,也佩服韩艺的勇气和智慧,站出来道:“陛下,老臣认为特派使这一番话,堪比马周的《陈时政疏》,甚至于更为重要,马周的《陈时政疏》堪称我朝第一奇文,但也得君主能够听进去,若君主不听,恐怕那一篇奇文避免不了石沉大海,先又从谏如流,才会有《陈时政疏》。”

韩瑗、来济等人也忍不住了,站了出来,支持韩艺的这一番论调,要求李治从谏如流,维持贞观时期的政治开明。这些人都是经历过贞观时期,他们当然希望政治能够开明,皇帝能够从谏如流,不然的话,他们都没有用武之地啊!什么话都不敢说,那这大臣当的真是太委屈了。

久久未语的李治突然叹了口气,道:“朕乃暴君也!”

大臣都吓到了,惊恐的望着李治,你这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才刚刚掌权,暴君都不轮到你。

李治斜目望上,哀伤道:“犹记得先帝在世时,大臣们皆是积极进谏,或当面陈奏,或回头写奏折上奏,那案桌前是奏章是堆积如山,朕也常常见到父皇批阅奏章,亦或者与大臣论政到天明。可是自从朕即位以来,满朝文武皆是不语,由此可见,朕乃暴君,尔等都害怕朕,朕真的好好检讨一番。”

这是正话反说呀,你们这些大臣一天到晚,连个屁不放,我要你们这些大臣干什么。

其实韩艺这一番话,正对李治的心思,李治刚刚掌权,要大展身手,这需要大臣们的配合,你们都不说话,那我怎么去大展身手,他迫切的希望跟群臣有良好的互动,从谏如流。

群臣惶恐,齐齐行礼道:“臣等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李治道:“各位爱卿免礼,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朕与各位爱卿当共勉之。”说着他又向崔义玄道:“御史大夫,吏部尚书。”

“老臣在。”

“今后考察大臣们政绩,需将进谏纳入参考,朕不养无用之臣。”

“老臣遵命。”

你们不说话,那就干脆回家带孩子去,不要站在这里占地方。

听得一声高亢的叫喊,“诸位大臣,君主尚且如此,父母该当如何处之?”

犹如一声惊雷。

群臣一愣,这话转得简直绝了,君主都要求自己从谏如流,虚怀若谷,父母之命还有脸独断专横么?

这小子真是太——!李治都不知该如何夸赞韩艺了,笑着点点头道:“韩艺之言,甚合朕心。刑部尚书。”

“臣在。”

“在《唐律·户婚律》添上这一条,婚姻大事,子女自当遵从父母之命,但若有正当理由,亦可拒绝,父母也不可逼之。”

“微臣遵命。”

这真的没有人敢反驳这一点了,圣人有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身为大臣你如果觉得这是不孝的话,那么大臣要求皇帝从谏如流,广开言路,不可独断专行,岂不是不忠的行为。

这是一个道理。

崔义中等一干人都开始抹汗了,这来的太快了,他们都如在梦中一般,如今幡然醒悟,赶紧思考对策。

但是韩艺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立刻就道:“启禀陛下,微臣有本上奏。”

李治一愣,随即笑道:“说。”

大臣们心中莫名一紧。

韩艺道:“微臣请求陛下废除《氏族志》。”

此话一出,群臣惊恐万分。

许敬宗来精神了,站出来喝道:“大胆!《氏族志》乃是先帝亲自修订的,岂能说废就废——陛下,老臣恳请陛下治韩艺大不敬之罪。”

韩艺笑道:“许大学士,方才陛下都鼓励我们进谏,这第一次上奏,你就要陛下治我的罪,我真不知该治我的罪,还是你的罪。”

这小子真是狡猾!李治暗自嘀咕一句,现在不管韩艺说什么,他都不敢治罪韩艺,不然的话,岂不是自打嘴脸,朝着韩艺道:“为何要废除《氏族志》?”

韩艺道:“回禀陛下,先帝以刊正姓氏之名,修订了《氏族志》。将天下姓氏分为三六九等,以皇族为,外戚次之,清河崔民干列为三等。微臣认为这是对于皇室的侮辱呀,陛下贵为天子,本就是至高无上的,将皇室与一个乡绅土豪例入书中,这不是将皇室与地主并列在一个框架里面,百姓一看,第一皇室,第三崔民干,这制度不是制度,礼法不是礼法,官制不是管制,整一四不像啊。”

李治一听,猛然醒悟过来,原来原因在这里啊。

其实李世民修订《氏族志》,就是在跟山东士族怄气,你们凭什么第一,我要第一,结果这么一弄,那崔民干一家的名望,腾腾的往上涨,李世民郁闷的都快哭了。

韩艺认为这是狐假虎威,崔民干是沾了你们皇室的光。

崔义中、崔义玄等一干山东士族的大臣,气得差点没有吐血,原本我们可是第一的,是李世民将我们降到第三,我们都还一肚子委屈,落到你嘴里,我还是沾皇室的光了。

但是他们也不敢反驳,这要争那就不是跟韩艺在争,而是跟皇室在争。

韩艺又趁热打铁道:“而且微臣认为《氏族志》并不利于国家的展,会将百姓引向歧途,造成君不君,民不民,制度崩坏,姓氏、官制傻傻分不清楚,百姓究竟该听姓崔,还是听宰相的,是该听朝廷的,还是乡绅的,除非官员大小皆以姓氏排位,如此方可,否则的话,只会酝酿无可估计的后患。”

这小子是打算干什么?

在场的大臣硬生生脱出一身大汗来,这本是敏感的话题,你还说得这么敏感,真是太恐怖了。

李治听着确实有道理,问道:“那你以为该当如何?”

这话听得大臣们是心慌慌,你别接这茬啊!

韩艺立刻道:“微臣曾听过这么一句话,山东士族尚婚娅,江左士族尚人物,关中士族尚冠冕,代北士族尚贵戚。虽有以偏概全之嫌,但说得也是极为贴切。可是微臣想问陛下一句,朝廷该尚什么?”

李治皱眉道:“朝廷当然尚冠冕。”

冠冕就是大官的意思。

韩艺摇头道:“陛下此言不妥,朝廷重在选官吏,也就是从不是官员的人中选挑选出合适的人才来当官,怎么能说尚冠冕呢?”

李治听着迷糊,道:“那你应该说尚什么?”

“古书有云,任官惟贤才。朝廷当然是得尚贤才啊。”韩艺道。

李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典型被忽悠的症状。

韩艺道:“陛下一直都说自己求贤如渴,当然得以能者居之,怎么能以贤德才干以外的东西来划分人才呢?这也会误导百姓,以为姓什么就很厉害,什么人的儿子就很厉害,谁家有钱就很厉害,长此下去,就会让百姓过于的追求名利,而忽略自身道德、品格、气节,这是非常可怕的,一个国家是不能失去这些的,买卖婚姻的兴起就是因为大家都追求那些不知所谓的名利才导致的。

秦王嬴政,称自己为始皇帝,凭的不是他老子是谁,而是因为他统一了六国,完成中原历史上第一次大统一。汉武帝之所以让人称颂,也不是因为他姓刘,而是因为他打败了匈奴,扬我中原之威。先帝被尊称为天可汗,凭的可不是《氏族志》,而是先帝的从谏如流,知人善用,以及那自古皆贵自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的宽广胸怀。凌烟阁的大臣们,又有哪一个是凭借姓氏、父母、祖宗跻身凌烟阁的。”

说到这里,韩艺是慷慨激昂,口沫横飞,“朝廷应该引导百姓去崇尚那些道德高尚、有气节、有才华,为国家,为百姓做出贡献的人,将他们视作榜样,这样的话,凌烟阁的功臣才会越来越多。如果微臣有儿子,我一定会跟他讲述凌烟阁功臣的故事,告诉他,将来要做像卫国公李靖,梁国公房玄龄那样的大英雄,而不是告诉他将来想办法多赚点钱娶哪家的闺女,亦或者将自己姓氏改成姓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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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三章 寒门扛把子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论述,真是行云流水,精彩绝伦。

但是在一众大臣耳里,却如同死亡的丧钟,个个都是大汗淋漓,尤其是山东士族,真是汗流浃背。

其实任人唯贤,任人唯才,甭管昏君、明君都会这么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问题是韩艺这分明就是若有所指呀。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氏族志。

这《氏族志》可谓是李世民人生中一大败笔,他过于的乐观,也过于的想当然。

当初李世民一边强调取得政治地位不能靠传统的姓氏、家庭地位多么高贵,但转过脸来又重新规定出民系高低排列等次,使当朝高爵显位者又得世代相袭。

因此《氏族志》仍是一个抬高士族地位、贬仰庶族地位的“贵族谱”,那么百姓还是有这个士庶概念。而士族是文化、礼制、经济的代名词,并非是官阶的高地,那相比之下,百姓当然愿意去推崇底蕴深厚的山东士族,毕竟他们的爸爸爷爷都告诉他们,山东士族多么多么厉害,而不是那一群开国武夫,所以这么一闹,山东士族的名望不减反增。

除此之外,在当时关陇门阀也学习山东士族,互相联姻,集团日益钩连扩大,最终形成了足以抗衡皇帝的关陇集团,贞观末期其实就已经呈现出来了,李世民看明白了这局,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这才有了李勣这一条暗线。

就李治的角度而言,《氏族志》没有帮到他任何忙,反而令他多出非常多的困难来,真的是食之无味,弃之不孝。

李世民心里肯定也后悔,因此他后面都没有怎么提这事了。

因而士族阶层很郁闷,尤其是山东士族,他们不能赞成《氏族志》,因为他们以前一直都反对,但是相比起没有的话,他宁可这《氏族志》存在。还有韩艺屡屡强调的任人唯贤,这话谁敢说错,反驳的人不是不打自招,自己是关系户,靠关系才爬上来的。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是有够阴的。

朝堂上是静的可怕。

李治目光左右一瞟,倒也没有表露太多来,呵呵道:“说得非常好,父皇在世时,也经常告诫朕,为政之要,惟在得人。其实朕一直以来都是求贤若渴,你韩艺站在这里,朕相信就是最好的证明,朕也希望各位爱卿能够踊跃向朝廷推荐人才。”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至于《氏族志》么,这可是先帝亲自修订的,岂能轻易废除,此事勿要再议。”

大臣们听得同时松了口气,任人唯贤,这口号哪个皇帝不喊,而且李治还是让他们多多推举人才上来,他们当然推自己人,心中甚是得意,你这皇帝还是离不开我们,如果说李治废除了《氏族志》,那就不是任人唯贤这么简单了。

李治又朗声道:“另外,朕还有件事想要说,就是关于那一份大唐日报,朕觉得里面的内容有许多可取之处,尤其是那些符号,朕觉得非常之精妙。朕也希望爱卿们每人都看上几遍,然后将你们认为可取的地方上奏告知朕。”

话锋一转,压抑的气氛立刻变得轻松起来。

大臣们也是长出一口气,齐声道:“臣遵命。”

“退朝吧!”

“臣等恭送陛下。”

这李治一走,孤军奋战的韩艺顿觉如芒在背,不少大臣步往大门,目盯韩艺,目光中充满了敌意。

由此可见,此事绝不算完,即便皇帝点头,那也没用。

“呵呵!”

等到大臣们都离开了,韩艺刚想转身,忽听得边上传来一个非常阴森的笑声,转头一看,只见一张老脸笑眯眯的看着,吓得一哆嗦,又赶忙拱手行礼道:“大司空。”

李勣呵呵笑个不停,看上去有点傻。

你有话说话,别老是笑呀!韩艺只能以笑对笑。

过得片刻,李勣才道:“你小子勇气可嘉啊!”

不然呢?我要没有勇气的话,那我连嘴都不敢张。韩艺眼眸一转,皱着眉头道:“大司空,你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哦?我说他们好,他们看不起我,排挤我,我说他们坏,他们也看不起,也排挤我,换大司空,大司空会怎么做?”

李勣听得哈哈大笑起来,不说一言,大步流星的往外面走去,就跟个二愣子似得。

你不能奢望这老狐狸会卷入这场斗争当中,要知道他妻子也是出身山东士族的。

李勣前脚刚走,张德胜就来了,“哎呦!特派使,你在这里就太好了,陛下召见你。”

这是预料中的事。

韩艺跟着张德胜来到了御书房。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吧!”

李治眼中含笑的望着韩艺,过得半响,他突然呵呵一笑,道:“朕这满朝文武,要说这嘴上功夫,依朕之见,你若称第二,怕是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拜托!你这也太小瞧我了,只不过如今我除了玩这嘴上功夫,你觉得我现在有实力玩其他的手段吗?不过不要紧,你迟早会见到的。韩艺憨厚笑道:“陛下谬赞了,微臣愧不敢当。”

“这你就别谦虚了,朕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李治摆摆手,面色渐渐凝重起来,道:“其实你说的很对,也非好,但你是不是冒进了一些,这事情并非是那么简单,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若猛然将这冰给敲破了,那朕就有可能掉入水中。”

他当然不愿意这些士族的存在,这对于皇权而言,总归不是好事,但是他那边刚刚打压过关陇集团,这转背又来对付山东集团,那满朝文武都会不爽他的,他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因此方才在朝堂上,他并未表露出来。

韩艺颔道:“陛下,微臣只是喊喊而已,跟陛下没有关系啊。”

李治听得气不打一处来,道:“你在朝堂上喊,还嚷着要废除《氏族志》,怎么可能跟朕没有关系。”

韩艺道:“陛下误会我的意思了,微臣的意思是微臣喊微臣的话,陛下做陛下的事,这不相干的。”

李治困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艺道:“陛下,士族骄横跋扈,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若不打压他们嚣张的气焰,于国家、陛下、百姓皆是不利。这士族中有好有坏,寒门中也有好有坏,朝廷不能以偏概全,只重用某一个群体,应该任人唯贤,这样朝廷里面才会变得人才济济。

但是士族总是排斥寒门中人,这微臣是深有感触,这同样也会令天下寒门士子不满,长久下去,怕会生乱。但是微臣也知道,这事是急不来的,陛下也有陛下的难处,须得一步步来,但是朝廷中应该要有替寒门说话的声音,表达朝廷会重用寒门,这样的话,寒门士子才会对朝廷抱有希望,陛下才会有人可用。”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让你代表寒门士子?”

韩艺忙道:“这微臣倒是担当不起,微臣其实是为陛下喊话,让陛下有理由提拔更多的寒门士子上来。另外,侧重于德才,也能够阻止士族的不良风气,微臣认为想要阻止买卖婚姻,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百姓都崇尚那些德才兼备,又有气节的人,那么士族的威望自然会下降,朝中大臣们自然不会争先与士族联姻。”

李治愁道:“这道理谁都知道,但是像崔卢郑王这些士族,有着数百年的底蕴,岂非你一言可改之。”

“事在人为吗。”韩艺一笑,道:“陛下要顾全大局,有很多不便之处,但这可以交给微臣来做,微臣农家出身,为自己说上两句话,这合情合理,只要陛下暗中支持微臣就行了,而且陛下放心,微臣知道轻重,绝不会让陛下难做。”

李治稍一沉吟,这他倒是可以接受,目前他不想又跟山东集团撕破脸,如果让韩艺去跟他们闹腾闹腾,他就可以在幕后见机行事了,点头道:“行。朕答应你。”

“多谢陛下!”

韩艺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出得御书房,韩艺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世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了的。”

在与山东士族决裂之后,韩艺突然意识道,光拥有关陇集团还不够,因为关陇集团是一群权臣,是权力的中心,但底蕴不够,失去权力就等于失去一切,没有山东士族那种韧性,总是能够凭借自己的底蕴、文化完成复兴,关陇贵族之所以一直都无法将山东士族压垮,主要就是因为山东士族拥有极高的名望和人才。

韩艺也想得到山东士族的名望,这对于他的计划是一个强有力的补充。

他原本打算从山东士族那里借光,但事实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韩艺就不求他们,干脆自己就自成一派,李治方才说的很多,韩艺想要成为寒门士子的扛把子,因为目前的局势,唯独寒门士子没有领头人,但是寒门士子却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群体,韩艺盯上了这一块肥肉。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往宫外走去,来到宫门前,忽然边上跳出一人,还将他给吓了一跳,定眼一瞧,忙拱手道:“晚辈见过六叔。”

正是谏议大夫萧钧。

萧钧先是朝他使了个眼色,韩艺心领神会的跟他走到一边。

萧钧小声问道:“今日这一出是你和陛下谋划好的?”

韩艺讪讪道:“六叔,这话你可别乱说,什么谋划好的,我倒是无所谓,让陛下知道就不好了。”

萧钧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就行了。”

韩艺摇摇头道:“这跟陛下没有关系。”

萧钧当即就傻了,道:“你的意思是,这——这都是你弄出来的?”

韩艺点点头。

萧钧愣了好半响,突然猛地一跺脚,怒其不争道:“你小子糊涂呀,你知不知道你今日这一番话会将满朝文武都给得罪的,甚至包括我们萧家,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啊?”

因为此事非常复杂,他也不敢做出任何预判,眼眸一转,道:“六叔,这虽非陛下授意的,但是陛下显然并不反对。”

萧钧一怔,望着韩艺。

韩艺一笑,道:“如今一切都尚不明朗,且看看再说吧。”

萧钧的神色又变得非常困惑。

他也隐隐感觉到这事绝非一言两语就可以解释的清楚,其中利益关系是错综复杂,要真爆出来,可是覆盖整个大唐

后宫!

“当真?这——这韩艺这未免太冲动了,看来他也有些志得意满,陛下,你须得好好敲打他。”

武媚娘听得今日早朝上的事,不禁大惊失色。

李治却哈哈大笑起来。

武媚娘一愣,道:“陛下笑什么?难道你是故意骗我的?”

李治收住笑意,道:“朕可没有骗你,是韩艺骗了你。”

武媚娘错愕道:“陛下此话怎讲?”

李治笑道:“此事冲动也无济于事,虽说当今许多世族大家已经没落了,但比起寒门而言,还是可以说人才济济,朕主要还得依靠他们,你看朝中那些大臣,有几个不是出身名门望族,他们中大部分才华横溢,见解独到,德才兼备,是朕所依仗的贤臣。韩艺焉能不知?

韩艺吆喝几声,不是想要怂恿朕打压山东士族,而是表达对贵族打压寒门的不满,让那些贵族收敛一些。其实一直以来,鲜有人为寒门出声打抱不平,这寒门出身的大臣见到那些贵族,就自矮半截,多半还都去巴结那些贵族,这样的话,朕纵使有心,也是烂力扶不上墙啊!这么多年来,寒门中人也就出了一个马周,那还是在父皇的庇佑下,马周才能位居高位,寒门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声音,这样他们才能在朝中站住脚。”

武媚娘听得稍稍点头,道:“原来如此。我真被小子给吓死了。”

“不过如今谈论此事,还都言之过早。”

李治摇摇头,又笑道:“倒是韩艺提出那拒绝的权力,朕觉得非常有意思。山东士族向来自视甚高,谁人都不放在眼里,可偏偏大臣们都对他们趋之若鹜,自愿拿着万贯家财跑上门求亲,就连房相、大司空都未能避免,导致他们的名望都还要高于皇室,在朝中的势力也是与日俱增,这也是父皇为何要修订《氏族志》和下达禁婚令的原因,但是这不但没有制止这一股歪风邪气,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可见父皇在这一点上,也是无能为力。”

武媚娘道:“可是山东士族历来注重门风家法,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存在数百年之久,纵使陛下下命,恐怕也并不能改变什么,而且清官难断家务事,朝廷也难以插手干预。”

李治道:“你说的不错,但是你也不要忘记,韩艺的这一篇文章为何能够引起恁地大的反响,由此可见,这也并非是不可能的。而且韩艺提出的这个观点,真是精妙绝伦,让人难以辩驳。自古以来,都是推崇君明于上,臣直于下,那么也可以说是父明于上,子直于下,从而打破父母之命的约束,便可终结买卖婚姻的现象。又利用任人唯贤,推崇尚贤之风,来打破尚姓的风气。呵呵,这小子真是聪明。”

武媚娘却是黛眉一皱,显得非常谨慎道:“陛下,话虽如此,但是陛下若出面打压山东士族的话,恐怕会引起新的纷争。”

李治忙道:“朕何时说过要打压山东士族,韩艺也知道这一点,因此韩艺只是让朕在后面暗中支持他,让他去跟山东士族斗,他本是寒门出身,他若要出头,必须要过士族这一关,这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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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四章 错综复杂

如果要为今日的早朝打上一个标签,那肯定是——“韩艺”。但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今日的早朝,那就是“敏感”。

不管是父母之命,还是《氏族志》,都是当今社会上相当敏感的话题。

因为里面充斥着各种尖锐的矛盾。

所以,退朝并不意味着结束,而且刚刚相反,意味着这才刚刚开始。

太尉府。

“我以前还真是小觑韩艺,就今日这一番言论,要说是出自一个田舍儿之口,真是难以置信啊。”

来济捋着胡须感慨道。

韩瑗点点头道:“不错,这个问题自前朝开始,一直争论不休,但还未从出现过,满朝文武雅雀无声的情况,韩艺找的这理由实在是太妙了。可是他这么一说的话,几乎把满朝文武都给得罪了,他这可能是自掘坟墓。”

长孙无忌听他们说了半天,呵呵道:“没你说得这么严重,难道韩艺不说这番话,满朝文武就会待他如同僚?他是农家出身,当然要这么说,不然的话,他如何升官啊!”

韩瑗道:“但是山东士族肯定不会罢休的,韩艺说的话看似公正,但明眼人都听出他是若有所指。”

来济叹道:“不管他是不是若有所指,我们恐怕也难独善其身呀,虽说我也赞成推崇尚贤之风,但是咱们关中很多大家族也不会答应的。”

韩瑗点点头,道:“你说得倒也有道理。”说着他又望向老神在在的长孙无忌,道:“太尉,我们该当如何做?”

这令他们非常头疼,一方面他们也是贵族呀,他们当然支持世袭制度,排斥寒门。但另一方面,他们与山东士族是水火不容,恩怨已久,如果出手打击韩艺的话,那不是在帮助山东士族,毕竟韩艺是将矛头指向山东士族的。

他们感到是左右为难。

这小子还真是不简单呀,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啊。

长孙无忌思忖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们未免也太看得起韩艺了,他说尚贤就尚贤,这凡事总有一个过程的,不是一朝便可改变,如果韩艺能够改变这一切,那也就证明这只是大势所趋,非人可以阻挡的。而且你们可不要忘记,如今换后的余波可还未消退,这时候你们两个又跳出来,岂不是让许敬宗、李义府他们有机可乘。

以陛下的态度来看,显然也不想趟这浑水,连陛下都敬而远之,那我们就更加犯不着跳下去了,不管怎么说,韩艺始终是以买卖婚姻为借口,挑起事端的,此事最着急的应该是崔卢郑王,咱们就再看看吧。”

“哼!这韩艺小儿真是越嚣张了,竟敢在朝堂之上大厥词,他不过就是一个五品小官,哪里有资格谈论什么高门士族,真是岂有此理。”

许敬宗愤怒不已,方才韩艺在朝堂上屡屡讽刺他,令他颜面无光,差点都喷出一口老血,如今回到府里,还不大雷霆。

李义府呵呵一笑,道:“贤兄切勿动怒,韩艺此番举动,恰恰证明德俭之计成功了。”

许敬宗微微一愣。

李义府笑道:“韩艺虽与崔家有些不合,但是自从少年孔子之后,他与四大家族皆有合作,为什么他会突然抨击山东士族,其中缘由,已经是不言而喻。不过这小子也真是狂妄的没边了,崔卢郑王四大家族,屹立数百年不倒,底蕴之深厚,岂非他能看窥破,我看他这回是有苦头吃了。”

王德俭呵呵道:“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坐山观虎斗。”

许敬宗哼道:“他还谈不上虎,充其量也就一小狐狸。”

“韩艺小儿分明就是冲着我们崔家来的,亏我们崔家当初不计前嫌还支持过他,想不到他翻脸便不认人,这田舍儿就是田舍儿,不可信也!”

这边崔义中刚一回到家,同样也是大雷霆,韩艺这一番话不但冲击了士族阶级,而且还冲击了士族礼法,这可是士族的根呀,哪怕是嚷嚷两句,都足以让崔义中怒不可遏,又向崔义玄道:“堂兄,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

崔义玄眉头一皱,道:“韩艺其实不足为虑,关键是陛下的意思。”

崔义中一愣,道:“堂兄是说,此乃陛下授意的?”

崔义玄摇摇头道:“倒是不像,而且陛下最近非常倚重我们山东士族,只是我也不清楚陛下是支持韩艺,还是不支持。”

崔义中哼道:“自先帝一来,皇族与关中门阀历来就嫉妒我们山东士族的名望和底蕴,可是那又如何,此乃数百年的积累和传承,岂是说过就能够过的。总之,这一回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就算我们不以为意,那家族中其他的人呢?还有卢家、郑家、王家那边呢?堂兄,你难道还看不出么,韩艺这一番话已经引起了众怒。”

崔义玄皱了皱眉,突然白眉舒展开来,呵呵笑道:“不错!不能就这么算了,闹!一定要狠狠的闹。”

崔义中当即疑惑的望着崔义玄。

一场新的风暴已经在酝酿中了,当然,也可以说是老调重弹。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韩艺,却悠哉悠哉的去到元家堡,关于萧无衣的事,他还只是跟元牡丹提过,并未跟元禧他们提供,家庭在他眼中,始终排在第一位。

元家堡!

“咦?姑父!喂喂喂,元斐,元哲小姑父来了,小姑父来了。”

“什么?姑父来了。”

“姑父在哪里?”

韩艺刚踏足元家堡,就被元杰一声嚷嚷给吓傻了。

听得阵阵脚步声,只见元斐、元哲、元盛、元空等人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哇哇哇!什么情况?

韩艺有些怕怕,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们的已经讨论完呢?不用开会了。”

“是姑姑见我们这些天累坏了,于是让我们休息两天,而且南进计划也有些一些成果。”

言罢,只听得噌的一声,元杰就跳到了韩艺面前,谄媚道:“姑父,不瞒你说,小侄真是太崇拜你了。”

韩艺哇了一声,道:“你这马屁拍得如此之光明磊落且有丧尽天良,看来你们的南进计划是出现了重大失误啊!”

“重大失误?”元杰当即愣住了。

刚刚走过来的元哲道:“姑父,你误会元杰了,元杰指的是你和云城郡主之事。”

元杰小鸡逐米般的点头道:“姑父真乃神人也,连那云城郡主都敢娶,用姑父的话来说,小侄对于姑父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

“去去去!”

韩艺赶忙打断了这厮的话,道:“你丫是不是在讽刺我啊!”

元斐坏笑道:“我敢保证,元杰绝无此意。其实元杰曾也想勾搭那云城郡主的,可是结果——!”

元杰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别胡说八道,这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会记住,那不是我想,是叔叔怂恿我去的,他说云城郡主有意于我,还说会帮我。”

md!连我老婆都敢勾搭,你胆子还不小呀,我——算了,我也勾搭上了他姑姑,就饶他这一回吧。韩艺好奇道:“那结果呢?”

元杰气愤道:“结果我都被吊在花月楼的屋檐上了,也不见叔叔来帮我,我那都是被陷害的。”

“花月楼的屋檐上?”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暗赞,漂亮!老婆你真是干得太漂亮了!嘴上却道:“你连元堡主的话都信,真是没救了。”

元杰叹道:“你与叔叔多接触几回,就明白这其实跟信不信没啥关系。”

元盛呵呵道:“那云城郡主素有女魔头之称,姑父竟也敢娶回家去,真是胆色过人啊!”

元杰哈哈道:“那是,那是,姑父至今都保证四肢健全,实在是太了不起了,不过还请姑父今后好好管教一下云城郡主,莫要让她再出来害人了。”

出来害人?你当时老虎——其实说是母老虎也不为过啊!韩艺瞪了元杰一眼,道:“你小子会不会说话。”

元杰道:“姑父,我看你还不是很了解云城郡主,我去勾搭她那一回就不说,那只是一个误会。还有一回,我与一个小娘子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原本好事就要成了,结果云城郡主突然杀了出来,是棒打鸳鸯,好好一桩事就让她给毁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元哲道:“元杰,这你还好意思说,分明就是那小娘子的大哥欠你钱,你逼迫那小娘子给你当小妾,云城郡主看不过眼,才教训了你一顿。”

元杰大咧咧道:“元哲,你就知道做买卖,一点也不懂人间之险恶,如果当时她不给我当小妾,就她家那情况,迟早要去青楼卖身的,我是在拯救她。”

你tm还真是仁义为怀啊!韩艺问道:“那后来那小娘子有没有去青楼卖身?”

“这个——!”

元杰挠着脑袋。

元斐笑道:“后来经云城郡主安排,那小娘子嫁给于家绸缎庄掌柜的小儿子,还生的一对双胞胎,幸福的不得了。”

韩艺瞧了眼元杰,对他是非常的无语,但更多的是同情,在元家这后生当中,唯有元杰是元鹫一手培养的出来,真是误人子弟啊。

元哲突然笑吟吟道:“姑父,据我所知,姑姑与云城郡主向来是水火不容,而且她们两个可都不是好惹的,姑父可有把握处理的好?”

韩艺哼道:“你们怎么能以你们的能力,来揣摩我的实力,看看你们脸上这幸灾乐祸的表情,真是没有出息。我要是一般的人,能够娶到牡丹和云城吗?我一句话,她们就得乖乖听着。”

“是不是真的?”

元杰狐疑道。

韩艺道:“要不是这样的话,我如今还能这么逍遥自在吗?云城郡主会答应我跟牡丹的婚事吗?”

此话一出,大家频频点头,太有道理,毫无吹嘘的痕迹。

元杰皱眉道:“可是我怎么听说,姑父你因为此事被姑姑罚去睡地铺了。”

韩艺面色一僵,道:“这是谁说的?”

“有下人说当日帮你们收拾房间的时候,现地上还打着地铺,因此小侄推论,定是姑姑生姑父你的气,让你睡地上。”

“什么推论!****!”

韩艺忽然将元杰拉了过来,小声道:“这叫做情趣,懂么?”

“不太懂!”

元杰摇摇头。

韩艺翻着白眼,道:“等你哪天能够在马上行房,你就懂我的意思了。”

元杰听得眼中一亮,用崇拜的目光望着韩艺,“难道——难道姑父你试过,快些说来听听,不瞒姑父,我的骑术也就比叔叔差那么一点,只要姑父稍加点拨,我就能学会。”

“想听小黄文就想听小黄文呗,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韩艺鄙视之。

正当这时,那胖胖管家小步跑了过来,喘着气道:“姑爷,老爷让你去一趟议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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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五章 黯然销魂掌

议事厅。

元家的长老们几乎都到齐了,个个面色非常严肃,显然他们也是非常看重此事的。

“大伯,二伯!”

韩艺一一向他们行礼问好,心想,没有必要这么大阵仗吧!

元禧面如止水,淡淡道:“坐吧!”

“是!”

韩艺坐了下来。

“今日你来这里,想必也是因为你和萧家的事,虽然你事先瞒着我们,但是我们也知道你的苦衷,因此我们也不是要怪罪于你,毕竟此事我们也有不小的责任。但是我想问你,兰陵萧氏是否知道你跟我们元家的关系?云城郡主又是否知道?”元禧极少说废话,一般都是开门见山,毕竟年纪不小了,废话对于他而言是非常奢侈的。

韩艺跟元禧说话也极少绕弯子,如实道:“云城是知道的,萧家目前还不知道。”

元鹤突然问道:“你为何不告诉萧家?”

韩艺选择了沉默。

元禧道:“看来你也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兰陵萧氏乃是南朝帝王后裔,他们家是有着非常严格的家规,显然,他们绝不会承认你与牧丹的那一纸婚契,我们元家虽然不看重这些,但是我们不会让牡丹去做妾侍,这个我们当初就有言在先。而且,这会直接影响到我元家和萧家的关系。”

韩艺沉默片刻,道:“大伯,请你放心,这事我会妥善处理的,绝不会让牡丹受委屈的,还请各位长辈能够相信我。”

元乐叹道:“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小子是艳福不浅,还是自讨苦吃。我们当然相信你,但是此事你一定要谨慎处理,因为这不是小事,你也知道拿着许敬宗卖女儿一事去攻击他,如果你与牧丹的这一纸婚契让他人得知了,这可是违反了律法,你的敌人定会借此来攻击你,到时你恐怕会惹上大麻烦。”

他还是站在韩艺这边的,他是元家坚定拥韩派。

以前他们认为韩艺的妻子只是一个农妇,这就好平衡,而且便与掌控,但是如今韩艺的妻子是萧无衣,这就不是他们能够掌控的,毕竟兰陵萧氏可不比他们元家弱,他们对此也深怀忧虑。

元禧微微摇头道:“这其实都不打紧,倘若此事暴露了,我们会立刻烧毁婚契,只要没有了那一纸婚契,就无法指控你。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打算怎么处理?”

韩艺呆呆的望着元禧。

元禧左右看了看,其余人也是摇头叹气,这种事他们想帮忙都帮不上。

元禧沉吟片刻,道:“韩艺,你与牧丹、云城郡主之间问题,你自己处理就好了,但是,如果涉及到兰陵萧氏,我希望你能够事先与我说一声。”

韩艺点点头道:“晚辈知道了。”

其实元家上下对于韩艺那是非常看重的,给予了他极大的支持,一般情况下,他们不愿意失去韩艺。问题就在于兰陵萧氏的态度,令他们非常忧虑,他们考虑的是两家如何在这事上面取得一个平衡,这事要闹起来,他们元家肯定是不占理的,而且元家与萧氏关系非常不错,对于两家关系,元禧也是非常看重。

这事有太多的隐患,他们也不得不慎重。

不过,韩艺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头绪,他并不擅于处理家庭的内部矛盾,这是他一个极大的弱点,好在他有自知之明,因此他也不打算从这方面去着手,他的思路还是打铁还需自身硬,将两家的利益彻底绑架到他这一艘大船上来,反正就是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那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当然,这个策略只能潜移默化的形成,不能刻意的去做,更加不能告诉别人。

这一次会谈没有谈很久,因为韩艺并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想法,元禧他们也知道韩艺的难处,而且事情还未生到会给他们带来伤害的地步,他们觉得还可以再观察一下,就是嘱咐了韩艺几句。

韩艺去到了属于他和元牡丹的小院,刚推开院门,就见到一位身材高挑、丰腴的大美人优雅的坐在院中,端庄秀丽又典雅大方,但绝不乏性感迷人,令人赏心悦目。平时冷静干练的元牡丹在这一刻生出几分温顺贤淑的美,身着简朴,却又充满了成熟的家居风情,削瘦浑圆的香肩,高突提拔的凸俏圆润的,尤其是那一双饱满、修长的双腿,已达至多一分则太肥,少一分则太瘦的完美境界。这简陋的小院因为她的存在变得无比的吸引人。

元牡丹听得开门声,便转过头来,见是韩艺,兀自用一种非常平淡和理智的语气道:“你见过大伯他们了?”

显然她已经知道韩艺来元家堡了。

“刚刚见过。”韩艺点点头道。

元牡丹又问道:“大伯他们说了什么?”

韩艺叹了口气。

元牡丹见罢,神色显得有些黯淡,她心里非常清楚她与韩艺之间存在的困难不止萧无衣这一座大山。

正当她愣神间,忽觉脸颊被什么触碰了下,脸上那一抹嫣红甚至要快过她的反应,正准备狠狠瞪韩艺一眼,哪知手又被她握住了。

韩艺拉着她的光滑细腻素手,嘻嘻道:“大伯让我好生爱护你,莫要让你受委屈了。”

元牡丹眼中闪过一抹羞涩,迅的抽回手来,道:“你休要瞒我,我知道大伯找你去定是因为萧家的事。”

“是这样的没错啊!我就是向大伯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韩艺嘿嘿道:“牡丹,你就不要打主意了,不管生什么情况,我都不会允许你离开我的,除非我死了。”

元牡丹心头一震,心中是喜忧参半,道:“你可别说得好听,此事不是那么简单。”

韩艺笑道:“又能有多复杂,你是我妻子,无衣也是我妻子,就是这么简单,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谁也不能改变的,我不想将事情再复杂化了。”说话间,他那只老千的手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拉着元牡丹的玉手,就在元牡丹反应的瞬间,他用用力往怀里一拉。

“啊!”

元牡丹轻呼一声,直接坐在了韩艺的怀里,急道:“你干什么,快些放开我。”浑然已经忘记自己是会功夫的,而且韩艺不是她的对手。

韩艺紧紧抱着她,岂容她轻易挣脱,见她完美无瑕的肌肤白里透着红,仿佛吹弹可破,更增娇艳,笑嘻嘻道:“牡丹,你的皮肤为什么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秘方,要是有的话,可别藏着掖着,咱们弄个护肤产品,赚一笔大的。”

元牡丹心中莫名一喜,红晕上脸,道:“什么秘方,我生来就是如此。”

韩艺直点头道:“对对对,我妻子是天生丽质,哪里用得上那些玩意,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元牡丹听得左一声妻子,右一声妻子,心中既是无奈,又是欢喜,白了他一眼,更显妩媚,道:“你莫要尽捡好听的说,你和无衣的事刚一传出来,整个京城都轰动了,若是---。”

说到这里,她便停了下来。

韩艺和萧无衣的事闹得是满城风雨,要是她在插上一脚,她真的不敢想象。

韩艺呵呵道:“你未免也太小看你夫君了,闹得满城风雨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我大获全胜。什么礼法,什么制度,纯粹是瞎忽悠人的,不管是世上最为尊贵的皇室,还是最重礼法的山东士族,我随随便便都能说出几件见不得人的事,由此可见,是好是坏,还得用实力来说话。”

元牡丹非常鄙夷瞥了韩艺一眼,道:“人家做见不得的人事,你就要做更加见不得人的事,这是什么道理,若人人如你这般,那人间只怕会变成炼狱。”

“没有这么严重吧!”

韩艺郁闷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问题就在于这年头的爱情,必须要用建立在实力上面,没有实力,白得也会变成黑的,有实力的,黑的也会变成白的,我不是要将白得变成黑的,而是阻止白的变成黑的。如果当初那万二有我这手段,也就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了。”

元牡丹听得黛眉一皱,不禁想起自己的结拜大姐,一时间,心中是百感交集,她们三姐妹始终没有逃过一个“情”字,其实她也明白问题所在,就是她们三人都非常的自我,不愿受人摆布,因此她在最初的时候,选择压抑自己,服从的家族的命令,嫁给了独孤先略,可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而且,她觉得韩艺说得非常有道理。

要说韩艺下流,外面哪个玩跨子弟玩过的女人不比韩艺多,都还是来的,别说外人了,元杰、元烈虎都是出了名的风流,尤其是元杰,江淮地区产美女,幸福的要命,相比起来,韩艺简直就是弱爆了,拢共才三个女人,还弄得他苦不堪言,当然,只算今生,不算前世,韩艺上辈子跟他们也是一个德行,玩过的女人太多了,但也可以说是他被很多女人玩过,毕竟他从未勾搭过良家妇女,其实韩艺真正纠结的还在于他自己的性格。

话说回来,皇帝的三宫九院,哪个不是出身名门,凭什么皇帝能够这样,说白了,就是皇帝实力最大。

要说这韩艺的出身就还不如那万二,而萧无衣比那崔大姐还要尊贵一些,一般情况下,萧家是如何也不会答应的,但是萧家不但答应下这门婚事,而且对于韩艺那相当看重,这可不是韩艺感动了他们,而是用实力征服了他们。

韩艺又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实力,纵使我们都不愿,你与无衣恐怕也会离我而去,但是我不会让这种事生的。”

元牡丹幽幽一叹道:“你说得倒是轻松,只怕是难于上青天啊!”

“你说得不错!”韩艺重重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道:“其实就算十个许敬宗,我也未放在眼里,我唯一害怕的只有一个人。”

元牡丹好奇道:“谁?”

韩艺道:“此人拥有绝色容颜,傲人的身材---?”

“女人?”

“嗯。”

韩艺点点头道:“不但如此,她还身怀一种名为黯然掌的功法。”

“黯然掌?”

元牡丹听得怪玄乎的。

韩艺嗯了一声,道:“此功法甚是了得,其精妙之处,不在掌上,而是在脸上,修得此功法,时时刻刻黯然在脸,我远远望着她,就觉得万分亏欠她了,我若开口,她便委屈,我若动手,她便哭脸,软硬不吃,这叫我如何下得了手啊!”

元牡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是谁来,道:“你是骗我的吧?”

“骗你是小狗。”

韩艺叹道:“我费尽心力对付她半年,结果,我也炼成了这黯然掌,见人就黯然,就问你怕不怕。哦,还有一点,此人甚软,坐在腿上,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感到非常舒适。”

元牡丹愣了片刻,霎时间,脸红如霞,拧着身子拍了下韩艺的胸膛,好气好笑道:“你竟这般说我,真是太可恶了。”

韩艺嘻嘻一笑,道:“但我说的是实话呀,我花在你身上的心思,比花在许敬宗身上要多得多,哎哟,这话千万别让许敬宗知道,不然他非得气得吐血。”

元牡丹抿了抿唇,随即又哼道:“我可没让你思在我身上。”

韩艺又是一叹,道:“你有所不知呀,此人还有一门功夫,唤作吸心,我的心都给她吸走了,你叫我如何是好!”

“懒得和你说瞎扯。”

韩艺一胡扯,元牡丹就敌不过了,起身要走。

韩艺却紧紧抱住她的细腰,道:“让我在抱我一会。”

元牡丹一怔,见他那渴望的眼神,话都到嘴边上了,却说不出口,红着脸道:“那你不准再胡说八道。”

韩艺点点头,突然扬起头在她嘴边上亲吻了下,嘻嘻道:“这就当做是赔罪吧!”

元牡丹脸颊酡红,犹如那盛开的牡丹花,娇艳无比,好气好笑,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韩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牡丹,上回我不是让你帮我找一些绝对信得过的儒生么?”

元牡丹点点头道:“早已经找好了,你要作甚?”

韩艺哦了一声,道:“倒也没什么,我不过就想做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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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六章 这不是开玩笑

爱吹牛的,元牡丹见过不少,其中杨蒙浩那是代表性的,但是能够像韩艺这般将一个如此大的牛皮吹得这么轻描淡写的,元牡丹还真是第一回见,不禁呆呆望着韩艺。

韩艺嘿嘿道:“怎么?是不是越看觉得我越帅。”

元牡丹一怔,当即一阵无语,道:“你还真是口不择言,竟敢这般羞辱圣人。”

“羞辱?”

韩艺一翻白眼,道:“我看是你在羞辱我吧,孔子为何成为圣人,不就是因为他忽悠么,他能够从齐鲁之地忽悠成为圣人,我韩艺为何就不行。”

元牡丹吃惊道:“你难道还是认真的?”

韩艺点点头,道:“当然是认真的,一百年后,百姓家里挂的可就是我韩艺的画像了。”

这真是天方夜谭。

元牡丹觉得这个话题根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正当这时,忽响起一阵敲门声。

元牡丹条件反射似得从韩艺怀里弹了起来,满面羞红。

韩艺就喜欢看元牡丹害羞的样子,促狭一笑,又听得外面有人说道:“姑父,你在么?”

是元杰的声音。

韩艺道:“在了,有事么?”

“姑父,姑姑在么?”

“在。”

“那你能否出来一下。”

“呃。”

韩艺瞧了眼元牡丹,元牡丹淡淡道:“我先回屋了。”

她不是一个非常八卦的女人。

这个元杰,能不能把话说得隐晦一些,搞得我跟他好像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韩艺一阵郁闷,站起身来,来到门前打开门,只见元杰贼头贼脑的站在门前,问道:“什么事?”

元杰先是往院里瞄了两眼,嘻嘻笑道:“姑父,我今晚打算弄一个宴会,你来么?”

韩艺没好气道:“吃个饭而已,你用得着这样啊!”

“哪能光吃饭啊!”

元杰眼眸一转,嘿嘿直笑道:“最近我府上来了一批江淮美小娘子,啧啧,个个都是温婉动人,才貌双全,最近咱们可都累坏了,快活快活一下也好。”

靠!原来是******乱呀。

韩艺眼中一亮,道:“你们经常搞这种宴会么?”

元杰道:“我们一般一年就聚一次,哪能经常开啊!”

这倒也是!韩艺那一颗浪子的心开始跳动起来,毋庸置疑,他喜欢那种氛围。

元杰嘿嘿道:“姑父,你有兴趣没?”

兴趣当然有啊,但是——!韩艺思前想后,才道:“算了,我就不去了。”

元杰急道:“你别扫兴呀,我可是特地来请你的。莫不是你害怕我姑姑,还是云城郡主?”说到后面,他挑了挑眉毛。

韩艺哼道:“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一家之主,岂会怕自家婆娘。你难道没有就见过你姑姑么?”

元杰错愕道:“当然见过啊”

韩艺道:“你见过你还问,你姑姑都美成这样了,一般女子哪能入我法眼。”

元杰摆摆手,颇有大家风范的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女子千娇百媚,各有各的不同,各有各的妙处,岂能以一美断之。”

你当我不知道么,问题是现在我都还在考察期,你这时候叫我去,你不是害我么。韩艺道:“下回吧,这回我真的有些事要处理,实在是没有空。”

元杰鄙夷道:“姑父,你这人真是没劲,玩玩而已。”

“机会有的是,今儿就算了吧。”

韩艺心中却是万分遗憾,心想,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这一直以来都是我教训别人的话,没想到这种情况也会生在我身上。

元杰十分扫兴道:“既然姑父有事,那就下回再约吧,我先回去养精蓄锐了。”

“养精蓄锐?”

韩艺摇摇头道:“年纪轻轻的就得养精蓄锐了,真是没出息,本人一直都是随性而起。”

元杰狐疑的瞧了眼韩艺,显然不信他的鬼话,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回到屋中,元牡丹正捧着一杯热茶,一边品着,一边看着桌上的资料,见到他来了,又低头看资料。

韩艺坐了下来,好奇道:“你为何不问元杰找我干什么?”

元牡丹道:“他找你干什么?”

“呃。”

韩艺一阵无语,元牡丹和萧无衣真是两个极端,如果是萧无衣的话,方才铁定躲在那里偷听,可元牡丹连问都不想问,索然无味道:“他说他今晚弄个宴会,请我去参加。”

元牡丹问道:“那你去么?”

韩艺道:“如果只是吃个便饭,那我倒是无所谓,呃不过我也不会去,毕竟我还想跟你吃烛光晚餐,更加可恨的是,元杰那厮竟然还找来好些个江淮女子,你知道我这么专一的男人,怎么可能去参加那种宴会,我非常果断的拒绝了。”

“嗯。”

“嗯?”

韩艺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元牡丹道:“我知道了。”

韩艺吃惊道:“难道你不批评他们那种下流的行为吗?”

元牡丹道:“这是他们的事,我也管不着。”

韩艺试探道:“那要是我去的话——?”

元牡丹道:“你去就是了。”

“真的假的?”

韩艺不敢置信道。

元牡丹道:“你为何恁地问?”

韩艺道:“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他还请好些个江淮女子,据说个个是妖艳诱人,你难道真放心我去?”

元牡丹道:“你若想去,我能阻止一回,也不可能回回都能阻止,你若不想去,那我就更加不需要说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问。”

“你真开明。”

韩艺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心想,要是换成无衣的话,元杰如今恐怕已经成猪头了。

但是在他眼里,元牡丹这不是纵容,而是欲擒故纵,因为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元牡丹忽然站起身来,道:“我得去花园一趟。”

韩艺本想一起去的,可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事做,道:“那行,你先去吧,顺便叫人弄些笔墨纸砚来。”

“笔墨纸砚?”

元牡丹惊讶的望着韩艺。

“你这是什么眼神。”

韩艺觉得被侮辱了,道:“我也是可以玩墨水的。”

元牡丹一怔,点点头,一语不的走了出去。

“好歹我也是要成为孔子的男人啊!”

韩艺摇着头,各种不服。

一个时辰过后。

元牡丹擦着额头上的香汗来到屋内,这一间屋,顿时噗嗤一笑。

韩艺抬起头来,道:“你回来了。”

元牡丹掩唇咯咯笑了起来。

怎么出去一趟,就跟个傻婆娘似得。韩艺先是一愣,然后又是一愣,先一愣,是因为元牡丹的笑声,而后一愣,则是因为元牡丹那猛烈起伏的双胸,不禁吞咽一口,开始绞尽脑汁回忆那晚的缠绵,可惜是一片空白,只有第二日早上那一抹香艳,深深印在脑海里。

元牡丹忽然也注意到韩艺那炙热的目光,不禁红晕上脸,黛眉稍皱,嗔怪道:“你看什么?”

韩艺一怔,嘿嘿道:“你又笑什么?”

元牡丹抿了抿唇,道:“你自个不会去照镜子么?”

“照镜子?”

韩艺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脸。

元牡丹又是噗嗤一笑。

韩艺突然意识到什么了,看了眼自己的手,只见手上满是墨水,他一个很少用毛笔的人,基本每回写,都弄得自己一身一墨水,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能说他写得太投入了一点,嘴上却道:“看你今后还敢鄙视我玩不来墨水不,我玩起来自己都感到害怕哦!”

“言之有理。”

元牡丹抿唇一笑,又道:“你还是去洗把脸吧。”

“等会再去,我这都还没有写完了。”

“你这是在写什么?”

“第二期大唐日报。”

韩艺招着手道:“你过来帮我看看,有没有错字。”

元牡丹走了过去,坐在韩艺边上一看,当即抿唇一笑,道:“你应该说有没有对的。”

拜托!我这是简体字好不,没文化真可怕!韩艺也不知该如何解释,道:“等会你帮我改改。”

元牡丹却是没有理他,突然拿起那张纸来,认真的看了起来,黛眉稍稍皱起,过得好半响,她突然回过头来,望着韩艺道:“你——你这是想干什么?”

韩艺耸耸肩道:“正如你想的那样,我打算跟崔卢郑王斗斗法。”

元牡丹美目一睁,道:“你——你不要命了。”

韩艺没好气道:“这跟要不要命有什么关系,崔卢郑王而已,有何惧哉?”

有何惧哉?元牡丹不可置信道:“崔卢郑王的实力,你难道还不清楚么?你凭什么跟他们去斗?”

韩艺道:“你们总是说崔卢郑王厉害,那你具体说说,崔卢郑王究竟厉害在哪里?”

元牡丹道:“崔卢郑王乃是天下士族之,哪怕是在朝中,都拥有极高的名望,房相、魏公遇见他们家族的人,都得躬身行礼,天下百姓都须得仰视他们,你凭什么去跟人家斗。”

韩艺呵呵道:“说来说去,他们也就是一个名望,可是名望这东西,说穿了,有个球用啊。要是在两百多年前,我尚且还惧怕他们三分,那只是因为他们割据一方,有着自己完善的经济、教育体系,但是自从均田制兴起之后,军权完全归朝廷所有,崔卢郑王当中许多是家道中落,只不过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

士族强大在于割据一方,但是经过几番动乱,他们势力受损,再加上均田制的兴起,农民有了土地,而且农民就是兵,此消彼长,他们的实力已经远不如前了。

元牡丹道:“崔卢郑王之所以能够存活数百年,自然有他的道理,百姓们争相效仿他们的礼法、门风,他们的学生遍布朝中上下,虽然他们的势力远不如前,但是他们还是拥有大量的土地,家中农奴多不胜数,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韩艺道:“这我知道,朝中势力姑且不论,他们势力再大,能够大得过太尉么?能大得过陛下么,他们早已经是外强中干,因此我只需要名望、经济上击败他们,就能够彻底摧毁他们,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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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七章 不破不立

元牡丹见韩艺真不像是在闹着玩,而是铁了心要与崔卢郑王作对,不禁好奇道:“这大唐日报不就是你与四大家族合作办的么,为何你突然要与他们翻脸?”

韩艺摇摇头道:“不是我要与他们翻脸,而是他们压根就看不起我。”

元牡丹眼睑稍稍低垂,关于这一点,她心里也是清楚的很。

韩艺轻轻一笑,道:“不过我倒是要感谢他们,他们这么一来,也让我彻底明白了现实,士庶天隔,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得到他们的认同以及尊重,既然如此,那我何必再去讨好他们。”

元牡丹道:“即便如此,你也无须与他们为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

“与他们为敌,不是我要针对他们,看不起我的人多得是,你见我可有一一去找他们算账,人是为自己而活,所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己。”

“这话又从何说起?”

“倘若我只是扬州的一个田舍儿,那我自然不会去跟他们争,但我如今已经身处在朝堂上,并且卷入各个阶级的斗争当中,我必须迎难而上,否则的话,恐怕会遭灭顶之灾。”

韩艺不由得苦笑一声,道:“但是我的出身始终是一个问题,我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因此我打算自成一派。”

“自成一派?”

“嗯。”

韩艺点点头,道:“融合百家,根据当今局势,提出新的思想和主张。常言道,不破不立。因此我第一步就是要打破他们的旧的习俗,由此引出我的新思想。起与山东士族的斗争,完全就是为了追求我自身的利益,与山东士族无关,只有斗争才会进步,才会有新的东西出来,没有什么比踩着山东士族上位更加引人注目。”

元牡丹呆若木鸡,她万万没有想到韩艺野心这么大,前面他说他成为孔子,她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根本就没有在意,可是如今看来,韩艺似乎不是在开玩笑的。道:“但——但是你一个人如何去挑战四大家族?你可别小觑了他们,即便如今是四大家族最为虚弱的时候,但他们家族还是人才济济,不容小觑。”

韩艺笑道:“你这话没有说,但凡事都有两面,家族庞大,总有那么几个聪明人,但是我相信蠢人一定要比聪明人多,坏人一定好人要多,一旦我起攻击,外表光鲜亮丽的四大家族,必定会变得满目疮痍,而我只是一个人,他们能够攻击我的手段也就屈指可数。只要我能够将他们拖入我的节奏当中,他们必败无疑。

另外,不论阶级、恩怨,我与他们迟早也有一战。你前面也说了,他们拥有着广阔的田地和农奴,而我们的作坊起来之后,必定会他们那种生产规模产生极大的冲击,他们肯定会想办法阻止我的,但是在商业中,四大家族加在一起也不够我塞牙缝的。”

元牡丹皱眉道:“这你可就错了,不光是四大家族,天下贵族皆是如此,如果我们在耕地上攻击四大家族,等于是与天下贵族为敌。”

“这是不可能的。”

韩艺微微一笑,道:“商人也好,地主也罢,追求的是利益,我们的崛起,一定会伤害到一部分人,但同时也会造福另一部分,没有任何一个商人会与天下人为敌,即便他想,他也做不到,道理很简单,商人是以利益为,而利益是属于群体的,而不是个人。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元家跟着我一块卷入其中,元家只会是获利的那一方。”

元牡丹心中稍稍有些感动,微笑道:“纵使你想,也难以成功的,我大伯他们活了几十年,兴许做买不如你,但是这人情世故,怕是你远不如他们。”

说着,她轻轻一叹,道:“我始终觉得你太冒进了一些,就跟南进计划一样,以你现在的势力,去挑战四大家族,实在是太冒险了。”

她不是保守派,她是革新派,但是她的计划永远是步步为营,宁可退一步,也绝不愿冒进一步。

换作是萧无衣的话,虽然也会担忧,但是肯定会支持韩艺这么干,萧无衣本身也是这么一个人。

韩艺道:“你方才也说了崔卢郑王有着数百年的底蕴,焉能一语击破,这是一场持久战,跟南进计划一样,如果要形容我与四大家族的关系,我认为可以用夫妻关系来形容。”

“夫妻关系?”

元牡丹微微一愣。

韩艺笑道:“因为我们谁也无法离开谁。”

元牡丹越听越困惑了。

韩艺也没有细说,因为他也说不清楚,高深一笑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然而,元牡丹不知道的是,其实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了,想要阻止也为时已晚,后悔都来不及了。

光从那什么拒绝的权力,就已经触犯到了士族的逆鳞。

因为士族是非常注重礼法的,礼法要求的是顺从,是教化,韩艺提出来的主张是拒绝,是自由,这完全就是与儒家思想截然相反的一种主张。还是那句话,“信而好古”,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延续数百年的思想,已经是客观存在的东西,是士族,甚至天下人都非常推崇的,韩艺现在是要打破这个规矩,这等于是在挖士族的根,士族当然不会答应。

另外,韩艺提出的尚贤思想,虽是儒家精神,但要真是这样做的话,就破坏了尚姓的传统,不管你姓崔,还是姓吹,只要你德才兼备,为国家做出贡献,那你就值得人尊敬,反之,就没啥好值得尊敬的,这同样也是在挖士族的根。

必须组织,因此各大士族已经开始活动起来,并且以一种惊人的度达成了“抗韩同盟”,几乎长安大姓人家都加入此同盟,当然,大姓人家指的是姓氏尊贵,多半没有在朝中担任官员,其实官员也没有几个参与进来,像许敬宗、李义府他们都没有参加,显然大家都在避免将此事演变成朝堂上的斗争,因为一旦将李治拉下水,那除了李治外,谁也无法控制了,而韩艺又是李治的心腹。

这令人很惊讶,纵使韩艺又万般不是,但韩艺只是一个田舍儿出身的五小官,名望也就那样,不至于让这么多大士族联合起来对付他一个人,这真是太夸张了,甚至于不少人都主动加入进来。

但事实就是如此。

只有少数那么几个人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崔卢郑王带头,因为他们是最大的受害者,韩艺针对也是他们。

崔卢郑王一些大学问家纷纷出山,召集弟子,开始开场论道,弄的跟传销似得,抨击韩艺,出身贫寒,还不自爱,妄谈礼法,若仍由他这么下去的,礼乐必将崩坏,到时天下必将大乱。

反正说得好像若是不赶紧阻止韩艺,大唐就要步周朝的后尘,这韩艺就是男版的褒姒,简直就是祸国殃民,应该拖出去凌迟处死。

然后,郑伯隅、崔偲、卢秋子等人又站出来,说深受韩艺蒙骗,以为他是要帮助儒家,其实是为了贪图利益,总之,就是推翻自己前面说过一切,大肆抨击韩艺主张的格物致知精神,韩艺那些玩意,都是一些假学说。

又说韩艺既是商人,又是官员,有违朝廷制度,应该革除韩艺的官职。还有就是说韩艺囤积纸墨,为求私利,不顾国家大利,乃大大奸商一个,无德无能,凭什么做官。还有什么当初韩艺利用歌妓装疯傻抢夺北巷地盘,这是没有证据的,但是这些士大夫们说话一般都是闭着眼睛说的。

更加搞笑的说法,就是说韩艺之所以提出拒绝的权力,主要是因为帮熊弟想娶崔莹莹。

但凡能够攻击韩艺的,甭管有没有证据,先嚷出来再说。

除此之外,各大士族联手排斥兰陵萧氏,抨击兰陵萧氏与下贱的田舍儿通婚,血脉不再尊贵,自甘**,不再是士族。这在当代而言,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刘禹锡的一句诗就很好的阐述了这一个现象,“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也就是说,贵族与庶族联姻就不再尊贵了。

他们还拿起了许敬宗的观点,只是稍作改变,说萧家内部本不答应这门婚事,只是为求自保,才应允了这门婚事。

因为韩艺田舍儿一个,朝中没有任何党羽,而且都是敌人,又是五小官,已经是非常寒酸的,但又有皇帝保他,动又动不了他,唯一跟他有关系的就只有兰陵萧氏了,不找兰陵萧氏找谁。

兰陵萧氏也是倒霉倒到家,这一年之内,就没有过过好日子,前面萧淑妃,后又有韩艺,挺无辜的一群人,只能说这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很快,萧钜就率先英勇就义了,虽说没有人上奏去弹劾他,但总是排挤他,背地里说他的坏话,不跟他说话,这如何还待得下去,于是就跟李治请了个长假,回家休养去了。

萧钧他们也是如此。

兰陵萧氏的势力仿佛之间就变得荡然无存。

这比当初许敬宗抨击他们还要严重一些。

真是全方面围歼韩艺,攻势如排山倒海一般。

但是唯独没有人攻击北巷,没有再将此事扯到买上去了,让大家别去北巷买东西,一来这些士族不屑于谈买。二来以前也有人这么做过,结果到头来都是弄得自己灰头土脸,他们觉得拿着商业去对付韩艺,无异于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干脆就不提这一方面。:求订阅,求打赏,求,求月票……(~^~)

第八百六十八章 富贵险中求

皇宫!

“呼——!”

李治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寝宫。

武媚娘见罢,忙上前帮李治取下御寒的披风,关切道:“陛下,这朝政之事永远都处理不完的,你可得注意身子啊!”

“要是朝政之事那就好了。”

李治苦笑一声,摇摇头,将一份奏章递给武媚娘。

武媚娘微微一愣,接过来,打开一看,满篇的大道理,引经据典,请求李治收回那拒绝的权力,如果不收回的话,天下都会大乱。

李治摇头叹道:“你看到的只是朕从数十道奏章中随便拿来的一道。”

“这么多?”

武媚娘道:“臣妾以为陛下已经非常慎重了,还需要正当的理由,才能行使这拒绝的权力,另外,这些士族家里门风严谨,他们的子女多半不会受其影响,这点点小事,为何他们会如此兴师动众?”

李治笑道:“这你就不明白了,他们这些士族以前是凭借着功业显著,才跻身士族行列的,但是如今时过境迁,他们凭借的就是那优美的门风,严谨的礼法,获得他人的推崇,任何事一旦触动礼法,就等于伤害了他们的根本利益,如果这一回他们不阻止下来的话,就会有第二回,第三回。兴许你还不知道,现在各大士族已经联合在一起对付韩艺,兰陵萧氏是损失惨重啊。”

武媚娘听得很是不悦,道:“他们未免太欺人太甚了。”说着她又透着一丝担忧道:“陛下,你打算怎么做呢?”

李治道:“此事朕与韩艺已经有言在先,朕不会参与其中,这礼法之事,朕也有颇多顾虑,朕暂时还不会收回那拒绝的权力,且看看再说吧。”

其实这些奏章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中枢大臣都没有开口,只是下面一些儒生出身的官员上奏,李治并未感到太大的压力,当然不需要急着处理。

武媚娘黛眉一皱道:“可是韩艺一人,就如何敌得过这么多士族?”

李治叹道:“我想他事先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如果他没有把握,他也不会这么做。”

其实他们二人也烦那些大士族懂不懂就用礼法来教育别人,好像全天下就他们家懂礼法似得,当初废王立武,那些士族对他们也是颇有微词,可要命的是,百姓、士子都推崇他们的礼法,李治也不喜欢他们的名望凌驾于皇权至上。

已是二更天,萧家却还是灯火通明。

只见大堂内坐满了人,个个黑着脸,一脸的怨气。

“贤婿,你这又是何苦呢?”

萧锐郁闷的看着韩艺,他都不太好意思帮韩艺说话了,因为自从韩艺来萧家,那是一事接着一事,就没有断过,而且一事大过一事,这一回倒好,直接伤及整个兰陵萧氏。

韩艺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道:“老丈人,我也不想这么做,问题是许敬宗他们暗中搞鬼,将舆论引向山东士族,其实在那日上朝前,我就跟郑伯隅等人见过面,当时就已经闹翻了,我这不过是先下手为强。”

萧钜听着气不打一处来,道:“可是你凭什么去跟郑伯隅他们闹,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士子心中可是有极高的名望,你跟他们斗,这不是自讨苦吃么?你当时应该选择退一步啊!”

韩艺道:“大伯,我也想退啊,但如果我要退的话,岂不是自打嘴脸,倒是许敬宗他们便可以倒打一耙,萧家还是得吃苦。”

萧鄯道:“只要陛下没有这念头,许敬宗他们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你这一下将所有的士族都给得罪了,而且你那一番话对我们萧家也不利,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何那么做?”

韩艺立刻道:“二伯,我这么做,恰恰就是为了萧家。”

萧鄯皱眉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韩艺道:“二伯,时代在变,但是天下士族还在用以前的方式活着,这如何能行。你看看崔卢郑王以及咱们萧家在两晋时代那是何等威风,可是自隋唐以来,又出了几个宰相,几个大将军?据我所知,我大唐也就是无衣爷爷一人,更多士族只能依靠联姻的手段,去维持自己在朝中的势力,这绝非长久之计啊!所以时代在变,士族也应该进行改变,否则必将会被淘汰。”

萧钧倒不是很急,因为毕竟李治是站在韩艺这边的,只要皇帝偏向那边,这结果就犹未可知,若有所思道:“那依你的意思?”

韩艺笑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们应该忘记兰陵萧氏的荣耀和过去,奋图强,凭借萧家深厚文化底蕴,以德才入朝,这样才会得到陛下的重用。我在朝上说推崇贤者居之,但其实一直以来,先帝与陛下都想这么做的,虽说如今官宦子弟还能世袭在朝中当官,但是又有几个能够进入中枢机构,一般的还都是给予闲职。真正的掌权的大臣凭借的都是能力,而不是姓氏。我敢肯定将来陛下一定会大力推动科举制,因为这是必然的。”

萧锐稍稍点头,对此他是深有感触。

他也是世袭他父亲萧瑀的宋国公,虽然他的官阶挺高的,但没啥实权,当今的中枢大臣虽然也都是出自官宦世家的,但也只是因为家世好,教育的好,确实有能力,不是全凭父母才爬上这个位子的,其中就没有一个崔卢郑王,甚至于出身大士族都少,也就是说明,选官早已经不以姓氏为重,而是能者居之。当然,其中有不少是跟崔卢郑王联姻的。

萧钜道:“这些先不提,关键是如何度过现在这一难关?”

“这在我眼里,这不是难关,反倒是一个契机。”

韩艺自信一笑,道:“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我都还没有出手,大伯,老丈人,你们不需要慌乱,我有办法收拾他们,非但如此,我还要让兰陵萧氏成为这一次最大的受益者。大伯,你们不妨想想,如今阵营已经划分非常清楚了,兰陵萧氏独自一边,其余的士族是一边的,也就是说,一旦我获胜了,兰陵萧氏就会一跃成为第一士族,俗话说得好,这富贵险中求吗。”

光听着是挺动心的,但想想目前的局势,心还是凉的。

萧锐道:“韩艺你有什么办法,不妨说出来给你大伯他们听听。”

韩艺道:“老丈人见谅,并非小婿不愿意说,只是这事说是说不清楚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需要兰陵萧氏得支持。”

萧锐皱眉道:“如何支持?”

韩艺道:“推崇尚贤之风。”

萧钜他们听得面色各异,他们也是名震一时的大士族呀,推崇尚贤之风的话,那兰陵萧氏的光环都将会褪去。

韩艺道:“各位长辈,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我敢肯定,如果你们愿意这么做,你们的名望只会涨不会降,道理也很简单,名望不是士族给予的,也不是陛下给予的,而是百姓给予的,推崇尚贤之风,等于就是给予寒门和百姓机会,他们当然会感激你们。

可是机会不是给了就能把握住的,寒门从一出生就落后于士族,而尚贤重在贤德之上,在这一点上萧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又能博得百姓的敬重,还能增强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可谓是一举数得。”

一干长者面面相觑。

没有思考多久,萧钜就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关键他们似乎也没有退路了,因为他们在各个方面都受到其他士族的排挤,韩艺似乎又不愿求和,那么他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跟着韩艺一块干。

“在我大唐日报上刊登文章。”

韩艺笑道:“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做士族的功与过。”

“士族的功与过?”

众人为之一愣。

韩艺点点头道:“好比说咱们兰陵萧氏,兰陵萧氏的荣耀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一代代英明的贤者积累起来的,是先有祖宗的贤德、功业,才有今日的兰陵萧氏,这就是功,过就是反过来说,也就是贤德不在,荣耀不在,由此切入推崇尚贤之风,并且自我反省,表示士族的每况愈下,主要在于自身不努力,另外我听说南朝的士族子弟,生而富贵,遂不思进取,纵情声色,穷奢极欲,以至于南朝灭亡,这血一般的教训历历在目啊!”

说着,他见萧钜等人还有一些犹豫,心里也清楚,南梁王朝就是他们萧家建立的,灭亡当然是他们萧家的错,这推都推不了,可问题是怎么能揭自己的伤疤,于是又道:“退一万步说,即便咱们不这么做,那些大士族也将兰陵萧氏骂的狗血淋头,还不如拉他们下水,猛烈抨击士族的内部的腐朽。”

这么一说,大家纷纷点头赞成。

现在兰陵萧氏都已经快要被排挤到士族之外了,他们心里很是窝火呀,惹你们的是韩艺,你不冲着他去,反而冲着我们来,当真我们好欺负么,是你们不仁在先,就不能怪我们不义。

萧钜自告奋勇,要亲自操笔。

这原本开会的目的,是要问责韩艺,批评韩艺,顺便让韩艺想办法解决这事,可是结果他们却都被韩艺忽悠了,坚定的跟着韩艺一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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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九章 发达了

与萧钜他们会谈完之后,已经是三更天了,韩艺略显疲惫的回到屋内。

此事屋内还是灯火通明,萧无衣虽然行事只凭一己好恶,又非常冲动,但可不蠢,她出身士族,太了解士族了,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哪里睡得着,见韩艺回来了,急忙上前问道:“你们谈得如何?”

韩艺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来到榻前坐下,才道:“你大伯他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但是我想你们萧家肯定都非常痛恨我这位女婿,我给萧家带来的只有麻烦。”

萧无衣稍稍松了口气,她最在乎的事,就是怕韩艺跟她家人闹翻,那她真就左右不是人,抿唇笑道:“你知道便好。”

韩艺呵呵道:“你竟还笑得出声来,莫不是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谁说的。”

萧无衣轻轻哼了一声,道:“只是自我在长安与你相见之后,我已经做好应付任何困难的准备,你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面对这些士族,我萧无衣要么就隐居山林,不问世事,要么就堂堂正正的活着,委曲求全是我最不能忍受的。夫君,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我支持你。”

她就受不得半点欺负,她不太想韩艺跟武士彟亦或者其他寒门一样,战战兢兢,弯着腰做人,只是她也明白这是韩艺面前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以前韩艺低调做人,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现在韩艺准备大干一场,她是欣喜若狂,别怂,就是干。

韩艺略显好奇道:“难道你就不怕我输了,会连累你们萧家?”

萧无衣摇摇头道:“既然是陛下允许你这么干,那他自然会保护你,至少不会让你丢了性命,而你肯定会保护我们萧家,只要不丢性命,荣华富贵,我都不在乎。而且,我相信你会赢的?”

韩艺道:“为什么?”

萧无衣笑道:“为什么我要去相信你会输?我希望你赢啊!”

“言之有理。”

韩艺点点头,嘴角一扬道:“这一战对我而言至关重要,我所有的资本都将投入其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能输,我也不会输。”

萧无衣听得愣了愣,轻声道:“韩艺。”

韩艺转过头来,见萧无衣略显担忧的望着自己,“怎么呢?”

萧无衣道:“我不想你将输赢看得太重,如果你将这些名与利看得太重,纵使你赢了全局,也会输了自己,我干爷爷常说,男子汉当顶天立地,拿得起,放得下。”

韩艺听得一怔,思忖半响,点了点头,笑道:“是呀,追求心中的梦想,固然是对的,但是过于执着去追求梦想,那么纵使最终完成了梦想,恐怕也并不是最初的梦想,过程,过程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要尽情投入其中,去享受这一切。”

萧无衣欣喜的点了点头,道:“你能明白就最好了。”

韩艺呵呵道:“这也得有你这位贤妻在旁边点醒啊!我突然明白为何世人要娶大士族的女人的了,看来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萧无衣笑道:“那是自然,我可告诉你,贵族的女儿远胜于男儿。”

韩艺点点头道:“有道理,你的确比萧晓强多了。”

萧无衣呸了一声,道:“去!竟拿我跟那小子比,你是在侮辱我么?”

“哇!好歹他也是你亲弟弟,而且又这么像。”

“你说什么?”

萧无衣那张绝色的脸渐渐变得阴沉起来,这是变身女魔头的前兆。

“我想我有点累了,我先去洗个澡来。”

韩艺赶紧起身往门外走去,走到两步,他突然回过头来,道:“要不一起——得,当我没说。”

浴房内。

熟悉的屏风周边弥漫着熟悉的热气。

“天啊!我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刚刚坐在浴桶里面的韩艺,猛然想起,自己过誓要换个地方洗,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可怕,被人闯入的几率高的吓人。“如今正值关键时期,凡事都得讨个喜,要不换个地方?算了,算了,这又不是电热水器,换一回忒也麻烦了,我还就不信了,回回都得被人闯入。”

话音刚落,就听得吱呀一声轻响。

靠!不会这么邪门吧!

韩艺不但不害怕,反而一肚子怒火,张嘴就骂道:“你们这些个混蛋,你们不厌我都厌了,我不管你是谁,立刻给我滚出去。”

听得屏风上后面有人轻轻一哼,道:“滚就滚,谁稀罕了。”

这——这不是无衣的声音么,我难道听错么了!

韩艺先是一喜,随即急忙道:“娘子,莫走,莫走!”女王终于光临浴室了,这如何能够让她走,说话间,韩艺急急起身,也不知道他是以为自己还是一米八几的身高,还是以为自己是坐在脚盆里面,总之他急得抬脚就往外面跨。

于是乎,悲剧一幕生了!

砰!

“哎哟!”

只见韩艺整个人倒挂在木桶上,一手撑着地,两只脚蹦跶着,光溜溜的屁股上就挂着一块白布,但还是露出小半边来。

“咯咯!”

忽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韩艺艰难的的扬起头来,透过层层热气,隐隐只见一道倩影站在屏风边上掩唇直笑。道:“你先别笑呀,快些过来扶我,我快要扛不住了。”

他这个动作是相当高难度的,想要自己起身几乎是不可能的。

“活该你。你没有听过色字头上一把刀。”

萧无衣可爱看韩艺出糗了。

你这婆娘,待会我要你好看!韩艺心里愤愤不平,可是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无衣女侠,我错了,你快些过来扶我一把啊,我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

“咯咯!”

伴随着一笑幸灾乐祸的笑声,热气突然流动起来,模糊不清的倩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但见萧无衣一头乌黑的如云秀高高挽起,高贵典雅,秀丽的螓下露出一段粉嫩修长的玉颈。一身雪白飘柔、薄如蝉翼的睡袍将她那挺突俏耸的****和纤细小巧的柳腰紧紧的包裹起来,一双挺拔的乳峰高耸入云,紧束的纤腰,高起的隆臀,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叫人浮想联翩,再加上嘴角那一抹坏坏的笑意,真是典雅之中带有三分妩媚,高贵之中带有六分邪气。

让人的不由得惊叹,这女人有毒啊!

这是我老婆!韩艺心中一阵自豪,双目一睁,精芒狂闪,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只见他身形慢慢变正,缓缓上升。

萧无衣眼见原本已是强弩之末的韩艺突然爆出惊人的战斗力,不禁也是瞪大双眼,o着小嘴。

不行,我站起来,她说不定就跑了。韩艺突然眼眸一转,手臂一曲,身子下坠,“哎呦!”

“小心!”

萧无衣惊呼一声,一步抢上,双手扶住韩艺的右肩,毕竟是习武之人,力气还是有的,将韩艺稳稳扶了起来。

韩艺还未站稳,突然一手揽住萧无衣纤细的腰肢,薄薄的睡袍都能他感觉的那一片细腻,稍稍一用力,将她那妙曼动人的胴体搂了过来,无比的柔软身体,搂在怀里的感觉十分的舒畅,尤其胸前的那对饱满的乳峰紧紧的压在他的胸膛,十足感受到那份惊人的弹力。

“啊!”

萧无衣惊呼一声,绝美的脸庞霎时间变得通红,气急道:“我好心扶你,你竟这般欺我,真是岂有此理。”

韩艺忌惮老婆的武力,改用双手紧紧搂住她,嘿嘿道:“要不是你,我怎会落得如此狼狈。”

“若非你心中有鬼,又怎会如此,这都是你自找的。”萧无衣微微喘着气,气呼呼道。

韩艺坏笑道:“我从来没有否认我心中没鬼呀,谁叫我妻子美得冒泡了。”

萧无衣听得心中又气又喜,轻轻哼了一声,将脸扬到另一边去了。

韩艺笑道:“无衣,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跟夫君我洗鸳鸯浴啊!”

萧无衣只觉脸颊火烧火烧的,呸了一声,道:“谁想跟你——我——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也还没有洗澡,路过这里,便来瞧瞧你有没有——睡睡着,怕你着凉。”

睡着?

韩艺听她前言不搭后语的,差点没有笑出声来,道:“没事,没事,你为什么来这里,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已经落在我手里了。”说着,他眼中精芒一闪,双手猛地一使劲。

“等下!”

萧无衣惊呼一声。

韩艺立刻道:“这没条件可谈的。”

萧无衣红着脸,白了他一眼。

可在韩艺眼里却是那么的妩媚诱人。

“我——我今日落在你手里,我认了。”

萧无衣扬了扬了嘴角,满面的悲壮之色,但语气中却又夹带着一丝丝委屈。

韩艺真怀疑她是演员班出身,又听她道:“但——但是你这里太脏了,我才不会与你同流合污了,我让人在那边的浴室烧了水。”说到后面,她是声若蚊音,其意不言而喻。

同流合污?用真的贴切啊!韩艺狐疑的瞧了眼她一眼,道:“真的?你没有骗我。”

萧无衣突然一用力,立刻挣脱开来,立即退后两步,睁眼望着韩艺,不屑道:“我需要骗你么?”

可是她说完,突然现韩艺呆若木鸡,双目死死的盯在自己胸前,下意识低头一看,原来她胸前早已经湿了,睡袍紧紧贴在肌肤上,将双峰凸显的雄伟壮观,她赶紧一手遮在胸前,“你这登徒浪子!”言罢,就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去。

韩艺猛地一怔,急急道:“娘子小心,莫要走光了,为夫现在就来为你保驾护航!”

听得哗啦一声水响,韩艺以惊人的弹跳跨出木桶来,都来不及擦身子,睡袍一裹,冲了出去,“今晚真是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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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章 斗而不破

“哪里还有一间浴房啊?糟糕!被骗了!”

韩艺裹着睡衣,站在漆黑的夜里,东张西望,夜风拂过,一阵寒意冻得他直哆嗦,但是腹间那一团****却还在熊熊燃烧着,在这冰火两重天的夹击下,他在夜里凌乱了。

忽听得一个细微的脚步声,只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走了过来。

这少女韩艺认识,名叫裹儿,是无衣的贴身丫鬟。

裹儿见到韩艺这衣衫不整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躬身一礼,说道:“姑爷,这边请。”

韩艺那脸皮还真不是吹出来的,轻咳一声,“带路!”一边走一边又问道:“府上有几间浴房?”

裹儿道:“回姑爷的话,一共有六间,老爷两间,少公子一间,无衣姐和姑爷两间。还有一间是待客用的。”

“这么多!”

韩艺微微一惊。

行得片刻,来到一间亮着屋子前,裹儿手一伸,“姑爷请。”

“是是是。”

韩艺下意识的伸手往怀里一伸,抹着那八块腹肌,有些尴尬,道:“今儿姑爷身手没有带钱,改日补上。”

裹儿道:“谢谢姑爷。”

别看无衣姐横行霸道,但是她的丫鬟却是知书达理,遇事不惊,呃关于这一点应该是无衣姐培养出来的。

韩艺怀着惊喜入得屋内,屋内气雾弥漫,还夹带着阵阵芳香,一张绣着兰花的屏风竖立在中间,韩艺仿佛看到了屏风后面的美景,迈着小步,悄悄的来到屏风边上,歪头一瞧,但见雾气最浓出,有着一大木桶,乌黑亮丽的秀被雾气染湿了,闪闪亮,虽然只有那修长美颈露在外面,但看上去,恰恰有着致命的诱惑。

“娘子!”

韩艺嘻嘻一笑,走了过去,衣服已经落地。

萧无衣轻轻哼了声。

哗啦一声水响,韩艺怀着激荡的心情入得木桶内,雾气流动见,一张绝色的脸庞若即若离,犹如置身在那云雾缭绕的山峰上,眼前这秀丽的轮廓仿佛集天地灵气而生,眉淡拂春山,双目凝秋水,透露出高贵端庄的气质,眼中一抹不屑,又有一种不可亵渎的女王风姿,但脸上那一抹红晕,却透着女儿家的风情,高高盘起的乌黑秀,衬得一双蕴含清澈智慧的明眸更加难以抗拒,如白玉般的皓齿引人心动。

这番美景,反而让韩艺心中邪念荡然无存,他伸出手来,将萧无衣拉了过来,四目凝视间,他深情款款的道:“无衣,我爱你。”

萧无衣原本以为这厮肯定会毛手毛脚的,却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在这般坦诚相见时玩深情,真不按套路出牌,一时始料未及,毫无防备,不禁身心俱酔,眼中闪烁着泪花,含羞的嘤咛一声,秀美的螓轻轻靠在韩艺肩上,在韩艺耳边轻声道:“我也爱你。”

这四个字简直激活了韩艺,一转头,便亲吻上了她娇艳、玉满清香的朱唇。

正当情到浓处,萧无衣突然螓往后一扬,“等下!”

韩艺傻了,这还等得了么,双目充满困惑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含羞道:“韩艺,今后——今后你在——之前,你——你也得这么说。”

韩艺听得云里雾里,道:“说啥?”

萧无衣听得眼中闪过一抹怒气,哼道:“要是听不明白,就别碰我。”

这时候说这句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啊!

女人啊!真是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别别别!让我想想。”

韩艺急得都快哭了,这你是要玩死我啊!不行我等冷静下来,什么之前,也得这么说?这是打一个字么?什么意思啊?过得片刻,他忽然眼中一亮,胸有成竹的将萧无衣抱了过来,笑嘻嘻道:“这可不行哦,我不跟你说个几十遍我爱你,我都会内疚到睡不着觉,绝对愧对苍天给予我的这份恩赐。”

萧无衣含羞一笑,往韩艺怀里钻了钻,红着脸道:“那也没有必要,我可没有这么霸道,只要在我想你说的时候说就行了。”

你想我说的时候说?我宁可一天说上一百遍啊!不亏是女魔头,这种要求都提得出来,不是成心要考验我的心理学么!韩艺心中一阵哭笑不得,一抹冷汗道:“了解!”大手开始在无衣的腰臀间扫荡,只觉阵阵火热的鼻息打在自己的胸膛上。

火热的鼻息,朦胧的双眼,娇艳欲滴的红唇,韩艺再度亲吻了上去。

(很想继续写下去,但是真的不能再写了。)

大兴善寺。

“错了!错了!不下这里,不下这里。”

元鹫又在习惯性的违反规矩。

坐在他对面的崔平仲,望着满头大汗的元鹫,不由得一阵苦笑,因为这已经是元鹫悔的第三十八次棋了,要知道他们才下到中段,道:“元飞,你今日心境如此浮躁,不宜下棋,还是喝酒吧。”

只听得当当当几声清脆的声响。

元鹫果断将手中黑子往棋盘上一扔,似乎等得就是这句话,“这还不都怪你那些长辈,都是七老八十了,何必为难一个刚满弱冠的小子,你不嫌丢人,我都提你们崔家感到丢人,还这么多大士族一块上,要脸不要脸。”

崔平仲淡淡一笑,开始收拾棋盘上的黑白棋子。

元鹫斜目一瞥,道:“你怎么不说话,好歹韩艺也是我小妹和无衣的丈夫,她们可都是芷儿最好的姐妹,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

崔平仲道:“我担心,但我不是为韩艺担心,而是为我们崔家担心。”

元鹫道:“你说什么?为崔家担心,你是不是喝酒把脑袋给喝坏了。是,我承认我妹夫挺机灵的,但是这么多大家族联合在一起,而且他们这回可不像似只给韩艺一个教训,似乎是来真的,韩艺再聪明,势力相差这么大,他又不是神仙,如何能够赢得了。”

崔平仲轻轻一叹,道:“依我之见,这些大家族如今心里怕是都非常感激韩艺。”

“感激韩艺?”

元鹫诧异道:“此话怎讲?”

崔平仲道:“如今太尉和左仆射刚刚退下,他们那一派也蒙受重创,这一时半会恐怕难以恢复过来,换句话说,朝堂开始进入了新的一轮势力交替,那么你说谁最可能在其中获益?”

元鹫皱眉一想,道:“你们山东士族?”

崔平仲点点头,道:“先帝在位时,一直重关陇门阀,打压我们山东士族,如今关陇门阀势力骤减,山东士族的机会自然也来了。”

“倒是不无道理。”

元鹫稍稍点头,道:“但是这跟韩艺有什么关系?”

崔平仲笑道:“你可还记得当初先帝修订《氏族志》时的情况?”

“《氏族志》”

元鹫皱眉一想,道:“难道你的意思,你们山东士族又想故技重施?”

崔平仲点点头道:“在经历过隋末动荡后,各大士族皆受到了巨大的创伤,以至于唐初时,在朝中的人才凋零,其实在当时已经跌入了低谷,故此在当时,我们山东士族与朝中新贵联姻的情况尤为紧密,这其实也都是无奈之举。可就在这时候,先帝突然要修订《氏族志》,但是这《氏族志》并非是打击士族,而是重新将士族排名,这一个错误直接让先帝的计划付诸东流,并且高士廉还在第一回还将我们崔家排在第一,这反倒是让我们山东士族名望大振,赢得更多百姓的推崇。”

元鹫皱眉道:“这一回你们山东士族又想故技重施,借由韩艺冲击礼法一事,大肆渲染,制造争论,并且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向山东士族,增加自己的名望,以求重新回到朝堂上。”

崔平仲点了点头。

“你们山东士族还真是狡猾,既然利用一个小儿来增加自己的名望。”

“事有凑巧。”崔平仲道:“没有人会想韩艺与许敬宗的争斗会愈演愈烈,闹得满城风雨,我们山东士族又是礼法的代表,这时候出来拨乱反正,名望肯定会大涨,你去外面打听一下,但凡参与其中的士族大家,多半都是一些在朝中不得志的大家族,反倒是一些朝廷重臣不会参与其中。”

元鹫道:“可即便如此,韩艺还是挺危险的。”

崔平仲道:“如果一下子就结束了,就不符合那些士族的利益,因此他们不会将战火引向朝中,最多也就是让人上奏,要求陛下收回成命,但这也是做做样子的,他们希望越闹越大,但是要保持斗而不破,所以目前而言,韩艺不会有任何风险,胜负也不会很快就知晓。”

元鹫道:“但只是目前而已,那以后呢?”

崔平仲道:“韩艺是你妹夫,你难道还不了解他么,他是一肚子坏主意,对付他这样的人,要么就直接压死,千万不要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压不死就干脆别去压,一旦拖下去,情况可能就会生变化。我们山东士族向来自视甚高,如今又联合这么多大士族,他们就更加没有将韩艺放在眼里,只是将韩艺当做自己的棋子。可问题是,这一回分明就是韩艺先挑事的,他若没有把握,敢这么做?我相信韩艺的目的也绝不是那么简单的,究竟谁是谁的棋子,还不一定啊!”

元鹫有些担忧道:“这可是会直接影响到你们崔家,你难道不打算出手?”

崔平仲呵呵道:“就我这点本事,出不出手都一样,还是交给戢刃他们自个去面对吧,毕竟他们年龄相当,这也算是棋逢对手,这一出大戏一定会变得非常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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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一章 多事之秋

北巷。

“唉真希望朝中那些有识之士,能够阻止韩艺,这真是太过分了,这礼法岂能说废就废。”

“哼!这韩艺真乃乱臣贼子,他一个农家出身的田舍儿,未读过几年书,就敢妄论礼法,真是太不像话了。”

“谁说不是了。”

“倒还别说,我觉得韩艺说得挺对的,臣尚可匡扶天子得失,子为何不能纠正父之过呢?”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这古人云,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若能一概而论,为何要分三纲,郑老先生都说了,韩艺那简直就是强词夺理,更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自然形成的,那自然有他的道理,若破坏之,犹如毁天灭地,只怕到时会暗无天日。”

“自先秦到如今,破坏礼法的事多了去,也没有见到你说的这么严重。”

“周朝礼乐崩溃,七雄争天下乱。秦始皇焚书坑儒,不尊礼法,施暴政,民不聊生。东汉末年,君不君,臣不臣,外戚、宦官当道,后又分三国,年年交战,百姓苦不堪言,难道这些都不算是天下大乱么?若人人遵循礼法,岂会生这些事。哼,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哎!云景兄,你说韩艺这么做是为了那般啊?”

“你没听崔老先生说么,韩艺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升官财,你可不要忘记他可是一个田舍儿出身,而且他可是出了名的狡猾。”

“那韩艺这么做也太自私了,为一己私利,竟不顾国之根本。真是想不通为何陛下会支持韩艺。”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皇室历来就嫉妒山东士族,老想着打压山东士族,但是人家山东士族好歹也有数百的底蕴,岂会就此屈服,人家宁可不做这官,也不愿与皇室通婚,不为名利而动摇,这才是真正的士族。”

“你听听,都在说韩小哥,真是搞不懂他们,既然如此鄙视韩小哥,为何还要来这北巷?”

“这还不明白,这北巷闹腾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前几次都有许多士族子弟扬言不来北巷了,可是到最后还不是忍不住跑北巷来了,他们还嫌不够丢脸么。”

“都说士族子弟有骨气,我看也不尽然吗。我倒是支持韩小哥。”

“你还别说,我也是支持韩小哥,韩小哥推崇尚贤之风,明显就是给咱们寒门子弟创造出一条活路来。唉不过,咱们两私下说说就得了,莫要让那些士族子弟听去了,不然的话可有咱们受的。”

“唉!真乃多事之秋啊!”

赵四甲瞅着店里没啥客人,走了出来,听见街上的行人窃窃私语,不禁出一声感慨。

忽闻边上有人说道:“什么多事之秋,我看是多事之人罢了。”

赵四甲转过头去,见是钱大方,好奇道:“钱老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大方道:“你想想看,咱们北巷什么时候清净过,这是天造成的,还是人造成的?”

赵四甲呵呵一笑,道:“你这是埋怨韩小哥?”

“非也,非也!”

钱大方摆摆手,道:“我早就习惯了,不瞒你说,我心里是真的一点害怕都没有,因为我知道害怕也没啥用,你看这些客人,也都习惯了,没有在这里大吵大闹了,咱们做咱们的买卖就是了。”

赵四甲点点头道:“你说得倒也是。唉只是这对手一个比一个可怕,总是让人感觉有些忐忑不安啊!”

这一回四大家族似乎也来跟韩艺较上劲了,天天开场论道,兴百家诸子,论的就是礼仪、礼法、礼制,礼治。用一套套儒家思想,将韩艺的那一番论调,给驳斥的是体无完肤,他们强调任何礼法都会滋生出极端事例来,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错不在礼法,而是在于人,当然,他们也将买卖婚姻包装一下,并且强调礼法让天下变得更加和谐了,这礼法一旦破坏,天下必乱,到时战火四起,民不聊生。

说得非常严重,好像是韩艺是魔王转世一般,会给大唐带来灭顶之灾。

当然,韩艺作为一个商人,自然也有不正道的地方,他们就使劲的抹黑,甚至于抨击韩艺不守孝道,因为古人要守孝三年,韩大山去世一年,韩艺就来到了长安了,当然,他们对韩艺为什么会来长安的理由,是只字不提,反正韩艺从头到脚,都被这些大学问家门批评的一无是处,塑造出一个乱臣贼子的经典形象。

因为他们名声在外,又受世人敬仰,而且肚子是有货,颠倒黑白的功夫,真不比韩艺差,关键韩艺说话,只能去制造争论,人家争的只是事,而不是相信他,而这些士大夫说话,多半士子都是非常的相信,少有人觉得韩艺是对的,但他们也不敢说出来,这就导致舆论直接呈现一边倒,得亏韩艺本就没啥名声,任你怎么抹黑,我也就这样。

苦得就是兰陵萧氏,就是里外不是人

钱大方尚且看得如此透彻,凤飞楼的员工更是习以为常,大家的生活还在继续,只是不太想出门,因为出门就听见关于韩艺如何如何丧尽天良,道德沦丧。

熊弟、小野、杜祖华、徐悠悠四人坐在院内一边玩着扑克,一边吃着蜜饯,好不快活,全然没有将外面那些事放在心里,他们因为接受过韩艺的熏陶,有一种人人平等的思想在脑袋里面,不是很害怕士族大佬们,而且他们坚定的相信韩艺一定会摆平的。

梦儿、梦思、梦瑶、梦婷则是在讨论《少年孔子3》,这个初稿韩艺已经写完了,由她们三个改编。

宫里出来的刘娥已经彻底崩溃了,此生最后悔的事,莫过于跟韩艺合作,拉着倾城,是一个劲的诉苦啊!顾倾城也是一个劲的安慰刘娥。

而此时凤飞楼最为忙碌就是后面的印刷作坊。

只见数十个工匠在作坊里面作业,当今的作坊一般就那么几个人,再多几个人进去,效率反而不高,还不如再开一间作坊,但是韩艺的作坊全是流水线工作,人工越多,效率会成倍的增加。

而韩艺与桑木、沈笑三人则是在里面巡视。

“我知道大家都辛苦了,希望大家能够坚持一下,这个月我会给大家开三倍酬劳的,并且年底会增加你们的年终奖。”

韩艺一边巡视着,一边鼓励大家,金钱和尊重永远是他御人的两**宝。

那些工匠一听,就跟打了鸡血似得,手上不停,齐声喊道:“多谢东主!”

唯有桑木那张脸是扭曲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得出这年终奖来,等巡视完毕之后,三人来到里面的小屋内坐下。桑木小心翼翼道:“恩公,这报纸咱们打算卖多少钱一份?”

韩艺心如明镜,不好意思道:“桑木,这个——关键时期,就不要太在意这些了。”

桑木没有做声,心里还真有些埋怨韩艺,明明至少可以卖十文钱的报纸,结果卖一文钱,结果这一文钱还让那些小孩给赚了,基于当前纸墨的价格,简直亏到姥姥家去了。

更加要命的是,纸墨都用来印刷报纸了,外面店面也已经断货了,这边不断的花费,那边又没有进账,这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啊。

沈笑大咧咧道:“我说桑木,你别太小气了,韩艺赚钱的手段多得是,这里亏点也没啥事。”

桑木瞧了眼沈笑,道:“沈公子,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报纸卖的越多,你们第一楼的生意就越好,你看看你们第一楼现在菜价和酒价,这第一楼都已经名副其实了,我也不是小气,问题是我们凤飞楼的账房都已经见底了。”

韩艺听着不由得苦笑一声,桑木这话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

沈笑不悦道:“桑木,你怎么能这么说了,你们要是没钱,从我第一楼拿就是了。”

韩艺呵呵道:“说得好像你管账似得,还拿就是了。”

沈笑道:“韩艺,你可莫要小瞧人,我好歹也是第一楼少东主,我要真的起火来,老沈也只能乖乖拿钱。”

韩艺哼道:“你得了吧,老沈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言不合就落泪,我也怕他在我面哭得跟个泪人似得,多让人心疼呀。”说着他又朝着桑木道:“桑木,你把心放宽一些,我们这是投资,这钱会回来的。这样吧,你去跟老沈谈谈,让他把酒钱先结了。”

桑木哭丧着脸道:“已经提前结了。”

韩艺一愣,真是尴尬啊。

沈笑立刻道:“那就再结一边啊!”

“怎么个再结法?”

韩艺当即就乐了,又微一沉吟,道:“那就这样,你去跟自由之美商量一下,咱们提前将钱给提出来,今年自由之美可是赚大了,这笔钱应该不会少,足够顶一段日子了。”

桑木点点头,道:“恩公,那我现在就去找徐九谈谈。”

韩艺本想说这么赶啊,但转念一想,这应该是桑木无声的抗议,笑道:“你去吧!”

桑木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沈笑啧了一声道:“桑木变了。以前桑木挺大方的一个人,对于钱看得也不是很重,如今真是精打细算,铁公鸡一只,跟我家老沈是一个德行,你应该跟他讲讲富贵不能淫的道理。”

韩艺瞧了他一眼,道:“你就别怪他了,他管着账房挺不容易的,我凤飞楼数百号员工每个月指着他工钱过日子,他不精打细算能行么,你看头都白了不少,你们家老沈还不是一样。其实咱们这种人天生不适合管账,咱们就一花钱的主。”

其实韩艺心里也明白,这的确有违行商之道,做买卖就是做买卖,不是做善事,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如今他全心全力对付士族阶级,任何事都得靠边站,但也说明他正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困境。

“你说得还挺道理的,以前大家都叫我败家子。”

“现在也是好不。”

“现在不是有你挡在我前面么,我再败家也没有你厉害。”

沈笑就一没心没肺的主,还嘿嘿直笑,又问道:“韩艺,你这大唐日报的威力,那些个老头也都是见识过的,为何他们还敢跟你作对?”

韩艺呵呵道:“这还不明白,他们以为大唐日报是借他们的名声起来的,事实也是如此,现在他们肯定认为,这大唐日报离开他们的支持,肯定没有人会看了,就算看了他们也不怕,他们可都是久负盛名的士大夫,满腹经纶,而我不过就是一个读了几年书的田舍儿,换你你会把我放在眼里吗?”

沈笑道:“换我我会跟你一块干,你这么狡猾的一个人,跟你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

“你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我可是出了名的老实。”

韩艺当即反驳道。

沈笑嘿嘿道:“那咱们就从骗王宝钱说起。”

“你疯了,外面不少人正在找我的茬子,这话让他们听去了,我真是雪上加霜。再说,咱们那是替天行道。”

“对对对,替天行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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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二章 潘多拉的盒子

东边天际里一缕阳光斜刺里射了过来,晨雾似乎有些疏松,有些缥缈,渐渐的在移动,在阳光的催促下,极不情愿的渐次的轻轻隐去。

“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一群半大的小孩唱着欢快的歌曲,甩动着小手,蹦跳在长安的大街小巷,给初冬的早晨带来无限的生机。

“大唐日报!”

一声惊呼,惊起树上几只小鸟。

这歌声实在是太欢乐了,让人听了难以忘怀,大家一听到这歌声,第一反应就是——大唐日报。

如果现在能够俯视长安城,那么你就会现长安城中每个小范围的人群都开始向一个点移动着。

时隔多日,第二期大唐日报终于售了。

“给我一份!”

“我也要!”

“我也要一份。”

这一回比第一回似乎还要猛烈一些,霎时间,一千份大唐日报立刻就被哄抢一空。

一个寒门书生迫不得已的打开报纸来,不禁微微一愣,只见报纸第一条赫然写着一行大字——让我们将事情变得更加简单一些吧!

再往下看,全都是古里古怪的符号,另外还有些特别奇怪的排列组合。

虽然这是韩艺的第一回反击战,但是他兀自挪用了一定的版面来倡导他的科学思想。因为在第一期大唐日报布之后,韩艺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有人在计算浮力的时候,只能借照报纸上提到过的符号来代替,但是没有的,就只能用汉字来写,整一四不像,因此,他在这一版中完全解释各种符号,数字,字母,包括如何组建算式。

因为力学是需要计算的,简化计算的操作,能够引起大家更大的兴趣。

看到这里,一些对力学感兴趣的认识只是觉得欣喜若狂,但是再往下看,那简直就是毛骨惊悚。

士族的功与过!

果然有爆料呀,一些人早就想到韩艺会利用大唐日报反击的人,不禁激动不已,这题目真是太吸引人眼球了。

作者:萧钜!

萧家虽然最近有些低迷,但是萧钜可也是名士,名声在外啊。

文章内写着兰陵萧氏的起起落落,尤其着墨于南朝的兴与衰,因为南梁王朝朝就是萧家建立的,而南朝又是士族的天下,这非常具有代表性的。

里面先是讲兰陵萧氏是如何崛起的,但是立刻又讲兰陵萧氏是如何衰落的,又介绍南朝士族内部的腐朽,写的非常细致,南朝士族子弟是如何*****乱,集体嗑药,整日神志不清,不知白日黑夜,走路都得让人搀扶着。

里面的内容实在是令人心惊胆战,甚至于感到害怕。

原因在哪里呢?

就是因为士族子弟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生于富贵,完全不需要考虑任何问题,导致士族子弟整日玩乐,荒淫无度,身体空了,心也空了。但为了保障自己的权力,反而变本加厉的打压寒门,我知道我烂,所以我就让你比我更烂。

最终导致爆了侯景之乱!

结语是什么呢?

九品中正制成就了士族,但同时也打垮了士族。

望我大唐能引以为戒!

萧钜的文笔还是没话说,思路非常清晰,开始、过程、结果、反省,是一环扣环,短短数百字,就交代的非常清楚,因为古文一句话就四五字,这在古代都是一篇大文章了,可不是日记来的。

南梁王朝本就是兰陵萧氏建立的,也亡在兰陵萧氏上面,没有人比萧家的人更具有言权。

读者感触颇深啊,思绪一下就飞到了百年之前,那个士族辉煌与凋零的年代。尤其是寒门子弟看到萧钜揭露寒门是如何遭受士族的无情打压,个个愤怒不已。

然而,第二篇的文章标题更加耸动——寒门寒的是骨头,士族贵的是皮囊。

作者:韩艺!

大家一看作者韩艺,知道这重头戏来了。

开篇就是士族崛起的因由和过程,里面强调的是士族对于人类的贡献,因而受人尊重。

不善兵法的韩艺,也懂得什么是先礼后兵!

读者一看,说好的反击了,怎么一开始就歌颂士族呢?

但往下一看,原来是一座水中桥啊!

有句话说得好,借古讽今。

韩艺没有任何掩饰,别的士族都不提,就拿崔卢郑王说事,目标非常明确,思路非常清晰,为什么魏晋时期的崔卢郑王那么的风光,而唐朝的崔卢郑王却那么的落魄。

韩艺对此是列举了一连串的例子,直接将崔卢郑王抹黑成了邪教,偷蒙拐骗,**掳掠,无所不作,个个都是岳不群来的。因为崔卢郑王代表着是四个庞大的姓氏,清河崔氏有富裕的,也有落魄的,有正直的,也有邪恶的。几百年传承下来,支脉太多了,肯定不是个个都混得好,个个品行都好。

韩艺好的是只字不提,专门写坏的,而且还都是真的,谁谁家,家住何处,叫什么名字,写得非常清楚。

只阐述一个观点,这样的人也值得大家去尊敬吗?

他们受人尊敬,只因他们是崔卢郑王,跟道德、能力、品行没有一点关系,贵的只是皮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随后又列举马周、武士彟两个纯寒门出身的三品大官,他们如此的正直、善良,才华横溢,为何却得不到别人的尊敬,反而受到排挤。

这不怪士族,怪寒门。

就是因为寒门子弟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脊梁都是弯的,如同一条狗,趴在地上巴结士族,你还有什么资格抱怨庶族不受重用,这些腐朽的士族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没有骨气的寒门,才会变得如此之高贵,然而,人家却视你连狗都不如。

人不能贱到这种地步啊!

为什么要这样,我们生活在科举制的唐朝,而不是九品中正制的魏晋时期,你们为什么还要弯着腰。

随后又列举当朝士族压制、诬蔑、鄙视寒门的一些例子。

寒门子弟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与其说这一篇文章是在骂士族的文章,还不如说是骂寒门的文章,你们这些没有出息,没有骨气的家伙,你们永远都成不了贵族,士族年代你们是士族奴隶,如今我大唐的均田制,你们已经成为了土地的主人,你们为什么还要当自己是奴隶。

结语就是,寒门,醒醒吧!你们是大唐的子民,是陛下的子民,不是士族的奴隶!

言语非常犀利,那真是字字见血。

虽然这篇文章是元牡丹代笔的,但其实是完全贯彻韩艺的意志。

就这两篇文章!

但是足以

万福楼!

滴答!

只见几名身着简朴的青年坐在桌前,看着大唐日报,一边看就一边掉泪,个个都是面红耳赤,这内容实在是太直接了,简直就是用寒门的血与泪筑成的,如今寒门子弟也确实很委屈,要生活在两三百年前,那倒也算了,那本来就是贵族的年代,你无法反抗,那也不会多想。但是如今已经没有了九品中正制,寒门也可以出将入相了,寒门的想法当然就多了,那么一旦受到压制,就感到非常委屈,再一看这内容,立刻感同身受,写得就是我呀,不哭还是人吗。

忽听得一声愤怒的咆哮,“这扬州来的田舍儿,胆敢如此诬蔑我们士族,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只见一名身着华丽长袍的公子哥愤怒的将报纸撕得粉碎,重重往桌上也一拍,朝着边上的同伴说道。

忽听有人道:“妙极!妙极!”

那名公子哥回头一扫,最终目光定在角落里面一位身着青衫的儒生,头一昂,质问道:“不知这妙在何处?”

那儒生笑道:“我是赞这大唐日报写得妙,原本我还不敢完全相信,可见到三位,我便对此深信不疑了。”

“你小子有本事就将话说清楚?藏头藏尾的,算得了什么男人。”

“你说要去找韩艺算账,请问你算得是什么账?请问这篇文章又有哪一点说错呢?”

那儒生不屑一笑,道:“韩艺说得真是太对了,你们这些士族子弟只知吃喝玩乐,仗着自己出身名门,作威作福,我以前也真是瞎了眼,竟然对你们这些人推崇备至,我真是愚不可及。”

那三个公子哥当场就傻了,这寒门子弟竟敢当中辱骂士族子弟,犹如在做梦一般。

过得片刻,他们才反应过来,为那公子哥气急败坏道:“你这下贱之人,竟敢骂本公子,我今儿非得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言罢,撸起袖子就冲上前来。

“我们都是下贱之人。”

霎时间,七八人站起身来,个个都是愤怒的望着他们,原本这两篇文章看下去,就是一肚子的怨气,对于士族是恨到了极点,正好那儒生仗义执言,导致这些人都爆了,他们需要宣泄。

东市得月楼是贵族的地盘,但是这西市万福楼却是寒门的地盘,因为周边居住的都是商贾,也就是有钱没地位的人多。

随后又有两三人站起了起来,渐渐的楼里面的寒门都站了起来,这三人成虎呀。

那三名公子哥顿时一脸惧色,“你——你们想干什么?”

那儒生站起身来,道:“我们不再惧怕。”

语气是铿锵有力啊!

“不错!我们不再惧怕!”

其余人异口同声道。

看上去比他们还要凶恶一些。

那三名公子顿时胆怯了,这横的怕不要命的呀!

“反了!反了!你们给我等着!”

撂下这一句话,这三名公子哥就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了。

他们一走,这些寒门子弟才突然醒悟过来,我竟然把士族子弟给吓走了!

这种感觉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太爽了。

然而,激动不已的他们却没有现那名儒生额头上满是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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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三章 互相伤害

沉寂多日的韩艺终于吹响的反击的号角。

来啊!咱们来互相伤害啊!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一期的大唐日报,那就是---露骨!

是相当之露骨!

当初韩艺在朝上推崇尚贤之风,只是用一种非常非常委婉的方式,为寒门说话,说得还是冠冕堂皇,因此当时也没有太多人反对,李治总是说求贤若渴,那当然得推崇尚贤之风,韩艺并未说寒门多么委屈,也没有说士族多么,多么蛮横。

只是在阐述尚贤与尚姓哪种更好。

但是这一期的大唐日报,说得就太露骨了,里面的用词几乎是无所忌惮,哪个词够狠就用哪个。

其实原本寒门与士族就有非常尖锐的矛盾,侯景之乱就是因为这个问题爆的,导致江南士族一泻千里,到了如今,江南士族在权力中心唯有兰陵萧氏还仅存。

前面士族只是批判韩艺个人,甚至可以说就事论事,主要还是韩艺破坏现有礼法。可是韩艺这大唐日报完全就是另外回事,根本就没有提礼法,他就是针对当前士庶之间的矛盾,毫不掩饰,而且他也不是要消弭两边的矛盾,反而是在拱火,这一把火也是彻底点燃寒门士子心中的怨气。

以前寒门士子畏畏缩缩,不敢乱说话,只因为寒门是一盘散沙,谁也不敢出这头,而且士族始终处在权力中心,而庶族是在中心之外的势力,但是由于报纸的特殊性,形成一种三人成虎的现象,因为大家都在一起看,你一言,我一语,这一下全都站起来了。

“骂得好!骂得真是好!咱们寒门一直受到士族的打压,却还对他们阿谀奉承,这只能怪咱们没有骨气。”

“哼!他们士族整日满口的仁义道德,门风礼法,可是瞧他们干的事,简直连猪狗都不如,试问这种人又什么值得尊敬的。”

“历朝历代的衰弱,皆因这些士族的贪婪和相互争斗所至。”

“他们根本就是一群魔鬼,所做之事,皆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利,只可恨天下人都受到他们的蒙蔽。”

“东晋之后,再无士族。”

“兰陵萧氏虽功过皆有,但是人家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反省改过,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才是士族应有的门风。哪像崔卢郑王,只知道为自己狡辩,想必其他士族排挤兰陵萧氏,也真是因为兰陵萧氏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

崔家!

“爷爷,你可算是来了,你快看看,这是今早上的大唐日报。”

“岂有此理,这田舍儿怎么能这么做?”

卢家。

“韩艺小儿,你欺人太甚。”

卢秋子愤怒的撕碎了大唐日报,红着眼咆哮着。

太尉府。

“老爷!老爷!这是今早的大唐日报。”

“快些拿来。”

长孙无忌迫不及待的拿过报纸来,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是厉害,过得好半响,他不禁略显惶恐道:“这小子究竟想干什么?”

西市。

寒门士子已经占据整个万福楼,在楼内大肆批评士族,这股怨气一旦点燃,那真是一不可收拾呀,哪怕是一日之前,这些话谁敢说,但仅仅过了一个上午,气氛就完全改变了。

大家心想,反正大唐日报都这么写了,你要怪你得先去找韩艺,有韩艺顶在前面,他们也不害怕。

“不好了!不好了!听闻裴清风他们去北巷找韩艺算账了。”

“什么?”

“哼!他们定然又想打压咱们寒门。”

“各位,韩小哥恁地帮咱们寒门说话,当初马贤相也未曾如此,如今韩小哥危在旦夕,我实在是做不到坐视不理,大家若想捍卫咱们寒门的尊严,就与我一块去救韩小哥。”

“走!今日咱们就与那些士族子弟拼了。”

“各位兄弟,韩艺已经不止一次羞辱咱们士族了,以前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希望他能够收敛一些,没有想到如今他竟然不知好歹,变本加厉,为求一己私利,四处造谣,诬蔑咱们士族,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一回咱们决不能轻易算了,一定要将他赶出长安。”

“将田舍儿赶出长安。”

只见一群以裴清风为的士族子弟浩浩荡荡的奔赴北巷。

花月楼!

“假母,不好了,不好了,裴公子领着人来北巷说将韩小哥赶出长安。”

“快快关门,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北巷。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你们几个麻利一点,快些将门给关了。”

整个平康里如同惊弓之鸟,纷纷关门谢客。

第一楼。

“快点,快点。”

沈贵很郁闷,可就他第一楼的门大,眼看周边店面都已经关好门了,自己这边却还只是关了一半,那是心急如焚啊。

“我说老沈,你会不会做生意,待会肯定会有很多人来,有些人是来闹事的,但有些人是来看热闹的,用韩艺的话来说,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商机,我敢保证,就算你们将价钱翻上一倍,也不愁没人来吃。”

沈笑坐在边上,念念叨叨的,他们觉得自己关门,是不讲义气的行为。

赚钱?那也得先保住命啊!万一待会生冲突,整个店都会让人给拆了。沈贵全当没有听见,继续催促着下人们赶紧关门。

卢家药铺!

“夫君,你说韩小哥这是在干什么啊?”

柳琴一边关着们,一边朝着卢师卦问道,她一个妇道人家,看到这报纸都害怕到了不行。

卢师卦一边挑选着药材,一边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这事啊,还真是说不准好坏。”

柳琴一怔,显得有些惊讶,虽然卢师卦已经被逐出了家门,但是她知道,卢师卦还是心系卢家的,韩艺如此羞辱卢家,可卢师卦却还这么淡定,她都有些弄不明白了。

一炷香过后。

以裴清风为的士子集团终于来到了北巷,寒风吹过,北巷是一片鸦雀无声,但是寂静的北巷并非是一个人都没有,只见凤飞楼前面,也是黑压压的一片,人数明显不少于裴清风他们,要知道裴清风他们还带来了不少家丁、闲汉。

“裴兄,对方好像都是一些寒门子弟。”

韦季在裴清风耳边小声说道。

裴清风皱了皱眉,道:“不用理他们,我们今日只是来找韩艺算账的。”

说着带头往前面走去。

其余的士族之地也都是大摇大摆的往前面走去,他们对于寒门子弟那是有着心理上的优势,他们怕老鼠都不会怕寒门子弟的。

反观守护在凤飞楼的前寒门子弟,看到这么一大群士族子弟走来,心里还是承受着非常大的压力,毕竟被欺压了几百年,这一时半会哪能转得过来,甚至有些人都已经开始往后缩了。

“没出息!”

站在女人坊二楼的萧无衣见到寒门子弟就开始往后缩了,不禁轻轻哼道,又转过头来,望着坐在桌旁品着美酒的韩艺,道:“你怎么还吃得下,你看那些寒门子弟,隔这么远都开始胆怯了,待会裴清风他们过去,估计就会作鸟兽散了。”

韩艺笑道:“我说无衣,你能不能别说得好像要打仗似得,也许他们只是逛街的了。”

“逛街?你说得倒是轻松,依我的经验,待会肯定会生冲突的,你想好如何收场没。”

“你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吗?”

“没有。”

韩艺瞧她那心虚的眼神,微微一笑,又道:“裴清风他们这些伪君子,我不太清楚,但是寒门子弟个个可都是君子,只会动口不动手的,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因此最多也就是推搡几下,不会生大冲突的。”

萧无衣狐疑的瞧了他一眼,眸子晃动了几下,突然道:“你那篇文章是元牡丹写得吧。”

“你怎么---!”

话一出口,韩艺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萧无衣轻轻哼道:“我爹可也算是元牡丹的老师,我小时候经常与她一块读书练字,我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但是,我文采可比她好多了,你为何不找我写,而去找她写。”

这女王吃醋的点,我老是把握不准啊!韩艺一阵苦恼,道:“你知道我当时很赶的,恰好我那去元家堡跟牡丹的长辈解释与你的事,就顺便在那里写,你也知道我那文笔简直不堪入目,于是我就顺便请牡丹帮我修饰一下,她只是代笔而已,其实这找谁写都一样。还有,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将注意力放在街上。”

萧无衣白了他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满,听得楼下有动静,赶紧偏头望去。

此时士族子弟集团已经来到了凤飞楼门前,但事实并非是剑拔弩张,仿佛大战一触即,而是士族子弟集团气焰明显要压过寒门子弟。

“我们是来韩艺的,不干你们的事,你们最好让开,否则只会引火烧身。”

裴清风目光一扫,士族威严尽显无疑,这家伙可不蠢,他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要目的就要对付韩艺,这些人,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教训,但是今日尽量要避免节外生枝,虽然还是趾高气扬,但是由于对方是寒门子弟,故此这语气算是非常客气了。

寒门子弟你看我,我看你,已经露出胆怯现象。

眼看已经寒门这边就要扛不住了,一人突然站了出来,朝着裴清风道:“这地又不是你的,我们站在这里与你何干。”

“又是你这家伙!”

只见一个华服公子跳了出来。

原来这位寒门人士正是在万福楼那个率先站出来的儒生,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裴清风先是一手拦住那暴跳如雷的公子哥,朝着这儒生道:“韩艺与你们非亲非故,你们何苦为了他与我们作对,你们可有想清楚后果。你们看,韩艺至今都未露面,你们不要被他利用了。”

这上兵伐谋!

那儒生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站在这里而已。”

裴清风微微皱眉道:“可我要从这里过去。”

那儒生道:“你们可以绕道去啊!是我们先站在这里的。”

裴清风心中一惊,这人面生的很,寒门子弟中什么时候有这等不要命的人物了。

而其余公子哥们纷纷露出震怒之色,寒门子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嚣张了,竟敢让他们绕道走。

“岂有此理!”

这裴清风愣神间,边上那名怒不可遏的公子哥已经忍不住了,冲上前,就是一脚踢去。

“哎哟!”

只闻一声惨叫,那儒生直接飞了出去。

而那公子当即就傻了,自己的脚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猛了。

“你们怎么能够打人了。”

“你们欺人太甚。”

这时候又有几名儒生走上前来。

公子哥们下意识的推开他们。

“哎呦!”

“哎哟!”

只见数个寒门子弟纷纷倒地,捂住胸口,满地打滚,“士族打人了,士族打人了,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那些士族子弟都愣住了,我只是推了他们一下。

裴清风眼看情况不对,赶紧喝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血!血!”

“士族杀人了!”

咋听得一声惊悚的叫喊!

大家立刻寻声望去,只见方才被踢飞的那儒生躺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嘴里的鲜血是往外面喷,场面异常血腥。

“杀人了!士族杀人了!”

阵阵惊吼声,此起彼伏。

寒门子弟如惊弓之鸟,吓得四处奔走,大声惊吼。

韩艺端着一杯茶,站在窗边,呵呵道:“看吧,我都说打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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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四章 要愉快的进行下去

“杀人了!士族杀人了!”

场面瞬间失控了!

就这么个喊法,在场的公子哥不禁也害怕了,再怎么说,杀人也是犯法的,而且都呕吐几升血出来,估计是活不了了,要知道他们其中有不少人只是大姓之家,家中并无人做官,这一看打死人了,那也是胆战心惊,也赶紧跑路,生怕惹上麻烦。

他们一跑,其余的公子哥也赶紧撤退。

裴清风还算是冷静的,他隐隐感到此事有些诡异,急忙喝止大家,因为这一走,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但是这时候谁还听他的。

“裴兄,快走吧!”

裴清风不但没有阻止别人逃跑,还被韦季等人给拉着离开了。

卢家药铺!

“夫君,你听,外面好像出事呢?”

柳琴听着外面那惊悚的叫喊,不禁也感到害怕。

“我出去看看。”

卢师卦一听杀人了,哪里还坐得住,急忙起身。

可这一开门,就见几道身影出现在他眼前,还将他吓了一跳。

“卢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爷爷吧!”

只见一个小哥背着一个面色苍白的老头,哽咽道。

卢师卦见这老头双目微合,气息虚弱,急忙让开身子道:“快些进来。”

萧无衣呆呆的望着这一切,套路也不是这么来的呀,过得好半响,她才望向韩艺,道:“这都是你搞的鬼!”

韩艺苦笑道:“有些话不要说得这么明白,会让人误会的。”

“你还真是狡猾!”

萧无衣鄙视了他一眼,坐了下来,道:“可是你这样利用那些寒门子弟,非君子所为。”

“利用?”

韩艺呵呵一笑,道:“这世上没有谁是傻子,究竟是谁利用谁,还不一定了,要是没有利益当前,你当他们会真的来这里保护我么?他们不是保护我,而是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

萧无衣微微一愣。

韩艺点点头,道:“我相信寒门中人有许多人对于这士庶天隔感到不满,而我的文章肯定能够引起不少人的共鸣,我相信他们会痛骂几句,亦或者一时冲动,批评士族,总之,会有各种对士族不满的情绪,如今有我顶在前面,那对方肯定是擒贼先擒王,一旦我倒下了,那么士族肯定会变本加厉的压制他们,因此拥护我,其实就是保护他们自己,有道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萧无衣疑惑道:“可是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可以挑拨他们打斗起来,那样的话,兴许还能闹得更大。”

她话音刚落,就听楼下传来阵阵脚步,又听得一个非常威严的声音,“什么人在这里闹事?”

韩艺终于站起身来,往楼下一看,只见一队身着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嘴角一扬道:“因为他们。”

雍州府。

这雍州府就是以后的京兆府,好比后世的北京市政府。

长官雍州牧一般都是亲王担任,但是一个虚职,真正的市长是雍州长史。

而这个雍州长史正是长孙无忌的侄子,长孙祥,他跟张铭一样,也都是年纪轻轻就在雍州府里面就职,一路慢慢升上来的,长孙无忌下棋的功夫可见一斑啊。

“你们这些混蛋,是谁派人去的?”

长孙祥站在堂内冲着身边的副官是大雷霆。

那副官一脸委屈道:“长史,这事归咱们管呀,咱们不派人去,谁派人去。”

长孙祥鼓着双眼道:“你放屁,现今此事应该归民安局管。”

那副官道:“可是民安局还未正式成立啊,那些个皇家警察都还在训练营待着了。”

“那就交给刑部去管。”

“可这不是什么大案,先还得咱们出面。”

“都死人了,而且这么多人参与了,还不是大案。”

“可听说那人没死呀,另外,参与人数虽众,但很快就散了。”

长孙祥眉头一皱,道:“你是成心要与我作对吧?现在没死,谁知道待会不会死,散了难道就不是聚众闹事,这是多么大的案子啊,我命你立刻将此命案交由刑部,如果任何参与此案的人员进了我们衙署,我拿你是问。”

“是,下官这就去办。”

卢家药铺。

“记住,回去之后,早晚喝一次。”

“多谢卢公子,多谢卢公子。”

“好了!回去好好照顾你爷爷吧。”

卢师卦刚刚送走这病人,猛然想起什么似得,急忙跑到北巷,只见空荡荡的北巷是一个人都没有,他不禁皱了皱眉,目光望向远处的凤飞楼

刑部。

刑部侍郎刘燕客坐在矮榻上,皱眉沉吟着。

一名官员突然走了进来,小声道:“侍郎,下官方才打听了一番,好像动手的是你的族侄刘俊英。”

“是他?”

刘燕客不禁眉头紧锁,又道:“那伤者是何人?”

那官员道:“伤者名叫毛鑫,是西北边一个地主的儿子。”

“那他受的伤重么?”

那官员答道:“郎中方才看过了,只是受到一点外伤,并无性命之忧。”

刘燕客道:“一点外伤,我怎么听说都吐血呢?”

“据郎中所言,吐血可能是因为旧疾,与方才的打斗无关,而且目前那伤者确实性命无忧。”

“这样啊!”

刘燕客沉眉思索片刻,道:“听闻是他先侮辱人在先的?”

那官员愣了下,道:“侍郎若是将过错推倒对方身上,下官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

“为何?他区区一个地主的儿子,咱们怕他作甚。”

“毛鑫出身寒门不假,但这事的起因皆因那大唐日报,这是韩艺与大士族之争,如今寒门士子的愤怒情绪非常高涨,若是咱们这么做的话,这事可能会越闹越大,而且牵连甚广,再说这士族与寒门之争,可是一个大问题呀,咱们没有必要趟这浑水,我看长孙长史将此案移交到咱们刑部,肯定也是不想趟这浑水。”

刘燕客道:“可是这人都已经来了,我们总得给个说法吧。就不说刘俊英是我的族侄,他是谁的孙子,你应该知道的,刘老将军脾气可是非常火爆的,谁敢上他府上要人,我要去了,非得挨上几耳光。”

那官员微一沉吟,道:“侍郎,要不这样,待我去试探下那毛鑫的意思,看他是否愿意和解不告,依我大唐律法,但凡徒刑已下的案子,只要对方不告,那咱们就不能立案,最多咱们垫些医药给他,此事还是尽早息事宁人为妙。”

刘燕客思忖半响,区区一个寒门,来到刑部,那都是他的光荣啊,怎么能对他委曲求全了,可转念一想,如今世道非常不太平,还是谨慎一点好,道:“行!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当日晚上,西郊城外一片小树林内。

只见里面一前一后站着两道身影。

后面那人说道:“我在刑部待了不到一个时辰,都还没有开口说不告了,那刑部的官员就主动来找我,劝我和解此事,我就赶紧答应了他。”

“看来刑部也是人才济济啊!”

一人转过身来,正是韩艺,他笑道:“我看了你的表现,非常好。哦,你的伤还好吧。”

“小伤,不碍事的。”这人正是毛鑫。

“那就好!”

韩艺点点头。

毛鑫道:“韩小哥,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不是很明白。”

韩艺呵呵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让你不告,其实你告下去,会变得更加有意思。”

毛鑫点点头。

韩艺道:“此时寒门人士情绪激昂,如果你告下去的话,寒门人士一定会非常支持你,这事只会越闹越大。”

毛鑫道:“那不是特派使所想的么?”

“但是你有没有考虑到后果。”

韩艺笑道:“此事闹大之后,朝廷会迫于民愤,让刑部秉公审理此案,那么刑部肯定会秉公处理,结果就是刘俊英挨几下板子,而且寒门人士心中的怒火也会减少,那有什么意思。此案不判要胜于判,不判的话,那么就随便我怎么说了。”

其实这都是次要的,关键他现在不想闹到朝廷上去,更加不想让李治难做,还有就是,不管是刑部和雍州府,都有长孙无忌的人,他也没有这个胆子。让毛鑫主动不告,这样的话,双方都没有责任,事情就可以非常愉快的进行下去了。当然,如果对方要栽赃的话,那韩艺就不会顾虑那么多了,不过他觉得没有人会干这么蠢的事。

“我明白了。”

“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最近不要出门,更加不要谈及此事,等我的麻烦来了,你再出来。”

“是。”毛鑫点点头,只觉面前这个男人有些恐怖,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计算当中。

二人出得树林,毛鑫就先回去了,而韩艺则是往另一边走去,行得片刻,只见远方一道身影抱着一柄长剑,傲立在寒冷的夜风当中。

真是酷翻了!

“咳咳!”

韩艺走了过去,咳了两声,道:“那个,柳少侠——!”

“我只是一个亡命之徒。”

柳如风的回应比寒风还要冷。

“少侠也好,亡命之徒也罢。”

韩艺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是咱们大唐头号通缉犯,你怎么保护我?难道每回都需要我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你,然后选择深夜让你保护,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流程有些奇怪吗?”

柳如风淡淡道:“如果有刺客出现在你面前,我就已经失职了。”

“这么厉害?”

韩艺小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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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五章 抱团取暖

因为是晚上,韩艺当然不会回城里了,好在他现在在城外也有一处据点,那就是元家堡。

回到元家堡的小院,只见屋内还亮着烛光,泛黄的烛光透过窗帘,显得极其淡薄,可却让韩艺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温馨。

“是韩艺么?”

里面传来元牡丹那脆耳动听的声音。

“是我!”

韩艺忙应了一声,走上前去,轻轻推开门,只见元牡丹一身白衣,坐在小圆桌旁,秀披垂素肩,姿色动人,有如柳杨醉舞东风,玉貌花容,美色照人,眉淡拂春山,双目凝秋水,高贵典雅,实是人间尤物。但是此刻的韩艺却无任何杂念,他喜欢这种温馨的气氛,妻子等着丈夫归来,这曾是他梦中出现最多的画面。

“在等我啊!”

韩艺走上前,笑吟吟道。

元牡丹眼中闪过一抹羞涩,嘴上却淡淡道:“我只是怕睡了又被你吵醒。”

说话间,一杯热茶已经放在了韩艺面前。

这女人还真是害羞!韩艺捧着一杯热茶喝了一口,瞧了眼元牡丹,脸上露出傻笑。

元牡丹好奇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韩艺耸耸肩。

元牡丹道:“现在好了,闹得满城风雨,你开心了。”

韩艺笑道:“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他倒是不太愿意跟自己的女人谈论这些勾心斗角之事,忽见桌上放着几张字,不禁拿起一看,“咦?这不是下一期大唐日报的内容么,原来你还保留了一份啊!”

元牡丹眼眸晃动了几下,道:“我觉得写得还不够好,于是就拿来再看看。”

“我觉得你已经写得非常好了,这又不是章比赛,况且,我那边都已经排版好了,想修改也难咯。”

韩艺说着突然停顿了下,瞧了眼内容,又瞧了眼元牡丹。

元牡丹心虚道:“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韩艺呵呵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你根本就不是在检查写得好不好,而是对上面的内容感兴趣。”

“胡说八道。”元牡丹那细腻完美的肌肤透着丝丝红晕。

韩艺一笑,将纸张放在桌上,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其实是赞成崔大姐和万二在一起的,你只是不赞成无衣那种做法,是也不是?”

元牡丹娇躯微微一颤,显得有些惊讶。

“你一定在想,我为何看出来了。”韩艺笑道:“答案就是你对女人日的支持。女人日不只是为了给女人乐趣,更多的是提高女人的地位,让女人可以跟男人一样逛街,你之所以非常支持女人日,是因为你希望女人能够在婚姻中拥有更多的权力,而不是听之任之,你希望的不是士庶谨守本分,绝不通婚,而是希望士庶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用再受到种种的约束,不要让崔大姐的悲剧再度生。只是比起无衣的做法,你更加希望能够步步为营,彻底改变世人的观念。”

元牡丹听得怔怔不语,眼中突然泛起一丝泪光来,过得半响,她眼睑低垂道:“但事实证明我错了,无衣她做到了,她如今光明正大的成为你的妻子,也打破了士庶天隔的定律,我想她在那一刻一定非常开心。”

韩艺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告诉世人她是我的妻子,一直都是她最渴望得到的,她不是一个爱名利的女人,她之所以这么渴望,就是想为崔大姐证明,她从不屈服,也不会妥协,这是她的优点,但同时也是她的缺点。”

说到这里,又道:“但是你也没有错,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太出色了,否则的话,无衣不可能打赢这一仗的,你办法无疑是最稳妥的。”

元牡丹略显吃惊的望着韩艺,见韩艺那深沉的神色,她誓,她从见过有人能够恁地一本正经的自夸,过得半响,她忽然噗嗤一笑,红颜诱人的樱唇里,那整齐如碎玉般的皓齿雪白闪亮,嘴角边的两个浅浅小酒窝若隐若现,绚丽夺目。

韩艺看得微微一愣,突然伸出手来,“咱们夫妻坐那么远干什么,说话都费劲,快些坐过来。”

元牡丹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幸亏地球是会转的。韩艺暗自嘀咕一句,起身做到元牡丹身边,很自然的揽住元牡丹要盈盈一握的腰肢,往自己怀里一引。

元牡丹微微一颤,但见他并无挑逗性的动作,因此只是稍显嗔怪的瞧了她一眼,但还是将螓轻轻靠在他肩上。

阵阵香气,从元牡丹身上散出来,沁人心脾,韩艺微微转头,轻吻了下她那浓密黑亮的丝,道:“我答应你,你一定会见到你期望的那一日。”

在这寒冷的夜里,牡丹花开了,雨露从花瓣上流了下来

翌日!

虽然今日凤飞楼没有行大唐日报,但是士庶之争还在持续酵。

主要就是因为昨日北巷一战。

虽然最终寒门士子做鸟兽散了,但是这是寒门士子第一回挡在了士族子弟面前,第一回与士族子弟正面对抗。

这绝对是大新闻啊!

这在以前是想都无法想象的,整个长安城都震惊了。

实在是有太多可以聊得了。

而且经过寒门子弟昨日夸张的叫喊,不断渲染此事,导致百姓对于士族也产生了抵触的情绪,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当街杀人,虽然最后没有杀人成功,但总是让百姓感到有些愤慨。

而整件事的关键就在毛鑫身上。

毛鑫从刑部出来的消息昨日就已经传开了,一时间又是议论纷纷。

虽然官府给出说法,是毛鑫自己要求和解的,不是刑部不作为。

但是民间对于这说法,是最不认同的。

大家都认为定是官官相护,官员迫于贵族的淫威,逼迫毛鑫和解。当这一言论得到大家支持,那大家当然都认为这事的受害者肯定是毛鑫,要是士族子弟的话,那官府岂会轻易罢休,这案件得多么铁证如山,官府才会逼迫对方和解,而不是倒打一耙。

各种阴谋论,说毛鑫在刑部受了多少私刑才被迫点头。

如此一渲染,寒门士子开始变得越团结,因为你们这么黑,将人打的吐血了,都不闻不问,如果我们不团结的话,岂不是任由你们欺负,这其实寒门士子为求自保,抱团取暖,因为他们心想对方一定报复他们的。

这梁子已经结上了,只会恶性循环,只有继续抗争下去。

因此反士族的论调越激烈,甚至有人批判刑部的寒门官员,没有骨气,给贵族当狗。

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搏一搏!

因为寒门士子其实就是百姓,只不过是读书人,也可以说他们是离百姓最近的读书人,百姓耳濡目染,肯定也站在他们这边。

四大家族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们原本以为韩艺的反击只是就事论事,针对那拒绝的权力辩驳,引经据典是他们擅长的,他们就可以持续根据韩艺的言论,提出自己主张和思想,表现下自己的学识渊博,在批判韩艺的同时,还能增加自己的名望,一举两得,这买太划算了,但是他们没有想到韩艺会这么大胆,对于什么礼法,什么拒绝的权力,那只字不提,直接挑起士庶之争,这就玩大了,面对日益高涨的反对声,四大家族也陷入恐慌中。

开场论道,必须开场论道!

“云景兄,待会崔老先生他们会在曲江池论道,你去不去听?”

“我说寒节兄,你怎还恁地不知廉耻。”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学问不分贵贱的,能够多学点,有何不可。”

“什么学问?狗屁!你想想看,那崔老头以往什么时候这么般勤快的开场论道,他们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即便论道,也只是跟王家、郑家、卢家的人讨论,咱们侧耳去听,都会遭受他们鄙视。可是自从韩小哥提出拒绝的权力后,他们就天天开场论道,还广消息,让咱们去参加。这倒也罢了,可是你听听,他们说得是圣人之道么?他们分明就是在狡辩,完全就是针对韩小哥的,无非就是想利用我们抬高自己的名望,其用心之险恶,简直令人毛骨悚然,他们真是白读了这么多的圣贤书。要去你去,我是绝不会再被他们利用。”

“好好好,你消消气,当我说错了行不,走走走,咱们去万福楼,这总行了。”

这一日万福楼、第一楼、得月楼三大酒楼全部爆满,几乎有一大半人都是站着的。

万福楼、第一楼全都是寒门子弟,而得月楼就全都是贵族子弟。

阵营划分的非常清楚。

这万福楼的掌柜万季春躲在小屋内,听得外面那些言论,一个劲抖,这真是太可怕了,他宁可不要这些客人。

曲江池。

一顶轿子急走在河边,行得半响,来到一处山脚下,轿子停了下来,只见一位白苍苍的老人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佝偻着背,杵着拐杖,身边两人立刻上前搀扶住他。

此人正是博陵崔氏的家主,崔民干,就是他在氏族志上与李世民齐名,此时已是八十高龄了。他就是典型的唐朝士族,虽无官职在身,但是出身却是非常之牛逼,他是北魏车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吏部尚书崔孝芬的曾孙,隋朝大将军、汲郡明公崔宣猷的孙子,隋朝虞部侍郎、固安县公崔叔重的儿子。

什么是出身?这就是出身。

“老爷,你慢点,你慢点啊!”

身边那管家搀扶着老爷子走在这崎岖的山路上,那是心惊胆战,这摔一跤的话,估计都没得救了。

但是没有办法,这古代的学问大家,讲究的是一个格调,绝不会在闹市中开场论道,那是市井之地,一般都是在半山上,庙里、道观里。这高人必须寄情于山水。

“慢不得,慢不得,再慢我崔家都会完了。”

老爷子是急得直喘气。

可是等来到约定的亭子前,老爷子当即就傻眼了,只见亭子四周只是稀稀拉拉的坐着一些人,多半还都是中年人,其中还一个还与他一般大小,双目痴呆,脸上露着傻笑。

这人老爷子认识,唤作贾席,是横跨隋唐两朝的考生,但没有一回考上。

这不是老爷子熟悉的场景呀,以前老爷子随便往这一站,慕名而来的人那是多不胜数,连树上都得坐满了人,可如今这场面实在是太寒碜了,太不符合他的身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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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六章 神也是他,鬼也是他

崔卢郑王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其实捧起他们的就是寒门,要不是那些寒门官员屁颠屁颠跑去跟他们联姻,他们如今岂有这般威望,连皇帝看不上眼,然而你们如此压制寒门,鄙视寒门,事到如今,他们总算是吃到了苦果。

此时,长安的士庶之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而长安、洛阳又是大唐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但凡有才之士,都往长安跑,贵族和庶族都集中在这里。

因此长安爆士庶之争,其后果会直接影响全国。

现在双方阵营划分的非常清楚,其中很多崇尚士族的庶族子弟,现在也必须选边站,如果他们投靠士族,那么后果就是,庶族也不接纳他们,士族又看不起他们,主要他们又生活在庶族的圈子里面,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站在庶族这边。

这就直接导致那些大学问家开场论道,没有人去捧场。

因为寒门还是多数,士族只是少数群体。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崔民干开场论道,无人参与的消息很快就传出来了。

寒门大喜过望,博陵崔氏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关键这也让寒门明白一个道理,是士族依赖他们,不是他们依赖士族,这个思想的转变是非常关键的。

士族的名望是极度下降,情况变得越恶劣。

韩艺就不会遇到这个问题,因为他手中有大唐日报,甭管支不支持他的,都会去看的,不看你怎么去反驳啊,而且大唐日报的覆盖面和效率明显要高于开场论道,虽然只有一千份,但是一出来,内容就立刻传得全城皆知。

然而,催命曲再度降临。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

“大唐日报终于出来了。”

“给我一份。”

“我先来的。”

“是我先来的。”

那一群卖报的小孩小手都还未甩开,上千份大唐日报就被哄抢一空。

小孩们很难过,很伤心,他们开始细思极恐,这才两回,就有人来北巷蹲点了,下一回是不是直接上门去买,那就不需要他们了,这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呀。他们开始寻思着不走正门,走后门算了。

这一期大唐日报,开篇还是数字、符号、公式的介绍,并且出了一道应用题,让他们去计算。

而下面的标题同样是夺人眼球。

共有三篇文章,第一篇,不做士族。

第二篇,论贵贱。

第三篇,拒绝的权力。

第一篇阐述的道理,就是如此士族,不做也罢,将士族描写成一个火坑,一杯毒酒,谁沾谁死,咱们不要跟这种人沾上关系,从今日开始,寒门不再是贬义词,寒门要为自己感到骄傲,要有自己的气节,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理想,不是要成为另一种人。

还拿出昨日北巷风波来说事,咱们寒门个个皆君子,士族好争斗,咱们不要去跟他们一般见识,做好自己就行了,不要巴结他们,但也不要去抨击他们,没有意义的,跟****比臭,这有意义吗?让他们腐烂而亡。

这文章那是相当鼓舞寒门的士气。

用词也是相当犀利,韩艺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洗脱寒门的自卑感,一个自卑的人是干不成任何事的,他自己心里有非常深刻的理解,因为前世的他也是非常自卑,他小时候那年代父母离婚,可是会遭人鄙视的,他非常明白自卑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可是不做士族,那么寒门该何去何从呢?

答案就在第二篇文章里面。

轮贵贱。

韩艺提出的主张是贵贱不以姓氏而论,而是以对于国家、人类的贡献而论,在其中大力推崇鲁班、张仲景,祖冲之,孙思邈、唐玄奘等人的精神。

他们不是宰相,但是他们对人类做出极大的贡献,并且一一写出他们的对于人类和国家的贡献,推动了人类的展,改善了百姓的生活。

寒门就应该向这些人学习,不要一味的想去当官,治理国家。为国出力,为君分忧的路径还有很多,不单单就只有这一条,我们这些后世子孙,方方面面都受到了这些人恩惠,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去尊敬他们。随后韩艺又拿出四大家族的一些名望极高但并无贡献的人做反面教材,他们只是一味的贪图名望和财富,并未对于人类和国家做出任何贡献。

不比不知道,这一比较,崔卢郑王真是弱爆了,简直就是****。

李世民也曾拿自己跟崔卢郑王做比较,他这一招蠢就蠢在拿自己一个帝王跟一群百姓做比较,这不是在助攻崔卢郑王么?

而韩艺拿出的代表,皆是寒门出身,这就是寒门的荣耀,我们要向这些人学习,而不是崔卢郑王。

这就是他主张的尚贤之道。

这一篇文章深得寒门人心。

关键是让他们有了目标。

至于这第三篇文章,讲述的自然是婚姻。

韩艺非常好的阐述了自己的观点,父母之命是对的,是正确的,但是人孰无过,总有些父母是自私的,女儿就是他们的敛财工具,身为子女要孝顺,但也有懂得拒绝,捍卫自己的权利,否则视为愚孝。并且拿出崔大姐和万二作为例子,反正崔家都拿出小胖和莹莹说事,那韩艺自然不会甘于人后。

那万二家里有钱,生活富裕,自身也是一个读书人,条件各方面都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出身问题。

崔家为什么就不答应,反而将二人活生生逼死,如果这是父母之命,我们宁可不要。

这最后一篇文章得到大家的高度赞赏,因为在婚姻问题上,庶族是受歧视的一方,他们当然希望打破门第婚姻的枷锁。

前几日都是士族大肆批评这拒绝的权力,韩艺又没有出声,只有一家之言,那大家当然都相信那些士族的言论,可如今一看,不是那么回事,韩艺提得主张,非常合理,这一主张,不但得到了寒门人士的赞同,而且还得到了部分贵族子弟的赞同。

人都是渴望自由的,尤其是士族,他们不愁吃不愁穿,当然想要更加自由的生活,因为唐朝的风气是非常开放的,朝中很多官员都是非常开明的,深受贞观之风的影响,很多官宦子女都是采取自由恋爱,是自己先看上了,有了那一见倾心,有了相互爱慕,才让父母去提亲,当然,她们也只能接触到同阶层的人,但是他们其实比寒门子弟还要支持这一观点。

文章的最后,就还有一个大彩蛋。

评选出自己心目中的人类历史贡献榜的前十名!并且报纸上“贡献”二字是放大的,后面还有一个括号,括号里面写着,帝王不在其列。

并且说明下期大唐日报也会给出自己的评选名单,持有这一期大唐日报的人,可以将左下角的框框的剪下来,填写自己的名单,谁若跟大唐日报评选出来的名单完全一样,就可以获得一份精美的文房四宝,并且是当今世上没有买的。

这三篇文章合在一起,就是韩艺主要主张和中心思想,韩艺将其定义为新儒学,一种海纳百川,奋图强,坚持自我的儒学,因为他推崇的尚贤之风还是儒教之道,而且借用儒教推广,度比较快,更加容易令人接受,如果自创的话,那得花费很长的时间,老千做事就是喜欢走捷径。

这一期大唐日报那真是深得人心。

韩艺自始至终没有露过面,但是他的思想和主张,已经被大多数人所认同了。

他说要做孔子,那绝不是开玩笑的,他付出了行动。

在潜移默化中,韩艺已经成为了长安寒门的扛把子,而他只花了几天时间,这就是科学和明给他带来的优势,如果没有大唐日报,他很难做到这一点,要是他也开场论道,那会被人辩得体无完肤,张报纸给你们,你们自己去讨论,我在后面主导就行了。

而且韩艺的战略也非常明确,先不说大道理,先把寒门和士族的矛盾挑起来,让他们对立,然后在下一期再讲大道理,基于愤怒,他的思想和主张很快就得到了大家认同,如果没有敌对情绪,就不可能有这效果。

从一件事上面,就可以非常好的证明这一点。

韩艺在文章上说,不要去跟那些士族争论,他闲着没事,专爱惹是生非,咱们寒门是有理想,有抱负,不要搭理他们,让他们自讨无趣。

上午还在争论不休,下午对于士族的一切抨击,戈然而止。

大家都在讨论什么,谁对于人类的贡献最大,都在争排名去了。

寒门也不蠢,坚持这一理论的话,那么农夫都有可能受人敬仰,他们当然坚持这个主张,也在积极的推动这一主张。

而那边士族子弟正在积极备战,准备了各种素材,要为士族洗白,但刚刚准备好反击,寒门人士突然停止了争论,如果他们继续争下去,那只会让人觉得,你们士族果然如韩艺说的一般,闲着无事,整天寻思着斗这斗那的,张嘴就批评谁,这让他们欲哭无泪,你们这是耍诈啊。

韩艺连面都未露,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玩得这些大士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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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七章 有偿帮助

得月楼!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韩艺小儿,真是太狡诈无耻了,咱们的家族出了那么多宰相、英雄,哪个不是名垂青史,流芳百世,他却只字不提,他们寒门一共才出了几位贤臣名将,屈指可数,还不及我们一个家族多,但是他一个都没有放过,这分明就是在颠倒黑白!不行,我要去找他理论。”

一个公子哥眼含委屈的泪水,他实在是受不了这般屈辱。

“不错!我们去找韩艺理论。”

其余公子哥也是如此,他们虽然是一些纨绔,但还是有极强的荣誉感,因为他们的家族从小就培养他们的家族荣耀感,以至于他们目中无人,骄傲自大。

“都给我站住!”

裴清风沉声喝道。

“裴兄!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么?”

一名公子红着眼,不甘的望着裴清风。

裴清风道:“你们难道认为我心里好受么?我比你们谁都要气愤,但是如果我们此时去找韩艺理论,岂不是正中他下怀,我们之所以落到如此境地,就是因为我们一开始太轻敌了,这一切的一切分明就是韩艺早就策划好的,我们必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个对策。”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非常亢》⊥长》⊥风》⊥文》︽奋,他虽然比较虚伪,但是脑子还是相当聪明的,他希望能够借着这个机会,成为士族子弟的领军人物,从这一点来看,他跟韩艺的目的都是一样,现在在士族子弟中就是他在号施令,而他和韩艺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韩艺目前占得上风,而他却有些力不从心了。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跑了上来,左右一张望,然后来到裴清风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裴清风听得眉头一皱,道:“什么事?”

“小人也不知,老爷只是让小人叫大公子你立刻回去。”

裴清风点点头,站起身来,朝着四周拱手道:“各位兄弟,在下家中有些急事,须得回去一趟。不过各位千万不可妄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言罢,他就下楼去了,可是来到楼下,他现好几个下人急匆匆往楼上走去,他不禁眉头一皱,但未细想,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回头一看,只见不少贵族子弟就跟着下人走了出来,他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回到家里,但见一位中年男子坐在矮榻上,此人正是裴清风的父亲,裴严师,如今担任汴州刺史,但只是一个虚职,而他的祖父就是开国功勋裴寂。

裴清风先是一礼,随即好奇道:“不知爹爹急着唤孩儿回来,是为何事?”

裴严师问道:“听说你最近领着韦家、薛家的那些个小辈与韩艺作对?”

裴清风道:“爹爹,韩艺恁地侮辱咱们士族,孩儿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裴严师皱眉瞧了他一眼,道:“这事你就不要再参与了。”

裴清风大惊道:“这是为何?”

裴严师轻咳一声,道:“目前的情势,你也清楚,对咱们非常不利,所幸的是,韩艺目前为止还只是针对崔卢郑王四大家族,如果你继续去找他麻烦,恐怕下一回的大唐日报写得就是咱们裴家了。”

裴清风道:“爹爹,韩艺针对崔卢郑王四大家族,主要就是他们的名望士族中最高,实际上韩艺针对的是咱们士族,并非是某一家。”

“这爹爹难道不知道么?”

裴严师微微瞪了他一眼,道:“可是你不要忘记你爷爷当初可是功过皆有,如果韩艺提及你爷爷的往事,那咱们家可会受到极大的伤害。这是我跟你的几位叔叔伯伯商量出来的结果,你这几日必须待在家里。”

裴清风激动道:“爹爹,这都是韩艺的阴谋呀,他故意做成只是针对崔卢郑王的假象,实则是为了分化我们,我们如果现在不挺身而出,一旦崔卢郑王支持不住了,下一个还是会轮到我们的。”

“这爹爹也知道。”

裴严师皱了皱眉,道:“但是如今这事已经不是你们能够阻止的了,爹爹自有考量,你就安心在家待着吧。”

裴清风微微一愣,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前面那么多贵族子弟跟着下人回去了,显然各大家族都怕惹上韩艺这个灾星,不过他也明白,这不是退缩,只是这争斗恐怕要上升到朝堂上面了,但是这令他很不爽,因为他认为韩艺是他的对手,可是他父亲显然不这么认为

下午时分,只见凤飞楼门前挤满了人。

“这是我的答案!”

“这是我的。”

但见一个个寒门子弟将一张张小纸条递给茶五。

这是大家第一回跟大唐日报互动,而且互动的原因,就是出自寒门的新思想,也就是按贡献来排名,因此大家别提多兴奋了。

“等会!韩艺?”

边上一人忽然盯着桌上的小纸条,略显惊讶。

递纸条那人道:“怎么?不行么,又没有规定要选谁,我觉得韩小哥就挺厉害的,出身农家,毫无背景,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五品官员,而且坐拥万贯家财,又娶得云城郡主,我现在就非常崇拜他。”

“可是这是贡献榜,韩小哥为咱们大唐做出了什么贡献呢?”

“这我知道。”

忽听得嘻嘻一笑,一个小胖子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不是熊弟是谁,只见他昂着头道:“要说我韩大哥对于国家做出的贡献,那我都可以说上一日。想当初在扬州的时候,天济寺的九灯神棍利用邪道骗老百姓的钱财,我爹娘就是被那神棍骗了,才会自杀的,是韩大哥帮我报了这血海深仇。”

“竟有这等事,快点说来听听。”

因为以前大家都对韩艺很鄙视,没有人去关注韩艺的往事,哪怕是好事,人家也不爱听,经此一役,韩艺名声大涨,大家也都想知道韩艺还有那些光辉的战绩,如今一切关于韩艺的好话,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天籁之音。

要说韩艺的故事,小胖真是如数家珍,而且这小胖子又特能说,将当年韩艺如何智破九灯和尚的骗局一一道尽,说得是跌宕起伏,非常精彩,当然,偷钱的事他就绝口不提。

“妙极!妙极!韩小哥真是聪明绝顶。”

大家听得激动不已。

“除了这九灯神棍,还有其它事么?”

“可多了去。有一回扬州刺史被自己人陷害,导致陛下的金菩萨不知所踪,可也是我韩大哥帮忙找回的。”

“哦?快些说来。”

熊弟又将金菩萨的故事缓缓道来。

大家听得是如痴如醉。

而且周边的人越来越多。

随后,熊弟又跟他们讲述韩艺保卫扬州的故事,这个故事大家倒是听过,但是未知细节,如今经小胖这么一渲染,这个故事更加精彩,而且将韩艺塑造成一个级大英雄。

说到精彩之处,众人还拍掌叫好。

“韩小哥乃真英雄也。”

“要说起来,韩小哥还做了很多好事,像以前的熊飞犁、晶晶织布机、如今的纸墨,哪样不是造福百姓,我看比那崔卢郑王要强多了。”

“你提那些人作甚。”

“这个小胖也真是的,明知我向来低调,还老是将我以前的那些糗事拿来说,待会一定要好好教育下他,真是太不像话了。”

身在女人坊的韩艺听到凤飞楼前那阵阵叫好声,不禁摇头晃脑,好生郁闷。

而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美貌女子,正是萧无衣,她方才其实也听得非常入神,不禁回忆起在扬州的那一段幸福的岁月,适才才醒悟过来,立即就白了眼韩艺,道:“怕是你让小胖这么说的。”

“冤枉啊!”

韩艺疾呼一声,道:“虽然小胖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你看我,何时提过半句,我一直都是以田舍儿自居,这么出色却又这么低调的男人,恐怕世上也就有我一个了。”

萧无衣抿了抿唇,道:“吹牛,我就知一人比你更加低调。”

“谁?”

韩艺怒睁双目。

“就是本郡主。”

萧无衣哼道:“本郡主有一位如此出色的丈夫,却从未提过半句,你说我是不是比你更加低调。”

韩艺眨了眨眼,拱手道:“小生甘拜下风。”

言罢,夫妻二人都笑了起来。

过得片刻,萧无衣眼眸一转,道:“不过小胖似乎漏了些没说。”

韩艺哎了一声,道:“我的光荣事迹多不胜数,漏掉一些无妨,低调,低调。”

脸皮真厚!萧无衣心中嘀咕一句,嘴上却道:“可是小胖漏了的可恰恰是那点睛之笔,实在令人感到遗憾。”她螓轻摇,颇觉不满。

“是吗?”

韩艺想了想,好像漏了的都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见得人的光荣事迹,小胖都说了,好奇道:“是什么?”

萧无衣眨了眨美目,纯真无邪的说道:“就是你勾搭元牡丹和杨飞雪的事啊!”

韩艺猛然惊出一身冷汗来,吓得左右看了看,幸好没人,这才稍稍松口气,这真是死穴呀,若是这个消息让对方知道,那他必然会溃败,带着敌意的望着萧无衣,凶神恶煞道:“美女,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萧无衣双峰一挺,道:“是又如何?”

“这么嚣张!”

韩艺吓的猛然退一步,道:“那就别怪我杀人灭口了。”

萧无衣噗嗤一笑,掩唇咯咯道:“想不到你的骗术已经高到能够欺骗自己了。”

这真是**裸的蔑视啊!

老虎不威,你当我是病猫啊!韩艺怒了,突然伸出那魔鬼之手。

“哎呀!妻子饶命,妻子饶命啊!”

方才还站在韩艺面前的萧无衣,此时已经站于韩艺身后,一手将韩艺的那只作怪的大手缚于背后,哼道:“又想偷袭我,以前我都是让你的,真以为自己的本事长进了。”

你够狠!韩艺道:“美女,给点面子好不好?”

萧无衣将手松开来,韩艺突然一个转身,紧紧抱住萧无衣,张嘴便亲吻了上去,凭借高的吻技,直到将怀中美人吻得浑身软,毫无还手之力,眼中满是求饶,这才抬起头来,似在回味,嘻嘻道:“美女,我这一招如何?”

“卑鄙!”

萧无衣满面羞红,眸含春水,轻轻呸了一声。

韩艺笑道:“那也是让你给逼的,竟敢这么欺负丈夫,这要说出去,我脸往哪搁呀,你说你该不该罚,不过今日本大爷心情不错,可以从轻处理,就罚你今晚陪我洗澡吧。”

萧无衣听得耳根都红了,又想起那晚的疯狂,不禁狠狠一瞪,冷冷道:“适可而止。”

韩艺讪讪一笑,“明白!明白!”

萧无衣娇媚的白了他一眼,“你现在可威风了,长安寒门都以你马是瞻,你不管说个什么,他们都拍手叫好。”

韩艺呵呵一笑,将她揽了过来,双手抱着她,笑道:“其实最令我感到幸福的并非外面那些赞扬,而是能够与你一块分享这一份成功的喜悦。”

此话一出,感性的无衣女王顿时溃败,心头跟抹了蜜似得,眼中冒起一层雾气,凝视着韩艺,柔情道:“韩艺,谢谢你。”

不是“韩艺,我爱你么。”?真是失败。韩艺一愣,疑惑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突然快的伸手抹了下眼角,微笑道:“其实一直以来都我希望替大姐叫一声苦,希望能够还大姐一个公平的评价,你你帮我做到了这一切。”

其实她看到这一期大唐日报,非常的开心,比任何人都开心,上面写得都是她心中隐藏已久的话。

韩艺一怔,伸手抹去那一滴泪珠,笑道:“傻瓜,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萧无衣嘴角一扬,道:“是么?那就算了。”

韩艺错愕道:“什么算了?”

萧无衣娇羞道:“人家本还打算今晚今晚服侍你洗澡,算是答谢之礼,可既然你都说这都是该做的,那就算了吧。”

“咳咳咳!我收回刚才那句话,这是有偿帮助,你必须报答我。”韩艺十分严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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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八章 动真格的了

外面闹得是满城风雨,而韩艺却与萧无衣躲在这女人坊内亲亲我我,这就是一种境界。

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境界。

韩艺抱着萧无衣坐在女人坊内的秋千上,轻轻淫荡着,哦不,是摇荡着。二人都非常享受这二人世界。

韩艺满怀爱意的轻吻了下萧无衣脸颊,笑道:“娘子,老丈人他们如今一定对我这位贤婿赞赏有加吧。”

萧无衣斜目瞧了他一眼,道:“是了,是了,都快将你夸到天上去了,现在都在家写文章了,我看你的大唐日报最近都不愁没有文章了。”

韩艺听得哈哈一笑。

萧无衣见他笑得如此得意,眉宇间又透着一丝担忧,道:“韩艺,你也莫要太得意了,虽然你如今出尽风头,但也不是说你就赢了,我看那些士族们都还没有动真格的。”

韩艺嘴角一扬,道:“这我当然知道,但是事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不是说他们想动真格的,就能够动的了的,世道早已经变了,他们也该醒醒了。”

萧无衣黛眉一皱,道:“还有就是。”

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韩艺呵呵道:“你想说的是崔戢刃、王玄道他们吧?”

萧无衣轻轻点头,道:“他们几个我可是非常了解的,他们可都是非常高傲的人,你如此抨击他们的家族,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但是据我所知,自从这事爆之后,他们从未露过面。他们几个虽然年轻,但绝非虚有其表,你可不能轻视他们。”

韩艺笑道:“我从未小觑他们,是你小觑他们了,以为他们个个都是君子,其实他们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而且——而且我一直都在等着他们出手,在这件事中,我只是开始,而他们才是终结,但愿他们不要令我失望才是。”

萧无衣猛然从韩艺怀里坐起来,一脸惊讶的望着他。

韩艺呵呵道:“你先别急着惊讶,暂时还轮不到他们出手,你现在应该多多关心一下夫君我,为夫昨日夜观天象,这掐指一算,不日便有牢狱之灾,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皇宫内。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

李治坐在矮榻上,看着面前的刘燕客,道:“刘爱卿,今日朕召你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他顿了顿,继续道:“最近朝中有不少人上奏弹劾你徇私舞弊,包庇你的族侄刘俊英,不知可有此事?”

关于这事,寒门对于刑部的做法感到非常不满,民间议论纷纷,当然会有大臣弹劾刘燕客,唐朝的政治还是非常开明的,当初长孙无忌那么风光,不也经常被人弹劾。

“冤枉啊!”

刘燕客立刻道:“陛下明鉴,微臣绝无徇私舞弊,是那毛鑫主动放弃告刘俊英,根据我朝律法,徒刑以下的案子,受害者一方选择放弃,那么朝廷便不能受理,微臣那么做是谨遵大唐律法。”

“原来如此。”李治点点头,道:“这样吧,朕让御史台参与此案的调查,还爱卿一个清白。”

刘燕客道:“多谢陛下。”

但这是还清白吗?御史台可是专门调查官员徇私舞弊,摆明皇帝就是要彻查此案。

刘燕客心里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幸亏当初听从自己心腹的建议,否则的话,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案,可能会让他连这乌纱帽都保不住。瞧了眼李治,心思开始寻思了,刘俊英只是踢了一脚毛鑫,这在以往只是小事,而如今却惊动了李治,这皇帝究竟是站在哪边的。

李治道:“你先退下吧!”

“遵命。”

这刘燕客刚走不久,张德胜就走了进来,捧着一沓厚厚的奏章,晃晃悠悠的。

李治看得一惊,赶忙站起身来,亲自上前帮张德胜将那些奏章放在案桌上,瞧了眼张德胜,道:“你也真是的,不知道找个人来帮忙么。”

张德胜讪讪道:“陛下恕罪,这都是那些大臣硬塞到小人怀里的。”

李治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德胜微微喘气道:“回禀陛下,这里都是礼部侍郎、工部尚书、弘文馆的大学士、监察御史送来的奏章。如今他们都在外面求见陛下。”

得亏他记忆不错,一连念出二三十个官名来。

李治听得一愣,随手拿起一份奏章,打开来一看,不禁皱了下眉头,很快又拿起一道奏章来,基本上都一目扫去,然后放下,又拿起一本,周而复始,转眼间,就看了十道奏章。低眉沉吟好半响,道:“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先回去,朕看完这些奏章就会接见他们。另外,立刻去宣大司空、门下省侍中,中书令,御史大夫,左卫大将军、中书侍郎、许大学士入宫议事。”

“遵命。”

一个时辰后,两仪殿内。

只见李勣、韩瑗、来济、崔义玄、许敬宗、李义府、杨思讷依次坐在左右两边。

李治坐在正中间的矮榻上,目光左右一扫,道:“朕急召各位爱卿来,是因为就在方才朝中半数大臣上奏,说长安城内最近有人聚众闹事,大肆宣扬反朝廷的言论,暗中积蓄势力,意图造反。令朕尤为的震惊,长安乃天子脚下,竟有这等事生,实在是令人感到愤怒。”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可是等朕一一看过之后,现几位爱卿都未上奏言明此事,这令朕非常困惑,几位爱卿乃是国之栋梁,为何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不告知朕。”

韩瑗、来济相觑一眼,低头沉默。

李勣兀自是似醒非醒,似睡非睡,杨思讷则是微微瞥向李勣。

许敬宗突然站出来道:“回禀陛下,此事臣也略有耳闻,但要说是意图造反,未免就有些危言耸听了,但的确有人散播谣言,聚众闹事,挑起争斗,破坏长安治安,危急江山社稷。”

李治眉头稍皱,道:“你说的可是皇家特派使韩艺?”

“正是。”

许敬宗道:“韩艺利用大唐日报大肆批评士族,蓄意挑起士族和庶族的斗争,让他们相互敌视,如今两边已经到达水火不容的地步,两边的人马的愤怒日益增长,倘若朝廷再不出面管控,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竟有这等事?”

李治不禁眉头一皱,龙颜不悦。

李义府赶紧站出来道:“启禀陛下,韩艺大肆批评士族,以至于朝中大臣甚为不满,要知道我大唐开国功勋多半都是出自士族,韩艺的言论已经让这些功勋们深感不满,引起大家众怒,许多大臣都在说——在说。”

李治道:“说什么?”

“微臣不敢说。”

“朕现在命令你说。”

李义府畏畏缩缩道:“他们说陛下任用奸邪,纵容韩艺,从而导致韩艺目空一切,刚愎自用,善乱祖制,公然诬蔑朝廷功臣,实则是借此在百姓心中埋下愤怒的种子,笼络民心,扩大自己的势力,谋求名望。”

“岂有此理。”

李治猛地一拍桌子。

许敬宗见李治怒了,不禁大喜,又立刻道:“陛下,如今朝野上下皆对韩艺所作所为感到不满,朝廷应立刻将韩艺革职查办,平息众怒。”

李治满面怒容,道:“各位爱卿都这么看么?”

崔义玄道:“回禀陛下,事实上近几日长安城内是硝烟弥漫,百姓心中都滋生出仇恨的情绪,破坏了现有的和谐、稳定,长久下去,必生大乱,朝廷当立即出面管控。”

“爱卿言之有理啊!”李治点点头,突然瞥向李勣,道:“大司空,你以为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勣身上,当朝第一人,他的意见比任何人的意见都要重要。

李勣仿佛如梦初醒,忙道:“回禀陛下,老臣也赞成依法查办。”

许敬宗、李义府他们听得面色一喜,李勣都这么说了,那这事就没得跑了。

李治不露声色的瞧了眼李勣,微微皱了下眉头,又看向来济、韩瑗道:“中书令,门下侍中,你们又是如何看的?”

“这——!”韩瑗稍稍犹豫了下,心想,这跟他关系倒不大,而他们又不是李勣的对手,争下去只会引火烧身,于是道:“臣也赞成依法查办。”

来济当然附议。

李治又看向杨思讷。

杨思讷忙道:“微臣也赞成大司空的意思。”

许敬宗、李义府、崔义玄见大家都赞成,不禁欣喜若狂。

李治皱眉凝思半响,道:“既然各位爱卿都赞成依法查办,那就如此办吧。”说着,他朝着李勣道:“大司空,朕想将此案交予你来审理。”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李勣道:“陛下,这不合规矩,此案应该交由御史台亦或者大理寺、刑部审理。”

李治叹道:“这朕当然知道,但是韩艺本是监察御史,先御史台就应得避嫌,另外民安局本就涉及长安治安问题,与刑部、大理寺都有联系,而韩艺又是民安局的皇家特派使,朕以为刑部、大理寺也该避嫌,而且百姓恁地愤怒,此朕当慎重处理,由大司空来审查此案,不论结果如何,相信百姓和大臣们也会信服的。”

李勣道:“可是陛下,这老臣没有审过案。”

李治微一沉吟,道:“这样吧,真让刑部侍郎刘燕客和大理寺丞袁公瑜辅助司空。”

许敬宗登时一喜,这袁公瑜可是他的人啊!

李勣行礼道:“陛下如此信任老臣,老臣定当不负圣恩。”

李治点了点头,道:“朕相信大司空能够秉公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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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九章 贤者六学

在中国古代社会中,讲究的是和谐,是安定,哪怕我剥削你,你都得以和谐为主,忍受我的剥削,历朝历代中能够做到这两点的,那绝对是王朝级别的了,因此破坏这两点的人,朝廷是不可能置若罔闻的,这可是大问题。%中文%小说

韩艺挑起两边的争斗,令士庶矛盾变得更加尖锐,这其实已经触犯到了统治者的逆鳞。

只不过在此之前,傲慢士族们看不起韩艺,尤其是那些既傲慢又落魄士族们,他们还都想借用韩艺来提升自己的名望,由批判韩艺作为切入点,宣扬自己的思想,提高自己的知名度,让朝廷重视自己,炒作其实也是士族的拿手好戏呀,永远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批判别人,然而他们却没有想到,一向主导言论走向的他们,竟然会在自己最为擅长的领域,被韩艺打得大败而归,颜面尽失,几乎没有看不到任何翻盘的可能性。

现在他们求的不是如何提升自己的名望,而是要保住士族的地位和权利,因为韩艺的大唐日报已经严重威胁到士族在朝中核心利益。

原本一场各有所图的闹剧,最终演化成真正的士庶之争,不上朝堂都是不可能的了。幡然醒悟的士族,知道若不再阻止的话,将会演变成为一场士族的灾难,因此他们集体向朝廷施压,这个势力可是一个阶级的势力,那是庞大的,因为韩艺这么一弄,几乎把所有士族、贵族都给得罪了,这就不是说只是弹劾韩艺这么简单了,连谋反的帽子都给韩艺戴上了,这就是要韩艺的性命。

其实在唐朝之前,最常提到的关键词就是“清君侧”,这其实就是权贵们明的,每每君主要打压士族诸侯时,士族诸侯们就用这一招,借着清君侧之名,领兵杀入帝都,将那些想颠覆士族的大臣都给杀了,架空皇权,让皇帝变成傀儡,只是如今时代变了,如今大权在皇帝手中,只能换一种办法向皇帝施压。

但是李治作为君主,也不可能任性妄为,他还是得考虑大臣们的建议,这么多大臣上奏弹劾韩艺,他虽然心如明镜,但也只能照章办事

太尉府。

韩瑗如实将前面商议的过程告知了长孙无忌,又道:“韩艺这真是在玩火**呀,现在朝中多半大臣都对韩艺言论感到极为愤怒,如今陛下已经下命彻查此案,我看这一回,韩艺是凶多吉少了。~中文~小说。”

长孙无忌刚刚退位,本想清闲一段时间,彻底消除李治对他的恐惧,但是韩艺偏偏闹得他不得安生,这事关韩艺,他又不得不为此动脑筋。

但是长孙无忌听完之后,微微摇头道:“那倒也不一定。”

来济一愣,道:“太尉何出此言?”

长孙无忌道:“这李勣说的是依法查办,换而言之,倘若韩艺没有犯法,那就得放了韩艺。”

韩瑗道:“可是这犯没犯法,还真说不清楚,就看李勣是如何审查的。”

长孙无忌呵呵道:“你说得不错,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李勣如果要治韩艺的罪,当时就顺着许敬宗他们的话说就行了,他偏偏说一句依法查办,这老狐狸说话,总是暗藏玄机啊。”

来济皱眉道:“可是现在朝中大臣皆是对韩艺非常不满,不管是关中贵族,还是山东士族,而且从李勣以往的动作来看,他不太可能会参与其中。”

韩瑗道:“而且李勣与山东士族也有联姻,他岂会帮着韩艺?”

长孙无忌道:“这李勣的出身与韩艺也差不了多少,同样也是寒门出身,一直以来,也都受到贵族的排挤,老夫敢肯定,李勣这老匹夫支持的肯定是寒门,而且李勣这人一直以来都是只忠于君主,老夫认为陛下肯定是支持韩艺的,否则的,他韩艺凭什么掀起这场风波,难道他真的就不怕死么。”

韩瑗皱眉道:“可是韩艺这么做,显然是在制造矛盾,分化百姓,陛下为何要支持他这么做?”

长孙无忌道:“士族相互联姻,导致朝中士族势力庞大且又错综复杂,这才是君主最为担心的,要破这局,只能引入新的势力进来,达到平衡。依老夫之见,陛下也并非是要对士族痛下杀手,只是想压制住士族,不能让他们的势力再增强。”

这其实都是他们遗留下来的问题,当初关陇集团弄得李治寝食不安,连龙椅都坐不稳了,这恐惧犹在心中呀。如今好不容易将关陇集团打败了,李治当然不想再出一个关陇集团,而士族本身的势力就非常庞大,尤其是山东士族,在民间名望极高,倘若在朝中的势力再迅增长的话,那对皇帝威胁就太大了,而且关陇集团的衰败,导致朝中没有势力可以压制住山东士族。@中文@小说。根据历史来看,士族的凝聚力比寒门的凝聚强多了,引入寒门,权衡士族,从隋文帝开始一直到如今,都是隋唐两朝君主一直以来的中心策略,李治只不过是继续将这步棋走下去。

韩瑗摇摇头道:“但是韩艺此举触犯了贵族的根本利益,贵族是不可能让他得逞的,数百年来,也从未有人成功过,韩艺想要成功,可谓是难于上青天。而且即便陛下支持韩艺,那也是有顾虑的,不会一味的去支持韩艺,陛下指派袁公瑜和刘燕客辅助李勣审理此案,这分明就是给予贵族的支持,因为这二人绝对不会支持韩艺的,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将韩艺定罪的。”

袁公瑜?刘燕客?长孙无忌突然皱了下眉头,眼中透着一丝疑惑,但就是一闪即过,笑呵呵道:“当初陛下要废王立武时,老夫和登善也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可是结果如何?而这盘棋的关键,就在于它异常复杂,这不简简单单是士庶之争,这其中几乎包括了各层面的斗争,上到君王外戚,下至黎民百姓,也正是因为如此,各方势力虽有强弱,但都要面临牵一而动全身的困境,这会抵消他们的优势,因此在这盘棋中,下棋的人占有绝对的优势。看上去,韩艺好像面临着四面楚歌,但其实他是占有极大优势的,所以,如果韩艺赢得了最后的胜利,老夫也不会感到任何惊讶。”

韩瑗、来济疑惑的瞧了眼长孙无忌,不太懂长孙无忌这话,这阵营划分的这么清楚,何来复杂一说,就是简简单单的士庶之争啊!

正当这时,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道:“老爷,新的大唐日报出来了。”

“哦?”

长孙无忌一皱眉,道:“快拿来给我。”

“是。”

长孙无忌接过报纸来,打开一看,惊讶道:“贤者六学。”

不是君子六艺么?

韩瑗、来济听得也满是好奇,赶忙起身,走到长孙无忌边上一看,不禁也是稍显惊讶。

贤者六学,就是今日大唐日报的所有内容。

所谓的“贤者六学”包括,农学、医学、工学、数学、科学、经济学。

开篇还是引用了儒家的格物致知精神,论证知识是不分贵贱的,以及每个知识点的重要性都是平等的。

韩艺又借用自己的贡献论,引出这“贤者六学”,并且一一论证六学对于百姓和国家的益处,这些都很好论证呀,因为六学中每一门学术都跟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而且你还不太好反对,农学的出现是为了让百姓种出更多更优质的粮食来,工学是为兴修水利,展农具和武器,医学是为了救人,哪个国家不需要经济学,你拿什么反对这些?

君子有六艺,贤者有六学。

而且韩艺还将自己的新思想新主张阐述为儒学的完美补充,并且定义为新儒学。

他始终不能离开儒家思想,因为根据人性而言,尤其中国古代的人性,他们对于新的事物是具有很强的排斥意识,唐朝相对而言还好很多,毕竟开放,但是儒学已经深入人心,如果韩艺的思想是儒学的一部分,那百姓会非常快接受,一听就是高大上,如果说换个新名字,那就真的愚公移山,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被百姓所接受,可能还视为邪门歪道,而且寒门中也有很多儒生,他得给这些人一个理由支持他,他走得还是托古改制的路线。

而孔子的主张主要是体现在政治和思想两方面,这两方面都是不能直接产生实际利益的,是一个理想的主义,而韩艺提倡的就是实际利益,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孔子提倡要劝农桑,可如果努力耕地都养不活自己,那可如何是好?展农学,利用知识的力量,争取提高农物产量,这就是完美的补充。

韩艺是要当孔子,有主张和思想还是不够的,你得去告诉百姓具体该怎么去做,你不能凭空喊,孔子他也不是张嘴就吹,他还是有他的教化思想和礼法,韩艺就是依葫芦画瓢,这“贤者六学”就是韩艺思想的具体概括。

这“贤者六学”刚一出来,就立刻获得寒门的一致叫好,拍手称赞。

其实他们多半都不太懂这六学,但是没有关系,因为从字面来上理解,这可都是寒门的强项,虽说寒门泛指的不是老百姓,是一些身处在朝堂上,但又徘徊在权力中心之外的低级官员,但是很多寒门出身非常贫寒,他们是地主家、农家出来的孩子,通过科考当了个小官,可说到底这种田、打铁还是寒门的老本行,贵族生下来就是官,寒门心里也明白,如果拼文章的话,他们是拼不过士族的,士族再腐朽,毕竟底蕴还是在那里的,从小有名师教导,先天条件差太多了。

但如果比种田的话,你们士族一块上,那都不是寒门的对手呀。

如果说将来凭借贤者六学可以当官的话,那将会极大的提高寒门的社会地位,给予了百姓很多很多的机会,寒门的势力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这要都不赞同,那不都成猪了。

其实这贤者六学不但是对于儒学的一个完美补充,更加是对于华夏民族的一个完美补充,这六学几乎不与当今任何学派重叠,是一个全新的东西,但是,各个学派都有涉及这六学的知识,只是没有形成一个系统,这就是为什么中国科学的力量总是展不起来,就是因为没有系统性,没有传承,东一块,西一块,这跟儒学不一样。

但是话说回来,一致赞成,也并非是好事,没有争议的报纸,那绝不是一份好报纸。

然而这一期大唐日报的争议就在最后面的彩蛋。

也就是大唐日报公布了自己评选出来的贡献榜前十名。

第一名,孔子。这没有问题。

这二名,老子,这稍微有点问题,关键就是老子、孔子谁强的问题,但这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要排名的话,总得有一个排第一。

关键的争议,就在这第三名,蔡伦。

蔡伦只是一个宦官呀,出身也极其贫寒,铁匠的儿子,最大的成就明了纸。关键还要看看他下面是谁。第四名,李悝,法家的代表人物,中国历史上第一部《法经》的创始人。蔡伦怎么跑到墨子前面去了,这太不可思议了,光凭这一个名字,所有人都答错了。

然而,从这里就是分界线,下面的全都饱含着争议,第五名,墨子,墨家的创始人。第六名,孙子,大名鼎鼎的军事学家,孙子兵法放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都适用,简直就是兵家的葵花宝典。第七名,张仲景,著名的医学家,传世巨着《伤寒杂病论》。第八名,张骞,著名的外交家。第九名,孟子。孔孟孔孟,你将孟子排在第九,这真是要了亲命啊!第十名,还是一个太监,著名史学家司马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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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章 我的榜单我做主

这绝对是颠覆式的榜单。

孔、孟、老三子,必须前三位呀,另外,像董仲舒这等大儒连前十名都没有上,这让大家很难接受呀。

北巷。

“哎哎哎,你们大唐日报的这个榜单真是难以服众呀,你们能否叫韩小哥给我们一个说法啊!”

“这谁能够猜得准,其实文房四宝,咱们不要也罢,但是你们因为不给我们文房四宝,就胡乱排啊!”

只见凤飞楼前挤满了人,大家纷纷表示不满,但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不再是大声叫嚷,而是非常礼貌的希望韩艺能够给他们一个说法,毕竟韩艺现在名声在外,是寒门的扛把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合就开吼,他若倒了,那满盘皆输啊。

正当这时,只见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韩艺、小野、熊弟。

“韩小哥来了。”

“韩小哥。”

这是韩艺第一回露面,终于看到了偶像,寒门子弟那是异常兴奋,纷纷拱手行礼,场面十分壮观。

熊弟见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韩艺拱手一礼,笑问道:“我听闻各位找我,不知有何事指教?”

其中一个人就道:“指教就不敢当,只是这老子在先,孔子在后,韩小哥为何要将孔子摆放在老子前面?”

显然这家伙是道家中人。

又有一人道:“这榜单排名,岂能以出生先后而分,当以能力分高下,孔子的能力自然在老子之上。”

很快,大家立刻就争论了起来。

韩艺希望这种场面,有争议才会火,先是让他们争了一会儿,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再不喝止的话,恐怕就难以控制了,急忙抬起双手压了压,“各位静一静,各位静一静。”

扛把子一话,大家渐渐就安静了下来。

韩艺笑道:“这个榜单只是代表我个人之言,至于孔子强,还是老子强,每个人有不同的看法,这是很正常的,大家可以争论,但切记不要因此伤了彼此的和气,我们寒门本就是弱势群体,应当团结才是。”

“说得好!”

“韩小哥说得太对了,我们寒门理应团结,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

这真的是一呼百应,韩艺都不用忽悠,他们立刻赞成。

这么轻松?

韩艺都有些不适应了。

一人突然问道:“可是韩小哥,那你就说说你为何要将孔子排在老子前面,这总得有一个理由吧?”

“不错,不错,我等愿闻其详。”

韩艺笑道:“我这个榜单叫什么,人类历史贡献榜。孔子和老子都是圣人,虽然他们的主张不同,但他们都是伟大的思想家,其实儒家有道家的思想,道家也有儒家的思想,而且也各有各的优点,我认为哪怕是以思想境界来论高下,都极是不妥。”

一干人纷纷点头,这个说法道、儒两家都能接受。

“那不知韩小哥是以什么来判定的呢?”

“贡献啊!”

韩艺道:“道家思想只是文景二帝时盛极一时,而儒家思想影响显然要更加长远一些,在很长的岁月内,是占有主导地位的,我就是以此来判定的。”

“嗯!如此判定,倒也公平。”

“若以此而论的话,法家思想可谓是贯穿历史,应该是以法家思想为啊。”

“说得对。”

韩艺点点头道:“任何一个国家都离不开法制,但问题是孔子和老子是儒家和道家不二创始者,是当仁不让的始祖,在儒家和道家里面,没有人认为谁的地位比此二人还要高。可是法家没有始祖,法家思想是一群代表,以个人成就来说,法家代表就要落后于此二人,因此我将法家思想的李悝排在了第四。”

“可我认为若不以先后来定论的话,韩非子、商鞅在法家学术中要胜于李悝。”

“不不不,我认为是李斯,虽然李斯功过皆有,但是他做的每件事都对以后有着深远的影响。”

“说得好!”韩艺点点头道:“其实在李斯、李悝中间我也权衡了许久,李斯在统一六国中,挥了极大的作用,如统一车轨、文字、度量衡制度。绝对影响了人类的进程,但是他在焚书坑儒中也挥了极大的作用,尤其是这焚书,不管他焚的是什么书,但这绝对是不好的开始,因为这一做法阻碍了人类的展,知识是促使人类进步的关键因素,毁灭知识,就是阻碍人类的进步。而李悝主张的革新,是具有更加长远的目光,哪怕用在当代,也是极有帮助的,而且他修订的《法经》是第一部完整的律法著作,秦律就是来自此经,商鞅等人也都是受此影响。”

“这些都还算不得什么,关键是这蔡伦为何排在第三,他只是一个宦官。”

此言一出,争论戈然而止,大家纷纷赞成,觉得这么排法极为不妥。

韩艺看着那人道:“阁下之言,恕我不敢苟同,官宦也是人,其中也有好有坏,你看不起宦官,犹如士族看不起寒门一样。”

鄙视!

大家一听这话,纷纷鄙视此人。

那人也羞愧的低下了头。

韩艺又道:“我将蔡伦放在第三,主要的原因,也是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明了纸。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春秋时代的很多著作都消失呢?孔子和老子许多的言论都消失了,毋庸置疑,这是人类的巨大损失,而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传播工具太少了,那竹简非常笨重,一本书能够写出一车来,一旦生战乱,必定会丢失,难以保存。而纸张的话,就轻便多了,而且可以应用于印刷,不但可以很好的保存,还能促进知识的传播。

是蔡伦用他的智慧结晶让更多的人学会了知识,让知识得以传承,这是人类历史上一重大进步,实在是孔子和老子太伟大了,不然的话,蔡伦当排第一位,将来一切的知识传播,都是基于纸上,各位在读书的时候,崇拜过孔子,崇拜过老子,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智慧是基于谁的智慧之上?如果知识是一棵大树,那么蔡伦的纸就是这棵大树的根,只是这根是埋在土地下,看不见的,但是我认为读书人不应该只看到树枝上绽放的鲜花,也要想到这土地下的根。

这与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思想如出一辙,那些辛苦劳作的百姓才是最可爱,最值得尊敬的人,没有他们的无私奉献,又怎会有我们强盛的大唐,你们穿的,吃的,可都是农夫给予你们的,可不是孔子给予你们的。”

这么一扯的话,众人一致赞同,虽说寒门士子多半都是地主,但也有不少是农家出身,韩艺将蔡伦跟农夫扯到一块去,当然得支持这一论调啊!

“就算如此,但是你也不能将孟子排到第九呀,凭什么张骞、张仲景能够排在孟子前面?”

韩艺笑道:“我将孟子排在第九,主要是因为孟子与孔子是一脉相承的,他的思想是建立在孔子思想上面,也就是说他们的伟大是有重叠之处,如果没有孔子的话,那孟子可能就是排名第一了。你们看看这前十名,各自都代表着某一个领域,没有重叠的,唯有儒家有二人跻身前十,只能说孟子实在是太伟大了。”

众人被忽悠直点头,尤其儒生,开心呀,在前十名中,唯我儒家有两个人。

韩艺又继续说道:“至于张仲景和张骞,张仲景我真的不想多说,我只想问问你,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救了多少人?他在医学上的突破是巨大的,而医学是人类最为重要的朋友,一旦离开了医学,人类恐怕会遭到灭绝,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呀,只可惜当时蔡伦的纸还未得到普及,实用性也差,以至于他的《伤寒杂病论》未能完整保存下来,这是人类的一大损失啊,你们说蔡伦重不重要。

而张骞么,光凭他出使西域,名列第八,绝对的是实至名归,是张骞让我们见识了更多的知识和文化,不再是井底之蛙,他还带来了各种水果青菜,这些水果不但美味,而且还有益身心,更为重要的是,张骞那种探索的精神,是值得我们推崇的。有句话说得好,凡事开头难,因为开头总是伴随着未知,未知总会令人感到害怕,而害怕会阻碍我们进步,如果我们要前进,我们必须要克服恐惧,勇于去探索,这样才会创造出新的东西来。

我那“贤者六学”,就是基于这探索精神之上,我不知道我会因此遭受到什么打击,但是我克服了心中的恐惧,跨出了这一步,为寒门吆喝了几声,如果我们失去了这种探索的精神,我们永远都只会原地踏步,为什么有些士族在南北朝的时候这么风光,然后在我朝却这么落魄,就是他们固步自封,不懂得与时俱进,才会变得这般腐朽不堪,我们决不能走士族的老路。”

甭管韩艺说得有理没理,但凡韩艺拉出士庶之争来,寒门子弟立刻赞成,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都觉得韩艺说得非常有道理。

又有人问道:“那司马迁呢?他又凭什么跻身前十啊!”

他们已经不是要跟韩艺争论了,而是想听听韩艺的看法!

韩艺道:“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司马迁的《史记》,就是咱们华夏民族一块最为宝贵的镜子,如果没有《史记》的存在,我们将会犯下很多很多的错误,无数的人将会因为这些错误而丧命,《史记》对我们华夏民族的影响,将是深远流长的,其伟大可与《论语》相提并论。”

大家听得频频点头,还是有道理的,不是胡编乱造的。其实这一份榜单,充分体现出韩艺的主张和思想,这不是为了销售量,而是另有目的的。

正当这时,忽见后面响起一阵骚动。

韩艺举目一看,心中一喜,哥们,你们终于来了。

只见一列士兵走了过来,为一人走上前,向韩艺抱拳道:“我等奉大司空之命,来此邀请皇家特派使。”

请你妹哦!抓我啊!真是不懂事!好在我也有准备。韩艺先是一怔,然后微微仰头,闭目叹道:“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

一旁的熊弟猛然打了个激灵,跳了出来,护在韩艺身前,绷紧着脸道:“你们为何要抓我韩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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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一章 强行被抓

抓?

周边的寒门子弟猛地一怔,纷纷带有敌意的望着这一队士兵。|中文|小说。

为那名军官微微皱了下眉头,瞧了眼韩艺,可韩艺还在闭目哀伤,根本就没有看他,只好再重复一遍,“是大司空命我等前来邀请皇家特派使。”

熊弟斜着眼,狐疑的望着他,过得片刻,才道:“那不去行不行?”

这一句话堵得那军官差点没有昏厥过去,你这小胖子,成心玩弄我是不,说是邀请你,那是给你面子,别不知好歹呀。

小野突然道:“若大司空派人来邀请我韩大哥,又怎会派你们这些士兵前来,唤一个下人前来就是了,分明有阴谋。”

“就是,就是。”

熊弟直点头道:“你们分明就是抓我韩大哥,我韩大哥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何要抓他?”

那军官又瞧了眼韩艺,可韩艺还在闭目养神,不,是闭目叹气。道:“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熊弟立刻道:“我不会让你抓走韩大哥的。”

其余寒门子弟一看,突然醒悟过来。

“韩小哥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抓他?”

“我知道了,你们定是官官相护,想谋害韩小哥。”

“哼!那些伪君子们见说不过韩小哥,就想杀人灭口,真是太卑鄙无耻了。”

“这事与韩小哥无关,都是我们干的,你们要抓就抓我们。”

声浪是一阵高过一阵,大家纷纷涌上前,挡在韩艺身前,他们心里清楚的很,韩艺如果倒下了,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那军官眉头一皱,很是郁闷的望着韩艺,这明显就是强制性的,说是抓也不为过。

韩艺偷偷将眼睁开一条缝来,见火候差不多了,万一这把这群莽夫给得罪了,那可就得不偿失呀,随即高喊一声,道:“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众人见韩艺开口了,纷纷安静下来,望着韩艺。

韩艺长叹了口气,朝着四周拱手道:“多谢各位挺身相助,在下深感感激,多谢,多谢。但我身为朝廷命官,怎能知法犯法。”说到这里,他一昂头,朗声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韩艺虽倒下了,但是我希望千万寒门能够因为我的倒下而站起来,不要再活在自卑的世界里,要能够顶天立地,为国出力,为君分忧,造福百姓,做一个真正的寒门。%中文%小说”

“韩小哥——!”

不少感性的人纷纷黯然泣下,仿佛韩艺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下一刻就要英勇就义了。

“韩大哥,我要与你一块去。”

熊弟抱着韩艺的手,流着眼泪道。

不愧是演员,小胖,你的演技真是太出色了。韩艺带着责怪意味的看了眼熊弟,道:“小胖,休得胡闹!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好梦儿她们,莫要让他们受欺负了,小野,你也是的,知道吗?”

小野点点头。

熊弟咬着厚厚的嘴唇,那张给人带去无数欢笑的胖脸,此刻却充满了无尽悲伤,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掉落下来,真是太令人感动了,不少人都掩面痛哭起来了。

韩艺一步下得台阶,众人纷纷往两边让开,韩艺来到那军官面前,道:“我跟你走便是。”

那军官整个人都是蒙的,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结果弄得他好像犯了多大的错似得,尤其是众人那愤怒的眼神,令他感到莫名的委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很是郁闷的说了一个“请”字。

韩艺昂挺胸往前走去。

“韩小哥!”

“韩小哥。”

阵阵哭喊声,场面异常感人。

那些士兵都跟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这些寒门子弟。

韩艺走出人群,忽然余光往左边一瞥,只见一道身影闪过。

待他走过去之后,只见左边的一条巷内走出一个身材高大,头戴斗笠的人来,斗笠下是一张布满沧桑的老脸,但双目却炯炯有神,怒光一闪,“好小子,竟敢跟老夫玩这把戏,真是岂有此理。”

待韩艺离开之后,熊弟抹着眼泪,小声向小野问道:“小野,你看我方才演得怎样?”

小野直点脑袋

这韩艺锒铛入狱的消息,立刻传得是街知巷闻,虽然从未有人说要抓韩艺,但至少上市面上是这么传的。

套路!

满满的套路!

士族一直以来就是这么迫害寒门人士的,先说道理,道理说不过,就利用强权来压制和迫害。?中文?小说

这让寒门士子愤慨到了极致。

然而,士族那边则是举杯畅饮,好不欢乐。因为是套路吗,韩艺被抓,完全符合套路,多少寒门贤士就是因为想冲击士族地位,导致死的死,贬的贬,士族一直是胜利的那一方。其实这阶级的斗争也是权力的斗争。他们只害怕韩艺,确实玩不过他,现在韩艺被抓了,其余寒门子弟绝对是不堪一击。

这天子脚下军队比百姓都多,谁还能翻天不成

萧府。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姑爷被人给抓了。”

一个管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朝着萧锐禀报道。

“你说什么?”

萧锐猛然起身。

那管家气喘吁吁道:“小人方才出去就听到到处有人说,今儿下午,司空李勣亲自命人前去北巷,将姑爷给抓走了。”

“司空李勣?”

萧锐听得猛地一颤,瘫倒在矮榻上,“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正当这时,萧无衣突然走了进来,朝着那管家道:“你先下去。”

“啊?是。”

那管家困惑的瞧了眼萧无衣,然后退了下去。

“无衣,韩艺他。”

“女儿知道。”

“你已经知道了。”

“女儿是早就知道了。”

萧无衣笑道:“韩艺在前几日就夜观天象,掐指一算,说会有牢狱之灾。”

萧锐是信佛的,他是相信命运的,道:“那你还笑得出,莫不是你根本就不喜欢韩艺。”

“爹爹!你说什么呢?”

萧无衣轻轻跺了下脚,又道:“你先听女儿把话说完,韩艺还说了,用不了了几日,他便会出来的,让我不要担心。”

萧锐迷糊了

许府!

“各位,老夫早就说了,韩艺小儿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他们与天下士族为敌,这不是自掘坟墓是什么。”

韩艺被捕,许敬宗最为开心,宴请同僚,举杯痛饮。

一个官员道:“许兄言之有理呀!韩艺有甚么能耐,他不会就是会巴结陛下和皇后,会拍马屁,如此小人,焉能长久。”

那李义府突然啧了一声,道:“我倒是觉得,咱们为了一个田舍儿入狱这般庆祝,实在是自降身份呀。”

“哈哈!”

又是一阵大笑声。

唯独王德俭一人皱着眉头在那里。

许敬宗突然看向王德俭,道:“德俭,你为何不开心?”

王德俭皱眉道:“舅舅,我认为这案子都没有判下来,咱们庆祝的是不是早了点。”

许敬宗道:“你放心,李勣是决计不会绕过韩艺的,你可别忘记,李勣可也与山东士族联姻,韩艺前面不也将他给骂进去了。”

李义府点点头道:“若是司空反对的话,当初在皇上面前就会反对,岂会抓捕韩艺。”

王德俭笑着点点头,没有做声了

太原王家!

王玄道盘腿坐在空无一物的屋子里面,双目微合,一只小乌龟在他身边懒散的爬动着。

咚咚咚!

一阵敲门打破了王玄道的冥思。

又闻屋外有人道:“公子。”

王玄道微微睁开眼,道:“进来。”

吱呀一声,只见一个仆人走了进来,“公子,前不久司空亲自派人去北巷将韩艺给抓走了。”

“司空李勣?”

“正是,小人是亲眼所见。”

王玄道双目微合,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卢家药铺!

“夫君,不管怎样,韩小哥对我们夫妇都有恩,你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帮不了什么忙,也得去看看他!”

柳琴抱着熟睡的卢知莲,朝着正在挑拣草药的卢师卦说道。

卢师卦轻轻哼了声,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些人个个都比狐狸还要狡猾,那账算得比谁都要清楚,犯不着咱们去为他们担心。”说着,他忽然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咱们不为他们担心,也可以为自己打算一下啊!对了,娘子,这玄道和善行他们多久没有来这里呢?”

柳琴想了下,道:“他们几个好像很久未来了,就是上回元公子又拿了一些丝绸给咱们,哦,元公子还问了我,说最近有没有见到崔公子和郑公子他们?”

卢师卦沉思半响,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道:“这几个小子,都跟韩艺学坏了啊。”

在离长安城三十里外的一处非常贫穷的村落里面,只见一个个下人捧着厚厚的衣服赠送给这里的村民。

“多谢郑公子,多谢郑公子。”

“郑公子,你可真是佛祖转世啊!”

但见一群老人围着一个面容和善的青年又是拱手,又是作揖,就差没有跪下了。又听那青年道:“各位乡亲言重了,这不过就是一些旧衣被,何足挂齿,你们拿着先凑合着过冬,待来年,我的制衣坊扩大之后,你们上我那里做事,荣华富贵,我倒是保证不了,但至少能够吃饱穿暖。”

此人正是郑善行,他现在赚大钱,每年都给自己的员工新的被褥、衣服,换他们的旧衣服,旧被子,又拿来给这些穷人过冬,因为就用了一年,都还是新的一样,这样的话,一来给予了员工奖赏,二来还能做善事,各取所需,一举两得。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走了过来,在郑善行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郑善行听后,问道:“你可知抓韩艺的人是谁?”

“是司空李勣。”

“司空李勣。”

郑善行微微皱眉,道:“戢刃和玄道那边有没有动静。”

“崔公子好像都不在家,而王公子据说一直在家悟道。”

“悟道?”

郑善行呵呵笑了起来

大兴善寺。

“元飞,你妹夫都让官府给抓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

崔平仲一脸好奇的望着醉生梦死的元鹫道。

元鹫斜目一瞥,道:“你都这么淡定,那就证明我妹夫没啥事,我需要担心甚么。”

崔平仲微微一笑,道:“你真是糊涂呀,这对你而言,可是一个良机啊!”

元鹫坐起身来,道:“此话怎讲?”

崔平仲道:“你不是一直都不敢见牡丹么?”

元鹫微微一愣,眼眸随之一转,不禁大喜过望,“哎呀!老崔你真是太聪明了,这都能让你扯到一块去,我走了。哈哈!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哇哈哈!”

言罢,他就如一阵风,消失在崔平仲的视野里面。

他走后不到片刻,一人就出现在门前,“爹爹!”

崔平仲抬头一看,笑道:“等了很久吧。”

崔戢刃讪讪点点头。

“进来吧。”

崔平仲给崔戢刃倒了一杯热酒,意味深长道:“你终于明白‘戢刃’这二字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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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二章 真成囚犯了

元家堡!

“小妹!小妹!”

此时元牡丹正与元哲他们在开会,忽闻外面一阵焦急的叫嚷。

元杰咦了一声:“好像是叔叔的声音。”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冲入进来,不是元鹫是谁。

“小妹!你在这就再好不过了。”

元鹫双手紧紧抓着元牡丹的双肩,眼中含泪的说道。

元牡丹当即都吓傻了,吃惊的望着元鹫。

元鹫又打量了下元牡丹,道:“小妹,你没事吧?”

元牡丹呆愣的摇摇头。

元鹫却是异常激动道:“我听闻妹夫他——他被官府给抓了。”

元牡丹黛眉轻轻一皱。

看来她早就知道了,那我就当她不知道。元鹫又道:“你放心,大哥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要救出妹夫出来。”

元杰激动道:“叔叔,我支持你。”

这家伙也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元鹫感激的望着元杰,道:“好侄儿,那你就与叔叔一块去吧。”

元杰面色一僵,嘿嘿道:“小侄去了也只会拖叔叔的后腿,小侄愿为叔叔准备一匹快马。”

“滚!”

元鹫又向元牡丹道:“小妹,你等着,大哥现在就去将妹夫救出来。”

说着他就转身欲往门外走去。

“哎!”

元牡丹急忙起身拉住元鹫,道:“大哥,你等下。”

元鹫一听,这事稳了。

元牡丹目光往元杰身上一扫,道:“大哥,你跟我来。”

说着就出得会议室。

元鹫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

元杰感动道:“叔叔还真是疼爱姑姑啊!”

可边上的元哲眼中却充满了鄙视。

元斐道:“姑父如今被人抓,咱们就这么坐视不理?”

元哲道:“姑姑都不担心,咱们担心什么。”

那边元牡丹带着元鹫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边上,小声道:“大哥,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元鹫绷紧着脸道:“这如何能行,大哥决不能让你再受打击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出妹夫来,你是知道大哥的本事,区区军营,大哥想去就去,想走就走,谁能挡得住。”

元牡丹面色透着一丝焦急,左右瞟了瞟,道:“你放心,韩艺不会有事的?”

“怎解?”

元鹫一惊。

“这你知道就行了,反正韩艺不会有事,你可莫要冲动,否则只会害了韩艺和我们元家。”

元牡丹微微有些不悦道。

元鹫愣了下,道:“既然小妹你都这么说了,那——那大哥就先听你的,但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一定要告诉大哥,大哥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元牡丹心里感动极了,毕竟血溶于水呀,浑然忘记元鹫下药那一档子事了,轻声道:“大哥,谢谢你。”

元鹫大咧咧道:“小妹,你这是什么话,咱们可是亲兄妹,大哥不帮你帮谁啊!行,你先去忙的,我去见见大伯他们。”

就这样,这个无良的大叔又回到了元家堡

杨府!

只见一人在杨飞雪的小院外偷偷摸摸的转悠着,但这人可不是色狼,而是飞雪他爹,杨思讷。

过得片刻,一个丫鬟从小院内走了出来,然后快步来到杨思讷面前,行礼道:“老爷。”

杨思讷道:“飞雪如何说?”

那丫鬟道:“飞雪姐并未说什么?”

杨思讷皱眉道:“你可有说清楚?”

那丫鬟道:“奴婢全照老爷吩咐的跟飞雪姐说的,但是飞雪姐听后,就是应了一声,并未说什么。”

杨思讷皱眉沉思片刻,道:“最近可有人来找过飞雪?”

那丫鬟想了下,道:“就前两日云城郡主来过一回。”

“云城郡主?”

杨思讷微微一笑,道:“行了,我知道了。”

在长安的军队分南衙府兵和北衙禁军,这南衙府兵主要是属于国家的军队,而北衙禁军就是皇帝的亲兵,只听皇帝命令,两边相互制衡,可是随着皇权日益增强,北衙禁军要胜过了南衙府兵。

在南衙府兵大本营内也有着一间牢房,是专门关押违反军法的士兵。

哐当一声,厚重的牢门推开来,里面十分阴森,大白天都得点着烛火,才能看得清楚,而且还有一股臭味,好在这间牢房是单独,故此还不至于熏得人睁不开眼。

“吃饭了!”

“哇!你这是给人吃的么,你这分明就是给猪吃的,你小子这是借物骂人呀。”

这牢房里面唯一关押的犯人非常嚣张呀,看着碗里那黏黏的玩意,当即朝着那士兵大喷口水。

那士兵道:“你是犯人,这就是给犯人吃的。”

“谁说我是犯人。告诉你,我可是堂堂的皇家特派使,皇家,你懂这二字的含义么。”

这犯人正是刚刚被抓进来的韩艺,他指着那士兵道:“我告诉你,你们这是虐待朝廷命官,是要判死罪的,现在你赶紧给我换间舒适一点的屋子,好酒好肉供着,再叫两个美女伺候着,不然的话,等我出去,有你们好看的。”

那士兵道:“这小人完全是遵从你的意思啊。”

“你家伙说话也不怕咬着舌头,我什么时候让你们这么虐待我了。”韩艺愤怒道。

那士兵道:“司空命我等全听特派使你的吩咐,是特派使你说自己是犯人的,我们自然以犯人的待遇招待你。”

韩艺嘴角抽了抽,道:“那我现在要恢复我皇家特派使的身份,行不行?”

“行!”

那士兵道:“小人立刻去向司空禀报,还请特派使稍等一两日。”

“快去,快去。等等,稍等一两日?你读过书么?”

“没有。”

“!你成心玩我吧?这怎么要等一两日?”

“因为司空去钓鱼了,来回恐怕需要一两日。小人现在就去禀报,兴许一日便可。”

说完,这士兵就快步离开了。

“哎哎哎!靠!这王八蛋溜得还真快。”

韩艺气得是咬牙切齿,心想,****的,这肯定李勣那老狐狸公报私仇,成心虐待老子,可恶,真是太可恶了。哼,不过老子堂堂一个老千,还会怕你,待会我就把你的兵忽悠到不知老大是谁。

那名士兵出得牢房,立刻朝着门口一人抱拳道:“小人参见司空。”

这人正是李勣,他小声道:“里面的犯人如何?”

那名士兵立刻将韩艺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李勣。

李勣笑骂道:“小子,不给你一些教训,你还非得上房揭瓦不可。”说着,他又向那士兵道:“记住,没有老夫的吩咐,这门是决不能开,甭管他在里面怎么大喊大叫,你们都不许搭理他,否则的话,军法处置。”

“小人遵命。”

忽然,隐隐听得牢房内传来充满深情的朗诵之声,“啊——司空,你是多么的伟大呀!啊——司空,你是我大唐的英雄啊!啊——司空,你是那么的公正,那么的严于律己,那么的大公无私,从不公报私仇,从不欺负弱小,简直就是文武百官之楷模也,下官对你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啊——!”

那士兵听得赶紧咬住嘴唇。

“这混小子!”

李勣的脸皮也不是盖的,笑骂一声,拍拍******,走人了

韩艺锒铛入狱的消息原本只是虚传,如今可算是坐实了,因为李勣也没有说下达禁声令,消息很快就军营里面传了出来。

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版本不断的进化,到后面还说韩艺受到严刑拷打,要多惨就有多惨。

士族那边更是高兴不已,从李勣的种种行为来看,他明显是站在士族这边的。

而寒门那边却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心中是又怒又怕,前面他们都仿佛已经感觉到寒门的曙光来临了,可就这一两日功夫,他们仿佛觉得跌入了十八层地狱,再无翻身的可能。

而事实情况也是如此,士族觉得必须将这一股邪风给压下去,开始全方面压制寒门,朝中对于寒门官员施压,民间士族子弟也纷纷出动,奚落寒门,嘲笑寒门,因为这些士族子弟也憋了一股怨气在心中,这气不都撒在了寒门的头上。

寒门是群龙无,军心溃散,只能敢怒不敢言,封建社会那严格的等级制在这一两日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就在这时候,一个关键人物出现了,这个人就是在休养多日的毛鑫。

“毛大哥,你总算是出来了,你还好吧?”

“毛鑫,韩小哥他——!”

在此之前,毛鑫是籍籍无名,但经过被打一事之后,名声是腾腾的往上涨,而且就属他反抗的最为激烈,因此他一出现,寒门子弟就都开始向他靠拢。

毛鑫慷慨激昂的说道:“各位,各位,这是士族打压我们寒门一贯的伎俩,目的就是要让我们害怕,让我们恐惧,从而迫使我们屈服。韩小哥好不容易让我们站了起来,我们可不能再屈服了啊,我们必须要抗争到底。”

“可是韩小哥已经被抓了,我们拿什么去跟他们斗。”

“就凭借我们是陛下的子民,我要让陛下为我们做主。”

“陛——陛下?”

众人为之一愣,这好像离他们有点远。

毛鑫道:“不错,正是陛下。他们无凭无据凭什么抓韩小哥,这分明就是他们官官相护,欺上瞒下,意图谋害朝廷忠臣,我们必须要让陛下知道这一切,还韩小哥一个清白,这是我们子民应该做的事情。各位,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在忍让了,如果韩小哥倒下了,我们寒门将再无出头之日,士族一定会变本加厉打压我们的,这唇寒齿亡啊。我已经决定去皇宫告御状,你们谁愿与我同往?”

“毛大哥,小弟愿你与通往。”

“不错!告御状!”

“告御状!”

呼声越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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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三章 顺其自然的离间计

军营内。

李勣大马金刀的坐着,不过,不打仗的李勣永远是似醒非醒的状态,双目无神,坐得倒是威武,可神情却像极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而他左边刑部侍郎刘燕客,右边大理寺丞袁公瑜。

他们三人的关系那可是非常之微妙,刘燕客出身关陇集团,是长孙无忌一边的,袁公瑜是许敬宗这一边的,二人是敌对的,但二人所在的势力都与韩艺有过节,可同时二人与李勣又毫无交情,基本上就没有说过几句话,因此气氛显得非常安静。

其实原本是昨日就该审了,但是李勣没有做声,他们连问都不敢问。

过得片刻,李勣突然道:“二位,老夫一直在外打仗,从未审过案子,不知该如何审,待会就二位审吧,老夫看看就行了。”

非常的轻描淡写。

“下官遵命!”

刘燕客、袁公瑜齐声道。

李勣不让他们问,他们不敢多嘴,李勣让他们问,他们只能从命,这点规矩他们还是懂的,当然,这也符合他们内心的想法,这回非得弄死韩艺不可。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名披头散,衣衫不整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不是韩艺是谁,他一进来就与李勣四目相对,感觉有点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是又好像英雄惜英雄,总之怪怪的。

这小狐狸!

这老狐狸!

这就是二人见面的第一想法。

“下官韩艺见过司空。”

韩艺拱手一礼,目光稍稍瞥向刘燕客和袁公瑜,心想,这回有得玩咯。

“免礼!”

李勣淡淡回应了一句,又看向刘燕客,使了使眼色,好似说,上!

刘燕客得到指示,官威一显,厉声喝道:“大胆韩艺,你可知罪?”

韩艺道:“下官不知所犯何罪,还请刘侍郎明示。”

刘燕客道:“你散播谣言,聚众闹事,故意挑起争斗,蓄意谋反,本官劝你快快从实招来。”

这古代审案,一般开始都是先一顿恐吓,把犯人给吓晕过去再说,犯人心智乱了,谎言就会变得破绽百出,这其实是一种心理战术。

可是韩艺那可是心理专家呀,你跟他玩这一招,那不是自讨苦吃么,韩艺头一扬,道:“刘侍郎,你别唬我,我可是唬大的,你说的这么顺口,那你就拿证据出来。”

“大胆,你竟敢对本官出言不逊。”

刘燕客倏然起身,怒视韩艺,他就没有见过这么横的犯人。

韩艺笑道:“刘侍郎,我可不是犯人,我现在还是皇家特派使,我只是来协助你们查案的,在没有定罪以前,我与你都是陛下的臣子,你这么诬蔑我,未必我还要讨好你,叫你一声叔,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好好好,你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啊!”

刘燕客这才问了第一句,就被韩艺气了个半死不活,急嚷嚷着一嗓子。

可就没有一个人应声,他猛然醒悟过来,这是军部,不是刑部,李勣不话,谁敢贸然进来。

刘燕客又看向李勣,好似说,老大,给点面子好不。

李勣招招手。

刘燕客弯下腰来,侧耳聆听老大的教诲。

李勣小声道:“他说的没错,陛下只是将我们审查,可还未剥夺他的官职,你也知道他与陛下的关系,你得慎重一点,免得被他反告一状,先将他定罪再说。”

“是是是,下官知道了。”

刘燕客连连点头,李勣何许人物,他这么说那一准没错。但他没法继续问下去了,因为太尴尬了,就朝着袁公瑜使了使眼色。

就你这样子,还当什么刑部侍郎。袁公瑜暗自鄙视了一番,又微微笑着向韩艺道:“韩艺,我问你,那大唐日报上的文章可是你写的。”

“有些是,有些不是,只要作者标明是下官,那就是下官写得。”

“你承认就好。”

袁公瑜呵呵道:“那便是证据。”

你们这些家伙,看来手中握有不少冤案啊!韩艺摇着头道:“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袁公瑜道:“你的大唐日报蓄意挑起民愤,以至于民间暴力四起,争斗不休,这可是铁一般的事实,容不得你狡辩。”

韩艺道:“对此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的大唐日报历来都是用事实说话,如果事实能够激起民愤的话,那是事实的错,不是我的错呀,我只是将一件件真实的事情告诉大家而已,难道我大唐只准说谎话,不准说实话,如果说你能够找出我大唐日报哪里写得不对,是造谣,那我就承认是我的错。亦或者还是马周和武士彟不是正直、忠诚的大臣,不应该向他们学习么?”

袁公瑜听到武士彟,当即一愣,这武士彟可是武媚娘的亲爹呀,他可是借着武媚娘爬上来的,一时有些胆怯。

刘燕客赶紧接过话语权来,道:“你写得那些事是不是真的,这还得另说,但就算是真的,你为何要将这些事写到大唐日报上面,你这么做是何目的?历史上许多的乱臣贼子都是借用一些极端事例,蒙蔽百姓,挑起事端,以求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没你说的那么玄。”

韩艺笑道:“我上面写得非常清楚,我只是跟随陛下的脚步,推崇尚贤之风。”

“哼!这不过是你的借口,你推崇尚贤之风,为何不断的攻击士族?你分明就是蓄意挑起士庶之间的矛盾,以求达到自己不可保人的目的。”

“先,士族在朝中不断的排挤寒门,凡事都以出身而论,这有违尚贤之风,我当然要抨击这种现象,你若觉得不对,你可以反驳我呀。前段日子,崔卢郑王那些人不断的抨击我,你们为何不问问他们为何要抨击我,而且,我有证据证明他们是在造谣,只是我年幼,不太清楚原来造谣都能跟谋反扯上关系,这我待会还要去告他们。”

韩艺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对了,还有你们前面说我聚众闹事,我这几日面都没露,一直待在家里,唯一一次露面就被你们给抓来了,我怎么聚众闹事了。倒是郑伯隅他们天天聚众,至于有没有闹事,这我没有证据,所以我不胡说八道,张嘴就喷粪。”

刘燕客气急道:“你胆敢骂我喷粪?”

“拜托!”韩艺道:“我是说那些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随便扣人帽子的官员,又没有说你刘侍郎,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这要在刑部,非得弄死你。

刘燕客哭丧着脸朝着李勣道:“司空,你看他——他这像个什么样子。”

李勣瞧了眼韩艺,道:“韩艺,你可是皇家特派使,怎么满嘴的污言秽语,若你再这般说的话,老夫可得将你军法处置。”

“是,下官知道了。”

韩艺非常乖巧的说道。

刘燕客郁闷了,你对李勣就这么老实,对我就这么横,你这是官职歧视啊!

没有办法!这里他的地盘,我敢惹他吗,我已经受够了那些连猪都不吃的饭菜,要是在你刑部,我对你也会客客气气的。韩艺觉得也很无辜呀。

袁公瑜又道:“可是据我们所知,就在几日前,在北巷还生了百姓斗殴事件,而且就是因为你的大唐日报。”

“不错,是有此事。”

韩艺激动万分道:“我要告裴清风他们,是他们聚众来我北巷闹事。哇!你们当时是不知道,我都吓尿了,躲在家里都不敢出门,幸亏有着一群忠肝义胆的侠士为我挡住了他们,否则的话,恐怕你们今日都见不到我了。因此,为了我自身与大家的生命安全,我在第三期的大唐日报上面就劝诫大家不要跟那些士族子弟斗,你们应该调查过我的大唐日报,上面写得都很清楚。”说到这里,他眼眸一转,计上心来,“我听说这事刑部已经立案了,应该可以去刑部查到的,刘侍郎,这你可得为我作证啊!”

袁公瑜望向刘燕客。

刘燕客皱了下眉头,淡淡道:“因为此案被打者主动选择不告了,因此我们刑部并未立案,而且我已经向陛下禀报此事了。”

心想,岂有此理,这袁公瑜分明就是在搂草打兔子呀。

袁公瑜瞧刘燕客神色有异,心里哪能不明白,刘俊英是刘燕客的族侄,大家都知道,心想,如今还是韩艺的事为大,我还是不要再追究下去了,以免节外生枝。

“是吗?”韩艺狐疑的看着刘燕客。

刘燕客被他看得很是心虚,因为皇帝刚刚让御史台参与此案的调查,哼道:“你在这东一句,西一句,分明就是在避重就轻。这样吧,你从头到尾,先将此事详细的经过说上一遍。”

“行!”韩艺点点头,非常爽快,暗自得意,你们还真是上道。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事还得从我与云城郡主的婚事说起,当时我的云城郡主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敬宗就在朝廷写文章大肆抨击我和萧家,因而我就用大唐日报反击他的观点。”

袁公瑜突然道:“你休要在这里混淆视听,你与许大学士的事,那是另一回事,与此事有何关系。”

刘燕客道:“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你又怎知道没有关系。”

袁公瑜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心想,岂有此理,我好心放你一马,你还不知好歹,想借此事来攻击我们,行,咱们走着瞧。道:“此事陛下已经下了定论,难道你想推翻陛下的圣谕。”

刘燕客道:“是吗?这我可不知道,不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当时李治是跟许敬宗和韩艺私谈的,没有公开化,当然,朝中大臣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袁公瑜一摆手,道:“这事等会再谈,先谈谈那毛鑫和刘俊英的事,据我所知,毛鑫被刘俊英打的吐血,差点连命的都丢了,他怎会不告了,就算他不告,刑部也应该立案,这可是重伤之罪,岂能如此草率了事。”

他们一个刑部,一个大理寺,都是栽赃嫁祸,移花接木的高手,也算是棋逢对手。

“你凭什么这么说,郎中已经判定是轻伤,吐血是因旧疾而起,本官不过是照章办事,至于他为什么不告,这你得问他去,是他不告的,又不是我让他不告的。”刘燕客哼道。

韩艺看得极其入神,他就没有碰过如此轻松的庭审,心想,要是有点吃的就再好不过了,我真的好饿呀。

“够了!”

李勣终于开口了,指着韩艺道:“我们今日要审的人在那里。”

二人幡然醒悟,这里还有一位老大坐着的,急忙向李勣拱手道歉。

李勣淡淡道:“你们注意一点就行了,继续审吧。”

袁公瑜气了个半死,心里很是委屈,我不过就是照例问一句,你就骑到我头上来了,当我大理寺都是吃闲饭的么。

刘燕客见袁公瑜还有脾气,心里也窝火呀,这是都是因为你们老大许敬宗而起,与我何干,他韩艺再怎么骂,也没有骂到我刘家的头上来,是许敬宗、李义府在后面作祟,他们还都是我的敌人了,你还想拉我下水,行,这案子谁也甭想审出个什么来。

李勣瞧了二人一眼,轻咳一声,道:“二位怎么不问了。”

“下官暂时没有什么可问的。”刘燕客微微颔道,他觉得不能两面树敌,他就盯着袁公瑜,毕竟韩艺有没有罪,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如果袁公瑜要在其中动手脚的话,那可是针对他来的,这两害相权,取其轻。

袁公瑜一听,心里也明白,他也不敢两面作战,万一刘燕客跟韩艺合作对付他,那就得不偿失了,也道:“下官也问完了。”

“这样啊!”

李勣点点头,思忖半响,又朝着韩艺道:“韩艺,有不少大臣弹劾你造谣生事,还大肆宣扬反朝廷的言论,暗中积蓄势力,准备谋反。”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还有善乱祖制,公然诬蔑朝廷功臣,激起民愤,趁机笼络民心,扩大自己的势力,谋求名望。你可听清楚呢?”

韩艺道:“下官听得非常清楚。”

“很好!”

李勣点点头,道:“你承不承认?”

“不承认。”

“全都不承认?”

“全都不承认。”

“那好!”

李勣道:“你就针对这些弹劾你的罪名,自己写一份供词,老夫再去调查。”

韩艺有些尴尬。

李勣道:“怎么?有问题吗?”

韩艺擦了擦汗道:“口述行不行?”字写得难看,在古代真是非常丢人的一件事。

“为何?”李勣好奇道。

“我怕司空你看不懂我写的字。”韩艺低着头,羞答答的说道。

李勣愣了下,道:“随便你吧。今日就到此为止。”

“等下!”

韩艺含泪道:“司空,下官真的好饿,你能不能看在我这么诚实的份上,赏一顿肉来吃。”

他真的饿了一整天了,那饭他怕吃了会拉肚子,拉就拉吧,可关键是那牢房的厕所是开放式的,又不透风,他都不敢上茅房,怕把自己给熏死。

刘燕客、袁公瑜皆是一愣,只觉辜负李勣的厚望,他们再怎么整犯人,饭一般都管饱呀,你连饭都不给他吃,真是太残忍了。

李勣面无表情,道:“来人啊!”

“喏!”

两名士兵立刻走了进来。

李勣道:“将韩艺带下去吧。”

“喏!”

“司空,下官求你了,下官真的快要饿死了,这顿饭就当是你借我的行不行,我出去还你十顿,不,一百顿。”

铁面无私的李勣,面对韩艺的哭喊声,兀自无动于衷,任由韩艺被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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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四章 水浑了

这只老狐狸,心眼真是小,我不过就是借你威名,为自己博得一点点同情,这又怎么呢?好歹也是几十岁的人了,犯得着玩这些小把戏来整我么。

咕咕咕!

哇!真的好饿呀,难道待会我真的要吃那连猪都吃不下的饭菜么?

方才那一番答辩,已经耗尽韩艺仅存的力气,他现在满脑子的鸡腿,心里不禁狠狠诅咒了一番李勣。

吱呀一声。

牢房门打开来。

“特派使请进。”

“既然你用了请这个字,那我不进行不行。”

“对不起,特派使,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其实这最可恶的就是这些下人,一句奉命行事,完美解决所有问题。

韩艺狠狠瞪了这二人一眼,大步走了进来,可瞬间又弹了出来,惊道:“生什么事呢?”

门外的士兵皆是一脸错愕的望着他。

韩艺忙指着屋内道:“你们进去看看。”

“对不起,司空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我们不得入内。”

“是吗?”

韩艺微微皱眉,难道有陷阱,还是我饿出幻觉来了,他先是左右上下看了看,没错呀,我是被关在这里的,可是刚才那一切?念及至此,他小心翼翼的迈出一步,将头伸入屋内,只见里面干净亮洁,充满臭味的稻草床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张铺着崭新丝被的大床,床边上还有一个小圆桌,圆桌上面放着精致的佳肴,还是一坛子酒。

这真不是幻觉?

韩艺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难道是老天听到了我的祷告?韩艺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不会感谢那老狐狸的,他只会感谢苍天。慢慢走了进去,将门一关,就立刻冲了过去狼吞虎咽起来,他真的快要饿疯了。

那边袁公瑜出了军营,就去到了许府。

许敬宗、王德俭、李义府三人早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许敬宗见袁公瑜来了,迫不及待的询问道:“情况如何?”

袁公瑜嗨呀一声,道:“原本进行的好好的,可是刘燕客成心在那里捣乱。”

许敬宗一听,懵了,道:“他为何捣乱?”

袁公瑜哼道:“我看他是想借此事将许学士你给拉下水,刚开始的时候,韩艺根本就没有提到大学士你,可是刘燕客故意引诱韩艺将大学士你和他的矛盾说出来,这分明就是另有所指啊。”

许敬宗听得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

王德俭道:“舅舅,这刘燕客乃是太尉的人,那边的人可一直都盯着咱们的,咱们可得小心一点啊!”

李义府道:“此事是陛下亲自调解的,谁敢乱说。如今的要紧的是如何让韩艺伏法。”说着他又向袁公瑜道:“那此案可有审出结果来?”

袁公瑜摇摇头道:“因为刘燕客在那里捣乱,这根本就审不下去。而且,韩艺那小子也是能言善辩,一个劲的在那里避重就轻,混淆视听,我就没有见过这么难审的犯人。”

王德俭眯着眼道:“其实此案的关键,不在于韩艺的供词,而是在于司空的态度。不知这李司空究竟是何态度?”

袁公瑜道:“司空是让我跟刘燕客审问,他就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说什么。不过我听说,李司空关押了韩艺一日,连一口饭都没有给韩艺吃,你们前面是没有见到,韩艺都被折磨的不成样了。”

“是吗?”

许敬宗极是开心,道:“我早就说过,李勣与山东士族可也有联姻,韩艺这般做,李勣焉能饶过他。”

刑部。

“下官见过门下侍中。”

刘燕客来到一间屋内,只见里面站在一人,正是门下省侍中韩瑗。

韩瑗转过身来,道:“怎么样?”

刘燕客小声道:“侍中,看来袁公瑜等人还是不打算放过咱们。”

这答非所问啊!韩瑗惊道:“你不是去审韩艺了么,怎么又扯到我们头上来了。”

刘燕客道:“那袁公瑜好生卑鄙,竟然故意将此事往下官身上引,揪着毛鑫和刘俊英的事说个没完没了的,他分明就是想搂草打兔子,将咱们都拉下水来。”

韩瑗听得眉头一皱,不禁相信了他的话,因为他心里也清楚,许敬宗他们是不可能会放过他们的。

刘燕客气愤道:“侍中,依我之见,这事本就是韩艺跟许敬宗之间的矛盾,咱们何不以夷制夷,保韩艺,一旦韩艺没事,必定会报复许敬宗,咱们看戏就成了。”

“此事先不谈。”韩瑗微微皱眉,道:“此案可有审出结果来?”

刘燕客道:“袁公瑜别有用心,这要审下去,那谁都不好过,因此还未有结果。但是李司空好像也不待见韩艺,我亲耳听到李司空连口饭都没有给韩艺吃,而且我见到韩艺也是披头散,衣衫不整,看来没少吃苦。”

难道太尉猜错呢?

韩瑗心想,这事还得赶紧去告诉太尉。

于是他立刻赶去太尉府,向长孙无忌禀告此事。

“太尉,许敬宗是告韩艺谋反之罪,若是他们借此案拖咱们下水,这可不是小事呀,咱们必须要及早想办法应对才是。”

韩瑗是吓坏了,当初长孙无忌就是这么将李道宗、吴王恪、薛万彻等人给这么办了,这心里有鬼呀。

长孙无忌一听,心如明镜,因为这是他教李治的,利用各方势力的争斗,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李治让袁公瑜和刘燕客这两个敌对的官员参与其中,摆明就是要搅浑着水,还有李勣这老狐狸的推波助澜,如果李勣主审的话,那袁公瑜和刘燕客根本没有出声的资格,也不敢闹,但是李勣偏偏就不做声,交由他们两个去审问,这样就没有主次,二人本又是敌对的,这要不出问题,那就有鬼了,但长孙无忌也不露声色,问道:“你以为该当如何?”

韩瑗思索片刻,道:“我认为燕客说的挺对的,咱们应该保韩艺,利用韩艺去跟许敬宗他们斗,顺便还可以打压山东士族,这样便可一举两得。”

“但是如此一来,那许敬宗就更加可以说咱们跟韩艺秘密联合在一起。”长孙无忌道。

韩瑗一愣,还真是如此,道:“那太尉你说如何做是好?”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道:“这样吧,你让刘燕客暂时不要出声,看着袁公瑜就是了,莫要让他从中动手脚。另外,你让刘燕客将这消息传出去。”

韩瑗惊道:“如果这事传出去的话,咱们的人可能就会站在韩艺这边。”

长孙无忌淡淡道:“这样的话,不管你怎么说,都对其他人有一个交代了。”

韩瑗愣了愣,随即拱手道:“我明白了。”

在最初的时候,争斗只限于民间,那时候两边阵营是相当明确,但是一旦来到朝堂之上,又牵扯到多方势力,阵营就变得非常为妙了,朝堂都是臣子,都是有权有势的人,他们不可能完全按照士庶来划分阵营,李义府是庶族出身,但是他明显是站在韩艺的对立面,韩瑗、来济贵族出身,但是他们并没有站在韩艺的对立面,他们都是聪明人,他们是在看这事究竟该怎么走对自己才有利,他们才不会让自己套上士庶的紧箍咒。

这事情就变得极为有趣了,没有统一的目标,只有自身的利益。

翌日。清晨。

皇城南门。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宫墙上一名士兵忽然指着前面惊呼道。

他身边的几名士兵急忙走了过来,举目望去,只见上百人朝着皇宫这边行来。

虽说这点人还不够禁军塞牙缝的,但这里可是皇宫,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非常大的重视。

“快去报告将军。”

不消多时,那一群人就来到了宫门前。

“站住!”

一队人马挡在道路中间,手持长枪,对着这些人,为一名将官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皇宫。”

而对面一人道:“我们不是要擅闯皇宫,我们只是想来讨回一个公道。”

此人正是毛鑫。

正当这时,西边一队人马冲了过来,将这百余人团团包围住。

领军之人正是左卫大将军杨思讷,他一拉缰绳,问道:“怎么回事?”

城门的将官赶紧抱拳道:“启禀将军,这些刁民突然到此,不知是何目的。”

杨思讷目光一扫,见这些人都是一些普通百姓,手中并无武器,于是道:“你们这些刁民莫不是活腻了,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离去,否则的话,休怪本将军不客气。”

哗啦一阵响。

这百人突然跪倒在地,而最前面一排的人,突然举起一张张白纸,仔细一看,正是大唐日报,只不过他们是将大唐日报的反面对向皇宫,每张报纸上都写着一个大字,连起来就是一句话,“敢问陛下,皇家特派使所犯何罪?”

毛鑫道:“将军,小人此番来,只是请问陛下,皇家特派使所犯何罪,朝廷为何要抓他。”

这小子还真是惹是生非的高手啊!杨思讷暗自嘀咕一句,嘴上却喝道:“岂有此理,此乃朝堂之事,岂容你们过问。”

毛鑫道:“皇家特派使是受我们所累,才会被抓,而且此事与我们也有莫大的关系,我们怎能不闻不问,而且我们只是想知道皇家特派使究竟犯了何罪,为何朝廷要抓捕皇家特派使?”

杨思讷身边一名副官,小声道:“将军,此乃皇城重地,当赶紧解决,他们不过百人,我们先将他们全部抓走,然后再作商量,以免惊扰了陛下。”

杨思讷微一沉吟,道:“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我们若抓他们,只会激起更大的民愤,你看看周边,可是有不少百姓在观望,到时陛下只会怪罪我们隐瞒不告之罪,你去将此事告知陛下,让陛下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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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五章 神鬼莫测

后宫。

“皇后,你抱了这么久,累了吧,让奴婢抱一会吧。”

“嗯。”

刚刚抱着小王子去花园散步回来的武媚娘,将小王子交到奶妈手里,问道:“陛下起来了没?”

“陛下早就起来了,如今正在屋里了。”

武媚娘点点头,入得屋内,只见李治坐在卧榻上,双眉紧锁,而在前面的矮桌上,则是放着几张大唐日报,连她进来了,都未知晓。武媚娘走了过去,一声不吭的坐在李治身边。

李治猛然惊醒,见武媚娘沉着脸坐在边上,好奇道:“怎么呢?谁惹你生气呢?”

武媚娘道:“陛下,臣妾要弹劾一人。”

“你要弹劾谁?”

“韩艺。”

“韩艺?”

李治微微惊讶道:“你弹劾韩艺什么?”

武媚娘道:“韩艺让陛下如此伤神,这要愁坏了陛下的龙体,韩艺就算死十次可也弥补不了万一。”

李治愣了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道:“你说得不错,那小子的确是太能惹事了,不过朕听闻司空已经好好教训过那小子了。”

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不过这番伤神,就算没有韩艺,怕也是逃不了。这事啊,还真是麻烦呀!”

武媚娘正色道:“臣妾也觉得韩艺闹得太凶了一点,有些冒进,万一控制不了,这可不是那么好收场的。”

李治点点头道:“士庶之争,一直都存在,这是避免不了的,如果平衡不好的话,恐怕会生大动荡,但是如果知而不管的话,士族的势力会变得越强大,而庶族的势力会变得越弱,这也不好,难怪父皇当初为此是伤透脑筋,但却无法解决。”

武媚娘道:“既然如此,为何陛下当初又允许韩艺这么做呢?”

李治道:“朕也没有想到韩艺会闹到这种地步,朕当初认为由韩艺出面的话,他不过就是一个五品小官,在朝中又无任何势力,由他去闹得话,不会牵扯到太多的势力,朕也看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情况,但是朕没有想到他的大唐日报的威力这么大,如今将各方势力都卷入其中,这处理起来就相当麻烦了。”

武媚娘眉尖轻轻一皱,道:“既然韩艺敢这么做,臣妾认为他还是有办法收场的,不然的话,最麻烦的就是他,他不至于傻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朕也是这么想的。”

李治点点头,道:“但问题是,朕想不出他会如何收这场,朕就怕他将希望寄托在朕身上,要知道这事朕只能暗中支持他,表面上,朕决不能选边站的。”

武媚娘思忖少许,道:“事到如今,让韩艺认输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韩艺胜利的话,这会严重影响到朝中权贵的利益,他们定然不会答应,必定会对陛下你施压,这的确是难以收场。陛下,你打算怎么做?”

李治道:“朕一早就说过,朕只会顺势而行,就看这事情怎么变化。”

武媚娘轻叹道:“想来朝中大臣也多半是这想法。”

士庶之争,其中含有巨大的利益,这塘死水一旦激活,人人都有机会从中获利,但是人人都有可能受伤,当前局势就变得非常微妙,李治当然也想从中获利,这就是答应让韩艺乱来的唯一原因。李世民是借用关陇集团来巩固皇权,形成一个皇权至上的党派,但也就造成李治被架空的情况。

李治现在好不容将关陇集团给打败了,不可能再让关陇集团威胁到皇权,唯一可以跟关陇集团抗衡的山东士族,又与李唐皇室有不少冲突,不管是礼法,还是文化方面,难以控制,而且士族集团一旦掌权,那威胁太大了。对于李治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引入第三方势力,来削弱两大集团的势力,从而巩固皇权,因为势力的分散,就会导致臣权衰弱,臣权越弱,皇权就越强,这是帝王之术,而这个第三方势力就是寒门。

李治的纠结就在于,如今待在权力中心的多半都是贵族势力,李治也不敢将他们全都给得罪了,那就天下大乱了,但是他又想暗中压制贵族,他希望的是和平过渡,慢慢蚕食贵族的势力,但不管怎样,决不能影响他的统治地位,因此前面那些贵族弹劾韩艺,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还是将韩艺给逮捕了。

武媚娘当然也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在这一点,她跟李治又有共同的利益,她也希望寒门上来,她不是士族出身,她也是依靠寒门的支持上位,当初支持武媚娘的,可都是三品以下,徘徊在权力中心边缘的官员。

这皇帝、皇后都在里面打算盘,那这局势变得就既微妙,又非常敏感。

就在这时,张德胜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道:“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李治神经本来就绷得紧紧的,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倏然起身道:“出什么事呢?”

张德胜道:“南门将士来报,有百人跪在南门要告御状。”

李治困惑道:“告什么御状?”

张德胜道:“具体小人也不清楚,好像说是想让陛下还韩艺一个公道。”

“这小子,朕饶不了他。”

李治如今一听到韩艺就头筋疼,而且张德胜说得又是不清不楚的,道:“朕过去看看。”

武媚娘赶紧为李治穿衣,道:“陛下,此事你可得小心处理啊!”

“朕知道。”

李治穿上常服,就急忙忙往前宫走去。

来到南城宫墙上,他倒是不急着露面,偷偷的往下面一看,只见百人跪在地上,高举着标语,念道:“敢问陛下,皇家特派使所犯何罪?”

一旁张德胜见左屯卫军的士兵已经将这些人围的水泄不通,不禁啧了一声,道:“这个左卫大将军也真是的,赶走不就行了,还得劳烦陛下来一趟。”

李治瞧了眼张德胜,没有做声,思索半响,突然小声在张德胜耳边吩咐了几句。

“是,小人遵命。”

“快去吧!”

张德胜屁颠屁颠的跑了下去,来到楼下。

杨思讷下马来,很是为难道:“张少监,你看这事?”

张德胜虽没啥大局观,但小心机,玩得那叫一个溜,心里哪能不明白杨思讷在打什么主意,鄙视他,嘴上却笑眯眯道:“杨将军,陛下都知道了,特地让咱家来处理这事。”

杨思讷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张德胜跟杨思讷交流了一番,又来到毛鑫等人前面,扯着尖嗓子道:“咱家乃内侍省少监,奉陛下之命,来此告知尔等。朝中大臣弹劾皇家特派使蛊惑人心,聚众作乱,造谣生事。”

“冤枉啊!”

毛鑫顿时大叫道。

杨思讷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冤不冤枉可不是你说了算。”

张德胜眼一瞪,道:“也不是咱家说了算,这都得陛下说了算。当今陛下英明神武,岂会听信谗言,诬陷忠良,陛下只是下旨彻查此事,是谁告诉你们,朝廷抓了皇家特派使,朝廷只是照章办事,调查此事,如今案子还在审理中,陛下也不能给你们一个说法。陛下说了,无论如何,三日之后,必定会给百姓一个说法,你们先回去吧,这可不是你们待的地方。”

这些寒门子弟相互看了看。

张德胜嘿了一声,道:“怎么?你们是嫌我大唐牢房太空了,想进去充人数?”

毛鑫忙道:“小人不敢,小心们当然相信陛下会依法处理,小人打扰了陛下,实在是罪该万死。”

“行了,行了。”

张德胜道:“你们的确是罪该万死,但是陛下爱民如子,不会跟你们一般计较的,快些回去吧,下回谁要再敢在这里闹事,你们自个就好生掂量掂量吧。”

“是,小人告退。”

毛鑫等人站起身来,然后就离开了。

经此一事,关于韩艺的罪名就立刻传开来,而得到的结论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顿时民愤四起,士族子弟聚众找茬你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息事宁人,韩艺连面都没有露,你就说人家聚众作乱。韩艺大唐日报上写得都是实情,你说人家造谣生事,而那些大士族们胡说八道,你不闻不问。至于说蛊惑人心,谁有士族蛊惑人心厉害,韩艺是让他们获得更要尊严,士族是让我们活得像条狗,究竟是谁在蛊惑人心啊。

这未免偏袒的太厉害了,同一回事,得到的结果却是截然相反的。

寒门人士是彻底怒了。

真是太欺负人。

愤怒的情绪反而越烧越旺,寒门人士大肆指责朝中权贵营私舞弊,陷害忠良,眼看就要到了一不可收拾的地步。

只是结果未出,各方势力也都在按兵不动。

而且这风波也已经波及到朝堂上了,原本大臣们都不想卷进去,但是现在避无可避。

朝中许多寒门出身的官员,也开始积极上奏,支持韩艺,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原本他们还想明哲保身,心里胆怯,毕竟是混了这么多年的官场,不至于被人忽悠,他们明白上层的都是贵族,得罪不起,但是现在士族跟庶族斗成这样,一旦士族胜利了,谁敢保证士族不会更加凶狠的压制庶族,再加上一些忠良之士看不下去了,你这分明就是区别对待,律法何在,就带头上奏,其余人为求自保,也不得不站出来了。

阶级之争中又有党派执政,还有地域之争。

长官是支持士族的,可是手下的人却是支持韩艺的。

朝中局势突然间风云变化,神鬼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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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六章 一念之间

乱了!

全都乱了!

除了那几只老狐狸之外,没有看得懂这盘棋,已经乱成一团了,这棋盘上本来应该是黑白分明的,但是现在突然又多了绿色、红色、蓝色、紫色,五颜六色,看着都眼花啊。

但是这么一乱的话,局势反而稳定了下来。

因为士族也胆怯了,士族下面就是庶族,平时你高高在上,你怎么欺负他们都行,但要是这庶族都不听话了,上面又有还未表态的皇帝,真要动真格的了,他们也吃不准,所以他们也不敢再咄咄逼人。

而且士族内部本身就有更加尖锐的矛盾,以及他们的利益不是一致的。好比当今朝中新贵,他们刚刚才得到荣华富贵,犯得着去跟这一群土鳖去争一雌雄么,这不是以玉撞瓦,得不偿失。

另外,这些新贵都是凭借着功劳爬上来的,他们是眼下的掌权者,是既得利益者,有权力在手上,哪怕口头上嚷嚷公平竞争,你寒门争得过我么,这只会伤害那些旧士族的权益,旧士族靠的就是名望在这里撑着,旧士族跟他们没啥关系,他们心里就开始重新估算自己的利益。

这一下就好玩了,各方势力就都想将寒门的怒火推向对方那边去,你们斗,我坐收渔翁之利。

寒门虽然弱小,但是寒门齐心,本来只是舆论中,弄得现在好像是背水一战,各方势力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无比均衡。

这势力均衡,皇帝当然得利,李治现在反而是游刃有余,因为这局势太复杂了,没有人看得懂,如果再进一步激化的话,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受伤害的是谁?

这就说不清楚了。

兵法有云,不打无把握之仗。

大家都一点把握都没有,那还打个毛啊!

这直接导致支持韩艺的声音大了,反对韩艺的声音倒是小了

在告御状的当日,李治全当没有生过似得,其实许敬宗他们都已经来到宫里,就等着李治的召唤,可等了一日,李治连个屁都没有防。

直到第二日,李治才召集中枢大臣,来两仪殿内议事。

这韩瑗、来济、崔义玄、许敬宗、李义府、杨思讷都到了,唯独李勣还未到。

“司空怎还未来?”

李治对于李勣还是非常尊重的,小声向张德胜询问道。

张德胜道:“好像司空肚子有些不舒服,刚刚入宫就去茅房了。”

李治点点头,目光一扫,愠道:“昨日百姓来到南门前告御状的事,你们也应该听说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都闹到朕的皇城前面来了,你们前面不都是说,韩艺引起了众怒,不平息,不足以平众怒吗?朕看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今日还许多大臣上奏,都支持韩艺。”

许敬宗立刻跳出来道:“陛下,这分明就是韩艺暗中怂恿那些人来的,故意捏造是非,而且朝廷只是请他来调查,都还未有定罪,就有这么多人来为他说话,这不是结党营私,聚众闹事是什么?朝廷应当杀鸡儆猴,否则的话,这百姓动不动就来皇宫闹事,制度何在?律法何在?此例不能开啊!”

李治看了眼许敬宗,点了点头。

来济突然站出来,道:“陛下,微臣有一事不明。”

李治道:“说!”

来济道:“韩艺出身卑微,也只是一个五品朝散大夫,他有什么资格能够令这么多人为他说话,这事实在是令微臣费解。”

许敬宗一惊,你们也是贵族,你们怎么帮韩艺说话。

李治怒道:“朕也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韩瑗起身道:“陛下,自古以来,但凡祸乱,要么因为天灾,要么因为有不平之事,近几年,关中地区风调雨顺,并无天灾,那么定是因为这世上有不平之事。依臣之愚见,此事主要是因为朝廷一方面对外宣扬求贤若渴,任人唯贤,给予许多寒门希望,但实际上在官员提拔和任用上,出身却是主要的升迁考核,以至于寒门心中积怨已久,恰好因大唐日报爆出来,此乃旧疾,非新病。”

“话不可这么说!”

许敬宗道:“自古以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有上有下,如此国家才会和谐,若坏此规矩,可遭大乱。此非疾,而是药。”

韩瑗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应当废科举,回到魏晋时期的九品中正制,朝廷一方面说推崇尚贤之风,一方面又因出身论高下,制度与实情相互矛盾,这迟早会出乱子的。”

科举是隋朝建立的,隋朝以前是九品中正制,唐初等于处在一个过渡时期,门第之风尚未褪去,科举尚未兴起,导致唐初时期选任官吏是受到两方面影响,制度也是模糊不清。

许敬宗针对的是韩艺,他当然明白肯定不能回九品中正制,不然就真会天下大乱,于是道:“韩侍中,此乃另一回事,而且此事是数百年来累积而成的,牵扯诸多利益,当徐徐渐渐,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韩艺蓄意挑起这场争斗,其心不轨,若不重处,何以服众。”

韩瑗道:“许学士你此言有失偏颇呀。此番争斗非韩艺挑起的,当初韩艺在朝堂之上提出拒绝的权力与尚贤之风,陛下都已经肯了,但是有些人却大肆抨击韩艺破坏礼法,上奏弹劾韩艺,韩艺这才反击的。”

“够了!”

李治突然出声打断了二人的争论,瞧了眼崔义玄道:“崔大夫,你以为呢?”

崔义玄当然是反对韩艺的,他可是苗正根红的清河崔氏出身,但是现在这事闹到这地步,直接涉及到国制,他也不敢乱言,道:“陛下,老臣认为还是等司空来了再做定论。”

李治突然一愣,对呀,李勣才是今日的主角。看了看,正准备叫张德胜去看看,一个太监走了进来,道:“启禀陛下,大司空来了。”

李治忙道:“快请司空进来。”

“遵命。”

过得片刻,但见李勣大步走了进来,行礼道:“让陛下久等了,老臣真是罪该万死。”

李治忙道:“司空言重了,快快请坐。”

“多谢陛下!”

李治先是问道:“司空,你身体可还好?”

李勣尴尬道:“蒙陛下关心,老臣可能是吃错东西了,有些不适,倒无大问题。”

来济瞧李勣面色红润,不像是生病的人。

其实李勣这老狐狸,知道这些人肯定会争的面红耳赤,他如果在的话,李治肯定得问他的意见,让他来主持公道,可他是庶族出身,又和士族联姻,他不想参与这事,干脆他就等你们争完之后,我再来将供词呈上,他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这是非对错,你们来定。

“那就好!”

李治道:“待会朕让御医开些药给司空带回去。”

“多谢陛下。”

李勣微微弯腰道。

“司空身体安好,便是我大唐之福啊!”李治由衷的说了一句,现在李勣对于他而言,那就是定海神针呀,如果李勣倒下了,其中损失真是不可估量的,李治是希望他能够多活几年,这样他就足够的时间将将权力全部收回来,又道:“司空,关于韩艺一案,不知查的如何?”

那是相当客气呀。

李勣却表现的诚惶诚恐,急忙从袖中拿出一卷布来,递给李治道:“这是韩艺的供词,还请陛下过目。”

李治看到这一份供词,稍感有些忐忑,实在李勣这老狐狸隐藏的很深,他也摸不清楚李勣究竟是怎么想的,迟疑的o1秒,才接过供词来,打开一看,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一皱眉,下面的人就感到非常不安,因为这一份供词,直接表达的不是韩艺的意思,而是在于李勣,李勣的意思可以说是决定性的,他一方面是当朝第一人,另一方面他又是军方代表,他的意见实在是太重要了。

李治看完之后,显示递给中书令来济。

来济打开一看,供词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刘燕客和袁公瑜的审问记录。第二部分是韩艺的供词。第三部分是李勣调查整件事的经过。

但是没有结论。

李勣这老狐狸,从不选边站的,真的是据实以告,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提供任何主观意见,至于你们认为是什么,那你们自己去判定好了,我就负责调查和审理,我不负责判罚。

但是如此一来的话,肯定有利于韩艺,原本最有希望定韩艺的罪,就是刘燕客和袁公瑜的审问记录,但是他们二人各自心怀鬼胎,导致供词全都偏向于韩艺,韩艺的供词当然向着自己。而李勣又只是记录下整件事的经过,从韩艺与萧无衣的婚事说起,明显韩艺就是一直处于被动反击的。

来济心里明白了,又递给韩瑗,韩瑗看后,又递给崔义玄。

崔义玄拿着一看,心都凉了半截,但不露声色,递给许敬宗。

许敬宗看完,差点没有气昏过去,脸都是青的,但是也没有做声,他敢跟长孙无忌作对,但是不敢李勣作对,因为长孙无忌是站在李治对立面的,而李勣是站在李治这一边,他要反对这一份供词,等于是在反对李勣,这他得好生掂量掂量,又递给李义府。

今日李义府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回归李猫本色,看完之后也是面无表情,递给杨思讷。

杨思讷完全都不想管这事,他知道李治让他来参与,主要是希望他给予韩艺一点支持,另外,他是左卫大将军,李治也想透过他知道军方的想法,因为这事肯定也会涉及到军方,随便看了看,也没有做声。

待他们一一看过之后,李治目光一扫,道:“诸位爱卿以为此案该如何判?”

底下一片沉默。

言下之意,就是你说了算。

可就在这时,李义府突然站出来,道:“回禀陛下,根据此份供词来看,韩艺并无过错,微臣建议陛下当立刻释放韩艺,平息众怒。”

许敬宗微微一惊,望着李义府,你这出卖的也太明显了吧。

李治点了点头,没有做声,也没有问李勣,因为李勣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只负责调查和审理,现在结果在这里,其余的不要问我。其实他是有判罚权力的,但是他当自己没有。

这一场会议到最终还是没有一个结果。

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结果如何,只是李治的一句话,因为大臣中势力均衡,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皇帝偏向哪边,哪边就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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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七章 独自吃着鸡腿

“李侍郎,方才你为何要帮着韩艺说话?”

这一出皇宫,许敬宗立刻朝着李义府开炮。

李义府哎呦一声,“大学士,你怎还未看明白,陛下和司空摆明就是想保韩艺,此案是判不下来的。”

“这老夫当然也看出来了,但你没有瞧见么,即便如此,陛下还是不敢擅断此案,你怎么能在这时候出声支持韩艺呢?”许敬宗很是不悦道。

李义府眼眸晃动了几下,道:“大学士,你可得想清楚呀,咱们最大的敌人不是韩艺,而韩瑗、来济他们,你没有看见他们已经偏向韩艺了么,他可都也是贵族呀,而且韩艺与他们也都是有恩怨的,为什么他们会站在韩艺那边呢?这道理很简单,他们希望借此获得寒门的支持,如果我们继续跟韩艺作对的话,那等于就是得罪了天下寒门,一旦韩瑗、来济他们*****那咱们性命都堪忧,现今咱们应该分头行事,你站在士族那边,我帮寒门说几句话,这样结果究竟是如何,咱们都能够从容面对,不至于输的精光。”

他是寒门出身,如今寒门空前的团结,其中利益他如何看不到,李义府生性狡猾,他顾着的是自己的利益。

许敬宗听得眉头紧锁,道:“你的意思是,韩瑗、来济打算利用这件事来对付咱们。”

李义府道:“这我不敢确定,但这是有可能的,如果我们继续再针对韩艺,谁敢保证他们不会这么做。”

“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许敬宗点点头,道:“但是如此一来,韩艺可算是大获全胜,这。”

李义府道:“大学士,这事依我之见,还不一定,陛下虽然是偏向韩艺的,但是陛下也不敢轻易得罪天下士族,所以,这事还得看陛下打算如何去平衡。”

崔家。

“兄长,情况如何?”

崔义玄刚刚回到家,崔义中就立刻迎了上来。

崔义玄叹了口气,坐了下来,道:“司空李勣并未帮助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中立,甚至于偏向韩艺那边,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韩瑗、来济他们似乎站在了韩艺那边,我想他们是想借韩艺一事来对付我跟许敬宗,支持韩艺的声音是越来越多,我看韩艺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了。”

崔义中听得面色苍白,“那——那岂不是说——!”

说到这里,他不禁大汗淋漓,这事闹得这么大,一旦有所偏差,清河崔氏可能都会毁于一旦啊!

崔义玄瞧了他一眼,道:“你也别急,这放了韩艺,不代表陛下就打算要对付咱们士族,不过陛下当时也并未下定论,我看陛下可能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是好,这事情异常复杂,非一言可以说清楚的,谁也摸不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对了,最近怎么没有看到戢刃?”

崔义中愣了下,道:“戢刃半月前就出远门去了,你问他作甚?”

崔义玄道:“我倒想听听他意见,这小子怎么这时候出远门了。”

翌日。

军营。

“皇——!”

李治手一抬,制止了牢房门前正准备行礼的几名士兵,一挥手,淡淡道:“开门。”

“遵命!”

那士兵用他那哆嗦着手赶紧将门打开来。

李治独自往里面走去,这一进门,就看到韩艺披头散的坐在布垫上,嘴里咬着一只鸡腿,满嘴是油。

韩艺吃的正欢乐,突然看到李治来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是继续咬下去,还是将鸡腿藏起来。

怒火冲天啊!

李治看到这一幕,骂娘的心都有了,我作为皇帝,九五之尊,整天在外面帮你擦屁股,擦的手都起茧了,你竟然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究竟谁才是皇帝呀。

“微臣参见陛下。”

猛然反应过来的韩艺,赶紧起身行礼。

这个混蛋!李治冷冷一笑,道:“想不到你在这里还挺快活的呀。”走了过去,目光往桌上一瞟,有酒有肉呀,生活过得真是有滋有味,呵呵道:“朕真没有想到朕的大唐已经富裕到这种地步了,这囚犯的饭菜比朕的御膳还要好了。”

“呃,不可能吧!”

“你还敢顶嘴?”

“微臣知罪!微臣知罪!”韩艺心里将李勣骂了个半死不活,其实这还没有到吃饭的时辰,李勣突然叫人将饭菜送来,有鸡有鱼,还有一壶美酒,他原本以为李勣大善心了,原来还是在算计他呀,这真是太可恶了,急忙喊冤道:“陛下,这一切都是假象啊。”

李治都气乐了,道:“假象?难道你手中的鸡腿是泥巴做的吗?”

“呃!”韩艺瞧了眼手中的鸡腿,大汗淋漓,道:“回禀陛下,事情是这样的,在此之前,微臣跟司空商量了一下,微臣用两日的饭抵这一顿,微臣吃了这一顿之后,又得饿上两日,陛下万不可被这鸡腿所迷惑,其实微臣过的还是挺辛酸的。”

“是吗?”

李治一笑,坐了下来,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砰地一声,龙颜大怒道:“你知不知道你给朕捅下多么大的一个篓子,朕都被你气得几日没有睡好觉了,亏你还吃的下去。”

韩艺眼眸一转,道:“陛下,其实微臣也吃不下去,因此微臣干脆先饿上两日,用身体的需求,去战胜内心的愧疚。”

“你——!”

李治怒骂道:“你这张嘴还真是令人厌恶。”

我哄你开心的时候,你咋不这么说了,算了,你是皇帝,我不跟你一般计较。韩艺沉默了。

李治皱眉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韩艺委屈道:“陛下厌恶微臣的嘴,微臣不敢张嘴。”

“你小子是成心跟朕过不去吧。”

“微臣不敢。”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李治哼道:“早知如此,朕当初真不该答应你,你知不知道这事有多么严重。”

“微臣也不想啊!”

韩艺可怜兮兮道。

“你少跟朕在这里装委屈。”

李治哼了一声,道:“你小子一直都是精于算计,故意将这事弄得非常严重,导致朝中大臣人人自危,相互猜忌,都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一切都如你算计的那般,朝中很多大臣都开始帮你说话了,你现在真是名声在外,出尽风头啊!”

韩艺听得心中一喜,你知道就好,我现在可是寒门的扛把子呀。

李治瞧了他一眼,道:“但是你别得意过早,朕可还未决定是如何判你。现在朕要知道,你打算如何收场,如今寒门士子都被你迷惑,痛恨士族的情绪越高涨,两边已经是水火不容,可是你要明白,朝中重臣多半都是士族出身,百姓如果痛恨朝廷命官,那朕还如何管理天下,难道你要朕将这些重臣都废黜吗?那谁来帮朕治理国家。可若是朕不放你出去,那又会激起民愤。朕现在不跟你拐弯抹角,你若没有办法收这场,你就待在这里,不,朕要把你送去大理寺,跟那些死囚关在一起。你现在为难朕,朕也绝不会让你好过的。”

“死囚?”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一副菊花残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

李治肯定道:“不错!死囚。”

韩艺挠挠头,道:“陛下,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李治哼道:“听过又如何?”

问问而已,用得着火么。韩艺道:“微臣不是想要将士族给彻底消灭了,微臣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微臣也没有这能力,微臣只是想打压一下士族那嚣张的气焰,为朝廷兴起尚贤之风铺路,让陛下可以招纳更多的人才,使我大唐更加强盛。微臣只是想要将士族逼向绝路,这样他们才会意识到这世道已经变了,他们若还以为活在魏晋时代,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李治哼道:“朕如今不想听你这废话,朕现在只想知道你如何收场?”

士庶相争,虽然对他有利,但问题是不能老是这么斗争下去,那迟早会出问题,现在李治的目的也达到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如何平息民间的愤怒。

韩艺道:“可这破局的钥匙,不在微臣身上,而是在士族手上。”

李治困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韩艺道:“微臣的意思是,微臣也没有办法阻止,只有山东士族自己才能够挽救这一切。”

李治道:“你不是在骗朕吧。”

“微臣怎敢欺瞒陛下。”

“你混账!”

李治倏地站起身来,怒道:“朕还以为你有办法收这场,没想到你竟然告诉朕,你没有办法。你——你别以为朕不敢拿你这么样,朕可以告诉你,如果这事不得以完美解决,朕只能拿你出来平息众怒,君无戏言。”

这事闹到这种地步,就已经是极限了,再闹下去,波及到地方上,那可能彻底会失控,侯景之乱说不定又会重演。

因此李治一看韩艺这么不负责,真心怒了。

韩艺赶忙道:“陛下,你且放心,只要陛下将放我出去,自然会有人出面了结此事,而且微臣敢用性命担保,此事的结果,陛下与大唐一定是最大的获益者。”

李治狐疑的看了眼韩艺,道:“你说的人是谁?”

韩艺道:“这微臣暂时还不能说,但还请陛下再相信微臣一次。”

李治思忖半响,道:“好!朕就再相信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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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八章 墙倒众人推

在当晚,李治就下命放了韩艺。

其实是韩艺自己选择晚上出狱的,如果是白天的话,兴许有很多人来迎接他,他不想让自己变得跟黑社会老大似得,在场面上,他一直都很低调的,他想要得到的是,有很多人支持他的思想和主张,这就可以了,他不需要任何排场,因为他知道,这会让他死得很快。

因此他出狱的消息没有多少人知道。

当然,他还是抽空了洗了个澡,整理一下自己,他可不想这么臭烘烘的回到凤飞楼,反正该装得可怜,他都装了。

三更时分。

一辆马车来到了凤飞楼后院。

韩艺从马车上下来,便让那些禁军回去,然后往后院行去,可是来到后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失误,就是没有事先通知桑木,站在那一扇紧闭的铁门前面,有些郁闷,也有些怕怕,心想,万一他们都睡了,那可如何是好!用力敲了敲门,喊道:“喂!有人在家吗?你们的东主回来了。”

但是令韩艺意想不到的事,这没过一会儿,这门很快就打开了,只见一位身材妙曼的女人站在门前,激动不已道:“韩——韩艺。”

“是我。”

韩艺微微一笑道。

“你终于回来了,你真是担心死我了。”

那女人突然搂住韩艺,呜呜咽咽的。

韩艺吓得立刻高举双手,冷汗狂流,欲哭无泪道:“美女,多日不见,你占便宜的工夫又升级了,以前还仅限于言语上,现在直接已经上升到肉体上了,你进步这么快,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呀。”

“人家只是担心你吗。”

“好好好!我完全感受到你的担心,但是你现在能不能松开我,这样容易让人误会,好歹我也是一个有妇之夫。”

“真是不知好歹!”顾倾城松开韩艺来,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泛着泪光,打量着韩艺,深情款款道:“韩艺,你瘦了。”

韩艺感动道:“倾城,你胖了。”

顾倾城当即呸了一声,凤目怒睁,“我恁地担心你,你倒好,一回来就欺负我。”

韩艺忙道:“你误会了,只是方才你抱我的时候,我才现原来有这么大,真是人不可貌相,胸不可目测啊,所以才觉得你胖了,这是自内心的夸赞。”

顾倾城愣了愣,突然醒悟过来,跺脚道:“下流!”

言罢,甩头就往院内走去。

这个女人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呀!韩艺笑着摇摇头,来到院内,只见石桌上放着一壶酒,心想,原来这女人又在这里喝酒,难怪这么快门就开了。忽然听得一阵开门声。

“大半夜的,是谁在敲门。”

“出什么事呢?”

只见熊弟、小野、梦婷他们揉着眼从屋里走了出来。

顾倾城坐在石桌上,淡淡道:“是你们的东主回来了。”

“韩大哥?”

“小胖!梦婷,小野,我回来了。”

韩艺双手一张,兴奋的说道。

“韩大哥,是你回来了呀!回来就好,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房睡觉了,啊。”

“小艺哥,你怎么这么晚回来,都吵到人家睡觉了,是你说的,女人的美都是睡出来的,真是讨厌。”

这几个小家伙很是敷衍了几句,就各自回屋去了。

这犹如一桶冷水从韩艺的头上淋下,又听得阵阵关门声。在夜风中,韩艺是呆若木鸡,这——这是什么情况?哥们可是刚坐牢出来啊,怎么他们就这反应?

殊不知这都怪韩艺交代的太认真了,故此没有人觉得他是去坐牢了,只当他办事去了。

忽听得边上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韩艺回过头来,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顾倾城,嘴角抽了抽,道:“你现在知道你方才是多么的虚假了吧。”

笑声戈然而止。

顾倾城倏然起身,哼道:“活该。”说着就扭动着****回屋去了。

“看来他们终于懂我了,我喜欢低调。”

韩艺含着眼泪回房去了,顺便抄走了桌上的那壶酒,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借酒消愁一下

凤飞楼内部对于韩艺的出狱如此平淡,但是对于外界而言,韩艺的出狱,可就非同一般。

因为韩艺入狱那是士族的套路,根据套路来,韩艺必须要受到惩罚,杀鸡给猴看,将这一股邪风给压下去,如今韩艺全身而退,等于就是破坏了这套路。

在朝廷还未正式公布此消息,朝中大臣就已经听到风声了。

这一下风向大转,许多寒门官员一看,靠,韩艺还占优势了,这机会难得呀!于是开始不遗余力上奏支持韩艺的主张和思想。而同时贵族阶层分化就更加严重了,先关陇门阀就明确表示支持韩艺,不再遮遮掩掩。他们虽然也是贵族,但是那刘燕客为求自保,就胡编乱造,告诉关陇集团的成员,许敬宗、李义府他们打算利用韩艺这事将我们拖下水,要跟我们秋后算账,我们的敌人不是韩艺,而是许敬宗他们,我们必须支持韩艺,而且他们在支持韩艺的同时,还可以捎带打击下死对头山东士族。

两害相权,取其轻。

毕竟韩艺言语中只是针对崔卢郑王四大家族,韩艺赢了,当然会伤害关陇集团的利益,但这是需要过程的,不可能第二日寒门就取代贵族,这还是可以改变的,但是万一许敬宗等人用心不轨,把他们都给拉下水了,这可是谋反大罪呀,现在老大长孙无忌又刚刚退位,内心本就非常不安了,弄不好这命都没有了,他们唯有支持韩艺。

更加要命的是李义府等刚刚提拔上来的寒门官员,也开始出声支持韩艺。

韩艺的主张和思想以一种惊人的度传播开来,弄得个个大臣都跑去研究他的思想和主张,因为支持韩艺,得有一个点,这个点就是韩艺的主张和思想,推崇那些为国家和百姓做出贡献的人士,而不是姓氏。

这就是旧士族的根呀,旧士族彻底慌了,这有种墙倒众人推的趋势。

而就在这时,朝廷公布了释放韩艺的消息,并且表明韩艺无罪,那些弹劾都是诽谤。

寒门顿时欢天喜地。

韩艺出狱,预示着他们的大胜,这就造成一种良性循环,他们都知道原来我们是可以战胜士族的,他们就变得更加拥护韩艺,以及他的主张和思想。

反过来说,对于旧士族就是恶性循环,社会上对于他们越来越多的批评声。

这消息出来不久,寒门是成群结队来找韩艺,但是韩艺借由身体不舒服,一概不见,他要的是名望,可不是党羽。

但是一日之后,新的一期大唐日报终于出来。

就一片文章,非常长,包括标题,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如何处之乎?

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光标题就极大的鼓舞了寒门士子。

而这篇文章也写得非常巧妙,内容就是写韩艺自己被羁押一事,表面上看,是借此事鼓励寒门要坚强,不要被困难打倒,非常高大上。但暗中却又透露出士族的黑暗面,如何如何压迫士族,都已经是一套一套的了。

摆明韩艺还是不肯罢休,咄咄逼人,要弄死山东士族。

这么一闹的话,长安的崔卢郑王都快达到臭名昭著的地步了,这要传到地方上去,那这有着数百年底蕴的四大家族就真的会玩完了,因为长安是中心,从长安传出去的消息,就代表着政治正确的消息。

崔偲、郑伯隅、卢秋子等人都已经崩溃了,在同一天全部病倒了,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在民间百姓站在了韩艺那边,坚决拥护韩艺,在朝中支持韩艺的声音也是越高涨,而且大家各怀鬼胎,都盯着属于自己的利益,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死活,恨不得还踩上几脚,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但是兰陵萧氏却在这一次斗争中,名望大涨,自我反省,自我批评,君子之风,不过如此,百姓觉得这才是士族,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因而有很多贵族都选择借用兰陵萧氏的套路,开始为自己辩驳,跟山东士族撇清关系。

韩艺在凤飞楼待了一日,就来到萧府,这必须得来,与萧无衣缠绵了一晚,第二日早上又陪着萧锐吃早餐。

吃完早餐之后,萧锐主动让韩艺陪着他去花园散步。

萧无衣非常识趣的离开了。

这翁婿二人来花园内,萧锐一边走一边道:“韩艺啊,这得饶人处且饶人呀,这事也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崔卢郑王那都是数百年的家族,一下子倒了也怪可惜的。”

韩艺笑道:“小婿也这般认为。”

萧锐吃惊道:“那你——你是打算放他们一马?”

韩艺道:“老丈人,你也太看得起小婿了,这可不是我说了算,难道我一句话,那些人就会立刻停下来吗?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这还得看他们自己。”

萧锐苦笑道:“他们要有手段,早就使出来,如今以我看呀,他们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韩艺呵呵道:“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萧锐略显诧异的瞧了眼韩艺。

韩艺耸耸肩道:“这事谁也帮不了他们,只能靠他们自己。”

大兴善寺。

崔平仲独自坐在屋中,轻轻拨动着琴弦,一曲舒缓美妙的琴音袅袅升起,他的琴声总是那么的柔和,可以让人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元鹫就非常喜欢他弹琴,因为元鹫生性太好动了,根本停不下来,他需要靠这种方式平复自己内心那躁动的情绪。

砰的一声响!

那一扇本就不太牢靠的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给踢开来。

“你这不肖子,我们崔家都要完了,你还打算要藏多久。”

但见崔义玄站在门前,满面怒容的望着屋内的崔平仲。

(未 完待续 ~^~)

第八百八十九章 四子夺权

“兄长,请喝茶。”

砰!

这茶刚一端上,崔义玄大手一拂,将那茶杯直接扫门外去了。

崔平仲看了眼那茶杯,轻轻一叹,坐了下来,道:“自古以来,身为总是希望能够将一切问题都给解决了,不要将麻烦留给后世子孙。但这么做往往只会适得其反,就好像先帝,先帝在临终前,将能够遇见的困难和麻烦,统统都给清除了,以为留下了一个稳定的朝堂给当今陛下,但是事实如何?这个稳定的朝堂却给陛下制造出一个更大的困难。而陛下是靠着自己才将皇权夺了回来。”

崔义玄皱眉道:“你说这些作甚?”

崔平仲道:“我在想为什么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去为家族操心,而戢刃他们这么年轻,精力充沛,却整日游手好闲,这是不是本末倒置呢。”

崔义玄道:“这事连我们都没有办法,戢刃他们又岂有办法解决。”

崔平仲又倒了一杯茶,放到崔义玄面前,道:“韩艺与戢刃一般大小,他都可以,为什么戢刃他们就不行呢?说到底,韩艺是没有人可以依靠,而戢刃他们是有太多人可以依靠了,但是也许在戢刃他们看来,这些可以依靠的人,恰恰就是他不可能翻越的大山,因为百善孝为先。”

崔义玄听得皱眉不语。

崔平仲叹道:“韩艺说得不错,时代在变,我们四大家族已经远不如往昔了,我们的皇帝也才二十多岁,而我们的思想却还停留在魏晋时期,亦或者贞观时期。我们拿着已经生锈的刀剑,如何去跟韩艺那新式的弓弩斗。国家要变法,我们的家族也需要跟随时代的变化而进行改变,也该让那些后辈们站出来,为我们遮风挡雨了,这话说回来,我们还能活几年,迟早还是得靠他们。”

崔义玄沉默少许,瞧了眼崔平仲,道:“论资排辈,这重任也应该落在你身上,而不是戢刃。”

崔平仲摇头道:“兄长太看得起我了,我若有这能力的话,早就站出来了,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我撑不起这个古老的家族。”

“那戢刃可以?”

“他比我更加合适。”

崔义玄道:“那——我们真的还可以挽回吗?”

崔平仲道:“为什么不可以,就凭我们崔家几百年的底蕴,除非再生一次侯景之乱,否则的话,绝不会在一夕之间崩塌,在我们家族还有很多人才,只不过他们未得到展示自己的机会,我们不应该让家族总是处于风烛残年的状态,这会让人感觉我们崔家已经衰弱了,我们应该要让我们家族变得年轻起来,变得更加具有竞争性。”

马上八十高龄崔义玄听得颇有感触,不禁叹了口气,老态尽显,道:“可是戢刃这孩子如今都不知去向。”

崔平仲笑道:“戢刃不比我,他将家族荣耀视为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他会及时回去的。”

崔义玄道:“那你呢?你不在乎吗?”

崔平仲沉默半响,道:“这就是我并不适合的原因。”

求人不如求己,况且他们也求不到人了。

崔家。

只见大堂内坐满了人,长安的清河崔氏已经全都到齐了,崔义玄坐在正中间,他现在已经清河崔氏的领头人,因为他辈分高,而且是清河崔氏目前在朝中级别最高的官员,崔义中等人坐在左右边两边,而崔戢刃、崔莹莹、崔红绫等晚辈则是坐在最后面。

男女共聚一堂,在门风森严的崔家是很那见到的。

崔义玄目光一扫,道:“我们清河崔氏起起伏伏数百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浩劫,但也从未像这今日这样,我们整个清河崔氏都被逼上了绝路,虽然今日不像隋末时期那样,有性命之忧,但若照此下去,清河崔氏将不复存在,韩艺不是要我们的命,而是要挖我们的根,这条老命老夫早已经不在乎了,老夫在乎得是我们清河崔氏的名望和荣耀,这是我们祖先用他们的鲜血和汗水建立起来的,我们决不能让这一切毁在我们手里。老夫不要求你们打败韩艺,只要你们谁能够想办法挽回我们清河崔氏名望和荣耀,这家主之位就是谁的,不管你是谁,哪怕是莹莹都行。”

崔莹莹都吓坏了,小声道:“我哪能行啊!”

左边一个老者道:“堂兄,我知你心中着急,但是也不能胡来,你这不合乎礼法啊!”

崔义玄道:“那也比将祖宗留下来的一切毁于一旦要强。”

又有一个老者道:“实在不行,咱们就回清河老家去,这长安本来就不是咱们的地盘。”

崔义玄道:“回清河老家,说得倒是轻巧,人家回去那是光宗耀祖,咱们现在回去,那是带着一身臭名回去,我是没这脸回去。”

崔义中气急道:“不错,咱们现在哪还有脸回去,依我之见,咱们去跟韩艺那小儿拼了。”

崔义伯道:“咱们要拼得过,就不会坐在这里了,问题就是拼不过呀,如今朝中局势变化莫测,谁也不敢轻易为咱们说句公道话,而百姓又受到韩艺的蒙蔽,我觉得大哥说得很对,这事急从权,什么家规都先放在一边,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他们都已经给韩艺打怕了,那小子太狡诈了,算计都是成套的,防不胜防啊!

崔义玄目光一扫,道:“你们谁有办法?”

他主要是看年轻一辈的,老一辈的要是有办法,早就说出来,可是年轻一辈都将头缩了回去,唯有一人坐得挺直,双手规矩的放于膝上,目不斜视。

崔义玄轻咳一声,道:“戢刃。”

“侄儿在。”

崔戢刃微微颔。

崔义玄道:“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崔戢刃道:“侄儿认为我们崔家并非是败在韩艺手里,而是败在自己手里,因此我们想要挽回这一切,并非是要战胜韩艺,而是要战胜自己。”

这小子果然有办法,岂有此理,我今日要不问他,他兴许还不会说。崔义玄微微皱眉,有些不悦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崔戢刃道:“如果我们崔家人人行得正,坐得端,光明磊落,韩艺的小伎俩根本不会得逞,可惜我们崔家并未做到如此,因此才让韩艺有机可乘,我们是输给自己,而非输给韩艺。”

崔义中道:“咱们清河崔氏这么多支脉,自然有一些害群之马,韩艺他专挑那些不好的说,当然会让百姓误会,此乃他的奸计。”

崔戢刃道:“可事实是不好的要远远多于好的。就拿着买卖婚姻来说,谁都知道这是陋习,可我们却置若罔闻,甚至于更加变本加厉,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借此来攻击我们崔家。还有,我们崔家总是认为我们乃是天下第一家族,然而事实却是我们崔家早已经不复往昔,长孙家、杨家、李家、元家都比我们崔家有势力。这只不过是一种自我欺骗,但这也最为可怕的,因为这导致我们崔家的子弟不思进取,贪图享乐,目空一切,自甘堕落,韩艺并没有耍什么花招,他只是将这些问题都暴露出来而已。”

崔戢刃的这一番话将崔家最后一块遮羞布也给揭开了。

“你——!”

崔义中怒了,就没有见过这么诚实的孩子。

崔义玄抬手制止了他,朝着崔戢刃道:“就当你说的是对的,那你认为咱们该如何解决这问题。”

崔戢刃站起身来道:“数百年前,我们崔家也不过是普通人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是我们的祖宗将我们崔家一步步带到了第一士族的位置上,如今我们崔家已经没有什么可输的,何不放下那些沽名钓誉,从自身做起,以德服人,以贤服人,以礼服人,重新赢回百姓的尊重。而不是靠那些联姻和相互吹捧。”

郑家。

“荥阳郑氏数百年的盛名就要毁于老夫手中,老夫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郑伯隅躺在床上,嚎啕大哭。

而在床边上也是站满人,个个都是掩面抽泣着。这就是实力不济,还要充大佬的后果,名望是要建立在实力上面的,如今四大家族实力不济,偏偏名望有特高,这要不出问题真就见鬼了。如今韩艺就是攻击他们的名望,只要名望,他们就全完了。

正当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道:“大伯勿要伤心,我们还未到绝境。”

郑伯隅突然坐了起来,转头一看,道:“善行,你——你有办法救咱们郑家?”

郑善行微笑着点点头。

卢家。

卢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呀,也是召集众人,商议如何应对这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局面。

正当众人讨论正酣时,一个管家急忙忙跑了建立,道:“老爷,老爷!大公子回来了。”

只见其中一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怒道:“这不孝之子竟还有脸回来,让他滚回去。”

此人名叫卢子迁,乃是卢师卦的父亲。

卢秋子突然拦住他,道:“贤弟,如今咱们卢家已经是危在旦夕,师卦这孩子虽然有些任性,但他的学识和本事在小一辈中无人可及,兴许他有办法也不一定。”

“是是是,师卦这孩子聪明,兴许有办法。”

卢师卦虽然被逐出家门了,但是原本卢师卦是要继承家主的,本身就是嫡长孙,血统纯正,各方面肯定已经得到了这些长辈的认同,只可惜卢师卦偏偏爱上了自己那出身寒门的师妹,导致被逐出家门。

卢秋子又朝着那管家道:“快让师卦进来。”

那管家激动的应了一声,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过得片刻,卢师卦带着柳琴和卢知莲走了进来。

卢子迁这暴脾气就忍不住了,你一个人来也就算了,你还带着她们来,他们这种老派的士族,看到出身不好的,那真的嫌****一样,这都不能说是歧视,只是一种家族赋予的意识形态,噌的一声,就蹦了起来。

“哈哈!”

卢秋子突然抚须大笑起来。

卢子迁错愕道:“兄长,你笑什么?”

卢秋子道:“我卢家无忧矣。”

卢子迁愣了愣,突然指着卢师卦道:“你这混小子竟然想威胁老子。”

卢师卦笑道:“爹爹,若是你不认我这儿子,孩儿又有何资格帮助卢家渡过这个难关呢?”

“你——!”

卢子迁气得脸都紫了,其实他们父子的脾性像极了,喜欢认死理,倔强的很,眼里揉不得沙子。

但其余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你卢子迁可以不认这个儿子,但是我们卢家肯定要认这个儿子。

王家!

堂内虽然是坐在十余人,但却是一片静寂,每个人都睁大双眼望着站在中间的王玄道。

过得半响,王福畴颤声道:“玄——玄道,你——你说什么?”

王玄道淡淡道:“让侄儿做家主,侄儿会带领王家走出这个泥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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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章 新的对立

凤飞楼的大厅中,非常安静,只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慢悠悠的品着香茗,一个面带微笑的看着对方品着香茗。

气氛相当微妙。

因为坐着的是韩艺,而站着的则是崔戢刃。

“不知崔公子还记得两三年前,我第一回上你们家么?”

韩艺抿了一口香茗,将茶杯放下,缓缓说道。

崔戢刃道:“当然记得。”

“这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呀,因为它能改变许多许多的事和人。”韩艺稍稍感慨了一番,道:“我想崔公子当初也没有想到会有今日吧。”

崔戢刃微笑道:“如果想到了,就不会有今日了。”

“你是阻挡不了今日的到来。”

韩艺呵呵笑了起来,“而且你们崔家,我看也不过如此吗,我这都还没有力了。”

崔戢刃脸上始终带着微笑,道:“如今你说这句话,我似乎还真没有反驳的理由,毕竟成王败寇。”

“你这么诚实,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奚落你了。”

韩艺呵呵一笑,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就言归正传吧。请问,你这是在求我吗?”

崔戢刃微笑道:“真不知你为何会这么认为?”

韩艺道:“你想将你的文章刊登在我的大唐日报上面,除了你求我之外,我真想不到还有别的理由会让我答应这么不可思议的要求?”

崔戢刃笑道:“不过就是一篇文章而已,虽然我没有印刷术,但我也可以在一日之内叫人抄上千份。”

韩艺道:“那你为何不这么做?”

崔戢刃道:“这是一封战书,在大唐日报上刊登,不会让人觉得我崔家是在背地里动手脚。”

韩艺笑道:“可是我希望大家都认为你们崔家只会背地里动手脚,乃一群小人也,你知道的,这对我很有利,所以你这不是说服我的理由。”

崔戢刃呵呵笑道:“理由我已经说了,我是要终止这毫无意义的纷争,我相信你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于陛下都可能是这么想的,你也别想唬我,我这可是在帮你。”

“帮我?”韩艺呵呵笑道:“如此说来,那应该是我有求于你啊!是我上门找你才是。”

崔戢刃道:“原本也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有那么几个人在从中阻扰,让我不得不亲自来你这里,如果你碰见了他们,请代我转告他们一声,我非常鄙视他们这种行为。”

韩艺直视崔戢刃半响,笑道:“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支付一百贯钱人工纸墨费用,根据我们大唐日报的运营规则来,如果是我去找你,那是我给你钱,但是你来找我,那就必须你给我钱,否则免谈,你心里应该清楚,帮我的人很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成交!”

“希望你能成功。”

“我的成功可不是来自你的希望。”

“不一定哦!”

韩艺得意笑了笑。

崔戢刃望着韩艺,突然笑意一敛,“若无其它事,在下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韩艺手往外面一伸。

崔戢刃微微颔,然后转身出去了。

他们走后不久,从后面突然走出三个人来,正是王玄道、郑善行、卢师卦。

韩艺瞧了他们一眼,笑道:“崔戢刃让我告诉你们,他非常鄙视你们。”

“我们听见了。”

卢师卦不禁瞪了韩艺一眼,道:“这上门是客,你都不请人坐下,未免也太小心眼了。”

“我这是跟他学得,难道这不是崔家的礼法吗?”韩艺一脸诧异道。

王玄道淡淡道:“你真记仇。”

韩艺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此乃礼数。”

郑善行坐了下来,呵呵道:“戢刃生来高傲,戳戳他的锐气也好啊。”

卢师卦、王玄道也相继坐了下来。

韩艺目光一扫,呵呵道:“差点忘记恭喜三位,终于获得了家主的位子。”

郑善行笑道:“这不都是托你的福么,要不是你将我们四大家族逼入绝境,我们也没有这临危受命的机会。”

卢师卦道:“由你开始,由我们来终结,你这算盘打的还真叫一个响啊!”

韩艺笑道:“各有所需吗。”

王玄道突然道:“可是你为何不事先跟我们商量一下,倘若我们没有想到这一点,你打算如何收场?”

韩艺道:“如果你们没有想到,那么一切将变得毫无意义,我也是见机行事,你们的沉默与失踪,让我知道你们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才会肆无忌惮的将你们的家族逼入绝境。”

他算是看明白这几个人了,他们不愿做的,你逼他们,他们也只会阳奉阴违,或者选择躲避,只有让他们自己站出来,他们才会负起责任,这种人是最不好忽悠的,韩艺也懒得去忽悠他们了。

卢师卦道:“那如何将这一切变得有意义呢?”

“竞争!”

韩艺道:“让寒门和士族的竞争从那虚无缥缈,不值一钱的面子和地位回到知识、道德、才干上面来。士族之所以腐朽不堪,主要就是没有竞争对手,因此士族子弟才会不思进取,同样的道理,如果寒门将腐烂的士族作为目标而言,同样也会变得腐烂,因此是良性竞争,还是恶性竞争,最终还是取决于士族,我必须要让士族置之死的而后生。”

郑善行点点头道:“这让我想起魏公的一番话来,‘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

卢师卦道:“还可以让士族和庶族相互监督,利用对方来鞭策自己,这样一来,大家才会奋图强,国家才会变得人才济济,虽有争斗,但是这种争斗只会让国家变得更强。”

韩艺点头道:“卢公子所言不错,因此我还打算将来与郑公子合作,再行一版以士族视角为主的报纸,这样就公平,寒门弄虚作假,士族可以借用报纸攻击寒门,反之亦然。如此一来,大家就必须得注重自己的品行和道德。”

王玄道瞧了眼韩艺一眼,道:“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韩艺苦笑道:“谁说不是了。”

郑善行叹道:“但是士族不比寒门,士族内部本就有着非常多的矛盾,想要整合在一起,可也是非常困难的,我们几个也只能代表我们各自的家族。”

韩艺笑道:“那可不一定哦,我看崔戢刃肯定会借此机会让自己成为士族子弟的扛把子,哦,也就是士族子弟的领头人,而用不了多久,这些士族子弟将会国家的顶梁柱,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三日后,新得大唐日报终于出来了。

现在长安城内的居民对于大唐日报已经陷入了痴迷的状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渴望不得了,好像没有这大唐日报,就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了。

没有令他们失望,这一期大唐日报是劲爆十足。

一共四篇文章。

第一篇,我们就在这里。作者,崔戢刃。

狂傲的崔戢刃,文章也透着无尽傲气,用词也是非常犀利,而且简单明了,就是我们士族的文化、底蕴、荣耀就在这里,不是你们一句话就可以抹去的,你们说我们沽名钓誉,那就来比一比,不要去扯那些有的没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文攻武斗,任由你们挑选,你们寒门一天到晚就只会抱怨,从来不审视自己,你们寒门做过的坏事多得我都懒得说了,不服的话,咱们下一回科举较量较量。

第二篇,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作者,郑善行。

他还是比较内敛的,真的是谦谦君子,不太会讽刺别人,更多的是从自身出,他的文章是鼓舞士族子弟,咱们要自强不息,争吵是无法获得任何东西的,尊重是在无声无息中产生的,不是施舍来的,不是抢来的,也不是可以回收的,只要我们自身足够强大了,什么都会回来的,让我们再走一次祖宗走过的路吧。

第三篇,谢谢!作者,卢师卦。

他行事光明磊落,在他心里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什么就是什么,有错就该认,所以他的文章整篇都是在感激寒门的骂声,你们的骂声,唤醒了我们的尊严,你们的骂声,让我们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你们的骂声,将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用无数个谢谢,来激励着士族子弟。

第四篇,上天是公平的。作者,王玄道。

寒门总是抱怨不公,但我认为上天却是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我们士族子弟生来虽然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但这并非是上天偷偷赐予的,而是我们的祖宗留下来的,这是通过一代人又一代人的努力,积累起来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们寒门想要得到这一切,那也必须通过自身的努力,才有可能得到,没有捷径可走的。

而现在士族遇到的困难,同样也是公平的,士族子弟也没有抱怨的资格,就是因为你们不思进取,吃老本,而祖宗留下来的一切,总有一天会用完的,我们生来就拥有荣华富贵,但不能保证我们死的时候这荣华富贵还陪伴在左右。而同时寒门中也有不少人飞黄腾达,韩艺就是典型的代表,他们也是通过自身的努力,才有今日的成就,从这一点来看,上天是绝对公平的。

这四篇文章一出来,那是一片哗然之声。

不对!不对!

这画风转变的未免也太诡异了。

怎么四大家族的文章跑到大唐日报上去了。

韩艺是不是受到什么打压,还是妥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寒门士子都看傻眼了,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大家是议论纷纷。

而士族子弟却受到极大的鼓舞,这四篇文章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圣经呀,多日的憋屈,终于得到了宣泄,这简直就是他们心里想要说的,就跟他们寒门比上一比,告诉他们为什么你大爷是你大爷。当然也有些士族子弟感动的哭了,这大唐日报终于干了一件良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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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一章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韩小哥帮山东士族说话呢?”

“是呀!这实在令人感到费解啊!”

“我看这里面定有猫腻,韩小哥肯定是受到了朝廷的压力,才会做出妥协的。”

“我就说怎么韩小哥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如今想来,这里面肯定是有文章的。”

但见凤飞楼前面是挤满了人,议论之声不绝于耳,这一期的大唐日报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大家都赶往凤飞楼,希望能够问个明白。

“韩小哥出来了。”

“韩小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这千呼万唤中,韩艺终于出现了。

这些寒门子弟纷纷拿着大唐日报向韩艺询问缘由,茶五忠心护主,带着一群人用拼了命的阻挡激动的人群。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韩艺非常开心见到这一切,这证明他的影响力有着显著的提升,举手高喊道。

过得一会儿,这些激动的寒门子弟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韩艺朗声道:“我知道大家为何而来,但是你们能不能先仔细看一下内容。”

“我已经非常仔细的看过了,但还是不明白为何大唐日报要刊登山东士族的文章。”

“为了我们寒门的尊严!”

韩艺铿锵有力的回答了一句。

众人皆是一愣,这怎么看都有些狗腿的嫌疑啊!

韩艺继续说道:“崔戢刃他们是来给咱们寒门下战帖的,如果我拒绝的话,那岂不是说咱们认怂了。我们寒门期望的不是要消灭士族,亦或者怎样怎样,我们寒门期望的是在一个公平的平台上面竞争,这才是我们期望的,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哪怕是输了,我们也输得心服口服,输得光明磊落,而且我们不怕输,输了还可以重头再来,来年可以再战,我们不是输不起的,我们也不害怕任何人,我们害怕的只是以前那种不公平的现象。”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当然,我们是不会输的,士族子弟都已经腐朽到骨子里面去了,他们不过就是一只纸老虎,你们知道纸老虎的意思么,那是可以捏碎的东西,他们经不起我们的摧残,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不敢应战。现在士族们终于有胆子应战了,他们这是给我们机会,给我们一个狠狠踢他们屁股的机会,我们要踩着士族,书写我们寒门的历史。而你们的叫嚷,只会让人觉得咱们底气不足。”

这话提气呀,许多寒门为之高呼。

“说得好,我们要狠狠踢他们的屁股。”

“我们要让士族知道咱们寒门的厉害。”

当然也有些悲观主义者。

“可是士族把持着朝纲,他们官官相护,相互联姻,想要公平的竞争,谈何容易啊!”

“就说那科举,那些考官先都不看内容,而是看出身,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哈哈!”

韩艺突然大笑起来。

“韩小哥,你笑什么?”

“我真得去寺庙里面,烧几柱香,保佑他们这么做,因为大唐日报正缺没有内容可写了。”

韩艺道:“如果他们敢这么做,那他们就是在自掘坟墓,我的大唐日报会将他们丑恶的嘴脸公之于众,到时咱们不战而胜,何乐而不为了。从今日开始,只要你们有确实的证据,能够证明他们从中动手脚,压制我们寒门,赶紧来告诉我,我就喜欢这些内容。

而且,我们要相信我们的皇帝,当今陛下正励精图治,求贤若渴,谁若敢阻挡陛下的宏图大计,阻挡我大唐变得更加强盛,阻挡更多有才之士为国出力,那就是我大唐的罪人,陛下是决计饶不了他的。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全方面碾压士族,用真本事去摧毁他们那仅存的一点荣耀,未来将会是属于我们寒门的,对于这一点,我一直都是深信不疑。”

“好!”

搞宣传那是韩艺的拿手好戏,三言两语就让这些寒门子弟情绪澎湃,激动的难以自已,仿佛未来真的是属于他们的了。

而在凤飞楼边上通往专用通道的小巷内站着四人,都带着帷帽,其中一人突然道:“我们走吧。”

其中捧着一直小乌龟的人笑道:“真是想不到崔兄会特地赶来看韩艺的演讲。”

“我将他视为对手,那么他自然有过人之处,而说话就是他最强的手段,相信这一点,你们也感受到了,而这恰恰是我们最大弱点,我们几个擅于写文章,但是并不擅于说话,但是现在我们需要这一项本事,那当然要向最强者学习。”

又有一人道:“戢刃,我真的现你改变许多,你这话虽然没有错,但是以前的你是决计不会这么做的。”

“那是因为以前并没有遇到韩艺这种对手。”

得月楼!

最近得月楼的生意好啊,几乎已经成为了士族子弟的大本营,今日也不例外,楼上楼下就挤满了人。

“哼!看来这山东士族已经堕落了,竟然要去跟寒门决一雌雄,还打着咱们士族的名号,他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了。”

韦季满面不屑道。

裴清风轻咳一声,道:“哎!韦大,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还是得体谅一下他们,毕竟他们被韩艺逼到那种地步,已经很丢人了,这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门外响起一个不屑的声音,“懦夫!”

众人立刻往门外看去。

只见崔戢刃、卢师卦、王玄道、郑善行走了进来。

“崔兄!”

“卢兄!”

不少人向他们拱手行礼。

当然也有不少人无动于衷。

裴清风起身笑道:“不知崔兄骂谁是懦夫。”

崔戢刃看向韦季。

韦季怒道:“崔戢刃,你什么意思?”

王玄道淡淡道:“难道你父亲没有教过你懦夫的意思么?”

裴清风先是一手拦住韦季,随即向崔戢刃笑道:“说到这懦夫,在下倒是另有一番看法?”

崔戢刃笑道:“愿闻高见。”

裴清风道:“记得前几日韩艺大肆抨击我们士族的时候,几位却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我还以为崔兄是生病了,正准备上你们家看望你。”

崔戢刃道:“裴兄说的是北巷群殴一事吗?对此我深感抱歉,我最反对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了,在下真是爱莫能助。”

裴清风哦了一声,道:“但是这问题总得解决呀,不知崔兄喜欢用什么方式来解决问题?在下倒真想知道。”

“实力!”

崔戢刃不屑一笑,道:“只有懦夫才会害怕竞争,只有懦夫才不敢直面面对挑战,只有懦夫才会整天想到以势压人,因为他们没有真才实学,害怕比真本事,会输给对方,因此只有靠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地位。”

裴清风冷笑一声,道:“我们不是害怕竞争,只是也得看对手是谁,那些卑贱的寒门,怎有资格与我们相提并论,他们还不配。”

卢师卦呵呵道:“可就这是卑贱的寒门,让你们颜面扫地,却又无可奈何,只会在这里自欺欺人,来掩盖自己的害怕。”

王玄道道:“如果你真的不屑于与寒门竞争,那又何苦天天将寒门挂在嘴边上了,这不是害怕又是什么呢?”

郑善行笑道:“韩艺一句尚贤之风,就将你们吓得寝食难安,可见咱们士族是多么的腐朽,才会变成这惊弓之鸟。”

崔戢刃突然一步迈出,从裴清风身边经过,走到得月楼的中心位置上,双手扶在护栏上,目光从大家的脸上扫过,道:“各位,自魏晋以来,人人都崇尚士族,觉得士族就是那天边的月亮,可观而不可及,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士族更加尊贵了,与咱们士族联姻,都能让他们欣喜若狂。

然而在我看来,如今的士族却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了,因为我们一生下来就得到了,我们为士族付出唯一努力,就是顺利的从娘胎里面出来,并且活下来,有很多不知所谓的人,就是因为姓崔卢郑王,故此跻身士族行列,也正是因为他们打着我们士族的旗号为所欲为,不顾我们士族的荣耀和尊严,才导致我们士族才会在今日被贬低的一文不值,就如那粪坑的里面的石头,让人掩鼻远之。

对此我非常气愤,因为我平白无故的受其连累,这也让我在家好好反思了一下,如果士族是尊贵的,是有着至高无上的荣耀,那么就不应该生来便可得。圣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如果你们将士族视为至高无上的荣耀,那么想成为士族的人,就必须要付出比任何人都要艰苦的努力,而不是靠生养得来,这是对于我们士族最大的侮辱。

因为我们的荣耀是我们的祖宗耗尽心血辛辛苦苦建立起来,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我们的职责不是拿着这些荣耀换取官职、钱财和女人,这也是最大的不孝。”

静!

这一番话下来,楼内是一片安静。

崔戢刃又继续说道:“俗话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倘若我们个个都光明磊落,名符其实,无愧于心,又何必害怕那大唐日报,正是因为我们实力不济,才会感到恐慌,害怕被人取代,所以我们才动用一些手段将这些言论压制下去。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侯景之乱已经给予我们迎头一击。我们不能寄望于对手越来越弱,我们只能让自己变得越强,我们要重复着祖宗做过的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达者兼济天下,穷着独善其身,这也是守护我们荣耀的唯一办法。

最近那些寒门不可一世,他们在羞辱比我们生命还要重要的荣耀,我们必须要给他们一些教训,但不是骂他们几句,也不是打他们几拳,这只是市井无赖所为,非君子所为。而最好的教训,就是让今日那些骂我们的人,他日变得更加尊敬我们,我们要用实力告诉他们,为什么我们是士族,而他们不是,我们要让他们成为陛下保护的人士,因为陛下若不多照顾他们一些,他们恐怕连太极宫的大门都看不到,陛下作为君主,必须得照顾弱势的一方,而我们士族会凭借自己的才能、品行、功劳高居庙堂,而不是成为陛下怀里的婴儿。”

“说得好!韩艺说寒门不再惧怕,我们士族同样也不惧怕任何挑战。”

“让他们放马过来吧。”

“我们要让那些寒门知道我们的荣耀不是与生俱来的。”

“我们要寒门为今日的言论感到羞愧。”

郑善行小声向王玄道道:“这戢刃学得还真是快啊!”

王玄道淡淡一笑,道:“他最擅长的不就是学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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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二章 谏逐客书

崔戢刃的这一番话,立刻得到了士族子弟拥护。

这都是因为韩艺为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因为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办法了,民间舆论完全掌控在韩艺手里,朝堂之上势力错综复杂,各自打着算盘,根本压制不住韩艺,现在唯一挽回败局的办法,就是跟寒门真刀真枪的拼正面,用实力去教训他们。

要知道他们还憋屈了这么多日,他们士族不是没有受过屈辱,但是一般都是帝王打压他们,寒门可从未如此羞辱过他们,他们需要宣泄,因此斗志非常旺盛。

另外,士族内部虽然腐朽,但是家规门风还是非常严格的,很许多人还是具有极强的自尊心,他们还是有抱负,有理想的,不是一群行尸走肉,毕竟他们都受过非常良好的教育,而且又有家族的底蕴影响,像这些老派士族,他们不可能给爆富一样,任由子孙花天酒地。

只不过士族展如今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群体,良莠不齐是肯定的,一些沉迷酒色,自甘堕落的人也是有的。

因此崔戢刃言语间透露着要重新定义士族,不是说生来就是士族,这就是要将那些害群之马踢出士族的行列,不然的话,韩艺总是有攻击士族的素材。

而在这潜移默化间,以崔戢刃为的长安四子,渐渐成为了士族子弟的领军人物。

至于其他三子么,长孙延是有资格的,但他不喜欢这些,他喜欢法制,管你庶族,还是士族,在法律面前都是渣渣,什么家族荣耀,狗屁,你犯法就是罪人。独孤无月追求的复兴独孤家,一门心思要建功立业,没空搭理这些人,元烈虎就更加讨厌这些勾心斗角之事。

但是裴清风想呀,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他就跟岳不群一样,痴迷于名望,但是干的事又实在是不入流,他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将这些士族子弟招揽至麾下,可是没有想到,临结束时,崔戢刃突然跑出来截胡了,崔戢刃也专门干这事,上回也这样,献策崔义玄将韩艺的胜利果实给窃夺了。

裴清风和崔戢刃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裴清风是老派思想,利用贵族优越性和特权去全方面压制庶族,不让你们跳起来,这是对的,贵族都是这么干,他不过是重复着他祖宗干过的事,别说他了,很多士族子弟先都是这种想法。

可他偏偏遇到韩艺,那也只能怪他时运不济,韩艺打破这一传统做法。

正是因为裴清风的失败,崔戢刃的这种新思想,才能快得到大家的认同。

现在就是士族子弟中出现了新的领军人物,而韩艺也成为寒门子弟的领军人物,虽然他们做的宣传都是极具敌对性的,但是他们的中心思想是一样的,就是拿出真本事来公平竞争。

在此之前,许多人都认为这是一个非常难以解决的难题,连李治都咆哮着,不知如何收场。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得到了顺利的解决。

关键就在于崔戢刃他们的那几篇文章。

道理也非常简单,这事并非是从朝堂上引爆的,而是从民间开始酵的,而且参与的人,都是寒门子弟和士族子弟,全都是年轻一派,这也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要从这里下手。

肯定就要有一方低头。

其实是士族低头了,他们要跟寒门刚正面,这就是一种低头的表现,以前是不可能生这种情况。

只不过崔戢刃他们选择了一种不丢人的方式来低头,就是下战书,你们寒门抨击我们,不就是因为你们觉得不公平么,但是我们士族觉得挺公平的,我们是凭借这贤能位居庙堂,既然你们不服气,那行,我们就跟你们公平竞争,我要你们输得心服口服,同时还鼓舞了士族子弟,我们一直都是用天赋在压制寒门,我们怕他们干什么,让他们瞧瞧咱们士族的厉害。

他这么一激的话,寒门中也开始分化了,因为寒门中也有很多高傲的人,他们一直都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就是因为士族在上面压着,不是我无能,现在你们还敢跟我们凭真本事,行啊,咱们就笔下见真章,我求之不得,可也有一部分人觉得这是士族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我们不应该应战,士族中也有这样的人,我们应该继续抨击他们,让他们身败名裂。

可问题是大家现在情绪都非常高涨,竞争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种主旋律。

这种竞争带来的后果,就是将大家心中的怒火,转化为了动力,原本是一场恶性竞争,如今就变成了一种良性竞争。

矛盾还在增加,但是危险已经不存在了。

这下面的人不闹了,朝堂的士庶之争也就闹不起来了。

破解之法,其实很简单,只是说必须由年轻人站出来,老一辈不可能会这么做,他们如果站出来开这口,那会非常丢人,因为这跟他们以前的形象相差太大了。由年轻人站出来彻底接管,就可以避免这一点,而事情也就变得简单多了,年轻人年轻气盛,有着一股子拼劲,管你面子不面子,成王败寇。

山东士族不但逃过这一劫,还没有丢面子。因为崔戢刃兀自在继续塑造士族的荣耀感,他是以一种非常高傲的态度向寒门宣战,这也是他得士族子弟拥护的原因

太尉府。

“呵呵!”

长孙无忌将最新一期的大唐日报放下之后,一边笑一边说道:“难怪老夫一直猜不透他将会如何收场,原来这小子根本就不遵循常理行事,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自己出来收场,而是让四大家族自己出来收场。”

一旁的来济道:“这局的确布置的非常精妙,前一日看,士庶的这种争斗,不利于国家安定,甚至还极有可能会生出大乱,可这一期大唐日报出来之后,原本的阶级争斗,立刻演化成了一种非常正面的竞争,如今士庶两方都在奋图强,希望能够战胜对方。”

韩瑗道:“但是最大的获利者却是韩艺,山东士族本就是士族之,他们的应战,等于是抬高了寒门的地位,韩艺是深受其利啊!”

“非也!非也!”

长孙无忌摆摆手,道:“最大的获利者是陛下。与其说抬高了寒门的地位,还不如说是降低了士族的地位,而山东士族的地位一直都是陛下最为头疼的事情,不但如此,这也开创了一个全民积极向上的局面,一切疑难杂症,将会迎刃而解,陛下和大唐都是深受其益,陛下下注韩艺,可谓是大获全胜。”

来济皱眉道:“太尉的意思是,这盘棋其实是陛下在下,韩艺也是棋子之一。”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略显感慨道:“当初先帝常与我说,当今陛下性子稍显软弱,需我等尽心辅助,老夫当初也是这般认为的。可事实证明,当今陛下一点也不软弱,这帝王之术,不弱于先帝啊!老夫输的并不冤枉呀。”

皇宫!

“哈哈!”

李治仰面大笑,道:“这个韩艺真是聪明绝顶,如此办法都能够被他想到,厉害!真是厉害!朕都不得不服呀。”

武媚娘一边看着大唐日报,一边笑道:“崔戢刃他们的文章,不就是正中韩艺吓坏,推崇尚贤之风,比的是为国家做出的贡献。”

李治道:“如果人人都想为国出力,为君分忧,造福百姓,而不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何愁我大唐不更上一层楼,朕一直以来渴望的就是这种竞争。”

武媚娘道:“如此说来,韩艺的这一步棋是为陛下走的。”

李治一愣,道:“倒也不是说为朕走的,应该说是为大唐走的。其中获利的,不仅仅是朕和韩艺,士族也是获利者,其实士族渐渐衰弱,这已经不争的事实,只是他们家族的底蕴和学术,令他们还能够勉强维系着自己的名望,朝廷也确实需要他们,但是韩艺说得好,朝廷需要他们,不是在于他们多厉害,而是在于世上人才太少。当下这场争斗,可算是一剂猛药,可能会让士族重新振作起来,你说士族是输了,还是赢了。”

武媚娘黛眉一皱,道:“可是他们四个只能代表一小部分士族,臣妾认为这么做还是会伤害许多士族,因此多半士族都不会赞成,这场纷争怕是还会继续延续下去。”

“这就是精妙所在。”

李治道:“朝廷虽然一直在推崇尚贤之风,但其实并非如此,在选拔官员时,高门子弟占尽了极大的优势,如果真的推崇尚贤之风,这些高门大姓一定会反对的。但是如果高门大姓主动推崇尚贤之风,那么朝廷就可以做到游刃有余了。在前几日韩艺的判罚中,许多士族为了自身利益,相互掣肘,山东士族是深受其害,你说山东士族为如何做?”

武媚娘眼中一亮,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治点点头道:“不错!山东士族如今肯定怀着一肚子怨气,他们最恨得却不是寒门,而是没有挺身相助的士族,推崇尚贤之风,那么不但可以解救他们山东士族,还能将其余的高门大姓都给拉下水来,大家在同一个水塘里面,谁生谁死,就各凭本事了。而山东士族又是士族之,他们一旦坚定的拥护尚贤之风,不惜舍去朝廷给予他们的优待,再加上寒门的势力,其余的士族怕也是阻止不了的,朕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提拔对于国家有用的人才。”

正当这时,张德胜在门外道:“陛下,御史大夫送来一封奏章。”

“拿进来。”

“是。”

张德胜走了进来,将一份奏章递给了李治。

李治打开一看,不禁一愣,“是他?”

崔戢刃、王玄道、卢师卦、郑善行的四篇文章出来之后,再加上彼此双方的一番鼓舞,无谓的纷争,戈然而止,因为寒门也没有理由再闹了,人家士族都已经放话了,是骡子是马,你得拉出来溜溜呀。你不能拉不出屎,就怪引力失常了。

但究竟能不能展成良性的竞争,还得看朝廷的意思,不管是寒门,还是士族,都说了不算,主要朝廷会不会给予他们公平竞争。

这一日早朝,大殿之上,文武百官位列两边,韩艺也来了。

其实古代上朝,不是天天都文武百官一块上朝,哪有怎么多事要商量,除非是让他们交流感情,通常情况下,都是皇帝跟中枢大臣在两仪殿议事,若有重大事情宣布,就必须来上朝。

李治坐在台阶之上,扫视百官,开门见山道:“朕昨日收到一道奏章,里面的内容令朕羞愧不已,一宿未眠,今日趁着早朝,朕打算让你看看这份奏章。来人啊,将奏章呈上。”

不一会儿,两个小太监各自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将抄录好的文章给文武百官。

韩艺也非常好奇,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开局,接过一看,上面写得是李斯那一篇著名《谏逐客书》。

在春秋战国时期各国不得志的人才纷纷跑到秦朝来做官,有一回韩国派水工郑国游说秦王嬴政,倡言凿渠溉田,企图耗费秦国人力而不能攻韩,以实施“疲秦计划”。

但是被觉了,秦王嬴政听信宗室大臣的进言,认为来秦的客卿大抵都想游间于秦,就下令驱逐客卿。李斯也在被驱逐之列,尽管惶恐不安,但他在临行前主动上书劝说秦王不要逐客,写下流传千古的《谏逐客书》。

这篇文章主要是表现出的不分地域、国籍,任人唯贤的思想。

李斯虽然功过皆有,但是李斯妙就妙在,不管是对,还是错,他的每一项建议,都影响中国历史的进程,他的这片文章,除了任人唯贤,还反复提到了一个主张,就是大统一。

其实后世美帝的主张也是如此,从各国招纳人才,从而成就美帝的霸业,走的其实是一个路数。

但凡饱读经书之人,都看过这篇文章,倒背如流,不稀奇了,谁都知道。

令人眼前一亮的,就是后面半段,咱们现在老是批评秦始皇淫侈暴虐,独断专行,刚愎自用。但是你看看人家用人,可以连国籍都不分,说到做到,坚决贯彻任人唯贤的思想,并且列举一大串当时投奔秦国的六国人才,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才,秦始皇才统一六国的。

而我们呢?我们连从本国的臣民中选拔人才,都还得分士庶,区别对待,只会喊喊口号,弄几个寒门上来做个表率,虚有其表,人家可是说到做到。

你好意思去批评人家秦始皇,人家的胸怀远胜于今,就咱们朝廷这种狭隘、扭曲的心理,你拿什么去越秦王朝,人家有着海纳百川的大国风范,咱们只有那小肚鸡肠的妇人姿态。

咱们真的做到了以古为镜吗?

整个后半段将大唐王朝批评的是不堪入目啊!

但却没有标注是谁写的。

大臣们看得是一个劲流汗,这是哪个不要命的,上这么一道奏章,难怪李治一夜未眠,估计是在想如何折磨对方,让他生不如死。

渐渐地,大家都看向一人。

这个人就是韩艺。

这很像韩艺的风格,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什么都敢说,烂命一条,说错了,我只是一个田舍儿,你不能跟田舍儿较真,万一蒙对了,你还得夸奖他。

就这小子最坏。

韩艺见大家都看向他,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们看我干什么,上奏这么复杂的事情,我可从不做,我也不会写啥奏章,我一般只会写在那大唐日报上面写写自己心路历程,你们真是太不了解我的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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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三章 反串

“你们先别管这份奏章是谁写的。”

李治似乎也不打算立刻帮韩艺澄清,道:“朕如今想知道各位爱卿对这一份奏章有何看法?”

“老臣以为这份奏章言过其实。”

许敬宗站出来道:“先帝曾说过,‘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此等胸襟,始皇可不曾有,而且,那阿史那思摩将军便是最好的证明。”

不少大臣纷纷点头,他们其中还有一些人就是嫌唐朝太开明了。

“许学士此言差矣!”

一个须黑白掺杂的老者走了出来。

许敬宗见得此人,不禁一愣,但却非常和气的说道:“还请光禄卿赐教。”

此人名叫卢承庆,出身范阳卢氏,不用说肯定是卢师卦堂伯或者族叔之类的,目前任职光禄卿,不过此人一直以来都是非常低调的,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历史上“宠辱不惊”这个成语说得就是他,他当官真的就是为国出力,官职大小,是升是降,他都无所谓,因此才用宠辱不惊来评价他。另外,许敬宗也不是人人都看不起,有名之士,他就能以礼相待,但无名之人,他都不拢边的。

但是许敬宗对于卢承庆的出现,感到非常诧异,那道奏章摆明就是反对士庶阶级观念的,我这是在帮你,你们还跟我唱反调,你应该支持我才是。

卢承庆不急不慢的说道:“阿史那思摩只是个别例子,不能一概而论。在我朝选拔官员,不管是举荐,还是科考,都还是以世族大家为先,才能、品德次之,只是比起魏晋时期来,这在我大唐是不成文的规定,而魏晋时期是成文的规定,但是成文也好,不成文也好,这种风气也阻碍了国家选拔人才,不利于国家展。”

他的话很简单,也很普通,但是却引起文武大臣震惊不已,你山东士族怎---怎么开始挖自己的根了。

又有一人站出来,道:“启禀陛下,微臣赞成光禄卿之言。”

此人名叫王崇基,出身太原王氏,乃是唐初四大宰相之一王珪的长子,官至主爵郎中,袭封永宁郡公。

崔义中也站了出来,道:“陛下,无规矩不成方圆,朝廷应该统一制定选拔人才的标准,避免有些人任人唯亲,结党营私,滋生和党羽之争。”

大家是彻底傻眼了,搞什么东西,一向最为维护士族利益的山东士族,竟然要求废除士族的优待,这真是太诡异了。

哦---我知道这一道奏章是谁上的了。韩艺微微一笑,这下好玩了。

李治瞧了眼目瞪口呆的大臣们,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轻咳一声,道:“几位爱卿言之有理呀,选拔官员,一直以来都是朝廷的头等大事,一个好的官员可以造福一方百姓,而一个坏的官员,也可以祸害一方百姓,国家的兴亡在于百姓,百姓的兴亡在于官员,而官员的任免,又在于朝廷,因此人才选拔,直接影响国家的兴亡。自先帝以来,朝廷就一直非常重视官员的选拔,但似乎做得还不够。这一道奏章真如醍醐灌顶,令朕幡然醒悟,关于人才的选拔,已经是迫在眉睫,朕想听听各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群臣沉默,事能这么做,但话不能这么说,任你怎么说,反正实际操作还得由人来决定,是人就免不了人情。

崔义玄突然站出来,道:“回禀陛下,老臣认为朝廷当全面推行科举制,将科举制视为入仕的唯一途径,如此一来,在选拔官员上面,便可做到人人平等,而且也能够提拔更多的人才上来。”

疯了!疯了!

贵族们仿佛感觉到天崩地裂一般,科举制可是隋文帝弄出来埋葬士族的,你身为士族竟然支持科举制,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李治频频点头,道:“爱卿之言,甚合朕意。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需要的是真正的人才,科举可以为朕求得更多的人才,朕也认为朝廷当大兴科举。”

如果是科举是唯一入仕的途径,那门第就彻底拜拜了。

“陛下圣明。”

李义府立刻站出来高呼道。

一干进士出身的寒门官员全部站出来,表示支持这一决议。

其余的贵族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只是寒门开口,他们当然会找出各种理由反驳,但是山东士族往这一站,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击了,人家同样是士族,而且在名望上还是士族之,他们都赞成科举制,追求公平、公正、公开,这些人还能说什么。

“微臣反对!”

正当这些贵族感到焦虑不安的时候,一声天籁之音在耳边响起,众人满含激动的泪水赶紧寻声望去,可一看到那人,眼珠子差点没有掉出来。

出声反对的不是别人,正是寒门中的寒门,农夫中的山泉---韩艺。

科举制公平吗,根据历史的结果来看,也不是非常公平,但至少比九品中正制要公平多了,它还是打破了贵族对于政治垄断,让寒门人士可以入仕,进入权力中心。

方才崔义玄他们推崇科举制,就已经让人呆若木鸡,如今韩艺站出来反对科举制,大臣们都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劲的掐自己的大腿,但各个疼的是龇牙咧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崔义玄他们也纷纷皱眉不语,这小子真是一个搅屎棍,甭管什么事,都得插上一脚。

方才还淡定的李治,看到韩艺突然站出来反对,不禁也变得跟那些大臣一样,有些吃惊,纳闷道:“爱卿不是一直推崇尚贤之风么,兴科举不正是你所想,你为何又要反对?”

韩艺拱手道:“陛下,微臣不是反对兴科举,而是反对如此草率的兴科举。”

李治听得有些迷糊,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回禀陛下,如今的科举制度还不是非常完善,如果贸然推行的话,可能会导致更为严重的后果,微臣建议陛下要三思后行。”

崔义玄不屑道:“你说科举不完善,那你倒是说过理由出来。”

韩艺道:“先一点,我对于当今科考的内容是极其反对,而且是从骨子里面反对。”

从骨子里反对?李治嘴角抽了抽,真想将这张嘴给封上,忍着怒气道:“哦?不知韩爱卿为何对于这科考的内容有如此大意见,朕倒也想听听。”

韩艺昂傲气道:“回禀陛下,因为微臣觉得当下这种科考制度是不可能选出像微臣这样的人才来。”

“噗!”

不少官员当即笑喷了,而其余的官员也是忍俊不禁,气氛一下就变得轻松起来,这个理由不得不服呀。

许敬宗冷笑道:“但是像皇家特派使这种人才,真是百年难遇,科考选不出也十分正常。”

“许大学士过奖了。”

韩艺微微一笑,又道:“科举是为朝廷选拔人才,朝廷的需要的是治国人才,科举的内容就应该跟治国有关系。前朝科举分明经和进士,而我朝制度虽然增加了许多的科目,但还是以明经和进士为主,以至于很多科目都是名存实亡,不受重视,这个待会再论。先说这明经,考明经的题目主要是默写和背诵经以,以及少量的策问(时政的口答),但是读书不是让你背诵和默写,而是让你学以致用。”

许敬宗道:“可是你连背都背不出,那你如何学以致用。”

韩艺道:“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们考的内容涉及到很多经书方方面面的内容,你如果都没有看过,那你就肯定答不出,何必又再去考什么明经呢?我大唐文化博大精深,出题人得有出题的艺术,默写的题目,那简直就是丢朝廷的脸,只要认得字,都可以去出题,换我我也行啊。”

少数的大臣纷纷点头,你考一些涉及到这些经书的题目,何必去默写了,但多数的还是对此嗤之以鼻。

许敬宗道:“明经只是其一,朝廷选拔官员,主要是看进士科。”

“这进士科比明经稍微有趣一些,主要诗赋和策问,是需要创造的,不是死记硬背,但是进士科主要还是以文采为重,尤其是诗赋,是占有很大的比重,甚至要重于策问。朝廷确实需要这方面的人才,但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这文采好,跟宰相的职能没有任何关系,宰相只要将语句写得通顺,字写得好就可以了,没有必要非得做出千古佳句来,宰相的职责就是要辅助君主,治理好天下,写诗只算作兴趣,算作你个人文学修养,你诗写得好,跟治理国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一出,几乎将文臣都给得罪到了,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立刻站出来指责韩艺,你这是侮辱读书人呀。

但是武将欣赏韩艺的观点,降低文采,就能够增加他们出将入相的希望,也纷纷站出来反驳这些文臣。

唐朝的文武之争就没有断过,因为文武是平等的,直到宋朝,就开始以文臣为主了。

这眼看一场文武斗又要上演了,李治赶忙喝止他们,又瞧向那罪魁祸,道:“那你应该说考什么?”

韩艺道:“微臣认为应当先废明经,诗赋文章另作为一科,毕竟朝廷也需要这方面的人才,但要说选拔能够辅助陛下治理天下贤臣,微臣觉得当以时政为重,也就是进士科里面的策问。经书和史书,都是教人如何治理天下,看这些书也是为了这个,那朝廷就应该考这个。如今咱们大唐还有很多问题难以处理,就说这人才选拔,如何才能做到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而且让天下人信服。这就是一个很好的题目。还有早年贞观大旱,朝廷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如何防范于未来。还有,土地兼并,如何防止土地兼并,保证百姓的利益。

像马贤相的《陈时政疏》,贾谊的《治安策》,李斯的《谏逐客书》,这些千古奇文,都是对于时政的论证,不是靠背出来的,而是学以致用,朝廷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当然得以此为主,考得也应该是这些内容。当初先帝看重马贤相,就是因为这一篇《陈时政疏》,先帝应该没有问过他,是否背得出《大学》、《中庸》,哪怕马贤相背不出,光凭这一篇奇文,足显宰相之才。

而当今的进士科,诗赋占有太大的比重了,请恕微臣说一句稍微自大的话,微臣的诗赋要胜于马贤相,胜于李斯,但要论治国之术,微臣远不如马贤相,如果将时政与诗赋放在一起,作为同一科目,这不但加大了科举的难度,还会令朝廷失去许多人才,有些治国奇才只因诗赋写得不好,导致没有入仕,这就是朝廷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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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四章 科考之弊端

其实每个人的主张和思想,都是具有极强的主观意识,韩艺也不例外,韩艺是一个老千出身,他不太喜欢死记硬背,他主张的是活学活用,他看书就是看个重点,看个大概,绝不会一字一句的去看,因为他是老千,学得东西太多太杂,不可能都系统性的去学习。

可是李治也有自己的思想,他是很喜欢诗词歌赋的,他觉得这非常重要,他虽然也知道韩艺说得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他的主观意愿,就是不太赞同,下意识就是抗拒的,可正欲反驳韩艺时,忽听得一人开口道:“老臣赞成韩艺的建议。”

李治一看,有些郁闷,说话的正是一直以来都非常低调的李勣。

又见李勣拱手道:“陛下,在战国时期,赵国大将赵括将兵法背得滚瓜烂熟,排兵布阵,无人出其右,可他却惨败于秦,就是因为他只会纸上谈兵,不懂得灵活运用,行军打仗是如此,治国同样也是如此。”

武将都站出来表示赞成韩艺的建议,他们本来就是支持韩艺的,现在老大都站出来了,更加是不遗余力的站了出来。

韩瑗、来济等一些大臣也都站出来表示支持,他们都是宰相,而且是能臣,他们都知道诗赋跟治国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文臣基本上都是持有反对意见的。

李治本想直接反驳韩艺的,可见李勣站出来了,开始变得犹豫不决,过得片刻,他道:“此事事关重大,朕还得考虑一下。”

那些文臣轻轻松了口气。

然而,他们这口气都还只是出到一半,韩艺又道:“陛下,微臣还想毛遂自荐。”

李治皱眉道:“毛遂自荐?”

“不错!”

韩艺道:“微臣想将微臣的贤者六学推荐给科举。”

很多大臣都开始捂脸了,这小子还真是不要脸,真当这朝堂是你家开的呀。

许敬宗是忍无可忍了,道:“难不成你还打算拿科举去考如何种田,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许多大臣都哈哈大笑起来。

等到他们笑完,韩艺才道:“许大学士,如果你觉得种田是一件很丢脸的事,那我建议你干脆饭也别吃了,你吃着农夫种的米,又觉得种田是一件丢脸的事,这非君子所为。”

许敬宗面色一沉,这小子真阴险,唐朝非常重视农桑的,心里这么想的,但决计不能说出来,道:“老夫何时说种田是丢脸的事,老夫只是说种田跟科举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韩艺道:“我不这么认为,官员的职责是在于管理,而管理的最高艺术就在于不管理,也就是老子提倡的无为而治,这就是管理的最高艺术。如果一个官员能够让一方百姓一亩地产出一百石粮食来,一妇月可织出上万匹丝绸来,他可以天天在家睡觉,朝廷还必须得赞赏他。

只有无能的官员,才会整天跟在百姓的屁股后面,念叨着,种田织布种田织布,可是地就这么多,你不展农学,撑死也不会多出一粒米来。我在大唐日报上面非常清楚的阐述了农学的意义,就是让百姓能够更加省力的种出更多的粮食,先秦时期,一亩地产多少粮食,现在咱们产多少粮食,我宁可舍弃一百个像许大学士这样能干的忠臣,也不愿让农耕退回到先秦时代。因为没有粮食就没有安定,再能干的臣子也是弥补不了的。”

许敬宗气得鼓着双眼,可是却不知如何反驳。

崔义中道:“农学我就不说了,你那科学又是什么玩意?”

韩艺笑道:“科学是研究万物的,我的纸墨、香水都是来自于科学。为什么弓箭能够射出去?为什么船能够在水上行走,而同等重量的物体又会沉入水底?为什么墨水能够纸上写字?为什么铁又会生锈?为什么饭菜放久了会坏,但腌菜又可以保存很久?这都是科学。”

崔义中哼道:“我知道这事就行了,我要知道原因作甚?”

就是因为你这种人在,才导致我华夏民族今后会一蹶不振!韩艺难得奋青了一下,嘴上却笑道:“如果你知道铁生锈的原因,是不是就有希望想到办法阻止它生锈,如果铁铜不生锈的话,那每天可以为我大唐节约多少钱啊。如果你知道弓箭为什么能够射出去,是不是就能想到办法让弓箭射得更远一些,在两军对战中,这弓箭哪怕比对方射远一丈,那也是巨大的优势啊。

如果你知道墨水的特性,是不是就有可能明更多更好的墨水,好的墨水,好的纸,不但可以让写字的人心情愉快,创作出更好的诗赋来,还能够保存的更加,并且应用于应刷术上面。如果你知道这腌菜为什么能够保存很久,是不是就有可能想到办法将粮食储存的更久。如果你能知道船为什么在水上行走,是不是就有可能想到办法,让我们大唐的战船变得更大、更快、更坚固。

旧儒学思想是让国家变得安定、和谐,这是基本,而我的新儒学思想是建立在这一基础上,让国家变得更加强盛、富裕。我认为大唐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下,已经是非常和谐、稳定,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大唐变得更加强盛、富裕。”

许敬宗哼道:“什么新儒学,这都是你自个认为的。”

韩艺耸耸肩道:“我不过是在做那董仲舒做过的事情,谁规定我大唐就不准再出一个董仲舒了,你这是看不起我人杰地灵的大唐。”

这小子脸皮厚的,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啊!

那些文臣恨不得用口水淹死韩艺,你也配合董仲舒齐名。

李治也都有些为韩艺感到脸红。

韩艺毫不在乎,他真不觉得自己是在吹牛,他确实认为自己比董仲舒要强,又向李治道:“陛下,我大唐科举制度远胜于前朝,不过就是没有好好利用罢了,以前的科举分常科和制科,进士科和明经科都包含在常科里面,而制科是为朝廷招纳特殊人才的,但是制科一直不受重视,导致形同虚设,但是微臣认为朝廷离不开制科,工部需要兴修水利、宫宇的人才,户部需要算账的人才,兵部需要研制武器的人才,等等。

而制科对于科举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补充,因为他能够让人才分流,达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毕竟有些人擅长打仗,有些人擅长治国,但两者缺一不可。微臣建议将六学统一规划到制科里面,为朝廷提供各种各样的人才。”

许敬宗一听,心里乐了,你小子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道:“陛下,虽然老臣有所不认同,但是特派使说得也的确不无道理,老臣认为可以试一试。”

制科是出来就要面临淘汰的东西,因为制科求的是特殊人才,一般选官不从制科里面选,哪怕选上了,也都是一些没有实权的官员,没有权力的官,谁愿意当,而且制科是皇帝开口说考才能考,没有规章制度的,不像常科一样,年年都考,故此不受人重视,没有人去考这些,所以后来就淘汰了,你把贤者六学扔到制科里面来,那你不就是自取灭亡么。

又有一些大臣站出来支持韩艺,其中有些是真的有才之士,还有些就跟许敬宗一样,垃圾就应该放到垃圾桶里面去,这是正确的。你们寒门不是推崇贤者六学么,你们寒门就都去弄制科吧,咱们士族走进士科,皆大欢喜。

李治不懂这贤者六学,听着也好像有些道理,尤其是农学,这值得去展的,毕竟大唐是小农经济,农耕也是国家头等大事,点点头道:“此事朕准奏了。但是关于这六学如何考,考什么,这个你还得上一份详细的奏章来。”

“微臣遵命!”

韩艺暗想,你们这些家伙,忘记是我干什么的么,我可是一个老千,比商人还要狡猾的老千,老千生产的商品,哪怕是一坨屎,也是能够卖出去的,哥们既然生产了这玩意,就必须将它卖出去。又笑眯眯道:“陛下,关于科考,微臣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建议。”

还有!

李治虽然有些不耐烦了,但他得忍,毕竟他要从谏如流,道:“说吧。”

韩艺道:“一旦大兴科举,可以预见的是,这将会成为我大唐子民的头等大事,甚至可能展为一考定终身,这对于百姓而言意味着一生,但仅凭科考的成绩而言,未免有些武断了。因此微臣建议,应该将考生平时的行为、品行作为重要的参考。朝廷要得不是那些贪念权势的人才,而是那些有抱负,有理想,是真的想未国家和百姓作出贡献的人才。”

李治本来是不耐烦,但这一听,有点意思,道:“你详细道来。”

“是。”

韩艺道:“微臣以前在扬州的时候,曾听闻扬州有一个考生,总想着当官,因此他拼命的读书,而他年迈的父母就拼了命的耕地、织布,养着他,供着他,因而积累了一身的病痛,然而,在家里的时候,他父母若声音稍大一点,影响到他看书了,都会招收到他的责骂。但是此人饱读诗书,你要与他论孝道,他能跟你说上一天一夜,绝不重复一句话。我朝科考中也有考《孝经》的内容,你要他考这个,他绝对没有问题,但陛下认为他这么是孝顺还是不孝顺?”

李治皱眉道:“此人当然是不孝之子。”他是很注重孝顺的,很不开心。

韩艺道:“科举的弊端就在这里,虽然我们考得都是道德、孝道,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有些人读这些书,只是为了应付高考而已,但并不会这么做,所以微臣认为一个人平时的表现,是最能够体现这人的品行和道德的,圣人说得那些,不是体现在纸上的,而是体现在生活当中,因此微臣建议将这一部分考核的内容,放到生活中去评估。一人可以隐瞒一时,但是他隐瞒不了二十年的过去。”

李治点点头道:“不错,朕非常赞同你的这番建议,孝道不是嘴上说说,还得看平时的表现。道德、礼仪也皆是如此。”

韩瑗突然道:“陛下,特派使之言虽不无道理,但是这施行起来十分复杂,难以付诸实践,而且考核的官员也有可能会借此敛财,滋生出**来。”

李治点了下头。

韩艺笑道:“在我大唐还是有许多不为五米折腰的君子,朝廷不能让官员去考核这些,因为官员还是要顾忌人情世故的,应该从民间挑选出一些品格高尚,有名望,受人尊敬的名士前去各地考核。这些人必须一生中的都是没有污点,至少在道德上是没有污点的,而且随机分配,这样可以防止**的生。”

李治嗯了一声,道:“这倒是一个好法子。”话虽如此,他的计划完全给韩艺大乱了,心里也没有底,目光扫视群臣,见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于是朗声道:“特派使说得不错,兴科举事关重大,不能过于激进,但慎重考虑,尔等回去之后,多想想,朕也得好生考虑一下。”

“陛下圣明。”

群臣齐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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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五章 退一步开阔天空

李治自始至终都未说出这一道奏章是谁上的,但是如今看来,也不像是韩艺上的,但大臣们都无暇思考这事,他们更多的是思考的科举,当然,绝大多数人都不是在思考这科举该如何改革,而是在思考兴科举会给他们带来的利弊。因此退朝之后,大臣们都是在议论纷纷。

如果从中国整个历史上来看,科举的出现,那是必然的,是不可阻挡的,就封建体质而言,要么就是九品中正制,要么你就科举,没有第三个选项。

但是如今是唐初,科考是隋朝才出现的,大家还都深受九品中正制的影响,因此对于科考,朝中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

另外,唐朝的科举制度也是比较合理的,科目很多,而且鼓励大家挥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诗赋就是需要思想的开放,唐诗的璀璨,跟唐朝的科考也有莫大的关系,直到明朝的八股文,才将科举视为思想禁锢的工具,这其实是一种倒退。

李治虽然没有就此下以定论,但是他现在摆明要兴科举,要打破士族对于权力中心的垄断,问题是山东士族竟然全部支持科举,再加上民意也是如此,很多大臣也都明白,皇帝现在要改革,科举就是试金石,这是不可阻挡的,他们的思考渐渐从利弊转到如何让科举变得对自己有利。

其实兴科举,也符合韩艺的利益,因他也想借着科举,将自己的贤者六学扬光大,没有什么比科举更适合推崇贤者六学了,因此他建议是更改科举的内容

早朝过后,四大家族的人齐聚王家。

“看来韩艺已经洞悉了我们的用意。”

崔义玄面色凝重道。

王福畴道:“若是考儒、道二经,咱们四大家族全部都占有绝对的优势,若是考策问,这就需要临场挥了,从而削弱我们四大家族的优势。”

崔义玄道:“还有就是韩艺希望将他的贤者六学加入科考中,这些可都不是我们家族擅长的。”

崔义中道:“制科一直不受重视,由他去就是了。”

“这可不一定。”

卢秋子道:“如今寒门非常推崇贤者六学,如果广大寒门都重视着制科,说不定还真能它展起来。”

崔义玄突然瞧向崔戢刃,道:“戢刃,你怎么不说话,这可是你提出来的。”

其实那一道奏章,正是崔戢刃上的。

崔戢刃微微一笑,自信道:“我们四大家族拥有深厚的底蕴,而且我们可以动用的整个家族的财力、物力来应付科举,所以不管考什么,相对于寒门考生而言,我们都占有极大的优势,这如果我们这都考不赢,那只能说我们太笨了,怨不得人,还不如回家种田去。”

王玄道淡淡道:“只要兴科举,我们四大家族必定能够重返朝堂,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各位长辈用不着担忧。”

崔义玄他们几个相觑一眼,只叹世道变了。郑伯隅抚须呵呵笑道:“行行行,你们现在是家主,都由你们说了算。”

卢师卦一听郑伯隅这话,顿时来精神了,突然道:“我们想要借科举重返朝堂,先一点,就是要做好自己,因为科举凭的可是真本事,增强自身的实力,是我们为科举必须做的准备。我们不能再固步自封,我们应该学习陛下励精图治的精神,先完成自身的改造,先这近亲成婚,于后代不利,我们必须要避免这一点。”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做声。

卢秋子轻咳一声,道:“师卦,这事以后再说吧。”

卢师卦道:“此事往后拖,越对咱们家族不利,我尊重各位长辈的意思,但是我希望我们不能仅限于我们四大家族联姻,我们还可以跟关中贵族、江南士族采取联姻,另外,我们也可以在婚姻中推行尚贤之风。几年前我曾去到北边,曾遇到一个大户人家,采用比武招亲的方式,为自己选女婿。我们将武改成文,用贤德、品行、才学来评定一个人。”

他生平最恨近亲联姻,因为他学医的,他明知遭此下去,他们的后人都是饱受其苦,他又做不到视而不见,他现在当了家主,要的就是要改变这一个现象。

崔戢刃微微皱眉,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如果能够吸引足够多的士子参与这比文招亲,我们的家族的名望反倒会与日俱增,而且还能为我们家族补充更多的人才进来。”

王玄道当然是挺卢师卦的,道:“其实我们只需要嫡长子的血统纯正,就足以了,这样就能减少我们家族相互通婚。而且我认为韩艺在训练营提出的贵族精神是值得我们提倡。我们前面之所以被韩艺攻击的毫无还手之力,就是因为我们家族中也不少害群之马,他们并未遵守我们家族的门风家规,在百姓面前傲慢无礼,目中无人,我们必须将士族的傲慢放在心里,以谦谦君子的心态去对待每一个人,这样才会重新赢得百姓的尊重。”

郑善行点头道:“我赞成玄道的话,为什么凤飞楼的人会如此拥护韩艺,就是因为他尊重每个人,其中也包括下人,而我们家族恰恰将那些下贱之人,视为牲畜一般,这只会养成一种不良的风气,先我们就必须要从我们自家的下人做起,如果我们家的人都能够尊重家中的下人,那他们自然也会尊重百姓,这必须要从小养成。

另外,我们家族以前通过联姻获取大量的钱财,如今继续这种联姻,显然是不行的,但是为了弥补这部分损失,我希望我们家族能够积极参与买卖中去,我们家族拥有人脉、人力、物力,这是我们的优势,我们也必须把握住这优势才行。”

这四人你一言,我一语,郑伯隅他们都插不上嘴,只能傻傻的望着他们。

而且他们的建议,实在是与山东士族的传统大相径庭,什么是禁区,他们就专往哪闯。

崔义玄道:“这话在你们心中藏了很久了吧。”

崔戢刃道:“从父,兰陵萧氏的那篇文章写得非常对,如果我们再不做改变的话,恐怕也会步其后尘。”

郑伯隅道:“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只是家族中其中一条支脉而已,如果我们改变了,那家族其他人会有意见的。”

崔戢刃自信道:“这只是一时的,不出三年,他们便会向我们学习。”

王玄道道:“各位长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各位长辈已经将家主之位传于我们,是否也应该相信我们。”

这话够直接呀,那些老头子们被堵得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有些后悔,这么早就将家主之位传给了他们,如今他们四个才是家主,根据家法来,家主的话,必须得听呀。

卢承庆抚须笑道:“老夫人为你们四个说的也不无道理,可以值得一试,但必须徐徐渐渐,以免破坏家族内部的和谐,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一套,但是你们现在既然成为了家主,凡事当三思而后行啊。”

萧府。

“真是奇怪,四大家族一直都拥护九品中正制,怎么今日突然全部推举科考,一旦兴科考,就打破了贵族的优待,这里面定有猫腻。”

萧钧皱眉思索道。

萧锐看向韩艺,问道:“韩艺,你怎么看?”

韩艺呵呵道:“如果我是四大家族,我也会推行科考。”

“此话怎讲?”

众人感到非常好奇。

韩艺道:“四大家族的优势是什么,不就是学问吗,科举考的是什么,不也是学问吗。而如今四大家族面临的困境是,由于先帝和陛下的种种压制,导致他们无法进入中枢机构,而因为如今的中枢机构,都是由开国功臣在里面掌控,然而,四大家族中的开国功臣是非常少的,凌烟阁是里面没有一个出身四大家族,最多也就是跟四大家族联姻。

如果照此展下去,四大家族根本难以翻身,但是,一旦兴科考的话,他们就能够凭借自身的优势,垄断科考,再加上他们的名望,一旦成功的话,十年到二十年之内,四大家族将会重返权力中心。”

“原来如此!”

萧锐点点头,道:“那如此说来,这对于我们萧家也极为有利?”

韩艺点头道:“老丈人说得不错,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其实科举对于任何一方都有利,兴科举可以平复寒门的怒火,而科举本身士族又占优,尤其是对于山东士族而言,是非常有利的,而陛下渴望人才,并且能够平衡各方势力,一旦兴科举的话,陛下能够更加从容的平衡各方的势力。科举只会伤害那些如今掌权,又不思进取的贵族,而这种贵族,即便没有科举,他们也必然会被淘汰。”

萧钜笑了一声,道:“真是难以想象郑伯隅那些老顽固们,竟然会走出如此大的改变。”

萧鄯笑道:“大哥,你还不知道么,我可是听说,如今四大家族的家主全都已经换人了,崔戢刃、王玄道、郑善行、卢师卦那四个小子已经成为了四大家族新的家主,这八成是他们决定的。”

萧钜惊讶道:“这如何可能,他们还这么年轻。”

萧钧呵呵道:“你可不要忘记,是谁的文章挽救了四大家族的名誉,让他们缓过这一口气,他们想不变都难啊!”说着,他别有深意的瞧了眼韩艺。

韩艺笑而不语。

这些老头子也都明白了,心里也开始寻思,人家四大家族都换这么年轻的后辈上阵,咱们是不是也该这么做,毕竟眼前就有这么一位可以抗衡四大家族的人才在。

可惜韩艺毕竟是女婿,不是儿子,这与四大家族的情况又不太一样。

萧钧又向韩艺道:“那你今日在朝堂上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平衡士族的优势?”

韩艺嗯了一声,道:“如果兴科举,朝政还是长期被士族把持,这不合乎陛下的利益,也不符合寒门的利益,必须要尽量让科考变得公平一些,这样科举才会扬光大,像咱们萧家这样底蕴深厚的士族,才能从中获益。”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道:“老爷,李太史求见。”

萧锐先是一愣,随即喜道:“快快有请。”

过得片刻,只见一个五十岁出头的老者走入进来。

韩艺观此人身形修长,松形鹤骨,相貌清奇,暗自一惊,就凭此人的相貌,若是愿意去神棍,哇!简直就是完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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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六章 真是一个神棍

“李老哥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李太史,别来无恙了!”

萧锐他们见到此人,纷纷起身拱手,表现的非常尊重,弄得韩艺也得起身拱拱手。

那人一一拱手回礼,又向萧锐道:“为兄冒昧打扰,还请贤弟见谅。”

“老哥见谅了,快快请坐。”

寒暄过后,大家都坐了下来。

萧锐询问道:“不知老哥来访,是为何事?”

那人突然看了眼韩艺,道:“是这样的,为兄今日前来,主要是来找贤弟这位新晋的佳婿的。”

萧锐一愣,看向韩艺,道:“韩艺?”

那人点头道:“正是。”

韩艺也愣住了,道:“不知太史找晚辈有何指教?”

那人凝视韩艺,一笑,没有做声。

萧锐何其懂味,朝着萧钜道:“大哥,弟正有事向大哥请教,不如我们去后堂说话。”

萧钜一愣,点了点头。

萧锐又向那人道:“老哥,我等就先失陪了,待会你必须留下来吃顿便饭,我们可是许久未有把酒言欢了。”

“为兄就却之不恭了。”

萧锐就将萧钜他们请去了后堂。

那人见韩艺困惑的望着自己,微微颔道:“我姓李,名淳风。”

“李淳风?”

韩艺先是一愣,这名字有点熟呀,忽然眼中一亮,惊道:“推推图,李淳风?”

李淳风尴尬一笑,道:“想必特派使说的推背图,此乃我与袁兄一同编写的。”

他口中的袁兄,当然就是那大神棍,袁天罡。

“对对对!推背图!”

韩艺尴尬到不行,道:“抱歉,抱歉,晚辈绝非故意的。”

李淳风笑道:“无妨,无妨。”

原来真是神棍来的,难怪生得如此一副千门面相。韩艺认识的历史人物还真不多,一般都是书法家,画家,诗人,因为古代字画对于千门中人,那也是必修课,这个容易忽悠到人,而李淳风和袁天罡,韩艺比较熟悉的,因为韩艺看过他们写的《推背图》,借用里面的句子去忽悠别人。

忽然,韩艺现李淳风呆呆的望着自己,是那么的深情,顿时有些尴尬,什么情况?上别人家对于被人的女婿暗送秋波,这是唐代的礼仪么。

李淳风突然道:“特派使,可否容我坐近一些。”

“啊?”

韩艺面露惊恐之色,道:“为——为何?”

李淳风道:“我想看看你的面相。”

“面相?”

韩艺道:“那行。”

可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心虚了。

“多谢!”

李淳风急忙起身,坐到了韩艺的边上,认真的观察韩艺的面相。

韩艺满怀防备之心,你这神棍可别想来忽悠我,我可是忽悠人长大的,你那推背图,我可也是了如指掌。

李淳风观察半天,直到韩艺厚厚的脸皮都透着红润,他才收回目光来,微微皱眉道:“敢问特派使是来自哪里?”

韩艺心头一惊,真的假的?但面不改色道:“我乃是扬州梅村人士。”

“扬州?”

李淳风低眉思忖片刻,道:“真是奇怪。”

韩艺好奇道:“李太史此话怎讲?”

李淳风瞧向韩艺,道:“这——若我有言语得罪之处,还请特派使见谅。”

韩艺忙道:“李太史但说无妨。”

李淳风道:“这相由心生,可是我观特派使却里外不一,面相与气质、神态,甚至于骨骼皆是格格不入,宛若二人,此等面相,我还从未见过。”

韩艺心里咯噔一下,敢情你不是神棍,是神算呀,行,那咱们就比比功力,看谁更强。惊道:“太史此话当真?”

李淳风点点头。

韩艺眉头紧锁,嘀咕道:“难道是因为那一次意外。”

李淳风听得一个真切,满心好奇道:“不知特派使遇到什么奇遇?”

韩艺道:“事情是这样的,其实晚辈小时候是一个挺自卑、懦弱的人。”

李淳风抚须点着头,道:“若是如此的话,那就合理了。”

韩艺听得真为以前那个韩艺感到悲哀,面相就自卑、懦弱,这还混什么,又继续道:“可是有一天晚上,晚辈与父亲归家时,忽然间,天空中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就在这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击中我晚辈和晚辈的父亲,晚辈的父亲就是因此去世了。可是自从那一回后,我突然变得自信、坚强,身体利索了,脑子也灵光多了,还比以前更帅气了。”

李淳风听得怪玄乎的,道:“竟有这等事?”

韩艺点点头道:“这事我梅村的人都知道,其实就是生我与云城郡主结婚的当日,杨思讷将军也是知道这事的。”

李淳风立刻变得深信不疑,韩艺没有必要拿他父亲来骗人,不可置信道:“想不到特派使竟有如此奇遇,造化,真是造化呀!”

韩艺叹了口气道:“可是我宁可不要这造化,不然的话,我爹爹就不会去世了。”

李淳风一愣,忙道:“真是抱歉,我言语有失,还往特派使多多包涵。”

韩艺满面伤感,道:“李太史言重了。”

李淳风又道:“令尊在天之灵,见到特派使有如此骄人的功绩,光宗耀祖,想来也定会感到欣慰。”

“多谢!”

韩艺点点头,又道:“李太史就是因此事来找我的么?”

李淳风一愣,道:“倒也不是。其实——其实我乃慕名而来。”

韩艺羞涩道:“李太史过奖了,这晚辈可当不起。”

“不瞒特派使,自从我看过特派使主张的‘贤者六学’论之后,心里非常赞成,对于特派使是仰慕已久。”李淳风语气诚恳的说道。

哇!不是吧,李淳风竟然崇拜我,我特么太开心了。韩艺顿时心花路放,这可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呀,激动道:“不敢当,不敢当,能够得到李太史的认同,晚辈实在是高兴极了。”

李淳风摆摆手道:“特派使过谦了,我认为特派使提出的主张和思想,是从未有过的,可与百家诸子齐名,实在是令人心生敬佩。”

韩艺被夸得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虽然他一直认为这都是事实,道:“李太史谬赞了,晚辈农家出身,从一出生就面临柴米油盐的困难,因此晚辈心中并无百家诸子那种崇高的思想,晚辈只是想让百姓过着更加富裕、充实、便利的生活,这是晚辈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因此才提出这‘贤者六学’的主张。”

“百家诸子的思想,追根溯源,不都是如此吗?”

李淳风抚须一笑,又道:“不瞒特派使,其实我对于你的‘贤者六学’中的一些内容也有一些研究,还想向特派使请教一番。”

说话间,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本子,递了过去,道:“这就是我研究的一些算式。”

“是吗?”

韩艺赶紧接过来,打开一看,当即了咦了一声。

李淳风立刻道:“我见韩小哥的算式和算法,以及那符号都非常方便,因此我就借用你的符号、算式重新总结了一边。”

“什么借用,李太史能用,那是晚辈的荣幸啊!”

韩艺一边忽悠着,一边看着,这不是勾股定律么,哎呦,还有圆周率?都是初中生的内容呀,似乎还有不对的地方,这。不对不对,初中生那是学,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家是研究,是巨人来的,这是两个概念啊!摇头惊叹道:“精妙!精妙,真是太精妙了!”

李淳风忙道:“这些其实都是先辈所想出来的,我只是帮助他们整合,另外还纠正一些错误,并且加以注释。”

韩艺道:“那也是了不得呀,这些高深学问一般人看都看不懂。还有这将风力分成八级,哦,简直是太妙了。”

李淳风笑道:“这我都是受益于先辈们的现,与韩小哥还是相差甚远。”

他确实崇拜韩艺,因为他的学问还是来自于以前的数学家,天文学家,而韩艺的学问明显就是自成一派,以前都没有的。

创造武功人的境界总是要强于学武功人的境界。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韩艺只是一个剽窃者。

如果我们都上过初中的话,他肯定要远胜于我,我贤者六学就缺这么一个人才啊!韩艺眼眸一转,嘿嘿一笑,道:“李太史,这个,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淳风有些慎得慌,这小子的面容很奸诈。

韩艺突然反应过来,这家伙是真会看面相的,赶紧露出一副诚恳的面相。

变得真快!李淳风暗道一声,道:“请说。”

韩艺笑道:“是这样的,我希望将李太史的这些学术论刊登在晚辈的大唐日报上。”

李淳风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韩艺敏锐的捕捉到了,原来他早就有这目的了。

其实李淳风早年也不得志,故此去当道士,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学术论得到推崇,虽然他的名望已经很高了,得到了李世民和李治的重用,但是比起那些儒学大家来,他还是差了许多,“贤者六学”对于他而言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李淳风有些忐忑道:“这能行吗?”

“能行!能行!”

韩艺赶紧点头,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花一百贯邀请李太史将你的学术论刊登在我得大唐日报上面。”

李淳风忙道:“这不用了,若是你觉得可行,那我高兴还来不及了,这钱就免了。”

“不不不!”

韩艺道:“晚辈知道对于李太史这种高人而言,谈钱就俗气了,但大唐日报一门生意,付钱那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你要登,这钱我是必须要给。”

李淳风听着也好像有道理,道:“但是一百贯实在是太多了。”

“不多!不多!”

韩艺连连摇头,道:“这其实已经算少得了,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李淳风笑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冒昧多说一句,我以为你这贤者六学当归于道家思想,而非儒家思想。”

他是道家学家,他希望推崇道家思想,而且他说得其实很有道理,儒家是理想主义,内容都关乎素质问题的,道德,礼乐,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道家思想是现实主义,里面也包含科学的内容,火药不就是道士捣鼓出来的。

韩艺笑了笑,道:“李太史,道教不是有阴阳一说吗?”

李淳风下意识的点了下头。

韩艺道:“敢问李太史,是一阴一阳结合好,还是两阳或者两阴结合的好。”

李淳风微微一愣,沉吟半响,笑着点点头道:“我明白。”

这道理很简单,道家已经有科学思想存在了,有它自成一套的科学理论,这肯定会与贤者六学生冲突的,韩艺还得花相当大的精力,去改变道家的传统思想,这是很麻烦的事,而儒家思想里面完全没有这些,归入儒家思想的话,韩艺挥空间就大大了,还可以攻击道家思想和佛家思想,来获得儒生的认同。

韩艺当初选择儒家思想,绝不是一时兴起,那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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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七章 两对佳偶

韩艺来唐朝这么久,遇到的人,不是老奸巨猾的政治家,就是老爱拍人肩膀的猛将兄,李淳风还是他遇到第一个数学家,天文学家。

这要不榨干他身上最后一点价值,韩艺是绝不肯罢休的,他已经将李淳风视为自己新儒学的左右护法了。

而李淳风作为学问家,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学论得到认可,而他最感兴趣的数学,在古代也就是算经,没有多少人感兴趣,科考里面也有算经科目,但也是没有多少人考,隋朝都还没有,是唐朝开始的,但是这门新科目,却不得重视,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快就没有了。

李淳风也想借大唐日报,将自己学术论传播开来。

韩艺也想借李淳风推广自己的“贤者六学”!

二人各有所需,一拍即合,当即就决定狼狈为奸。

“你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奸诈!”

在谈完之后,李淳风跟着萧锐他们论道去了,韩艺倒是没有凑热闹,还在算计着如何榨干李淳风,忽闻边上传来一个好奇声,偏头一看,只见萧无衣一脸好奇的望着他。

不是吧,每回我原形毕露时,都被她瞧见了。韩艺一笑,道:“想你呀!而且这也不是奸诈,是淫荡。”

萧无衣一愣,想我?淫荡?突然满面羞红,举手道:“你找打么。”

“那个,站住!”

韩艺突然指向门外。

萧无衣回头一看,见正好一个下人从旁经过,赶紧放下手来,摆出贤妻的架势。

那下人先是向萧无衣行了一礼,又向韩艺问道:“姑爷有何吩咐?”

韩艺稍稍松了口气,道:“麻烦你帮我煮一壶茶来。”

“是。”

那下人退出去之后。韩艺立刻向萧无衣道:“你别乱来,这里随时会有下人经过的,你也说了,你至少要做一个表面上的贤妻。”

“什么表面上的贤妻,我本就是贤妻。”萧无衣愠道。

“贤妻一言不合就动手?”

“我——!”

萧无衣狡辩道:“我是方才练剑累了,舒展一下胳膊。”

机会啊!韩艺眼中一亮,憨厚道:“累了么?那咱们快些回房,我帮你捏捏,我那手法,你是领教过的。”

萧无衣颊染红霞,呸道:“你少打坏主意,本郡主才不会上当了。”

那就晚上再捏吧!韩艺倒是想的挺开。

萧无衣似乎看穿他内心所想,红晕更甚,坐了下来,好奇道:“听闻方才李太史特地来咱家找你。”

“对啊!”

韩艺点点头。

萧无衣八卦道:“你与他也有来往么?”

“今日之前,素未蒙面。”

“那他找你作甚?”

“帮我看相!”

“看相?”

萧无衣道。

韩艺点点头。

“为何帮你看相?”

韩艺哦了一声,道:“是这样的,他说我骨骼惊奇,面相俊朗,乃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今后定会深受万千少女的追捧。”

萧无衣抿唇一笑,道:“那他就没有说你今后会有三个女人么?”

对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好久没有当神棍,怪生疏了。韩艺心中一喜,但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嘿嘿道:“他只是看面相,倒是没有算姻缘。”

萧无衣美目一瞪,好似在说,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韩艺道:“先,他真的帮我看了面相,我也只是稍微夸张了一点点,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就怕说了,你不会感兴趣。”

“那你说来听听。”

“哦,你知道我明了一些算式,算法,他就来跟我讨论一下算经,你真的要听?”

“算了!”萧无衣果断的拒绝,韩艺的浮力,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从未问过,可见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忽然道:“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说得是哪件?韩艺心里咯噔一下,谨慎道:“什么意思?”

萧无衣狐疑的望着他,道:“你是不是与崔戢刃有些秘密。”

韩艺没好气道:“我跟他有什么秘密。”

萧无衣哼道:“我方才出去了一趟,听说崔戢刃已经成为了崔家的家主,这分明就是你造成的,再加上你那日说什么你是开始,他们四个是终结,你还敢说你跟他没有什么阴谋。”

韩艺翻着白眼道:“这不是阴谋,而是默契。他们四个对于自己的家族早有不满,你也应该是知道的,那么想要改变这一切,就必须成为家主,但是他们这么年轻,想要成为家主太难了,除非他们家族遇到非常大的困难,他们才有机会,而我跟他们家族的斗争,让他们看到了机会,而我也察觉到他们可能在打主意,正好,我也需要他们来帮我收场,大家就形成了默契,我们期间并无任何交流。”

萧无衣黛眉一皱,道:“那他们几个也太大胆了,当时你都把他们家族逼成那样了,万一你不打算手下留情,那他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韩艺笑道:“我们只能摧毁他们的名誉,不能一锅端了他们,而我的那些话,正是他们心中想说的,他们可能非常乐意听到这些,你应该了解他们四个,都是非常自信的人,我认为他们相信即便他们的家族真的受到了重创,他们也能够重新振兴家族,甚至他们还希望家族受到重创,这样才会寻求改变,还是那句话,不破不立。”

“你说得倒也有道理。”

萧无衣点点头,又道:“可是你也太笨了,你可以私下跟他们联合,这样,你就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

韩艺笑道:“崔戢刃不都跟你签订了主仆契约么?”

“你——你知道呢?”

萧无衣有些心虚道。

韩艺点点头。

萧无衣略显心虚的瞧了眼韩艺,道:“我利用红绫逼崔戢刃跟我签下主仆契约,本也是为了你,可是我现今又觉得这样做,对你,对他都不好,因此我一直未跟你提及。”

韩艺欣慰道:“你知道就好,无月是你弟弟,你竟然从中浑水摸鱼,你还真做得出。”

萧无衣郁闷道:“我以为你还会夸我聪明。”

韩艺纳闷道:“你凭什么这么以为。”

“因为我都是跟你学的呀,先是放下诱饵,然后蛊惑人心,最后从中牟利。”萧无衣一边说,一边眼眸乱晃。

这个婆娘,好的不学,尽学坏的,还说人家萧晓,你们两姐弟真是一个德行。韩艺的脸渐渐僵硬了,突然眼眸一转,笑嘻嘻道:“无衣,如此看来,我们倒也算是天生一对。”

“言之有理。”萧无衣点点头,道:“不过——可是此事还是莫要让他人知道的好。”

“这是当然。”

说完,二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过得一会儿,萧无衣好不容易收住笑意,道:“可是韩艺,我至今仍觉得,崔戢刃他们是你最好的帮手。”

韩艺笑道:“你说的没错,但是现在我们找到了一种更好的合作方式。”

“什么合作方式?”

“对抗!”

两仪殿。

吱呀一声,殿门突然打开来。

李治一怔,抬目望去,只见武媚娘领着几个端着托盘的丫鬟走了进来。

“陛下,是时候用膳了。”

武媚娘略显责怪的看了眼李治。

李治“哦”了一声,苦笑道:“朕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都忘了这吃饭的时辰。”

那几个丫鬟将饭菜放下之后就出去了。

武媚娘这才问道:“陛下,又出什么事呢?”

“还不就是科举的事。”李治叹道。

武媚娘道:“兴科举,不是陛下最为希望的么,怎么,朝中有人反对么?”

李治点点头,道:“你可猜得出是何人反对么?”

武媚娘沉吟片刻,摇摇头。

“韩艺。”

“韩艺?”

武媚娘大吃一惊。

李治点了下头,然后将朝堂上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武媚娘听后,道:“如此说来,韩艺倒也不是反对,只是提出自己的建议。”

“但是他也给朕出了一个难题。”

李治叹了口气,道:“他说得其实很有道理,而且也合朕的心意,若以策问为主的话,可降低士族的优势,可是朕又觉得诗赋同样也重要,不可忽略。”

武媚娘思忖少许,道:“臣妾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李治道:“什么办法?”

武媚娘道:“臣妾也觉得韩艺说得有道理,考试不应考一些死记硬背的知识,当活学活用,应当废除明经科,进士科则是策论为主,另外,可另设一个杂文科。此科目可作文章,亦可作诗赋,全由考生自己选择。另外,我朝科举制中不是还有秀才一科么,只是秀才科目太难,至今鲜有人考上,如今也是形同虚设。

陛下可将秀才科改为学士科,但学士科不设考试,只要考生能够进士、杂文都及第,便算是通过了学士科,但凡能够通过学士科的考生,朝廷便立即录用,还可以设立一些优厚的待遇,表现出朝廷对于学士科的重视。不过朝廷选拔官员还是以进士科为主,只要进士及第,便有机会入朝为官,这是不变的。如此一来,诗赋不会占用太多朝廷选拔人才的考量,而且更加会被人推崇。”

李治听得频频点头,道:“你这法子倒真是有新意,不错,不错。”

武媚娘笑道:“那陛下可以用膳了吗?”

李治一愣,随即笑道:“朕用膳的条件真是越来越高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八章 儒道法兵贤

虽说李治对于武媚娘的建议非常感兴趣,但是可不能这么就轻易下决定了,他还得跟重臣商量,然后再做定夺,毕竟科考事关江山社稷,是国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也是李治掌权来,第一回商量这么大的事,而且他也想借科考一时,收拢人心,所以不容有片刻疏忽,必须谨慎面对。

于是这一日傍晚时分,李治就召崔义玄,韩瑗、来济、许敬宗、李义府、李勣、韩艺入两仪殿议事。

这事不能缓,因为经韩艺这么一闹,天下寒门都在翘以盼,朝廷究竟会是怎样一个反应,是继续维护士族的利益,还是给予寒门一些重视,那么科举无疑是最好的表达,这几日满朝文武都在思考这事。聪明的大臣都知道科举对于李治而言,不仅仅是人才问题,更加是开启李治时代的一个标志性的事件。

这皇帝看重的事,大臣们必须要认真思考啊!

而如今科举现在还是雏形,还未成型,大家也都在摸索这出路在那里,这挥的空间就很大。

李治先是将武媚娘的建议告诉了这些重臣,当然,他并未说是武媚娘的建议。

韩瑗听得眼中一亮,赞道:“陛下英明,此法甚妙。”

许敬宗却道:“陛下此法虽妙,但是若是完全以策论为主的话,那么考生该看什么书?看书的重点是什么?而且也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老臣建议还是保留明经科,以明经科去引导学子读什么书,再以进士科判定学子的能力高下。”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觉得说得挺有道理的。

来济却道:“许大学士此言诧异,我在家思考数日,现特派使之策,乃上上之策,可助我朝解决一个大问题,就是儒道当如何处之?我朝奉行的可是儒道并行的政策,并不是像汉朝一样,初期遵从黄老之术,武帝时就奉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而以前科举中最为重视的明经科和进士科都是以儒家经文为主,而我朝专为道家思想设立的道举科,却未得重视,这导致道家学派的人士一直都感到不满。”

说着,他向李治一拱手道:“陛下,臣建议取消道举科,将道家思想也归为进士科,因为这治国之道,当儒道兼行,有些问题可以用儒家思想来解决,有些问题可以用道家思想来解决。不以经文为主,而以策论为主的话,就可以将儒家和道家的经书和经义融入到策论当中,这样得也能促使考生学会灵活运用儒道经文中的知识。”

李义府道:“中书令,若是如此的话,无疑增加了科考的难度,儒家子弟得去看道家,道家弟子,得去看儒家的书,这真是太难了。”

韩瑗道:“这有何不可,这能促使考生博览群书,为朝廷选拔更多优秀的人才,其实朝中很多大臣对于儒道二家的思想都备至推崇,甚至崔卢郑王四大家族中,也有许多名士研究道家思想,这两家思想各有益处,而且策论是以灵活运用为主,并不需要死记硬背,反倒减轻了考生的压力。”

李义府摇头道:“但是进士科历来就非常难考,二十个及第的考生中,只有一两个进士,多半都是出自明经,若取消明经,那无疑增加了科举的难度,长此下去,考生会对科举失去热情的,也不利于朝廷招纳人才。”

早就在磨刀霍霍的韩艺突然举手道:“李侍郎此言差矣,不是还有我的贤者六学么?”

李义府一愣,有些后悔了。

不愧是最佳助攻者。韩艺心中一笑,开口道:“若是朝廷将贤者六学划入制科当中,可以从中提拔很多人才上来,补充明经科缺失的人才。而且,咱们不是还有乡试和州试么,朝廷可以在乡试中,放入一些明经科的内容,再放一些策论进去,这样不但能够减少乡试的难度,还能让各地考生对于新的进士科有一个比较好了解。”

许敬宗道:“策论的话,没有标准答案,全以官员判定,在地方上,朝廷是鞭长莫及,怕是会被当地官员利用,滋生**。”

来济立刻道:“朝廷可以将各地考生的成绩作为各地官员的一个政绩考核,这样就能够有效的防止各地官员徇私舞弊。”

李治频频点头,很喜欢这种气氛,证明大家都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不再像以前那样敷衍他。

韩艺皱眉道:“中书令此言虽有道理,但是还得考虑到各地的教育情况,有些州县贫穷,自然给予一些谅解,不能一概而论。”

韩瑗、来济听得也是稍稍点头,这个确实不能一概而论。

李治思忖半响,才道:“朕也赞成中书令的建议,儒家也好,道家也好,关键还是看能否解决问题,不能偏向某一家之言,道举科本是为道家而设,但却未受重视,当需求改变,若是让道家学论引入进士科的话,便可让道家思想得到同样的重视。”

李唐王室自称出身陇西李氏,奉老子为祖先,当然得提倡道家思想,如果否定道家,不是否定自己吗。但是儒家太强势了,导致进士科、明经科一骑绝尘,道举科反而成为鸡肋了,考时政的话,就能够避免一家之言,道家、儒家随便你用,只要能够解决问题,考生自然就得多看各方面的书籍,不会只专一门学问了。

许敬宗道:“可是陛下,朝廷主要需求的还是治国的人才,制科里面的只是特殊人才,而杂文科是以文采而论,微臣还是认为光以进士科为主,不利于朝廷选拔人才,不应取消明经科。”

他哪里看不出韩艺在打什么主意,以前的进士科主要是诗赋和策问为主,这是需要创造力的,需要的是天才,很难考取,虽然将诗赋归为杂文科,但增加全是策论,难度并未减少多少,朝廷不可能一年就取一两个人才啊!那么就只能从制科里面去找寻人才,制科的地位就提高了,韩艺的地位肯定就跟着水涨船高。

肯定不能让韩艺得逞。

这老东西都快入土了,脑袋怎么还转得这么快!韩艺见被许敬宗给看穿了,心里也有些郁闷,他就是这么打算,将明经科的生源给夺来。

李治点点头道:“爱卿之言,也不无道理,其实我朝科举还有很多科目,但是那些科目,考得人甚少,究竟是该留下,还是该废除,朕也在思考。”

来济微一沉吟,道:“微臣建议保留明法科和三史,这治国之道,儒道法是缺一不可,我朝一直以都非常重视律法,朝廷应当重视明法科,让明法科来取代明经科的地位,这样的话,儒道法便都受到了重视,而三史是对于历史的研究,以史为镜,可知兴替,这一科目没有多少人是应该的,但是必须保留。至于明字科,可划到杂文科里面,而明算科与特派使的贤者六学重合了,就不需要再设了。”

李治点了点头,明经和进士都是儒教为主,有些重合,明法是以法家科目为主,国家总是离不开律法。

原本已经快要睡着的李勣听得来济这么一说,不禁皱了皱眉,不太对劲呀,心里开始犯嘀咕了,我坐在这里是干什么的?难得张口道:“陛下,老臣以为这治国人才不可缺少,但这行兵打仗的人才同样也不可缺少呀,先得安邦,方能治国,以往关于军政方面的是划到进士科里面的,而且考得甚少,而如今进士科里面又儒道并行,因此老臣建议是否能够增加一门涉及军事的科目,为军中选拔人才。”

他一个纯粹的元帅,只会领兵打仗,在此之前,他也没有打算出声,他很有自知之明,治国他不拿手,可是看着这些文臣们老是只顾着文臣的选拔,对于军队却是只字不提,心中当然极是不爽。他也不蠢,一旦将科举视为唯一入仕的途径,那么在百姓心中肯定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长久这么下去,朝廷肯定会变得重文轻武。

如今大唐可是尚武的国家,他作为一个军人,当然不希望这种情况生,必须要为军队说句话,为自己的将士说句公道话,打仗的人文科不行,这么个弄法,那对于军中将士太不公平了,考兵法的话,不但可以选拔人才,还可以展现出朝廷对于军队的重视。

李治一听,猛然吓出一身汗来,觉得好险呀!

要知道这可不是宋朝,文人的天下,现在可是武将的天下,凡事你不能将武官弃之不顾,现在的武官都是很牛的人,你皇帝不给我面子,我们也不会给你面子,李治笑着点头道:“爱卿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呀,朕差点就忽略军方。不错,朝廷是决不能荒废军事,必须要重视这一点,这一科必须要加入科举。”

这个谁敢反对,包括许敬宗、李义府这些文臣,哪怕这建议不是李勣提出来的,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唐朝的武将那个个都是敢抡膀子在大殿上揍人的猛将兄,深受胡风影响,相当彪悍的,这与宋朝的儒将不一样,军方的势力在唐朝不是一般的强悍。

进士科、杂文科、明法科、军事科。日,这一下多出好多竞争对手来了。韩艺很是郁闷,就方才的谈话也看得出,他们根本就不提制科,而其余的科目都有大臣支持,可想而知,制科是多么的不受人重视,这也是为什么一千年多后,会有八国联军的事情生,这真的只能怪自己,目光太短浅。

李治突然瞟了眼韩艺,见他一脸郁闷,是心如明镜,但其实他并非不重视贤者六学,恰恰相反,他是考虑过的,因为这“贤者六学”是以前未有的东西,如果将它添加到科举来,失败的话,反正制科一直以来都这么失败,没有人会关注,但万一成功了,那就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功绩,别说跟李世民没有关系,跟以前任何一代君主都没有关系。

他轻咳一声,道:“韩艺提议将贤者六学放入制科当中,朕也觉得这对于国家是有利的,因此朕打算根据贤者六学,建办六院,专门为朝廷招纳这方面的人才。”说着他又看向韩艺,道:“韩艺,这既然是提出来的,朕就让你当这六院的总院长吧。”

他也不懂这贤者六学,普天之下,也只有韩艺一个人懂,只能让他来做这总院长。

许敬宗他们也没有反对,这六学中,没有一门学问跟权力挂钩,总院长估计也就是喊喊,没啥大用,迟早要被抛弃的。

“多谢陛下。”

韩艺心中一喜,又道:“陛下,微臣想找一人来当这副院长。”

“何人?”

“太史令。”

“李淳风?”

“正是。”

“他在这方面倒也多有建树。”李治点点头,但转念一想,李淳风好歹也是名声在外,让他去给韩艺打下手,人家会答应吗。于是道:“这朕还得问问太史令。”(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九章 里程碑

经过一番讨论过后,大概的框架便定了下来,制科中主要就是根据贤者六学,分为六科,而常科分为进士科、杂文科、军政科、明法科四大科目,史科是专业性科目,其余的要么已经归为制科里面,要么就取消了,而学士科是科举的最高荣誉,只要通过杂文科和进士科,便可获得,那么接下来就是讨论细节。

比如几年考一次,什么时候考,各地州县又如何配合朝廷,等一些细节为什么。

李治正在兴头上,就没有打算放他们走,继续讨论吧,临时还让人准备宵夜。

其实这等大事,皇帝也不喜欢跟满朝文武一块谈,这人多嘴杂,一般都是跟几个中枢大臣谈,因为这些中枢大臣代表的一个势力,几个合在一起,就代表着大部分大臣的意思,这样的话,就能够省时省力。

但是讨论这些,可就不太省时省力了。

直接从晚上讨论到第二日的中午,方将一些主要的细节给定了下来。

因为科举这东西,不仅仅就是选拔人才这么简单,而且还预示着历史上一个重大的突破,是门阀制度过渡到官僚制度的一个标志**件,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议题,直接影响整个大唐王朝未来的走向,大家在讨论的时候,兴致也都非常高昂。

当然,李勣的话,毕竟年事已高,这事他也不是很感兴趣,因此讨论完军政科后,李治就让他先去休息了,那许敬宗的年纪跟李勣相当,但他是不会走的,这么大的事,他觉得他必须要参与到底,为自己添加一笔功绩,可是毕竟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到了半夜就支持不住,只能去休息一下,年迈的崔义玄也是如此。

但其实论治国的话,李治主要还是得依靠韩瑗、来济二人,这两个人一直受到长孙无忌他们的培养,都是非常有才干,只要两个在,就可以讨论下去,李义府的话,文章好,诗赋好,但是治国才能也不怎么样,主要就是李治、韩瑗、来济、韩艺四个人在讨论。

细节的话,韩艺只能出主意,大致方面,还得韩瑗、来济来定,韩艺不太懂这科举的流程以及各地的情况。

这其实也缓和了韩瑗、来济与李治之间的隔阂,因为李治也看到二人的才能,还得留着他们。

等到讨论完之后,大家就是筋疲力尽。

唯独李治和韩艺两个人还很有精神,因为他们两个都非常年轻,通个宵而已,小意思啦。

李治本想留他们吃午饭的,但是韩瑗、来济他们只想快点回去休息,于是就婉拒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了。

韩艺本也想回去的,但却被李治给留下来,陪他吃午饭。

这韩艺当然无所谓,宫中美味,没有必要拒绝吗。

“陛下,微臣有一事还想恳请陛下。”

“什么事?”

“我想在我大唐日报上,写明这一次科举的改革,也就是给大家一个更详细的解释。”

李治微微皱眉,道:“此等大事,必须得由朝廷来公布,就算朕答应,百姓又岂会信你。”

韩艺道:“陛下误会了,微臣的意思是,先有朝廷公布这些法令,然后我们大唐日报对此稍加解释,让每个百姓都有一个清楚明白的认识,这样也就能够避免更多的误会。”

李治点点头,沉吟片刻,道:“这倒是可以,但是你必须先拿给朕看。”

韩艺颔道:“微臣遵命。”

忽听得门外响起一阵高喊,“皇后驾到。”

过得一会儿,只见一位艳丽的少妇走了进来,云髻高悬,一枝纯金凤凰的钗子插在云髻正中,身着宫廷低胸装,一对豪乳惊艳炫目,华贵的衣裙上丝丝金线绣出的凤凰栩栩如生,腰间束着一条宽大的金色腰带,说不出的雍荣华贵。

韩艺赶忙起身一礼。

武媚娘笑着点点头,又向李治埋怨了几句,无非就是说李治不照顾自己的身体,这是对天下百姓不负责。

对此李治唯有点头认错,说自己讨论的太投入了,没有注意时间去了,随后三人又大致聊了下这科举的事。

武媚娘听后,眼眸轻轻一转,道:“陛下,臣妾觉得这科举还是有些不公平。”

李治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武媚娘道:“科举制只能提拔一些寒门子弟上来,但是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还没有太多的改善,因为普通百姓读不上书。”

韩艺眨了眨眼,一种心领神会的感觉油然而生。

李治皱了下眉头,道:“这朕也知道,但是朕对此也无能为力,目前朝廷可没有能力让天下百姓都能够读书。”

韩艺立刻道:“陛下,微臣认为皇后说得非常有道理,虽说不可能让每个百姓都读上书,但是朝廷也的借着科举,获取民心,毕竟如此重大的决定,理应也让百姓参与其中来,这也可以让科举深得人心。关于这读书一事,陛下可还记得那昭仪学院。”

武媚娘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和韩艺合作,就是这么轻松惬意。

李治微微一愣,道:“这朕当然记得,朕也非常支持,但这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武媚娘道:“臣妾也知道这是杯水车薪,但是有胜过无,而且韩艺提出的教育慈善基金,是真的可以让更多人的读上书,只是这可能还需要陛下的支持。”

李治道:“你说来听听。”

武媚娘道:“韩艺,还是你来说吧。”

韩艺道:“回禀陛下,是这样的,教育基金主要是依靠善心人士捐钱,建办学院,让更多穷人家的孩子能够读书,但是天下间真正有善心且又有钱的人不多,其因此微臣想了个办法,就是让商人参与进来,因为商人有钱。根据我朝规定,商人的后代是不能够参加科举的,因此微臣就想让商人捐款这个教育慈善基金,从而获得子孙可以参与科举的资格。”

武媚娘道:“陛下以为如何?”

李治稍稍点头,道:“你这法子倒不是不行,但也不能说捐了钱就可以参与科考,那样的话,每个人商人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自己的后代获得科考的机会,这会招到许多大臣的反对,所以必须要捐一定数目的钱才行,而且不能作为长久的政策。”

这年头商人不讨喜,读书人都不喜欢商人,而且为了让百姓都去务农,必须限制商人,这样才会体现农夫的优越性。

韩艺笑道:“这是当然,微臣是打算修建一座学员为标准。”

李治点头道:“这倒是可行。”

武媚娘见李治答应了下来,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喜色。

其实这是武媚娘与韩艺早就商量好的,原本计划是趁着武媚娘称后那股风,就将这事给定下来,但是那一场火,就将此事给耽搁了,立刻又是韩艺和萧无衣的事,因而又爆了一系列的事故,导致一直没有落实。

但是武媚娘也是见缝插针的高手,如果能够借用科举这一股风潮,将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给定下来,那武媚娘在寒门眼中的地位肯定是猛涨,这可是获取民心的大好机会,武媚娘如何会愿意错过

在跟中枢大臣商议过后,李治就再将科举拿到朝堂上议论,因为中枢大臣都点头了,大致方针是不可能改变了,只是有些大臣对于一些细节感到不满,讨论下来还是非常顺利的。

再加上皇帝的极力推动,这很快便定下来了。

然而,这刚一定下,李治就是迫不及待的将科举改革的消息公布天下。

还是分常科和制科,常科包括进士科、明法科,杂文科,军政科,史科,童子科六大科目,童子科是小学毕业科目,这个不能废弃,这制科也分六大科目,也就是贤者六学。

但以前的常科是每年分期举行,而制科是由皇帝下诏临时举行的考试。可是这样一来的,韩艺当然不会答应,他强烈要求,制科也要分期举行,你皇帝下诏考,万一你不下诏,那总不会考,那人家也不会学啊。

制科就定为三年一考。

常科也定为三年一考,原本常科是年年要考的,但是你哪怕是进士及第,也不一定马上就能当官,要等到朝廷缺人,亦或者朝中有人推荐,才能入仕,从这一方面来说,进士其实是一个动词,进入仕途,进士不是官员。所以,一年一考,韩艺觉得频率太高了,关键是你用不着这么多官员,改为三年一大考,这样的话,进士及第之后,就有可能立刻录用,不会让人家在家等。

如果说皇帝急缺人手,可以直接开恩科,定一年一考,不能减的,定三年一考,是可以加的,还可以用皇恩浩荡的名义开,这当然符合皇帝的利益。

而整个科举流程主要是分三级考,乡试,说是乡试,其实是县试,可不是一个乡一个乡的考,州试,省试,省是指三省,不是地域名称,也就是京城大考。

乡试和州试是年年考,只是说乡试早一轮,今日考乡试,明年才去考州试。

每个州的录取名额是一样的。

这也是韩艺建议的,因为唐朝做梦都希望狭乡的百姓迁往宽乡,让更多的土地可以开,名额一样,那么宽乡肯定轻松一些,促使一些百姓转去宽乡,这也是对宽乡一种福利政策。

另外,还有一个重大改革,就是乡贡制度,以前的乡贡,是各地方保送的,也就是推荐上来的,现在废除了推荐制度,必须要考,但却保留了乡贡,贡不是推荐,而是朝廷负担一些家境贫苦但成绩优异的考生上京赶考的路费。这当然也是韩艺提出来的。

这个政策是整个新科举中非常明确信号,砍掉推荐制,因为推荐的人才全都是贵族子弟,不会是寒门子弟,现在都得经过考试,这乡贡本来是有利于贵族子弟,现在就是有利于寒门子弟。

而且各地上京考试的考生的成绩,直接影响当地官员的政绩,占考核比例非常重。

这就是促使各地官员必须将优秀的考生送到长安,你弄一些有纨绔子弟来,结果全军覆没,那你这官可能都当不久了。

而科举考试内容是改得面目全非,主要是进士科,省试分两大部分,笔试和口试,全都是以时政政论为主,但是乡试和州试,就是经义和帖墨、策问各占三分之一,该读得你还是要读,最后一关就是看你能不能灵活运用。

但其中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考核,也是从未有过的,就是综合考核,就是你平时的表现,乡试、州试不设,只有省试才设有综合考核,因为这成绩直接地方官政绩挂钩,而综合考核又直接影响大考的成绩,这就逼的州试也得去考核一下,品行太差的人你送上来,那就悲催了,朝廷考核考生的平时成绩,可是朝廷派人去考核,不是让地方上派人考核。

试卷是全国统一的。

这一次的科举改革,可以说是华夏民族的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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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章 丰收也不讨喜

而这一次科举的大规模的改革,也正式宣告李治时代的到来。

犹如天空乍响一声惊雷,整个长安城都沸腾了。

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科举之事,上至皇宫贵族,下至黎民百姓。

寒门是欢天喜地,相约好友,或酒楼茶肆,或道观庙宇,或山间田边,举杯痛饮,畅谈科举,仿佛人生充满了希望。

因为这一回科举改制中很多政策都是有利于寒门的,再加上前面的士庶之争,朝廷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这也是自魏晋以来,朝廷第一回站在了寒门这边,这绝对是值得庆祝的事。

而贵族阶层却是一片抱怨之声,其中取消改革乡贡制,是肯定伤害了贵族阶层的利益,以前是乡贡都是保送生,九成九都是大姓子弟,这伤害的太深了。

可问题在于,这并不是李治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定下的政策,他还是获得一部分大臣的支持,而且这些支持的大臣都极具代表性的,韩瑗、来济代表着关陇集团,崔义玄代表着山东士族,李勣代表着军方,李义府、韩艺代表的是寒门。

他们支持科举改制,主要还是根据自己的利益来的,韩瑗、来济代表的关陇集团,刚刚在废王立武上面,得罪了李治,而且败的无声无息,要再反对李治的话,他们也害怕,而且李治推崇的尚贤之风,人人机会平等,对于国家和百姓都是好事,他们也没有理由反对。

而山东士族因为崔戢刃他们当家,也在寻求改变,他们将重返朝堂寄托于科举上面,他们是坚定的支持者,李勣虽然少有言,但他肯定也是支持寒门的,因为他也受过贵族的排挤。

最受伤害的就是那些地方上的大姓,因为这样一来,他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但是李治可不会关心他们,他得到权力中心和百姓的支持就可以了,而且他对这些沽名钓誉的大姓之家,早就心生怨念了,因为对于皇帝而言,地方势力太大了也不行,必须压制这些地方上的乡绅。

另外,长安城内的贵族子弟,也是分化成了两边,拥护崔戢刃一边的,对此都是持有支持的态度,公平好呀,这你们要还输了,那你们总没有借口了,都卯足了力气,要与寒门在这科举上一较高下。拥护裴清风的,自然对此有诸多抱怨,觉得这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寒门与他们士族平起平坐。

争论还是有的。

但并不能改变什么

这事定下来之后,这士庶之争但是就告一段落了,但竞争是肯定不会停的,只是这竞争转移到了科举上面,但不管怎么样,韩艺总算是能够歇一歇了,可这人一闲下来,用钱的地方就多了去,按照韩艺的流程来走,这时候就应该是泡妞旺季了。

但是泡妞这事,得花钱啊,于是乎。

“这个——小小一贯钱。”

韩艺非常低调的将一沓代金券扔到桌上。

“大哥运气这么好,我还是不来的好。”

熊弟将面前扑克一盖,摇晃着脑袋道:“我还得留些钱做买卖了。”一对黑眸滴溜溜转着。

“我也不来了。”

梦婷撅着小嘴,幽怨的望着韩艺。

而顾倾城一手托着精致的下巴,羞涩的望着韩艺,道:“韩艺,我得嫁妆都输给你了,你可得负责呀。”

“这你放心,咱们凤飞楼可是挺人性化的,到时你出嫁,凤飞楼一定会帮你准备嫁妆的,只不过若你嫁给大官,这嫁妆就多些,农夫就少些,大概就是这么一个规章制度吧。”

韩艺非常爽快的拍拍胸脯道。

却惹得顾倾城一阵白眼,轻轻哼了一声。

韩艺全当没有看见,而是望着对面沈笑,道:“沈笑,就剩你一个了。”

沈笑双目赤红的直视着韩艺,过得半响,道:“我就不信你这么邪门,你都赢了快一个时辰了,这一把我全都押了。”

言罢,将自己面前的代金券全部扔了上去。

“沈笑,你知道的,我最欣赏你这种助人为乐的精神。”

韩艺呵呵一笑,将钱都给扔了上去,然后翻开自己的底牌,“抱歉!三张带一对,你的底牌是什么已经不用了。”

砰!

一时无法接受的沈笑直接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梦婷不满道:“小艺哥,你前面说小赌怡情的,可是你将我们的钱都给赢走了,你这算不算是骗我们。”

一早就输的精光的杜祖华,可怜兮兮道:“韩大哥,我的钱可都输给你了。”

熊弟拍拍胸脯,笑嘻嘻道:“幸好我机灵,没有上韩大哥的当,输得最少。”

韩艺哎了一声,道:“梦婷妹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一直都奉行小赌怡情,刚开始都一文钱一文钱的,是你们越赌越大的,动不动就全押了,我想阻止都阻止不了。再说,哥们最近穷的很,是身无分文,可恶的桑木连一文钱都不肯给我,权当救济一下啦。”说着,他抽出一小叠代金券,递给一旁牌的徐悠悠,道:“悠悠,这是你刚才借我的钱,我现在连本带利的都还给你,咱们两清了。”

“谢谢小艺哥!”徐悠悠接过钱来,满面开心的笑容,徐悠悠擅于理财,绝不会乱用一文钱的,她对这赌博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沈笑突然抬起头来,泪眼汪汪道:“韩艺,能分点给我么,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攒下的钱呀,你也知道老沈是个啥人,他比桑木还要小气一些。”

韩艺呵呵道:“你少来,你现在去花月楼可用不着花钱。”

顾倾城道:“那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当然是泡妞——不!做善事。”

韩艺义正言辞道:“这赢来的钱,乃是不义之财,当做善事,我会将这钱都捐给百姓的,这也是在帮你们积德。”

没有一个人信他,纷纷对他投去鄙视的眼神。

韩艺以脸皮挡之,将钱收好,揣入怀里,道:“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出门一趟,你们慢慢玩。”

说着,他就赶紧开溜,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赢家,再待下去,恐怕会引起众怒的。

出得门外,韩艺轻轻松了口气,道:“这生活过的忒也艰辛了。”

他现在真的是身无分文,穷得是叮当作响,他也没有脸去问桑木要钱了,主要是桑木那张幽怨的脸,令他很是内疚,见了面,都不敢开口,甚至都不敢见桑木,连在外面赊账都不好意思,毕竟赊账还是得桑木来付钱的。这不他打算今日去杨府看看杨飞雪,泡妞没钱怎行,那就没有办法,只有忽悠熊弟、梦婷、沈笑这些小财主来赌一把,弄点零花钱来花花,他的本钱还都是问一直都非常勤俭的徐悠悠借的,绝对的空手套白狼,虽是赢家,但说来也是相当悲惨啊。

“老彭,给我来六斤蜜饯。”

“哎哟!是韩小哥呀!”

彭万金见韩艺来了,赶紧迎上,连连拱手,呵呵道:“韩小哥,如今你真是名声在外呀,恭喜,恭喜。”

科举制的改革,是韩艺领导寒门的胜利,韩艺在寒门中的威望那是与日俱增。

韩艺叹道:“老彭,不瞒你说,这看着是风光,可这都是钱堆出来的呀。”

彭万金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韩艺摆摆手,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最近生意如何?”

彭万金索然无味道:“还不也就那样,没差,但也没好什么。”

韩艺皱眉道:“不可能吧,今年又是一个丰收之年,你们的生意应该不错才是啊!”

彭万金郁闷道:“就是因为这年年丰收,生意才难做啊。”

韩艺道:“这话从何说起啊!”

彭万金道:“百姓收上来的是什么,那都是粮食,如今粮价这么贱,百姓拿着粮食出来卖,也换不得几个钱,还不有放在家里存着,可存着,百姓虽不会挨饿受冻,但也没有钱买东西,咱们商人买卖也就是好不了多少。”

韩艺皱了皱眉,道:“真的假的?”

彭万金叹道:“韩小哥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老钱那边瞧瞧,他店里的米都已经降到三文钱了。”

“这不可能吧。”韩艺吃惊道。

“他去年的米都还没有卖完,这新米一到,旧米都不知道往那放,不只有降价卖。”彭万金摇头叹气道。

正当这时,一个伙计已经将蜜饯包好了,道:“韩小哥,你的蜜饯。”

“哦。多好钱?”韩艺接了过来,问道。

彭万金呵呵道:“韩小哥你这么客气作甚,拿去吃就行了。”

“那行,我就不客气了。”韩艺爽快道。

彭万金一怔,惊讶的望着韩艺,这么明显的客套话,你听不出么?

以前哥们是要脸不要钱,结果就导致如今穷得叮当作响,如今也只能要钱不要脸,中和一下了。韩艺装傻充嫩道:“怎么呢?”

“啊?没——没什么?”

彭万金遇到这么不要脸的韩艺,也只能认栽了。

“那行,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韩艺提着蜜饯乐呵呵的出门去了,来到街上,他不禁游目四顾,见街上的客人果真没有增多,甚至还减少了一些,皱了下眉头,如今正值小农经济的鼎盛时期,人人都在种田,人人都在织布,穷人手中是米和布,富人手里也是米和布,米价肯定就往下降。

百姓想吃点肉,一般也都是自家养点,就算吃完了,拿这么多米去换肉,也太不划算了,这米可是汗水种出来的,心里也舍不得,更加要命的是,百姓有的吃有的穿,至少不会饿死、冻死,百姓温饱问题是保住了,就得过且过。

这就导致整个经济反而变成了一潭死水。

这对于农民和国家而言虽然不是坏事,但这却是小农经济最大的缺点,生天灾,百姓承受不起,你年年丰收,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简直就是温饱险中求,得亏如今长安市场也就这么大,人又比较多,不然的话,市场肯定会缩小。

这对于韩艺的计划,却是极为不利的。

得想个办法解决这问题才行。韩艺皱眉暗自思量着。

忽闻有人喊道:“韩小哥。”

韩艺抬头一看,只见三五个寒门士子走了过来,朝着他恭敬一礼,“徐山(张小飞。)见过韩小哥。”

韩艺好奇道:“几位有事吗?”

那叫徐山的人道:“我等有些事,想向韩小哥请教。”

韩艺一笑,道:“是不是关于科举的事?”

几人连连点头。

韩艺道:“这个我暂时不方便跟你们透露太多,毕竟我是参与者,但是下一期大唐日报会针对一些细节做出解释。”

“那不知下一期大唐日报何时?”几人异口同声问道。

“应该就在这几日吧,暂时还未确定。”韩艺一笑,又道:“不过各位可不要想着科举就是为寒门而设,科举只是一个更加公平的地方,但是真正要脱颖而出,还得看真本事。”

“韩小哥言之有理,我等定谨记在心。”

“啊?哦,好好好!那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韩艺怪纳闷的,他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对方就谨记在心,这太夸张了一点。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韩艺没走几步,就有一些寒门子弟上来询问,但是韩艺都是敷衍过去,他现在德高望重,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信口开河,得谨慎,由大唐日报来给出解释,那就可以避免一些风险,要更加稳当一些。

很快,他就知道错了,寒门士子看到他,那真的就跟看到美女似得,蜂拥而至,毕竟他是寒门的扛把子,这要走下去,估计一天都走不出北巷,于是就决定奢侈一番,回到了北巷,改乘马车出去了。

行得约莫一顿饭功夫,马车来到了杨府。

韩艺弄钱真的是为了泡妞,从马车上下来,来到门前,敲了几下门。

过得一会儿,门便打开来,那开门的下人见是韩艺,急忙出来行礼。

韩艺小声道:“杨公在家么?”

那下人还未开口,就听得门内有人回答道:“在家!”

韩艺听得面色一僵,md!老子竟然忘记赌场得意情场失意的金科玉律了。(未 完待续 ~^~)

第九百零一章 无耻之徒

门内是一张阴沉的脸。

汗!我这女婿上门,你就这张脸,这还怎么愉快的玩下去啊!

韩艺赶忙拱手一礼,“晚辈见过杨公。”

杨思讷面无表情,淡淡道:“你找我有何事?”

说得异常生分啊!

我找你干什么,真当我很闲么,我是来泡你女儿的。但是他这么问了,韩艺又有些为难了,心下一权衡,决定还是先进门再说,瞧了眼那下人,笑道:“杨公,可否借一步说话,晚辈有要事要与杨公商量。”

要事?杨思讷微微皱眉,朝着那下人淡淡道:“还不快请皇家特派使进来,真是不知礼数。”

就是推卸责任!韩艺心中一阵鄙视。

那下人一怔,赶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特派使请进。”

“多谢!”

韩艺应了一声,将左手的礼物递给那下人,留下买路财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然后才迈了进去。

杨思讷一看他右手的礼物,不禁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往里面走去,韩艺一张代金券神不知,鬼不觉递去那下人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紧跟了过去,毕竟以后还要常来打扰的,上下必须打点好。

杨思讷来到厅内,自顾坐了下来。

韩艺很自觉没有等待杨思讷的“请坐”,自己坐了下来。

杨思讷喝了一口茶,才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韩艺嘿嘿一笑,道:“是关于我和飞雪的事,上回不是都还没有谈完了。”

真是太直接了!

杨思讷眉头紧锁,一脸不爽的看着韩艺,道:“这事没有什么好谈的。”

“有得谈,有得谈。”

韩艺呵呵笑着。

这小子真是越不要脸了。杨思讷沉吟片刻,道:“韩艺,我就与你直说了吧,我这人不是很重视门第,若你还未成婚的话,我倒不会拒绝的,兴许我还会促成你和雪儿,可问题是,你是一个有妇之夫,我杨家可丢不起这人啊。”

你也只能拿这个缺点来攻击我了。韩艺眼眸一转,笑着点头道:“这晚辈知道,但是杨公不妨换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事。如果杨公要将飞雪另嫁他人,那嫁给谁人好呢?”

杨思讷哼道:“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京城这么多官宦子弟,何愁我女儿嫁不出去。”

“问题就在这里。”

韩艺一本正经的忽悠道:“若将飞雪嫁给官宦子弟,不就是联姻么,可是如今朝中局势风云变幻,神鬼莫测,除了司空李勣外,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明年是否还能留在朝堂上,这万一没选好,可能还会连累到杨家呀,你看王家和萧家以前多么风光,可如今呢?都到岭南去了,与他有关系的也都受到了牵连。

可是晚辈就不同了,晚辈最近风头比较劲,乃是冉冉上升的新星,前途不可限量,而且,正是因为暂时还不宜公开我和飞雪的事,杨家就能更加游刃有余,若是我飞黄腾达,那对于杨家当然也是好事,若是我流年不利,那杨公可以立刻与我撇清关系,总之,一荣俱荣,一损我损。”

作为一个推销员,先要懂得推销自己,其次要懂贬低他人。

杨思讷听得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怒喝道:“混账!我杨思讷嫁女儿,岂是贪图荣华富贵。”

“那不知杨公图的是什么?”

韩艺道:“你如果图的是飞雪的幸福,那你就不应该拆散我们,因为这样做,飞雪肯定不会幸福的,如果你图的是钱,我也也挺有钱的,你图的还不就是名誉,但是名誉的话,杨公你也看见了,这方面我很擅长的,萧家如今名望大增,甚至还过了崔卢郑王。”

事到如今,他不打算躲躲藏藏,刚正面得了,不然的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不要这脸了,反正他现在面子大得很,丢那么一点点也不害怕。

杨思讷忍着爆粗口的冲动道:“你是有妇之夫,雪儿跟着你,岂会幸福。”

韩艺呵呵道:“杨公,这事你也得换个角度来看。你看晚辈现在名利双收,深得陛下信任,何其风光,如果晚辈要纳妾的话,那是随随便便,轻而易举之事,但是你看我身边一个妾侍都没有,可见晚辈是讲真感情的。如果你将飞雪嫁给那些宦官子弟,他们肯定是妻妾成群,这飞雪能幸福吗?而且云城与飞雪情同姐妹,感情非常好,平时我不在家的话,她们还不会孤单,晚辈觉得晚辈是绝对值得考虑的。”

这话放在当下是挺有道理的,要从幸福的角度去看,现在哪个宦官子弟,不天天在外面风流快活,家里妻妾成群,相比较起来,韩艺还算是靠谱的。

韩艺也知道自己挺无耻的,但是这事不无耻的话,根本就谈不下去,那么只能拿更无耻的来衬托自己。

杨思讷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耻之人,不禁对天下寒门感动同情,竟然崇拜这种无耻之徒,但是他也就快要被韩艺这无耻的说法给说服了,微一沉吟,还真是有道理,道:“你的意思是,让飞雪与你掩掩藏藏过一辈子。”

韩艺道:“这当然不会,晚辈其实不怕的,如果杨公你在意这一点的话,我可以立刻公布我和飞雪的事。”

杨思讷一惊,道:“此话当真?”

韩艺道:“绝无虚言,只要杨公你开这口,我立刻回去让人在大唐日报上公布此事。”

“好!”

杨思讷还真不信这邪了,一拍桌子,道:“你若敢公布此事,我便答应。”

“一言为定。”

韩艺站起身来,抱拳道:“杨公,晚辈现在就告辞了,大概后日这新一期的大唐日报便会出来,还请杨公等我的消息。”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告辞!”

韩艺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杨思讷一看,这小子是来真的呀,一直盯着韩艺,眼看韩艺都要出门了,赶紧招手喊道:“韩艺,你先等下。”

你跟我玩这一招,我可是玩这一招长大的。韩艺暗自一笑,转过身来,道:“杨公还有何事吩咐?难道杨公想亲自拟定告示,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杨思讷彻底无语了,无奈道:“你先进来再说。”

韩艺又回到厅内。

杨思讷纳闷道:“你小子是疯了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后果?你辛辛苦苦的建立起来的名誉,将会毁于一旦。”

韩艺慷慨激昂道:“为了飞雪,晚辈有什么不敢的?想当初飞雪请求我帮助二公子守卫扬州城,晚辈都敢冒着性命危险上城墙与陈硕真叛军对峙,区区名誉,不值一提。”说着,他深深一叹,道:“不瞒杨公,其实晚辈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男人,唯一的缺点,就是用力太深,哦不,用情太深。”

杨思讷都为他感到丢人,疑惑道:“原来你当初保卫扬州城是为了雪儿?”

“不错!”

韩艺点点头,但突然现这话里有陷阱,立刻补充道:“但那时候是出于友情,而今日是出于爱情。”

杨思讷盯着韩艺半响,无奈一叹,道:“行了,行了,你就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

韩艺立刻错愕道:“晚辈句句自肺腑。”

杨思讷怒了,道:“你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比现在看上去还要像似自肺腑,可就一句真的都没有,你可不要忘记,是我最先现你的,你这那一肚子坏水有多深,我还不清楚么。”

“不至于一句真的都没有。”韩艺难得老脸一红,道:“就算掺了点假,但杨公你是了解晚辈的,晚辈一直都是公私分明,这不能一概而论!”

杨思讷恼怒的瞪了眼韩艺,但瞪完之后,恼怒就变成无奈了,叹道:“韩艺,我也不怕与你直说,你和雪儿的事,一旦被人知晓,那我跟你都会非常难堪的,这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韩艺道:“公主偷情,应该比我这更严重吧。”

“你!”

杨思讷吓得还左右看了眼,然后压低声音道:“你小子不要命了么,这你也敢说。”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说完就不会承认了,这话说出去,谁人会信啊。韩艺讪讪笑道:“自言自语,自言自语。”

“你小子真是!”

杨思讷真是服了他。

韩艺见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又一本正经道:“杨公,这事当然是晚辈的不对,杨公你怎么做,晚辈都能够理解的,绝不会生气,但也不会放弃。不过,有些话晚辈必须得说,晚辈绝不会让飞雪受委屈的,等时候到了,晚辈一定会将这事帮得妥妥当当,绝不会让杨家的颜面受损。退一万步说,哪怕我无情无义,出尔反尔,但是我也得顾着自己吧,这事我若没有把握妥善处理,我也不敢走到这一步。而且,我冒此巨大的风险,也要娶飞雪,也可见我这赤子之心。”

这话还比较中听。

杨思讷叹了口气,他对这事一直也很矛盾,他一直都是很看好韩艺的,在士庶之争中,他也在暗中帮助韩艺,可见他不是非常反对韩艺和杨飞雪的事,但他总是觉得这太违反世俗,他宁可不知韩艺是有妇之夫,当一个傻子,另外,他现在也有点担心如果自己一味的阻拦,韩艺会给他来阴的,这他也有点怕呀,这小子阴招太多了,而且是一套一套得。很是无奈道:“我懒得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韩艺大喜,道:“多谢杨公成全。”

“我可没有答应你。”杨思讷眼一鼓道。

“明白,明白。”

韩艺嘿嘿一笑,哪里不知道杨思讷打着什么主意,就是装傻充愣,我没有答应,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两个瞒着我,私下来往。道:“那晚辈现在就去看看飞雪。”

杨思讷全当没有听见,闭目养神。

用得着这样吗!韩艺鄙视杨思讷一眼,道:“晚辈先失陪了。”

杨思讷这才“嗯”了一声。

可韩艺转身刚准备出门,杨思讷突然道:“站住。”

韩艺回过头来,道:“杨公还有何吩咐。”

杨思讷轻咳一声,道:“你暂时不要欺负飞雪。”

“啊?”

韩艺当即就傻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二章 走火入魔

暂时不要欺负?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有学问了,值得深究啊。

但韩艺却是应了一声,便落荒而逃,他怕再多呆一秒,会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杨思讷老脸一红,只叹父亲难做呀,上回就见到二人搂搂抱抱,差点还亲上了,心里一直都耿耿于怀呀,因为他对这事还是犹豫的态度,可不能让韩艺将生米煮成熟饭了,不然的话,他可就退无可退了。

驾轻就熟得来到杨飞雪的闺房前面,韩艺稍稍整理一下自己仪容仪表,毕竟是来泡妞的,如今的长相又没有资格玩秃废,还是得注意一下,轻轻敲了下门。

“谁?”

里面传来杨飞雪轻灵动听的声音。

韩艺没有做声,又敲了敲门。

“谁呀?”

声音有些不耐烦,过得片刻,门便打开来,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门内,秀美白皙的瓜子脸,清澈的双眼,身着一件青绿色的衫裙,身段变得越迷人,这真是女大十八变,以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已经出落成一个窈窕淑女,只可惜那尖尖柳眉小蹙着,并未露出那无与伦比的笑容。

但韩艺相信,她肯定就会露出笑容了。

“韩艺?”

杨飞雪见到韩艺,不禁微微一惊,o着樱桃小嘴,可爱至极。

韩艺招手笑道:“杨大美女!”

杨飞雪红润的嘴唇轻轻一合,道:“你——你怎么来呢?”

韩艺原以为杨飞雪见到他肯定会来一招乳燕归林,他的双手都已经微微张开了,可没有想到杨飞雪不但没有任何惊喜,反而显得有些不太高兴,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屋内有人?目光往屋内瞟了瞟,嘴上试探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杨飞雪一怔,忙摇摇头,道:“没——没有,你能来看我,我当然欢喜。”说到后面,声若蚊音,白皙的瓜子脸上飘来一抹红晕。

可我看不出你任何欢喜啊。韩艺有些郁闷。

杨飞雪又侧着身子,道:“你快些进来吧,外面天冷。”

她全然没有意识到,这是韩艺第一回入得她的闺房,要知道古代的闺房是不能乱入的,是要负责任滴。

“哦!”

她这么一弄,韩艺一下子也变得有些拘束了,憨厚的点点头,就这么闯入了杨飞雪的闺房,他已经打算好负责了,因此他完全不考虑这些。

来到里面,便闻得阵阵清香,可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女孩家天生的体香,但是杨飞雪的闺房与萧无衣那富丽堂皇的闺房不同的是,杨飞雪的闺房非常素雅,窗前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妆台,但上面就是一面铜镜和少许的梳妆用品,杨飞雪生性好动,不太喜欢化妆,不过她天生丽质,当今的化妆品只会剥夺她的美丽的。

梳妆台边上矮桌,矮桌下面铺着厚厚的豹毯,矮桌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墨汁未干,笔也驾着的,还有许多写满密密麻麻黑子的纸张,显然,方才杨飞雪正在写些什么。

当然,韩艺现在无心打量杨飞雪的卧室,他更加在意的是杨飞雪似乎有心事,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的感觉,小心翼翼的问道:“飞雪,你是不是气我许久未来看你?”

杨飞雪轻轻摇头,好奇道:“你为何这般问?”

韩艺道:“我看你好像见到我有些不开心。”

“是么?”

杨飞雪双颊生晕,嘴唇动了动,道:“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但是。”

韩艺忙问道:“但是什么?”

杨飞雪微微低头,道:“但是你要能晚来几日就好了。”

难道她大姨妈来了?可我也没有要干什么,就算我想,你爹爹刚才都还嘱咐过我了。韩艺困惑道:“什么意思?”

杨飞雪又抬起头来,看着韩艺紧张兮兮的表情,心头一阵甜蜜,突然噗嗤一声,掩唇咯咯笑了起来。

什么情况?

韩艺都懵了,对于他而言,这少女心,是最难懂的呀,因为他以前就没有接触过,荡女他就非常了解,一个眼神就可以了,不需要讲太多。

杨飞雪见韩艺呆呆的望着自己,羞涩道:“我要是说了,你可不准笑我。”

韩艺木纳的点点头,他现在只想知道原因。

杨飞雪未说自己倒先笑了,又抿了抿唇,轻声道:“其实——其实我一直都想来你看我,有几****都忍不住想去找你,但不知为什么,我对你的思念越重,我下笔就越觉得有如神助,写得故事自己也觉得十分满意。起初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直到前几****才想明白,原来我这故事里面刚好也写到女主对男主的思念,倘若我不思念你,没有尝过这种感觉,我便不知如何下笔,因此我便让你自己更加思念你,打算写完这最后一节,再去找你,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来了。”

说话间,她脸上流露出一种与她年纪不相符合的神态来。

韩艺听后,大松一口气,道:“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杨飞雪眨着清澈的美目,狡黠道:“以为什么?”

“没什么?”

韩艺稍显尴尬道。

杨飞雪轻轻一笑,显然知道韩艺的意思,心里极是开心,但也未点破。

韩艺略带责怪的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来,拉着她的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来到桌前坐下,道:“我说你也真是的,故事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

杨飞雪不答反问道:“若不认真写,那还写来作甚,再说,若不喜欢的话,想认真写怕也是做不到,但若你喜欢的话,你想不认真写,那也不能的。你写《白色生死恋》的时候,定也是认真写的,故此才会有那么多人看得落泪。”

我那就是随便写写好不,我忽悠人落泪,那不是信手拈来么。韩艺当然不会说出来,叹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没有必要写得那么虐。”

“何谓虐?”

“呃就是非常纠结。”

韩艺说着嘻嘻一笑,道:“其实你可以写一些欢乐点的情节,恩恩爱爱,亲亲抱抱得,这方面你有任何不懂,可以随时来问我,甭管我再忙,我一定亲自为你详细解答,保管你能够写出感觉来,思如尿崩,不不不,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

杨飞雪听得满面羞红,带着一丝娇羞的轻哼道:“你一肚子坏主意,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了。”

日!被看穿了!韩艺面不改色道:“这很正常呀,这爱情小说,不写这些写什么?”

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突然化身了大灰狼,又道:“呃当然,也不能尽写这方面,那就成小黄文了,但总得有涉及这方面的知识吧,这情到浓处,对不对,是不是,人家看着也有反应,不不,感觉,正巧我今日来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我就先教教你,咱们有备无患吗。”

这事他越说越觉得挺靠谱的,这纯属文学交流,非常光明磊落的。

杨飞雪斜目瞧着韩艺,道:“这我可以问无衣姐。”

“啊?”

韩艺心里咯噔一下,道:“你跟她很熟么?”

杨飞雪点点头道:“无衣姐前几日还来找过我,当时她就叮嘱过我,倘若你有欺负我的企图,就让我立刻告诉她。”

这个女魔头,什么意思啊!有企图都不行啊?韩艺嘴角抽了抽。

杨飞雪抿唇一笑,道:“不过我不会告诉无衣姐的。”

韩艺松了口气,嘻嘻道:“你——!”杨飞雪抢先道:“因为你不会欺负我的,我不会冤枉人的。”

韩艺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真聪明。我——我当然不会欺负你,疼你还来不及了。”心想,看来我得明一部新华字典,重新定义欺负的意思。

杨飞雪轻飘飘的白了韩艺一眼,颇带得意之色,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正色道:“不过韩艺,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何你当初要将熊飞和崔晶晶写死了。”

“为什么?”韩艺错愕道。

杨飞雪吃惊道:“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么?”

“呃我当然有我的考虑,这个,我是问问你的想法。”韩艺堪堪说道。

杨飞雪有些神往道:“以前我看白色生死恋的时候,并不是很清楚,直到我开始写故事之后,我才渐渐体会到。你以前说爱情是甜蜜的,但是我认为爱情不只是甜蜜的,还有痛苦、思念、开心、悲伤,而且,爱情就是爱情,只有爱与不爱,无关离合,只要相爱,相聚和离别其实都是幸福的,因为爱情是不变的,与婚姻也无关,有时候一刹那的心动,便要胜过那洞房花烛。”

韩艺听得微微一愣,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变成哲学家了。

杨飞雪说着说着,神色有些动容,又有些激动,抬起头来,凝视着韩艺,轻声喊道:“韩艺。”

韩艺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杨飞雪嗫嚅两回,才道:“其实能够遇到你,已经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了,我也已经很知足了,纵使将来我们不能够在一起,我也无怨无悔!”

她写着写着,就将自己跟韩艺代入到故事里面去了,她也知道她跟韩艺中间也是困难重重,以前她总是认为,自己非韩艺不嫁,但是现在心境渐渐生变化了,她觉得爱过就值了,不需要去追求一个完美的结果。

不好!这小妮子写书写得走火入魔了。

韩艺心中一声惊呼,右手下意识的将礼物藏于身后。

杨飞雪正好看见,好奇道:“你在藏什么?”

韩艺慌张道:“没——没有。”

“还说没有。”

杨飞雪眼眸一转,道:“是送给我的礼物么?”

不是吧!这都能够猜中。韩艺欲哭无泪道:“我能说不是么?”

杨飞雪小嘴一撅。

韩艺只好将礼物送上。

杨飞雪惊喜的接了过来,迫不及待的拆开一看,在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真烂漫的少女,“呀!是文房四宝,我正缺这些了。”

韩艺双目痴呆,喃喃自语道:“我怎么感觉我是在亲手埋葬我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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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三章 爱情专家

不行!我决不能让飞雪就这么沉沦下去,如果她的意志都不坚定了,再加上杨思讷从中作梗,我铁定没戏了,我今日可是出来泡妞的,不是来分手的。爱情哲学是吧?哼,今日我便要展示一下我这位爱情专家爱的手段。

“飞雪,你跟我来。”

“啊?去哪里?”

“去了你便知道了。”

韩艺突然拉着杨飞雪的小手,快步往外面走去。

来到屋外,上得马车,韩艺吩咐道:“去南郊。”

车厢随着摇晃了一下。

杨飞雪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望着韩艺,“韩艺,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呀?”

韩艺神秘一笑,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过得好半响,马车驶出了城门,往南郊外驶去。

又走了约莫一顿饭工夫,韩艺突然喊道:“就到这里吧。”

马车立刻停了下来。

“下车吧!”

韩艺小心扶着杨飞雪下得马车。

郊外十分空旷,刺骨的寒风由天边呼啸而来,更加的肆无忌惮,刚刚下得马车的杨飞雪不禁感到有些冷,小手拉了一下披风,目光一扫,四处皆是星罗棋布田野,只是昔日那生机勃勃的田野已在寒风中卸了妆,变的无精打采,没有了往日的精神头,给人一种非常萧条的感觉。

“真美啊!”

韩艺深呼吸一口气,由衷的感慨道。

杨飞雪一愣,道:“这——这哪里美了,我看着挺荒凉的啊,远不及春夏秋三季的风光。”

韩艺轻轻一笑,拉着她得小手,往田边走去,来田边,他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杨飞雪非常诚实的答道:“荒凉。”说着,他又非常好奇道:“你又看到了什么?”

“生机!”

韩艺笑道:“一派生机!我非常坚信,万物在经过寒冷的磨难之后,必将会赢来生命的辉煌!”

杨飞雪愣了愣,细细琢磨着韩艺的这一句话。

韩艺又拉着她的小手顺着田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飞雪,你前面不是问我为何《白色生死恋》的结局会是悲剧收场吗?”

杨飞雪一怔,略显好奇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白色生死恋》的结局就如同这冬日的田野,看着虽然十分悲惨,但是却埋下了爱情的种子,让人对爱情充满了希望,我坚信总有一日会开花结果的。”

“让人对爱情充满的了希望?”

杨飞雪喃喃自语,不禁回想一下,的确如此,虽然最终熊飞与崔晶晶还是避免不了悲剧收场,让人感到非常惋惜,但是却让人产生了对爱情的憧憬,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准。

韩艺瞥了她一眼,会心一笑,道:“其实熊飞和崔晶晶代表的不是爱情,而是对爱情的渴望,他们一直执着于这一个信念,从未动摇过,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是如此,因此他们是快乐的。为什么即将消失的爱情,兀自会给他们带来快乐,就是因为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希望。我前面告诉你,爱情是甜蜜的,不是说爱情的本身是甜蜜的,而是追求爱情的那份快乐。

《白色生死恋》不是要告诉世人爱情的真谛,爱情只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关系而已,是必然会产生的,是人的一种最原始的渴望。如果失去了爱情,失去的并不是爱情的本身,而是失去了一种美好的憧憬。憧憬中的爱情,永远是美好的,是甜蜜的,如果没有这一份憧憬,也就没有爱情的存在。”

杨飞雪轻轻“啊”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借《白色生死恋》唤醒世人对于爱情的渴望。”

韩艺摇摇头。

杨飞雪道:“我说得不对么?”

“对!但不全对。”

韩艺道:“爱情是美好的,我其实是想借着人类对爱情那种最原始的渴望,唤醒大家对于生活的希望。”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每个人都会经历大大小小的磨难,有些人会因此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从而导致变得冷漠和麻木,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没有思想,没有追求,没有希望,没有梦想,这是非常可怕的。因此人们需要音乐,需要诗词,需要小说,但总得来说,人们需要的是那一份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是希望,是梦想,爱情就如同音乐、诗赋一样,它的作用就是让人们对于未来有着美好的向往。只要有希望,有期待,有梦想,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难,在内心深处也是开心的,兀自会渴望明日太阳升起的那一刹那。”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凝视着杨飞雪,道:“飞雪,也许是我以前表达的不清楚,导致你太执着于爱情的本身,如果爱情是痛苦的,为什么我们还要唤起大家对于爱情的渴望呢?而爱情的本身只关乎两个人的关系,而一本小说的唯一价值,就是看它能否给人带去希望,带去梦想。书中的开心、悲伤、痛苦,都是为这一点在服务,反之的话,书将会失去书的价值。就好像这一片田野一样,它经历着春夏秋冬,春季的万物复苏,夏季生机勃勃,秋季的果实累累,而冬季却是孕育着希望。”

杨飞雪怔怔望着韩艺,过得半响,她突然嫣然一笑,她的笑容真的很美,仿佛渲染整个萧条的景色,染绿了枯草,染红了凋零的花朵,清澈双目中仿佛倒影着郁郁葱葱,道:“我明白了。”

“你能明白就最好不过了。”

韩艺一笑,道:“你前面说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已经知足了,虽说知足者常乐,但是你的知足却充满了消极。世事无常,这谁也不可阻挡的,也许你会离我而去,也许我会离你而去,但是不管怎样,你不能失去对爱情的向往,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其实已经失去了爱情。”

杨飞雪抿唇一笑,道:“这才是你说最终目的吧!”

“啊呀!被你看穿了!”

韩艺挠着头,一脸懊恼。

杨飞雪当即咯咯得笑了起来,这动听的笑声让韩艺感觉,她又回到最初那个杨飞雪,充满着快乐和无忧无虑。

“韩艺,你为何懂得这么多?”

一身轻松的杨飞雪,一边倒着走着,一边向韩艺问道。

韩艺愣了下,道:“我想这应该是因为我是从绝望中重生的吧。”

杨飞雪嘟了下小嘴,轻轻点了下头,对此倒是没有怀疑,她认为的韩艺指的绝望,是当初韩大山去世的时候,但韩艺显然指的不是这事。

韩艺突然道:“飞雪,来我凤飞楼做事吧!”

杨飞雪轻轻“啊”了一声。

韩艺道:“闭门造车总归是不行的,你天性活泼,老是待在家里会失去自我的,你应该多出来走走,多与人接触,来我凤飞楼,哪怕我要做事,也有小胖、小野他们陪着你,这样你就不会感到孤单。而且,你也能常常见到我不是吗。”

杨飞雪眼中闪过一抹向往之色,但随后又瘪着嘴道:“可是我爹爹不会答应的。”

韩艺笑道:“你爹爹说不管你了。”

杨飞雪道:“我爹爹为何不管我呢?”

韩艺嘿嘿道:“因为有我啊!你爹爹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真不知羞!”

杨飞雪红着脸,啐了一声。

忽然,她脚下一绊,不禁惊叫一声,往后倒去。

“小心!”

韩艺赶紧抢上一步,一手揽住她那柔若无骨的身子,将她抱住,这才避免杨飞雪摔个四脚朝天。

真是好险啊!

韩艺暗自松了口气,可这眼皮一抬,恰好与杨飞雪四目相对,凝视半响,韩艺不由自主的俯下头去,在杨飞雪娇艳红润的香唇上,轻轻吻了下。

但只是稍稍亲吻了下,对于韩艺这种老司机而言,这真的是乎情,止乎礼。这就是因为杨飞雪给予他的爱情,是非常非常单纯的,就好像童话般的一样,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爱情,心里生不起邪念来,这番冲动来是自于爱情,而不是诱惑。

不管是萧无衣,还是元牡丹,其实都给予了韩艺极强的诱惑力,实在是太迷人了,爱情与欲望是同时存在的。

杨飞雪与韩艺之间真的就是爱情主导一切,这一吻也是完全来自于爱情,亦非是欲望,蜻蜓点水,就其实足够了,再往下都多了。

可是对于杨飞雪而言,却是她的初吻,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涌上心头来,对于爱情的甜蜜,有了更深层的理解,一时间心神俱迷,两颊飘来一层红晕,“嘤”的一声,投入他的怀中,轻声道:“你这算不算欺负我?”

幸亏只是轻轻吻了下,要是来个法式热吻,岂不是成强bao了。韩艺忙道:“这——这当然不算。”

杨飞雪哼道:“我不信,我等会回去问问我爹爹。”

天啊!你爹刚刚才嘱咐过我啊!韩艺当即吓出一身冷汗来,忙道:“不不不,这种事怎么能跟你爹爹说了,这是绝对不行的,不,其实也不是坏事,只是。”

吓得他一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知道怕了吗?”

杨飞雪突然仰起头来,清澈的双眼满是促狭的笑意。

韩艺直点头。

杨飞雪突然踮起脚尖,在韩艺嘴唇亲吻了下,看着目瞪口呆的韩艺,带着一丝娇羞的笑道:“现在我也欺负回去了,就不用告诉我爹爹了。”

韩艺感动的都快哭了,道:“我非常喜欢这个办法。”

杨飞雪娇羞白了韩艺一眼。

韩艺突然眼眸一转,道:“这个,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内疚,要不,你再欺负我一下,这样,我心里可能会好受一点。”

“你做梦。”

杨飞雪可不笨,轻轻一哼,转身,迈着欢快步子,沿着田边走去,皓齿轻轻咬着嘴唇,秀美的脸庞偷偷跑出一丝窃喜和羞涩。(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四章 腹黑虎

这一吻虽然是轻描淡写,但却让二人的感情得到了升华,沿着田边一路嬉戏,好不快活。

“韩艺,听说现在有许多人要对付你?”杨飞雪突然问道。

韩艺一愣,道:“你爹说的。”

“爹倒是没说,但都写在了脸上。”

“这人不招妒是庸才,这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人。”韩艺摇着头叹道。

杨飞雪白了他一眼,忽然目光却望向左边。

韩艺偏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有着一个老伯坐在田边。

杨飞雪咦了一声:“那老伯伯坐在那里干什么?”

“去问问就知道了。”

“这好么,我们又不认识他。”

“一回生,二回熟,交流可是人类最伟大的技能。”

韩艺一笑,就朝着那老伯走去,其实他心里也好奇,一般这时候,他都喜欢过去问问,因为他非常喜欢这种陌生之间的交流,这会让他学到很多。杨飞雪怯怯的跟在他身后。

二人来到那老伯身边。韩艺笑道:“老伯!”

那老伯转过身来,忽见一对俊男美女站在他面前,又见杨飞雪身着华丽,又有些忐忑,忙问道:“公子叫老朽有何事?”

“哦,我们刚刚路过这里,见老伯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就想过来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呢。”韩艺微笑道。

那老伯听得松了口气,道:“二位真是好心人呀,老朽没事的,不需要帮助。”

杨飞雪偏着头,好奇道:“这年里的麦子都已经收了,如今也不是耕田的季节,不知老伯伯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

那老伯见他们两个不像是坏人,心中忐忑稍减,呵呵道:“老朽就是想来看看。”

韩艺唯一沉吟,笑道:“我明白了,这田就是老伯你们家的宝贝,就好比有钱人家的金玉一样,没事的时候,就想看看,心里就舒坦一些。”

那老伯愣了下,呵呵道:“公子真是聪明,就是这么个意思,每年冬季,老朽没事的时候,就爱坐在这里,看着这几亩地,心里就踏实了。”

杨飞雪好奇道:“你如何知道?”

韩艺笑道:“因为此乃人之常情,我这一闲下来,不就赶来看你了。”

杨飞雪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不禁霞飞双颊,心中又喜又羞,白了韩艺一眼,道:“你真坏,竟然将我比作田。”

“是宝贝好不!”

韩艺纠正了她的说法。

杨飞雪心头一甜,又见那老伯呆呆的望着他们两,脸上更显得一片酡红,羞得要命,将脸撇到一边去。

韩艺呵呵一笑,蹲了下来,朝着老伯道:“老伯!听说今年又是一个大丰收啊!”

那老伯乐呵呵道:“是啊!最近几年,风调雨顺,咱们农夫的日子好过啊!”

韩艺笑道:“这几年年年丰收,家家户户都有余粮,生活一定好过多了吧。”

“其实也差不了多少。”老伯连连摆手,道:“如今这粮价这么贱,这粮食也卖不了多少钱,还不如留着自己吃了,可这粮食再多,那也就是能吃饱肚子,不会挨饿,其实这老朽就已经满足了。”

杨飞雪啊了一声,“想不到连丰收都还不过上好日子。”

那老伯笑呵呵道:“这对咱们而言,已经算是好日子了,当初关中大旱时,方圆百里都找不到一粒米。”

韩艺笑道:“但仅是吃饱,还谈不上吧,老伯你就没有想办法过上更好的日子么?”

“咋没有想!”

老伯颇显得意道:“今年年初时老朽家的儿媳养了几只鸡,几只鸭,还做了几件好衣裳,过年的时候,不愁没有没肉吃,没新衣穿了。”

“原来如此!”韩艺笑着点点头。

三人聊了一会儿,这老伯就起身回去了。

杨飞雪看着这老伯慢悠悠的沿着阡陌小道行去,会心一笑,道:“想来这就是知足者常乐吧。”

“但这知足者常乐未必就是好事。”韩艺轻轻一叹,朝着杨飞雪笑道:“我们也回去吧。”

杨飞雪点点头。

送杨飞雪到家之后,韩艺并未回去,而是驱车去到了训练营。在士庶之争爆以来,他就没有去过训练营,但是因为训练营学员的特殊性,他必须要去跟他们聊一聊,毕竟这些学员对于他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他不想跟他们的关系闹得太僵,而且这种聊天,对于他而言,其实就是休息。

来到训练营,刚刚是吃饭的时辰,操场上是空荡荡的。

可是韩艺前脚刚刚跨入衙署的大门,就是一阵拳风袭来。

操!我躲!

又是一脚踢来。

我再躲!

霍霍哈伊!

韩艺非常潇洒的闪转腾挪,往后一跃,很是得意道:“真当我不会功夫么?”

“是吗?”

随着一声冷笑,只见独孤无月从门中走出。

他都还没有力,可我已经用尽了全力!韩艺嘴上是嚣张,但心里明白的很,谨慎道:“不知独孤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独孤无月冷眼望着韩艺,道:“你敢说那事不是你在后面操纵的么?”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韩艺一脸懵懂道。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独孤无月眼中冷光一闪,正欲上前时,忽然,一道硕大的身影,从后面扑上,将独孤无月牢牢抱住,“姑——韩艺,你快跑。”

不是元烈虎,是谁。

韩艺都傻了,我跑哪里去啊?

独孤无月偏头一看,愠道:“你这混蛋,快些放开我。”

“我若放了你,你就要打韩艺,韩艺打不得,打不得啊!”

元烈虎嘿嘿笑着,抱着独孤无月还微微晃动着。

什么情况?

韩艺感觉他们像极了一对恩爱的恋人,倾国倾城的独孤无月配上高大威猛的元烈虎,这简直就是男男版本的“美女”与野兽呀,顿时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韩艺,你还不快跑!”

元烈虎激动的喊道。

我跑你妹的,你分明就是借我占无月的便宜,你比你爹还要混蛋一些。韩艺鄙视元烈虎这种行为,好奇道:“你真的希望我跑吗?”

独孤无月那无比柔美的脸庞上,透着一丝红晕,更显娇艳,看得韩艺都有些恍惚了。

“混蛋!”

独孤无月忍无可忍了,右手后肘猛地往后面一击,正好打在元烈虎的腋下。

“啊!”

元烈虎一声闷哼,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只觉右臂一阵酸麻。

独孤无月就顺势抓着元烈虎的右臂,就是一个过肩摔,两米来高元烈虎,如圆规一般,在空中划过一个大半圆,重重摔在地上。

砰地一声巨响,激起一阵蘑菇灰雾。

好残暴啊!

韩艺吓得用手微微挡住自己的双眼,心里很是怕怕。

“咳咳咳!”

元烈虎一阵呛咳,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独孤无月,“无月,你——你好狠心啊!”

独孤无月那狭长的细眉轻轻一皱,刷的一声,拔剑出来。

元烈虎噌的一声,弹了起来,突然一手,将韩艺拉到身前来,但不是将刚才那般搂住,而是抓着韩艺的双肩,往前一送,道:“无月,冤有头,债有主,韩艺我帮你擒住了。”

韩艺回过头来,惊讶望着元烈虎道:“元烈虎,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元烈虎哼道:“方才叫你跑,你不跑,现在你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要好。”

卑鄙!

韩艺气得都没有心情骂人了,你那是帮我吗,你分明就是想占独孤无月的便宜,赶忙朝着步步逼近的独孤无月道:“独孤公子,我坚信我们中间一定误会,咱们能不能用言语沟通。”

独孤无月猛地一抬右脚。

挖槽!韩艺下意识的臀部往右边扭去。

独孤无月这才一脚踢出!

“啊!”

只听得一声闷声。

韩艺低头望着紧贴在自己腰部的长腿,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又缓缓抬起头来,但见元烈虎的脸都扭曲了,一手捂住自己的腰部,不敢置信的望着独孤无月道:“为什么又是我?”

“因为你比他更加可恶。”

独孤无月冷冷道。

“完全赞同!”

韩艺此时只想鼓掌。

“不玩了!”

元烈虎将韩艺往前一推,撇着嘴,委屈道:“你们老是欺负我一个人了。”

“那都是因为你咎由自取。”

听得一个笑声响起。

“长孙公子!”

韩艺看到长孙延走出来,激动的都快要哭了,终于来来一个理性的人,独孤无月和元烈虎都太难以琢磨了。

长孙延拱手笑道:“韩艺,恭喜,恭喜。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你的妻子竟然是云城郡主,这——!”

说到后面,他是直摇头。

“呵呵!”

韩艺尴尬的笑了几声,瞥了眼独孤无月和元烈虎,只见二人面色各异,心里也有些虚。

元烈虎嘿嘿道:“如此说来,无月还得叫你一声表姐夫。”

“啊?”

韩艺尴尬道:“不用了,不用了。”

元烈虎大咧咧道:“那女魔头肯定会逼着无月喊的,这你放心好了。”

独孤无月转过头,用复杂的目光望着韩艺。

韩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元烈虎和长孙延则是充满好奇的望着他们二人。

过的半响,独孤无月喊道:“表姐夫!”

“啊哈哈!好——!”

韩艺只觉很是尴尬,一个劲的抹汗,暗想,靠,你还真喊啊!

殊不知独孤无月是另有目的的,他觉得自己如果不喊的话,韩艺会认为他对萧无衣还有情意,他君子来的,觉得这辈分关系得分清楚。

但是喊完之后,独孤无月立刻面色一冷,道:“但是一事归一事,你违背我们了之间的契约。”

他见到韩艺其实也很尴尬,毕竟当初他告诉韩艺,他喜欢萧无衣,而且他知道韩艺肯定将这事告诉了萧无衣,虽然这让他受益匪浅,终于迎娶了崔红绫,但是他心里还是很愤怒呀。

韩艺心里哪能不明白,突然心念一动,叹了口气,道:“独孤公子,我知道你对我肯定有诸多不满,但是我认为云城是我的妻子,就已经完美的为我解释了这一切。”说到这里,他眼眶一红,叹道:“其实——其实我们都是同病相怜呀,因为我们都是生活在一个人的意志下,我心里有着很多的无奈,相信你也是如此。”

说到后面,他语气中又充满了悲凉的气息。

此话一出,元烈虎仿佛听到了萧无衣那嚣张跋扈的笑声,又想起自己当初受到萧无衣的诸多打压,不禁动容道:“这也真是难为你了,想来你一定过的非常艰辛吧。”

韩艺摇头苦笑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元烈虎眼中一亮,嘿嘿道:“这可是你说的,下回我见到女魔头,一定要亲口告诉她,无月,长孙,你们可得为我作证啊。”

长孙延翻了下白眼,可不会搭理他。

但是独孤无月一想,这报复挺不错的,简直就是一报还一报呀,于是道:“我一定帮你作证。”

不是说元烈虎不像元鹫么。韩艺不禁惊讶着元烈虎,道:“元公子,你这一定会在开玩笑的吧!”

“这我可是认真的,我一定会告诉女魔头的。”元烈虎无比认真的说道。

韩艺纳闷道:“你这么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元烈虎挠着头,小声道:“谁说没有。”

韩艺皱眉微一沉吟,突然双目一睁,惊恐的望着元烈虎。

元烈虎低着头,嘴角露出一抹奸笑。

该死的,难道他是想要挑拨我跟萧无衣的感情,让元牡丹从中受益,卑鄙啊!原来长安七子中最腹黑不是王玄道,而是这个混蛋,真是人不可貌相!韩艺肠子都给悔青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韩艺当时只想到如何糊弄独孤无月,因为他知道独孤无月乃是君子,不可能会将这话告知萧无衣的,他也想到了元烈虎,他认为元烈虎与萧无衣那是势不两立的,也不可能在背后捅他一刀。但是他却遗漏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元牡丹啊!

他知道元烈虎说得一定是会生的,毕竟这混蛋为了元牡丹,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这其实还不打紧,关键那边还有萧晓、杨蒙浩两个二逼小舅子在,天知道他们两个又会干出什么蠢事来,光想一想,他都觉得头筋疼,只叹,这世上真的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们也真是的,这般吓唬韩艺。好了,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说吧。”

长孙延赶紧站出来,打了个圆场,他不知内情呀,以为元烈虎只是故意戏弄韩艺的,殊不知元烈虎是非常认真的。

完了!完了!韩艺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侄儿啊!

四人又往食堂那边走去。

“哎!韩艺!”

元烈虎嘿嘿一笑,又往韩艺那边靠去。

“别靠我这么近。”

韩艺狠狠瞪了他一眼。

元烈虎眨着眼道:“我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韩艺冷漠道:“什么问题?”

元烈虎满心好奇道:“就是你与女魔头行房的时候,究竟是谁欺负谁?”

“!”

三人的额头上同时冒出三条黑线来。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你们不想知道么?”元烈虎很是不解,道:“我真的无法想象,女魔头被韩艺欺负的场景,以我对女魔头的了解,她不可能会屈服的,这值得深究啊。”

“!”

谁要回答这个问题,铁定成二逼了。

三人直接无视了这混蛋。

四人刚刚来到食堂,乍听得一阵惊呼,“姐夫!”

是一阵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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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五章 全营好姐夫

什么情况?

四人皆是一愣,独孤无月、长孙延、元烈虎同时看向韩艺,而韩艺则是看到元烈虎,因为据她所知,在长安七子中,就属元烈虎最风流,但是元烈虎喜欢歌妓,不太喜欢招惹良家妇女,这让韩艺有些疑惑。

“姐夫!”

“姐夫!”

“姐夫!”

冲在最前面的尉迟修寂和上官云、慕容舟航都朝着韩艺招手喊道。

长孙延、独孤无月、元烈虎呆愣的眼神渐渐变得惊讶起来,这厮到底勾搭了多少贵族女子,隐藏真够深的啊。

难道是喊我?韩艺也纳闷了,哇靠!究竟有多少人给我下了春药呀,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多出这么多小舅子来,上天是要我得小舅子恐惧症么。

“姐夫!”

尉迟修寂来到韩艺跟前,傻呵呵的笑着。

“去去去!”

韩艺怒训道:“修寂,你就算想抹黑我,也犯不着拿自己的姐姐出来吧,我什么时候成你们的姐夫了。”

尉迟修寂嘿嘿道:“你是萧晓的姐夫,咱们与萧晓可都是兄弟,那你自然也是咱们的姐夫啊!”

韩艺一翻白眼,各种无语。

慕容舟航凑了过来,嘿嘿道:“副督察,你真是太厉害,连云城郡主都敢娶回家,我真是太崇拜你了。”

“更为关键的是,你竟然还能四肢俱全,完好无损,哇——这真是太厉害了。姐夫,你是怎么做到的?”上官云眨着眼睛,满面好奇的问道。

“副督察,你跟我们讲讲你和云城郡主的事呗。”

“都给我滚一边去。”

这韩艺都没有做声,元烈虎突然虎躯一震,道:“你们这群兔崽子,想死了么,这姐夫是随便能喊得吗。”

韩艺诧异的瞧了眼元烈虎,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他却忘了元烈虎得叫他姑父,如果个个都喊他姐夫,这辈分不就全乱套了吗,他不得不站出来阻止啊。

忽听得人轻轻一哼,阴阳怪气的说道:“还是我大表哥说得对,韩艺虽是咱们的副督察,但是他也就是农夫出身,你们叫他姐夫,还真给自己长脸啊!”

众人一看,只见杨蒙浩昂着头,昂着脑袋,一脸不屑。

赵天富好奇道:“小蒙,记得最早叫韩艺姐夫的可就是你啊!”

杨蒙浩怒道:“我什么时候叫过,副督察可是说了,咱们皇家警察凡事都得讲证据!”

“我们可都听过哦!”

尉迟修寂坏笑道。

“你们是故意栽赃陷害!”

杨蒙浩脸皮也不是盖的,咬死不承认。

韩艺看着杨蒙浩,哪能不明白杨蒙浩在想什么,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心中暗笑,你这蠢货,你叫的话,我都不敢反驳你啊!

尉迟修寂稍显忐忑的瞧了眼元烈虎,笑嘿嘿道:“虎哥,咱们只是看萧晓那小子害羞,就帮他喊两声,这助人为乐,可是姐夫,不,副督察教我们的。”

“你少在这里断章取义么,这助人为乐,是这意思吗?”韩艺没好气道。

上官云突然道:“咦?萧晓呢?”

不少人回头看去,阮文贵道:“奇怪!方才萧晓还坐在那里的,怎么一回功夫就不见人。”

尉迟修寂嘿嘿道:“我都说了,萧晓脸皮薄,喊不出口,反正我们已经代劳了,没所谓啦!哈哈!”

刚刚走过来的崔有渝笑道:“副督察,恭喜,恭喜!”

“对对对!都忘记跟你道贺了。”尉迟修寂拍着脑门道。

卢开明笑道:“副督察,这杯喜酒你可逃不了的。”

“必须请客!”

“这要不请客,咱们可不干了。”

一干学员纷纷起哄。

韩艺看得有些狐疑,摆摆手道:“这酒肯定会请的。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今日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呀!”

“什么气氛不对?”

尉迟修寂呆愣道。

韩艺道:“你们难道没有看最近的大唐日报么,我记得你们放过假了,应该知道这事呀。”

尉迟修寂挠着脑袋,朝着一旁的慕容舟航道:“舟航,副督察说可是他跟山东士族的事?”

慕容舟航点点头道:“我想应该是吧。”

“嗨呀!”

尉迟修寂一挥手,道:“你骂得不都是那些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么,训练营刚开始的时候,你不也经常骂么,这跟我们有何关系。”

长孙延气乐了,道:“说得你好像不是纨绔子弟。”

“我当然不是。”

尉迟修寂很是激动的朝着长孙延道:“长孙哥,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我尉迟修寂能够站在这里,并且带着大队长的徽章,荣誉榜排名第一,凭的可都是真本事,你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么,还有挥我那极高的天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真是太羞辱我了。”

长孙延讪讪一笑,道:“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

“这还差不多!”

尉迟修寂还是有些不满,他确实不太喜欢有人说他托关系,因为他认为自己是非常强悍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崔有渝笑道:“不瞒副督察,其实我们刚刚知道这事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些气愤,我们自个也为此争论过,但是从我们自个来看,确实需要人将我们这些士族子弟给骂醒。”

裴少风哼道:“我们会用事实证明你是错的,而不是与你争论。”

韦方没好气道:“反正也没有争赢过,到头来,还得被你羞辱一顿,这不争就是争。”

韩艺惊讶道:“韦二,你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觉悟呢?”

韦方怒道:“我一直都有这么高的觉悟好不,副督察,你太瞧不起人了。”

“抱歉!抱歉!”韩艺讪讪一笑道。

卢开明兴奋道:“我倒是觉得副督察你是在帮我们说话,在婚姻问题,我们的确需要拒绝的权力,不然的话,娶一个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的女子,那也是在害人害己。”

崔有渝道:“不错!还有那尚贤之风,如果士族针对尚贤之风不满的话,岂不是说自己不是贤者,这就掉进了你的圈套,我们才不会上当了。”

柳含钰道:“我觉得戢刃哥他们说得非常对,我们士族的荣耀,可不是一句话就能抹去的,如果有朝一日,寒门真正能够取代我们士族,那只能证明我们自己不努力,怨不得人,。”

裴少风道:“但是这种情况是不会生的。”

因为贵族精神是诞生在训练营的,他们的思想已经彻底改变了,他们要做的是复兴贵族精神,他们自己在争论的时候,就觉得韩艺这是在帮他们,推翻现今那种腐臭的士族风气,才能有机会复兴贵族精神。因此他们从来没有去找韩艺理论,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能够在训练营生存下来,都是非常优秀的,自信让他们并不恐惧。

韩艺笑着摇摇头,道:“我还准备好几套理论来对付你们,想不到你们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我,真是令人感到沮丧啊。”

崔有渝笑道:“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

“好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

韩艺点头笑道:“要是你们一开始就明白这个道理,说不定当时被玩弄的就是我了。”

尉迟修寂当即哼道:“副督察,当时我们只是瞧不上你,大意了,这才让你给戏弄了,要是咱们正儿八经的要戏弄你,你可不一定是咱们的对手了。”

嘿!这厮是越来越嚣张了啊!韩艺高深一笑,道:“修寂啊,我这玩笑你还当真了,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本人可都还没有力,你们想试试么?”

尉迟修寂吓得一愣,张着嘴,却出不了声。

慕容舟航可是深感恐惧呀,赔笑道:“副督察,修寂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韩艺笑了几声,没有做声。

这让慕容舟航等人是毛骨悚然,他们可不想回到那黑暗的岁月里面。

崔有渝突然道:“副督察,有件事我倒是想向你请教一二。”

韩艺问道:“什么事?”

“是关于科考的事。”

“怎么?你想去参加科考?”

崔有渝点点头。

开什么玩笑,敢情我推崇科举,是在自掘坟墓啊!

“行了吧!”

韩艺当即哼了一声,道:“你们以为你们在这里吃的用的都不要钱呀,陛下花这么大的力气培养你们,可不是让你们去参加科考的,你们不要忘记,皇家警察是陛下施予百姓的雨露,皇家警察拥有着崇高的使命。当然,要是你们毕业不了的话,那就可以去参加,我没权力阻止你们。”

杨蒙浩瞧了眼崔有渝道:“有渝哥,你也真是的,那进士满街都是,有什么稀奇的,可皇家警察就是咱们这些人,那进士让我当,我还不想当了。”

赵天富鄙视道:“问题是你也当得了。”

崔有渝苦笑道:“我倒不是想当这进士,我只是想支持戢刃哥他们,好叫那些寒门不敢小觑咱们。”

裴少风、柳含钰他们纷纷点头。

“行了!这事你们就甭想了,不可能的。”

韩艺一挥手,道:“先吃饭吧!晚上自习的时候,咱们再好好聊聊。”

尉迟修寂兴奋道:“今晚你上课么?”

“不然你以为我来干什么。”韩艺点点头,又朗声道:“大家先吃饭吧,有什么想问的,晚上上课的时候再说。”

众学员见韩艺晚上会来授课,也就不急于一时了,纷纷回到位子上继续吃饭。

而韩艺他们则是去到了包间。

“这一杯,我一定要敬三位,这些日子,可全靠你们了。在下先干为敬!”

韩艺一饮而尽。

长孙延他们也举杯回敬。

长孙延笑道:“我也还是那句话,其实我们根本没有花什么功夫,这都得益于你的贵族精神。”

“哪里,哪里。”

韩艺谦虚一句,又道:“不知现在的进度到哪里呢?他们是否可以毕业呢?”

长孙延道:“这事我也正想跟你说,其实像尉迟修寂、裴少风、韦方这些人,是绝对有能力毕业了,因为他们从小就接受教育。但是其中有些士族子弟和寒门子弟,体能还未达到要求,这倒还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那些士兵出身的学员,他们基本上都不认字,如果以你的标准来看,士兵出身的肯定没法完成。”

那些士兵从来没有读过书,这一下不但要认字,还得学律法,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独孤无月突然道:“我和长孙商量过,看是否能够让一部分学员先毕业。”

“不行!”

韩艺果断的拒绝,道:“从一开始,我就在强调团队精神,如果我们让一部分人先毕业的话,等于就是破坏了他们的团队精神,他们会不顾同伴自己自己先往上爬,这会让他们变得自私自利。”

长孙延道:“可是这皇家警察总是待在这里,会让人遗忘,还有那民安局可能也会因久生变的。”

韩艺道:“我宁可承当这风险,也必须保证我的训练计划得到完美执行,因为皇家警察给我大唐带来的绝不仅仅是治安的好处,还有很多方面,等着他们去完善。”

长孙延见韩艺都这么说,自然不便再说了。

元烈虎突然道:“哎!韩艺,这一回的士庶之争,是不是你跟戢刃、善行那几个小子商量好的。”

独孤无月、长孙延皆是脸色一变,他们都是君子,这在他们看来,都是非常敏感的话题,比**都还要重要,所以他们绝不会问这些问题的,但是元烈虎可不管这些。

韩艺道:“这你听谁说的?”

元烈虎哼了一声,道:“你休要瞒我,戢刃他们借用这事,如今都当上家族了,而且那些士族子弟都非常拥护他们,摆明是你们商量好的。”

“争斗当然会产生危机和机会,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我有何关系,这话你可别乱说。”

韩艺没好气的看了元烈虎一眼,又向长孙延和独孤无月问道:“不过这事我也想听听你们的建议,我想你们也有很多看法吧。”

独孤无月淡淡道:“修寂他们都这么说了,我们纵使有话想说,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言之有理。”

长孙延呵呵一笑,又正色道:“不过,要完善法制,必须要消除士庶之别,在这一回争斗,我是支持你的。”(未完待续。)8

第九百零六章 重磅消息

但是关于这一回士庶之争,也就是点到即止,倒不是韩艺不说,只是长孙延、独孤无月不想问,大家聊得多半还是训练营的事。@中文@小说。

到了晚上,韩艺准时来到了课堂上,虽然许久未来了,但是今晚的课,却是他一直以来都希望见到的课堂,不再是他一个人站在上面瞎忽悠,下面一群人被他忽悠。因为他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老师,要他讲课,却是挺为难他的,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而崔有渝他们现在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学会质疑的精神,懂得独立思考,整个课堂就是韩艺在跟他们聊天,聊聊士庶,聊聊律法,聊聊婚姻。

在这聊天的过程中,大家各抒己见,没有一个主导的想法,每个人的建议都是有利有弊的,大家都在取长补短,聊得是非常开心,后来长孙延、元烈虎也参与了进来,一直到三更天,才结束这一堂课。

当然,萧晓还是没有出现,请了个病假。

韩艺也没有多问,他知道萧晓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毕竟萧晓实在是太崇拜萧无衣了。

第二日,韩艺又考察了一下学员们的训练,现在他们都已经开始武器训练了,关于皇家警察的功夫,比教士兵都要难一些,因为他们不是要去杀人的,而是制服对方,但是歹徒可能会要杀他们,这难得明显就提高了。

幸亏有独孤无月和元烈虎这两个武学天才在,一招一式,都研究的非常细致,务必要做到能够保护自己的基础上,将对方擒拿住,而且是以二人、三人、五人为小组的团队训练,皇家警察必须要遵守团队精神,这是硬性指标,要体现在每一个细节上面。

可是到了如今,天赋的作用开始显现出来了,有些人领悟的快,有些人领悟比较慢,功夫方面如此,文科方面同样也是如此,那些士兵出身的学员拖了大家的后腿,他们心里也都知道,因此也是非常的刻苦。令韩艺欣慰的是,没有人催促他们,像崔有渝他们一直都在主动帮助他们,大家没事的时候,就相互交流,相处的非常融洽。

贵族精神已经渐渐影响到训练营的每一个人和每一个细节。

其实韩艺不是来上课的,而是来休假的,他知道如今要是在北巷,肯定天天有人拿着科举的事来找他。

在训练营休养了三日,韩艺才回到北巷,他终于开始了他的融资计划,就是建立人类历史上第一家银行机构。其实暂时来说,他都不需要别人来贷款,因为他是最需要贷款的那个人,其实按道理来说,他不可能会缺钱的,主要还是因为他比较节约时间,不按照经济规律来做,一下子展开这么多大项目,现在账房上就已经空了,万一出了个什么问题,他救都不知道怎么去救,拿不出钱来,元家现在也拿不出什么钱来,简单来说,他所有的项目加在一起,还不及南进计划的百分之一,哪怕是元家的经济实力都不一定能够应付的过来。

他真的太需要银行来帮他周转。

然而,现今长安城内可没有人关心他的买卖,科举改制还在持续酵,不管是寒门,还是士族,都感到担忧,毕竟了解的不是很清楚,大家都在想,这个对自己是不是有利,朝中官僚,当然有渠道了解的更多,但是用嘴来传播,到了第一百个人嘴里,总是能够神奇的成为另一件事。

大家都在等韩艺的大唐日报。

但是韩艺却在等沈笑、桑木他们将银行的准备工作弄好。

时隔数日,新一期的大唐日报终于出来了。

重磅!

用这一个词来形容这一期的大唐日报是再合适不过了。

开篇大唐日报就披露了科举改制的细节以及原因。

而大家对于科举最感到困惑的就是学儒经,还是道经。以前儒道是分开考的,但是现在砍掉了明经科和道举科了,而进士科又以策论为主,考得是时政,那考生究竟研究道经,还是儒经。

其实这一篇文章的题目就是回答了众人。

题目就是,不管是白猫,还是黑猫,抓得住老鼠才是好猫。

韩艺点明一点,此番科举改制,是完全符合大唐的基本策略,就是儒道并行,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你们都可以用,关键是要解决问题,哪家的思想能够更好解决这个问题,那就用哪家思想,你甚至可以不用儒、道,总而言之,就是要解决问题。

道家的人非常赞成,因为进士科和明经科都是儒经为主,现在是混为一体,不分彼此,这就是公平啊!

儒家中人虽然有些不爽,但是他们也不好反对,没有人阻止你们用儒家思想去考,你儒家子弟就用儒家思想去考啊,你考不上你怪儒家思想,别怪科举啊。

而第二个关键,就是对寒门有利,还是对士族,这个也是争论不休。

韩艺做出的解释此番科举改制,追求的就是一个公平,如果是考经义的话,士族掌握着大量的经文,很多经文寒门看都没有看过,而士族都已经研究透了,这优势太明显了,考时政的话,需要的头脑,是能灵活运用书中的知识,以及自己的创造力,相对而言,对于寒门是非常公平的了。

当然,韩艺也承认了一点,就是即便是考时政,士族也占有优势,因为他们父母都是当官的,对于时政自然清楚一些。

正是因为这一点,韩艺引出了第三个大家关心的问题,就是“贤者六学”。

经过这一回斗争,大家都非常拥护这“贤者六学”,可是如今朝廷却将贤者六学归于制科,寒门子弟觉得自己又矮人一等,对此是感到非常不满。

而韩艺却说有这种想法的人,只是迷恋于权势,非贤者也,贤者六学不需要这样的人,其实制科同样也是朝廷需要的人才,“贤者六学”是能够造福于百姓的,韩艺已经阐述的非常清楚了,区别就在于,进士科入仕是可以握有实权的,制科就相对而言这方面就比较欠缺。

就看你追求的是什么,韩艺鼓励一些有抱负,有理想的人去考取制科,他甚至直接点明,当今朝中官员许多都是迷恋于权势,缺乏真正有抱负和理想的官员。当然,他也说明了制科优点在哪里,其一,公平!新出来的学问,大家都不懂呀,大家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韩艺还特意在文章中挑逗着士族子弟,有本事就来制科跟寒门一较高下,看谁更加聪明。

其二,制科的最大两个需求户,就是工部和户部,大家一看,挺不错的呀,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糟糕,因为工部和户部是朝廷两个最大的肥缺,一个管钱,一个花钱,如今那大明宫修得,工部都不好意思了,户部成天都给工部拨款。另外,工部、户部都是核心部门,也就是说通过制科同样也可以进入权力中心。

其三,就是进士科竞争太激烈了,但是能够考取进士的也就那么几个,聪明人应该懂得审时度势,不要就光盯着进士科,你可以来制科试试啊,我们制科竞争少,说不定能够大放光彩了。

这话一出,舆论上是风向大转,这制科也挺不错的,而且朝廷是规定三年一考,可见朝廷也是非常重视制科呀。另外,寒门子弟立刻就用制科来激士族,你们不是很牛吗,有本事来制科斗一斗,公平合理,大家都不会,要拼头脑的话,咱们寒门可不怕你,而且我们寒门也敢在进士科与你们竞争。

因为这些天两派竞争的非常激烈,不少士族子弟纷纷应战,这可不能怂呀,因为崔戢刃吹的那么大,决计不能胆怯,必须全方面压制寒门,这才能证明士族。

如此一来,制科立刻就变得炙手可热的话题。

这让许敬宗、李义府等人是郁闷不已。

不但如此,韩艺还出了一个改革后进士科的题目,给大家做一个参考,题目就是,“籴甚贵,伤民;甚贱,伤农。民伤则离散,农伤则国贫!”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

这就是当下时政,现在农民就面临这么一个问题。

当然,这只是前半部分,后面还有更加爆炸性的新闻。

接下来就是“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

这个想法早已经成型,为了迎合这一股科举的风气,韩艺表明成立:武皇后慈善教育基金“,主要是武皇后希望更多贫穷家的孩子能够读上书,能够让士庶之间的竞争变得更加公平。最具爆炸点的就是在正式成立的那一日,商人若是捐二百贯以上,他们的子孙后代,皆可以参加科举。

历朝历代为了压制商人,商人的后代是不能够参加科举的。

这本来是为了平衡农商,给予农夫极高的待遇,哄着大家都去种田。如果说直接允许的话,那农夫当然不高兴,我当农夫有什么好的,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是让商人捐钱给农夫的孩子读书,这农夫当然答应啊。

商人也开心呀,尤其是那些大富商,他们有得是钱,但是没有地位,如果捐钱可以换来地位,可以让子子孙孙参加科举,那为什么不捐,这是各有所需,这钱必须要花,他们就怕不给他们花。

这一则重磅消息为武媚娘获得了大量的民心,以前王皇后深居宫中,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有益百姓的事,做了百姓可能都不知道。

但是武媚娘这才上台多久,就立刻考虑到百姓,那百姓当然拥护武媚娘,武媚娘的名声也是越炒越高,以前同情王皇后的,现在多半都偏向了武媚娘,至于乱不****百姓根本不关心这些,反正李唐王室和士族阶级,都有这种现象,太稀松平常了。

但是这个慈善教育基金会如何操作呢?

这就引出这一期大唐日报最后一个重磅消息,就是有凤飞楼和第一楼合作创立的钱号将会升级为金行,而慈善教育基金会将会与金行合作,由金行来运作,而且金行将会比钱号多出许多业务来。但是并没有仔细的介绍,但是文章最后写明,三日后就是慈善教育基金会和金行同时成立的日子,之后会给大家带来更详细的消息。

这一个个重磅消息,砸得大家是晕乎晕乎的,但是兴奋呀,有话题聊了,整个长安城一片热闹,各大酒楼、酒肆、茶肆全部满座。

最爱大唐日报可能就是这酒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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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七章 罚款单

“韩小哥!”

“我们要见韩小哥!”

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今日绝对不适合来到北巷,因为这里是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可以说连根针都插不进去了。

这几个重磅消息实在关系着每一个人,因为古代还没有形成用眼睛来交流的,他们还是习惯于用耳朵去听,他们非常迫切的想跟韩艺交流一下,亲耳听听韩艺的想法,哪怕是韩艺照着大唐日报读一次,他们都满意。

“各位,我都说了十几遍了,小艺哥一早就出门去了,不在家里。”

站在长桌后面的茶五连嗓子都给喊哑了。

“我们不信,我们要等韩小哥出来。”

如前面几十次一样,茶五的声音又被阵阵叫喊声给掩盖的无声无息。

“轮到我了,轮到我了。”

只见一个大胖子走上前来,正是钱大方。

茶五边上一人道:“是钱掌柜呀,你也要捐钱吗?”

原来这里还在进行登记,商人得先报名,表示自己捐钱,才有资格参与这次捐款大会。

“捐!”

钱大方呵呵道:“这钱一定得捐。只是——!”

他说着,突然朝着茶五招手道:“茶五!茶五!”

茶五赶忙侧身过来道:“钱掌柜,有事么?”

钱大方小声道:“我找韩小哥有点买卖上的事商量,是很急的,你偷偷叫人帮我通报一下,我往后面进去。”

茶五现在也是一个人精,哪里不明白钱大方意思,无非就是想走后门呗,哭丧着脸道:“钱掌柜,真不骗你,小艺哥一早就出门去了。”

钱大方道:“那你说韩小哥去哪里呢?”

“八成是去萧府了。”

钱大方听后,顿时一脸失望之色,道:“茶五,两百贯呀,整个长安城也没有几个商人拿得出,你看能不能让韩小哥减点。”

长安城内的商人其实也就那么多,因为地主是不算做商人的,其中拿得出两百贯商人,虽然说也不是非常少,但是能够捐两百贯的商人,那还真不多,因为如今物价便宜,货币就显得更加值钱,不可能商人都将钱给捐了,买卖都不做,所以这两百贯可真不是小数目呀,这就是为顶级富商设立的。

“这跟小艺哥没有关系,我们小艺哥也是遵从上面的吩咐。”茶五解释的是口干舌燥,心里更觉委屈,每回关键时候,韩艺都选择闪人,就让他在前面挡枪,看到这么多人,人人又这么激动,他也感到害怕呀!

钱大方一阵心绞疼,道:“罢了,两百贯,就两百贯吧!”

不过茶五这回倒是没有骗人,韩艺是真的去了萧府。

“萧大美女!”

韩艺站在萧府的亭外,朝着亭内的萧无衣招着手。

萧无衣一看韩艺,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有样学样道:“咦?韩大帅哥今儿怎么有空上我这来了。”

这女人就爱模仿我!韩艺走了进来,拱手道:“为夫今日是来恕罪的。”

萧无衣一愣,道:“恕罪?”随即凤目睁圆,道:“你又勾搭了哪家女子,你——你这是要成心气死我么,你不用说了,这是绝对不行的,不,你先把事情交代清楚。”

这劈头盖脸的骂下来,韩艺甚觉冤枉呀,我还都没有说是什么事,这帽子就扣下来了,还能不能愉快的交流下去,哭丧着脸道:“大美女,我是这种人么?”

萧无衣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道:“你不是谁是?你说你才来长安多久,就勾搭上两个,还成了一次婚,家里还留着一堆女人。”

这是劣迹斑斑啊!

韩艺在真感情面前,脸皮还是有些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道:“我承认我在这方面,确实有些过错,但是我自问我还是挺诚实的,任何关于这方面的事,我都会事先告诉你。”

萧无衣道:“因此我才这么愤怒,想来你今日又是来告诉我你又勾搭了哪家的闺女。”

汗!我这是解释,还是在抹黑自己啊!韩艺还愣了下,觉得萧无衣说得挺有道理,坐了下来,没好气道:“行了行了,不跟你瞎扯了,我今日是真的有事要找你帮忙,并且也算是恕罪之举。”

萧无衣道:“那也得看什么事?”

“不都说是正事了么。”

韩艺道:“上回我那文章没有找你写,去找了牡丹,你不是很吃醋么,这回我特地来找你。”

“原来就这事啊!真是吓死我了。”

萧无衣轻轻拍了拍胸口,突然又道:“不对呀!我何时吃醋了,我那日的意思是,我文采比元牡丹强的多,你去找她,而不来找我,乃蠢人所为,本郡主分明就是在尽一个贤妻的责任,匡正你的过失。”

韩艺吃惊道:“你是这意思吗?”

“当然是。”

萧无衣轻轻哼道。

“好好好!就当你是这意思。”

“什么就当我是这意思,你那分明就是颠倒黑白。”萧无衣傲娇道:“本郡主文武双全,要吃醋那也是某些人吃本郡主的醋,岂有本郡主吃人家醋的道理。”

你是文武双全,但是你也爱吃醋啊,这两者有关系么。韩艺点点头道:“好好好!那就当我改过自新,这一回请你这位贤妻来帮帮夫君我,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萧无衣又问道:“那你叫我帮你写什么?”

韩艺道:“请帖。”

“请帖?”

“对啊!”

萧无衣又不悦了,道:“你找元牡丹就是写文章,找我就写请帖,你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哦——我知道了,定是元牡丹不肯写,你才来找我的是不是?韩艺,你真是欺人太甚。”

靠!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韩艺碰到这么一个醋女王,尤其是涉及到元牡丹,她的智商立刻会下降,心中也是万般无奈,道:“这请帖不是一般的请帖,得需要极高的技术含量,如果只是普通的请帖,我随便叫个人来写就是了,而且我保证,这事你一定愿意干。”

“是么?”

萧无衣狐疑的看了韩艺一眼。

“你一定会写得非常开心的。”

韩艺抬了抬双眉,从袖中拿出一张卷起的绣有花边的精美绢布,递了过去。

萧无衣好奇心也被他勾了上来,点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

“多谢!多谢!”

韩艺拱拱手,又朝着外面喊道:“都上来吧!”

“是!”

听得一声清脆的回答声。

只见一个少女端着两个托盘走了过来,那托盘上面满满都是萧无衣手中卷起的绢布。

萧无衣惊讶道:“这么多?”

韩艺道:“不多!也就是十几份而已。”说着他又招呼那个少女道:“放在这里,你就可以下去了。”

“是!”

那两个少女放下托盘后,就下去了。

萧无衣冷眼望着韩艺,道:“你这是欺骗。”

韩艺错愕道:“我什么时候骗了你。”

“我以为你只让我帮你写一份。”

“一份,那有什么乐趣啊!”

“要是没有乐趣,你就死定了。”

萧无衣狠狠威胁道。

韩艺微微一颤,认怂道:“这样的话,我还是去另找别人写吧,只是一个请帖而已,我可不想因此丧命。”

萧无衣抿了抿唇,道:“算了!你去求人,丢得可是我的脸,你丢的起,我可丢不起,堂堂云城郡主的丈夫,竟然连请帖都不会写,啧啧——!”

韩艺只觉脸颊烫,道:“啧你个胸,快写吧。”

“呸!”

萧无衣白了韩艺一眼,道:“要你总得告诉这请帖是写给谁的吧!”

“许敬宗!”

“许敬宗。什么?许敬宗?”

萧无衣惊讶的望着韩艺。

韩艺点点头道:“对啊!许敬宗!”

萧无衣诧异道:“你与他和好了么?”

“怎么可能!”

韩艺傲然道:“我才不会跟那种禽兽和好了。”

萧无衣道:“那你请他作甚。”

韩艺道:“你看了这一期的大唐日报没?”

“当然看了。”

“你应该知道我邀请他是来干什么的。”

“不就是那什么慈善教育基金会么。”

“对啊!什么是慈善?无金钱不慈善,这话你没有听过么?”韩艺坏笑道:“我请他来,是让他来捐钱的,许敬宗那老头子惜财如命,这回我一定让他大出血。”

萧无衣听得先是眼中一亮,随即道:“可是你请他,他会来么?”

韩艺道:“我请他作甚,至少名义上不是我,是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请他来参加,你说他会不会来?”

“对呀!”萧无衣眼眸一转,喜道:“那你会不会请李义府?”

“必须的呀!那混蛋休想逃!”

韩艺趁机坐了过去,一手揽在萧无衣的腰肢上,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下,坏笑道:“娘子,我来长安不久,仇人不多,你仇人多呀,谁曾经让你生气,你就请谁,是不是挺带劲的。”

萧无衣脸颊是红的,但一双凤目却绽放着光彩,道:“我要请长孙老贼。”

“长——!”

韩艺面色一僵,你还真当你夫君是如来佛祖,尴尬道:“长孙无忌就算了,这个腕大了那么一点点,人家本来就不搭理皇后,你请他他也不会来的。你要请那些既得罪过你,又要巴结皇后,而且有钱,但非常小气的那种人,咱们这刀那得切在肉上。裴清风,咋样?”

萧无衣摇头道:“不能请他,他家有的是钱,那伪君子最爱名声了,你若请他,他指不定说高兴,不请他,他反而会非常痛苦。”

韩艺点点头道:“你说得倒也有道理。”

萧无衣兴奋道:“这请帖该如何写?”

“这个得有技巧!”韩艺轻咳一声,道:“先,我必须要告诉他们捐款的这个事实,毕竟皇后在上面盯着的,咱不能骗人,但是要巧妙的表示咱不是以捐款为主,主要写明慈善,重在参与,请他们那是觉得他们的地位高,可以带动慈善事业,至于钱不钱,意思一下就行了。”

“当真意思一下就行了么?”

“当然不是,不弄他们一年俸禄,我这会就算是白开了。”韩艺哈哈笑道。

萧无衣嘻嘻一笑,立刻拿起笔来。

要说到整人,萧无衣可是非常喜欢的,想到这是一张张罚款单,她写得是非常欢快。

“咦?没有呢?”

萧无衣左手往托盘里面一放,竟然已经空了,不禁望向韩艺道:“你才请这么一点人?”

“呃!”

韩艺抹着汗道:“这只是我给你的指标。”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当然不止这么点人,但是另外那些是必须要请的,这我等会让人照抄你的就是了。”

“可是我的仇人不止这么点。”萧无衣眨着美目道:“再多给几个呗。”

韩艺吃惊道:“哇!你究竟有多少仇人?”

萧无衣愣了下,缓缓将脸转到另一边,没有做声。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女魔头!韩艺都快被自己的冷汗淋成了落汤鸡。

萧无衣偷偷瞥了他一眼,轻轻叹道:“可惜我不能去,看不到李义府那混蛋痛苦的样子。”

“你必须要去。”

“为何?”

韩艺叹道:“我方才和你爹爹商量过,现在萧家也想跟皇后缓和一下管辖,这就是一个好机会,但是毕竟萧淑妃刚死没有多久,若是萧家这么快就派人去,那肯定会有人议论纷纷,由你出面是最好不过了,你是我的妻子,参与进来也是应该的,但同时你也代表萧家。”

萧无衣黛眉一皱,道:“你这么说,我倒是不想去了,萧淑妃也是我的族姐啊!”

韩艺叹了口气,道:“你这位族姐也是为她的愚蠢而付出了代价,后宫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就当是为了我,这总行了吧。”

萧无衣也知道韩艺夹在中间难做人,点点头道:“好吧!”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来,“元牡丹会去么?”

“这——!”

韩艺当即愣住了。

萧无衣追问道:“她会去是不是?”

韩艺迟疑一阵子,才道:“这个我早就跟元家商量好了,她——她应该会去。”

“那便行了!”

萧无衣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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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八章 主母风范

冬日的清晨,纵使太阳公公大慈悲,难得露出一回脸,可那阳光也被寒风吹得稀薄,让人怎么也感觉不到温暖,不过比起那阴霾的天空,长安的百姓已经感到非常幸福了。?中文?小说

这跟科举制似乎有点类似,原本科举制就是为了公平,但是经过了一百多年,才经历如此重大的改革,其实就是将早应该做的事给做了,但是百姓却是感到欣喜若狂。

今日就是武皇后慈善教育基金会和金行成立的日子。

大家对此已经苦苦等待了三日,终于给他们等来了,很多人早早就赶到了北巷,其实他们其中有许多人都是没法进去的,因为想要入场,要么就是捐款的人士,要么就是韩艺邀请的贵客,毕竟凤飞楼就这么大。

但是长安能够玩的实在是太少了,大家都知道这里会很热闹,于是就往这里跑,这一大清早的,北巷已经是人头攒动了,但是北巷的人已经都习惯这种场面了,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韩艺,外面已经来了许多人了,你要不要出去见见他们?钱大方他们一直都在问你了。”

刘娥朝着还在打着哈欠的韩艺问道。

“不见!不见!”

韩艺果断拒绝道。

梦儿道:“可是以前你一直都出去见见他们。”

顾倾城轻笑道:“咱们的东主今时不同往日了,岂能说见就能见的。”

“倾城,你少在这里挖苦我。”

韩艺笑了一声,道:“以前那是买卖,可以忽悠的,不不不,我的意思买卖上的交流,无所谓呀,但是今日我若出去的,肯定全都是关于科举的事,这可是政治上面的事,这政治上面的事,多说多错。”说着他目光一扫,道:“你们可也得记住,风花雪月,你可以尽情的谈,但决计不能谈任何关于政治的事!”

刘娥立刻道:“韩艺这话没错,这——这朝中之事,你们切记不要乱说,弄不好可会掉脑袋的。”

韩艺一翻白眼,道:“我差点忘记你们都是刘姐调教出来的,那我方才的话就显得有些多余了,你们忘了吧。”

众女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韩大哥,韩大哥!”

听得一声叫嚷,只见熊弟端着一个小托盘走了进来,急急走到韩艺的跟前,道:“韩大哥,这是我特地帮你煮的茶,你待会一定要说许多话,现在多喝点茶,对嗓子有好处。”

韩艺感动的泪水盈眶,朝着众人道:“瞧见人家小胖没有,多么的贴心呀,哪像你们,大清早的就坐在这里等吃,我就问你们,羞不羞愧”说着,他就端过茶来,道:“小胖,谢谢你了。”

“不用!不用!”

熊弟笑着直摇头。

顾倾城眼眸一转,道:“小胖,我要拜你为师,你教我如何讨好韩艺,好不?”

“噗!”

“咳咳咳!”

韩艺呛得半死不活,非常愤怒的望着顾倾城。

熊弟愣道:“我不会讨好韩大哥的。”

可大家却已经笑成了一团。

忽然间,笑声戈然而止,众人的目光同时望向门外。

只见一个大美女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股强大气势扑面而来,不是萧无衣是谁。

这可是公布关系后,萧无衣第一回来到凤飞楼,她以前一直都是止步于女人坊,还未来过凤飞楼,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忐忑,而且,虽然说北巷已经成为了平康里的标志,但是毕竟隔壁就是中巷和南巷,萧家又是名门望族,还是有所顾忌的,不愿意萧无衣住到北巷来。

对于梦儿她们也同时如此,一时间都愣住了。

“大姐姐。”

唯有熊弟没有多想,见到萧无衣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民女见过云城郡主。”

他这一喊,梦儿她们也反应过来,急忙向萧无衣行礼,唯独顾倾城有些不情不愿,就是微微弯了膝,并未开口。

“哎哟!你们怎地叫的,应该叫夫人。”

深知礼数的刘娥跺着脚,纠正她们的喊法。

梦儿她们幡然醒悟,的确,这出嫁从夫,应该叫她韩夫人,可正欲再行礼时,萧无衣突然道:“免了吧!你们也没有叫韩艺尊称,你们就叫无衣姐便是了。”

“是!”

梦儿她们齐声应道。

萧无衣目光一扫,就韩艺和小胖两个男的,而纯真的小胖又可以忽略不计,不就剩下韩艺一个男人了,暗道,这厮还真是风流快活呀,这大清早的就在这里勾三搭四的。

韩艺一看萧无衣这神色,心里也清楚,暗骂,桑木、沈笑你们这些个混蛋,该出现时又不出现。

萧无衣轻咳一声,道:“今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们,尽管来告诉我,我一定为你们做主。”

这主母风范,尽显无疑。

梦儿她们面面相觑,这凤飞楼看来是要变天了。

韩艺一抹冷汗,这女人是什么意思吗,第一回露面,就这么不给我面子,我今后还怎么带小弟啊!。

顾倾城突然道:“不敢劳云城郡主费心,我们的东主自然会保护我们的。”

她偏偏就不叫无衣姐。

倾城呀,你是想跳槽吧,你想跳槽就跟我说,何必如此了!韩艺搓着额头。

萧无衣瞥了眼顾倾城,又向韩艺道:“韩艺,你不是说你们凤飞楼崇尚自由、公平、平等么,可这位顾娘子怎么还是一副下人的语气。”

以前萧无衣直来直去,说话也是如此,可是自从遇见韩艺后,这嘴皮子功夫也是厉害的紧。

顾倾城气得双目睁圆,但并未反驳,而是看着韩艺,毕竟萧无衣这话是向着韩艺说的。

你看我干什么,你没事去惹她,好歹人家也是第一回来,你不是成心给找麻烦么。韩艺挠着头,一个劲的向刘娥使眼色。

刘娥忙解围道:“郡主——夫人有所不知,倾城她来得晚。”

还真晚!韩艺听得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这就难怪了!”

萧无衣轻轻一笑,走上前坐在了韩艺的身边,俨然一副主母的气势。

顾倾城气到不行了,倏然起身,望着韩艺,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了。韩艺当然不会上当,这一看,非得看出一个莫须有来,心想,是你先惹她好不,你看梦儿她们多乖呀。顾倾城见韩艺兀自低着头的,哼了一声,道:“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梦儿她们相觑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她们当然向着顾倾城,但是这不代表她们敢跟萧无衣唱对台戏。

萧无衣视若罔闻,朝着刘娥道:“刘姐——!”

这一声刘姐,叫得刘娥差点没有跪下去,忙道:“不敢,不敢!”

“无妨!”

萧无衣笑道:“我夫君是这般叫你的,我自然是出嫁从夫。待会会有许多女宾客前来,你待会与梦儿、梦瑶、梦思随我一块去迎接。”

刘娥忙道:“是。”

萧无衣又道:“正门那边可有安排人。”

“茶五会在正门迎接。”刘娥回答道。

萧无衣朝着韩艺道:“夫君,你不亲自前去么?”

韩艺摇摇头道:“我得养精蓄锐。”

“这倒也是。”

萧无衣点点头,道:“先就这样吧,你们先下去准备一下。”

刘娥、梦儿她们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熊弟却眼巴巴道:“大姐姐,那我干啥?”

萧无衣道:“你待会将这段时期的功课准备好,我等会会来检查的。”

熊弟眨着小眼睛,偷偷看向韩艺。

韩艺叹道:“功课什么的就免了吧,小胖最近又得演孔子,又得卖包子,挺辛苦的,可小胖子单纯的很,天天念叨着你布置的功课,三更半夜都还在看书,我实在是不忍心,就没有让他做功课。”

这回轮到熊弟感动的要哭了。

萧无衣瞧了眼熊弟,道:“是吗?”

熊弟一个劲的点头。

萧无衣道:“那这回就算了,但是这功课决计不能落下。”

“我知道了。”

熊弟瘪着嘴点着头。

韩艺忙道:“小胖,你先下去吧,我跟你大姐姐还有些事情要商谈。”

“哦,大哥,大姐姐,你们慢说,我先失陪了。”

笨拙的熊弟,脚底突然跟抹了油似得,一溜烟就不见了。

萧无衣哼了一声,道:“这个小胖真是不争气,一点也没有领会我的苦心。”

韩艺纳闷道:“什么苦心?”

萧无衣道:“你是怎么做大哥的,小胖你的终身大事你都这么不关心。”

韩艺一头雾水道:“终身大事?”

萧无衣急切道:“就是小胖和莹莹的事呀,崔家可是书香门第,小胖的出身本就这么差了,要是才学也不行的话,人家崔家怎么会答应。”

韩艺愣了下,道:“行了,行了,这事由小胖自个做主。”

“小胖单纯的很,他懂什么。”

“你看看你。”

韩艺没好气道:“你一方面反对父母之命,可你做的事,跟这父母之命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小胖是喜欢莹莹的,莹莹也喜欢小胖,如果他们彼此不喜欢的话,我也不会操这心。”萧无衣据理以争道。

韩艺异常严肃道:“小胖的事,我会上心的,你就别瞎参合。”

“我瞎——!”

萧无衣凤目一睁,可又见韩艺神色严肃,她也清楚韩艺的性格,嘻嘻哈哈的时候,那随你怎么说,可是当他认真的时候,这事就铁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语气一变,道:“小胖可也是我的弟弟,他以后若是过得不好,我拿你是问。”

韩艺一翻白眼,道:“你先把萧晓教好再说吧。”

萧无衣一听萧晓大名,差点没有咬着舌头,满面通红,哆嗦着嘴道:“萧——萧晓怎么呢?萧晓挺好的呀,你不也经常夸他在训练营的表现非常优秀么?”

我那是哄你开心好不。韩艺也知道萧晓是萧无衣内心第二大创伤,第一大当然就是崔大姐,也不想继续戳她的痛处,道:“这事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先说说现在的事,你方才那是在干什么,顾倾城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你犯得着去跟她过不去么。”

“我什么时候跟她过不去了,分明就是她跟我过不去。不过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岂会与她一般见识。”萧无衣很是傲娇道。

韩艺道:“那你刚才是在干什么?”

“先声夺人!”萧无衣微微眯眼道。

“先声夺人?”

韩艺猛抽一口冷气,随即困惑道:“怎解?”

萧无衣眸子左右瞟了瞟,小声道:“待会元牡丹不也会来么,我必须得让她知道我才是主母。”

靠!这女人想得还真是长远,布局功力有显著的提升啊!韩艺哭笑不得道:“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

萧无衣神情严肃道:“元牡丹始终是我最大的威胁,不除之——!”

“嗯?”

韩艺惊恐的望着她。

萧无衣忙改口道:“不降之,将来必然后患无穷。”

搞这么大!韩艺眼眸一转,我恁地爱她,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会原谅她,而元牡丹也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女人,这双拳终究是难敌四奶,我将来可能会过着妻管严的生活,不行,我不能让这种情况展下去,牡丹与她旗鼓相当,如果牡丹能够站出来,与她分庭抗礼,那我就成为唯一的调和人,她们就都有求于我,这样我才能够振我夫冈。

萧无衣见韩艺眼睑低垂,不禁谨慎起来,小声问道:“韩艺,你在想什么?”

韩艺演技也不是盖的,道:“我什么也么有想,我选择沉默。”

萧无衣道:“难道你不打算支持我么?”

“我当然支持你。”韩艺道:“可是你一直都想跟牡丹分出胜负,我若帮你,那胜之不武,我这不是怕有损了你的威名么。”

萧无衣点点头,道:“这倒也是,我岂会输她。”

“我就是这么想的。”韩艺连连点头。

忽听得外面一声高喊,“皇后驾到。”(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九章 财神爷

武媚娘今日是必须要来的,她若不来的话,这一场大会将会缺乏公信力的。·中文·小说。当然,这也是武媚娘走出皇宫的第一步。

但是韩艺没有想到,武媚娘这么早就来了,这大会开始可还早得很啊。

韩艺、萧无衣刚刚来到屋外,就见一行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前呼后拥下,一位身着华丽的少妇盛气凌人的走了进来,不是武媚娘是谁。

做完月子的武媚娘,看上去要精神许多,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孩子的原因,她的皮肤白里透着红,跟少女的皮肤无异,而且身材也更加丰腴。

韩艺终于明白为什么历史上的武媚娘能够长盛不衰了,美貌始终是女人的第一武器,尤其是在一个男权社会,再聪明的女人,没有美貌那也是白搭。

“微臣韩艺参见皇后。”

“萧氏参见皇后。”

武媚娘听到萧氏,眉尖稍稍跳动了一下,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笑道:“免礼!”

待萧无衣刚刚站起身来,武媚娘非常自然的拉着她的手,笑道:“云城,你就别老是皇后皇后的喊了,怪生分的,你就叫我舅母吧!”

萧无衣点头笑道:“舅母!”

韩艺看到这么乖巧的萧无衣,心里松了口气,他完全摸不清萧无衣的路数,因此总是感觉身边带着一个定时炸弹,天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好好好!”武媚娘咯咯笑了几声,殊不知她心里也很忐忑的,她也听闻过萧无衣的光辉事迹,连李治都奈何不了,但是韩艺是她最得力的干将,而且萧家也主动示好,她也想借此机会,缓和与萧家的紧张气氛,还赞许的瞧了眼韩艺,好似说,管教的不错。

韩艺真是受宠若惊,他压根就没有管教过,不被管教就已经是幸运了。

武媚娘又向萧无衣道:“云城,你舅舅可没有少念叨着你,说你还未入宫去看望一下她,对你是颇有意见。”

萧无衣轻轻哼道:“舅母,你可莫要让舅舅给骗了。”

天啊!无衣还是那个无衣啊!韩艺一颗心都提上来了,你这不是挑拨皇帝和皇后之间的感情么,这得掉多少脑袋啊!

武媚娘一愣,道:“此话怎讲?”

萧无衣撇着嘴道:“云城与舅舅也算是从小一块玩到大,我还不了解他么,他可是最爱看我的笑话了,他让我入宫,定是想取笑我一番,我才不会上当了,坚决不入宫。”说着眼神瞟了瞟韩艺。

韩艺觉得特无辜。

武媚娘愣了愣,随即咯咯笑了起来,边笑边道:“放心,他若敢取笑你,我定为你做主。”

这三言两语间,二人的关系好像亲近了不少。

可见萧无衣也不是善茬,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明智他古灵精怪,作恶多端,但是了解她的人,并不会在意,因为她的出点始终是好的。

其实萧无衣对于武媚娘夺取后位,并未太大的抵触心理,因为她觉得武媚娘凭借自己本事登上后位,那是她有本事,只是她这人重情义,虽然她和萧淑妃没啥感情,但毕竟是她的族姐,她觉得这样挺无情无义的,如果不是韩艺的话,她是决计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但还别说,她和武媚娘的性格还挺像的,都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越聊越起劲,似有一种相见恨晚的冲动。

而韩艺却被晾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她们聊。

好在萧无衣也并非是要跟武媚娘结义金兰,虽说二人性格有些相似,但是萧无衣心里非常清楚,这武媚娘可不同于一般的女人,深交是不可行的,于是聊了一会儿,她便借由要招待客人为由,就起身出去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打消了武媚娘对于萧家的疑虑。

武媚娘这么早来,当然也不是为了跟萧无衣谈天,喝了一口茶,目光瞥向韩艺,笑道:“韩艺。”

“臣在。”

“不瞒你说,在此之前,我可是听闻许多关于你妻子的事,可如今一见,也并非向传闻中的一般。”武媚娘笑吟吟道。

韩艺道:“内子心地善良,只是性格有些我行我素,不喜欢受人摆布,内子以前闹出那么多事来,多半也都是因为嫁人的事。”

武媚娘点点头,心里那是非常理解。

韩艺小心翼翼道:“皇后,陛下没有来么?”

武媚娘白了他一眼,道:“你还好意思问,你的请帖都没有送去,陛下他能好意思来么?陛下方才可还说你可恶,过河拆桥。”

韩艺讪讪一笑,道:“臣只是觉得,若是陛下来此,这性质就变了,给人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这陛下也明白,所以并未怎么怪你。”武媚娘点点头,突然道:“听说你在科举上花了不少功夫。”

韩艺点了点头,稍一沉吟,道:“科举对于寒门的意义不言而喻,而且臣认为对于皇后的意义要更为重要。”

武媚娘哦了一声,道:“你且说说看。”

“是。”

韩艺道:“说一句不得当的话,虽说内廷和外廷是分开的,制度上是不准两边通信,但是这历朝历代的皇后,其实都离不开外廷的支持,哪怕是长孙皇后和独孤皇后皆有大家族在后面支持着。皇后自然也不能例外。”

武媚娘螓轻轻点了两下,但并未做声。

韩艺又道:“可是皇后并未有大家族在后面支持着,一切都得凭借自己,臣以为与其去讨好那些士族,还不如提拔寒门上来,形成一股新的势力。因为这些士族还是会以自己家族利益为重,除非皇后是出自他们家的,他们作为外戚,支持皇后,其实也只是支持自己家族的利益。虽说如今有一些大家族想巴结皇后,但是他们不会将皇后的利益摆在最前面。”

武媚娘微微眯眼,道:“那你以为我该如何面对这些大家族呢?”

韩艺道:“平常心对待,大家族只是一个统称,并不能代表某一个人,寻求他们的支持,也是有必要的。但是提拔寒门势力,已经是大势所趋,这也是我建议皇后成立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的原因所在,这能够让寒门心向皇后。更简单的来说,寒门对于皇后而言,犹如秦王嬴政与吕不韦,奇货可居。”

“好一个奇货可居!”

武媚娘抿唇一笑,道:“你说得与我想的一样,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有些事在长安行得通,但是在地方上可不一定了,你切记不可大意,科举一事,事关天下,你当慎重行之。”

韩艺立刻道:“臣自当谨记皇后教诲。”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先是向武媚娘行了个大礼,又道:“小艺哥,元家家主在外求见。”

元禧?

韩艺愣了下,不是说元牡丹来吗,怎么元禧也来了。先瞧了眼武媚娘。

武媚娘笑道:“请元老前辈进来吧,我也想见见这元家家主。”

“遵命!”

过了一会儿,只见元禧走了进来,他一般少有露面,基本上是不出门的,与武媚娘也是素未蒙面。

“老拙元禧拜见皇后。”

元禧来到厅中间,恭恭敬敬的向武媚娘行了一礼。

武媚娘站起身来,玉璧轻舒,“元老前辈快快免礼。”

待元禧站起身来,韩艺也起身向元禧拱拱手。

元禧微微颔。

韩艺伸手道:“元老前辈请坐。”

“多谢!”

元禧坐了下来。

韩艺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不知元老前辈来此有何指教?”

元禧笑道:“老朽闻皇后心地仁善、蕙质兰心、深明大义,欲施雨露予天下儿童,老朽深感敬佩,想略尽绵力,聊表敬意。不曾想皇后也在这里,打扰了皇后,还请皇后恕罪。”

韩艺听得暗自啧啧两声,真是人不可貌相呀,想不到我这大伯拍马屁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啊!

武媚娘听得心中一喜,谦虚道:“元老前辈言重了,元老前辈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她现在需要钱,元家有钱,而且为了她,向来极少露面的元禧都亲自出山了,这个财神爷可得把握住。

“皇后过奖了。”

元禧一拱手,道:“不过老朽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皇后成全。”

武媚娘道:“元老前辈请说。”

元禧道:“我们元家上下认为此乃大善之事,必须全力支持,因此我们元家决定捐已万贯给皇后的教育慈善基金会。”

这个数目是韩艺定的,他内心并不感到吃惊,但是表面上是非常吃惊。

武媚娘就更加不用说了,她知道元家财力雄厚,但是真正接触了,还是不由得大吃一惊,张口就一万贯,这是一个什么概念,要是只按照粮食的购买力来看,那相当于后世的三四千万。当然,后世的许多大富豪,捐几千万那也是见惯不怪了,但是基于当前的经济环境而言,不可同日而语,后世那些大富豪在股市上走一遭,几千万就到手了,现在纯粹是靠种粮食赚钱,这不是一个概念的。

因此拿如今的货币价值去跟后世的货币价值比,那永远都是错的,这是比不清的,拿粮食比,是几千万,但是拿纸来比,估计就是几百万。

要知道这还不是捐款,而是政治献金。

可见元家现在是打算全力支持武媚娘。

震惊过后,武媚娘是开心不已,有元家支持,在用钱方面,她就不用再束手束脚了,要知道她的支持者,全都是穷人,没有一个有钱的,还需要她给钱笼络,元家对于她而言,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补充,感激道:“元老前辈慷慨相助,媚娘真不知该如何说是好,还请元老前辈受媚娘一礼。”

她可不是王皇后,高高在上,她对于有用之人,都是以礼相待,光凭这一点,王皇后就输的不怨。

元禧急忙起身回礼,惶恐不已道:“皇后真是折煞老朽了,不敢,不敢。”

韩艺突然问道:“不知元老前辈那个不情之请指的又是何事?”

元禧道:“是这样的,我们元家素来不喜声张,因此老朽打算在待会的捐款上面,先捐两千贯,私下我们再捐八千贯,不知可否?”

韩艺心里明白,元家只想闷声大财,他们以往捐出去的政治献金都是非常低调的,他们只需要让武媚娘或者李治知道,我们元家是全力支持你的,那就足以了,这个风头我们不要,这对于我们而言也不是好事,不禁看向武媚娘。

武媚娘笑道:“元老前辈真是高风亮节,媚娘深感佩服,一切就依元老前辈所言办吧。”

她也是如此,元家捐多少钱,其实她无所谓,元家支不支持她,这是她最为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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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章 伟大的一刻

此时离大会开始只有不到半个时辰了,北巷早已经是人满为患,外面的道路被马车都快堵死了。

毋庸置疑的是,扬州第一楼在这一个时辰的收入,就可以抵上平时一日了,凤飞楼未开,第一楼就是最好的等候室,达官显贵都上这来了。

李勣、崔义玄、杨思讷、许敬宗、李义府、袁公瑜、王德俭等人均在其列。关陇集团的贵族是一个也没有来,别说韩艺没有邀请,即便邀请了,人家也不会来。长孙无忌是皇帝示好,但是对于武媚娘,他一直都没有屈尊求好,他不可能这么做,因为褚遂良、柳奭,王、萧二家,都招受到了打击,不能怪皇帝,那就只能怪皇后了,两边其实还是敌对的状态。

“哎哟!想不到许大学士也来了。”

一个体态微胖的人来到桌边,惊讶的望着许敬宗。

如今人人都知道许敬宗跟韩艺不和,对于许敬宗的出现,大家都感到非常诧异。

“原来是韦贤弟。”许敬宗拱手一笑,道:“皇后贤德,辅助明君,广施善心,我等做臣子岂能不来。这与韩艺小儿无关。”

他很直接,就是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就是看不起韩艺。

那人笑了笑,不接这话,他没有必要跟韩艺过不去,闲谈了几句,便离开了。

许敬宗眼中闪过一抹不快,道:“皇后要造福百姓,可在宫中宣布,犯得着来此么,这不是自降身份吗。”

李义府道:“据说这事是韩艺帮皇后出的主意,想必在此举办,也定是韩艺怂恿皇后这么做的。”

王德俭生性多疑,不禁眉头一皱,道:“既然如此,那韩艺为何又要恁地热情的邀请我们前来。”

许敬宗道:“他敢不邀请咱们,他只是一个出主意的人,这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可是属于皇后的,他凭什么做主。”

李义府点点头道:“贤兄言之有理,韩艺这人虽然常常出人意料,但不至于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袁公瑜突然道:“待会可还要捐钱,咱们捐多少?”

这个话题值得讨论哦!

许敬宗道:“依老夫之见,主要是那些商人捐钱,咱们是来支持皇后的,做以表率,捐个十贯钱就足以了。”

“十贯钱,我倒还拿得出。”

袁公瑜稍微松了口气。

而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只坐着三个人,正是李勣、崔义玄、杨思讷,他们也是支持武媚娘的,必须邀请他们啊!

杨思讷朝着李勣问道:“不知司空这回打算捐多少钱?”

李勣笑道:“老夫蒙先帝与陛下的恩宠,才有今日,其实老夫的钱,也都是陛下赏赐的,原本打算死后再捐给百姓,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就当是提前将这事给办了。”

他来不来倒是无所谓的,武媚娘也不会在意的,也不敢在意,但他还是来了,他历来就没有把钱看得很重,他觉得这是很有意义,所以亲自来了。

“司空真是高风亮节,仁义为怀,下官敬佩不已。”杨思讷抱拳道,心里却想,那这钱肯定不少。他就放心了,这当官的,还就是害怕会不小心越上司,他不可能捐得比李勣还多,说不定人家还会想,人家司空才捐这么多,你捐的比他还要多,那你究竟贪了多少钱啊!

崔义玄问道:“不知杨将军打算捐多少?”

杨思讷笑道:“尽力而为。御史大夫呢?”

崔义玄笑道:“我毕竟这年纪了,这数目的事常常弄不清楚,待会戢刃会帮我捐的。”

在卢家药铺前。

王玄道朝着刚刚来到崔戢刃笑道:“想不到韩艺连崔兄都邀请了。”

崔戢刃呵呵道:“他是让我送钱的,这可不是什么好意,我更加不会感激他。”

郑善行哈哈道:“崔兄果然是明白事理的人。”

卢师卦感慨道:“不过韩艺也真是厉害,从最开始的话剧到如今,每一回都能引大半个长安的人来此捧场。”

王玄道道:“此事事关科举,而科举事关每一个百姓,有如此多人来,也并不意外。”

卢师卦皱眉道:“其实让商人参加科举,也无可厚非,商人也有好坏,但是用科举来挟持商人来捐钱,并且还要两百贯这么多,我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

崔戢刃笑道:“卢兄此言差矣,这可是有讲究的。”

卢师卦道:“此话怎讲?”

崔戢刃道:“这两百贯可不少呀,一般的商人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来,但是拿得出这钱的人,两百贯对于他们而言又算不得什么,韩艺此举无非就是防止有些小商人倾家荡产跑来捐款,干脆就断了他们这念头,专心做买卖是了。”

郑善行点点头道:“戢刃与我想的一样,其实韩艺一直以来都非常看重整个长安的市场,他绝不会做出竭泽而渔的事。不过相比较这一点,我跟关注的是那金行,此事韩艺捂得非常严实,连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觉,钱号的出现已经改变了长安百姓的生活方式,以前总是看着大家扛着重重的铜钱去卖东西,而如今的话,大家都是用代金券购买,大家对于出门购买商品的兴趣也是提高了不少,给百姓带去许多的便利。而如今韩艺将钱号升级为金行,想来又有一番大动作。”

崔戢刃点点头道:“郑兄言之有理,其实比较起三年前,长安内外都改变了许多,只是我们并未注意到,而且这一切都是因为韩艺。”

而在边上的专用通道则是一片莺莺燕燕,美不胜收。毕竟这场大会是以皇后的名义开的,不可能不邀请女人,这些女人可不一般呀,全都是当朝权贵家的女人,这也是武媚娘巩固自己的皇后之位的一种手段,其实大多数皇后都是这么做的,与这些朝廷大臣的夫人交好,寻求的是他们家族的支持。

萧无衣作为凤飞楼女主人,当然得出面招待这些千金贵妇。

“无衣姐!”

只见一个少女从马车上下来,一路小跑,挽着萧无衣的玉臂,亲昵的喊道。

后面跟着一位年纪较大一点的少妇笑道:“这小妮子,怎么还叫无衣姐,当叫韩夫人才是。是不是,韩夫人?”

萧无衣脸颊稍红,道:“你们几个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敢取笑起我来了。”

“哪敢呀!嘻嘻!无衣姐,不瞒你说,我们都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什么?”

“韩小哥为人风趣,诗也写得好,还会写故事,又深得陛下的器重,真乃难得一遇的好郎君,只可惜被无衣姐你给捷足先登了。”

“你们这拍马屁的功夫,真是长进了不少啊!”

“什么拍马屁,要是无衣姐可割爱的话,我可不会客气的。”

“咯咯!无衣姐,王七娘可是喜欢韩小哥了,无衣姐何不融通一下,让韩小哥纳她为妾。”

“好啊!”

“真的么?”

那王七娘眼中一亮。

萧无衣愣了下,笑骂道:“我看你这小妮子是春了么。”

“咯咯!无衣姐舍不得了。”

几女顿时笑成一团。

因为这是萧无衣在二人关系公开后的第一回露面,要知道萧无衣以前可是非常拉风的女人,这回可有得聊了,然而,这些贵族少女还都挺喜欢韩艺的,听到这么多人夸韩艺,这让萧无衣非常得意,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一时间是风光无限。

唯一的遗憾,就是元牡丹始终没有出现。

萧无衣游目四顾,暗想,难道元牡丹不会来了,真是没劲

又过了一会儿,凤飞楼的大门终于打开来。

大家凭借着邀请函,有条不紊入得凤飞楼。

但是这人都进去了,街上还有许多人在,他们站在这里都是希望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而韩艺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于是邀请武媚娘和元禧移驾凤飞楼。

武媚娘当然是走在前面,当然也是前呼后拥,防卫的非常严密。韩艺和元禧则是跟在后面,趁此机会,韩艺赶忙问道:“大伯,怎么是你来了,我还以为是牡丹来了。”

元禧淡淡道:“牡丹就还不够资格。”

因为这是元家第一回与武媚娘接触,这不是一般的人,而是皇后,元家上下认为必须家主出面,以示尊重。

韩艺心里也明白,不来也好,这么多人,万一无衣被激怒了,天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来。

谈话间,一行人已经入得楼内,里面是密密麻麻坐满了人,一楼全都是男人,李勣、崔义玄这些大牌们当然坐在贵宾席上面,其余人随意,二楼全都是女人,还有一些人只能站着。只听得一声高喊:“皇后驾到!”

楼内立刻安静了下来,立刻又听得哗啦一阵齐响,所有人全都站起身来,向武媚娘行礼。

这要是以前的武媚娘还会享受这一刻,但现在已经习惯了,让女婢待她让这些人免礼,自己则是上到二楼,与她母亲等一些朝廷命妇坐在一起,周边都是用纱帘隔开的。她的母亲杨氏早就来了,其实要说起来,她也算是半个主人,毕竟这个会是以皇后的名义开的,而且现在杨氏也是到处在游走,毕竟她是出身名门,所以她也是在利用自身优势,笼络一些家族支持武媚娘,巩固武媚娘皇后的地位。

这捐款大会的政治意义明显就要高于慈善意义。

待武媚娘入座之后,其余人才纷纷坐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韩艺终于来到台上,顿时掌声四起,叫好声不断,楼上楼下皆是如此。

毕竟这里商人和寒门群体是最大群体,而韩艺现在又是商人和寒门之,这老大上台了,必须捧场呀!

楼上的武媚娘稍显有些吃惊,下面的人鼓掌,那挺正常的,关键楼上的女人也是异常躁动,朝着一旁的萧无衣笑道:“云城,你夫君还挺受欢迎的。”

萧无衣显得有些羞涩,“皇后过奖了。”但心里满满是得意。

一个贵妇掩唇笑道:“皇后有所不知,云城的夫君那可是妇女之友,而且擅于写情诗,是深得女人心啊。”

杨氏道:“云城,韩艺没少写情诗给你吧。”

萧无衣想了下,如果锄禾日当午不算的话,那还真没有,情歌倒是有,但是这话不能说呀,只是羞涩一笑,没有做声。

谈话间,楼下掌声渐渐安静了下来。

“谢谢大家的掌声,谢谢大家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

韩艺先是拱拱手,说了一番道谢的话,又朗声道:“今日我非常荣幸与各位在一起,见证这伟大的一刻来临,我相信在几百年之后,这一刻依旧会被人类铭记于心,因为这一刻将会促使我大唐更上一层楼,成为人类历史上一个旷古烁今的帝国。”

这开头一番话,就弄得众人激情澎湃,我就坐在这里,大唐就能够更上一层楼了,我真是太牛了。

而许敬宗等人听得嗤之以鼻,吹牛真是不打草稿。

倒是元禧、郑善行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是韩艺要忽悠人的节奏呀。

韩艺道:“但是大家知不知道,这一份伟大是来源何处?”

“当然皇后!”

一人高声喊道,看来是武媚娘的忠实粉丝。

“错!”

韩艺否定的非常干脆。

台下贵宾皆是一愣。

武媚娘脸色稍显有些尴尬,而那些贵妇则是面面相觑,这小子是疯了么?

“这份伟大是来源一份爱情。”韩艺双目微合,用一种非常浪漫的语调说道。

“爱情?”

台下贵宾皆是一愣,这什么跟什么吗。

陶醉半响的韩艺,缓缓睁开眼来,笑道:“我曾今说过,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定有一位伟大的女人。”

“说得好,妇女之友!”

楼上一小娘子激动的呼喊道。

“谢谢这位小娘子的厚爱!”

韩艺立刻答道。

全场登时爆出大笑声。

“大家都知道,妇女之友是我最爱的绰号!”

韩艺笑了笑,等到笑声停止后,又继续道:“言归正传,当今陛下励精图治,欲推崇尚贤之风,故大兴科举。而我们的皇后蕙质兰心,贤良淑德,她也想要尽一位妻子的本分,去支持夫君的事业。可是怎么支持呢?我们的皇后有着非凡的智慧,她想到科举的根基在那里,就是教育,正所谓,无教育,不科举,因而才有了这伟大的一刻。正是因为这份伟大的爱情,才诞生了这伟大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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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一章 语言的魅力

说到这最后一句,韩艺是举臂高呼,声色并茂,慷慨激昂。

台下更是掌声雷动,叫好声震耳欲聋。

外面的人听得是满心好奇,这才刚刚开始呀,为何就这么轰动。

“这韩艺还真是会说话!”

杨氏不由得赞道。

这话说得真是非常妙,武媚娘的政治资本就是李治,没有李治她什么都不是,尼姑估计都当不了了,如果将她定义为伟大的皇后,这没有任何意义,还会惹出许多非议来,将武媚娘与李治的爱情,定义为伟大的爱情,这无疑是武媚娘最希望听到的话,甚至还可以掩盖王皇后一事。

武媚娘心里是美滋滋的,这小子真是太会说话了,但是韩艺夸的太露骨了,她都有些脸红了,赶忙转移话题,朝着萧无衣道:“云城,当初你就是这么被他骗到手的吧。”

萧无衣咦了一声,“舅母如何知道的?”

一干贵妇纷纷咯咯笑了起来。

楼下的李勣、崔义玄等人也纷纷摇头,这张嘴真是了不得啊!

又听得台下韩艺说道:“为什么我将这一刻定义为伟大,相信有些人肯定以为我是在吹牛,好比台下那位德高望重的许大学士。”

一阵意欲掩盖的笑声偷跑了出来。

许敬宗怒瞪着韩艺,这小子真是欺人太甚啊!

“开个玩笑!许大学士莫要见怪!”

韩艺呵呵一笑,但是大家都知道,韩艺这是故意揶揄许敬宗。韩艺又正色道:“何谓伟大?伟大永远不会生在当下,而是生在未来,我们常说汉朝伟大,秦朝伟大,但是秦朝人不会说咱们大唐伟大,但是相对于秦朝而言,我们就是他们的未来,那什么人会说我们伟大呢?自然是后人,因而伟大只会生在未来,而且伟大伴随着基础和开始。

相信大家都知道今日来此的目的,大唐日报上已经写得非常清楚,皇后打算成立一个教育慈善基金会,这个教育慈善基金会目的是什么呢?就是让那些读不上书的孩子能够读书,将认字作为我大唐百姓最为基本的技能,就跟用筷子一样。

我们中原人士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是什么,就是我们的文明文化,这也是我们最强的武器,而教育就是将我们的文明文化代代相传。所以一个国家的强大,在于人才的多少,而人才在于教育。当我大唐人才济济时,何愁国家不强盛,大家何不想想我大唐上千万人个个都识字读书,那是怎样一番场景,我们国家将会强盛到何种地步,说真的,我不敢想象。这教育的意义就是培养下一代,而下一代就代表着未来,你们说这一刻是不是伟大的一刻?”

“是!”

众人齐声回应道。

有理有据,不得不服啊!

许敬宗非常庆幸方才没有站起来反驳,不然的话,肯定又是被韩艺说得灰头土脸。

崔义玄等人均觉得这番解释,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韩艺继续说道:“伟大的一刻,诞生在一份伟大的爱情,为将来创造出一个伟大的帝国,也就是说我们的后代子孙都将会深受其益,这是我们共同目标,也是大家今日来此的原因。皇后虽然心慈人善,但终究是一个人,面对天下所有的孩子,难免还是会显得力不从心,皇后需要是大家众志成城,齐心协力。

陛下为此才提出一个政策,大家也都知道,就是说商人捐助满两百贯,就可以参加科举。因此有很多人都是为了自己子孙,才来到这里的,而且大家也都非常感激陛下和皇后的恩德。但是我要说的是,这是一种非常错误的思想,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的核心思想是慈善教育。

无数个小孩将会因为你们的捐助,将来出人头地,为国效力,为君分忧,也许将来的宰相就是因为你们,才能当上宰相的。是你们成就他们的伟大,你们应该为此感到自豪和骄傲,你们的名字将会被世人铭记在心。我向你们保证,在每一所学院里面,都会刻上你们的名字。”

这话锋一转,又给绕了回来。

但是这么一绕,捐钱的档次就高多了,总不能说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那多么低俗,绝不是老千说的话,老千是能够将权色交易,都说得非常高大上。

这一番话大家非常受用,尤其是那些商人,他们原本是怀着卑躬的心情来的,可让韩艺这么一说,顿时满心的自豪,他们开始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说将来的宰相、大臣都是他们出资成就的,那么将来商人还会这么卑贱吗?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他们开始明白这场游戏的意义所在了。

他们也开始将这番捐助定义为未来了。

每个人商人的眼中都绽放着炙热的光芒。

郑善行小声向王玄道道:“玄道,你看看那些商人,就好像着了魔似得。”

王玄道淡淡道:“我早就注意到了,韩艺有句话说得不错,语言才是人类的最厉害的武器。”

崔戢刃笑道:“可光说不练,也只会受人唾弃,语言也可以说是一把双刃剑。”

王玄道道:“我可是记得当初韩艺第一回上你家的场景。”

崔戢刃顿觉无味,道:“这事你应该忘记。”

说到这里,韩艺停顿了少许,不是因为口渴,而是他想让那些人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不要让这个思考一闪而过,要充分的在脑中酵,这样才会有更多人来捐钱,过了少许,他才接着道:“我前面说过,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的意义,在于让更多人拥有识数认字的技能,让他们可以更加自主的活着,不需要连最基本生活都需要依靠别人。因此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旗下的学院,将会以蒙学为主,招收收五岁到十岁的小孩,采取六年制。

在这六年内,他们绝对不需要绝对为此出一文钱。而且皇后母仪天下,乃是天下孩子的母亲,试问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快乐成长,因此我们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的教育主题是快乐学习,他们将会在一个非常快乐的环境中愉快成长,因此我们会建立一套新的教育体系,全新的教材,全新的教育方式。”

快乐学习?

许多人都对此感到好奇,因为在他们看来,学习只能是枯燥的,谈趣味是不可能的,包括郑善行他们这些天才,这让他们感到非常期待。

期待就可以了,韩艺当然不会这么快就揭晓答案,道:“当然,为了让人才不流失,我们还会争取在有蒙学院的地区,建立一所中学,从个个蒙学院里面挑选顶尖的学生来到这里读书,当然,他们也不需要为此出一文钱。然而,我们不能忽略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老师,我们会将会广招老师,我们当然会支付等价的酬劳。但是我希望来到我们学院的老师,不是抱着金钱的目的来的,我希望来我们学院教学的人,是对于老是怀有崇高敬意的有才之士,是真心想为国家培养人才,犹如孔圣人一样,拥有有教无类的思想。我们学院对于老师也是这个态度,不管是士族也好,庶族也罢,和尚都行,只要你们拥有与我们学院相同的理念,你们就有可能成为我们学院的老师。”

一说到孔圣人,敬意立刻上得心头来。

楼上一女子问道:“不知女子可不可以去?”

“当然可以!”

韩艺笑道:“要知道武皇后慈善教育基金会的创始人可是我们的皇后,我们怎么可能将女性排除在外,这是对皇后的大不敬,因此我们不但招收女学生,而且,女人也可以来我们学院教书,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是妇女之友。”

笑声又起。

而楼上却响起了掌声。

女人喜欢韩艺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韩艺非常尊重女性,她们才不管韩艺是什么出身,因为女人在这个社会上本来就缺乏尊重,他们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武媚娘事先并不知道此事,但是她对于韩艺的这个做法,感到非常满意,她是一个非常强势和自信的女人,她从不认为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她认为女人并不比男人差,因此她也非常不满意现在女人的地位,她也想提高女人的地位。

关键是韩艺这么说,别人也不好去反对,毕竟律法上没有规定女人就不能读书,这只是风俗和传统,而且这事皇后对于孩子的关爱,又岂能分男女。

“除此之外,我相信大家都非常关心一个问题,这教育慈善基金会将会如何运作,我认为这是大家怀着善意捐出来的钱,每一文钱都带有一份善意,是让人肃然起敬的,因此这钱一定不能乱用,包括皇后自己,这钱一定要用于教育事业,每一文钱都必须花在刀刃上,谁要敢在这里面中饱私囊,真的是丧尽天良之举。”

大家听得一惊,这么严重。

其实没有人关心这个问题,他们都是认为这钱是捐给皇后的,皇后爱怎么用都行,他们管不着。

韩艺话锋一转,道:“但是皇后要管理后宫,要辅助陛下,不可能照顾的面面俱到,皇后也没有开学院的经验,因为皇后打算委托金行来帮助她打理这一切。众所周知,这金行的前身便是钱号,是我与第一楼合作开办的,其实钱号的信誉已经非常好了,百姓都相信钱号,相信我的为人,但我还是请求必须让户部介入其中,由户部监督武皇后慈善教育基金会的善款,务必做到尽善尽美,也算是对于那些捐钱的人一个保证。”

说到这里,他突然呵呵一笑,道:“皇后的目的是要让天下小孩都能够接受教育,而且是持续的,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也不是几百贯就能够解决的事,老是靠人来捐钱,这可不是一个办法,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是这样的话,永远都不能完成皇后成立武皇后慈善教育基金会的初衷。我不知道大家是否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么一说,大家想想好像也对哦,毕竟朝廷只是让他们捐两百贯,不是让他们年年捐两百贯,这钱总有一天要用完的,总不可能年年让他们捐吧。

而一些聪明的人,开始打起精神来,知道这重头戏要来了。

就是这金行。

只是韩艺的口才太好了,上下链接的天衣无缝,让人浑然不知,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未 完待续 ~^~)

第九百一十二章 空手套白狼

关于金行,大唐日报透露的非常少,而且知道的也不多,就是韩艺、沈笑、桑木三人知晓。

大家也是万分好奇,如果要持久展下去,靠捐款显然是不行的,但是在此之前,他们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们都认为这可能皇后借此捞钱,但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女儿,你可清楚?”

杨氏的好奇心也让韩艺给勾上来了。

武媚娘笑道:“娘,你急什么,待会韩艺自然会说。”

那些贵妇见武媚娘不说,于是又向萧无衣询问道。

萧无衣笑道:“各位婶婶,舅母不都说了么,待会韩艺就会说。”心里却埋怨韩艺没有将这事告诉她。

殊不知是她自己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事,她对于这买卖上的事,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是韩艺这厮竟然在这时候喝起茶来,这惹得台下贵宾们是直翻白眼,什么时候喝茶不好,偏偏要在这节骨眼上喝,分明就是故意,呛死你这田舍儿。

韩艺也注意到了,暗想,开始什么玩笑,这可关系我凤飞楼未来几十年的展,我当然要慎重对待。喝了两杯茶后,韩艺才回到台中间,全场一片鸦雀无声,他先是目光一扫,吐出两个字来,“借贷!”

底下先是一怔,还以为你会讲出什么高明的办法,没有想到就是放高利贷。

你拿着我们的钱,去放高利贷,这还不如你们中饱私囊了。

“韩小哥,我认为此举不妥,利用借贷赚钱的商人,名声都不好,你怎能利用武皇后慈善教育基金会的钱去借贷了,此乃本末倒置之举。”一人起身高喊道,这人正是毛鑫,不用说,肯定就是托来的。

现在韩艺是寒门的扛把子,当然不会落下寒门,因此他邀请了二十个寒门子弟作为代表来参加,其实这二十个人多半都是在当初争斗中,为他吆喝最凶猛的人。

可他这么一喊,底下的人顿时出阵阵议论。

韩艺面对底下的议论纷纷,始终面带微笑。

过了好半响,台下贵宾见韩艺如此淡定的看着他们,不免一愣,也都睁大双眼看着他。

等到议论声停止后,韩艺才道:“方才那位小哥说得非常不错,放贷之人在百姓眼中犹如吸血鬼一般,沾上他们一准没有好事,但是凡事都有两面,借贷的人为什么能够财,为什么令人如此讨厌,主要就是有人问他们借钱,百姓总有缺钱的时候,但他们是逼于无奈,才跑去借钱的。我在这里向大家宣布,从今往后,长安那些放高利贷的人将会一去不复返。因为我们金行将会取代他们,我们会以一种低利息的贷款模式取代他们。而且我们会专门为商人和农夫、工匠量身订做借贷。”

台下的商人纷纷打起精神来。

“商人一般都放贷,为何要借钱?”这么套路的话,当然还是毛鑫说的。

“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商人为何要借钱?”

韩艺笑道:“但是我相信底下坐着的商人应该都对此有深刻的领悟,我自身也是商人,商人常常面对周转不灵的时候,很多时候手中若是多一百贯钱,那将会多赚好几倍的钱。”

有不少的商人点头。

韩艺道:“当然,在这里坐着的可都是我长安有名的富商,缺钱的时候可能非常少。但是有一种商人更需要借钱,就是刚刚冒出头的小商人,可以拿我们淘宝大市场最为成功的商人来做比喻,就是那卖陶器的陶老伯。我相信有很多人都听说过他,他本来就是一个贫穷的老农,就在两年前,他都还过着一贫如洗的生活,可是如今呢?人家有了自己的作坊,不但一家人都过上了富裕的生活,而且还养活了好些人。如果当时我们淘宝大市场没有给他那么多帮助,他是不可能有今日的。”

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弃宣传一下自己的淘宝大市场。

“但如果他当时就有充足的资金,那么兴许都用不了一年,那便能展到如今的规模,甚至比如今还要强上一倍有余。还有很多像陶老伯这样的小商人,他们手中握有极好的产品,但是苦于没有资金展,因而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韩艺一笑,道:“从今以后,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将会帮助他们,我相信他们在达之后,会懂得感恩,会捐钱给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这就会形成一种良性的循环。当然,我们的目的可不是等着他来捐钱,借钱还是要收取利息的。”

接下来他又将利息详细的解释了一边,贷款的最低利息是四文钱,至少得贷款一贯钱,也就是一年得还四十文钱利息,这是五贯已下,称为工农贷款,专门为百姓和工人设立的。五贯以上为商业贷款了,利息是六文钱。

当然,贷款的年限越久利率会越高,只是这个韩艺并未详细说,只是说待会就会公布。另外,工农贷款,必须要有抵押物,才能贷款。但是商业贷款的话,除了抵押物之外,还可以用商品来抵押,这个金行会有专门人士评估,如果觉得你的商品能够赚钱,也是可以贷款给你的。

这利息一出,全场响起一片哗然之声。

这利息直接缩小了十多倍,其实朝廷对于利息也有一定的规范,尤其是对典当行业,规定最低利息就是百分之五,上限百分之十,但却是月利率,得乘以十二才是年利率,最高可是百分之一百二十,高利贷更加是高得离谱,但韩艺这个是年利息,而且比月利息都要低,这简直就是让高利贷没有活路可走啊!

“韩小哥,你——你说得是真的么,借一百文钱,一年才——才四文钱利息?”一个商人颤声说道。

“不错!”

韩艺道:“我们金行和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都是有永久的规划,不是一年,不是十年,也不是一百年,而是永久,我们不需要短时间获得巨额的利润,我们可以慢慢展。”

众人兀自不敢相信,这利息低真是可怕。

王玄道向郑善行问道:“郑兄,你可看出门道来了吗?”

郑善行摇摇头道:“我暂时也未能想明白。”

崔戢刃微微眯眼,道:“这无非就是以量取胜,借贷一贯一年最多才赚六十文钱,这的确不多,但是如果一万贯,一年就是六百贯钱,这还少吗?”

卢师卦道:“可是一年借出一万贯,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话音刚落,就听韩艺说道:“为了做出表率,我们凤飞楼将会从金行贷款一万贯。”

卢师卦差点没有咬到自己的舌头。

此言一出,底下一片惊讶之声。

这一年可就是六百贯利息啊。

人都会吓死去。

后台站在的桑木听得是摇头叹息,这不是自己整自己吗。

赵四甲好奇道:“韩小哥,这金行不是你开的么?”

韩艺道:“不不不,这是我和第一楼合开的,而且还有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在里面,是具有律法效应的,这钱谁也不能乱动,除了我们自身的盈利之外,谁要借贷都必须按规矩来,我贷款同样要付与你们一样利息,我将北巷的一部分抵押给金行,从中贷出去钱来。”

钱大方眼珠滴溜溜一转,道:“那不知韩小哥一下借这么多钱作甚?”

“当然是慈善!”

韩艺面不改色道:“大家应该知道我们凤飞楼的实力,怎么可能需要借钱,我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支持慈善,当做我送给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开启的一份薄礼。当然,我也不否认这是在支持我自己的生意。另外,我也不可能只送这么点薄礼。我还会捐出价值五千贯书籍纸墨,供学院使用。”

实力?

站在后台的桑木听着都想笑,明明早已经见底了,你有本事你不借试试看,偏偏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大义凛然,五千贯书籍,这恐怕也是凤飞楼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了,而且这还不是一次性捐的,要说资金的话,一百贯恐怕都捐不出了。

其中还有一人知道,这个就是元禧,韩艺展这么迅猛,数个大工程一块动工,元家可都没有这么干过,估计早就见底了,心想,原来我这钱是捐给他的呀。

但是韩艺肯定不能说,他那边要开金行,这边就告诉大家自己逼于无奈要借钱了,这谁还敢相信金行。

可是台下的观众,完全被韩艺给忽悠了,同时倒抽一口冷气,动不动就借一万贯,动不动就捐五千贯,这听上去,真是太刺激了,只觉韩艺的实力真是深不见底呀。殊不知韩艺早已经见底了,他不过是在空手套白狼。

韩艺突然话锋一转,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过,这都是金行在运作,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该如何盈利呢?”

钱大方道:“不是对半分么?”

“那这笔账就有得算,要是你老钱能给我算出来,你把你的米铺给我关了,我每个月支付你一百贯的酬劳。”

“真的么?”

钱大方惊喜道。

“当然是真的。”

韩艺笑道:“不过你要算不出的话,你得每个月给我五十贯。”

钱大方眨了眨眼,不做声了。

韩艺轻咳一声,道:“其实这借贷自古有之,除了我们的利息乃是有史以来最低以外,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不能当做我们金行的标志。我花这么大力气,将钱号升级为金行,当然不止这一点点的不同。我们的金行致力于改善百姓的生活,开创出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下面我将隆重介绍,我们金行最有特色的业务,那就是——存钱。”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三章 老命都捐了

一片寂静!

宾客们前面听韩艺说得那么牛,那么吊,那么威武霸气,以为会让人眼前一亮,可是没有想到,韩艺竟然说出“存钱”这么稀松平常的法子来,真的就跟看苹果布会一样,心里满满都是失望。

只有少数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人人都存钱,但是存钱的意义在于不花钱,这钱始终是在自己手里,跟金行有什么关系呢?

这里面肯定还有门道。

韩艺微微一笑,道:“前面我们说得是金行借钱给百姓,那么存钱就刚好相反,我们金行的存钱业务是让百姓将钱存到我们金行来。”

一些商人听得是一脸的不屑,人家凭什么将钱存到你们金行来,这钱能够乱放么?

又听韩艺说道:“其实在钱号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了这种业务,就是那代金券,只是这数额不大,百姓来到钱号将铜钱换成代金券,等到需要铜钱的时候,又来到钱号,将代金券换成铜钱,从某一种意义上,就是将钱先存到钱号,等需要用的时候,才取出来。”

大家又听得频频点头,确实是如此。

韩艺又继续说道:“然而钱号行代金券,只是为了百姓的生活能够更加便利,但是不能产生盈利,还得支付一些手续费用。如今金行这种存钱业务,是可以产生利润的,我们的基本利息是两文钱,也就是说你存一百文钱,一年之后再来取,将会获得一百零二文钱,如果是一贯的话,就是二十文钱,如果是一千贯的话,你一年就可以获得二十贯的利息,如果是一万贯的话,反正你一年什么都不做,都能获得两百贯的利息。我们金行和武皇后慈善教育基金会合作,就是基于这种存钱的模式,只不过因为是合作,因此我们给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的利息,是独一无二的四文利息。”

这倒还真是稀罕啊!

大家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回就连元禧都低眉沉思起来。

这还真是前所未有。

一人突然道:“可是人家凭什么将钱存放到你这里,万一你带着钱跑了,亦或者不认账了,那人家找谁去?”

说话的正是崔戢刃。

我没有请你来给我当托啊!韩艺暗自一笑,道:“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有户部介入监管,但是我要说得是,户部不会介入金行的运作,户部只会就监管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的钱,而我敢这么做,凭得就是我韩某人的信誉。”

说真的,台下的人很想嘘他,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面对这无数道鄙视的眼神,韩艺不为所动,继续说:“我韩艺做买卖也有些年了,虽然被很多人骂田舍儿,但是我做买卖的信誉一直都是非常良好的,只有别人违反与我的契约,我从未违反过契约,因为我将契约视作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而且大家不要忘记,如今已经有了神圣的君子契约,你们存钱在我这里,肯定会有一份契约的,如果我违反了,我必须要按契约上赔偿,借钱的人同样也是如此。

有信誉和神圣的君子契约这双重保障,我相信百姓会愿意将钱存入到金行里面,你放在家里,十年后,它还是那么多,虽不会减少,但也不会增多,还得惦记着有没有人来偷,放到金行的话,不但能够生钱,而且被偷了,也算是金行的,简直就是躺着赚钱。皇后为何会选择让她的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与金行合作,凭的就是我们韩某人的信誉。”

聪明的武媚娘听到这里,知道自己被韩艺给利用了,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萧无衣也反应了过来,快瞥了眼武媚娘,心里乐了,只觉韩艺真有本事,竟然将皇后拿出来当活招牌,这合作还真不知道是谁在利用谁啊!

大家一听也对呀,皇后都将钱存到金行里面,那还说什么,他韩艺敢乱来么,当真不要命了么,如果说金行名誉不好了,势必会连累到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而且人家行的代金券,一直以来都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王玄道低声道:“那边借贷是四文和六文的利息,而这边存钱却是两文钱的利息,究竟是谁躺着在赚钱啊!”

卢师卦皱眉道:“可是如果金行成功了,存钱的人肯定会多于借钱的人,这样的话,金行可能就会亏本。”

郑善行呵呵道:“卢兄方才没有听说么,韩艺自己就得借一万贯,我相信他有办法将这钱借出去,并且收回应得的利息。”

如今再精明的商人,在这一借一存中,这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韩艺也没有打算跟他们解释的非常清楚,他需要的是持续酵,道:“好了!关于借贷和存钱,我会在下一期大唐日报上面做出的详细的解释。”

毛鑫道:“大唐日报还能写这些啊!”

典型的托啊!

韩艺笑道:“大唐日报也需要赚钱呀,我卖一文钱一张,卖一张就亏一张,金行给我钱,让大唐日报帮金行宣传,我似乎并没有拒绝的理由。如果各位有什么想让大唐日报刊登的,也可以来找我们谈。当然,如果说你的文章非常具有吸引力,非常适合我的大唐日报,我们也会支付你钱,买下你的文章。实不相瞒,在几日前,我已经花了上百贯钱买下了太史令的几篇惊世之作,准备刊登在我们的大唐日报上面。”

众人为之一惊,原来大唐日报还可以这么操作的。

绝!

这真是绝了!

韩艺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来为自己宣传,轻咳一声,道:“好了!接下来就是今日最为激动人心的时刻了,也是大家来此的目的,那就是行善。事先我得说明,捐多少都行,一文钱都可以,主要是一份心意,这比千金万金都要重要。至于这善款的话,有两种方式捐助,其一,是将钱投到左边那个打木箱里面。其二,就是报一个数,三日之内履行即可。另外,我还得重申一遍,商人若捐助两百贯甚至于更多,会获得朝廷颁给你们的一张特殊文牒,有此文牒,你们的子孙后代便可参加科举了。”

言外之意,就是钱少的投木箱,钱多的报数,他不怕有人乱报,毕竟皇后在上面坐着,而且这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此话一出,许敬宗、李义府等人不禁面面相觑,他们隐隐感到有些不妙了,他们一直以为只是丢点钱上去了事,没有想到会搞得这么大。

崔戢刃轻轻一哼道:“这家伙还真是狡猾?”

卢师卦好奇道:“此话怎讲?”

崔戢刃道:“敢问卢兄,今日这些人为何坐在这里?”

卢师卦道:“当然是因为皇后。”

崔戢刃道:“可不就是了,如果你去那箱子投钱的话,谁知道你捐了多少,皇后也不知道,那这番捐助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但凡有头有脸的人,肯定是选择坐在位子上报数,可这一报数的话,皇后可都听着的,这钱只怕会越捐越多啊!”

卢师卦恍然大悟,笑着摇摇头道:“只要跟钱沾上边的,我看这天下间也没有谁有韩艺这么厉害了。”

说话间,只见下人已经将三张长桌抬了上来,三位身穿制服的小吏来到台上,其实一人就够了,安排三人,只是防止出错,至少有一个对照的。

待他们准备就绪之后,韩艺笑道:“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凤飞楼的规矩,女士优先。”说着手往楼上一引。

言罢,他就往台下走去,将舞台交给了那几个记账人员。来到台下,只见熊弟他们捧着钱全都准备就绪了,笑道:“出去捐钱吧!”

“哎!”

熊弟应了一声,就揣着钱出去了,梦儿她们也跟了出去,他们捐钱倒不是硬性要求,完全是出自善心。

待他们走后,韩艺来到桑木面前,笑道:“你看,这钱不就来了么。”

桑木拉拢着脑袋道:“我只知道咱们将背下一笔巨债,而且是皇后的钱。”说到后面,他都快哭了。

韩艺哈哈笑了起来。

忽听得楼上有一女婢说道:“陛下和皇后捐五百贯。”

这一出声,吓到一片人呀,直接皇帝开头。

不管怎么样,你身为创始人,不捐钱的话,你好意思让人家捐钱吗,皇帝作为丈夫,当然也得捧场,而且这钱一定要高于两百贯,这算是对商人有一个交代。

随后又听那女婢道:“武杨氏捐一百贯。”

“宋国公捐一百贯。”

“中郎将夫人元杨氏捐八十贯。”

许敬宗等人听得是心惊肉跳,他们原本就打算捐个十贯了事,这也不少了,差不过半个月的俸禄了,可是女人都是五十贯起步,这到后面还玩得下去么,他们似乎已经忘记,待会就是两百贯起步了。

其实坐在上面的女人,可都是贵族女子,没有一个庶族女子,她们来这里,当然是捧皇后的场,因为皇后是女人,这些贵族也都派女人出面,如果皇帝来的话,可能就是家主出面了,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场一定要捧,而且女人来,捐得钱也可以少一点。

而与此同时,熊弟这些凤飞楼的员工来到了大木箱边上,将一串串铜钱扔入其中,最令人感动的是,原本在一旁忙碌的下人也抽空走了过去,将一些铜钱扔入木箱中,钱虽然不多,但是带动了这行善的气氛,令人很动容,而且也不会让人觉得投钱就尴尬了,钱少钱多,可都是心意呀,以毛鑫为的寒门代表也都来到这里,将一串串钱扔入木箱中。

很快,上面的女人就捐完了。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了。

“我们扬州第一楼捐五百贯!”

沈笑率先站起身来,举手喊道。

一旁的沈贵不由得一阵肉疼,但是想想韩艺捐五千贯,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而且沈家也是商人,只是沈笑多捐了三百贯,他本来是不答应的,但是沈笑威胁他,如果他不答应的话,就喊直接一千贯,他堵不了沈笑的嘴。

“自由之美捐五百贯。”

徐九也举手喊道。

这是郑善行吩咐的,做善事,郑善行从不吝啬,但要让他请客的话,标准餐就是三素一荤,只管饱,不管好。

窦义突然举手道:“窦家米铺捐两百贯。”

赵四甲、贾富贵、万季春、顾言商、周费这些长安的大富商们是争先恐后的捐钱,这个科举的名额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这钱花得太值了。

但是你要他们多捐一文钱,那也是不可能的,这就是商人让人讨厌的地方,算得太精了。

等这些商人抢完之后,崔戢刃才缓缓说道:“清河崔家捐五百贯。”

卢师卦惊讶道:“戢刃,你捐这么多?”

崔戢刃道:“咱们总不能比商人都少吧,而且,我要告诉那些寒门,我们山东士族已经在尽力让他们跟我们公平竞争。”

“言之有理!”

王玄道淡淡道:“太原王家也捐五百贯。”

他话音刚落,台上那三名记账的人同时抬起头来,困惑的望着王玄道。

原来王玄道说话声音不是很大,他不喜欢大声说话,他喜欢安静,可你在这里安静,绝对是来搞笑的。

躲在后台的韩艺看到这一幕,当即笑喷了,这逼装大了。

王玄道尴尬的脸都红了。

郑善行立刻道:“荥阳郑氏和太原王氏各捐五百贯。”

卢师卦道:“范阳卢氏捐五百贯。”

五百贯对于个人而言,那是相当多了,但是他们代表的是一个家族,五百贯平摊下来就是小意思了。

那些商人还浑然不觉尴尬。

贵宾席上的王德俭见这些人这么生猛,这是在捐款,还是在捐命呀,小声道:“舅舅,人家都捐那么多,你要是捐的太少,皇后可能会不开心的。”

许敬宗一边擦汗,一边道:“你捐多少?”

王德俭道:“我哪有什么钱,我最多也只能拿出八十贯来,可是你德高望重,你不能只捐这么点钱啊。”

“这可是几百贯,我也拿不出呀!”

许敬宗又朝着李义府道:“义府,你捐多少?”

说到钱,李义府也是心如针扎,疼的不知所以,茫然的摇摇头。

可就在这时,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吓坏了他们,“咳咳咳!老朽捐两千贯!”

众人也赶紧寻声望去,见是元禧,惊讶之色立刻褪去,人家韩艺都捐了五千贯,虽然是书籍,但这年头最值钱的可就是书了,元家才捐两千贯,还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李勣缓缓道:“老夫捐五百贯。”

杨思讷一听,立刻道:“我捐三百贯。”杨家也是家族来的,几百贯还是拿得出。

捐多少?

究竟捐多少?

许敬宗他们是异常纠结,他们没有料到会演化成这样,心里没有做好万全的打算。

可正当他们犹豫时,忽听台上传来韩艺的声音,“多谢各位,多谢各位的慷慨捐助,各位的善心为我们大唐的未来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许敬宗他们一听,好像是结束语了,心里不由得一松,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这气都还没有出完,旁边的王德俭突然道:“特派使,我们都还没有捐了。”

“是吗?”韩艺一愣,忙道:“哦!抱歉!抱歉!我方才见没有人出声,以为大家已经捐完了。”

王德俭笑道:“无妨,无妨,我捐八十贯。”

他这一喊,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几个身上了,这贵宾席上还有几人没有捐啊。

许敬宗低声道:“你小子在干什么?”

王德俭道:“舅舅,这分明就是韩艺在故意陷害咱们,咱们坐在这里,他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咱们都还未出声,他就上去准备结束了,舅舅可莫要忘了,这皇后就坐在上面的呀!”

许敬宗一听恍然大悟,当即吓出一身冷汗来,他们可是一派的,人家山东士族都捐了那么多,你们好意思不捐吗?这武媚娘会怎么想,暗骂这小子真是忒歹毒了。

袁公瑜立刻道:“我捐六十贯。”

这当官的,永远都是踩着下面的人,盯着上面的人,王德俭一个中书舍人都才捐八十贯,他大理寺丞捐个六十贯足以。

许敬宗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他可是惜财如命呀,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卖女儿,可这么一捐的话,这个女儿就白卖了。

韩艺也看着许敬宗,他站在台上,他的目光是引导众人的,大家的目光也都看着许敬宗。

而许敬宗恰恰又坐在贵宾席上,非常的打眼,一下子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许敬宗压力巨大呀,如芒在背,他不比王德俭、袁公瑜,他是爱钱但也很爱面子,因此他不能看着杨思讷捐,他觉得自己跟李勣、长孙无忌是一辈,问题是李勣捐了五百贯,面子、钱,面子、钱,这是天人交战呀,最后一咬牙,举起颤抖的手来,道:“老——老夫捐五——五百贯。”

喊出这句话时,他的心都碎了,嘴皮子哆嗦的不停。

日!这么拼?韩艺心中暗自一惊,这远远出他的预计呀,赶紧拱手赞道:“许大学士真是仁义为怀,不愧为大唐的顶梁柱,实在是令人敬佩。”

李义府本想许敬宗少捐一点,在前面挡枪,他就也可以少捐一点,但是他没有想到许敬宗竟然这般生猛,活生生的捐五百贯,人家崔戢刃他们是一个家族,他们可是一个家庭,这可是两个概念呀,不管怎么样,他也被逼上梁山了,又见众人的目光随着韩艺的目光移到了他身上,他也快要崩溃了,自古以来,中国人就最爱面子了,尤其是官员,咬牙道:“我捐——两百贯。”

他才刚刚上位,还没有来得及捞钱,这两百贯已经是极限了,他不知道回到家,他婆娘会不会跟他闹离婚。

商人见这些官员这么拼,心里相当平衡,就连钱大方都不觉得肉疼了。

而许敬宗、李义府二人此刻只想抱头痛哭!

真是要了亲命啊!

棺材本都没有了。

韩艺看到二人跟死了爹妈一样的表情,差点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他忍住了,但是萧无衣没有忍住,噗嗤一声,但立刻嘴唇紧闭,偷偷瞟了眼武媚娘。

武媚娘嘴角含笑,并未有任何异色,她心里哪能看不明白,其实捐多捐少,她无所谓,问题是她是这样想,但人家不知道她是这样想的,她也并不在意,说到底也就是一点钱,权当是韩艺的一个恶作剧。

ps:这几日在外面玩,码字的时间相当少,今日就这一章了,但也有将近六千字。(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四章 存粮还钱

这一场捐款大会,最终以许敬宗和李义府的眼泪告终!

真是钻心14的疼呀!

恐怕待会得找人搀扶着他们回去了。

散会之后,武媚娘没有停留,立刻就起驾回宫去了,毕竟她是皇后,出来的时辰是有限的。

她一走,大家就都散了。

“唉这眨眼功夫,两百贯就不见了。”

钱大方出得屋外,便是大叹一口气,这铁公鸡今儿真算是被扒了一层皮。

赵四甲道:“老钱,你也别叹气,各州县多少富商想花这钱,还没有这机会了,将来若是咱们的子孙后代能够入朝为官,那咱们可算是翻身了。”

钱大方点点头,道:“也是,这钱怎么也得花,我家婆娘也是这般说。”

一旁追上来的贾富贵道:“哎哎哎,你们怎么看?”

钱大方好奇道:“什么意思?”

“就是那金行啊!”

贾富贵道:“咱们的钱放在家里也是放,存到金行来,还能生钱,虽说一年两文钱也不多,但是总比没有的好,我寻思着是不是放点钱进去。”

钱大方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钱放到别人那里,心里总是会不安的。”

彭万金道:“韩小哥的为人,咱们也都了解,虽然挺狡猾的,但还算是守信,而这皇后也参与其中,应该不会出乱子吧。”

赵四甲道:“这个看看再说吧。”

忽听得一声喊:“毛哥,这边,这边。”

“崔兄!”

“王兄!”

在外久候的人们见到终于散会了,急忙向好友招手,一时间“金行”一词充斥在北巷的各个角落里面。

这会议是散了,但忙碌也接踵而来。

金融机构一定要有明确的规章制度,如果制度乱了,那铁定玩完。

这一次的捐款跟金行是没有关系,是捐给基金会的,肯定是武媚娘的人来管理,而且武媚娘的人是户部派来的,有官方背景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先认真点清数目,然后再存入金行。另外,韩艺也跟基金会白字黑字签下了一笔五千贯书籍的契约,以及跟金行签下一份一万贯的贷款初步协议。

因为大部分资金还未到,因此得等钱到位了,才能作数。

这可算是解决了韩艺的燃眉之急啊!

至于这五千贯书籍,那是韩艺主动要捐的,因为这样的话,他就能掌握教材,这是非常关键的。

等大概的工作都做完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

“韩大哥,你回来了。”

韩艺刚回到院内,熊弟就跑了过来。

“嗯。”

“大姐姐在屋里休息了。”

“是吗?那我先进去看看。”

“嗯。”

韩艺来到屋内,见萧无衣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走上前,轻轻将被褥给她盖上。

“唔!”

听得几声呢喃,萧无衣缓缓睁开眼来,“你——回来了。”

韩艺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下,笑道:“我的主母,累坏了吧!”

萧无衣羞涩一笑,点了点头,坐了起来。

韩艺一手扶着她,将她抱在怀里,道:“今晚就到这休息算了,难得走了。”

萧无衣趴在韩艺怀里,连片刻都不想离开,轻轻嗯了一声,道:“真是没有想到这主母这么难当,比练一天剑都要累人。”

韩艺呵呵道:“是你不习惯陪着笑脸去招待别人,故此感到疲惫。”

萧无衣慵懒的说道:“每当这时候,我就非常怀念在扬州的日子,虽然穷了一点,但也轻松惬意,不用看他人脸色。”

韩艺道:“那也不是,在扬州你可不能给你爹爹尽孝,各有各的好处吧。”

“这倒也是!”萧无衣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对了,今日元牡丹怎么没有来?”

韩艺愣了下,如实道:“这是元家第一回跟皇后接触,牡丹就还不够分量,因此是元大伯亲自来了。”

“我这一日都白忙活了。”

萧无衣嘴一瘪,眼眶都红了,其实她没有必要偏偏选到今日来当主母的,不就是冲着元牡丹来的,结果元牡丹没有来,怎一个悲惨了得!

韩艺呵呵笑了起来,道:“行了!别说话了,我抱你休息一会吧。”

萧无衣委屈的嗯了一声。夫妻二人相互依偎着,双目微合,享受这难得的一刻清净。

在当晚账目就结算出来了,排除韩艺那五千贯书籍不算,一共募捐到两万零五百五十三贯钱。光参加的二十一名富商就捐了四千二百贯,再加上元家的一万贯,另外,还有武媚娘,四大家族,第一楼、自由之美、以及许敬宗、李勣,杨思讷、王德俭等人一共捐了五千贯,等于剩下的人一共也只捐了一千贯。

但是韩艺相信,只要学院开起来,百姓因此受益,会有更多的善心人士跑来捐款的。

然而,金行的风头似乎压过了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

第二日,新一期大唐日报就出来了,这一期大唐日报,没有什么学问,全版都是关于金行和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的。

主要内容当然是金行的成立。

韩艺不但公布了具体利息的细节,而且还布了一条非常重磅的新闻。

就是金行的存粮业务。

目前的粮价已经降到了每斗三四文钱,创历史新低,而金行将以六钱的价格收购粮食,但是有一个关键,一年之后才能取钱,等于还是两文钱的利息,但是这个利息就比存钱要划得来,毕竟是每斗的利息,而不是一百文钱的利息。

因此也有一个限制,每户人家只能存有五石粮食,必须带上自己户籍来存。

但不管怎么样,这明显比存钱要划得来。

还有一个,就是存粮食还钱,是明文规定的,今日你存的是粮食,但是一年之后,我退给你的是钱。

这事关粮食,消息一下就传开了。

“这个韩小哥也真是的,还限制每户人家只能存五石粮食,真是岂有此理。”

钱大方拿着报纸大怨气,他粮食都卖不出去了,拿着粮食去试水金行,他非常愿意啊!

赵四甲也看不懂了,道:“这韩小哥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连他们这些商人都捉摸不透,其余人就更加不用说了,于是都在观望。

导致雷声大,雨点小。

来金行存款的人很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贷款的人也没有,关键是百姓一直是受压迫的,他们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

但是韩艺却是稳如泰山,一点也不着急,关键是一笔笔捐款到位了,这是他目前最需要的,其中还包含着许敬宗、李义府的血与泪,但这却将金行的人弄得********,这铜钱真是太难数了,还是元家比较猛,直接弄了一堆价值一万贯的金子来,这当然也是韩艺建议的,因为南进计划需要铜钱。

直到第三日,这城门刚刚打开,只见不少百姓都推着一车车粮食来到北巷,很快将整个街道都给堵死了。

因为这些人是从四面八方来的,长安城内很多百姓都听到了风声,赶紧赶到北巷来,因为他们也都在观望中,于是乎,北巷再度就成为了全城的焦点。

咋听的哗啦一声巨响。

只见一袋子铜钱倒了出来。

旁观的人大吃一惊。

“老陶,你是来存钱的?”

这人正是陶土。

陶土兴奋的点着头,“这钱放在家里,我都睡不着,放在你这里我比较心安,而且还能赚钱。”

一旁的人惊讶道:“老伯,这么多钱,就全交给别人呢?难道你就不怕——!”

“小哥,你这是什么话?”

陶土道:“别的不敢说,这韩小哥的为人,老朽可是清楚的很,若没有韩小哥,就没有咱今日,这钱放在韩小哥这里,老朽放心的很。”

“陶老哥说得不错,要是韩小哥都信不过的话,那还真不知道信谁,我今儿也是来存钱的。”

“哎呦!真是巧了,我也是的。”

顿时有不少人响应,全都是淘宝大市场的商人,他们是非常相信韩艺的,毕竟事实摆在面前,韩艺给了他们太多太多的帮助了。

就在此时,在女人坊的二楼站着一男一女,正是韩艺与元牡丹。

“这也是你安排的吧。”

元牡丹望着陶土他们笑道。

韩艺摇头道:“拜托!我的人品摆在这里的好不。”

元牡丹抿唇一笑,道:“既然你的人品都已经能够上得柜台,那你还叫我们元家与自由之美怂恿我们的人来你这里存粮食了。”

原来这些人多半都是元家的雇农和自由之美的员工。

人艰不拆啊!韩艺面色一僵,道:“与我熟悉的人,都知道我的人品,跟我不熟的人,当然不知道,这需要有人开道呀,也不能说是怂恿呀,你们这是在帮助他们赚钱,大好事一件啊。”

元牡丹含笑白了他一眼,又正色道:“不过你这一招倒是非常高明。”

韩艺道:“怎么?你看出门道呢?”

“你可莫要小瞧人了。”

元牡丹轻笑一声,道:“你这金行实在是太新颖了,借钱的话,倒是可能会有不少人去借,毕竟你的利息这么低,但是存钱的话,可就不同了,这钱放在自己身边才安心,人人都是如此。可如果没有人存钱的话,这你金行也是开不长久的。这真的需要极高的信誉,才能够让百姓将钱存到这金行来。

而近几年年年丰收,家家都有不少的余粮,放在家里还容易坏,如果是存粮食的话,百姓可能会非常动心,在加上你暗中搞鬼,相信过了今日,很多百姓都会来此存粮食。而你的酒卖的这么好,粮食可以酿酒,酒的利润又高,你不但不会亏,还会赚不少,而且你不需要本钱,这等于是无本生意。但这不是关键,这会让百姓对金行产生极大的信任,到时自然会有人愿意将钱存入金行中,你这金行就活了。”

“啧啧!不愧是元家的女人,分析的真是透彻。”

韩艺拍了几下掌,元牡丹说的一点没有错,存粮带来的利益其实不多,虽说粮价很低,但如今货币也紧张,不可能生通货膨胀,货币才是最值钱的货品,韩艺预计到,除非生天灾,不然的话,一年之后货币将会更加紧张,他要粮酒,直接买更加便宜一些,他这么做就是要金行深入百姓心中,让彼此建立起交流,这是做买卖最为关键的一环,没有交流就没有买卖,突然问道:“那你又是否想到,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会将会给元家带来不可估量的利益呢?元家那一万贯,绝对是本年度最佳投资。”

元牡丹一愣,道:“这——这与我元家有何关系?”

“是大有关系啊!”

韩艺笑道:“因为这武皇后教育慈善紧急会是我们南进计划非常重要的一环。”

元牡丹听得是一头雾水。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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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五章 城镇化

说走咱就走,韩艺、元牡丹出得女人坊,上得元牡丹的马车,缓缓驶出了北巷,关键人太多了,想快也快不起来。&中文&小说

今日元牡丹是女扮男装,紫衫玉带,皂罗折上巾,修身的男装将她那丰胸柳腰,高挑不适丰腴的身材,展示的淋漓尽致,妙不可言。秀梳成髻,露出美人尖来,绝美的轮廓清晰可见,修长的睫毛,长长的凤眼,脸颊晶莹如玉、完美无瑕,真是一朵四季娇艳的牡丹花。

尤其是在这马车摇晃间,真是波涛胸涌啊!

这让坐在对面的韩艺是大吞口水,心不在焉的跟元牡丹谈着关于金行的事,心想,在这狭隘的空间里面,我要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会遭天打雷劈。摇摇晃晃中,他突然心念一动,计上心来。

又行得一顿放功夫,马车稍微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哎呦!”

听得一声叫,韩艺整个人顺势往元牡丹身上扑去。

“小心!”

元牡丹还在想着韩艺刚才的话,也吓得一跳,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扶韩艺。

真软!真大!

韩艺可是有目标的栽倒,整个脑袋都快埋进那乳峰间,真是说不出的快乐,差点都呻吟了出来。

“吁——!”

外面赶车的车夫听到韩艺的叫声,立刻将马车停了下来。

吁你个头,继续摇摆呀,你不要摇摆,我如何摩擦啊!韩艺痛骂这车夫一点也不懂行情。

而元牡丹因为紧张韩艺,一时并未察觉被这厮占了便宜,还关心道:“你没事吧?”

有这两个安全气囊在,哪怕一百八十码,也不可能伤我分毫啊!

韩艺毕竟是老司机来得,知道不能停留,不然的话,就会被对方觉,不留痕迹的抬起头来,摇头道:“没事!没事!”

那车夫也赶忙请求宽恕。

韩艺怎么可能会怪他,爱他还来不及了,让他赶紧摇晃,不,行路。说话间,他一只大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揽住元牡丹的细腰,脸上演技犹在,轻轻松了口气,道:“哎呀!真是好险呀,幸亏有你,不然的话,我脑袋非得撞出一个大包来。”

元牡丹突然现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肢,顿时颊染飞霞,羞道:“你没事就好,快些坐过去。”

韩艺委屈道:“不要了!你知道我小时候穷,没有坐过马车,这一时半会无法适应,靠着你坐,我比较有安全感一些。”

这厮会不会是故意的!元牡丹狐疑的瞧了他一眼。

这软玉在怀,韩艺死也不会放手的,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那日的捐款大会,你怎么没有去?”

元牡丹一愣,目光闪动了几下,稍显有些躲闪,道:“大伯不是去了么。”

“那你也可以去呀!莫不是害怕无衣?”韩艺嘻嘻笑道。

元牡丹只是瞪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韩艺道:“难道你打算躲她一辈子么?”

元牡丹螓轻摇,“我不知道。”

韩艺哎呀一声道:“你不要老是觉得这么内疚,我都说了八百遍了,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犯不着有任何内疚,你们只要尽情的享受一个女人的该有的快乐就是了,你越是这样,大家的隔阂只会越大,坦然面对就是了,无衣是我的女人,你也是我的女人,就是这么简单。”

元牡丹听到后半句,不禁双颊生晕,啐了一声,“真不要脸!”

“我已经想好了,这妻子和脸,我选择妻子,不要这脸了。”韩艺稍稍耸肩道。

“无赖!”

元牡丹白了他一眼,将脸偏向窗外,过得半响,她才轻轻说道:“我与无衣会见面的。”

韩艺在她耳边小声道:“快点见面,见完咱们就可以生孩子了。”

元牡丹听得连修长的脖颈都红透了,道:“你要再这般胡言乱语,我——我便将你赶下去。”

“不说了,不说了!”

韩艺嘻嘻一笑,将她再往怀里搂了楼,闻着她身上的清香,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元牡丹轻轻咬着朱唇,红着脸,倒也任由他去了。

“姑爷,你看是这里么?”

驾车的马夫突然将停了下来。

就到了,我这都才刚抱出温暖来。韩艺嚷嚷道:“还没有到,再往前走几里路。”

“哦!”

马车又缓缓往前行去。

元牡丹往车外一瞥,好奇道:“不是这里?”

韩艺摇摇头。

又行的几里路,马车又停了下来,马夫又问道:“姑爷,是这里么?”

韩艺往车外一瞥,“呃好像走过了。”

元牡丹当即羞怒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韩艺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其实我很少来这里,确实有些不熟。”

元牡丹轻轻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韩艺嘻嘻道:“那你说我在打什么主意。”

“我——!”

元牡丹羞红着脸,道:“懒得理你。”

“好啦!”

韩艺如实道:“我承认我只是想多抱你一会,如果这也算是欺骗的话,我愿意一骗在骗。”说着,他又朝着外面道:“车夫,我记错了,我是要去东郊。”

车夫当即愣住了,这里可是西郊啊,你这错的也太离谱了。

元牡丹急道:“莫要听他的。”说着回过头来,瞪着韩艺。

但是她忽略了她的美来自于细腻,越是近距离的她,越是有着致命的诱惑,这机会难得呀,韩艺猛地低下头,亲吻在那娇艳红润的樱唇上。

元牡丹吓得双目猛睁,她可没有在这种环境下试过,但这恰恰是她最害怕的,难以自禁,浑身使不出半分力来,没过一会儿,紧闭的双唇,便被韩艺攻破了,然后就沉沦了。

在这摇摇晃晃中的亲吻,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姑爷!到了!”

“谁说到了,再去转一个圈。牡丹,我们继续!”

“滚!”

“哎哟!”

清醒过来的元牡丹猛地推开韩艺,慌张的抹了下唇,急急下得马车去。

跌倒在车厢后面的韩艺,望着要性感翘臀,不由得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抄起两件披风来到车外,还不忘朝着那车夫道:“今后只要我坐在这马车上,我若没有喊停,就不能停,知道么?”

那车夫点头道:“是,小人知道了。”

“很好!”

韩艺跳下马车,走到元牡丹身旁,将披风给她披上。

元牡丹哼道:“别碰我!”

这光天化日之下,我也不敢碰啊!韩艺微微一笑,道:“你看这是哪里?”

元牡丹游目四顾,这里已经是非常郊外了,离城里有好三四十里路,道:“好像山那边就是你正在建的酿酒坊。”

“不错!”韩艺点点头,道:“将来这里将会建成一座学院,不久之后,这里又将会出现一个城镇。”

元牡丹震惊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我们之前就已经讨论过了,如今的田地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纵横交错,星罗棋布,这严重影响了耕地的效率,如果将土地集中起来,统一规划、生产,效率将会提高数倍。因此我们要走的第一步,就是将零散的村民集中起来,开始城镇化。”

元牡丹低眉沉吟片刻,道:“如果能够城镇化,那么势必会形成集市。”

“聪明!”

韩艺笑道:“而且,作坊需要足够的人手,城镇化的百姓,将会从农夫的身份,走向工人阶级,如此一来,作坊的生产力也将会大大提高,商品将会增多,失去耕地的农夫,将会得到的不再是粮食,而是货币,那他们必须购买生活必需品,市集将会兴起,一旦市集兴起,钱就将流动起来,商品经济就会开始复苏。”

元牡丹听得稍稍点头,道:“可是百姓岂会甘愿离开自己的土地。”

“这就需要一步步来,慢慢将他们引导在这里,建立起城镇来。”

韩艺道:“这也是我为什么将学院建造这里的原因,慈善基金会下的学院,是可以免费读书的,我相信这对于农夫而言,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谁家父母不望子成龙了,在这周边有许多乡村,这些乡民们肯定会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但是这些乡村离这里有数里路,有些离这里有十几里路,读起书来非常不容易,如果能够住在这边上,那无疑方便许多。

而我的酿酒坊将会在这周边乡村大规模招人,而且酬劳比较高,一旦收入和孩子被吸引到这里,那么这些乡村周边的百姓,必定会将他们的生活重心转移到这边来,我还会在这边兴建员工宿舍,让他们在这里住下来,一旦人气上来了,只会有更多人的来这里。”

元牡丹道:“然后我们元家在趁机与他们谈土地租借一事,他们必然会答应,这样一来,我们便可轻易的获得他们的土地,形成你所说的集中耕地。”

韩艺点点头,道:“一旦人多起来了,商人自然会随之而来,而这周边土地只有少部分是属于朝廷的,大部分还是属于你们元家的,到时这地价格必定会大规模增长,关于这一点,北巷就是最好的例子,那区区一万贯,就会显得不足挂齿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六章 借来的阔气

根据韩艺的南进计划来看,必须城镇化,否则的话,是不可能实现的。

自古以来,人口无法集中,就难以形成商品经济,而大唐的均田制,导致人口是相当分散的,因为现在的人口不是跟着城镇走,而是跟着田地走,哪里有田,哪里就有人,没有一个具体的规划,那么自然是东边一个小村落,西边一个小村落,零零散散的,这些人个把月都难得进一趟城,相互之间的交流就少的,更别提买卖了。

韩艺必须要将这些人集中起来,形成城镇规模,这绝非一朝一夕之事,他还是任重道远啊!

随后韩艺又将他的城镇计划,毫无保留的告知了元牡丹,其实这也是属于南进计划的一部分,只不过是由北巷来完成。

元牡丹目光扫动间,仿佛看见了一座城镇,虽然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但是她也渐渐感受到自己和韩艺的差距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的多,她知道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也不可能从一个学院中看到这么长远的利益。

实在是当代的房地产比较低迷,故此当代的商人无法想到这一点。

其实韩艺玩得这一招,都快被后世的那些房地产开商给玩烂了,在后世的中国,那房子建的比生儿子还要快一些,而且看上去都是一个样的,根本不知“父亲”是谁,人家凭什么买你的房子,不就是看周边配套措施么,医院、学校、上班的地方、菜市场,这生活图的就是一个方便,怎么方便怎么来。

一旦工厂和学校结合了,那绝对是完美的组合,毕竟当今工厂是非常环保的,不存在什么污染,大人上班方便,小孩读书方便,那还有什么理由不住在这里。

过得半响,元牡丹黛眉轻轻一皱,道:“但是你始终无法避免朝廷的阻力,你这么做的,会破坏朝廷的均田制,陛下不可能会答应的。”

韩艺自信一笑,道:“在半年前,谁能想到山东士族差一点就被寒门给打倒呢?这充分的证明了,事在人为。”

难道她又打算掀起新的一场风波?元牡丹细眉紧蹙,她心里清楚但凡涉及土地之事,那绝不亚于士庶之争,历史上无数次暴动,皆因土地而起,略显担忧道:“这边士庶之争才刚刚平息,你又要再生风波,这么下去的话,陛下非得杀了你不可。”

“没有办法!”

韩艺耸耸肩,道:“人的一生有限,我若不抓紧一点,只怕会留下许多遗憾。”说着他又别有用意的瞧向元牡丹。

元牡丹心神一晃,目光略显有些躲闪,道:“你看我作甚。”

“你懂得!”

“我不懂!”

“真不懂!”

“懒得与你说。”

元牡丹面泛红晕,疾步往马车那边走去。

“哈哈!这里荒无人烟,美女,你就从了我吧。”

韩艺淫荡一笑,追了过去。

这厮是越嚣张了啊!

元牡丹听得突然停了下来,回过身来,嘴角一扬,道:“对呀,这里荒无人烟,不管我怎么对你,那都不会损你面子。”

韩艺一个急刹,忐忑道:“你——你想干什么?我——我会叫的。”

元牡丹妩媚一笑,道:“随便你。”

“强奸啊”

韩艺立刻仰面大叫起来。

元牡丹跺脚急道:“你作死呀,瞎叫什么。”

韩艺错愕道:“不是你说随便我的。”

“你——你自己走回去吧!”

元牡丹心虚的左右一看,见没有人经过,这才放下心来,气冲冲的就往马车那边走去。

韩艺举目四顾,走回去,这是断腿的节奏啊!急忙追过去,喊道:“夫人,我知道错了,给次机会呗!”

“啊哒——!”

韩艺一跃而起,飞上马车,哪知左脚没有踩稳,他身子猛地往后倒去,挖槽!他双手急舞,妄图得以平衡,可是人岂能与万有引力斗。

说时迟,那时快,那车夫忽然一手拉住韩艺。

韩艺这才站稳,赶紧拍拍胸脯,感激的朝着车夫道:“大叔,真是太感谢了。”

那车夫笑呵呵道:“姑爷没事就行了。”

“没事!没事!”

韩艺一笑,钻进马车内。

元牡丹目光快一瞥,抿了抿唇,但嘴角还是偷偷跑出一抹笑意。

竟然见死不救。韩艺轻咳一声,挺高冷的坐在元牡丹的对面,朝着道:“大叔,去酒坊那边。”

“哎!”

话音未落,马车便缓缓动了起来。

韩艺顺势双腿往下一踩,对面立刻一脚飞来。

“哇!”

韩艺看到自己面前的长筒皮靴,缓缓偏出头来,惊讶的望着元牡丹,道:“幸亏我只是故意做做样子,要是我来真的,我得被你踢出车去。牡丹,你这也太狠了吧?”但是目光在那长腿上扫射着,心想,哎呦!这双腿还真是性感,完美,太完美了。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

元牡丹吓得急忙缩回腿来,可就在这一瞬间,韩艺已经坐过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嘿嘿道:“我都说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元牡丹挣扎着,小声道:“快些放开我。”

韩艺狠狠威胁道:“你要再敢乱动,小心我亲你哦。”

元牡丹当即吓得不敢再动了,斜目一瞥,警告道:“你若再敢乱来,我就——!”

“以身相许!”韩艺急急道。

“呸!”

元牡丹红着脸,恼怒的瞪了韩艺一眼。

“行行,抱抱,不做别的。”韩艺撇了撇嘴,好像被占便宜的是他,懊恼道:“那晚怎么就没有捣鼓出一个小子来。”

元牡丹一听这话,顿时脸颊烫,“你——!”

“不说,不说!”

韩艺道:“你莫要气坏身子了。”

元牡丹也不知为什么,与他单独在一起,理智就不复存在了,情绪波动异常大,气得双胸是大起大落,犹如波涛骇浪,惹得韩艺是双眼直,这居高临下的视角,实在是太完美了。

这车厢里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元牡丹觉得有些怪异,斜目往后一瞥,见这厮目光直,顺着他的目光低目一瞧,哪里还不明白,绝美的脸庞红了一个通透,娇艳欲滴,恼怒道:“你看什么?”

“胸——奴!对了,牡丹,突厥是不是匈奴的后代,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很久。”韩艺面不改色的问道。

元牡丹啐道:“下流!”

韩艺嗯了一声,道:“匈奴是挺下流了,这我早有耳闻。”

“无耻!”

“匈奴也很无耻。”

韩艺点点头道。

元牡丹当即败了,连话都说不出口。

韩艺轻轻松了口气,赶紧默念清心咒,不然的话,就会被元牡丹抓住把柄了,这么好的环境,和这么一个性感、美丽的女人待在一起,君子也会变禽兽啊!

没有行多远,便来到了酒坊。

立刻就听得阵阵敲敲打打之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哎!美女,是不是躺上瘾了,要不今晚我就跟你睡。”

韩艺笑嘻嘻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顺便还小吹一口热气。

元牡丹浑身一软,耳根通红,愤怒道:“分明就是你抱着我不让我起身。”

韩艺双手一张,很是无辜道:“没有啊!”

“你——!”

元牡丹恨不得一耳光扇过去,见过无耻的,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气冲冲的下得马车,可眼前的一切,让她有些惊讶,一座由砖瓦建造的酒坊已经是初见规模,上百人在上面敲敲打打。

随后下来的韩艺,又将披风给元牡丹披上。

元牡丹怒容稍减,但也并未理他。

韩艺笑道:“怎么样?给点意见呗!”

元牡丹冷冷道:“你真是有钱呀,请来这么多人。”

“我有没有钱,你还不清楚么。”说到钱,韩艺不由得一阵苦笑。

元牡丹道:“那你还请这么多人?”

韩艺翻着白眼,道:“我那里收了这么多粮食,这酒坊晚一日,我就得亏多少钱,这点工钱又算得了什么。而且——!”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元牡丹好奇道:“而且什么?”

韩艺笑嘻嘻道:“今晚准我上床,我就告诉你。”

“你不说算了。”

元牡丹怒哼一声,这家伙真是越下流了。

殊不知是她越诱人了。

韩艺也不恼,呵呵一笑,没有做声,往前走去。

“恩公!”

忽见一人往他这边跑来。

“佐雾!”

韩艺招招手。

佐雾跑至韩艺跟前,先是向元牡丹行了一礼,又兴奋的向韩艺道:“恩公,你今日怎么来了?”

韩艺道:“我来看看进度。哎呦,挺快的吗。”

佐雾道:“恩公,就你给的工钱,这些工人还不玩了命的干,都不用监管。”

“那就好!”

韩艺点点头,道:“不过佐雾,这天气越冷了,拼命干活是好事,但是也得量力而行,可别把这些工人累坏了,他们可是我的宝贝呀!每顿饭不但要管饱,还要管好,饭菜里面多弄点肉,吃了肉才有力气。”

佐雾愣了愣,道:“可是桑木让我们省着点,说——!”

他目光瞟了瞟元牡丹。

韩艺笑道:“那只是前几日,如今钱已经到位了,你放开手脚去干。”

元牡丹黛眉一皱,道:“就你这么个做法,再多的钱,也是不够的。”

她觉得韩艺这么个干法,简直就是不可理解的,同时开展这么多大工程,而且待遇又这么好,从未有商人这么干过。

“是吗?”

韩艺似笑非笑道:“那咱们就走着瞧,再多钱的我也能够赚回来,而且还赚的更多。”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奥妙!元牡丹瞧了韩艺一眼,随即又低眉沉吟起来。

韩艺一笑,也未有解释,与桑木往前走去,就这酒坊的规模,比朝廷酒坊的规模都要大,而且这块地可是宝地呀,边南边有山上留下来的泉水,北边又是渭河河畔,刚好山前朝廷那块地隔了一座山,两边不会干扰到,但是走过来也就是三四里路,地理位置绝佳。

那些工人见到韩艺来了,那真的就跟见到财神爷来一样,纷纷向韩艺行礼。

当然,韩艺作风不变,用金钱去刺激这些工人,随后指导了一些细节,因为这作坊都是他设计的,他才是总设计师。

元牡丹就静静在一旁听着,都感觉受益匪浅呀。

在酒坊边上转悠一圈,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于是韩艺和元牡丹就回城里去了,毕竟这里离城里还是挺远的,韩艺本是想跟着元牡丹去元家堡的,但苦于金行才刚刚开张,他还有许多事要做,必须得会北巷去。

回到北巷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呼——!”

金行里面是一片呜呼歪哉,所有的员工都摊到在椅子上,满面疲态,原本金行的工作应该是非常轻松的那种,但是由于存粮计划,导致这好生生文职工作,变成了苦力活,可把这些人给累坏了,见到韩艺来了,赶紧站起身来,“小艺哥!”

“嗯!”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今日情况怎么样?”

一人答道:“小艺哥你有所不知,这上午还好,可到了下,这来存粮食的越来越多,就在半个时辰前,这里都还排满了队,后来是实在没有办法,桑木叔就让他们将粮食封好,先寄存在这里,明日再来存。”

这就是人性呀,一旦有人来存粮了,就会有更多的人来。韩艺笑了笑,道:“大家先辛苦一下,等到一切都稳定之后,就会轻松多了。”

“是。”

“那行,先去吃饭,歇息一下,如果还有工作的话,晚上再来做吧。”

“哦!桑木叔说了,待会第一楼会给我们送饭菜来。”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韩艺突然又问道:“桑木在么?”

“桑木叔、笑哥儿他们在里面了。”

“那我先进去了。”

韩艺来到最里面的小屋内,只见桑木和沈笑正在算账。

“你小子跑哪去了,一整日看不到人。”

沈笑一见韩艺,顿时埋怨道。

“你沈笑也好意思露出这表情?你也就是坐在这里看看,又没有让你干活,我可是在外面东奔西跑,真是累死我了。”

韩艺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可是沈笑亦非善茬,狐疑道:“是么?我怎么闻到你身上有一股女人香。”

开什么玩笑,这你也闻得到!韩艺心里咯噔一下,但却是面不改色道:“你想女人想疯了吧,告诉你,我可只喜欢女人,你别打我主意。”

沈笑一阵恶心,道:“去你的,我可没这癖好,你离我远点,真是恶心。”

“谁稀罕!”

韩艺一屁股坐在桑木边上,道:“听说今下午又来了许多存粮食的?”

桑木点点头道:“这一日咱们就收了上千石米。幸亏这米价便宜,按照咱们的给出的米价一算,大概也就一百贯钱,不是很多。”

这其实是很多了,只不过身背巨债的桑木,对于一百贯都已经麻木了。

沈笑突然道:“可是来存钱的人倒是不多,除了咱们北巷的商人不算,一共才有三十余人来存钱,加在一起还不到五十贯钱。韩艺,你这办法究竟行不行啊!”

韩艺笑道:“你急什么,这才刚刚开始,将来只会越来越多的人来咱们这存钱的。对了,捐款的事都弄托了吧!”

桑木道:“那些钱都已经到了,户部那边也已经将朝廷的文牒给了那些商人。”

“很好!”韩艺点点头,道:“地方我已经挑好了,钱到位了,就立刻招人去建学院。”

沈笑道:“用不着这么急吧,你那边不是还有好几个工程在弄么?”

桑木也是点头,道:“恩公,我们的人手都派出去了,实在是忙不过来。要不让朝廷出人,今日我与户部的官员打听过,这也不是不行的。”

“不行!”

韩艺道:“必须从外面找人来,一切都得按买卖上的规矩做,就跟我们的工程一样,采取雇佣制。”

沈笑纳闷道:“这是为什么呀?让朝廷去办,可是省事多了。”

韩艺道:“这我自有打算,明年你就知道了。”

桑木叹道:“恩公,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

“什么?”

“这武皇后慈善教育基金会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咱们借一万贯,每年就得知府数百贯的利息,而金行也得支付几百贯的利息,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咱们一年恐怕就得支付一千贯出去,咱们能够赚这么多钱吗?”

韩艺笑道:“你别老是盯着这利息看呀,一万贯呀,这一万贯是多少钱啊!他又能生出多少钱来,就说那存粮吧,咱们六文钱收来,还隔年付款,这粮食到咱们酒坊转个圈,这利润不得有几十倍,另外,我还打算将酒买去洛阳、太原等地。还有笔墨纸香水。这些可都是我们垄断的,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资金大力展,这点点利息根本算不得什么。”

沈笑道:“韩艺说得不错,光北巷一年的租钱都有上千贯,桑木你怕什么。”

桑木叹道:“这欠钱的日子总是难过啊!”

他的担忧也不无道理,那边开展这么多大工程,请了那么多人,这边又欠这么多钱,而且还得付利息,他感觉这是一个无底洞。

又来了!

韩艺权当没有听见,拍拍屁股,站起身来,道:“我先回去有点事,你们先算着吧。”

说着,他就赶紧开溜。

沈笑贼笑道:“桑木,我看韩艺现在怕你怕得紧啊!”

桑木没好气道:“沈公子,你就别在这捣乱了,恩公这哪是怕我,恩公他是心虚。谁家做买卖求得不是安稳,咱们已经算是展的很快了,可是你看恩公,还不满意,一年功夫,外面就洒了上万贯不止,还借了这么多钱,一旦出个什么事,那可就全完,说不定还得去坐牢。”

沈笑听得目瞪口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韩艺会怕桑木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七章 以农为本

孤独!

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韩艺的想法,即便是元牡丹都觉得韩艺这么做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古人对于借钱这档子事是非常敏感的,因为在他们的思想中,一般要被逼到绝路了,才会走到借钱这一步的,要知道韩艺还是在拿皇后的钱做自己的买卖。

但是这在后世看来,就有些稀松平常了,在后世谁不是拿别人的钱来做买卖,因此韩艺觉得这是非常正常的,这能够为他节省出很多时间来。

回到风飞楼,韩艺立刻让人将茶五叫来。

没过一会儿,茶五便来了,“小艺哥,你找我啊!”

“嗯!”

韩艺点了下头,“你去帮我散点消息出去。”

“什么消息?“茶五对此早已经习惯了。

韩艺道:“你要让淘宝大市场的那些人知道,现在存粮食的人太多了,我正在思考是否暂停存粮。”

茶五点头道:“是,我知道了。”

说完,他便出去了,没有多问一句,他已经渐渐明白了韩艺得套路,所以一听便明白韩艺的意思。

当然,对于这一招,茶五也已经驾轻就熟了,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婆娘,我方才听老陶家的人说,凤飞楼打算停止存粮呢?”

“为啥?他是骗人的么?”

“骗什么人,那是因为存粮食的人太多了。”

“这咋可能,凭一张纸条,就将粮食放到他那里去?万一他不还咱们,咋办?那凤飞楼的东主不还是官么。”

“我说你这婆娘真是没有见过世面,那****还特别去看了一下,啧啧,那装粮食的木车都快从北巷排到北门去了,人家韩小哥有得是本事,什么香水,纸墨可都是他弄出来的,人家犯得着骗咱们这一点钱么。这事你就不别管了,我已经决定了,明日咱就去存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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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老三,你这是从哪里来,这么高兴?”

“我去北巷存粮食了。”

“又是存粮食?我感觉这事挺玄的,这天上还能落下钱不成,这存粮食本就麻烦,北巷帮咱们存,还每斗多加几文钱,这不是傻子才做得事吗?”

“这你还别说,昨日我还跟你一样的想法,可是你知道么,现在存粮食的人多了去了。我还专门打听过,隔壁村的老周不是在淘宝大市场做买卖么,他从风飞楼得到消息,说如今存粮食的人太多了,风飞楼已经准备停止存粮了,如果他是骗咱们的,犯得着这么做么,老周他们村的人可都去了。”

“真的?”

“老三,你们在说什么了,这么起劲。”

“陈六哥。”

“还能说什么,不就是存粮得事么?你去存了么?”

“我头一日就去了。”

“六哥,你头一日就去呢?”

“对啊!”

“六哥,你平时挺小心谨慎的,怎么这一回?”

“你没有听过风飞楼的韩小哥么?”

“这我当然听过。”

“这不就是了,人家韩小哥年轻有为,如今已经是朝散大夫,又是兰陵萧氏的女婿,家财万贯,我是真的想不到韩小哥为啥要为了这点钱,连名誉,官职,甚至于妻子都不要了,要知道那些贵族都挺爱面子的。”

“六哥说的真对,我也是这般想的。”

“哎哟!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得赶紧去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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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个个小道消息从北巷传出来,存粮得事是愈演愈烈。

长安城内的百姓就不用说了,几乎都参与了进来,如今连城郊外乡村的农夫们都推着粮食上门,实在是韩艺定了限制,不然的话,那些大家族纷纷将粮食存到韩艺这里来,那韩艺海真的承受不起,关键是没有地方放,如今这个粮窖还是从元家那边借的。

当然,也不需要存多久,毕竟那老酒坊可一直都还在运作着。

北巷,人头攒动,真心从头望不到尾。

人群中个个是翘以盼,提心吊胆的,生怕还没有轮到自己,韩艺就终止了这个计划。

“轮到我了,轮到我了。”

一个小老儿等了半日,终于等到了,激动的是泪眼汪汪,赶紧招呼自己的两个儿子推着小木车上前。

这么多粮食,如果是用称得,那不知道得弄多久,韩艺早就让陶土为他量身烧了几口特制陶罐,反正装满就是一石。

当然,还会有人在旁抽查粮食,看看里面是不是掺了石头、沙子之类的,如果抽样不达标的话,就直接不准他再来了。

这就是促使百姓必须先筛选好,节省效率。

这时候一个身着简素棉袍的老者走上前了。

站在门前迎客的人,询问道:“客官,你是来存粮食的么,如果是,请排队的。”

那老者左右望了望,笑道:“你看我带了粮食么?”

“那你是?”

“存钱!”

那人一听,顿时满面惊喜之色,招呼道:“客官,里面请,里面请。”

老者来到金行内,只见这金行比原来的钱号大了五倍有余,从门口到最里面大约有三十步远,装潢倒是没有变多少,一排窗口,一切手续都只能从小窗口里面办理,有厚厚的木板隔着。

如今前面十个窗口都排满了对,这年头一切与文字有关的东西都比体力活慢多了,这跟后世有着极大的不同。

“这些都是来存钱的?”

老者略显惊讶到。

“他们都是在存粮食的,客官这边请。”

那人用手引向最右边墙边上用木栏隔成的一条通往后面的专用通道。

那老者一瞧,笑呵呵道:“你们想的还真是挺周到的。”

如果没有这条专用通道,想要过去的话,那真的会非常拥挤,而这些排队的人,都是一些农夫,存钱的一般又都是贵人,这可能会引许多冲突。

那人笑道:“这是我们韩小哥想的,我们韩小哥说了,顾客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必须时时刻刻为顾客着想。”

“是吗?”

老者笑了笑,没有再说了,与那下人往里面走去,只见里面三个窗口全都是空的。

但是老者也并未询问,因为窗口上面写着一个偌大的“钱“字,而那边都写着“粮“字,显然这边是用来专门存钱的,笑呵呵道:“看来并没有几个来存钱的啊!”

那人立刻道:“存钱的的确比存粮的要少的多,因此也不需要排队,进来便可存,非常方便,所以看上去没啥人,但要真是没有人的话,咱们也不会留下三个窗口。”

老者呵呵笑道:“这一定又是你们韩小哥教的吧?”

那人一愣,脸有点红。

老者笑了笑,径直来到一个窗口前,一看,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娃坐在里面,顿时显得有些惊讶。如今,女人一般都不出来工作的,即便要做,不是当女伎,就是去制衣坊工作。而如今这个工作,可是要与客户面对面的。

“客官,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少女的声音很甜美,听着让人感到舒服。

老者瞬间明白了过来,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向那少女道:“老朽,是来存钱的。”

少女道:“不知客官打算存多少钱?”

“一百贯。”

引他进来的那人微微一惊,这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呀,急忙道:“客官,真是抱歉,我现在就让人将的你的钱拿进来。”

老者诧异道:“这钱我都带在身上的啊!”

那人一愣,这上百贯如何带在身上啊!

正当这时,忽听的吱呀一声轻响,只见里屋内走出一人来笑道:“季瓜,你是想扣工钱么,连我们金行的代金券都给忘记了。”

“韩小哥!”

那小哥忙喊道。

出来的正是韩艺。

那老者呵呵笑道:“不要怪他了,他已经非常出色了,只不过要说到做买卖,这世上谁比得上韩小哥。”

“老先生过奖了。”

韩艺拱手一礼,又朝着季瓜道:“你先下去吧,这位老先生我来招待。”

“是!”

季瓜行了一礼,便下去了。

韩艺朝着那老者道:“老先生,里面请。”

那老者却道:“我这钱都还没有存了。”

韩艺一愣,随即笑道:“抱歉。”说完,便站到一旁去了。

那老者从袖中拿出一沓厚厚的代金券递给里面的少女。那少女却是不接,道:“请问你户簿来了吗?”

“带了,带了。”

那老者将自己的户簿递去。

那少女仔细看了看,毕竟户簿是朝廷颁,假证可是犯法,因此造假的也特别少,除非是什么通缉犯。

检查过之后,那少女立刻叫来一少女,与她一块点数。

虽然都是最大面值的,但是也有上百张。

好在韩艺有着技术垄断,没有人能够伪造的还得去仔细辨别,太好辨认了。

两个人合力清点,倒也不慢。清点之后,那少女递去一张印刷出来的单子,让老者在上面填上数目,以及自己的名字。

等老者写完之后,少女检查过,又问道:“老先生,你需要密码吗?”

老者愣住了,“密码?”

少女道:“这密码就是一种口令,我们金行规定,但凡存入一百贯以上的,便可成为我们金行贵宾,可免费拥有密码保护,你可以将你的生辰、妻子的名字写在纸张,然后密封在一个袋子里面,用指印蜡封上---。”

“指印蜡?”

老者又好奇道。

少女解释道:“指印蜡就是用一种特别的蜡烛封住纸袋口,然后按上自己的拇指,我们会有专门的保存,五年内,不会有任何损害,五年可跟换一次。”

老者瞧了韩艺一眼。

韩艺讪讪一笑。

老者又向那少女问道:“那一百贯以内呢?”

少女解释道:“客官请放心,我们金行之所以推出这种指印蜡,主要是针对数额庞大的存款,以此来减少我们金行的压力。其实我们的保护措施已经是非常完善。先,我们会给你一个小本子,上面有的你名字和指印,以及记录你的存取款,而我们这里也会有你的记录,两本都有会有你的签名和指印,每一次纪录,两本都必须让你过目,而且还必须按上你的拇指印。

如果你要取钱,必须带着小本子和户簿来,如果你是委托他人来,就必须先在小本子的最后面两页上的格子里面打好手印。而有指印蜡保护的,如果是亲自来取,就如同寻常一样,不需要用到密码,但如果委托人来取,一旦过三十贯,就必须需要密码。”

老者道:“三十贯难道就不是钱么?”

少女道:“我们这样做,主要是方便客户,客官若是觉得这样不妥的话,可以申请委托人必须密码方能取钱,但是密码取出一回就作废了,客户若不上门补充一份的话,那就自动取消了,而且,再补上一份的话,需要花费五十文钱手续费。另外,即便一百贯以下的,也可以花一百文钱购买这种指印蜡。”

“你们考虑得还真是周到。”

老者点点头,道:“那老朽就要一份吧,反正用不着钱。”

“行!”

少女递去一份契约,道:“这是客户存钱的契约,劳烦客户过目后,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并且盖上自己的手印。”

老者拿过契约来,一式两份,每一份整整两张纸啊,道:“万一客户不识字怎么办?”

少女道:“我们的大唐日报已经将契约内容一字不漏的写在了上面,人人都知道,不识字的客户可以先去询问,而我们的契约之分两种,一种是普通客户,一种是贵宾宾。如果契约不同,那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负全责的。”

老者笑着点点头,也没有怎么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上手印。

那少女审查过后,递去一张纸条,道:“客官,你现在去左边第三间屋子,门口那人会教你如何使用密封蜡,他教会你之后,就会立刻出来,绝不会有人看到你的密码。你填完之后,再拿过来,我们会帮你封存的。”

“那若是不会写字的呢?”

“那可以画形状来表示,但是一定要记住这画,到时凭借画来解封。”

那老者又道:“这么麻烦啊!”

少女笑道:“客官,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客官你的财产安全,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虽然手续麻烦了一点,这也是一劳永逸。”

老者笑着点点头,又别有用意的看了眼韩艺。

韩艺兀自是笑而不语。

老者去到指定的屋前,将纸条递给门口一人,那人看过纸条之后,便将门打开来。只见里面是很小的屋子,四周都是封死的,就点着一盏油灯。

至于如何封印夜非常简单,现将特定的蜡放在火上加热片刻,然后盖在纸袋的封口处,吹三下,便可按上自己的指印,因为是特定的蜡,故此不会烫伤。

很快,老者便出来了,手续也很快就完成了。

“客户,这是你的存折,请妥善保管好,若有遗失,请尽快来金行补办。”

少女递去一个特别紫色的小本子。

那老者接过来,心想,光这种颜色,恐怕都难以有人仿造。

一旁沉默许久的韩艺终于开口笑道:“恭喜高老先生称为我们金行的贵宾。”

“光老朽今日学到的,这一百贯存得值啊!”

老者呵呵一笑道。

韩艺手一伸,道:“老先生,这边请。”

老者点点头,与韩艺来到一间屋内,这间屋内装潢非常富丽堂皇,而且宽敞明亮。

“韩艺见过高尚书。”

这门一关上,韩艺立刻向那老者行礼道。

此人正是户部尚书高履行。

“免礼!免礼!”

高履行笑道:“韩艺啊!你也别怪老夫偷偷摸摸,你的金行闹得沸沸扬扬,而且与城内外百姓息息相关,老朽不来这一趟,是寝食难安啊!”

韩艺笑道:“高尚书能够亲自前来,韩艺高兴还来不及,而且我非常喜欢高尚书的这种做法,因为这能够起到非常好的监管作用,这也能不断提醒金行里面的每一个人,凡事都得小心谨慎,不可出任何差错。”

“你能这般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高履行一笑,突然道:“方才那小女娃,你肯定下了不少工夫来调教吧。”

韩艺笑道:“不只是她,我们凤飞楼的每个人都是如此,因为他们每个人都代表着我们风飞楼。”

高履行道:“我说的可不是这个,她应该知道老夫,可是她在看到老夫的户籍时,却是无动于衷,还是你在这里的原因?”

韩艺呵呵道:“说真的,我也不清楚她就究竟认不认得高尚书,但是我的确有教过他们,面对任何人,都应该保持自己的职业素养,不能因人而异,因为她们的工作就是帮人存钱的,只要做好这一点,就是对客户最好的尊重。而且我也不希望她们因为一些特殊的人物而分心,从而导致出现失误,那反而得不偿失了。再者说,招呼像高尚书这样的大人物,是属于我的职责范围内,我绝不会让她们将我的工作都给抢了。”

高履行哈哈一笑,又用手指了指韩艺。

韩艺手一伸,道:“高尚书请坐。”

高履行点点头,坐了下来。

韩艺也跟着坐了下来。

一个下人敲门走了进来,将茶水奉上。

高履行喝了一口茶,道:“韩艺,不瞒你说,今日老夫前来,除了开开眼界以外,还是来学习的。”

“不敢,不敢!高尚书言重了。”

韩艺谦虚两句,又问道:“高尚书是想让朝廷开一个金行?”

高履行摆摆手,叹道:“老夫倒是没有这个想法,记得当初老夫想建议朝廷借鉴你的代金券时,你曾就说过,你行代金券,朝廷可以监督你,但朝廷行代金券,那谁来监督呢?同理而言,你弄这个金行,朝廷可以监督你,但朝廷如果弄这金行的话,那就没有人可以监督了,这可都是百姓的血汗钱啊!要知道,隋朝灭亡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朝廷与百姓有过多的金钱交易。”

此人果真不简单啊!韩艺暗道一声。

高履行又道:“老夫今日前来,主要是因为你在大唐日报上出的那一道题目。籴甚贵,伤民;甚贱,伤农。民伤则离散,农伤则国贫。这个问题一直都存在,但一直都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如今我大唐也面临着这情况,如今的粮价已经跌倒了四文钱,老夫对此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韩艺一愣,这他倒是没有料到,稍一沉吟,道:“我觉得这很好呀,这难道不是均田制所期望的吗?”

高履行皱眉道:“此话怎讲?”

韩艺笑道:“均田制的目的不就是让百姓都有田有粮吗。至于说谷贱,那也是均田制的体现之一,人人家中都有粮食,不需要去外面购买,所谓物以稀为贵,那么没有人购买的商品,当然卖不出好价钱,这非常好啊,百姓丰衣足食,乃盛世之况。”

高履行皱了皱眉,沉思半响,道:“话虽如此,但是百姓也不止是需要粮食,如果粮价高一点,百姓的生活会变得更好。”

韩艺呵呵道:“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改变均田制。”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高履行心里咯噔一下,但他不露声色,问道:“如何改变?”

“我不知道。”

韩艺摇头道。

高履行一愣,呵呵笑道:“韩艺,你是一个聪明人,这见好就收,不可得寸进尺的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

这只老狐狸!韩艺暗骂一句,道:“高尚书,这我真不知道,但我对于士农工商倒是有些看法。”

高履行品着茶,没有做声,逼格是杠杠滴,他可是出了名的善政,韩艺出这题目,以及存粮还钱,摆明就是若有所指,但这些都在户部管辖范围内,他知道韩艺弄得再故弄玄虚,总绕不开户部,他如今已经亲自上门求教,你韩艺还在这里装高深,那行,看谁能耗过谁。

韩艺见被试穿了,也只能坦诚相告,道:“敢问尚书,自秦以来,历朝历代对于农夫都是奉行什么政策?”

高履行道:“当然是以农为本。”

“不错!”韩艺点点头,道:“历朝历代都在强调,以农为本,以农为本,我听得都有些厌烦了,但是高尚书认为当真有哪个朝代做到了这一点?”

高履行皱了下眉头,道:“难道你认为我大唐都没有做到这一点吗?”

韩艺笑道:“这我没说,既然如此的话,那高尚书何许担忧谷贱伤农呢?”

高履行思忖半响,道:“愿闻其详。”

韩艺道:“以农为本,如果从字面上来理解这四个字的话,那就是说农夫的日子应该不亚于任何一个阶层,因为他们是国家的根本所在,他们的贫富代表着一个国家的贫富,他们的兴衰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兴衰,但是历朝历代真的是如此吗?农夫过得并非是以农为本的生活,他们代表的是穷人,与其说是以农为本,还不如说是以官为本,因此人人都想做官,而非是务农。朝廷出了很多政策,防止农夫的流失,但如果农夫的日子过得比官员还要好,试问谁不想去当农夫呢?”

高履行眉头紧锁,过得半响,他才道:“你以为该当如何?”

韩艺笑道:“我只知道物以稀为贵,农夫太多了,那就会变得一文不值了,这是万古不便的定律,这就好比吃菜,荤素都不能少,若是偏一种食物的话,那这个人的身体肯定不会健康,各种营养都是人需要的,各种阶层也都是国家需要的,不能偏向一家,否则的话,这就是一个不健康的国家。”

高履行听得微微有些冒汗,道:“你为何不继续说下去?”

韩艺呵呵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而已,究竟该如何做,是你们户部的职责所在。”

ps:六千字大章,算是弥补凌晨没更的那一张,关于这几天更新的原因,我已经出通知告诉大家了,是因为出去旅游了好些天,出去一趟真的很累,等我缓过这口气,会全力更新的,大家请放心,小希的人品是值得信任的。(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八章 不乏人才

韩艺兀自有所保留,但是这一回高履行没有再逼问韩艺了。%中文%小说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从另一个角度来解释,就是我凭什么帮你,这是我想到的,功劳没有道理是属于你的。

但是韩艺的这一番话,让高履行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因为在中国历史上提倡的以农为本,就是压制和限制工商两个阶层,从而促使农夫群体日渐庞大,大家都去种田,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食物才是人的根本所在,没有食物就不要谈其他的了,只要人人都能够吃饱肚子,那么就没有人会去造反。

可是话说回来,物以稀为贵,一旦全天下人都是农夫,那么农夫当然就会变得不值钱了,更要命的是,一旦出现任何灾难,都是农夫受苦,这不是说灾难是针对农夫去的,而是因为天下人都是农夫,十个里面有九个是农夫,那农夫永远是最受苦的群体,而且,为什么历朝历代都说朝廷总是剥削农夫,那是因为工商阶级都太小了,一旦国家出现危机,不剥削农夫剥削谁?

但这也完全颠覆了高履行的思想观念。

因为以前朝廷都是鼓励大家去种田,而韩艺虽然没有明说,但实际上却是鼓励削减农夫的数量,但是不种田,大家干什么去呢?另外,不种田的话,这吃的往哪里来呢?

其实高履行也看到均田制的瓶颈所在,就是缺乏持久展,如今的均田制已经达到了巅峰,很难再取得进步了,但是即便是到了巅峰,百姓也就是衣食无忧,无法再进一步,然而,谷贱伤农又在一定程度缩减了百姓的财产,在粮食紧缺的情况下,又是大地主们在财,百姓的财产也得不到增加,所以他也在考虑是不是得寻求改变,因为随着人口的增多,土地就会相对减少,这是肯定要面对的,这也是为什么在中国历史上过不了多久就得面临新的一轮洗牌,周而复始。

但是想要改变这一切,实在是太困难了,因为这是国之根本啊!

玩得好就好,玩不好就得死。

而韩艺的成功,让高履行看到了希望,因此他才来此。

虽然没有得到解决之法,但是韩艺却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门,就是反其道而行。

“听闻你们金行对于客户的存钱是非常保密的?”

原本打算回去的高履行站起身来,突然回头问道。

韩艺一愣,点了点头。

高履行道:“那一百贯就算是老夫捐给基金会的吧。”

韩艺眨了眨眼。

“有问题吗?”

“啊!没有!多谢高尚书。”

“但是老夫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是,我一定会帮你保密的。”

“我需要跟你签订一份保密契约。”高履行非常直截了当的说道,他虽然老,但是他可不是一个守旧的人,既然有了神圣的君子契约,那为什么弃之不用了。他捐钱纯粹就是为了行善,他毕竟是关陇集团的成员,他当然不会变节,他还是支持长孙无忌的。虽说韩艺是武媚娘那边的,但是他对于韩艺有着莫名的信任,毕竟活了这么久,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韩艺愣了愣,笑着点头道:“当然可以。”

高履行点点头,道:“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我送高尚书。”

二人刚一出到门外,就听得一个女声,“客官,真是对不起,若你拿不出抵押之物,我们不能借钱给你。”

又听到一男人道:“我说小娘子,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我不是没有抵押之物,你把钱借给我,我就能立刻拿出抵押之物给你啊!你们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派人跟我一块去啊!”

韩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柜台钱,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正在与窗口内的女职员争论。他赶紧走了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似乎打量一下韩艺,道:“你就是韩小哥吧。”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韩小哥,你来的正好。”

那人颇为激动道:“这小娘子真是太死脑筋了,一点也不懂得变通。”

韩艺微笑道:“此话怎讲?”

那人立刻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上个月将家中的地抵押给了慈恩寺,现在地契在慈恩寺,如果你们借钱给我,我就能将契据赎回来,然后再抵押给你们。”说到这里,他略显尴尬的笑道:“我也不敢瞒你,你们的利息这么低,我当然选择你们。可是这小娘子偏偏要求我先拿契据出来,你要不信我,可以派人跟我一块去。”

一旁的高履行听得面露微笑。

靠!这家伙挺聪明的啊!韩艺瞧了这厮一眼,笑道:“这是我定下的规矩,她们这么做,只是按照我定下的规矩行事。”

那人笑眯眯道:“话也不能说这么说,那些个寺庙多多少少都涉及借贷,这可是你们金行的敌人呀,韩小哥难道就不想大家都来你这里借钱么?”

韩艺呵呵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窦衡。”

“窦衡?”韩艺念叨一遍,道:“我们进去谈吧。”

“哎哎哎!”

窦衡应了几声,与韩艺来到屋内。

原本打算离去的高履行默默地又跟了进去。

韩艺看在眼里,倒也没有做声。

“请坐!”

“多谢!”

韩艺轻咳一声,道:“按照规定来说,你这种借贷是不行的,但是我可以破例答应你,不过前提是你得让我看看你和慈恩寺的借据。”

“这我带来了。”

窦衡急忙从怀里拿出借据来,递给了韩艺。

韩艺拿过来一看,惊讶道:“一整座山?”

窦衡嘿嘿道:“不瞒韩小哥,我家以前也是一个小地主,家里还算有点钱,可关中大旱时,我们的村的百姓都迁徙到外地去了,我祖父心地善良,就用家中的存粮买下村中百姓的土地,可是他们的土地都是山地,种不了粮食,以至于我家后家道中落,我爹将田地都给卖了,就留下这一座卖不出的山林给我。”

韩艺点点头,道:“你是因为没钱吃饭,才去借钱的?”

窦衡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借钱是为了做买卖。”

“做什么买卖?”

“种树啊!”

窦衡嘿嘿笑道:“说到这种树,我还想跟韩小哥你谈笔买卖。”

韩艺脸上的笑意越浓烈了,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买卖?”

窦衡道:“我知道韩小哥最近在建造大作坊,而且那慈善教育基金会一定也要建造学院的,这不都需要木材吗,我家有木头呀,我现在一直在种榆树,不是我吹牛,我家那树可是好了,你要不信可以跟我去看看,不知韩小哥的意思如何?”

“有点意思!”

韩艺呵呵笑了几声,稍一沉吟,道:“要不这样,这地契我帮你赎来,你过来帮我做事,如何?”他竟生了惜才之心,如今他的买卖这么大,他也需要人才来帮忙。

窦衡笑嘻嘻道:“多谢韩小哥的美意,但我还是想自己做买卖,而且韩小哥不是一直志在帮助咱们这些小商人么。”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却回答的非常干脆。

韩艺沉默半响,道:“我答应你,但有一个前提,你必须写一份我们合作的计划书来,另外,我也会派人去看看你的榆树林。”

窦衡立刻道:“没问题。”

韩艺道:“那行,到时咱们再详谈。”

“是!那我就先告辞了。”

“慢走!”

窦衡走后,一旁的高履行笑吟吟道:“光凭他这几句话,你就愿意借钱给他?”

韩艺道:“如果他不是忽悠我的,那么三年之后,他的财富至少会增多一千倍,我没有道理拒绝他。”

高履行听得一脸震惊之色,道:“为何?”

韩艺笑道:“因为他比别人多看远了一千步。”

如今韩艺控制了整个市场,整个市场的商机,他焉能看不到,未来几年,木材市场一定会非常红火,因为大型作坊肯定会如春笋般相继冒出,这都是需要木材的,窦衡明显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开始种植榆树,准备借这一股东风大财,因此他甚至都不愿来凤飞楼工作。

正当这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韩艺道:“进来。”

只见季瓜走了进来,他先是瞧了高履行一眼。

韩艺问道:“什么事?”

季瓜道:“韩小哥,西市张家想以他们家粥的秘方从咱们金行抵押贷五十贯钱。”

关于技术抵押的问题,太新颖了,这需要敏锐的目光去判定这个东西能否赚钱,现在的人少有这种远见,因此一般还是得韩艺拍板。

“粥!”

韩艺微微皱眉。

高履行笑呵呵道:“你难道不知道么,老张家的粥可是出了名的美味呀,而且还非常便宜,生意一直以来都非常好,可是他为什么来借钱?”

韩艺一愣,道:“这我好像也听小胖说过,他的粥不如西市张家的粥好喝,难道就是这个张家?请他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捧着一陶罐走了进来,他刚一进门,见到高履行,吓得惶恐不已,急忙行礼道:“小人张通见过高尚书。”

显然高履行也是他们小店的常客。

高履行笑道:“无须多礼。老张呀,你生意一直以来都不错,为何要跑来借钱?”

张通挠着头,笑着不语。

韩艺开口道:“你好,我是韩艺,高尚书问的这个问题,也是我要问的。”

“韩小哥好!”张通先是微微弯腰,向韩艺行了一礼,随即道:“事情是这样的,小店的粥在长安还算是有点名气,因此很多人来小店捧场,可是有不少的客人住在离小店比较远坊里,天气好,那还好说,但是天气太热太冷,他们便懒得上小店了,于是小人就想多弄几个小摊,让客人不要跑这么远来吃。”

高履行好奇道:“老张,这借钱总归是有风险的,还得交付利息的,万一你还不上,可能会连饭碗都丢了,其实你大可再等一两年,积攒一些钱,犯不着来此借钱。”

你这是成心拆我的摊子吧!韩艺对于高履行有些无语。

张通讪讪道:“高尚书说得是,但是——但是小人家的粥卖的很便宜,靠得就是卖得多,多开几个摊子,我就赚得更多一些,而且如今粮价这么便宜,小人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

高履行点点头。

韩艺一笑,心里明白的很,这张通玩得就是薄利多销,手往他捧着陶罐一指,道:“这就是你家的粥吧?”

“是是是!”

张通道:“韩小哥要尝尝么?”

“当然。”

“是。”

张通立刻给韩艺和高履行一人倒了一碗。

白白的粥上飘着丝丝青绿,冒着阵阵热气,而且还有一些非常白嫩的肉丝,应该是鱼肉来的。

韩艺品尝了一口,阵阵暖意沁入心脾,米烂汤稠,虽然鱼肉非常少,但是却非常滑嫩,哪怕是尝到一丝鱼肉,都有一种味觉中奖感觉,令人十分惊喜,咸鲜可口,再加上清淡可口的菜叶,仿佛调和了咸与鲜,让二者混为一体,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甜,让人回味无穷,但又难以捉住这一丝香甜,忍不住想吃第二口,这大概就是这碗粥的特色所在。

“没问题!”

韩艺尝完之后,当即点头。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九章 金融风暴

在这短短时间内,金行就做成了两笔买卖。

而且极具特色的买卖,一个是远见,一个是技术。

高履行知道韩艺金行已经跨出了迈向成功的一步,但是这让他却有些忧心,因为农夫相比较起这些商人来,就显得有些吃力不讨好了,辛辛苦苦种粮食,赚得却远不如这些商人多,这很不公平,朝廷一直以来都是靠压制商人,来换取公平,但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也没法硬性规定,因为朝廷无法做到每个人的土地都一样多,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衣食无忧,没有土地的人,只能自求生路,那人家行商,也是无奈之举。

该如何提升农夫的利益?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难题啊!

高履行怀着一颗忧心告辞了。

他心怀担忧,但是韩艺却是兴奋的,尤其是窦衡的到来,让他现了商机,于是乎,他又让茶五将窦衡借钱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这消息一出,数以百计的百姓,涌向了金行。

纷纷效仿窦衡,以借据作为合作的前提,先将他们抵押给寺庙、典当行的抵押物赎回来了,又抵押给金行。因为金行不仅利息低,而且非常公道,不像典当行、寺庙那样,拼命的压低价钱,因此百姓抵押给金行所贷出来的钱,还能弥补一部分支出利息,真是太划得来了。

因此金行的手中的不动产,以惊人的度快增长。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人效仿张通,开始以技术贷款,不是说古人技术多,而是因为这些技术以前都是埋藏在家里面的,不怎么显眼,毕竟大家都没有资本去做买卖,随着金行开放低息贷款业务,这技术仿佛在一夜之间得到了迅的展。

然而,这些人贷款之后肯定要置办做买卖的用的器具,不是存在家里,因为这是要还利息的,要立刻用出去,因此金行的钱是哗啦哗啦的涌入市场。

两市和北巷的生意一下子变得是蒸蒸日上。

可是问题又来了,因为借钱的太多了,存钱的人又太少了,导致金行内部的现金迅的降低。

“恩公,这么下去,可是不行呀,就他们那么个借法,很快金行的钱就都让他们借去了,而这一时半会钱又回不来,而且还得担当不少风险,一旦咱们金行没钱了,那可就糟糕了。”

桑木一边抹着汗,一边说道。

沈贵也道:“桑木说的一点也不错,大公子以前借贷,那都是救急用的,没多少钱,可如今几十贯,上百贯的借,真是太令人担心了。”

他一个干酒楼,懵懵懂懂的就闯入了金融业,小心肝有些承受不起啊!

一向大咧咧的沈笑,这回也有些害怕了,借钱的人太猛了,虽说有不动产的抵押,但是这不动产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变成现金,心里也没有底,这玩得真是太大了,道:“韩艺,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

韩艺笑道:“事情不能这么看,我们借出去的钱越多,就证明我们收回的利息也越多,准确来说,我们已经在盈利了。”

桑木道:“但是恩公,咱们的钱有限呀,要是没有人来存钱,那对于金行是非常危险的。”

韩艺道:“咱们有多少钱,只有咱们知道,人家不知道,但是利息这事,大家可都看到了,做买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懂得避重就轻,我们对外宣传,不能说自己没钱了,那样的话,我们就真完了。我们要告诉百姓,我们金行现在赚了大钱,这也是事实呀,只不过这利息没有收回来罢了。我们要让百姓知道,以钱生钱是可行的,他们的钱存到我们金行里面,是可以放出去借贷赚钱的,这样他们才会存钱到金行来。现在他们不存钱来我们金行,是因为担心我们金行放不出贷。从这一点来看,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沈笑愣了愣,道:“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桑木担忧道:“恩公,这可不可行啊?”

韩艺道:“桑木,你什么时候见我失败过?”

桑木没有做声了。

韩艺道:“另外,我们必须扶持出两个代表性人物来,我看那窦衡和张通就非常好。昨天我们派人去考察窦衡的山林,非常好,那家伙的确在用心种榆树,赶紧与他签订供应木材的合同,还有,我亲自帮张通定制一个展计划,你偷偷将这计划告诉他。还有,让人大肆宣传,将我们所得的利息公布于众,记住,重点在于金行目前是在盈利。”

关于金行,韩艺那是势在必得,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控整个市场。

凤飞楼。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张叔叔,以后要多多关照哦!”

“哪里,哪里,小胖哥,你太客气了。”

就在一刻钟前,韩艺与窦衡签订了一份价值两百贯的木材供应契约,等于就是包下了窦衡的山林。另外,张通除了以技术抵押贷出五十贯钱来,还与熊弟达成了合作,也就是熊弟的包子摊将与张通的粥摊合并为一个店。关于这事都是熊弟自己主张的,跟韩艺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

别看熊弟蠢萌蠢萌的,但想得却是非常细腻,他听闻这事后,又得知了韩艺为张通定制的连锁店、品牌推广计划,于是就想到了与张通合作,因为他的包子需要粥,而他的粥确实没有张通家的好,如果合作的话,对双方都是好事。因此他让韩艺将帮助张通的计划给他,他拿去跟张通合作。

张通当然开心,不说别的,谁都知道熊弟是韩艺的弟弟,跟着韩艺走,不怕赚不了钱,这要不合作真就成sb了。

店名就叫做通熊。

于此同时,韩艺针对金行开始铺天盖地的宣传,大唐日报和小道消息并行,一个劲的宣传金行正在以非常快的度开始盈利了,而且数目相当惊人。

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

只是韩艺刻意避免了时间和投入,借出那么多钱,还得一两年以后才回本,他还把自己的一万贯借贷也算了进去,这利息能不多吗。

但是光看这利息,这很吓人。

再加上窦衡已经开始盈利了,张通盈利那也是迟早的事,毕竟熊弟跟韩艺的关系,那真是过命的兄弟。

而且,韩艺还偷偷让人将高履行存钱到金行的消息散播出去,毕竟高履行来到金行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传出去是理所当然的。

经过这铺天盖地的宣传,大家仿佛看到了一个大蛋糕摆在自己面前。

先是地主开始动了起来,因为地主的投入只是极少量的钱,不需要拿出太多的钱去运转,他们的土地每年都可以生产出财富来,他们的钱存在家里也是存,存在金行还能增值,于是纷纷拿出一部分钱存到金行里面,五十贯、一百贯,比比皆是。

地主一动,商人也开始动了起来。

金行的现金流动开始变得突飞猛涨,存钱的窗口直接由三个窗口增值五个窗口。

这一场金融风暴在长安刮得是又快又猛,毋庸置疑,绝对违反了自然经济的规律,因为这都是韩艺在暗中操纵的,等于是经济中的揠苗助长。

因为这将会带来一系列的弊端。

例如利息。

存钱的人越多,那么金行支付的利息就越多,一旦金行成功了,存钱的人肯定要远远多于借钱的人,这无疑是增加了金行的压力,他们必须要通过现有的资金,实现盈利,而当今的经济并不达,道路闭塞,地区的沟通非常少,这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金行!

啪啪啪!

在金行后面还有着一间大屋,阵阵啪啪啪之声从里面传来,但是不要想歪了,这只是拨动算盘的声音。

只见五十个人分成五人一列,快的拨动中算盘。

他们就是韩艺一早就开始培养的算术人才。

其实这五人一列,也可以说成是五人一人,就是说他们五个人都在算同一笔账目,一旦出现一个人计算的结果不同,那么就必须重算,务必要做到五个人计算的结果一致,这就是要确保计算结果的精准。

随着金行的借贷和存钱迅猛展,关于金钱的计算也是变得日益复杂,他们拿着金行最高的工资,付出的代价当然也是远胜他人。

韩艺、桑木、沈笑、沈贵金行的四大巨头坐在里面的小屋内,审查刚刚计算出来的一笔笔账目。

“看吧,我就算韩艺一准有办法的,如今存钱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

沈笑看完这些账目,是长出一口气,显得极其兴奋。

桑木却还是苦着脸道:“可是沈公子,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钱可不是送给咱们的,这是要给利息的,要是赚不到钱,那咱们将会面临更大的危机。”

沈笑不悦道:“我说桑木,你是不是成心让我心里不痛快,没有人存钱,你也闹,有人存钱你也闹,你究竟要怎样?”

沈贵道:“大公子,桑木说得挺有道理,这金行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必须要让两边都赚钱,这可是最难的。”

沈笑赶紧看向韩艺,好似在说,他们两个对付我一个,你还不快帮忙。

韩艺笑道:“桑木和老沈说得对,这金行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轮到我。但是我也曾无数次说过,利益和风险永远是相向而行的,利益上升,风险也会上升,咱们坐在这里,可不是平白无故赚的利息钱,世上可没有这么好的事,而是靠头脑。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利用这钱赚得更多的钱。”

“买地!”

沈贵道:“韩小哥,说到底,还是田地值钱,这人总离不开土地,有地就能够种粮食,粮食每个人都得需要吧,而且咱们大唐的人口可是日益增多,这地将来肯定会变得更加值钱。”

桑木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韩艺笑道:“老沈,看不出你挺有远见的。”

沈贵摆摆手道:“哪里,哪里,我这都是跟老爷学得。”

沈笑道:“你学我爹的干嘛,你看看我爹,干了几十年的买卖,还不如我在长安混个一两年。”

沈贵不悦道:“大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老爷了,要不是老爷多年的积攒,你凭啥来长安做买卖。”

“行了!你们别争了。”

韩艺一摆手,道:“老沈说得不错,买地的确是最稳的,但收益太慢,而且会将我们的现金固定在土地上,这与我们金行的盈利体制是背道而驰的,因为我们金行讲究的快进快出。而且,买地都已经被地主给玩烂了,咱们再挤进去,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桑木皱眉道:“不知恩公的意思是?”

韩艺道:“我打算投资技术!技术带来的是革新,革新预示着是以前未有的,这才是最为赚钱的买卖,好比香水,好比纸墨,然而,技术需要的又是资金,而且是源源不断的,因为他们赚了钱,肯定会继续扩张,那么就需要更多的钱,一个革新技术给我们金行带来得到是周而复始的合作,这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打算但凡技术抵押,我们采取延长年限和利息递增的方案,前两年将降低利息,给予他们足够的展资本,随后再将利息慢慢增加。”

沈贵道:“但是这风险太大了,谁知道那啥秘方能不能赚钱。”

“这就得看我们的眼力了。”

韩艺自信的笑道:“我相信我们能行的,另外,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太多的投资机会,那些大富商,自家存钱都用不完,还会跑咱们这里来借钱吗?他们只会来存钱,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些小商人,而小商人拥有的资本就是技术,加大对于技术的投资,将会是我们金行的标志。”

他从不认为自己可以逆天,他虽然拥有跨越时空的技术,但是大部分技术都不可能在这个时代得以体现,他需要的其实当代的技术,这些技术再配合他那跨越时空的知识,可以得到完美的融合,因此他一早就打算好了,利用金行全力展科技,鼓励大家创新,这样他才能更好的挥。

桑木道:“但是恩公,技术这东西,可能值钱,也可能一文不值,这种借贷稍有不慎,我们必将赔的血本无归,恩公当慎重啊。”

韩艺道:“这才刚开始,我们必须同时鼓励借贷和存钱,这样我们的金行才能得到一个完美的开始,因此我才会一而再的放宽条件。但是一旦稳定下来,我会推出更加严格的借贷方案。”

桑木好奇道:“什么方案?”

“信用!”

每当讲到这两个字时,韩艺自己心里就乐了,一个骗子跟人讲信用,这不是搞笑么,但是他如今的身份已经改变了,他现在需要的是诚信,道:“我们金行必须成立一个信用评估部门,将每个借钱者的信用纳入评估之一。你们可别小看这两个字,古人说得好,人无信而不立,商人更是如此。商人可以玩各种手段去赚钱,但是不能不守信,一个不守信的商人必将会走向失败。一个懂得诚信的人,是不会轻易开口向人借钱,一旦他开口借钱,他必定会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还钱,借给这些人钱,会降低我们的风险。”

沈贵纳闷道:“可是这如何评估?”

“问!”

韩艺道:“向他周边的邻居和亲朋好友询问,一点一滴都不可错过,千万不要害怕麻烦和为此动用太多的人力,你们一定要谨记一点,信用是金行唯一的根本,如果有朝一日,我们失去了信用,金行必将会在一夜之间崩塌,不但如此,我们还得让金行处在一个信用至上的环境当中,如此金行才能长久下去。让那些不守信用,却还想财的人,见鬼去吧。”

ps:今天是双11,大家要买买买,小希就啥也不求了……(未 完待续 ~^~)

第九百二十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信用!

虽然韩艺是一个骗子,但是他却深刻的明白,其实信用是一个人最为宝贵的财产,只要有这一份财产在,不管面临多大的困境,都有翻身的机会,但一旦失去了这一份财产,就很难再找得回来了。x中文x小说……

一个充满信用的市场可以承受任何狂风暴雨,屹立不倒。

反之就将会形成一个巨大泡沫,一戳即破韩艺现在是为市场打基础,因此他必须为这个市场埋下信用的种子,不管再艰难,再繁琐,他都要去做,因为他知道,一旦成功了,每个人都将深受其益,而且是无穷无尽的。

当然,如今金行才刚刚起步,若是立刻就采取信用机制,那无疑增加了贷款的难度,故此韩艺暂时并未提及这一点。

但不管怎样,金行已经在渐渐改变长安的经济格局,成为了一个金钱交易中心。

很快,第三波**降临了。

随着地主、商人纷纷将钱存入金行中,那些观望的百姓也动心了,纷纷来到金行,将钱存入金行。

这些存款虽然少,但却是韩艺最渴望的一波存款,因为百姓的到来,预示着金行已经掌控了整个长安的市场,金行的一举一动,都将会牵连着每一个百姓。

韩艺主导市场的梦想,渐渐实现了。

而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如何将钱再投入到市场当中去,他可不想让金行变成一个保险箱。

司空府。

“司空,真是抱歉,晚辈来晚了。这是游乐场的计划书,还请司空过目。”

韩艺将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书给李勣递上,如今他已经通过金行融资成功,他必须赶紧与李勣达成合作,以免夜长梦多,因为他在朝中需要李勣的支持。

李勣一摆手,道:“这么多,老夫懒得看了,你说就是了。”

这架子真是大啊!他这一句话,顿时让韩艺有一种销售员的感觉,但是他喜欢当销售员,因为这可以合法的忽悠人了,道:“我的这个游乐场是专门为老人和小孩设计的,里面有很多供老人和小孩娱乐的措施,我们游乐场的理念就是感恩和未来。感恩指的当然是老人,他们耗尽一生,为这个国家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他们理应得到人们的尊重,我们不能遗忘老人,每个老人都应该有享受天伦之乐的资格。

而未来代表的当然是小孩,他们承继着我们大唐的未来,我希望他们能够在快乐中成长,让他们对于未来充满了希望,只有他们充满了希望,我大唐才能够充满希望。除此之外,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也会在附近盖上一座学院,让我们的游乐场变得更加丰富一些。”

一旁的李弼好奇道:“那不知你这游乐场是为了你所言的感恩和未来,还是用来赚钱的?”

“两者都有。”

韩艺道:“一般情况下,是需要购买门票,才能入得游乐场。但是我们也会邀请一些普通百姓进去游玩。不过,门票并非是赚钱的主要手段,一旦游乐场变得兴旺,周边的地价将会成倍递增,肯定会有人来这里做买卖,光店面的租钱,都是一笔巨大的收入。

除此之外,我们在这游乐场中投入更多的新颖文化,比如说一些小孩爱听的故事,比如说一些人形木偶,比如说一些街边杂耍,这种种因素融合在一起,就是我们游乐场的品牌,不出五年,这块品牌将会变得非常值钱,我们的财富将会随着品牌效应的增加,而且是无限的增长。”

李勣稍稍点头,面无表情,韩艺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听懂,毕竟他说得非常笼统,就等着李勣询问细节。可是李勣并未询问细节,而是直接问道:“这需要多少钱?”

这么直接?韩艺一愣,道:“扣除李司空投入的土地,司空大概还要往里面投入三千贯,我们凤飞楼将会投入五千贯进去。”

李勣淡淡道:“我给你八千贯。”

韩艺当即就傻眼了,“请恕晚辈愚钝,不太明白司空这话是何意?”

李弼也是惊讶道:“大哥,你——!”

李勣一抬手,阻止了李弼,又向韩艺道:“老夫也想成立一个基金会。”

“啊?基金会?”

韩艺越困惑了,他甚至都在怀疑李勣并未睡醒。

李勣微微眯着眼,似醒非醒道:“老夫问你,武皇后慈善教育基金会的钱,是不是属于皇后的?”

韩艺摇头道:“这当然不属于,这是属于基金会的钱,哪怕是皇后也不能擅自动里面的钱。”

李勣点点头道:“老夫就是这个意思,成立一个基金会,由基金会出钱与你合开游乐场,赚的钱用来帮助一些老人和小孩,老夫只要其中的一成利润,其余的钱继续算入基金会中。到时会由我弟代老夫出面与你共同管理这游乐场,当然,我弟他不会做买卖,还是以你为主。除此之外,老夫还希望让老夫府上的下人能够去游乐场务工,你放心,在这之前,老夫会让他们还良。”

这听着有些像似交代身后事啊!韩艺心中一惊,不由得偷偷打量了下李勣,见其面容红润,也不相似快要入土了。

李勣淡淡道:“老夫身体硬朗的很,兴许还能够活个三五年。”

“呃。”

韩艺微微一怔,一脸尴尬,讪讪道:“晚辈斗胆问一句,不知司空为何要这么做?”

李勣道:“这你别管,你只要回答我,可不可行。”

“当然——当然可行。”

韩艺点点头,其实这很简单,无非就是投资者换了一个人而已,拱手道:“司空高风亮节,仁义为怀,晚辈钦佩不已。”

李勣点点头,道:“那就可以了,你将这事弄妥之后,再与我弟谈吧。”

“是。”

韩艺木纳的点点头。

就这样,如此大的一个项目,就被李勣这三言两语给解决了。

还准备蹭一顿午饭的韩艺,只能提前从司空府走了出来,若不被寒风吹醒,他还以为自己活在梦中,在他看来,李勣这老狐狸比长孙无忌还要难以捉摸一些。

“大哥,你为何要这么做,这五千贯可是咱家积攒多年的钱啊!”

韩艺走后,李弼一脸惊愕的望着李勣,这他也无法理解,哪怕是对于李勣而言,这八千贯可也不是小数目,不算田地的话,家里的现金也就这么多了,因为李勣对于下属非常大方,皇帝赏给他的钱多半都给下属去了。

李勣瞧了眼李弼,道:“你说是咱家有钱,还是永徽年初的房家、杜家有钱?”

李弼一愣,道:“当然是房家和杜家有钱。”

李勣道:“可如今的房家和杜家呢?”

李弼不语。

李勣叹了口气,道:“钱这东西,够用就行了,多了就害人了。想当初房玄龄、杜如晦他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家业,比咱们家大的多了,可这才几年光景,就被他们那几个蠢儿给败的一干二净。这钱啊,若是留给后代子孙,那便是害了他们。老夫一把年纪了,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了,我那几个犬子可能得托付给你。”

说到这里,他眼中透着一丝内疚,道:“其实我若是一个富商,那他们拿我的钱去享乐,我倒也无所谓,可我不是,我为官数十年,虽然一直谨小慎微,但是难免也会得罪到一些人,我就怕他们染上一身恶习,变得一群只知道贪图享乐的败家子,到时被人给利用或者陷害,这后果就不堪设想啊!所以你要记住,我不在之后,不要让他们生活在富贵当中,以免养成他们好吃懒做,贪图享乐的恶习倘若你现他们其中有谁操行不轨、交结邪恶之辈,立即打死,不可心慈手软,以免祸害家人。”

李弼听得大惊,这虎毒不食子呀!

但这就是官宦之家的悲哀之处,一个人可以将家族带向顶峰,但是一旦这个人不在了,那么这个家族可能就会瞬间崩塌,谁也无法幸免,李勣的意思非常简单,宁可杀一个,也不愿全家人为这一个祸害陪葬。

李勣又继续道:“至于老夫要求的那一成的利润,你拿着去照顾家中那些小儿弱女,不要饿着、冻着就行了。另外,倘若震儿和文儿在朝中混不下去了,就让他们来游乐场做事赚钱,这丢脸比丢命总要好,万不可不自量力,以免遭受灭族之灾。”

他见过太多的大风大浪了,如今也位居当朝第一人,一双老目已经看透了一切,心如止水,房玄龄、杜如晦、褚遂良他们的教训是历历在目呀,他非常害怕这一切也会生在他们家,毕竟他为官这么多年,朝中也有不少敌人,他觉得继承来的财富和地位,是最不牢靠的,朝中功勋之子,没有几个有出息的,多半下场都非常悲催。因此他就希望自己的儿孙自己去奋斗,成就成,不成也没有关系,如果是继承他的财富和地位,那起点太高了,稍有不慎,就会摔的粉身碎骨,他也不觉得自己的几个儿子能够掌控住他留下来的这一切,索性就不给他们了。

他这一生求得就是一个稳,哪怕是在战场之上。

李弼心里明白了,点头道:“哥请放心,弟会铭记于心的。”(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一章 唯快不破

回到家中的韩艺,很快就明白了李勣的用意,心里也是一阵唏嘘不已,如今李勣那真是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照理来说,是人家怕他,他何须怕人。&中文&小说

然而,基于封建制度,李勣不得不害怕呀!

韩艺当然无暇去为李勣担忧,他赶紧拟写出一套基金会的方案来,还是与金行合作,毕竟得有一个管钱的机构,这钱放在谁手里都不妥,委托中立机构金行,那大家都放心,然后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由基金会和他合作,建办游乐场。

而这个游乐场就是韩艺今年最后一笔投资。

前前后后算下来,他大概投资了五六万贯出去,这远远高于他的收入,因此桑木才会非常担忧。

但是韩艺认为,这是播种的一年,等到收获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明白他的苦心。

“呼——!”

弄托这一切之后,韩艺是长出一口气,瘫倒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来,“真是——!”

“真是累死我了!”

嘿!老子的话也敢抢!韩艺抬头看去,只见熊弟一边抹着汗,一边走了进来。

“韩大哥!”

熊弟见到韩艺坐在里面,赶紧走了进来。

韩艺好奇道:“小胖,你干什么去呢?比我还要累。”

熊弟摇摇头道:“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弄通熊店么。”

韩艺不信道:“不就是一个小摊么,至于这么累吗?”

“什么一个小摊。”熊弟不悦的五指一张,道:“是五个小摊。”

“五个小摊?”韩艺很给面子猛吸一口冷气,道:“这倒是有够累的,那你弄好了没有。”

熊弟道:“那还没有,不过店面都已经租好了。”

“是吗?说来听听。”

韩艺从始至终,没有怎么去干预熊弟的买卖,都是让他自己弄,一般熊弟不说,他都不会过问的。

熊弟盘腿坐在韩艺身边,略显兴奋道:“西市和咱北巷那就不用说了,还有东市,另外,还有西南边的安永坊和东南边的崇永坊。”

韩艺皱眉道:“到坊里做买卖?”

熊弟嘿嘿道:“大哥,你专做大买卖,当然不知道。其实坊里是可以做买卖的,像崇仁坊里面就有不少做买卖的。毕竟两市就那么大,没有多余的店面了,那些小贩只能在坊里偷偷摸摸做一些买卖,朝廷也没有管。而且,我可是听说最近几日,几个大坊里面多出许多做买卖的小贩,咱们就卖个包子,朝廷不会管的。”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笑道:“是吗?那你倒是说说为何选择安永坊和崇永坊?”

熊弟道:“因为这两坊离两市比较远,但是又临近主街道,人来人往的,到时那些想吃我们通熊店的客人出门就能吃到了。还有,我跟张叔都打算好了,等城内的买卖稳定后,我们就去郊外开店,沿着道路一路开下去,用不了几年,我的通熊店就能开到扬州去了。嘻嘻!”

韩艺嘿了一声,道:“你小子野心还真不小啊!”

熊弟嘻嘻笑道:“韩大哥你这么会做买卖,我可不能丢韩大哥你的脸啊!”

韩艺呵呵道:“你小子别光捡好听的说。”

正当这时,小野突然走了进来,“韩大哥,小胖!”

熊弟兴奋的站起身来,道:“小野,我的事忙完了,下午咱们一块去捉鱼。”

小野点头道:“好啊!”

熊弟道:“再叫上华仔、悠悠他们。”

韩艺听得一翻白眼,说好的要将通熊店开去扬州的了。忽觉两道隐蔽的目光射来,抬头一看,微微皱眉,暗叹,也对,该跟那老狐狸见上一面了

当日晚上。

还是那间泛着微弱烛光的小屋。

不过这回韩艺没有让小野在外面等候了,毕竟天气这么冷,叫着小野一块进去。

小野无所谓,他才不怕这些大人物。

“韩艺见过太尉。”

来到屋内,韩艺朝着盘腿坐在卧榻上面的长孙无忌拱手一礼。

长孙无忌回过头来,瞧了小野一眼,但也没有做声,伸手道:“你来了,坐吧!”

“多谢!”

韩艺坐了上去。

小野则是站在卧榻边上的小火炉旁,伸出小手,烤着火。

长孙无忌指着面前的棋盘道:“你会下棋么?”

“只会一点。”

“会就行,陪老夫下一盘吧。”

“啊?”

韩艺尴尬道:“我这棋艺,岂敢在太尉面前献丑。”

长孙无忌呵呵道:“无妨!无妨!下着好玩而已。”

大半夜的,你叫我来跟你下棋,你真当我很闲啊!韩艺暗自埋怨着,嘴上却道:“既然如此,那还请太尉手下留情。”

长孙无忌落下一枚棋子,道:“想不到的你妻子竟然是无衣那鬼丫头。”

韩艺尴尬一笑,道:“还请太尉见谅,我并非是有意要瞒着。”

不等他说完,长孙无忌就摆摆手,笑道:“无妨,我知道你的难处。而且老夫认为你与无衣那丫头,倒也是天生一对呀!”

这话听着开心。韩艺正准备投桃报李时,又听长孙无忌道:“都是那么的不知天高地厚。”

韩艺面色一僵,都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讪讪道:“我知道内子当初做过许多冲撞太尉的事,但内子只是性格如此,她并无什么心机,我在这里替内子向太尉说声抱歉。”

“行了!无衣也算是老夫看着长大的,老夫岂会与她一般计较,但是你要说她没有心机,哼,那也是骗人。”长孙无忌微微瞪了韩艺一眼。

韩艺嘿嘿一笑,没有做声了。

长孙无忌看了他一眼,道:“韩艺,你这事呀,干得太危险了,实在是你选得时机非常好,否则的话,哼,可有你小子受得,哪怕是老夫都保不了你。”

韩艺道:“太尉教训的是,小子定当谨记在心。”

“你要真记得才好啊!”

长孙无忌笑着摇摇头,他心里明白,这就是韩艺的风格,要改过来就不是韩艺了。又道:“若是你认为这事到此结束了,那你可就错了,这长安乃是天子脚下,可不是贵族的地盘,贵族的势力一般都是盘踞在郡望,究竟这会在地方州县引起多大的反响,还犹未可知。”

韩艺胸有成竹道:“多谢太尉相告,但是我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眼睛可不会盯着长安,太尉也说了,这长安乃天子脚下,因此地方上的势力才是陛下目前最为关心的。”

长孙无忌抚须笑道:“想不到你看得如此透彻。不错,老夫与你都看到了这一点,陛下应该也看到了,既然陛下站在你这边,估摸着陛下也想借此试探一下各地州县的势力。不过贵族因为内部争斗,耗费了不少实力,早已经不是东晋时期的贵族,不足为虑,但是他们不敢与陛下作对,可不代表他们不会拿你开刀,你还得多加小心才是,另外,京官也需要得到地方上的势力支持,如果你将人都给得罪了,这对于你今后的仕途可是极为不妙的。”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我会注意的。”韩艺点头道。

长孙无忌嗯了一声,又笑道:“不过这话说出来,原本老夫还有些担心老夫一旦退下,会给山东士族有机可乘,可是经你这么一闹,他们的如意算盘可算是让你给打乱了。”

韩艺颔道:“太尉谬赞了,其实我也是让他们给逼的,不然的话,我也不敢轻易跟他们作对。”

“是不是被逼的,你心里有数!”长孙无忌一笑,又略显感慨道:“其实关于士庶之争,已经持续了数百年,以前都是士族压制着庶族,故此看上去风平浪静,老夫也是这般做的,但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哪怕你不从中作梗,士庶之间的矛盾也会爆的,现在由你和戢刃那几个小子在中间周旋,老夫反倒是放心一些。轮到你了。”

“啊!是!”

韩艺犹豫半响,才落下一枚棋子,稍显有些迟疑,过得片刻,才道:“太尉,关于武皇后慈善教育基金会的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长孙无忌目观棋盘,笑道:“不用了,你现在在朝中无依无靠,老夫也不能出面帮你,唯有皇后能够帮你说几句话,更为关键的是,皇后开口,李义府等人也不便阻止,这是你唯一的优势,你当然得尽力把握住。”言罢,稳稳落下一枚棋子。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多了。韩艺感动眼泪汪汪,心中直呼理解万岁。

他原本以为长孙无忌叫他来,是因为基金会的时,因为这基金会能够让武媚娘收获民心,以及跟一些家族建立起新的关系,这肯定是对长孙无忌不利的,大家心里都清楚,武媚娘是不会放过长孙无忌的。但是没有想到长孙无忌这么明白事理,韩艺欣喜不已,落下一枚棋子。

长孙无忌可是下棋高手,这棋子是他下得,这棋子的得失当然也在预计当中,道:“不过你也别尽顾着买卖上的事,老夫知你做买卖厉害,但是这一切不是建立在你的聪明之上,而是建立在你是陛下和武昭仪眼前的红人之上,一旦失去这些,你的那些买卖也将不复存在。如今老夫的势力还未恢复过来,而山东士族一时半会也难以崛起,朝中已经没有人能够限制住许敬宗、李义府等人的手里,你不能落后他们太多啊!”

韩艺点点头道:“这我明白,其实我也不是在忙着自己的买卖,我是在我将来去户部铺路。”

长孙无忌饶有兴趣道:“关于你那金行的事,我也听履行谈过,你似乎对于均田制有些想法。”

韩艺稍一沉吟,道:“太尉,均田制助我大唐崛起不假,但是均田制不可能长久下去,因为人口会增加,而耕地不会增加,迟早有一日,均田制满足不了百姓,因此我以为得提前做好打算,以免到时矛盾爆时,再来弥补,可就为时已晚。”

长孙无忌道:“你有意对履行隐瞒,就是打算将这一笔功绩留在你去到户部之后。”

韩艺点头道:“正是如此,如果我进入户部,我不会萧规曹随,我会施行变法,我要让我大唐变得更加富裕,强大,以及稳定。”

长孙无忌皱了下眉头,似有一些担忧,道:“一般变法都是出现在矛盾爆之后,如今均田制如此完善,百姓因此安居乐业,你在这时候选择变法,将会面临非常大的困难,你是否应该再三考虑。”

韩艺道:“我有信心可以让我大唐在盛世之时完成蜕变。”

长孙无忌瞧了眼韩艺,又眼睑低垂,沉默半响,才道:“该你了。”

“哦!”

韩艺拿起一枚棋子来,突然现好像放哪都是错的。

长孙无忌笑了一声,道:“你的棋艺还真是不堪入目呀,这还未中段,你就已经不行了。”

尴尬啊!

韩艺做不得声,他是一个老千,什么都会,什么都不精。

“韩大哥,下在这里。”

一旁小野突然指着棋盘道。

“哦!”

韩艺看都没有看清楚,就将棋子落下,等到落下时,他突然双目一睁,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回过头去,“小野,你是不是指错了,这子落在这里,我这一片子都得让太尉给吃了。”

小野道:“没错!就是下这里。”

长孙无忌呵呵道:“那老夫可就不客气了。”

一子落下,韩艺的黑子顿时少了一片。

小野又道:“韩大哥,下这里。”

行不行啊!韩艺忐忑的瞧了眼小野,可见小野微微有些不悦,似乎对于他的怀疑感到不满,心想也罢,反正也是输,没差。于是依言落子。

长孙无忌看得有些费解,这子落这里,完全没有太大的作用,不禁也瞧了眼小野,于是落下一子,彻底将这手棋唯一的出路给堵死了。

“韩大哥,这里。”

“哦。”

“这里。”

“是。”

二十字落下之后,长孙无忌当即傻眼了,就这么让小野左突右冲的,竟然让小野在中间抢下一大片地盘。略显诧异的望着小野,问道:“你这棋艺是何人所授?”

“我师父教的。”

“哇!你师父还会下棋?”韩艺惊讶道。

“嗯!”

小野点点头,道:“我师父说过,下棋如打仗,不管实力相差多大,永远都要采取主动攻击,决不能坐以待毙,让人牵着鼻子走。”

“原来如此!”

长孙无忌微微眯眼,方才他一个劲的想围堵黑子,等于就是跟着小野的在走,这就导致他丧失了主动,整个局是小野在布,不再是他了,明白这一切的他,开始打起精神来。

这么一来的话,小野就不是对手,最终还是以二十子落败。

“韩大哥,对不起,我没能帮你下赢。”

小野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韩艺说道。

韩艺笑道:“没事,没事,要是没有你,我铁定输得更加难堪。”

长孙无忌呵呵笑了起来,道:“韩艺,看来你身边也是大有人才在啊!”

韩艺听得倍感骄傲,道:“小野的确聪明伶俐,能够认识他,是我的造化。”

不管是任何人,只要是夸小野、小胖的,他绝不会谦虚半句,因为他觉得任何赞美之言,小胖和小野都受得起。

长孙无忌目光落在棋盘上,看得半响,叹道:“老夫今日找你前来,就是担心你冲的太快,太猛,到后面会收不住。你要知道,过于激进乃是为官之大忌,走的太快,必定难以照顾周全,导致错漏百出,而官场险恶,只要你露出一丁点错漏,敌人就会抓着你这一点错漏,大做文章,不少大臣就是败在这一丁点失误上面的。

你如今年轻气盛,想大展身手,老夫也经历过你这年纪,心里明白的很,但是这世上的天才多不胜数,想那马周年纪轻轻便能写出当今天下第一奇文,要说其才华,恐怕难有人比得上,可是他还是在下面干了十几年,才当上中书令的,由此可见,凡事都得有一个过程,尤其是在官场上,没有人能够一飞冲天的,有些事急是急不来的,因此每个官员奉行的都是步步为营的原则。”

这真的是经验之谈,肺腑之言,不是说你有多大的才华,你就能够做多大的官,越往上走,就越需要沉淀,那当然是靠时间来沉淀,韩艺的动作太快太频繁,而且太惊心动魄,虽然屡屡取胜,但这绝非正道,长孙无忌心里肯定会担忧的。

韩艺细细品味了这一番话,心中一阵叹息,他想慢,但他老是觉得时间不够,他不能再等下去。嘴上却道:“太尉的谆谆教诲,韩艺定当谨记于心。”

“不用!”

长孙无忌摆摆手道。

韩艺一阵错愕。

“你且听老夫将话说完。”长孙无忌苦笑一声,又继续说道:“老夫方才说的只是老夫在前一刻的想法,可经这盘棋后,老夫突然想通了这一切,你的成功兴许就是因为你冲得太快,太猛。虽说你干得这几件事,绝非尽善尽美,有不少的错漏,但因为你的敌人和你的盟友都已经不知不觉的在跟着你的脚步走,然而,你的出招又快又猛,而且不遵循常理,连你自己都顾及不暇,那些习惯于步步为营的官员就更加不用多说了,他们不断的想追上你的脚步,甚至赶在你的前头,但也因此看漏了许多,故此,看上去你的计划总是完美无瑕。

你虽然出身卑微,官职也小,但是你似乎已经成为了主导,你的一举一动就如这小野的棋路一样,看似匪夷所思,有违传统和礼法,不少人都反对你,但不管是反对,还是赞成,矛盾的中心始终集中在你身上,因此你反倒能够从容应对。既然如此的话,那老夫也不便多言了,你就按照你的棋路走吧。”

其实不要说其他人了,就连长孙无忌自己的思路都不知不觉的跟着韩艺在走,在前一刻,他都觉得韩艺的计划非常周密,可是如今一想,其实不是如此,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有办法阻止韩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了,就是韩艺出招太快太猛,你还未从这件事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又掀起了另一阵风波,你的目光又转移到另一件事上去了,韩艺没有考虑细致,但是他能让你也无暇细想,因为你是跟着他的节奏在走。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长孙无忌可是下棋高手,他知道韩艺已经将节奏提起来了,如果突然慢下来,那反倒是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可能还会弄巧成拙,既然如此,你还是走你自己的棋路。

韩艺也没有想到这一点,沉吟许久,道:“太尉一番话,真如醍醐灌顶,令韩艺如梦初醒,虽说不能求变,但是我今后会做得更加完美。”

长孙无忌欣慰一笑,道:“你能如此说,那老夫便放心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哦,你似乎已经忘记了一人。”

韩艺双目一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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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一言不合就撞墙

韩艺并非是忘记了这个人,而是他压根就不想想起这个人来。

因为这个人对于他的价值,更多的是在于能够帮他获得长孙无忌的信任,现在他已经获得了长孙无忌的信任,这个人就显得无关重要了,因此他就选择性遗忘了。

但是长孙无忌既然提起了这个人,那么他总得去见见,毕竟自己约的炮,再不想也得有始有终啊。

至于这个人么,自然就是王皇后。

南郊六十里开外,巍峨连绵的群山,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凋谢的树木与阴霾的天空,恰好构成了一幅意境非凡,没有彩色的淡墨山水画。

“是这里吧!”

韩艺站在一座山脚下,举目四顾。

小野道:“要是太尉没有说错的话,肯定就是这里。”

他从小生活在深山老林中,方向感是极强的。

正当这时,一个樵夫扛着柴从山间小道上走了下来。

韩艺见这樵夫,还显得有些躲避,可是那樵夫却径直走到韩艺面前,颔道:“小人参见特派使。”

韩艺一惊,随即道:“靠!你这厮打扮的还真像啊!”

“特派使过奖了。”

“行了!带路吧。”

“是!”

这樵夫带着韩艺往山里走去。

来到半山腰上,只见这里有着一座非常破旧的小道观,落叶堆积的都快将门给堵死了,到处都是蜘蛛网。

韩艺目光一扫,心想,这可真是难为咱们那位王皇后了。

“特派使,里面请。”

“嗯。”

来到大堂内,里面只有一座断臂的石像。

“特派使请稍等一会儿。”

樵夫言罢,跳上石台,双手用力推动石像,听得几声刺耳声,一道亮光从下面射出。

原来不住这里。韩艺一笑,对此是非常理解,也应该如此,毕竟这人可是一个定时炸弹,要是爆炸出来,天知道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小野,你去外面玩吧!”

“嗯。”

就听得嗖嗖几声,小野便不见人了。

真是不想见到那张臭脸!韩艺搓了搓自己的眉头,迟疑半响,才上得石台,顺着楼梯往下走去,石阶不长,也就是十来阶,但是入得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原来这道观下面竟是一个窑洞,还能听得潺潺泉水声,一股暖意扑面迎来。

靠!温泉!开什么玩笑,环境比我的孤峰都还要好一些。韩艺感觉到一丝热气,当即反应过来,心里怪羡慕的,顺着弯曲的石道往里面走去,忽见不远处有着一个小水潭,潭水清澈见底,水面上漂浮着热气,还能听到咕隆咕隆的声音。

忽然,韩艺似乎看到潭水中有这一道倩影,他双目一睁,日——不会这么巧吧!

“什么人?”

一声惊呼从潭水中传出来。

大白天,你洗什么澡啊!

韩艺心里埋怨一句,他原以为这女人一定在以泪洗面,还在思考如何去安慰她一下,但是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在这里享受温泉,心里不免有些慌张,赶紧转过身去,道:“抱歉,抱歉,我敲了门的。”心想,推石像那么刺耳的声音,比门铃都还要好用一些啊!

“混账东西,谁让你进来的,还不快滚出去。”

潭中之人厉声喝道,但语气中还透着一丝紧张。

都说落魄凤凰不如鸡,可这位落魄的凤凰好像还未明白这个道理。韩艺苦笑道:“别这样好不,这路这么崎岖,我下来一趟挺不容易的,好几次险些跌倒,真的。你放心,我不会看你的,你快些穿衣服吧。”

“你这贱人好大胆子,胆敢违抗我的命令,你信不信我让你人头落地。”

“抱歉!这我还真不信了!”

韩艺听得好气好笑,事到如今,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突然转过身来,朝着水潭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你别过来。来人啊!来人啊!”

潭中那人惊慌的叫了起来,可是在这窑洞里面,你真的喊破嗓子,也没有人听得到,就算有人听到,那又如何。

韩艺径直来到水潭边,热气朦胧间,只见一个绝色女子沐浴其中,长长的秀高高盘起。露出那诱人粉颈来,如刀削般的双肩在这温泉之中显得极其性感,莲藕般的玉臂护在胸前,吹弹可破的肌肤透着红晕,神色羞急中带着无尽的恼怒。

此人正是曾今那不可一世王皇后。

见得如此绝色,韩艺也不得不感慨一声,难怪连无衣都称她为大唐第一美女,果真有点姿色啊!

“是你!”

王皇后见得韩艺,双目一睁,震惊中又充满了怒火。

“是我!”

韩艺招招手,笑道:“王皇后,好久不见。”

王皇后愤怒的盯着韩艺,过得片刻,她神色渐渐从愤怒转变成凄然,护在胸前的双手也慢慢放下来,丰满的****从水中折射出来,白晃晃的,极其诱人。

韩艺见罢,心中竟生出一丝怜惜。

忽然间,王皇后美目中又射出两道凄厉的目光来。

不好!

韩艺心里咯噔一下,但为时已晚。

听得哗啦一声,王皇后突然转身,直接一头撞向边上凸起的石壁,又听得哗啦一声,王皇后整个身体倒入水潭之中。

韩艺当即惊呆了,眉宇间还透着几分委屈,我特么什么都没有做啊!

忽见水潭中飘出几缕鲜红来,他才猛然醒悟过来,纵身跃入水潭中。

听得哗啦一声,只见韩艺从水潭中站起身来,双手抱着一具美妙绝伦的赤裸胴体,触目惊心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耳边几缕黑亮的丝,又顺着柔顺的长滴入水中,韩艺眼中却无半点猥亵的目光,只是轻轻一叹。

半个时辰过后。

“咳咳咳!”

伴随着一怔呛咳,王皇后缓缓睁开眼来,只觉头上一阵刺痛,不由得黛眉紧蹙,抬起头手来摸了几下额头,现额头上竟包着一块布,美目中不禁透着几分困惑,但她无暇顾及头上的疼痛,手臂撑着石床,艰难的坐了起来,眨了几下眼,环目四顾,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卧室”中,其实就是一个石洞。

她先是低眉思忖半响,头上又传来一阵巨疼,她微微用手扶着额头,忽然隐隐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哗啦水响,她美目一抬,急急下得床,忽觉一阵头晕目眩,她赶紧扶着石壁,差点没有跌倒,但也顾不得休息,扶着石壁慢慢往外面走去。

行得片刻,她来到了水潭边,隐隐见到一人正躺在水潭中,双臂张开,脑袋往后面杨去,额头上还搭着一块丝帕,要命的是,这可是她的丝帕啊!

见到此人,王皇后顿时双目喷火,恨得是咬牙切齿。

“你醒了!”

潭中之人突然开口道:“不介意我借用下你的浴房吧。”

不是韩艺是谁。

当然介意啊!

王皇后气得火冒三丈,话都说不出了。

韩艺又道:“但是这也不能怪我,我方才为了救你,衣服都湿透了,只能来这里泡泡,另外,我方才虽然有些唐突,但是现在你也都看回去了,大家互不相欠。”

王皇后想起方才那一幕,忽然面色一紧,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穿戴整齐,这里可没有压簧伺候,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免脸红如血,都快要滴出水来,美目中透着阵阵羞意和恨意,忽然目光左右瞟了瞟,悄悄的弯下身去,捡起一块石头,慢慢走向韩艺,嘴上却道:“今日我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但我宁死也不会让你这下贱之人羞辱我的。”

她方才见到韩艺,下意识的就以为武媚娘找到自己了,那她一个女子肯定不是韩艺的对手,但她骨子里又是高傲,甚至可以说是倔强,不可能委曲求全的,宁死不屈,二话不说,就直接撞墙,幸好是在温泉中,力道施展不开,伤的并不是很严重,不然的话,那韩艺今日来就是为她收尸的。真正想死的人,根本不会啰嗦,不像电视里面演得那样,自杀之前还啰里啰嗦一通。

“这我算是看出来了。”

韩艺双目还是闭着的,心中有些无奈,他万万没有想到,王皇后的性格会如此刚烈,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拿头去撞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呀,也真算是领教了,道:“如果你再不放下手中的石头,我就将你拉下水来,然后狠狠奸污你一百遍。”

王皇后吓得手一软,手中石头掉在地下,出啪的一声响,嘴上却道:“你敢?”

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是不敢,而是我不会这么做,毕竟我是君子来的。”

韩艺一抹脸,转过身去,望着王皇后,好气好笑道:“我说你也未免太小看太尉了,若是没有他相告,我怎会轻易找到这里来,而且还是一个人,你长着脑子是干什么用的?”

王皇后一怔,双目透着一丝困惑。

韩艺叹了口气,道:“当初你关在宫中时,是不是太尉暗中托人将一种特别的燃油送到你手里,并且嘱咐你等到锣鼓声,就立刻放火,然后有人趁乱从后面的窗口救你出去。”

王皇后听得震惊不已,颤声道:“你——你如何得知的?”

韩艺翻着白眼道:“因为这是我想的办法啊!”

“什——什么?”

王皇后不可思议的望着韩艺。

韩艺叹了口气,道:“这你还不明白么,其实本人就是太尉安排在武媚娘身边的那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聪明伶俐,大内密探凌凌漆。”

王皇后震惊道:“你是太尉的人?”

这话怪邪恶的啊!韩艺忍着恶心道:“不错!”

“这不可能!”

王皇后道:“若不是你,那狐媚子岂能如愿,若不是你,我又岂会落入今日这般田地。”

“拜托!”

韩艺无语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就是做了一些端茶递水之事,难道武媚娘是我招进宫的,难道是我让陛下不喜欢你的,难道是我将你赶出宫的?不要老是想着将责任推给别人,想不到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悔改。”

“悔改?”

王皇后冷笑一声,道:“我为何需要悔改,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是她们觊觎我的地位,不是我去抢她们的东西。”

韩艺笑道:“你说得不错,是她们抢了你的东西,那我问你,明明是她们做得不对,为何她们还成功了,说到底,还是你自个没有用,在如此大的优势之下,你都能玩得一败涂地,惨绝人寰,这得多单纯才能达到你的这种境界,我看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除了佩服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佩服!”(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三章 无情的羞辱

韩艺的话,就如同一根根针扎入王皇后那原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心脏上面,让王皇后只觉脸上一阵**辣的,像似被人狠狠抽了两个耳光,同时一股内疚涌上心头,想到自己的母亲,想到自己的舅舅,滚烫的泪水流了下来。x中文x小说……

她从小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没有遇过任何困难,王妃,太子妃,皇后,这一路走下来,她没有废一丁点劲,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可是话说回来,身为皇后,后面是太原王氏,又有把持朝政的关陇集团鼎力支持,这你还输了,而且还输的这么惨,甭管是谁对谁错,她都没有资格去怨别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韩艺长叹一声,道:“其实像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半点同情,因为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记得我们第一回见面的时候,我以礼相待,换来的却是你的恶言相加,试问谁会真心帮助你,在你眼中谁都是下贱之人,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其实你在别人眼中,只是一个可笑的蠢女人,亏你还自鸣得意,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骄傲的,你得来的一切,有哪一样是凭自己的本事得来的,都是你父母给的,要不是你出身太原王氏,陛下根本不可能娶你这种女人,生活都因你变得而索然无味,所以说生儿生女真是一赌博的行为,儿女争气倒还好,要不争气的话,哼,那真是受罪呀,你的父母亲人都因你而晚节不保。”

“住嘴!你给我住嘴!”

王皇后突然咆哮道。

“怎么?被人戳穿了,不敢去面对了。”

韩艺摇着头道:“说真的,要不是太尉相求,我才不会费这么大劲救你出来了,因为你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相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无数人就是因为你的愚昧和无知,而变得家破人亡。”

“你给我闭嘴,你听到没有。”

王皇后歇斯底里的喊道。

“听到了,听到了,我闭嘴,我闭嘴还不行吗。”

韩艺双手一张,身子往下沉了沉,躺在温泉中,“真是舒坦啊!”

而王皇后却仿佛泄了力一般,靠在潭边的巨石上,泪水如断了线的风筝,扑簌簌的往下掉落。

洞中立刻变得一片死寂。

过得好半响,听得哗啦一声,韩艺从温泉中站了起来,大步往上面走去,王皇后对此无动于衷,仿佛丢了魂魄似得。

韩艺也没有管她,反正他是穿着内裤的,拿着一套衣服去到一个小山洞里面,不一会儿,便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明显就短了了一截,这没有办法,他的衣服都湿透了,幸亏王皇后还有一套男装在这里,不然的话,他非得穿女装不可。又去到一块比较平整的大石旁,上面放着一些糕点和水果,长孙无忌对于王皇后还是有那么一点内疚的,毕竟他始终没有站出来,导致王家给武媚娘一锅给端了,因此并未亏待王皇后。

韩艺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坐在石凳上,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时,韩艺瞥了眼王皇后,见她还靠在大石上,轻轻一叹,用一种非常轻松的语气道:“你想报仇吗?”

老千就是老千,这声音太具有诱惑力了。

王皇后微微一颤,转过头来,不敢置信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虽然我很帅,但你没有必要盯着我,你有没有想过,我来这里为了什么?难道是泡温泉的?若是没有必要,我犯不着跟你见面,你再蠢也应该清楚你现在的情况,谁敢跟你沾上关系。”

“你——你真的能够帮我报仇?”

王皇后极其颤抖的说道。

韩艺笑道:“过来吃点东西吧。”

“我——我不饿,你真的能够为我报仇?”

在这些日子里,一直都是仇恨在支撑着这一具美妙绝伦的**,她心里非常不甘,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但是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办,而韩艺的这一句话,点燃她心中的希望。

韩艺收回目光,自顾吃了起来。

王皇后眼中闪过一抹怒意,曾几何时,谁敢这么轻蔑的对她,更何况是韩艺这个田舍儿。但是她没有太多的选择,这里就两个人,她咬咬牙,还是走了过去,坐在韩艺的对面,带着一丝谨慎和期待的望着韩艺。

韩艺将面前还剩两三块糕点盘子推倒王皇后面前,淡淡道:“吃了它。”

“我说了我不饿!”

王皇后的暴脾气忍不住,略显激动的说道。

韩艺又不说话了,开始吃水果了。

“你倒是说话啊!”王皇后激动道。

可韩艺看都没有看她。

王皇后双臂微微颤抖着,盯着韩艺半响,最终还是伸出手来,抓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眼中泛着屈辱的泪光。

韩艺突然一抬头,看了眼盘内,又看了眼王皇后。

“你看我作甚?”

王皇后困惑的望着韩艺,含糊不清的说道。

“哦!没什么!”

韩艺又底下头来,嘀咕道:“刚才那块糕点,我是吃完了,还是没有吃完。”

王皇后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眼盘内,见剩余的两块糕点都非常完整,霎时间,王皇后的脸色又白转红,由红转绿。

噗!

韩艺似乎早有准备,拿起一个盘子挡在自己面前,微微偏过头去,道:“哇!不就是我的口水么,至于这样么!”

这不说还好,一说,王皇后只觉一阵剧烈的恶心,她可是名门闺秀,生活习惯可是非常好,哪怕是跟皇帝吃饭,都是分开吃的,何曾吃过别人的口水,而且这个还是人令她感到无比厌恶的韩艺,两腮一鼓,一手捂住嘴,疾步走到一旁,大吐特吐起来。

“啧啧!”

韩艺一阵恶心,“哎西!真是恶心呀,你没有看见人家正在吃东西吗?你怎么能这样,难道你们名门闺秀都是这般恶心人的么,我也是醉了。”

“你——呕!”

王皇后原本已经吐完了,可又被韩艺气得直接吐了出来。

“真心恶心,好好的胃口,都让你给破坏了。”

韩艺摇摇头,将果盘推倒一旁。

过得好半响,王皇后才缓过来,这一缓过来,登时怒上心头,冲将过来,指着韩艺道:“你这混蛋,分明就是在戏弄我,我今与你势不两立。”

韩艺哈哈道:“敢问你是在搞笑吗?你凭什么跟我势不两立。”

“我——我与你拼了。”王皇后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浑身胀,但是她从来没有与人动手过,不知道该如何打人,本能就向韩艺扑了过去。

“靠!”

韩艺吓得跳了起来,堪堪避过,怕怕道:“你别碰我,你一身脏兮兮的,就往人家身上扑,真是太恶毒了。”

“我杀了你这田舍儿。”

王皇后已经彻底疯了,从地上捡起石头就往韩艺身上扔。

日!这婆娘疯了!韩艺顿时抱头鼠窜。

王皇后拼了命的追,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忽然脚下一绊,她直接摔倒在地。“哎哟!”

韩艺停了下来,望着趴在地下的王皇后,啧啧道:“真是可怜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我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

王皇后扬起头,双目充满怨恨的望着韩艺。

“看我作甚,你不会以为我会去扶你起来吧?”韩艺摇头笑道:“试问你以前看到一个下人摔倒,你会上去扶她么?何况你现在连一个下人都不如了,哥们现在好歹也是堂堂五品小员。”

“你这可恶的田舍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王皇后恨得都将嘴唇给咬破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就凭你这智商,别说你做鬼了,就算你做神,我也不会怕你的。”

韩艺笑着摇头,绕着小圈走到王皇后身边,轻轻一跃,坐在石头上,俯视着趴在地上的王皇后,快感十足啊。

王皇后恁地高傲的性子,岂会让他得逞,双手撑地,忽然黛眉紧蹙,手脚微微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原来她的手掌和膝盖都已经被擦破了,但她兀自不吭一声,艰难的爬了起来。

“有进步!”

韩艺拍拍掌,话锋一转,又道:“但是你似乎还没有明白你输在哪里。”

王皇后斜目瞪向韩艺,道:“你休要在这里故弄玄虚,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智商啊!”

韩艺道:“这里就你我二人,很明显,除了我之外,你认为还有人会帮助你么?我可就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换作是武媚娘的话,她会拼命的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就好像她当初不顾一切的博取陛下和你的欢心。而你呢?对我是又打又骂,你不会认为我贱到这种地步了,你如此对我,我还会舔着脸去帮你。其实对我而言,帮不帮你,是可以选择的,对你而言,你是没有任何选择,所以你刚才那么对我,无异于将自己逼上绝路,当然,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区别就在于现在你已无后顾之忧,毕竟你的父母亲人都让你给逼上绝路了。”

人艰不拆啊!

可韩艺这厮专门戳王皇后的痛处

王皇后听到后面,浑身瑟瑟抖起来,眼睑低垂,神色一片黯然,泪水再度无声的流了下来,

韩艺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叹道:“我原以为过了这么多天,你已经想清楚了,但是现在看来,你似乎还没有反省。等你想明白这一切,再来找我吧。”

说完,他一个潇洒的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来到外面。

韩艺当即一个哆嗦打得牙齿都颤,“日!装逼装过头来!”可怜兮兮的望着边上守候的樵夫,“敢问大哥,你有多余的衣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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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四章 民族精神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其实王皇后说得很对,一直以来都是人家抢了她的丈夫,不是她去抢人家的丈夫,一个女人想要捍卫自己的丈夫,这总不能说是错吧!

只能说她嫁错了人。

她觉得委屈,那是正常,要不觉得委屈,那才是缺心眼,也没得救了。

但问题就在于,她活着,始终是韩艺心里的一个负担,但是她又确实有存在的价值,长孙无忌希望韩艺跟王皇后产生联系,这样的话,大家都放心,毕竟长孙无忌也怕韩艺变节,这就跟武媚娘让陈硕真给韩艺当保镖是一个原因。

所以韩艺不得不慎重考虑如何处理这个包袱。

从那樵夫讨得一身干净衣服后,韩艺就与小野下得山来。一路上,韩艺一直都在思考,其实留着她,也并非全是危险,至少我《无》《错》中多了一枚别人难以想到的棋子。

“韩小哥!韩小哥!”

行至半道,忽闻前面有人喊他。

韩艺抬头一看,只见两个年轻的儒生朝着跑来,仔细一看,自己并未认识这二人。

“韩小哥,能够在这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二人跑至韩艺跟前,其中一人气喘吁吁道。

韩艺疑惑道:“二位有事找在下吗?”。

后一人道:“韩小哥,大事不好了。”

“出什么事呢?”韩艺好奇道。

先一人道:“你不知道么,四大家族联手打算在曲江池建一座士族学院,还扬言只准贵族子弟入院读书。”

韩艺皱眉道:“士族学院?你们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我们是亲眼所见,他们都已经开始动工了。”

“韩小哥,他们这么做,分明就是冲着咱们寒门来的。而且他们山东士族掌握着许多经书,如果真让他们建成了这学院,对于咱们寒门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这是好事啊!”韩艺听得不禁眼中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韩小哥,你说什么?”二人有些惊讶。

“哦,没什么!”韩艺呵呵一笑,道:“二位未免也太没有自信了,区区一座学院而已,这书都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如果有书就能成才,那他们山东士族又怎会有今日只落魄,他们这些狗屁士族早已经腐朽不堪,别说一座学院了,就算建一百座那也是浪费钱,这打铁还需自身硬,二位要对咱们寒门有信心才是。”

这二人相觑一眼,韩艺的轻描淡写,让他们信心百倍,先一人向韩艺拱手道:“韩小哥言之有理,是我等大惊小怪了。”

“没事!没事!”

韩艺笑道:“我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韩小哥慢走。”

别过这二人以后,韩艺突然皱了下眉头,道:“士族学院?呵呵,这崔戢刃还真有两把刷子啊!”举目扫动,现这里离曲江池并没有多远,于是转头向小野道:“小野,我们去曲江池看看。”

“嗯!”

二人立刻择道去往了曲江池。

曲江池可是长安附近的旅游胜地,也是贵族修身养性的好地方,那些名门之士爱来这里陶冶情操,寒门倒是少来这里,毕竟这里有很多贵族来,寒门来的话,可能会遭受到鄙视,寒门也不想受着窝囊气。

但士族学院安排在这里,确实非常合适。

可是这曲江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也是非常难找。

而且韩艺还不敢露面,一旦被人现,估计又得被迫施展忽悠**,他刚刚忽悠完王皇后,功力还未恢复,实在是不想多费唇舌,与小野一直都是走在山道上,没有走曲江池边。

“韩大哥,你看是不是那里?”

小野突然手指东南边道。

韩艺举目望去,只见远处有着一处工地,上百名工人在上面敲敲打打的,道:“哎呦!这规模还不小啊!”又见周边有不少人围观,不禁庆幸道:“幸亏没有去,否则的话,今儿我嗓子非得哑了不可。”

忽听得身后有人喝道:“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韩艺吓得一哆嗦,转头望去,只见山坡上站在二人,正是郑善行和王玄道,当即没好气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们站在这里就是光明正大,我站在这里就是鬼鬼祟祟,但是我能够理解,你们士族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典型的双重标准。”

王玄道微笑道:“韩小哥言之有理,站在这里难免会让人觉得鬼鬼祟祟,那我们何不一块光明正大的下去。”

郑善行笑着点点头道:“我赞成。”

韩艺哼了一声,道:“我跟你们下去,那些寒门非得以为我跟你们同流合污,你这离间计,焉能害得了我。”

王玄道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道:“我一直以为我们早已经同流合污了。”

靠!你都不要脸了,我未必还要!韩艺不满道:“我说王公子,正是因为我们同流合污了,才不能让人知道呀,非要我说得这么明白么。”

郑善行哈哈一笑,道:“行了,行了,玄道,你也别跟他争了,他能有今日地位,靠着就是这本事。”

王玄道淡然一笑,向韩艺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收到风声了。”

“倒也不是,我正巧经过这里,听人谈起此事,才过来瞧瞧。”韩艺一笑,道:“不过看上去你们玩得还挺大的。”

郑善行苦笑道:“你那日恁地羞辱戢刃,他那高傲的性子,可咽不下这口气,这回他是真的想与你光明正大斗上一回。”

王玄道笑道:“你应该知道,我们四大家族掌握着许多经文,这是我们得天独厚的优势,如果我们联合起来,你们寒门是决计争不过的。”

“真的假的?”

韩艺道:“可是我听说,这些经文皆是不外传的,你们家舍得拿出来么?”

郑善行听得轻轻一叹,道:“你说得不错,我们几大家族中藏有许多的经文,而且只有本家子弟才能够观看和学习,但也正是如此,导致许多经文在战乱中失传了。”说到最后,他神色透着几分惋惜之色。

韩艺一愣,长长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最好保存这些经文的方式就是公开。”

郑善行点了下头,道:“戢刃一直都认为,只有弱者才会用这种方式来维系自己的地位,越是这么做,就越是证明我们四大家族内部已经孱弱不堪,他觉得我们不应该将这些经文藏着,而是应该在这基础上创造出新得经文,供后人研读,这才是强者的做法。”

韩艺听得竟生出一丝与崔戢刃心心相惜的念头,赶紧打住,呵呵道:“这倒是挺像崔戢刃的做法。”

王玄道道:“不过崔兄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要不是你给予我们足够的压力,我们的那些长辈是不可能答应的,其实已经将他一直想做的事给做了,你的贤者六学就是他一直想做的事。不过他现在成为了家主,他会想办法追赶上你的。”

韩艺笑嘻嘻道:“那你以为谁会笑到最后。”

王玄道道:“我们不会再输给你。”

韩艺笑道:“你们不可能会赢的。”

郑善行对于输赢可是不太感兴趣,突然问道:“不过韩小哥,关于开学院一事,我倒是想向你请教一二。”

韩艺哇了一声,道:“郑公子,我们都这么敌对了,你向我请教合适么?”

“有何不合适!圣人曰,不耻下问。”

郑善行笑道。

“真是服了你!”

韩艺一翻白眼,随即正色道:“其实士族比起寒门来,只有一个优势,这个优势我已经在训练营里面说过了。”

“贵族精神。”

“不错!”

韩艺点点头,眺目远方,道:“成功之人,必有过人之处,人是如此,民族也是如此。我们华夏民族为何会取得成功,为什么我们的民族能够建立一个又一个璀璨的文明,这其中有很多的因素,但是将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就是一种华夏民族的精神,可惜由于战火和纷争,由于时代的变迁,导致这种精神未能很好的传承下来,许多人都已经忘记自己祖先的成功之道,一旦失去了这种精神,我们将会面临惨痛的失败。唯有你们这些士族例外,其实你们士族最宝贵的东西,不是那些经文,也不是那些底蕴,而是你们成功的传承了下来,华夏民族的精神也能够在你们身上完美的体现。

就好比你方才说到的不耻下问,其实谦虚,好学,这就是我们民族的成功之道,但是你们看看那些沽名钓誉的名士,又有几个能够向我不耻下问,虽然他们都明白我的贤者六学有可取之处,但是他们拉不下脸来,因为我是田舍儿出身。贵族精神不是属于贵族的,而是华夏民族保留下来的精神种子,只要精神长存,我们华夏民族是不会被击败的,因为这是我们的成功之匙。你们士族应该想办法让这精神的种子芽结果,而不是据为己有,让它慢慢的坏死。”

他的话总是有一种魔力,郑善行怔怔出神,仿佛看到了一个令人神往的国度,亦或者说是他梦想中的国度,过得半响,他才轻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王玄道道:“这算是我们民族的成功之道吗?”。

言罢,三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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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四章民族精神:

第九百二十五章 开源书籍

其实在韩艺忙着金行的事时,崔戢刃也一直都没有闲着,他利用寒门的威胁,先是说服四大家族开源书籍,将家中部分藏书贡献出来,建立起一个士族学院,同时他还说服了许多贵族加入其中。

古代人们对于书籍那是当宝,尤其是在印刷术还未出现时,因此常常在古文献中看到“藏书”一词,常言道,书不出阁,是不可能会给外人看的。

山东士族更是惜书如命,这是他们的立命之本呀,但是如今寒门的崛起,令他们感到极大的威胁,他们必须要团结起来,现在不是保住哪一家的地位,而是整个士族阶级,因为寒门里面没有派别,是众志成城,如果士族再像以往那般一盘散沙,相互斗争,极有可能会被寒门逐个击破。

崔戢刃能够游说成功,打得就是这一张牌,我们建立学院,将藏书共享,利用文化来凝固人心,这也可以巩固山东士族的名望和地位,因为文化方面,一直都是山东士族的先天优势。而科举比的就是文化,各大家族也都明白,光凭某一家是难以抵抗寒门的冲击,他们被迫将思想从一家转化为整个贵族阶级。

士族学院就是冲着科举去的,希望为科举源源不断的输送人才。

这立刻在寒门中引起极大的恐慌。

毕竟被压制了数百年,他们心中还是有着对于士族的惧意。

以前这时候,寒门就是任打任骂,因为以前的寒门更是一盘散沙,没有一个领头人,可如今不同了,如今韩艺成为了寒门的扛把子,一到这时候,他们的目光又集中在了他们的扛把子身上,他们开始苦苦期盼新的一期大唐日报。他们现在也学乖了,知道去找韩艺没用,韩艺不会见他们的,他们与韩艺的联系都是来自于大唐日报。

试问这么好的机会,韩艺怎么会放过,他苦苦求来的士庶之争就是希望能够不断的从中获利。

皇宫!

“图书阁?”

李治微微皱眉,看向一边的武媚娘,武媚娘也是一脸困惑,又不明所以的看向韩艺。

韩艺道:“不错!陛下一直以来都说求贤若渴,可这贤从何来,不是凭空出来的,皆是从书中而来。可如今皇室与各大家族垄断藏书,导致寒门士子是求书无望,很多的天才只因无书可读,因而被埋没了。若是陛下希望有更多的贤才来辅助陛下的话,先一点,就是开源藏书,令更多的人能够读上书,这就是图书阁的用意。”

关于开源书籍,韩艺一早就非常渴望了,秘方这些东西,你可以藏着掩着,但是理论知识你也藏着掖着,那无疑是阻碍国家的展,必须要开源书籍,如此才会得到快的进步。

李治稍稍皱眉,道:“朕看你这是冲着士族学院去的吧。”

“回禀陛下,是,但也不全是。”

韩艺道:“书就是让人读的,若是人人都将书藏起来,那书得作用将会被极大的削弱,这就好比钱一样,钱放在家里那就是一堆破铜烂铁,只有才用处去的那一刻,这钱才挥了它的价值。开书惠民,可以为陛下,为大唐,培育出更多的人才,还能使得大唐变得更加稳定,千秋万世,亦不在话下。

记得微臣曾与陛下说过,自古以来,无数次暴动,有些是因为君主昏庸无道,有些则是因为小人从中挑拨。很重要的一点,就在于百姓没有文化,容易受人挑拨,倘若百姓个个知书达理,又岂会受人唆使,一个国家的百姓越是明白事理,这个国家将会越稳定。”

李治皱眉道:“话虽如此,但书乃世上最珍贵之物,倘若依你所言,建立图书馆,人人都可碰到,万一损坏、丢失,那多可惜啊!”

这人都是自私的,李治也不例外,书籍在这年头太宝贵了,他当然也想据为私有,不愿意拿出来与他人一块分享。

韩艺立刻道:“陛下还请放心,书籍的原本自然是供皇室收藏,微臣可利用印刷术,印刷书籍,放入图书馆内,供百姓阅读。”

差点忘记这小子还藏有印刷术。李治淡淡道:“但是有些书籍涉及皇室,不便公之于众。”

他还是不愿意!

韩艺锲而不舍道:“这类书籍,只能作为史实参考,对于百姓的作用不大,微臣只是建议公开一些对于百姓有利的书籍,比如关于农业方面,工匠方面的,以及一些经文。而且朝廷也可以将图书馆类的书籍划分等级,普通百姓可浏览什么书,入京赴考的考生又可浏览那些书,一些王公大臣又可浏览那些书。”

这小子今日怎么变得这么不懂味了!李治很不悦,皇家藏书,那是供皇帝娱乐的,怎么能够拿出去给别人看了。

韩艺又道:“陛下常言,那些大家族自私自利,将一些书籍珍藏起来,除本家子弟,任何人都不能观看,不顾国之大利,可恶至极。但话说回来,陛下你也这么做,又岂能去要求他人公开家中书籍。陛下理应以身作则,抛砖引玉,公开皇室藏书,如此才能要求他人也公开书籍,这样国家和百姓都将受益匪浅。”

一旁的武媚娘突然出声道:“陛下,依臣妾只见,韩艺所言不无道理,臣妾听闻士族学院只允许贵族入院读书,如此一来的话,对于寒门士子就太不公平了,到时科举也将会沦为贵族走上仕途跳板,这与陛下的初衷是背道而驰的。陛下是否应该照顾一下寒门士子,让科举变得更加公平一些。”

这一句话就刚好切中了利害!

兴科举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皇帝想摆脱贵族对于朝纲的垄断,如果说科举是为贵族而开的,那还不如不开。

所以说,士族学院的出现,也给予皇帝了一些的压力,毕竟贵族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皇帝必须要采取平衡措施,不能让一家独大。

李治思索半响,道:“要朕建办图书阁,也不是不行,但是朕有一个要求。”

这皇帝开口提要求,韩艺也不得不慎重,道:“陛下请说。”

李治道:“朕要你的纸张、墨水和印刷术。”

你这也太贪心了吧,我都是为你着想,你还要割我身上的肉!韩艺骂娘的心都有了。

其实这个要求,很久以前就有人提过了,只不过当时李治没有掌权,当时交出来了,对于他的意义不大,现在他掌权了,而且他也看到了印刷术的作用,朝廷也越迫切的渴望印刷术,不可能民间都采用先进印刷术了,而朝廷还在手抄,这有违体制呀,再加上兴科举,考卷也需要印刷术,纸张和墨水就更加不用多说了,当今的墨水不一定适用于印刷术。

李治笑道:“如何?”

韩艺立刻道:“微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给予的,陛下想要,微臣当然没有二话。”他也知道这些东西迟早要交予朝廷的,索性大方一点。

“是吗?”

李治笑道:“那你干脆就连香水和酒一块交出来吧。”

武媚娘听得抿唇一笑。

大哥,你这是要玩死我啊!韩艺立刻道:“这臣当然愿意,只是微臣与许多商人都签订了这方面的契约,若是将这些秘方交予陛下,那就算是微臣违约了,微臣可能会吃上官司的,还请陛下体恤微臣,给微臣一条活路。”

李治很是失望道:“这样啊!那行,朕可不忍心让韩爱卿你遭受牢狱之灾。”

韩艺怀着骂娘的心,高呼道:“陛下隆恩浩荡,微臣感激涕零。”

凤飞楼!

“恩公,你说什么?咱——咱们要将印刷术、纸墨都交给朝廷?”

桑木听到这个消息后,惊恐不已。

韩艺点点头。

沈贵脸都是青的,道:“韩小哥,这事可不能这么做,这些可都是咱们金行的命根子呀,一旦交出去,代金券必将泛滥,我们金行可就全完了。”

金行的秘方就在于纸和墨水,这两样要是交出去,谁都可以盗版了。

韩艺笑道:“老沈,你不会以为我连这都没有想到吧。代金券的纸与平日书写用的纸,本就不是一种纸,我只会将其中最好书写的纸墨献给朝廷,不会对金行有半点影响,至于印刷术么,即便陛下不要,我迟早也会交给朝廷的,毕竟印刷术利国利民,本就不应该据为己有。另外,交由朝廷,那图书阁的书就是朝廷去印了,还省了我许多麻烦事,不然的话,又得我无偿捐献了。”

这纸墨那真是韩艺的强项,他都可以玩出花来,毕竟他对于假币做过非常深入的了解,虽说如今的技术不足以支持他造出人民币来,但是他随便拿出一点来,就够当代造假人员喝一壶了,因此他随便给朝廷一点,也并不影响他的金融伟业。

沈贵松了口气,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还好!”

韩艺笑道:“好了!赶紧将图书阁的消息出去,免得那些寒门子弟天天在我家门口晃悠。哦对了,李太史的文章专栏弄好了没有。”

桑木道:“都已经弄好了。”

“那就一块吧。”

“知道了。”

“还有!”

韩艺突然想起什么来了,道:“少年孔子3排练好了没?”

“早已经排练好了。”

“那行,将此消息放出去,这一出戏对于我而言也是非常重要啊。”

“嗯。”

在众人苦苦期盼下,新的一期大唐日报终于出现了。

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自然是李治将会在六院旗下建办皇家图书阁,公开一部分皇家藏书,供世人阅读。这可是韩艺用纸墨和印刷术换来的,他当然要得好处,安排在六院旗下,等于是给六院一个强力的支持,大家也会知道这跟韩艺有关。并且其中还揭露了图书阁的一些细节,图书阁将会分为四个等级,最低等级的,就是人人都可以去看,在往上就是考生,官吏、王公贵族。

另外,还有捐书制,但凡捐书之人,可以往上越一等级浏览书籍,至少得五本起步,特别点的书另说。也就是说你捐五本书,你就能够获得上百本书。

这个消息无疑在寒门中注入一针强心剂,寒门不缺钱,就缺书,图书阁的出现,等于是将寒门与士族的起点缩小了一些。

寒门顿时欢欣鼓舞,咱们的扛把子没有令人失望,要知道在古代公开书籍,无异于美女脱光了给你看,这书中自有颜如玉,在以前这真是无法想象的。

与此同时,大唐日报的第一个专栏出现了,就是李淳风专栏。

内容就是数学。

中国古代历来就不重视数学,但是韩艺明白数学的重要性,这不能落下,他将李淳风的内容全部转化为后世的数学公式,放在大唐日报上,而这一期的内容就是圆周率,圆周率不是李淳风算出来的,而是祖冲之,只是李淳风给予了详细的注释和推算,当然,韩艺在这基础上,加以改变,让算式变得更加通俗易懂。

不过,这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公式,可以说是圆周率的启蒙,数学必须由浅入深,不然的话,会让人丧失兴趣的。

还有就是少年孔子3将会在两日后开始售票。

与此同时,武皇后慈善教育基金会旗下的学院也都开始动工了。

这也为将来的教育竞赛埋下了种子。(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六章 南元北金

期望!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长安的百姓心中充满了期望,他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望什么,但是他们就是对未来充满了期望。·中文·小说。

其实每天都有不少人去观看士族学院和昭仪学院的进度,每天都有不少人去观看游乐场的进度,每天都有盼望着大唐日报,盼望着《少年孔子3》,盼望着来年的利息。

人们的生活仿佛在一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有着太多的期待让他们怀以乐观的态度去憧憬未来

元家!

“姑爷,你来了。”

还是那个胖管家帮韩艺开得门,还是那么的殷勤,虽然他并未从中得到任何好处,但是他坚信,付出终有一日会得到回报的。

“嗯。”

韩艺笑着点点头,这南进计划可是他计划中的非常重要的一环,他可不敢麻痹大意,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赶到了元家,道:“牡丹在家吗?”

“牡丹姐与老爷他们正在议事堂商议了。”

“议事堂?”韩艺微微皱眉,难道又生什么事了,念及至此,他也没有功夫与这管家唠嗑了,可是,这刚刚入门,就见一个不明物体朝着他飞来,他下意识伸手一抓,竟是一个纸飞机。

“我的飞鸟!那是我的飞鸟!”

只见一个机灵的小屁孩,晃悠悠的朝着韩艺跑来。

这个小屁孩韩艺倒是认识,是元杰的儿子,名叫元争。

韩艺一笑,将纸飞鸟递了过去,道:“给。”

那小屁孩接过飞鸟来,不悦的瞧了眼韩艺,噘着嘴道:“姑爷爷,我的飞鸟让你给抓皱了!”

姑爷爷?韩艺被他喊得快要流泪了,道:“对不起,下回我陪你一个新的。”

元争小心的摆弄着纸飞鸟,眼眶微微有些红润,还是很不爽的说道:“这可是我做的最好一只飞鸟。”

“元争!元争!”

又听得前方传来几声叫喊。

只见几个小孩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元争见到他们,立刻蹦起来道:“我飞鸟飞的最久,我赢了。”

“姑爷爷!”

那几个小孩跑至跟前,先是向韩艺行了一礼,然后就不管他了,纷纷从怀里掏出各式各样的糕点、小玩意递给元争,道:“给!”

元争满心欢喜的接了过来,得意洋洋道:“我就说大爷爷教我们做的飞鸟飞不了多远,你们不信,这回信了吧。”

“你得意什么,明日我要做一个更好的飞鸟,一定赢你。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便走着瞧。”

韩艺目光从他们手中一扫,只见他们手中都拿着大小不一的纸飞鸟,唯独元争的飞鸟特别,因为其他人的飞鸟都是完整的一整纸,而元争的飞鸟撕成了鸟形。笑道:“元争,你这纸飞鸟是谁教你做的。”

元争当即得意道:“是我学着鸟儿做的,他们的纸飞鸟都没有我的飞的久。”

“吹牛!这分明是大爷爷教你做的。”

“我才没有吹牛了,大爷爷的纸飞鸟也没有我厉害!”

几个小孩立刻争执起来。

韩艺却是会心一笑,摸了摸元争的小脑袋,便往议事堂那边去了。

来到议事堂,里面倒是没有坐满,显然不是家族会议,就元禧、元乐、元鹤、元牡丹、元哲五人在。

韩艺一一向几位长辈行礼,元哲也起身向他行礼。

元禧笑道:“韩艺来了,快坐吧!”

韩艺来到元牡丹身边坐下,快的朝着元牡丹眨了眨眼,元牡丹微微将脸偏到一边去。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元乐的双眼,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元禧笑道:“韩艺,你肚子里究竟藏着多少鬼主意?”

“啊?”

韩艺一心只顾着看美女老婆去了,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道:“大伯此话怎讲?”

元禧道:“你还想瞒着我么,就你那几个大作坊,恐怕已经用光了你所有的钱,我微臣还跟牡丹曾商量过,若是你真的急需钱用,是不是借点钱给你,可是没有想到,你一个金行不但解决了这燃眉之急,而且还获得更多的资金,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啊!”

元哲笑道:“姑父经商的能力,小侄真是望尘莫及。”

“各位过奖了。”

韩艺谦虚一笑,道:“这人都是逼出来的,没钱了,总得想办法弄钱,大伯没有想到,只是因为咱元家从未经历过缺钱的时候,所以这算不得什么本事。”

元乐突然道:“你这也太谦虚了,世上没钱的人多了去,又有谁能够想到金行,说到底还是你聪明呀,可见牡丹没有看错人。”

韩艺呵呵道:“二伯这后半句我倒是赞同。”说着,又得意的向元牡丹眨了眨眼睛。

元牡丹脸都红了,碰到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丈夫,她唯有无言以对。

“你小子!”

元乐哈哈笑了起来。

元禧突然朝着元哲使了个眼色。

元哲立刻道:“姑父,这金行若是成功了,其中利益可谓是源源不绝,而我们的南进计划也需要非常庞大的资金周转,虽说如今预算是足够了,但是真到施行时,恐怕还会出现不少以外,若是有金行相助,南进计划会更加稳妥一些。”

韩艺一愣,道:“怎么?咱们家想从金行借钱?”

元禧抚须笑道:“这南进计划是你想出来的,你认为你们金行那点钱够我们借的么?”

这倒也是,钱都让我给借走了,难道——!韩艺眨了眨眼,道:“难道大伯也想开一家金行?”

元禧点点头道:“不瞒你说,我们方才就在商议此事。”

元牡丹立刻道:“大伯,这金行看着是风光,但是其中风险也高,一旦利息收益不平衡,那会使我们元家跌入万劫不复之地,而且我们从未涉及过这方面,我们元家犯不着为此冒险。”

元鹤道:“不是还有韩艺在么。”

元哲道:“姑姑,侄儿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南进计划已经让我们元家倾其所有了,如果南进计划失败,我们必定损失惨重,但如果我们也拥有一家金行的话,不需要别人借,我们自己就能够将钱借去投到南进计划里面,一旦我们成功了,这点利息算不得什么,但如果失败了,有没有金行,我们元家都会蒙受重创。”

元牡丹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金行的钱是从哪里来的,那都是百姓的钱,如果我们通过金行来获取资金的话,一旦失败了,我们会连累许多百姓,到时我们元家再无翻身的余地。”

元禧道:“韩艺说过不会失败。”

元牡丹立刻望向韩艺。

元禧、元鹤、元乐、元哲也都望向韩艺。

元家是一个商业家族,他们在这一领域里面,野心可是不小,而他们其中有不少人都拥有敏锐的嗅觉,好比元哲,这个想法就是元哲提出来的,他认为掌握金行,就等于掌握货币,再加上他们本就拥有广大的田地,涉及的领域又多,要是还有金行从中调节的话,会让元家更上一层楼,元禧他们也非常动心。

但是元牡丹还是希望步步为营,老老实实的展实业,种地也好,建造作坊也好,踏踏实实的,她认为金行太危险了,这会让原本坚若磐石的元家变成波涛骇浪中的一艘孤帆,随时都有可能沉没。

然而,这金行没有韩艺的支持,不可能办得起,关键还是在于韩艺的看法。

韩艺目光一扫,见元禧、元乐、元鹤眼中都闪烁着渴望,心里也清楚,金行对于元家的诱惑太大了,同时他也知道,元家不太可能会与他合作,毕竟金行也不是韩艺一个人,还有一个沈笑,另外有涉及一些政治因素。而且,以元家的势力,足够自己开一家金行了,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更为关键的是,元哲是拿南进计划作为幌子,韩艺真不好拒绝,南进计划太过于庞大了,元家现在的压力也大,若是有融资的机构,确实是一个强有力的帮助。思忖半响,才道:“如果元家有意的话,我认为这是可以的。”

元牡丹顿时满面失望之声,你作为我的丈夫,不站在我这边,轻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元禧当然没有听见,向韩艺问道:“那你详细说说。”

韩艺道:“先一点,长安已经有了金行,如果元家再开一家的话,必定会形成竞争,而金行的竞争是非常危险的,因为竞争无外乎抬高与降低利息,吸引百姓来借钱和存钱,这样会造成我们两败俱伤。但是元家可以去江南开金行,这样也能够方便为南进计划提供便利。

哦,名字不能再叫做金行,那样的话容易混淆,嗯——干脆就叫元行吧,这样也有助于推广元家这块品牌。我们就以长江为界限,在不形成竞争的情况下,我们还可以遥相呼应,南北的钱币可以通过金行和元行两家的合作,相互流通,促使南北经济展平衡,我们还可以相互帮助,一旦有一方缺乏钱财周转,便可从另一方调钱,这样的话可保万无一失。”

说到最后,他瞧了眼元牡丹,这最后一句显然是说给元牡丹听得。

元牡丹神色有些动容,黛眉小蹙,若有所思。

元哲笑道:“姑父之才,真是令人叹服啊!”

韩艺似笑非笑道:“那也不及你。”

元哲讪讪一笑,不做声了。

元禧哈哈道:“好!就照你说的办。”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但是创办元行有很多方面都需要你的帮助啊!”

韩艺笑道:“大伯请放心,我会提供一切技术上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七章 小露野心

要说金融领域,身为老千的韩艺,在当代绝对是无人能及,其实都不需要拿出太多东西,随便弄一点出来,就已经足够令元禧他们震惊不已了。

因此会议进行的非常愉悦。

唯独一人除外。

这个人就是元牡丹。

在讨论中,她几乎没一言。

韩艺虽然没有与她交流,但一直都注意着她。商议结束后,回到屋内,元牡丹兀自一言不,坐在桌旁。

韩艺挠挠头,坐了下来,瞥了她一眼,道:“生气呢?”

元牡丹沉默片刻,才道:“这与生气无关,你难道不觉得这太仓促了吗?你开这家金行,那是筹划许久了,从钱号一步步走到如今,可谓是水到渠成。而我们元家从未做过这事,而且金行不但是自己的买卖,更是关乎周边百姓,如此仓促决定,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于百姓的不负责。”

每个商人有着不同的特质,有些资本家喜欢现今,不愿将钱存到银行里面,有些喜欢金子,元牡丹是属于那种保守派,而金融行业是经济中起伏最大的行业,她要不反对,那就不是元牡丹了。

韩艺笑道:“你认为大伯是如此莽撞之人吗?”

元牡丹微微蹙眉,略显疑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如果我不是元家的女婿,我敢肯定,大伯他们决计不会轻易拍板决定的。”

元牡丹道:“难道大伯就因为你一个人,将整个元家都给搭进去。哪怕是南进计划失败了,我们元家的土地还是在的,我们的根基还是不会动摇的,但是金行一旦失败,这后果不堪设想,无数百姓会因为我们而家破人亡,我们元家不可能会幸免,朝廷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她还是非常聪明的,如今大家都沉浸在金行的神奇当中,没有几个人看到金行的薄弱之处,就是风险太高,一旦出现投资失利,挤兑的情况,就可能一败涂地。

韩艺点头道:“那你说为什么大伯这回会如此冲动?”

元牡丹道:“我也不清楚。”

韩艺道:“道理很简单,因为元家不会甘于人后的。”

元牡丹一怔,惊讶的望着韩艺。

韩艺苦笑道:“你们元家人才济济,虽然如今金行的威力还未真正的显现出来,但是元哲他们已经察觉到了,金行最大的威力就在于它能够支配货币,从而控制整个市场,到时即便是元家也得依靠金行,你认为元家会甘于受到金行的支配吗?”

元牡丹低眉思忖片刻,随即道:“你的意思是大伯弄金行,目的是为了对付你?”

“那倒不是!”

韩艺摇摇头,道:“只是我毕竟是元家的女婿,我姓韩,不姓元,你这么想,是因为你已经将我视作你的丈夫,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谁站在你这边的。”元牡丹当即红脸啐了一声。

“你嘴上不承认,但心里肯定早已经认定了。”韩艺嘻嘻一笑,又正色道:“但是大伯他们还是将买卖分得非常清楚,毕竟在当初我并没有选择将两边的买卖合并,那么这笔账当然要算清楚。当初大伯答应我推动南进计划,盖因我只是出一个头脑,真正办事的是你、元哲、元杰他们,真正掌舵的还是元家。

但是金行的出现,让大伯他们肯定感受到了压力,事实也确实是如此,你想想看,如果各州县都有我的金行,我的金行必定会渗透到你们元家,你们是绕不开的,再加上我的南进计划,我在元家的财富将会受到我的支配,这与大伯当初构思的可不一样。唯一的办法就是元家也拥有一家金行,这样的话,就能够避免被我渗透。”

元牡丹道:“南进计划不管怎么说,还是我们元家所擅长的,但是这金行可不是我元家擅长的。”

韩艺呵呵道:“同样的道理,大伯只会让我在旁出主意,将来真正掌控元行的肯定还是你们元家的人,而且你们元家这么多人才,根本不会怕我从中作梗。当然,我认为他们也相信我不会这么做的。大伯的算盘,打得可是相当精明,这现成的劳力,不用白不用。另外,你不要小瞧了元哲他们,他们看上去人畜无害,心里的鬼主意多多了。我敢打赌,他们事先肯定就通过气,并且元哲他们已经说服了大伯。”

元牡丹道:“元哲凭什么说服大伯?”

“就凭南进计划!”

韩艺道:“南进计划进行到如今,元哲他们恐怕已经摸透了,他们也看到其中的巨大的利润,如今对于元家而言,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从时间上来算,元行至少也得明年才能建好,再到开始盈利,至少也得经过一年,随着存钱的人越多,元行的压力才会慢慢增加。

而那时候南进计划已经开始了,元家根本不需要像我一样,到处去找人投资,他只需要拿着元行的钱投资到南进计划上面就可以了,那一点点利益放到南进计划根本就是九牛一毛,风险实在是太小了,同时元家又能借南进计划促使元行的成功,一旦元行成功了,反过来对于南进计划又是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而且还能推动元家所有的买卖,这一个元行两头盈利,你说大伯会不会答应?”

元牡丹沉吟片刻,道:“那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真的会帮助大伯他们?”

韩艺叹道:“不瞒你说,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让元家从里面分一杯羹去,但是同样的道理,我也绕不开元家,因为南进计划对于我而言,非常重要,这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与元家合作能够一本万利,一旦出现敌对,必定会两败俱伤。再加上我与你的关系,我们更加应该加强合作,既然大伯他们动了这念头,我当然会全力支持。哪怕是撇开人情不说,元家创办元行,不但能够促进南进计划,而且还可以为我节省不少时间,如果等我将金行开到江南去,至少也得五六年,但是我必须要将金行开到江南去。

因为如今南北经济还是非常闭塞的,买卖上的来往甚少,这就造成两边经济失衡,如今北方的经济明显要强于南方,因此两边的物价、生活水平都相差甚远,而且目前是没有办法可以调节的,对于商人而言,这显然不是好事,因为这会增加南北通商的困难性,如果南北通商方便了,那么我们的货物就可以很快的流入到南边去,我们的市场等于扩大了一倍,我们的财富将会增加数倍。”

元牡丹好奇道:“那如何通过金行让两边连通呢?”

韩艺笑道:“打一个最简单的比喻,如果说长安某个商人要去江南做买卖,但是他很有可能因为笨重的铜钱,就选择放弃了,因为他得先雇一批人将钱运送到江南去,这无疑增加了成本和风险,实在是太不划算了。但是如果他只需将钱存入金行中,带上一张收据去到江南,便可从元行中将钱取出来,你说他还会不会去?”

元牡丹满面震惊之色。

韩艺一笑,道:“如果每个州县都有金行和元行,那么财富将会更加频繁的流动,形成一个统一的市场,南进计划所生产的成果才能够被这个大市场完美消化掉,到时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流入我们的口袋,我们将会成为第一批名垂千史的商人。”

“不!”

元牡丹突然面露骇然之色,道:“不行,我们不能那么做,如果真到了那一日,天下的财富都——都将会在我们的金行和元行中流动,朝廷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天下财富都集中在你一个人手中,这就玩得有点大了。

韩艺嘴角一扬,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元牡丹狐疑道:“这是你一早就计算好的是吗?你究竟想干什么?”

韩艺笑道:“牡丹,你说咱们商人这么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说着钱吧,不说你们元家了,即便是我,我的酒水、香水、纸墨足够我享乐一辈子了,为什么我们还要这么努力的去赚钱,你同样是如此,你不也想让元家完成转型,扩大元家的利益吗?为什么?”

元牡丹黛眉一蹙,沉默不语。

“道理其实非常简单。”

韩艺道:“因为每个人都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那里,如果并非是自己能力不济,而是受于某种限制,这会让人觉得索然无味,你们元家不是一直受困于此吗?”

元牡丹道:“这不是受困,而是现实如此,有些地方是不能触碰的,就是不能触碰。”

韩艺道:“但是你不去做,又怎会知道不能触碰呢?”

元牡丹道:“朝廷根本不会让你展到这一步。”

韩艺呵呵道:“那可未必。”

元牡丹直视韩艺半响,道:“想不到你的野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韩艺笑道:“别说野心好不,这我听得怪慎得慌,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商人的极限究竟在哪里。不过你放心,我也并非莽撞之徒,我会见机行事的,我始终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就看你是不是足够聪明。”

元牡丹听得呆愣不语,韩艺的野心已经过了她认知范围,同时她也知道事到如今,韩艺的商业战车已经轰轰动了,她纵使想拉也拉不住了,就连元禧那沉寂多年的雄心壮志也被韩艺挑动起来了,她唯一能够做的也只有支持他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八章 撬动大运河

韩艺究竟想干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元牡丹,因为韩艺干得这些事,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你说他是一个商人吧,但是他却屡屡帮助同行,宁可舍弃自己的利益,这绝不是一个商人所为,但是你要说他是一个官员吧,他干得就是商人的活,在官场上,那真的是不务正业,皇帝不召见,一般都不进宫门的,怎么看也不像似一个官员。

对此韩艺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有一个梦想。

但这个梦想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

可今日韩艺的这个梦想露出这冰山一角,就足以将元牡丹吓呆了。

这可是连他们元家都不敢去想的啊!

元牡丹隐隐觉得不管是金行,还是南进计划,其实都只是冰山一角,都是在为韩艺的梦想服务。

然而,她的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期待。

“对了!南进计划进行的怎么样?”

韩艺突然问道,其实这才是他今日来得目的,毕竟年关将至,他得做好收尾工程,明年对于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年。

元牡丹一怔,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

韩艺笑道:“雇佣制。”

当初在商议南进计划时,决定采取土地兼并和交换两种方式并行,将土地合为一块,节省人力物力,便于耕种,

元牡丹点点头道:“一旦我们元家带头采取雇佣制,定会伤害权贵的利益,但是如果此事不弄妥的话,我们也不敢将家奴迁往南边,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在关中等地的田地就没有人耕种了。”

韩艺笑吟吟道:“我说过这我会替你们开道的,到时候你们推出雇佣制,会显得顺理成章。”

这话韩艺以前就说过,但并未说具体怎么做,元牡丹担忧道:“你不会又想与那些权贵斗争吧?”

韩艺道:“我说过这一战是避无可避。”

元牡丹听得一个头两个大,道:“你还嫌敌人不够多么?你那边已经得罪了天下士族,这边又要跟地主过不去,你这样玩下去,迟早会玩火**的。”

就连长孙无忌都觉得韩艺冲的太快,太猛,何况元牡丹。

韩艺伸出手来,轻轻握住元牡丹的柔荑,深情款款道:“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惜。”

恶心!

元牡丹可不是三岁小孩,猛地缩回手来,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

日!早知方才就不说那么多了。韩艺讪讪一笑,道:“我绝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大唐的人就这么点点,如果人人都是农夫,难道要我亲自去作坊里面捣碎纸浆,亲自上香水坊提炼香水么?现在的情况是,地主将人力限制在土地之上,我不跟他们争,我跟谁去争。”

元牡丹道:“但是你用不着这么心急,这士庶之间的事可还未完了。”

韩艺笑道:“你不用担心,到时地主还会感谢我的。”

“感谢你?”

元牡丹略显诧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呵呵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当然,目前时候还未到。”

元牡丹无语的瞧了他一眼,道:“你真是嫌麻烦不够多。”

韩艺道:“我最强的能力就是解决麻烦,为了体现出我这最强的能力,我只有不断得制造麻烦。”

“狡辩!”

元牡丹轻轻哼了一声。

韩艺一笑,又正色道:“牡丹,有些事,我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其实我也说不明白,因为这一切都是未知数,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会成功,但是我坚信我心中的心念,我知道自己一直在朝着终点走去,我从未迷失过方向。我希望你能跟我一块走下去。”

说到后面,又变得深情款款了。

元牡丹听得两颊生出两朵红云来,避重就轻道:“我们元家上下都唯你是从,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可以选择么,真是上了贼船。”

韩艺哈哈一笑,道:“这贼船上了你可就下不来了。”说到这里,他臀部悄移。

元牡丹眼中闪过一抹紧张之色,倏地站起,躲开韩艺的魔爪,目光显得有些躲闪。

韩艺有些诧异,道:“干什么?你还在生气么?”

“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元牡丹黛眉微蹙,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难道是大姨妈来了。韩艺很委屈道:“我也没有想干什么?”

元牡丹狠狠瞪了他一眼,又道:“你今儿回去睡吧。”

“不是吧,这天色不早了,而且外面天这么冷,再说,我们也有些日子没有好好说会话了。”韩艺泪眼汪汪,装可怜道。

元牡丹道:“那你睡这,我回小院去住。”

干什么?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一些!韩艺见元牡丹神色坚决,有些犯愣了,以前他来这里,一般都是要住上一两晚,虽说没有真刀真枪的干,但是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还是不在话下,可是今日元牡丹的举止却有一些反常,心想,皮特朱曾说过,这女人来大姨妈了,难免情绪会受到影响,这时候应该更加尊重女性。念及至此,他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生照顾自己的身体。”

“嗯!”

元牡丹点了下头,见韩艺一脸落寞,眼中透着一丝内疚。

韩艺倒是没有在意,他真不是没事做,那边《少年孔子3》马上就要开演了,而这一回的少年孔子对于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只是他想元牡丹了,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元牡丹既然心情不太好,他自然也不会强求,这碗里的菜,还怕它飞了不成。

老老实实回到凤飞楼,监督《少年孔子3》最后的排练。

其实现在也不需要他监督了,梦儿她们都已经可以比他还要强了,而且大家都将这话剧当成了是一种兴趣爱好,包括小胖,都是乐于其中,气氛非常好,这也是为什么韩艺始终不愿意搬出北巷的原因。

时隔多日,《少年孔子3》终于登上了凤飞楼的舞台。

但是这一回没有前两回轰动,毕竟士族子弟没脸来这里了,因为少年孔子讲的是贤者六学,而如今士庶斗争激烈,贤者六学被归为寒门的学问,贴上了阶级标签。虽然崔戢刃扬言哪怕是在制科里面,也要胜过寒门,但终归不太好意思来,来的人清一色的寒门,他们当然得拥护自己的学问。

毋庸置疑,老套路!

只是里面涉及的内容改变了,不再是浮力,而是杠杆原理。

就是讲鲁国因为打仗,要造船,但是船坞是宋朝明的,直到现在,工匠得泡在水里造船,更加不跟后世一样,直接到厂里造,毕竟到厂里造,运不到水里去,这就导致工匠下半身腐烂,十分残酷。

看到这里,不少寒门子弟都深有感触,因为隋炀帝就干过这事,这是无法避免的,现在也是如此,只是现在没有像隋炀帝那样大规模造船。

大家就有了期待,孔子能不能解决这事。

当然能,不能演来干啥。

孔子就出现,建议国王不要这样,但是国王不肯,我只要船,你有本事就让他们别在水里造船。

最后孔子就利用杠杆原理,配上滑轮,让国王一个人都能将船从岸上拉入水里。

套路不变,**依旧!

如今孔子在众人心中,已经是装逼打脸的高手了。

但是这一回不同,以前的万有引力和浮力,都是理论知识,想要用于实践,还为时尚早,但是这一回是实实在在的大问题呀!

现在造船那叫一个苦逼呀,得在水里造,还得让人守着,怕被水给冲走了,劳民伤财,一直困扰着历朝历代,要这么简单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大家都很好奇,这船真的能够这么造吗?

而且这一回也非常奇怪,说得非常笼统,没有像前两回那样,将原理仔仔细细的说出来。

小胖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只管演,至于这原理,他们不感兴趣。

唯有韩艺一人知道。

关于少年孔子3的剧情很快就传出去了,这立刻引起非常多的人关注,因为大运河的开通,导致船只一直都非常吃紧,尤其是大货船,也极其受到重视,因为南北通行需要船,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

可是韩艺在这时候突然失踪了。

咚咚咚!

“请问你找谁?”

“我乃工部侍郎丘行淹,有事找皇家特派使。”

“哦,我家小艺哥出门了。”

“不知特派使上哪去呢?”

“这小人不太清楚。”

咚咚咚!

“请问你找谁?”

“老夫乃工部尚书阎立本,有事找皇家特派使。”

“哦,原来是阎尚书,失敬失敬。不过——我家小艺哥出门了。”

“还未回来吗?”

“没有!”

“那你可知特派使何时回来?”

“这小人不太清楚,我家小艺哥最近一直忙着找地建作坊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萧府!

“哟!阎兄大驾光临,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萧兄言重了。今日立本前来,是有事想向萧兄求助的。”

“不知是何事?”

“敢问萧兄的那位佳婿可在府上?”

“韩艺?”

“正是。”

“他好几日没有来我这了,不知阎兄找小婿有何事?”

“唉不就是造船的事么,萧兄你也应该听闻了吧。”

“倒是略有耳闻。”

“若是真能如你那位佳婿所言,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想找他问清楚,可是偏偏找不到人。”

这韩艺上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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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九章 必须组团

皇宫!

“陛下,自有大运河开通以来,南北交通,越依赖水路,尤其是从江南运送粮食来北方,这水路可以说是不二选择,因此自太宗圣上起,朝廷就开始大规模建造船只。可是如今的造船术较比前朝未有所突破,工匠们还是必须泡在水里造船,这对于工匠的身体损害极大。而且,还得防着没有造好的船只被水给冲走,必须时时刻刻让人在旁守着,可谓是劳民伤财,而且建造的非常慢,一直以来这个问题都困扰着工部。”

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站在殿内,一脸郁闷的向李治说道。

此人正是工部尚书阎立本。

唐朝一方面吸取隋朝的教训,尽量避免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让百姓都去种田,休养生息,但是另一方面又想造船,因为这时期江南刚刚起来,南北交通对于国内政治实在是太重要了。

总之,就是既想当****,又想立牌坊。

那么工部夹在其中就非常为难了,一方面朝廷要求增多船只,朝廷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但另一方面,工部也得估计工匠们的身体健康,不能跟隋朝那样弄,万一激起民愤,朝廷又是拿工部出来平息民愤,真是里外不是人,这也是为什么阎立本得知这消息立刻去找韩艺。

李治点点头,脸上透着一丝困惑,这都是老调重弹了,朝道:“爱卿言之有理,那不知爱卿可有想到办法?”

阎立本道:“微臣无能,未能想出办法,但是皇家特派使似乎想到了办法。”

李治惊讶道:“此话当真?”

阎立本道:“最近上演的少年孔子3说得就是这个问题。”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

李治错愕道:“爱卿为何不继续说下去。”

阎立本哭丧着脸道:“但是微臣屡屡上门求教,皇家特派使都不在家,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李治愣了愣,随即眉头一皱,这小子又在玩什么把戏。他现在看到韩艺也有些头疼,鬼主意忒也多了,道:“爱卿请放心,那小子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朕现在就立刻让人去找他。”

“多谢陛下。”

凤飞楼!

“哟!是张少监啊!快快请进。”

“茶五,特派使可在家?”

张德胜跟茶五也算是老熟人,也没有跟他客气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里面有人说道:“哎哟!张少监大驾光临,韩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不是韩艺是谁。

张德胜见到韩艺,微微一惊,这不是在家吗,道:“特派使,你这几日都上哪去呢?”

韩艺哦了一声,道:“我去外面工地转悠了一圈,少监找我有何贵干。”

张德胜不信,鄙视了这厮一眼,道:“不是咱家找你,是陛下找你。”说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嘀咕一句道:“你还真是难请啊!”

韩艺自当没有听见。

这皇帝有请,韩艺可不敢不去。

韩艺跟着张德胜来到书房内。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吧!”

“谢陛下!”

李治不爽的瞧了眼韩艺,也难得多问了,不问也知道,这小子可以找出上百个理由来搪塞他,真是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听闻你那少年孔子都出到第三集了。”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道:“正是,真是没有想到陛下对此也感兴趣。”

李治皮笑肉不笑道:“是吗?朕怎么感觉你应该早就想到朕会对此感兴趣。”

韩艺错愕道:“陛下何出此言?”

“行了!朕今日不想跟你废话。”

李治微微一瞪,又道:“朕问你,这一集少年孔子讲得是否是造船的故事。”

“正是。”

“那是否真的有用。”李治有点迫切的问道。

这造船术对于唐朝而言,的确是非常重要。

“微臣不知。”

韩艺摇摇头道。

李治道:“这故事难道不是你想出来的。”

“是微臣想出来的。”

韩艺道:“但是微臣想得是故事,不是实际,微臣掌握的也只是理论基础,究竟实际上可不可行,微臣也不敢确定。”

李治微微皱眉道:“当真?”

他以为他的王八之气,可以吓到韩艺,但是韩艺根本不惧,道:“微臣不敢隐瞒。”

李治目光一收,疑惑的打量着韩艺,沉吟片刻,又道:“这样吧,这事你去跟工部尚书商议一下,你要明白,造船术对于国家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

韩艺稍显有些犹豫。

李治很不爽道:“怎么?不行么?”

“当然不是。”

韩艺道:“微臣只怕才疏学浅,会被工部尚书笑话。微臣有一建议,不知可不可行。”

就知道你小子有要求!李治真想开口骂娘,含着怒气道:“说!”

韩艺道:“陛下何不让工部上下集体去凤飞楼观看少年孔子,若是工部尚书觉得这真的可行的话,我们再商量,若是工部尚书觉得不可行,那就当给工部放一个假,这门票费微臣不会收的。”

这门票也就是一文钱而已。

李治听得有些纳闷了,道:“你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绝非如此。”韩艺道:“微臣主要构思的是话剧,那造船术是为话剧而生,内容的精华都在话剧里面,靠微臣用嘴说,可能也说得不清不楚的,说上一天,可能还不如看一遍少年孔子。”

李治听着有些迷糊,似乎有些道理,但仔细一想,又忒没有道理了。可是他知道,这是韩艺在索要回报,若是不答应他,他肯定会想办法绕来绕去,还不如答应他省事,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依你所言吧,但愿你的少年孔子能够帮助工部解决这个难题。”

说到后面,语气中带有几分威胁之意,我让工部上下都跑去你那里看话剧,要是还没有看出一个名堂来,我的龙脸往哪搁呀,我的脸不知往哪搁,你的脑袋也甭想有地方搁了。

韩艺不接招,只道:“微臣也是希望如此。”

回到凤飞楼,韩艺立刻将茶五找来,道:“茶五!你立刻放出消息,就说工部尚书希望能够包下凤飞楼,组团来看少年孔子。”

茶五“啊”了一声。

韩艺道:“啊什么啊,有话说话。”

茶五一怔,急忙点头道:“是,我知道了。”

韩艺道:“但是你要记住,说得玄乎一点,不要用肯定的语气来宣传,要用小道消息的方式。你干脆这样说,嗯——就说工部尚书在与我磋商,希望组团来看少年孔子,但是我们凤飞楼有自己的规矩,下一场得在一个月之后,为此工部尚书还跑去求陛下,此事还在商议当中。总之你得说地似有非有。”

茶五细细揣摩了一下,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就快去吧!”

其实茶五一直干得就是千门八将中谣將的活,就是专门散谣言的,如今已经算是及格了,勉强可以与韩艺搭档外出行骗。

这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

寒门当然是开心不已,少年孔子代表着新儒学,也就是贤者六学,如今工部都要组团来看少年孔子,可见这贤者六学已经得到了朝廷的认可,也兑现了韩艺当初的诺言,工部是贤者六学地需求大户。

但是士族却是表示这都是谣言,毕竟这些消息里面是漏洞百出,即便少年孔子真的对于工部的工作有帮助,那工部尚书找韩艺请教就行了,干嘛非得组团来看,这不是多此一举么,还请皇帝出面,关键韩艺还不买账,你连皇帝的账都不买,你有几个脑袋,这真是太假了。因此士族子弟大肆抨击寒门不要脸,没智商,这等谣言也相信。

还有些人则是说这都是韩艺放出来的消息,想故意抬高少年孔子。

两边又是争论不休。

等到时候差不多了,韩艺又放出消息,工部将在两日后,会组团来凤飞楼观看少年孔子3。

而就在这时候,工部内部也出了一些小道消息,他们确实要组团去看少年孔子,而且是上面要求的。

但仅限于小道消息,说真的,这么一闹,其实工部官员也没脸来看这少年孔子了,大家都不声张。李治更加不可能承认这一切,这只限于他跟工部尚书的交流。

可即便如此,寒门顿时是欢欣雀跃,而士族子弟兀自咬紧不松口,这就是谣言,这是不可能的事。

那么究竟是真是假,就得看两日后。

索性也不是很久。

等到到了这一日,一大清早,不少人就来到北巷围观,其中有庶族,也有贵族。

“你们快看!”

只见一人指着凤飞楼道。

大家转目望去,只见凤飞楼的屋檐上挂着一条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一行大字——热烈欢迎工部官员来此学习!

学习!

这玩得有些大啊!

堂堂六部之中的工部,竟然跑来北巷学习。

真的假的啊!

百姓都震惊了。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士族子弟不住的默念着。

然而,现实再一次摧毁了他们的期望。

辰时刚过,只见一个个身着工部官服的官员成群结队的来到北巷,而是是由工部尚书阎立本和工部侍郎丘行淹带队,可谓是全家老小一块出动啊。

士族子弟的脸被打的肿起老高。

这世界究竟怎么呢?

围观的人群都傻眼了。

而工部官员看到那横幅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纷纷宽袖掩面,心里将韩艺那小子骂了个半死,要不是上头要求的,我们才不会来了。

唯独阎立本满面春风,期待不已,仿佛在走红地毯似得。

一旁的丘行淹小声道:“尚书,你看这横幅上写得,韩艺分明就是在利用咱们工部。”

阎立本笑道:“老夫难道看不见么,但你何不想想,他越是这么做,就证明他确有真材实料,其实那些望族名士比他做得还要过火一些,也未曾看你说过半句,这一趟我们工部定当受益匪浅。”

老头很开心。(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章 逼格

“小艺哥,工部的官员都来了,你难道不出去迎接一下么?”

就连年纪最小的梦婷都觉韩艺此刻坐在家里喝茶吃点心是非常不妥的,毕竟人家工部一家老小都来了,你身为凤飞楼的东主,又是朝廷官员,都不出迎接,这未免也太不懂礼数了。

这韩艺还未说话,一旁的顾倾城就笑道:“韩艺为何要去,现在是他们来求韩艺,又不是韩艺跑去求他们。”

韩艺呵呵道:“知我者,倾城也。”

顾倾城立刻送上两道欣赏、钦慕的目光。

韩艺当即败退。

刘娥不满道:“这不是谁求谁的问题,而是礼数。”

“什么礼数!”

韩艺哼了一声,道:“如今这世道只讲究两个字!”

顾倾城满心好奇道:“哪两个字。”

“逼格!”

韩艺哈哈笑了起来

凤飞楼门外!

茶五略显忐忑的站在门外,谄媚道:“各位贵宾,里面请,里面请。”

丘行淹一看茶五,神色透着几分不悦,问道:“皇家特派使呢?”

茶五一边冒汗,一边说道:“我家小艺哥临时有事要处理,于是安排小人在此迎候各位贵宾,还请各位贵宾见谅。”

此话一出,工部官员极为不满,在下面嘀嘀咕咕埋怨起来,这田舍儿太不懂事了,我们一个部门的人都来了,而且我们还是事先约好的,你竟然不出来迎接一下,好歹你也是一个官呀,怎么连这点礼数都不懂,今后还能不能愉快的相处。

唯独阎立本不在意,还笑呵呵道:“那就有劳你了。”

老大都是如此,他们还能说什么,低着头跟着老大入到了楼内。

可是,当话剧上演不久,他们就看得入迷了,以前他们这些官员,都在装逼格,认为这话剧就是给小孩看得,一般来看话剧的都是年轻人,可真当他们接触到话剧时,立刻就入迷了,该鼓掌的一定鼓掌,甚至于不该鼓掌的都要鼓掌,明显就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而此时韩艺正坐在后院,独自一人品着香茗,因为小胖、梦婷他们都去凤飞楼里面演话剧去了,后院都空了,清净的很,哼着小曲,颇有一种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境界。

忽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道:“小艺哥,李太史在外求见。”

韩艺一愣,笑道:“这还真是巧啊!快快有请。”

“是!”

这下人出去不到片刻,就见一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敢问阁下是?”

韩艺见得此人,微微一惊。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道:“特派使怎连我都不认识了。”

“李太史?”

韩艺睁着双眼,仔细打量着,只见今日的李淳风身穿的衣服邹巴巴的,须不整,面色泛白,眼球充满了血丝,顶着两个黑眼圈,哪里像似那个神棍到可以靠脸吃饭的李淳风。好奇道:“李太史,几日不见,你——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得。”

李淳风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突然反应过来,尴尬道:“真是抱歉,我急着来找你,故此忘记整理一下自己了。”

就你这黑眼圈,整理不整理都一个样啊!韩艺强行笑了笑,问道:“不知李太史急着找我是为何事?”

李淳风突然将手一扬,哗啦一声响,但见他手中拿着一张大唐日报,急切道:“特派使,这——这上面的圆周率推算是我写的?”

韩艺点头道:“对啊!”

“非也,非也!”

李淳风连连摇头道:“这分明就不是我写的。”

“呃,这个,还请李太史见谅,是我私下决定将李太史写的转化为符号公式。”

“我说得不是这个,我指的是这上面的推算公式不是我的。”李淳风很是较真道。

韩艺一抹汗道:“我只是稍微简化了一下,其实原理是不变的。”

“非也,非也!”

李淳风兀自摇头,道:“你这公式分明比我的要精妙的多。”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拿着一千多年后的公式来这里装逼,要是比你的还要复杂,那还我混个球啊!韩艺无非就是希望借助李淳风的名气推广数学,笑道:“只是简化了一些些,其实是一样的,你看结果相差只有一位数而已。”

“可这一位数,却是天壤之别啊!”

李淳风拿着大唐日报凑到韩艺面前,道:“你看这一部,这算法真的是巧妙极了,还有这里,我在家冥思苦想多日,还未想得透彻,还请特派使不吝赐教。”

你都凑到我面前了,我能不答应吗。

韩艺有种装逼过头的感觉,但是没有办法,毕竟李淳风已经逮着他了,只能耐着性子跟李淳风讲解起来了。

毕竟韩艺用的是西方数学,这跟东方数学的推算过程还是有着极大的差别。

这李淳风是一个数学痴,完全放弃了神棍风范,如同一个五岁小童,趴在桌上,仔细聆听着韩艺的教诲,时不时问一问,毕竟李淳风的有着极强的数学功底,这越问越多,从圆周率跳到面积,都快说到球体了。

根本就停不下来。

韩艺说得都有些口干舌燥,这数学如果探究下去的话,那真是永远都说不完,这没有一个头的。

正当这时,茶五快步走了进来,道:“小艺哥,工部尚书在外求见。”

韩艺忙道:“快快有请。”

过得一会儿,只见一个身着官服,满面红润的老者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工部尚书阎立本。

韩艺知道他,太熟悉了,但凡是古代艺术家,他都非常熟悉,看到这老头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内疚,毕竟他曾今利用这老头的赝品去骗过钱。

“李兄!”

阎立本见到李淳风,不免一惊。

李淳风拱手道:“阎兄,有礼了。”

阎立本赶紧拱拱手,好奇道:“李兄为何在此?”

李淳风如实道:“我今日来此,是特地来向特派使请教一些问题的。不知阎兄又是因何而来?”

阎立本笑道:“真是巧了!我也是来向特派使请教问题的。”

说罢,二人顿时望向韩艺。

韩艺的逼格腾腾的往上涨,两个当代大学问家,竟然同时跑来向他请教,这要传出去了,呵呵——,必定让世人大跌眼镜。赶紧拱手道:“阎尚书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阎尚书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

阎立本拱手回礼,心想,原来是李兄来了,难怪他没有出去迎接。笑道:“能够见到特派使,那是阎某人的造化。”

虽然是学痴来的,但是毕竟为官这么多年,这说话的功夫还是有的,摆明就是暗指韩艺当初躲着他不见。

韩艺装傻充愣道:“阎尚书言重了,下官真是诚惶诚恐。”说着,手一引,道:“二位,快快请坐。”

李淳风也不太好意思再硬拉着韩艺讲解了,略显扫兴的坐了下来,原本就是他一个人独占韩艺的,现在又来了一个,这能高兴的起来么。

等到茶奉上之后,韩艺才向阎立本询问道:“不知方才那少年孔子可入得阎尚书的法眼?”

阎立本抚须一笑,道:“真是精彩绝伦!老夫与老夫的属下看得都已经入迷了。”说着,他顿了顿,又道:“尤其是最后面,孔子让国王将船下水,真是太精妙了,特派使之才华,真是令人叹服啊!”说话间,他目光急闪,摆明就是若有所指。

这老头还真是会说话啊!韩艺呵呵一笑,道:“哪里,哪里。让阎尚书见笑了。不知阎尚书以为话剧里面演的造船术是否可行?”

不行的话,阎立本来此作甚。但是演戏还得演到底。一个词,专业。

阎立本点头道:“老夫人为极为可行。只是——呵呵,只是老夫愚钝,未能从中领悟太多,还望特派使不吝赐教。”

李淳风这几日一直在家研究圆周率,不知道外面是一个什么情况,但是他知道阎立本的本事,见阎立本都如此谦虚的向韩艺请教,不免感到有些惊讶。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道:“哪里,哪里,这下官可承受不起,若是这技术真能够利国利民,下官比谁都要开心。”

言罢,他将桌上早就准备的木盒拿了过来,一打开,里面全是图纸。

阎立本、李淳风二人皆是双目放光,恨不得立刻扑了上去。

韩艺有些怕怕,赶紧拿出来,递给阎立本道:“这是下官最近根据话剧里面的构思,画好的一些造船厂的图纸,里面也包括了一些计算杠杆原理的公式,还请阎尚书过目。”

“多谢!多谢!”

阎立本欣喜若狂的接过图纸来,一看,两眼直冒光,道:“妙!妙!真是妙啊!”

李淳风闻之,也顾不得太多,急忙起身走了过去,偏头一看,惊道:“妙极!妙极!”

韩艺听得一惊,天才啊!这一看就看出门道了,我还以为我要解释一番了,这样也好,省了我不少口舌。赶紧端起一杯茶,大喝一口,方才可把他给渴死了。

可这茶才刚入口,就听阎立本摇头直赞道:“妙啊!这画画得真是妙啊!”

“噗!”

韩艺当即一口茶水喷出,心中是哭笑不得,敢情你们是说我画得好,说好的造船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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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一章 为人师表

韩艺忽略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工程图纸,要知道当代的工程图纸放到后世去,那真是连草稿都谈不上。

而阎立本画的工程图纸,那可是非常有名的,哪怕是在史书上都有记载,但可惜却是讽刺他的,毕竟这连头工程图纸那是属于旁门左道之内的。

真是难以理解古代人的思维。

因此当阎立本看到韩艺的工程图纸后,只觉自己那几十年的画都白画了,这才是工程图纸呀!

至于什么船厂得,不值一提,就算这画的是茅房,也有值得研究的价值啊!

既然是工程图纸,自然也离不开数学,李淳风也是相当感兴趣。

两个老头围着这些图纸转悠着,啧啧夸赞个不停。

而韩艺就被华丽丽的无视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阎立本猛然一抬头,一双老目泛着绿光,直盯盯的望着韩艺。

韩艺有些怪慎得慌,道:“阎尚书,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阎立本呵呵笑道:“特派使,此画乃是你所作?”

韩艺点了下头。

“敢问你是向何人所学?”

“哦,这个啊!你知道的,我孤身一人来到长安,举目无亲,凡事都得靠自己,你看外面那些店面什么的都是我自己亲自设计的,这图也是我摸索出来的。”韩艺撒起谎来,那真是眼都不眨啊!

“特派使真是才智过人,阎某钦佩不已。”阎立本拱拱手,忽然神色显得又有些羞涩,道:“阎某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特派使可否成全?”

恶心!

韩艺看到一个老头羞答答的模样,顿时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忍着恶心道:“阎尚书请说。”

“不知——不知特派使可否将此画技,传授于阎某。”阎立本是毕恭毕敬的说道。

原来就这事啊!你犯得着么。韩艺听得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殊不知这年头任何技艺几乎都是不外传的,真正求人不吝赐教,其实是一件非常难的事,因此阎立本表现的非常含蓄,不好意思。

“呃这个,阎尚书,这个图好不好,咱们先不说行不,咱们先说说这造船术的问题,不知阎尚书以为这造船术可行否?”韩艺真的有些无语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扯到这上面去,赶紧转移到正题上面来。

“可行!”

说话的不是阎立本,而是李淳风,不知何时,他从阎立本手中抽出一张画有滑轮组的图纸,惊叹道:“妙!妙啊!这造船术绝对可行。”

阎立本也幡然醒悟过来,今日是冲着造船术来的,急忙又认真的看了起来。

其实韩艺有两套造船方案,第一套就是轨道法,利用杠杆原理,将船从轨道上下水。第二自然就是船坞,在河道边上弄一个水闸,这船造好,开闸水,将船冲入河里或者海里。

这船坞真的又是惊喜啊!

阎立本看得两眼放光,李淳风已经朝着韩艺扑了过去,一个劲的询问如何计算滑轮的动力。

甭管怎么样,总算没有讨论图纸了。

三人很快就造船术热络的聊了起来。

这方面韩艺倒是做足了功课,耐心的跟他们解释起来。

为什么韩艺这一集要弄造船术,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也需要这造船术,他需要大量的货船,可是如今的资源都在朝廷手里,他只能将方法教给朝廷,由朝廷带头,大规模造船。这便利交通,是振兴商业的必经之路。

在这不知不觉的中,两个时辰过去了。

阎立本和李淳风听得是如痴如醉。

倒是韩艺面对这两个学痴,有些体力不支了,道:“二位,今日咱们说得已经够多了,要不二位先回去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

李淳风突然从痴醉中清醒过来,瞧了眼天色,都暗了下来,也是时候告辞了,今日所学也得耗费一些时日来消化,笑道:“行,行,今后难免总是要来打扰特派使的。”

不要了吧!韩艺讪讪点着头,不搭这茬。

阎立本突然笑了笑,道:“特派使,那这图的画法?”

一张老脸是堆满的谄笑,其实他也是出身名门,书生的傲气也是有的,但同时他又是一个画痴,惜画如命,如此巧技,若无法学得,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该拍马屁的还是得拍。

韩艺真不想教,这很累的,而且当代的图纸够用就行了,要这么精妙干什么,也没有见那座阁楼倒塌。

阎立本见韩艺有些犹豫,自当是韩艺不愿将此画技传于外人,于是道:“要不,我拜你为师。”

这师徒关系,便可名正言顺了。

韩艺“啊”了一声。

李淳风生来性子高傲,可这一看阎立本连老脸都不要了,要知道阎立本的出身比他好太多了,心想,今后我若老是来烦韩艺,终归不是太好,要是我也拜他为师的话,那就名正言顺了。他也是一个老学痴,笑道:“特派使,这——这我也想拜你为师,学习这算术和力学。”

韩艺顿时呆若木鸡,大汗淋漓!

开什么玩笑,阎立本和李淳风拜我为师,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皮了。

“不不不!”

韩艺直接站了起来,拱手道:“二位真是太抬举晚辈了,这如何能行,晚辈可担当不起。”

阎立本道:“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又岂能以辈分而论,还望特派使能收我为徒。”

这老家伙彻底豁出去了。

来真的啊!韩艺都快哭了,可突然心念一动,这未免也不是坏事呀,露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道:“阎尚书,你这又是何苦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子,这也太不妥了。”

阎立本道:“特派使有所不知,阎某生平并无什么爱好,独爱画画,每逢未曾见过的技法,总是想要学习,还望特派使成全。”说着他又是一拱手。

韩艺叹了口气,道:“此技法我本不想外传,可见阎尚书你如此钟意我这技法,好吧,我答应便是。”

阎立本大喜,拱手道:“多谢特派使成全。”

李淳风一听不外传,心中莫名一紧,这师父不拜不行呀,道:“特派使,那在下呢?”

韩艺为难的瞧了李淳风,道:“李太史,你与我老丈人可是知己,这不好吧!”

李淳风轻咳一声,道:“特派使有所不知,阎兄与宋国公的关系要更好。”

阎立本惊讶的望着李淳风。

韩艺是彻底败了,道:“好——好吧!”

遇到这两个逗逼学痴,他也真是醉了。

李淳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阎立本道:“那这拜师宴——!”

这古代拜师是一件非常郑重的事,容不得马虎,也没有人会轻易拜师的,哪里跟后世一样,干爹喊着就去了,要是喊着还不行,这衣服一脱那总没得跑了。

“拜师宴!”

韩艺一惊,连连摆手道:“这免了,这免了。二位,说真的,这事做得晚辈就已经够折寿了,而且晚辈行事向来低调,此事千万不要传出去,否则晚辈真的会被人骂死去。”

阎立本见韩艺神色紧张,坚决不愿,心想,既然如此,那依师父所言,免得得不偿失。拱手道:“一切全凭师父做主。”

韩艺听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道:“阎尚书,你得官阶高我好几级,又是我的长辈,我理应自称晚辈,亦或者下官,可你又称呼我为师父,这挺矛盾的,这样吧,毕竟二位都与我老丈人交情匪浅,我们还是按辈分叫吧,不然的话,我怕我老丈人会打我,还望二位能够为我的家庭着想,拜托!拜托了!”

阎立本、李淳风相觑一眼,觉得也对,毕竟韩艺得估计人家萧锐的感受,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又闲谈两句,就告辞了。

毕竟这师父都拜了,他们也就不担心了,这碗里的菜,还怕它跑了不成。

刚刚送走二人,韩艺就立刻将茶五叫来,道:“你明日给放一个消息出去。”

茶五道:“什么消息?”

韩艺笑道:“就说工部尚书阎立本和太史令李淳风拜我为师,向我学习贤者六学。”

一向机灵的茶五,这回不禁也傻了。

韩艺道:“你不说话也吱一声呀,不然我怎么知道听明白没有。”

茶五一怔,震惊道:“这——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韩艺怒瞪他一眼,道:“当然是真的,他们一个尚书,一个太史令,比我高了好几级,我敢乱说么。”

“可是——!”

“可是什么?”

韩艺一拉衣襟,面露微笑,语气平缓道:“难道你认为我没有为人师表的风范吗?”

就这一拉,一笑,便露出了几分老师的神韵。

茶五都觉得自己看花眼了,道:“有!有!”

“有你还不快去。”

韩艺立刻脸色一变。

茶五一怔,道:“不是说明天么。”

“呃我是让你去端一壶茶水来,茶五,我现你当了老大之后,脑袋没有以前那么灵光了,是不是骄傲了。”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可怜的茶五赶紧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别看茶五一直被韩艺训,其实他也就在韩艺面前可怜,他在外面地位飙升呀,人家要买香水,买酒水,还得来求他,他偶尔也通融一下,韩艺都看在眼里,但也没有做声,毕竟茶五也需要人脉和威望。

茶五走后,韩艺立刻露出一抹奸笑,道:“我的学问可不是那么好学的,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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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二章 有利才有供

震动!

时隔多日,话剧再一次震惊了长安。

虽然在话剧中已经出现了熊飞犁,晶晶织布机等明创造,但是在人们的印象中,话剧还只是娱乐的。

可是这一回,工部都组团来观看话剧来,而且凤飞楼还打出了“学习”的口号,不可能是来学习话剧的,那当然是来学习话剧里面的“贤者六学”!

这已经专业到一种让人无法相信的地步。

那些看过少年孔子的人那是深感自豪啊!

我们都是专业人士。

毋庸置疑,这对于“贤者六学”绝对是一个强有力的支持。

而且,这不同于李治在一些政策上支持“贤者六学”,这是非常实在的支持。

人家为什么去学“贤者六学”?

李淳风、阎立本这样纯粹的好学者不多,大家还都是冲着仕途去的,这“贤者六学”究竟能不能给考生带来仕途?

这直接影响“贤者六学”会否成功。

所以这一回打消了许多学子的疑虑,毕竟工部上下都来学习“贤者六学”,至少证明工部是肯定需要这方面的人才,韩艺推广贤者六学的时候,并没有骗他们,这还是有出路的,与其到进士科里面拼的头破血流,不如走制科这条路。很多家长都已经瞄上了制科。

然而,更加惊爆的消息还在后面。

等到第二日,阎立本、李淳风拜韩艺为师,向韩艺学习贤者六学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霎时间,地上满是下巴。

阎立本、李淳风那都是名声在外的大学问家,竟然拜韩艺一个小子为师,这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

究竟生了什么?

这一回士族子弟可不敢妄下判断,毕竟刚刚被打脸,万一又是真的,那这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了,他们都沉默着,看着寒门在那里吹捧“贤者六学”,心里盼着个消息是假的,到时就可以跳出来打寒门的脸了。

寒门可不管这么多,高兴的都快要疯了。

这一下就直接将“贤者六学”推向了顶峰。

证明了“贤者六学”确确实实有独特的价值所在,是值得大家去学习的,不然的话,阎立本、李淳风他们不可能会拜韩艺为师,这事皇帝都压迫不了他们。

以前寒门吹捧“贤者六学”,主要是为了寒门,是关乎阶级斗争,但这一回真的引起大家足够的重视,很多人都开始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了,究竟这是不是天下考生的一条不错的出路?

以前大家看少年孔子,那是冲着四大家族去的,这是在韩艺与四大家族决裂之后,第一次上演少年孔子,这个少年孔子就是完完全全代表的新儒学,对于韩艺而言,这是不容有失的,如果反响不高的话,那人家指定会说,你少年孔子离开四大家族就不行了。

他在里面下了不少功夫,收获也是颇丰。

这第三集的热度远胜于前两集,毕竟都惊动了工部和皇帝,得到了朝廷的重视。

总之,非常成功。

太史府。

李淳风埋案前,拼了命的研究昨日学来的知识,一般对于数学感兴趣的人,一旦开始下笔推算,不将结果算出来,那真是饭都不想吃,其实算数学题就跟游戏一样,攻克一个有一个的难关,是一门非常有趣的学问,之所以在中国古代不流行,都是面子害得,那些儒道大家整天在那里说算术只是旁门左道,这谁还会去学。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李淳风的思绪,他极其不悦道:“什么事?”

“老爷,王公子在外求见。”

“玄道!”

李淳风一愣,道:“请他去前厅稍后,我马上就来。”

言罢,他将资料收拾好,又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便去到前厅。

只见王玄道捧着一只小乌龟坐在厅内,见得李淳风来了,急忙起身行礼道:“玄道见过师叔。”

因为李淳风与王玄道的师父袁天罡的关系尤为特殊,不是师兄弟,胜似师兄弟,因此王玄道得叫李淳风一声师叔。

李淳风抚须笑道:“玄道,你今日怎有空上我这来了。”

王玄道古怪的瞧了眼李淳风。

李淳风疑惑道:“出什么事呢?”

王玄道犹豫片刻,才道:“玄道在外听得一些关于师叔的谣言,心中记挂师叔,故此前来看望。”

“什么谣言?”

“如今外面皆传师叔拜了韩艺为师,向他学习贤者六学。”王玄道还真有些害怕,但是他又不能不来问,毕竟李淳风是他师叔,如果韩艺成了李淳风的师父,这辈分真是乱到天边去了。

李淳风听得猛地一惊,他一直在家研究数学,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而且当时他们三人都达成了共识,不将此事说出去的。好奇道:“你这是听何人所言?”

“外面的人都在说。”

王玄道面露郁闷,道:“师叔难道这是真的?”

“嗯!”

李淳风点点头,又怪纳闷道:“真是奇怪,当初说好不传出去的,怎么这么快就传出来了。”

王玄道一听,郁闷道:“师叔,我敢肯定,这一定是韩艺传出去的。”

李淳风一愣,当即哈哈了笑了起来。

王玄道好心提醒道:“师叔,你被韩艺利用了。”

李淳风先是摆摆手,随即慢慢收住笑意,道:“事到如今,师叔焉能不知,但是拜韩艺为师,乃是师叔自愿的,又不是韩艺逼的,这本就是事实,又有何说不得的。再者说,韩艺这么做,亦非为了自己,若以师叔之名,能够让人重视这贤者六学,师叔觉得这很值得。”

王玄道道:“师叔,这贤者六学当真有这么好么?值得师叔屈尊去拜韩艺为师?”

李淳风笑道:“玄道,我们道家一直以来都主张无为而治,但是这无为而治,并非是只无所作为,而是指减少斗争,亦不要过多的干预,顺其自然,集百姓的智慧,实现自我和进步,以求达到与自然和谐相处。你说师叔应不应该支持贤者六学?”

王玄道稍一沉吟,颔:“玄道明白了。”

李淳风叹道:“其实师叔一直都认为,贤者六学当归于我道家思想,因为贤者六学能够实现道家的无为而治。”

她说得不错,贤者六学其实跟道家思想非常符合,因为贤者六学纯粹就是学问,是对于大自然的探究,带来的是创造力,是利用创造去实现进步,不含任何阶级斗争,也不是儒家主张的思想,要求管制,规范,一级压一级

工部!

“尚书,外面的人都说你拜了韩艺为师,不知是不是真的?”

工部侍郎丘行淹都顾不得敲门,急匆匆的跑到阎立本的屋内,满面焦虑的问道。

阎立本先是一愣,这事怎么传出去了,但他也不在意这些,笑着点点头道:“确有其事。”

丘行淹郁闷道:“尚书,你为何要这么做,他韩艺不过就是一个田舍儿,你可是工部尚书啊!”

他还有下半句没有说,要真是如此的话,工部肯定会让天下人耻笑的。

阎立本拿起桌上一张图纸,递给丘行淹道:“就凭这个。”

丘行淹接过一看,顿时明白过来,但还是非常郁闷道:“请恕下官说一句不得当的话,你可是工部尚书,代表整个工部,你这么做,为给工部带来极大的伤害。”

阎立本豁达的笑道:“成大事者,怎能拘小节,他们要笑就让他们去笑好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明白过来。你可别小看这几张图纸,这可是帮助我们工部解决了许多大麻烦,我们大唐也将会因此受益无穷,我们当官的,不就是为了天下百姓,江山社稷么,区区面子,有何惜哉。”

宋国公府。

“老丈人,近来身体可好!”

韩艺现在轻松了许多,心里怪想念妻子的,于是早早就来到萧府。

萧锐一见韩艺,倏然站起,急急问道:“韩艺,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问你。”

韩艺疑惑的望着萧锐。

萧锐道:“外面皆传阎尚书和李太史拜你为师了,这应该是假的吧。”

“呃。”

“难道是真的?”

萧锐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韩艺抹着汗道:“是有这么回事。”

萧锐听得大惊失色,道:“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拜你为师?”

韩艺挠着头如实告知。

萧锐听罢,不满道:“你怎恁地不懂事,他们若想向你请教一二,你告诉他们便是了,为何要让他们拜你为师,你可知他们二人乃是我的至交,他们拜你为师,这辈分不全乱了。”

古代人相当看重这些的,萧锐觉得韩艺这事做得太不懂礼数了,必须教训一下。

这话音刚落,听得外面响起一个笑声,“爹爹,我说也你真是的,阎叔叔、李叔叔拜韩艺为师,那证明韩艺有本事,你应该高兴才是,怎还责怪于他了。”

只见萧无衣满面开心的走了过来。

萧锐眼一瞪,道:“你这不肖子懂什么,给我闭嘴。”他甚至都认为是萧无衣教坏了韩艺,这事太具有萧无衣的风格了,尤其是看到萧无衣那张扬的笑容,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萧无衣顿时弱爆了,嘴一瘪,很是委屈的望着萧锐。

她天不怕,地不怕,爹总是要怕的。

韩艺看到萧无衣吃瘪,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抿了抿嘴,又道:“老丈人,你有所不知,小婿当时是严词拒绝的,可是他们老是怀疑小婿的人品,觉得不拜小婿为师,小婿就不会倾囊相授,老丈人,你是不在,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当时他们二人都快给小婿跪下了,小婿实在是被逼答应的,小婿现在心里都还是诚惶诚恐,还请老丈人出面,请阎尚书和李太史收回请求。”

“噗!”

边上想起了不合时宜的笑声。

大姐,你别拆我的台好不。韩艺有些紧张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紧紧抿着唇,眼珠一个劲的乱转。

萧锐瞧了眼萧无衣,又狐疑的看向韩艺,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韩艺道:“老丈人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阎尚书或者李太史,不过小婿已经言明,拜师只是让他们安心,称呼和辈分是决计不能变得,还是以长辈和晚辈相称。”

萧锐听得面色缓和几分,道:“如此说来,我倒是错怪你了。”

韩艺道:“不不不,老丈人教训的是。”

萧无衣坐在一旁是翻白眼,好似说,我爹真是太好忽悠了。

接下来萧锐又询问了一下细节,他心里也了解阎立本和李淳风,便也相信了韩艺的话,又见萧无衣还坐在这里,倒也没有打扰他两口子,回屋去了。

萧锐一走,萧无衣就轻哼一声道:“你瞒得了我爹爹,可瞒不了我,这消息定是你让人放出来的,还不快从实招来。”

毕竟是夫妻,大家知根知底。韩艺叹道:“真是悲哀,我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位冰雪聪明,貌如天仙的妻子了,一点隐私都没有。”

“算你识相!”

萧无衣得意一笑,又开心道:“不过我倒是挺开心的,连阎立本和李淳风都拜我夫君为师。”

“你啊!”

韩艺笑着摇摇头,坐了下来。

萧无衣瞧了他一眼,道:“你今儿怎么来了。”

韩艺道:“当然是想你了呗。”

萧无衣哼道:“这么久才想我,可见我在你心里根本就不重要。”

嘿!给脸不要脸是吧!韩艺没好气道:“也没有见你去看看我,我这几日忙得腰都快要断了,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

萧无衣眼眸中一转,道:“我这几日得养精蓄锐,不便出门。”

“养精蓄锐?”韩艺心中莫名一揪,道:“你又要干什么大事?”

“与你无关!”

萧无衣突然问道:“你最近去找过元牡丹没?”

韩艺慎重道:“我去过元家一回。”

萧无衣小心翼翼问道:“元牡丹可还好?”

她竟然不怪我先去看元牡丹?有猫腻!韩艺不免又想起那日元牡丹的异样,道:“还不是跟平常一样,你为何这么问?”

“随便问问。”

萧无衣眨了眨眼,很是敷衍道。

韩艺道:“随便问问?”

萧无衣道:“我查问她与你的关系,难道不行么。”

“当然——当然行!”

这回轮到韩艺想转移话题了,嘿嘿道:“无衣!咱们许久未共浴了,今日我可是带来浴帕来的。”

萧无衣脸一红,义正言辞道:“你今日回去睡。”

韩艺惊道:“又让我回去睡。”

萧无衣更是一惊,道:“又?难道还有别的女人这么与你说么。”

日!说漏嘴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三章 游园惊梦

傻子都知道其中定有猫腻啊!

虽然韩艺心里也好奇,但是他不打算多问,因为他早已经打算好了,萧无衣与元牡丹之间的事,就由她们自个去处理,他做好自己就行了,因为他觉得元牡丹和萧无衣之间本就够乱了,他要是再插一脚进去,那会变得更乱。当然,那一个“又”字,也让他只能转守为攻。

反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杨府!

“呜呜呜!感人!真是太感人了!这书真是太勾人眼泪啊!”

“韩艺,你真是好虚伪哦!”

杨飞雪皱着小眉头,带着鄙夷的目光,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韩艺。

“你为何这般说我!”

韩艺梨花带雨很是委屈道,心下也是一片凄然,我拢共就三个女人,如今已经被两个女人赶出来了,就剩你一个了,要是再被你赶出去,我tm没脸活下去了,这马屁我还不往死里拍,做男人真是不容易啊。

杨飞雪斜目瞥向他,稍稍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都为他感到脸红,毫不留情的戳穿道:“你这眼泪比当初你为旺财流得眼泪还要假。”

“是吗?”

韩艺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心想,那是有备而去,这是被逼而为,有些出入这很正常,不能说明我的演技倒退了。嘴上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何不这样想,那回的眼泪看上去是真的,但其实是假的,那么反之就是真的,对不对?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先入为主吗,你已经习惯我的假眼泪,第一回看到我的真眼泪,难免有些不适应,这我能够理解。”

“狡辩!”

杨飞雪忍着笑意道,其实她就喜欢听韩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什么狡辩,我这可都是肺腑之言!不信是么,来来来,我与你说道说道。”

可是韩艺却异常的认真,拉着杨飞雪的小手,毫无违和感的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杨飞雪登时晕生双颊,有些慌张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与你赌一把。”

韩艺一手搂着杨飞雪那柔若无骨的腰肢,轻轻摩擦着,闻着她身上那处子幽香,神不守舍的说道。

“赌一把?”杨飞雪立刻分神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韩艺正疯狂的占自己的便宜,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眼好奇的望着韩艺,道:“赌什么?”

“赌我的眼泪是真是假。”

“这如何赌?”

“很简单啊!”

韩艺笑嘻嘻道:“我帮你出版,呃出版的意思就是跟白色生死恋一样,印刷成书,然后再拿出去卖,我敢保证到时你的书一定感动万千人流泪,那不就可以证明我的眼泪是真的了。”

杨飞雪听得大囧,慌忙摇头道:“不行!我写这故事只是为了供自己解闷,怎能拿出给别人看,不行,不行,我可丢不起这人。”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韩艺说着,话锋一转,又道:“就算你对自己没有信心,那也得对我有信心,我看好的东西,全部大卖,无一例外。”

“还是不行!”

杨飞雪兀自摇着头,道:“我又不是什么名士大家,若将我的书拿出去卖,定会惹来不少人嘲笑我,再者说,我爹爹也不会答应的。”

对呀!还得考虑到杨家!韩艺眼眸一转,道:“这简单啊,你弄个笔名不就行了么。”

“笔名?何谓笔名?”杨飞雪好奇道。

该死的!怎么这年头还没有笔名的存在!韩艺道:“就是再取一个名字专门用于写书,不用真名,那些装逼的隐士不是喜欢弄个什么号的么,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不用的你的大名,还可以更好的验出你这本小说的成色,大家不会说给你们杨家面子,才来买你的书,对不对?”

杨飞雪听得稍稍有些动心,但还是有些胆怯,这年头出书的人,那绝对是名门大家,而她就一个小女子,论才华,论学识,都太过浅薄,她觉得这不应该是她干的事。

韩艺瞥了她一眼,心如明镜,笑道:“飞雪,你难道忘记那****在南郊跟你说过的话么,不管是话剧,还是小说,主要是给人带去希望的,但是先一点,得先给人看,如果只给自己看,那书就是失去它的价值。当今世上缺乏像你这种爱情小说,你得这本书一定能够给人带去希望,让人憧憬爱情,从而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其实他一早就打算帮杨飞雪出版这本书,先,确实写得好,而且是当代极度缺乏的类型,不火就有鬼了,再来就是,他觉得既然杨飞雪喜欢写书,那当然得支持她,让她继续走下去,如果古代能够出一个女作家,那对于女人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杨飞雪不禁想起韩艺的那一番话,心中生出一丝期待来,沉吟半响,才点点头道:“那——那就听你的吧!”

韩艺听得却是一怔,眼眶突然红了。

杨飞雪看得好奇,道:“怎么呢?”

“哦!没什么。”

韩艺一怔,连连摇头,殊不知他是感动了,因为萧无衣以来的主张就是听我的,全都听我的。而元牡丹的主张是互不干涉,她们两个都是非常自我的女人,不会太去依赖男人,从未恋爱过得韩艺,极少体会到大男人主义,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过于平等,唯独跟杨飞雪在一起的时候,韩艺有一种一家之主的感觉,但是这话可不能说出来,真是太让人心酸了,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你想好叫什么笔名没?”

杨飞雪微一沉吟,道:“就叫‘白衣人’吧!”

“白衣人?”

韩艺错愕道:“为什么?”

杨飞雪笑道:“因为我喜欢雪,而雪是白色的,纯洁无暇。”

韩艺嘻嘻笑道:“真是巧了,我也喜欢雪!”说话间,他臂弯稍稍用力,将杨飞雪往怀里搂了楼。

此雪非彼雪啊!

杨飞雪哪里不明白,秀美的瓜子脸顿时染上一层红霞,心头跟抹了蜜似得,嘤咛一声,将螓埋入韩艺的脖间,对于爱情的甜蜜,她从来不会因为羞涩而拒绝的。轻声问道:“那这故事该叫何名呢?”

韩艺微一沉吟,道:“不如叫游园惊梦吧!”

“游园惊梦?”

杨飞雪倏然坐起,小嘴不住的念道:“游园惊梦,游园惊梦。”美目绽放着光彩,满心欢喜道:“好!这名字好!就叫游园惊梦。”

韩艺啊韩艺!你连个书名都得盗取别人的,看来千门中的良好习惯,你还是没有忘记了。韩艺暗自表扬了自己一番,又看向杨飞雪道:“我帮你取了一个这么好的名字,那你是不是该好好答谢我一番了。”

杨飞雪一怔,俏脸通红,将脸偏到一边,道:“是你让我将这故事出版成书的,这是你应该帮我的,怎能让我答谢你,真是好不知羞。”

韩艺点了下头,道:“也对!咱们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来!亲一个先。”

言罢,他吻向杨飞雪。

实则是偷袭。

杨飞雪万万没有想到韩艺会这么直接,吓得一怔,哪里反应得过来。

可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惊醒过来的杨飞雪倏地站起,逃出了韩艺的魔爪。

一切都戈然而止。

该死的敲门声!韩艺双目透着怒火,这嘴边的肉都跑了。

杨飞雪问道:“谁?”

“雪儿姐,是奴婢。”

“有事么?”

“哦!老爷让我来问一下,韩公子还在这里么?要是在的话,老爷就让奴婢告知韩公子,天色不早了,马上就要宵禁,韩公子当快些回去。”

韩艺听得直想骂娘,好你个杨思讷,你丫做得也太绝情了吧!宵禁跟我有毛关系,这京城内外除了你丫的,谁还敢抓我,老子还跟你卯上了,你不让我当你女婿,我就偏要当,我气死你。

杨飞雪心里也明白,略显内疚的看着韩艺,但是她也没有办法,杨思讷能够允许韩艺进门,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不可能再留他下来吃饭了。

韩艺瞧了眼杨飞雪,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来,道:“没关系,我其实早已经习惯了,今日晚了不要紧,明日我再来。”

杨飞雪听得噗嗤一声,随即抿了抿唇,道:“那——那你快些回去吧。”

“嗯。”

韩艺站起身来,瞧了眼杨飞雪,收回目光来,又瞧了眼杨飞雪。

杨飞雪羞涩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踮起脚尖来,在韩艺脸颊上亲吻了下,红着脸道:“这你总满意了吧。”

韩艺摸了摸脸上的安慰奖,道:“明日我早点来。”

寒风拂过,韩艺站在杨府的大门前,仰面悲戚道:“想不到我还是逃不了被赶出门的命运!”

回到凤飞楼,只见一屋子女人在,莺莺燕燕,还不快活。韩艺顿时心想,靠!老子也是贱了,一屋子女人,还出去找晦气。

“你回来了!”

最先现韩艺的,永远都是顾倾城。

韩艺含泪道:“倾城,我在外面受委屈了,能否给我一个安慰的抱抱。”

顾倾城愣了下,随即笑道:“那你可得对我负责。”

“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韩艺吓得赶紧收回方才的话,又看向刘娥,道:“刘姐,来,咱们抱抱。”

刘娥碎了一声,道:“老娘都一把年纪了,你还在这里胡言乱语,真是缺德。”

韩艺苦口婆心道:“正是因为你一把年纪了,咱们抱抱,才不会让人误会,我也不需要负责啊!”

刘娥听得大怒,抓狂道:“你这小贼,老娘与你拼了。”

顾倾城、梦儿她们却早已经笑成一团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四章 面对面

在曲江池以东,一个个的小山丘,起起伏伏。此时天还显得有些昏暗,寒雾蒙蒙,夹带着一股刺骨的寒冷。

在其中的一个小山丘上,只见一人身裹皮制的袍子,坐在两块石碑的中间,手提着一个酒坛,而在他脚下已经放着了四个空酒坛了。

此人正是崔平仲,这里埋着两个他最爱的女人,一个是他的妻子,另一个则是他的大女儿。

“啊呀!又被你抢先一步了!”

听得一个慵懒的声音,寒雾中,一道高大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

崔平仲一笑,道:“你也来的挺早的。”

来人正是元鹫,只见他手拿一束兰花和一束梅花,元家作为园林之王,家里肯定有温室种花,只是成本非常高,“我就是希望能够早你一回,没有想到——哇!都喝了四坛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崔平仲笑道:“昨晚睡不着,就过来坐坐。”

“这大冷天的来山上坐,真是一个疯子!”

元鹫摇摇头,径直上前来,将那束兰花放在右边的墓碑前,蹲了下来,朝着墓碑道:“芷儿,飞叔叔来看你了,你这丫头也真是的,飞叔叔一个恁地乐观、开朗的人,每到今日,心里总是难过,总想着要是你还活着那该多好啊!唉!哦,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爹爹肯定没有跟你说。小妹和无衣都寻到了如意郎君,嘿嘿,你虽然聪明,但是一定猜不到,她们的如意郎君竟是同一个人。哈哈!”

崔平仲听得直翻白眼。

元鹫念叨了好一会,站起身来,来到边上那块墓碑前,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他将那一束梅花放下,略带一丝自嘲的笑道:“心梅,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会输给老崔这个疯子了,因为我始终要比他慢一步啊!”

崔平仲哼了一声,道:“你少在这里充好人,我说过,你的那份情,我永远不会承认的。心梅若是跟着你这个花心之徒,肯定不会幸福的。”

元鹫嘴巴一歪,不屑道:“跟着你幸福,躺在这里。”

崔平仲这一句话呛得脖子都变粗了,赶紧喝口酒缓缓。

“要喝去一边喝,别打扰我跟心梅说话!”

元鹫瞪了崔平仲一眼,又向墓碑说道:“心梅,偷偷告诉你,最近我挺羡慕一个人,你知道我的,极少去羡慕别人,一般都是别人来羡慕我,唯独此人例外,此人名叫韩艺。这小子艳福不浅呀,我小妹和无衣都钟意他,可把我羡慕坏了。你说要是老崔是个女的,那该多好啊!这两女一男,什么事都好说,可是偏偏咱们是两男一女,偏偏受伤的还是我,你说我应不应该羡慕韩艺那混小子。”

崔平仲听他胡说八道,实在忍受不了了,起身便往山下走去。

元鹫目光一瞥,偷笑道:“心梅勿怪,我那样说,只是想把老崔赶走,咱们俩说说悄悄话。”

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崔平仲听到了,他停顿了一下,随即无奈的苦笑一声,便下得山去了

天渐渐亮了起来,元鹫刚离开不久,这座小山丘又迎来一批的客人,正是崔戢刃、崔红绫、独孤无月、崔莹莹。

原来今日正是那崔大姐的忌日。

崔红绫和崔莹莹每逢今日,总是难免一番哭泣。

而崔戢刃则是坐在前面崔平仲坐过的地方,沉默不语,他始终觉得大姐的死,是他促成的,这也是他永远无法痊愈的伤痛。

随后王玄道、卢师卦、郑善行、元烈虎、长孙延几人也到了,几人又一块将两座坟墓清理一下,然后一块下山去了。

到了下午时分,一个妙龄少妇来到山丘上,她将手中的兰花和梅花分别放在两块墓碑前,然后蹲在右边的墓碑前,神色一片哀伤,轻声说道:“大姐,小妹来看你了,你和万二哥都还好么,希望在那边没有人再欺负你们了。”

此女正是萧无衣。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被寒风吹得冰冷的墓碑,回想起当年那一段无忧无虑的岁月,怀念之余,更是不舍,一股无尽的悔意涌上心头来,眼眶渐渐红润了,一滴眼泪忽然顺着那白皙光滑肌肤流了下来,过得好半响,只听她哽咽道:“大姐!对不起!虽然小妹在牡丹姐面前一直都不愿承认,但其实若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一定会阻止你跟万二哥在一起的,那样的话,至少你就不会离我而去了。都怪我太任性了,是我害了你。”

说到后面,她便是难以自禁,她无限的渴望崔大姐能够活过来,扶着墓碑的手是粉拳紧握,双膝脱力般的跪了下去,泪如雨下,浑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没有比永远的失去更加让人悲伤了。

过得一会儿,忽闻一阵缓慢却又沉重的脚步声,萧无衣倏地站起身来,顾不得取丝帕,直接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泪水,斜目寻声瞧去,只见一个极其高挑的女人走了上来,同样的,她手中也捧着两束花,一束兰花,一束梅花。

正是元牡丹。

元牡丹见到萧无衣,稍微停顿了一下,充满复杂的目光看了萧无衣,又眼睑低垂,似在躲避着什么,缓步上前,将两束花分别放在两块墓碑前面。

一旁的萧无衣斜目一瞥,笑道:“记得每回你来祭拜大姐的时候,都要将我的花扔到一边,为何今年没有扔了。”

元牡丹凝视着墓碑,沉默不语。

萧无衣又笑吟吟道:“也不知你是幡然醒悟了,还是心中有鬼。”

元牡丹微微皱眉,测过身来,望着萧无衣,道:“为何我前面几日去找你,你都避而不见。大姐都已经走了这么久,我们本不应来打扰她。”

“其实你有很多机会见我,可是你都没有出现,为何偏偏在这几日急着见我?”萧无衣轻轻一笑,又道:“而且小妹一直都认为我们三姐妹是无话不谈的,如果大姐还活着的话,我们也一定会来找她主持公道,不是吗?”

元牡丹嗫嚅几回,才道:“此事不需要大姐来主持公道,是我对不起你。”

“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将那一个耳光还给你。”

萧无衣嘴角一扬,露出那一抹邪恶的笑容。

元牡丹黛眉一蹙,没有做声。

萧无衣猛然扬起手来,朝着元牡丹的脸挥去。

元牡丹不闪不避,只是双目轻合,但脸上并没有火辣辣疼痛,只是觉得下巴划过一丝凉意。

“多么漂亮的脸蛋,难怪韩艺会恁地着迷。”萧无衣食指轻轻勾了下元牡丹的下巴,十足轻佻,不该就是她比元牡丹矮上一些,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元牡丹黛眉紧蹙,士可杀不可辱呀,愠道:“你别得寸进尺。”

实在是心中有愧,不然早就开打了,她也不是一个脾气好的女人。

“想打架么?”萧无衣轻轻一笑,莲步轻移,来到墓碑后面,手臂轻轻搭在墓碑上,笑道:“尽管动手便是,我可没有怕过你。”

元牡丹冷冷瞥了眼萧无衣,几番张唇,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怎么?不敢么?看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萧无衣螓轻摇,又仰起脸来道:“我们还是说说你跟我夫君的事吧。”

元牡丹浑身轻轻一颤,目光躲避着,神色显得非常紧张。

“大姐,你看牡丹姐像不像一个受审的犯人。”

萧无衣朝着墓碑笑道,但立刻又向元牡丹正色道:“如果你想得到我的准许,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此话一出,元牡丹只觉解脱了一般,绷紧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就刚才那一会儿工夫,她真是经历了人生中最为煎熬的时刻,她一度都想逃离这里,她甚至都羞愧到不敢直视那一块墓碑。

萧无衣又道:“牡丹姐,你不是常常说是我害死了大姐,为何今日你又要我来鼓励你跟韩艺在一起,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给害死?其实我也害怕自己好心做错事,害了牡丹姐你。另外,我觉得自己的幸福,就应该自己去争取,大姐是如此,我也是如此。当然,我和大姐都是笨人,就一根筋,不会变通,哪像牡丹姐你,聪明伶俐,总是想坐享其成也就罢了,还得变着法让别人求着你,让你接受。牡丹姐真不愧是商人啊!小妹真是钦佩不已。”

元牡丹一直沉默不语,突然朝着墓碑道:“大姐,小妹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你。”

言罢,她便转身往山下走去。

萧无衣喊道:“怎么?就想放弃了么?如果是的话,我敢肯定,你今后一定会后悔的,记住,你一定会后悔的。”

元牡丹毫无反应,仿佛没有听见似得,径直下得山去。

等到她消失在山头上,萧无衣才收回目光来,神色透着一丝内疚,目光落在墓碑上,道:“大姐,你别怪我,我也不想这么做,但除此之外,我真不知道如何能够消弭牡丹姐心中的内疚。这都怪韩艺那混蛋,可是我拿那混蛋也没有办法,你若在天有灵,就托几百个噩梦给韩艺,吓他一年半载的,为我们姐妹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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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五章 得意!失意!

第一楼!

“阿嚏!阿嚏!”

忽然间,韩艺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旁的钱大方问道:“韩小哥,你还好吧?”

“没事!没事!”

韩艺目光一扫,北巷的商人尽坐于此,原来年关将至,总得开个会总结一下过去,展望一下未来,道:“我们说到哪呢?”

贾富贵道:“说到那些小贩在坊内做买卖。”

赵四甲道:“虽然以前也有这种情况,但是并不多见,如今因为金行放出不少借贷,导致这情况愈演愈烈。他们这是不合法的,朝廷应该出手官制一下,不是么?”

你妹的!款是我贷的,要是朝廷出手管制一下,那我岂不是会赔的血本无归!你tm还真是会做生意。韩艺笑道:“各位,记得当初我北巷刚刚起来的时候,两市也跟各位一样,忧心忡忡,觉得市场就这么大,突然多出一个来,难免会抢他们的生意,不错,在刚开始的时候,两市的买卖的确有些波动,可是你们看今年,尤其是下半年,两市的买卖如何?”

徐九道:“说来也真是奇怪,我听说两市今年下半年的生意回升了不少,真是令人费解。”

贾富贵皱眉道:“不错!不错!按理来说,咱们北巷起来了,两市的买卖较比起以前来,应该受到影响才是,怎么还会越变越好了?”

钱大方笑眯眯道:“韩小哥一定知道其中的缘由。”

韩艺笑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拿陶土来说,以前陶土只是一个贫穷的农夫,他一年在两市花的钱屈指可数,但是如今呢?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商人,兜里有钱了,那么需求当然高了,我不去问也知道,他们一年在两市花费的钱比以前至少要高上上百倍,再加上他还请了不少人,这些人原本也是穷人,现在有了稳定的收入,他们在市场的花费也是越来越多了,更别提我北巷了,另外,还有金行的出现,帮助很多的商贩,他们要做买卖需要置办设备,这些都必须花钱,你们明白了吗?”

钱大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我似乎明白了一些,虽说商人越来越多了,但是花钱的也越来越多了,因此两市的买卖不降反升。”

“正是这个道理!”

韩艺笑道:“看在各位交租给我的份上,我就透一个小道消息给你们,明年,特别是下半年,将会是长安市场腾飞的一年,两市我就不说了,我们的北巷的收入将会提升三成。”

此话一出,全场商人皆是震惊的望着韩艺。

窦义道:“韩小哥,你如何得知?”

“你别管我如何得知。”韩艺一摆手,道:“你们要做得就是为此做好准备,别到时钱送到你们面前,你们都赚不了,到时可别又跑来怪我。”

钱大方眼眸一转,试探道:“难道就凭那些小贩么,这——这如何可能,咱们北巷的三成可是不少啊!”

韩艺笑眯眯道:“若是老钱你不信的话,那咱们就赌一把如何?”

“如何赌?”

“很简单,如果没有高出三成,少的我补在你们租钱里面,也就是差多少,就算你们多少租。但是如果达到了,明年自动先提升两成租钱,才两成租钱而已,你们很划算的哦。”韩艺笑吟吟道。

贾富贵立刻道:“这不行,这是老钱与你的事,不能拉上我们。”

其余商人也是纷纷摇头,他们可是见识过韩艺的本事,哪里敢跟他赌。

钱大方赶紧借坡下驴,道:“不是我不敢赌,只是他们不赌。”

韩艺笑道:“那我们两个单独赌一百贯,如何?”

钱大方登时幽怨的望着韩艺。

其余商人纷纷哈哈笑了起来,不管则呢么说,这可真是一个大好消息啊!

彭万金突然道:“韩小哥,有件事我不知当不当说。”

“什么事?”

“我最近听说典当行和一些寺庙对你们金行很是不满啊!”

贾富贵、赵四甲等人也纷纷表示听说了这事。

金行的出现,对于民间放贷的行业那真是摧毁性的打击,实在是韩艺风头正劲,这些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关键他们斗不过韩艺。

韩艺呵呵道:“做买卖这事,不进则退,我能力有这么大,我就应该赚这么多钱,难不成还叫我将钱吐出去不可?换你们,你们也不会这么做,不过你们可以告诉他们,让他们将钱存到我金行来,一样赚钱。”

霸气啊!

一直在旁打瞌睡的沈笑突然嘿嘿道:“这倒是一个好法子。”

因为目前的市场还是原生态的,市场就这么大,缺乏竞争,真没有什么可谈的,韩艺也就是随便总结了一下,大家聊聊天,交流一下感情,就算是完事了。

接下来当然就是吃吃喝喝,原本韩艺打算aa制的,但是一向铁公鸡的沈贵,强烈要求要请大家吃饭,他们毕竟是外来客,当然希望能够跟这些商人打好关系,这样他们的生意才会越来越好。

“恩公!你方才说得都是真的么,我们北巷明年的收入真的会提升三成么?”

在席间,桑木找准一个空隙,找到韩艺,小声问道。

韩艺不答反问道:“桑木,你说咱们凤飞楼是做什么买卖的?”

桑木一愣,他还真说不出来,毕竟凤飞楼太多元化了。

韩艺瞧他一眼,道:“其实我们凤飞楼做得是市场买卖,所以你不要专盯着账本,账本那些只是数字而已,如果你整天盯着账本看,你会感到非常大的压力,你应该盯着市场看,去了解市场是如何运作的,三成还只是我往少了说,至于原因是什么,这你自己去探究吧。”

桑木见韩艺还真不是在开玩笑,不禁皱起眉头来。

“韩小哥!”

忽听一个人喊道。

“拉姆先生。”

来人正是拉姆希德。

拉姆希德呵呵道:“老钱他们也太没有眼光了,依我之见,明年咱们北巷的收入何止增加三成。”

韩艺笑道:“此话怎讲?”

拉姆希德笑吟吟道:“等到韩小哥的大作坊都建好,光凤飞楼就得拉高三四成。”

韩艺真的想告诉他,其实他的三成是排除凤飞楼在外的,但也没有点破,因为拉姆希德的眼里正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笑道:“拉姆先生,你可得加紧呀。”

拉姆希德错愕道:“此话怎讲?”

韩艺笑道:“我的香水可是尊贵的很,但是我看你那店面太过于成旧了,得重新装潢一下,要是太烂了,我可能会反悔的哦。”

拉姆希德先是一愣,随即哈哈道:“一定,一定!这一点韩小哥尽可放心。”

他找韩艺,无非就是为了香水,直到如今香水还是没有量产,他心里也着急,这可是一块大肥肉,他觉得时不时就要来提醒一下韩艺,咱们之间可是有承诺的,你别到时又反悔了。

韩艺心里清楚的很,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正当这时,茶五突然来了,他来到韩艺身边,小声道:“小艺哥,牡丹娘子来了。”

她怎么这时候来了。韩艺点了点头,朝着拉姆希德说了一声失陪,便往楼下走去。

来到女人坊,只见元牡丹坐在窗前,神色极其冷淡,还透着一丝愁绪。

韩艺不禁暗自皱了下眉头,嘴上却嘻嘻道:“总算有个美女主动上门找我,真是不容易啊!我感动的都要哭了。”

元牡丹转过头来,却是极其郑重道:“韩艺,我想跟你谈谈。”

“这么严肃?”韩艺坐了下来,关心道:“出什么事呢?”

元牡丹道:“我见过无衣了。”

韩艺眨了眨眼,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道:“她怎么说得?”

元牡丹道:“无衣嘴上虽然讥讽了我几句,但也暗示过我她不会干预的。”

她说起慌来,也是眼也不眨。

韩艺还真就信了,因为他也知道萧无衣肯定会讥讽元牡丹,但是,这事萧无衣比他还先答应了下来,从某种程度来说,还是萧无衣促成此事的,不禁道:“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元牡丹黛眉微皱,沉默少许,才道:“我以为我自己可以做到,但我那天在见了无衣之后,我知道我根本无法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一切,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内心的内疚是你无法想象的,我真的不想背着一份内疚活下去,这对我而言实在是太煎熬了,而且也不会快乐的,当我知道要面对无衣的时候,我没有一晚睡得安稳。”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瞧了眼韩艺,眼中满是不舍,沉默片刻,才道:“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还是始于南进计划,终于南进计划吧。”

韩艺听得神色渐渐黯然下来,但是他并未像前几次那样,表现的异常疯狂,凝视着元牡丹,见她异常的冷静,眼中静如止水,而且也未躲避着他的目光,非常坦然的看着他,过得半响,他开口道:“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元牡丹点了点头,道:“当我做出这个决定后,我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

韩艺深呼吸一口气,道:“我知道我最终会尊重你的决定,但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不能是一个人说了算,我也需要一些时日来思考,到时我们再谈吧。”

元牡丹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六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一次的交谈是如此的短暂。

韩艺也未像前几次那样疯狂,这主要是因为这一回去前面不同,前面是元牡丹不愿面对,选择逃避,他要逼着元牡丹面对,不然的话,永远都没有答案,是好是歹,总得给个话呀。但是今时今日,二人早已经正视对彼此的感情,在这基础上,元牡丹要觉得还是无法承受,那韩艺当然也不会说死缠烂打,大家都是成年人,这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韩艺也不想将自己欲望建立在元牡丹的内疚上面。

这不是爱情,而是私欲!

另外,深谙心理学的韩艺,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认为元牡丹刚刚见过萧无衣,情绪波动比较大,这时候判断不一定就是正确的,他希望等到元牡丹冷静了下来,再看看是否应该继续下去,如果元牡丹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他多半也会选择尊重。

元牡丹走后,他心里一阵烦闷,也无心回第一楼,于是去到了萧府。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萧无衣见韩艺在这宵禁的时候来了,先是一愣,随即立刻问道:“是不是牡丹去找过你?”

韩艺点了点头。

萧无衣见他神色忧郁,似乎猜到什么,小心翼翼问道:“那她应该告诉你,我与她见过了。”

韩艺嗯了一声。

萧无衣又问道:“那她是如何说的?”

韩艺道:“她对此倒是没有多言,只是说你讥讽了她几句,但也暗示她,你倒也不反对。”

萧无衣俏脸微微一红,道:“就是如此么?”

韩艺一愣,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萧无衣眨了两下眼,随即道:“当然不是,我可没有讥讽她,我只是说了一位主母该说的话,用你的话来说,她这是诽谤。”

韩艺翻了翻白眼,但对此毫无怀疑,这个老千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会被这两个女人骗得这么惨。

萧无衣又试探道:“那她是如何打算的呢?”

韩艺稍稍沉默了片刻,道:“她觉得如果做我得女人,将会一辈子都背上对你的内疚,因此她选择更加轻松地活下去。”

“真是没出息!”

萧无衣当即哼了一声。

韩艺未听得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

萧无衣摇摇头,又质问道:“你没有训她一顿么?”

韩艺诧异道:“我为何要训她?”

萧无衣啧了一声,道:“你可是她的男人啊,她敢说要抛弃你,这种不守妇道的行为,你难道就不应该训她一顿么,亏你整天在我面前嚷嚷着要振夫纲,要振夫纲,原来你就知道欺负我,真是岂有此理。”

说到这夫纲,韩艺当即就怒了,道:“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夫纲,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夫纲早已经被你给冲击的支离破碎了吗,如今我自己都忘记还有这码事了。”

“岂有此理!”萧无衣瞪着美目就道:“韩艺,你可得讲良心呀,你到处勾三搭四,我不但没有跟你闹,我还在旁出谋划策,你看这天底下,哪有像我这样贤惠、宽宏大量的妻子,原来你还不知足,真是——真是太令我伤心了!。”说到后面,她眼眶一红,但兀自没有达到落泪的境界。

这一强一弱,运用的如此娴熟,怕也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扛得住。

“我错了!我错了!”

一提这茬,韩艺顿时败退了,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在女人方面,得到了不少好处,那么在其它方面,那就必须给予退让,不可能什么好处都他占了,这样也玩不下去了,又正儿八经的说道:“我很知足,我对你充满了感激和爱,真的,这我可以对天誓。”

“这还差不多!”

萧无衣嘴角一扬,又问道:“你还没有说,你究竟是如何跟她说得?”

韩艺耸耸肩道:“这事不是我一个人做主,如果牡丹真的觉得如此,那我也只能尊重她,但是我希望给大家一些时间考虑。”

萧无衣急道:“难道你不喜欢元牡丹么?”

“我当然——!”

韩艺突然一皱眉,道:“我怎么感觉跟你说这些总是怪怪的。”

“没事!你就当我是在看热闹。”萧无衣一挥手道。

“哦——嗯?看热闹?”

韩艺一脸古怪的看着萧无衣。

萧无衣道:“你先别说这些,先说元牡丹的事。”

韩艺沉吟片刻,才道:“我当然希望能够没有那么多事,但我不是元牡丹,你也不是,她心里承受的压力和愧疚,不是我们能够体会得到。”

萧无衣打断他的话,道:“我当然能够体会,换做我是她的话,我也会感到非常内疚的,甚至比她还要内疚。但现在说得是你。”

韩无奈艺道:“如果她跟我在一起,感受到的不是快乐,而是内疚的话,那我要是还强逼着她与我一起,我也会感到内疚的,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谁让你逼着她与你在一起了。”萧无衣道:“你可以消除她心中的内疚。”

韩艺好奇道:“这如何消除?”他一直认为这是萧无衣该干的事,但是他不太好意思提出来。

“让她更加爱你。”萧无衣嘴角露出一抹奸笑,道:“你不是常说,这爱情是自私的,一旦她变得自私起来,那她就不会感到内疚了,这不就水到渠成了。”

韩艺愣了愣,突然猛抽一口冷气,道:“哇——!你说得还真是有道理啊!”

萧无衣咯咯一笑,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你可不要忘记,你之所以能够成为妇女之友那都是因为我,你说我能比你差么。”

韩艺纳闷道:“这妇女之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萧无衣突然阴沉着脸道:“当初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你之所以了解女人,都是因为你的贤妻,也就是我。而且在我之前,我可没有听说你有什么两小无猜,难道你还藏着别的女人?”

“当然没有!”韩艺笑了笑,道:“但我可是你的夫君,你这样帮我出谋划策,合适么?”

萧无衣轻轻一叹,道:“没有办法,谁叫我摊上你这么一个夫君,算了,反正以前也没有少帮你善后,我都已经习惯了。”

韩艺郁闷道:“你是不是说反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帮你善后好不。”

萧无衣斜目一瞥,道:“那你倒是说说,飞雪的事,是谁在帮你善后。”

那是人家飞雪自己解决的好不!韩艺点点头道:“行行行,是你在帮我善后。”他可不想又把杨飞雪拉进来谈,这样下去,他真的会给萧无衣跪下。

“这还差不多!”

萧无衣轻轻一哼,又道:“这计策我已经帮你想好,接下来可就看你的了。”

韩艺瞧了她一眼,真是哭笑不得,道:“如果是一年前,那还真说不准就这样完了,但是如今的话,我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断这一时半会也断不了,且在看看吧,她刚刚见了你,愧疚的情绪正浓,此时去跟她谈这些,只会让事情闹得越来越僵。”

萧无衣眸子闪动了几下,点头“嗯”了一声

然而,就在韩艺情场失意之时,李治却迎来一个利好消息。

征讨阿史那贺鲁的程咬金一路势如破竹,连战连捷。击败葛逻禄及处月二部,斩杀数千人,缴获战马万匹。副总管周智度进攻突骑施、处木昆等部,攻下咽城,斩3万级。

其中最高兴的当然是李治,这李世民刚一去世,阿史那贺鲁反叛,摆明就是欺负他年幼,这不杀阿史那贺鲁,不足以出这一口恶气,而且,将会有更多的人反叛他,他必须要杀鸡给猴看。

长安百姓自是喜出望外,盼着凯旋之军早日归来

“唉——!”

在这欢庆的夜晚,一声叹气显得尤为的特别。

这一声叹气是从许敬宗家出的,而叹气的人,正是李义府。

许敬宗非常好奇道:“义府,这北方大捷,人人都在庆祝,你为何叹气?”

李义府瞧了眼许敬宗,迟疑半响,才道:“许贤兄,北方大捷固然值得庆祝,但是——!”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许敬宗好奇道:“你为何不说下去了,但是甚么?”

李义府叹道:“但是贤兄可有想过,卢国公与太尉的关系?”

许敬宗一怔,道:“你的意思是?”

李义府道:“当初陛下派卢国公去,没有让司空去,意在增强自己在长安的势力,削弱太尉的势力,可见陛下也忌惮卢国公与太尉的关系,如果卢国公大胜而归,那对于太尉可是一个利好的消息啊!”

许敬宗道:“可是太尉如今已经主动请辞了。”

“但是韩瑗、来济还在。此二人乃是太尉的左膀右臂,他们若在,太尉的影响力不会削弱什么,到时卢国公凯旋归来,说不定他们会借此反击。”

许敬宗听得眉头一皱,面露忧色,反击?反击谁?不可能反击李治,而武媚娘也当上皇后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那不就是反击他们,心想,这还真是不得不防呀,“那你说该当如何?”

李义府皱眉道:“卢国公乃是开国功勋,德高望重,哪怕是陛下都得敬他三分,而太尉乃是陛下的舅舅,又主动向陛下请辞认错,陛下仁孝,怕是已经原谅了太尉,非我等能够动的了,但如果能够除掉韩瑗、来济,无异于折断太尉的双臂,这没有了牙齿和爪子的老虎,就不是那么的可怕了。”

许敬宗道:“可是韩瑗、来济亦非善类,如今他们处处避嫌,哪有机会可寻。”

李义府道:“他们处处避嫌,无非就是害怕让咱们抓到把柄,可若是咱们放松警惕,让他们以为大家都淡忘了此事,说不定他们就会将机会送上门来。”(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七章 任务突至

如今李治那是春风得意,这运势起来了,干什么那都是无往不利,内政方面,他刚刚从长孙无忌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完成高度集权,马上,这北方捷报就来了,可见他这个皇帝当得那是相当不错啊。

这古代百姓是非常迷信,李治当皇帝以来,国内四海升平,对外也是连战连捷,他不是真命天子谁是,他也是从当年诸王争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因为当初很多人都认为李泰、李恪都比李治适合,但是李治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在百姓心中,李治的名望自然是腾腾的往上涨。

后宫!

“臣妾参见陛下。”

“免礼!免礼!”

李治哈哈一笑,扶起武媚娘。

武媚娘见李治如此开心,笑道:“看来司空对于战局也是非常乐观。”

“嗯!司空说阿史那贺鲁手中兵马最多不过十万,这几战损兵折将,要塞尽丢,士气大损,难以再成气候,只是要叮嘱卢国公小心敌人亡命一扑,便可保证我军全胜而归。”李治不擅长打仗,但是他非常谦虚,善于用人,但凡是战事,无关大小,他都会请教李勣。

“陛下皇恩浩荡,那阿史那贺鲁逆天而为,只会自取灭亡。”

武媚娘满面开心的说道,看上去比李治还要开心一些,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的资本在哪里,李治开心,甭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她一定会跟着李治一块开心。这就是王皇后与她的差距所在。

李治听得极是开心,但嘴上却道:“如今战事还未结束,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又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水果吃了起来,这心情好,胃口自然也好。

武媚娘眼眸一晃,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坐了下来,道:“陛下,臣妾突然想到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李治正开心着了,道:“说!”

武媚娘道:“如今北边局势一片大好,陛下何不让韩艺去那边领些功劳回来。”

“韩艺?”

李治微微一愣。

武媚娘立刻道:“韩艺曾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而且其才能,也是有目共睹的,目前又深得寒门子弟的拥护,只是年纪太小,未为国家立下甚么功劳,因此只能徘徊在朝堂之外,但是他的才能也因此白白浪费了,陛下不也想重用韩艺么。臣妾倒不是建议陛下立刻就提拔韩艺,只是让他攒一些功劳,到时陛下要提拔他,也就有理可循。”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提拔韩艺,对于他而言,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先一点,韩艺背后并无家族势力,是他的心腹,没有什么顾忌,而且又有才干,最近又多出一个士庶之争,李治要平衡士族势力,提拔深得寒门拥护的韩艺上来,也符合自己的政治利益。因此他并未思考多久,就道:“你说的不错,正好还有一个粮草督运使没有指派,就让韩艺去北边走一趟吧,反正这小子最近也不太安生,到处惹是生非,来朕这里告状的人可不少。”

武媚娘笑了笑,她也听说了,都不是什么大事,不然的话,早就将韩艺给叫来了,就是慈恩寺的玄明大师就对韩艺的金行颇有意见,另外,上回工部组团去凤飞楼,韩艺都不出来迎接,也有人嚼舌根子

翌日!

“微臣参见皇后。”

“免礼!”

武媚娘一笑,道:“韩艺,我今日找你前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陛下有意委任你当粮草督运使,督送由太原往前线的粮草去北边,不过粮草已经在路上,你只需要去庭州与粮队会合即可。”

韩艺听得呆若木鸡,这真是毫无征兆呀,来的太突然了,而且太诡异了,眨了眨眼,道:“皇后,臣——臣从未督送过粮草啊!”

武媚娘白了他一眼,暗想,幸亏先叫他来通通气,不然的话,他还真的未必能够理解我的苦心。道:“我说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入仕才几年,有几件事你是做过的,凡事总有第一回的,况且只是让你督送粮草,连押送粮草都不用你管。”

这话说得这么明白,韩艺要再不明白,那就成猪了,心中突然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长孙无忌,暗想,不愧是当了三十年宰相的老狐狸,这事算得真是令人无语了!但是目前他又不太想去,关键手头上太多事了,尤其是南进计划,必须得他先扣动扳机,这一去的话,可就打乱的他算盘。

武媚娘这他还不答话,淡淡道:“你若不愿去,那也无妨,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韩艺忙道:“微臣愿意,微臣愿意,微臣方才只是太感动了,陛下与皇后对于微臣的恩德,微臣定当铭记于心。”

话说到这份上,不去不行啊!

人家李治和武媚娘为了他,如此操心,你还嫌三嫌四的,那人家再看得起你,也不会拿热脸来贴你这冷屁股了。

“你可别勉强。”

武媚娘毕竟是女人来的,还是有些不爽韩艺方才的迟疑。

“不勉强,一点也不勉强!”

韩艺摇摇头,心中只叹,再强悍的女人那还是一个女人啊!

武媚娘轻轻哼了一声,随即才正色道:“你此去任务虽不重,但也正因为如此,你可切记不要麻痹大意,事事当慎重,不可出任何差错,将粮草送到即回,最好不要在军营逗留。”

韩艺一愣,道:“为何?”

武媚娘斜目一瞥,似有不满他的反应,但她又不能不说清楚,道:“卢国公与太尉的关系匪浅,他帐下的大将也是如此,你还是谨守一点为好。”

这番叮嘱那是十分有必要的,这么简单的事让你去做,你还干砸了,那真是得不偿失啊!

韩艺顿时感觉压力巨大呀,他作为老千,基本上什么都会一点,但是打仗、粮草之事,他可真是一点都不会,而且还有程咬金与长孙无忌这一层关系在,真是头疼呀,但是他想既然武媚娘和李治让他去,那当然问题不会很大,点头道:“是,微臣会注意的。”

“你要去前线,难道陛下让你去领兵打仗?”

萧无衣闻此消息,都没等韩艺说完,就惊喜的说道。

韩艺纳闷道:“我说仙女,打仗挺危险的,我去前线,你这么高兴,你究竟按着是什么心啊。”

“这倒也是哦。”

萧无衣眨了眨眼,又好奇道:“陛下为何突然让你去前线?”

韩艺道:“你这么聪明,难道这也想不明白。”

萧无衣眼眸一转,嘻嘻笑道:“恭喜!恭喜!”她出身贵族家庭,如何不知其中道道,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不会让你去押送粮草吧?”

韩艺惊讶道:“你如何知道?”

“果真又是如此。”

萧无衣叹了口气,道:“当初外公征高丽时,也是让我爹爹押送粮草。”

老丈人这文人都能干的事,没道理我这个文武双全的干不了。韩艺一听,只觉压力骤减,信心百倍,开心道:“原来我是在走老丈人走过的路啊!缘分这东西真是道不尽啊!”

“一个押粮官而已,又不能领兵打仗,真不知你为何这般兴奋。”萧无衣嘴一撇,很是不屑道。

她干爷爷可是李靖,大唐当仁不让的第一元帅,眼光自然比常人要高上许多!

“肤浅!”

韩艺轻哼一声,道:“你难道就没有听过,打仗打的就是后勤,我敢说你干爷爷的兵法里面,肯定数次提到后勤的重要性,哥们此去,那是责任重大啊!”

萧无衣白了他一眼,还真没法反驳,因为李靖的兵法中,确实数次提到后勤的重要性,而且心里也在想,这样至少不会有危险。虽然她很仰慕那些能征善战的大将军,但是自私的她,也不是很想韩艺去征战沙场,忽然眼眸一转,有些落寞道:“可是你此去怕得一年半载,我会想你的。”

咦?这不太相似她说的话,她不会很粘人的女人,有猫腻!韩艺谨慎道:“那你想怎样?”

萧无衣眨着明亮的双目,妩媚的瞧向韩艺,道:“带我一块去。”

就知道有猫腻!还想用美人计,门都没有。韩艺坚决道:“你省省吧,真当军队是自个家的,想带谁去就带谁去,你赶紧杜绝这个念头,这是不可能的。”

刚刚武媚娘还嘱咐他,可别弄砸了,这边就带着萧无衣去,那想不弄砸都难啊!

萧无衣哼道:“不去就不去,好稀罕么。”

韩艺似笑非笑道:“美女!其实我也舍不得你,可是军营中都是大男人,我可不想让如花似玉的娇妻跟那些大老粗待在一起,要都是女人的话,你不去我也得绑着你去。”

“为何?”萧无衣听到前半句时,还满心欢喜,可是听到这最后半句,不禁又好奇道。

韩艺道:“你要不去的话,我不得让你让的醋海给淹死啊!”

萧无衣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扬起手来,“你作死呀!”

“夫人饶命!”

韩艺似乎早就料到了,双手挡去,疾呼道。

在屋内闹了一阵子,夫妻二人又来到了前厅,正巧萧钜他们也都在,韩艺就将此事告知了他们。

而这些老头听后,个个是开心不已,没有一个细问的,毕竟都是老司机了,一听就明白了,李治如此良苦用心去培养韩艺,可见韩艺前途是一片光明,就没有一个担心,弄得韩艺都觉得自己不是去随时都有危险的前线,而是去封地当王的。(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八章 求稳

萧家这些老司机当然是心如明镜,一清二楚,自然不会太担心,更多的还是开心。

但是凤飞楼的人却不懂其中道道,因此听到韩艺要上前线去,个个都是呆若木鸡,这来得太突然,太诡异了。

“小艺哥,皇上为何让你去打仗,难道皇上不想打赢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小梦婷,只是她似乎老是抓不到重点。

她认真的语气,真诚的眼神,让韩艺都想***她,抽着嘴角道:“梦婷小妹妹,你已经过了童年无忌的年龄了,要是再这般说的话,我真的要告你诽谤了。”

“我只是实话实话。”梦婷吐了吐****,小声抗议道。

刚刚醒悟过来的梦儿,很是担忧道:“小艺哥,这会不会很危险?”

刘娥突然若有所思道:“在我宫中时,曾听人说过,陛下亦或者那些大臣想提拔某些初入仕途的人,一般都让他当一个押粮官立些功劳回来,韩艺,你此去是不是这个意思。”

“不愧是刘姐,懂得就是多一些。”

韩艺笑道:“你们都放心吧,我此去就是送个粮食,送完就会回来的,来去不会过半年的。”

“原来如此,真是担心死我了。”

梦婷小手轻轻拍着胸脯。

其余人也是松了口气。

“不过这话你们可别乱说。”韩艺不忘叮嘱道。

刘娥连忙道:“对对对,这事不能乱嚼舌根子,小心皇上要你们的脑袋。”

四梦还真让她给吓到了,绷紧着脸,一个劲的点头。

也只有刘姐能够管住她们啊!韩艺暗自一笑,又道:“我走之后,你们可要万事注意,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胡来了,凡事都得听刘姐的,知道么?”

虽然刘娥的十个建议,韩艺至少也得否决九个,但那是在他在的时候,刘娥太稳了,不对他的路子,可如今他要出远门了,凡事当然得求稳,是宁可无功,不可有过,毕竟凤飞楼现在影响力,要是出一点错,可能会引起相当大的反响,他们没有人能够掌控得住,由稳得不能再稳得刘娥掌舵,他比较放心一些。

梦婷撅着小嘴道:“你在的时候,我们可也没有胡来。”

顾倾城却道:“我们待在家里会出什么差错,倒是你出门在外,可得注意一些。”

“嗯!我知道。”韩艺点点头道。

与她们交代一番后,韩艺又让人去将桑木和沈笑叫来,然后就回屋去了。

可是他前脚刚刚进门,敲门声就接踵而来。

韩艺笑着摇摇头,显然知道来人是谁了,道:“进来吧。”

只见两个小家伙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韩艺瞧了他们两个一眼,道:“你们两个小东西,方才在大厅内一句话都不说,在那里眉来眼去的,是不是想跟我一块去?”

小野点头道:“我要去保护韩大哥。”

熊弟有样学样道:“我要去帮韩大哥做饭。”

韩艺闻言呵呵一笑,道:“反正我此去也就是旅旅游,没啥危险,你们若想去,我倒是不会反对。不过小胖,你这边的事都忙完了么?”

熊弟顿时一愣,胖手都快将肥腮给挠破了。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道:“小胖!你现在不是一个孩子了,而是一个男人,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岂能说放弃就放弃,纵使你不在意这些,但是你这么一走,对张通他们可是太不公平了。”

熊弟垂着头道:“可是你和小野都走了,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有什么趣味。”

“你这话说得梦婷她们得多伤心啊!”韩艺翻了下白眼,又道:“我当然不会勉强你的,你若想去,那就一块去,可是你得考虑清楚,这毕竟是你的事业。”

熊弟又瞧向小野。

小野想了一下,道:“小胖,我觉得韩大哥说得很有道理,你要是走了,你的通熊店怎么办,你可是为此付出了许多努力,还说要开到扬州去。而且你不要忘记,你与张叔签订了神圣的君子契约,可不能反悔的,我师父说过,大丈夫要顶天立地,言而有信。”

熊弟撅着肥肥的嘴唇,犹豫半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小野,我听你的。”说着他又看向韩艺,红着眼眶道:“韩大哥,小野,你们可得早些回来,不然我会想你们的。”

“行了!行了!多大的人了,还说这么肉麻的话,我送完就会回来的。”

韩艺笑着摇摇头,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他当然不想带小胖去,而且也一定不会带他去的,毕竟还是去前线,危险是一定有的,小胖身手笨拙,实在是不宜去前线,万一出个什么意外,那就太危险了。他也不愿意小胖跟着他去吃苦,小野的话,他倒是希望能够跟他一块去,一来有一个伴,二来有小野在,他也安心一些。

但是这话可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会伤害小胖的,而且他也不能说有危险,这样说的话,熊弟肯定会闹着一块去的,即便不去也会非常担心,故此他表现的非常轻松。其实他很少用硬性的口吻去要求这两个小家伙干什么,他总是选择迂回的方法去开导他们两个,将他们引向正途,不过这对于一个老千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兄弟三人聊了一会儿,桑木和沈笑便来了。

“韩艺,你小子真是行啊!这么快就有资格领兵打仗了,真是怪羡慕兄弟我的。”

乐观向上的沈笑凡事都爱往好处想,坏的就自动过滤了,而且在尚武的大唐,能够领兵打仗,那是相当威风的,比当文官还要威风了一些。

韩艺没好气道:“我要真是去领兵打仗的,我听到你这话非得气死去不可。”

桑木惊讶道:“恩公,你不是去打仗的么?”

他们二人闻之韩艺要上前线,迫不及待的就赶来过来,并未听完。

熊弟立刻道:“谁说韩大哥去打仗了,韩大哥只是去送粮草的,一丁点危险都不会有的。”

小野也点点头。

“送粮草!”

沈笑郁闷道:“皇上未免忒也瞧不起人了,当初你一个人就挡退陈硕真上万大军,竟然让你去送粮食,那有什么去的,这粮草换我我也能送啊!”

你想去,人家还不让你去了。韩艺瞧了眼这败家子,道:“沈笑,你几个意思呀!打仗多危险啊,你就这么想我去死么。”

沈笑立刻道:“我可没有这么想,你小子一肚子的坏主意,我看能够害你的人还未出生了。”

“不敢!不敢!你马屁拍的,我都感到慎得慌,越听越邪乎。”

韩艺摇摇头,又道:“行了!这些屁话先别说了,我找你们来可是来正事的。”

顿了顿,他又先是向桑木道:“桑木,我走之后,刘姐掌内,你掌外。但是你只要安心做好一件事就行了,就是兴建作坊的事,至于我曾与你提到过的任何计划,暂时全部搁浅,等我回来再来处理。”

桑木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事,知道韩艺那些计划,他玩不来,让他来操作的话,一准玩砸。

韩艺嗯了一声,对桑木倒是挺放心的,但是对沈笑的话,那就是相当不放心,又向沈笑道:“沈笑,我此去最不放心的就是金行。”

沈笑立刻道:“你有啥不放心的,我放贷可比你早多了。”

“我就是怕这个。”

韩艺道:“这金行可不同于你以前的房贷,稍有不慎,就会面临满盘皆输的境地。”

桑木也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道:“恩公,要不要暂且先关了金行。”

沈笑听得面色一沉,很是不开心。

韩艺瞧了眼沈笑,笑道:“那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其实只要沈笑愿意努点力,以他的能力足以打理好金行了。”

沈笑道:“可不是么,桑木,你忒也瞧不起人了。”

桑木也反应过来,忙道:“沈公子,真是抱歉,我不是那意思。”

“沈笑这么大肚量的人,岂会与你一般计较。”

韩艺又看向沈笑道:“你说是不?”

沈笑哼道:“你们两个一唱一和,当我不知么。”

韩艺呵呵一笑,道:“我从来没有怀疑你的能力,不然我当初也不会将葵花宝典传授于你,我就是怕你得意忘形了,打理好金行其实就一个准则,慢!千万不要图快,宁可慢一点,也务必要做到准确无误。另外还有一点,你们一定要注意,就是一些大额贷款,尤其是技术性贷款,必须得缓一缓,我不是怀疑你们的判断,只是技术性贷款都是一些农工阶层的,他们没有胆量贷很多的钱,如果有人要这么做的话,十有**是一个圈套。这个就等我回来再说,小额贷款还是没有关系,我们不能打消百姓贷款的积极性。”

身为家主不容易呀,一方面要叮嘱他们一些事,但另一方面又要用委婉的方式,不能伤害他们的自尊心。

沈笑、桑木同时点点头。

接下来韩艺又就细节交代了他们一番。

这越交代,事情越多,毕竟韩艺正准备大展身手的,很多计划都已经蓄势待了。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韩艺真不愿此刻离开,因为他刚刚洒下种子,都还未来得及浇水,他要走的话,也怕这种子就死在土里,但他也不敢冒险,所以他选择最为保险的做法,就是你们先把一些简单的工作做了,复杂的就等我回来,哪怕是不展,也不要出错。

但是这样一来,他很多即将施行的计划都将要暂时的搁浅。(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九章 镀金之旅

李治可没有给韩艺多余准备的时间,就两天,因为李治觉得这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就是跑个腿。

但是对于韩艺而言,两天还真心有些不够,他要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在当晚嘱咐完桑木、沈笑一些事宜之后,他又将茶五叫来了,让茶五帮他去准备一些出门旅行的“必需品”。

第二日天一亮,他又急忙忙去到了杨府。

“你来了!”

杨飞雪见到韩艺来了,眉目带喜的说道。

韩艺咦了一声:“你似乎知道我要来。”

杨飞雪轻轻点头,笑吟吟道:“爹爹已经将告诉我了,你是来向我道别的么?”

虽然李治没有将此事公布于众,也没有这个必要,说到底,也就是安排一个粮草督运使的职位,给有关部门下达旨意就可以了,不可能还拿到朝堂上去商量,故此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但是巧了,杨思讷刚好就身处在这有关部门中,因此他第一时间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韩艺郁闷的点了下头,道:“你爹爹这么一说,我这肚子的话立刻减半了。”

杨飞雪噗嗤一笑,道:“恭喜你,韩艺。”

“恭喜我?”

韩艺一愣,诧异道:“我以为会哭着说舍不得我了,亦或者担心我,给我一个不舍的拥抱和深情的一吻。是,虽说我只是一个督送粮草的,但毕竟我是上前线啊,还是有一点危险的。”他本来还想借此博取一下杨飞雪的同情,顺便就温存一会儿,谈点真感情什么的,但是杨飞雪的态度令他满盘打算胎死腹中。

“我才不会了。”

杨飞雪白了他一眼,又是笑道:“好男儿本就该志在四方,又岂能受着儿女私情羁绊,不过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因为你胸怀大志,若你只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又岂会有如此多好女子钟情于你。”

说到这里,她面色含羞,声音渐低,她说得很诚实,也很现实,如果韩艺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调戏妹子的男人,纵使再有钱,再通心理学,她也不会喜欢韩艺的,她喜欢韩艺,当然还是因为韩艺的才智、勇敢和担当,今时今日的韩艺可还没有帅到可以靠脸勾搭这些千金大小姐。

羞过之后,她又仰起白皙秀美的瓜子脸,道:“虽说你此去确有一些危险,但是我相信这点困难,定是难不倒你,我已经将祝捷酒准备好,只待你凯旋归来。”

说来也确实好笑,虽然她跟韩艺是从一场骗局认识的,但是她却对韩艺有着无比的信心,当然,这些信心还是建立在一些事情上面,因此她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她甚至还相信韩艺此去定能立下大功,她对此反而充满了期待。

韩艺听得怔怔不语,感动的无以言表,眼眶都微微有些湿润,如此通情达理,又恁地相信自己的女人,真是夫复何求啊!过得片刻,他突然拉着她的小手,微微笑道:“飞雪,能够得遇见你,真是我韩艺莫大的幸运。”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我的梦想就是因你而生。”心里按惯例补充了一个“之一”!

杨飞雪闻言一怔,眼中闪烁着甜蜜的泪光,极其崇尚爱情的她,对于这些甜言蜜语,真是难以自禁,嘤咛一声,主动投入韩艺的怀抱。

韩艺抱着她,轻吻了下她的秀,一股满足充斥在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活。

二人相互依偎着,闲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好比说出书的事,又好比说,小胖、小野会不会去。

杨飞雪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自小比较独立,就不是那种粘人的女人,以前韩艺多久才来找她一回,她对此也毫无怨言,反而非常理解韩艺,每当韩艺来了,她都感到非常开心,不会露出半点的哀怨亦或者责怪,她从来就不觉得,韩艺的世界里只应该住着她一个人,至少她认为韩艺还有着自己的梦想。

咚咚咚!

一阵极其刺耳的敲门声,让韩艺郁闷不已,“不会又是你爹爹吧。”

杨飞雪瞧韩艺郁闷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道:“我看八成是。”又朝门外道:“什么事?”

“雪儿姐,老爷请韩公子去前厅稍坐。”

韩艺开口道:“韩公子已经回去了。”

“啊?”

杨飞雪“噗嗤”一笑,坐起身来,道:“你快些去吧,我爹爹毕竟常年带兵,他叫你去,定是有些事要嘱咐你,这我可帮不了你。”

“好吧!”

韩艺说完突然在杨飞雪那娇艳的红唇上亲吻了下,笑道:“夫君我去去就来。”

杨飞雪听得他自称夫君,心中又羞又喜,秀美的瓜子脸变得通红,将少女那娇羞的神态展现的淋漓尽致,美艳动人,看得韩艺都不想去了

来到前厅,杨思讷看韩艺的目光,总是那么复杂和矛盾,淡淡道:“你来了。”

“韩艺见过杨公。”

韩艺拱手一礼,表现却非常坦然,就是这么回事。

“坐吧!”

“是。”

“想不到陛下如此重视你,对你也真是挖空心思。”杨思讷瞧了他一眼,语气中竟有一丝羡慕之意。

你都这把年纪了,哪里比得上我这后起之秀,羡慕是没有用的。韩艺讪讪一笑,道:“杨公过奖了。”

杨思讷却是话锋一转,道:“但是我始终认为这个任务并不适合你。”

韩艺眉头一皱,正色道:“还望杨公不吝赐教。”他真没有送过粮草,不知道其中的规矩。

杨思讷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押送粮草是一件既简单又不能出错的任务。可是你行事历来就不循规蹈矩,这可是运粮的大忌啊!若让你去当一个谋士,那就再适合不过了,可是押送粮草偏偏是要循规蹈矩的事,一行一停,都是既有讲究,不得出半点差错,这可不适合你的性子。”

毕竟他才是最先现韩艺的人,对于韩艺那也是相当了解。

韩艺听得稍稍点头,又虚心求教道:“那不知我该当怎么做?”

杨思讷道:“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要做,不闻不问,不言不语,装聋作哑。”

韩艺沉吟片刻,道:“我明白了,多谢杨公的教导。”

杨思讷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你什么都别管,当个瞎子和哑巴,反正你也不懂,你要指挥两句,说不定就会出大错,这粮草一旦有任何闪失,那罪过可就大了。杨思讷就怕韩艺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为聪明的人喜欢自作主张,但这事可真不能自作主张,必须按部就班的来,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万不可乱来。

与杨思讷谈过之后,韩艺又去向杨老夫人辞行,毕竟杨老夫人是支持他的,而杨思讷最怕杨老夫人,这可得好好巴结一番。

但是韩艺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在杨府逗留,他还得去一趟元家堡。

其时正值中午,元牡丹正在花园里面浇花,忽见韩艺来了,显得极其诧异,同时又有一些紧张,她以为韩艺不会在这两天来这里,毕竟他们目前的关系很是尴尬。

韩艺看到她脸上的诧异,自当以为她不想见到自己,忽觉与她的关系疏远了许多,心里难免有些难过,但还是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时候来打扰你,但是我马上就要去前线了,我有必要来此跟嘱咐你一些事。”

只听得哐当一声,元牡丹手中的木瓢突然掉落在地,只见元牡丹凤目睁圆,瞳孔渐渐放大,闪烁着无尽恐惧。

为毛反应这么大!韩艺都有些吓到了,“你——你还好吧?”

元牡丹一怔,略显激动的说道:“为什么你突然要去前线?”但话一出口,她似觉有些不妥,又道:“我的意思是前几天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韩艺心里莫名有些忐忑,因为元牡丹的反应太反常了,如实道:“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呃是突然了一点,但是我并非是去打仗的,我只是去督送粮食,至于原因,你应该能够想到,不过你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但是他的这一番话,似乎不但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还起了反效果,元牡丹眼中好像冒起了一丝雾气。

韩艺总感觉这气氛有些怪异,道:“牡丹,你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元牡丹一怔,眼睑低垂,神色一片黯然,低声道:“我没事!倒是你——不管怎么样,你出门在外事事都得小心。”

“哦。”

韩艺点了点头,道:“我这次出门虽然用不了多久,但总得几个月,关于南进计划恐怕延后一些时日,在这期间,暂时就还是以准备为主,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再说。”这是来得主要目的。

元牡丹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这太不像似元牡丹了,一般谈到工作,不管怎么样,元牡丹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韩艺又问道:“牡丹,你还好吧?”

“我很好!”

元牡丹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韩艺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气氛也尴尬,道:“好就好!好就好!”

不过元牡丹这状态,他心里也没有底,于是又在嘱咐元哲、元杰他们时,多嘱咐了几句,策略不变,一切求稳,在他没有回来之前,不用有任何实质性的动作,以准备为主。

嘱咐完之后,他虽然有些担心元牡丹,但是他真的没有一丁点时间,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了训练营,跟长孙延、独孤无月交代了一番。

翌日!

“你——你怎么这般憔悴!”

赶来相送的萧无衣,见到韩艺那张憔悴的脸,不禁有些吃惊。

韩艺有气无力道:“也许陛下觉得商人都很闲吧。”

萧无衣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笑,道:“你就知足吧!”说着,她拿出一本书籍来递过去,道:“这你带着。”

韩艺拿过一看,正是李靖的兵法,“哇!我就是去送粮食而已,你拿卫国公的兵法给我?我压力会很大的啊!”

萧无衣白了他一眼,道:“多学一点总归不是坏事,但是你可要切记,万不可让人知晓,否则的话,定有不少人来抢。”

“真的假的?”韩艺惊讶道。

萧无衣轻轻哼道:“这兵法就连侯君集都想要,你说呢?”

“那——那好吧!”

韩艺本不想要的,但是见萧无衣一片真心实意,不收又怕伤了她的信,老老实实将兵法揣入怀中,突然将萧无衣搂入怀里,狠狠亲了上去。

萧无衣先是一惊,但随即就被韩艺的霸道给融化了。

夫妻二人在屋里好好温存了一番,直到杨飞雪的到来。

虽说韩艺与杨飞雪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是杨飞雪表面上还是韩艺的红颜知己,来此相送,也是理所当然的。

刘娥她们只是送到北巷前,顾倾城没有出来,反正只要萧无衣来了,她就不出门,不过她让梦婷悄悄告诉韩艺,说她会想他的,弄得韩艺一阵莫名的紧张,毕竟萧无衣就一旁呀,这要是让萧无衣听到,估计也甭去了,赶紧让他们回去了。这话说回来,其实他只是督送粮草而已,搞得这么盛大,别人会笑话的。

只有萧无衣、杨飞雪、熊弟则是一直送出城,又行得两三里路,终于该是分别的时候了。

熊弟拉着小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没了。

“你在看什么?”

萧无衣见韩艺时不时往回看一眼,突然问道。

“没看什么!”

韩艺收回目光来,尴尬的瞧了眼萧无衣,心知瞒不过她,也懒得解释了,突然眼眸一转,朝着萧无衣勾勾手,道:“无衣,我有些悄悄话跟你说。”

萧无衣喜欢这调调,赶紧侧耳过去。

韩艺小声在她耳边道:“无衣!我爱你!我会天天想你的。”

萧无衣听得满面羞红,心头跟了抹了蜜似得,低声道:“我也会想你的。”

韩艺嘿嘿一笑,又朝着杨飞雪道:“飞雪,过来。”

萧无衣早已经接受杨飞雪了,这女娃好,心地善良,又不争风吃醋,对她完全没有任何威胁,当她是亲妹妹一样,不会跟她吃醋。

但是杨飞雪还忐忑的看了眼萧无衣。

萧无衣笑道:“你这傻丫头,看我作甚。”

杨飞雪吐了下****,这才来到韩艺身边。

韩艺在她耳边道:“飞雪,牡丹似乎有些不舒服,你没事的话多去看看她,但是千万不要告诉无衣。还有就是,我会天天想你的。”言罢,他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下杨飞雪的耳垂。

杨飞雪本想点点头,可这一舔,弄得羞涩不已,还忐忑的瞥了眼萧无衣。

萧无衣一瞧她这神色,完全没有怀疑,被韩艺给蒙在鼓里了。

熊弟突然凑了过来,很是委屈道:“韩大哥,你就没啥要与我说的么?”

“当然有啊!”

韩艺一把将他搂过来,在他耳边很大声道:“记得减肥。”

“哈哈!”

萧无衣、杨飞雪、小野听得大笑起来。

熊弟见大家这么开心,自己也嘿嘿笑了起来,一身肥肉直颤颤,脸上却还挂着泪珠。

因为大家都知道就是走个过场,都显得非常轻松,没有太多的担忧。

然而,韩艺并不知道的是,在道路左边的山林中,有着一道倩影正注视着他的马车,直到马车已经消失了,她兀自注视着远方。

“为什么你不下去相送?”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这一道倩影微微一颤,转过身来,略显诧异道:“大哥?”

此女正是元牡丹。

而说话则是元鹫,只见元鹫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道:“小妹,你无须为此感到害怕,韩艺只是去督送粮食的,不会有任何危险。”

元牡丹一语不,从元鹫身边走过,往山下走去,随后又隐隐听得她说道:“当年独孤也是这么说的。”

元鹫眼中闪过一抹伤痛。(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章 玩大一点

忽然间,阴霾的天空飘下了洁白的雪花,消失的马车也预示着韩艺踏上了他的镀金之旅。

他的离开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好像没有人知道似得,其实不然,朝野上下都在关注这事,朝中官员都知道韩艺是去镀金的,因为这是套路来的,虽然他们都不希望韩艺往上爬,因为这破坏了贵族的统治,但同时他们也更加明白,这是不可阻挡的,如今掌权的李治是铁了心要提拔韩艺,这事没有人可以阻挡,只能尽量的拖延。

基于这一基础上,其实很多人都愿意韩艺离开。

因为最近这些日子,他们一直都跟着韩艺的步伐在走,导致他们都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好像施展不开似得,老是被韩艺给耍的团团转,他们自己都很困惑,可谓是身心俱疲,但只要韩艺在这里,他们就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心里也怕韩艺再搞事,因此韩艺的离开,也能让他们缓一缓。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不提起这事,都想将韩艺送走,最好也不要回来了。

这韩艺此去,那真是轻松到了不行,据他所知,其实粮草早已经从太原往庭州,算下来,他去到庭州时,刚好能够与粮草队伍遇上,所以他只要先去到庭州这个北方军事、政治重镇,然后随粮草一块西行就行了,令人搞笑的是,他从长安去往庭州的路程是庭州到前线的四倍,因为交战区域大概就在天山一代,可见李治是多么的用心良苦啊。

但是话说回来,李治也是有理由的,太原是属于中央掌管的地方,但是中央对于庭州的掌控非常弱,前面阿史那贺鲁还攻取了庭州,但是粮草运到庭州,就必须交由庭州的官员转运给前线,因为太原去的人,不熟悉当地的路况,而且又是前线,那么派一个督运使去监督也是有必要的,只不过韩艺更加不熟悉路况了。

忽忽数日,韩艺日夜兼程,拉马车的马匹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匹,好在他们经过的地方都是产马的地方,不缺马匹,终于来到了庭州,刚好与粮队会合。

这一路行来,韩艺也并全是急着赶路,这些马夫考虑的事情,他还是有事要做的,因为他如今走得这条道路就是闻名世界的丝绸之路,这条路对于他而言,那可是意义重大,道路对于商人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如今海运没有兴起,全靠这条路与西域通商,韩艺的商业帝国必然会去冲击贸易,今后他非常依赖这一条路。

他一边走,也一边在考察这条丝绸之路,

这里可真是异地风情,基本上都是少数民族,迁移过来的汉人非常少,多半也就是一些来自关陇地区的胡汉混血,李世民基本还是采用以夷制夷的方式,启用一些胡汉混血的官员来掌管这里,只是在一些军事重地设立都护府,总的来说,唐朝对于这一块的掌控还是非常松散的,应该算是内番,跟中原的州府还是有根本上的区别。

这个信息对于韩艺而言非常重要。

与粮队会合之后,押粮官和副官都是汉人,但是他们并不了解韩艺,甚至于都没有听说过,因此对于这位新上任的督察使,起初还有些忐忑,毕竟是长安来的京官,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因为韩艺什么不闻不问,都是押粮官做主,有他没他都没有任何区别,刚开始那押粮官还稍微请示几句,但随后几乎都不问了。

韩艺也是完全遵从杨思讷的嘱咐,装聋作哑,尽量少说话,在行路途中,他几乎都是窝在自己的马车内,游览着沿途的风光,如今的西北风景那真是非常美丽,蓝天白云,牛羊骆驼成群,随处可见绿洲、湖泊,哪怕是戈壁都带有一种神秘的色彩。

这真的是大自然的风光。

“大哥,这些是什么?你为何带这么多在身边?”

刚刚出去打了一圈猎回来的小野,坐在马车内闲着有些无聊,翻了翻包袱,突然现有许多陶罐,而且全都是密封的,不禁好奇问道。

韩艺笑道:“这都是防身用的,你可别轻易打开,免得受潮,那可就用不得了。”

“哦!”

小野将手中铜罐又放了回去,他对于防身用的没啥兴趣,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又低下头来,问道:“大哥,你在看什么书?”

“兵法!”

其实韩艺也就是最近两天才开始看的,实在是太无聊了,随便看看解解闷。

小野一听兵法,顿时两眼放光,偏过头去看。

韩艺目光一瞟,将手中兵法递了过去,道:“你要看么?”

“我瞧瞧!”

小野接过兵法来,看了一会儿,索然无味道:“这上面讲得,我师父都教过我。”

韩艺皱眉道:“不是吧!这可是咱大唐第一元帅卫国公写得兵法。”

小野脸露不屑的表情,将兵法递了回去,道:“卫国公又怎地,好稀罕么。我师父比他就要厉害。”

这个小野!韩艺一笑,接过兵法来,呵呵道:“算我说错话,我向小野哥道歉。”

小野挠着头不好意思道:“我也没有怪大哥。”说着,他小手托着下巴道:“大哥,你看兵法,是想今后领兵打仗么?”

“别别别,我最怕打仗了。”韩艺摆摆手,道:“这兵法是你萧姐姐给我的,说是以备不时之需,可我就一个打酱油的,看这东西,真是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小野好奇道:“何谓打酱油?”

“就是凑个数。”韩艺道。

小野点点头道:“倒真是这样,都走了这么远,大哥好像一点事都没有做。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陛下要让你来——打酱油,就算要大哥你立功,也可以让大哥你当一个将军,以大哥你的才智,立功不就是举手之劳么。”

韩艺乐了,道:“小野,你太看得起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我的短处就是最怕这真刀真枪的干了,真的让我当将军的话,这仗铁定打不赢,其实啊,什么粮草督运都抬举我了。”说着他又向小野问道:“你呢?你师父教了你那么厉害的兵法,你想领兵打仗么?”

小野想了想,道:“要是大哥你带兵的话,我倒是想试试。”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韩艺翻着白眼道。

小野道:“我要保护大哥你,要是我领兵打仗去了,谁来保护大哥。”

“你小子!”

韩艺伸出手来,摸了摸的小野的脑袋,道:“说真的,如今小胖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那你呢?”

小野道:“我跟在大哥和小胖身边就行了。”

“仅此而已?”

“嗯!”

“你难道就不想自己去创一番事业,做点买卖,或者入伍当兵什么的。”

小野一个劲的摇头。

其实他的依赖性比小胖还要重一些,因为他自小非常孤单,好不容易遇上了韩艺和熊弟,你就是给他当皇帝,他也不愿意离开韩艺和熊弟。

韩艺心里清楚,笑道:“那是好极了,其实我和小胖也都离开不你,毕竟我们这个组合是缺一不可。”

小野闻言,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

谈笑间,忽然队伍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呢?”

韩艺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只见远处一队哨骑跑来,待至跟前,其中一人问道:“你们可是庭州来到粮队?”

“是的。”

“大总管有令,让你们先将保暖衣物火运往鹰娑营地,不得有误。”

“卑职遵命。”

这些哨骑传达完命令便离去了。

其实这一回是粮草、衣物各半,因为天气已经很冷了,将士们的保暖衣物不够。

在接到命令之后,这粮队就打算一分为二,集中马匹、骆驼先将衣物运送到前线。

韩艺心想我先衣物送到,那也算是将任务完成了,没有什么顾忌了,等到粮草到了,完全交接手续,我就可以回去了,故此主动要求跟前面的队伍走。这是他这个粮草督运开口提得第一个要求,那押粮官对此都感到不好意思,这么久就提这么一个要求,没有见过这么当督运的人,实在是太好相处了。

于是乎,韩艺便跟着前面的队伍火往前线行去。

行得三日,他们来到天山附近。

这日下午,正当队伍马不停蹄的往前赶时,对面突然来了一队人马,怕是有两三百人。

“吁——!”

为一人是一个长身着铠甲,长着一脸浓密络腮,他手一扬,威武霸气道:“我乃右屯卫军鹰扬郎将赵旭,你们是何人?”

就这语气,要不是他们身穿唐朝军服,韩艺都会认为自己遇上了敌人。

小野好奇道:“大哥,怎么呢?”

韩艺摇摇头,稍稍掀开布帘往前望去。

只见那押送物资的官吏急忙上前道:“下官乃是庭州陈仓曹的副官周壁,奉命将衣物送往前线。”

赵旭道:“既然是粮队,那你为何不走大道,要选择小道?”

周壁道:“回将军的话,我们仓曹听闻大总管要我等将衣物火送往前线,因而让我们选择走此商道,争取早日将衣物送到前线。”

赵旭哼了一声,道:“粮队历来都是走官道,这规矩你们难道不懂么?我看你们分明就是通敌的内奸。”

如此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周壁顿时就慌了,道:“将军,这真是冤枉啊!小人运送的都是衣物,十分轻便,故此可行此商道,再说这条道路亦可供粮队通行。”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什么,道:“将军若是不信,可问粮草督运使,这位粮草督运使可是长安来的。”

“粮草督运使?”

赵旭道:“我从未听闻长安还派了一位粮草督运使来了,这等谎言焉能瞒过我,你们分明就是准备去通敌的。”说到这里,他目光一眼就瞧向韩艺的马车,道:“马车里面是何人?”

韩艺微微皱眉,日了!来者不善啊!看来武媚娘说的一点也不错。

周壁道:“马车里面就是粮草督运使。”

“老子还是第一回见到粮草督运使坐马车来运送粮食。来人啊!”

“喏!”

他身后两名士兵立刻站出来。

“立刻前去盘查。”

“喏!”

我都还没有到,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来整我了,那行,咱们就玩大点,我倒是要看看程咬金敢玩多大。韩艺都看在眼里,眼眸一转,突然在小野耳边说了几句。

小野惊讶道:“真的么?”

韩艺点点头。

小野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说话间,那两名士兵已经来到马车边上,其中一人道:“马车中的人立刻出来。”

马车内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你们真是好大胆子,我乃皇家特派使,奉皇命来此,识相的给我退下。”

皇家特派使?

这个名号有点牛哦!

周壁他们完全不知道韩艺的官职,只知道韩艺是长安派来的,听得不禁吓了一跳,难道这督运使是大有来头。

那两名士兵相觑一眼,又看向赵旭。

赵旭哼道:“什么皇家特派使,我大唐何时有这官职,老子闻所未闻,定是突厥的细作。”

那士兵听罢,又朝着马车内道:“你若再不出来,就休怪我等不客气。”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个不客气法。”

两面士兵相视一眼,同时上得马车,掀开门帘。

忽然,里面两只手伸出,将他们两个全部给拉了进去。

砰砰!

“哎哟!”

只见一人先飞了出来,随即又有一人连滚带爬的从马车内逃了出来,正是韩艺和小野。

这突然起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韩艺在地上滚了两圈后,站了起来,只见他嘴角红肿,疯狂急吼道:“你们这些贼人,竟想谋杀本官。各位兄弟,我看这些人根本不是我大唐士兵,是敌人假扮来劫粮草的。”

小野当即从背上拔出那把他师父留给他的断刀,道:“保护皇家特派使。”

这一惊一乍,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劲了,又见小野拔刀了,唰唰唰!韩艺这边的士兵下意识的纷纷拔出武器来。

而对方也赶紧亮出白晃晃的武器来。

气氛立刻变得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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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完待续 ~^~)

第九百四十一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变故来得真是太快了,方才那位骄横跋扈的赵旭将军,此时也是呆若木鸡,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从盘查直接跳到谋杀朝廷命官。

“胡说!我们根本没有动手,是那小子动的手。”

正在这时,马车内的两名士兵走了出来,神色一个比一个委屈,其中一人指着小野道。

这谁能信,小野可是韩艺的弟弟,押送粮草的人都知道他们关系非常好。赶紧将马车这二人围住。

唬我!我tm可是唬大的!韩艺道:“弟兄们,这些衣物可关乎前线弟兄的性命,我们决不能让这些宝贵的衣物落在敌人的手里,跟他们拼了!”说着,他举臂一扬,一道金光飞出。

只见一块金牌正好掉落在那周壁和赵旭的中间。

两边人低头一看,一个偌大的“御”字,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静!

寒风凛冽中,两边人马都在一个劲的冒大汗。

“住手!”

忽听得后方传来一声喝止声,只见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带着一队人马跑了过来。

韩艺眼眸一瞥,他倒是认得此人,乃是程咬金的少子,程处弼。

“哎哟!哎哟喂!疼死我了!”

韩艺突然躺在地下,满地打滚道:“杀人了!造反了!反贼企图谋杀朝廷命官了!”

数百号人在寒风中眼睁睁的看着韩艺一个人在地上打滚。

这帽子直接从敌人晋升到了反贼,赵旭忍不住了,咆哮道:“放你娘的狗屁,你这田舍儿分明是在诬陷老子。”

田舍儿?你这家伙果然是来整我的。好吧!那我就不诬蔑你,我去诬蔑程咬金。韩艺又大声喊道:“造反了!卢国公造反了!”

刚刚到的程处弼,猛然听到这话,吓得差点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怒道:“谁人在这诬蔑家父?”

“造反了!卢国公造反了!”

韩艺兀自大声喊道。

程处弼举目一望,他如何不认识韩艺,狠狠瞪了眼赵旭,但也顾不得他,这要让他喊下去,那还得了,急忙骑马走了过去,余光还不小心瞟到地上那块金牌,只觉脑筋疼,来到韩艺跟前,下得马来,道:“韩艺,你胆子还真不小,竟敢公然诬蔑家父,若你不拿出一个合理的说法来,休怪我不讲情面。”

韩艺突然站起身来,指着赵旭道:“那反贼是不是你的人?”

程处弼道:“是有如何?”

“是就对了!”韩艺面目狰狞道:“我奉皇命督运粮食到此,可是你的人竟然想谋害本官,幸亏本官机灵,否则的话,早已经命丧黄泉,我的脸就是让他们给打的,这不是造反又是什么。”

程处弼眉头一皱,看向站在马车上的两名士兵。

那人立刻道:“将军,卑职只是奉命上车盘查,并未动手。是那小子动的手,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

小野立刻道:“放你娘的狗屁,分明就是你们想杀我和韩大哥。”

韩艺道:“小野,你应该认识,我弟弟,他会杀我?”

程处弼皱眉不语,突然指向周壁,道:“你过来。”

周壁急忙跑了过来,道:“小人参见将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壁答道:“小人接到大总管的命令,让我等火将衣物送往前线,于是急忙领着衣物赶来,可是那位将军一口咬定我们是通敌去的,还说这位督运使是细作,于是命人上车盘查,这二人就立刻冲入马车内,随后我们就见到督运使就飞了出去。”

“少将军,他们分明就是想栽赃嫁祸!”

赵旭这会可真急了,嚷嚷道。但是他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周壁道:“小人句句属实,这里很多人都看到,将军若是不信,可询问他们。”

不少人纷纷点头。

“少将军——!”

“你给我闭嘴,待会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程处弼打断了他的话,又和声和气的向韩艺道:“特派使,我看这是一个误会,要不——!”

“哎呦!”

韩艺不等他说完,又滚到地上去了,道:“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小野,我若死了,你回去告诉陛下,我韩艺也算是英勇就义,没有辜负陛下的皇恩浩荡。”

小野“哦”了一声。

“特派——!”

“哎哟喂!哎哟喂!”

程处弼头欲崩裂的表情,道:“来人啊!将赵旭以及这二人给我拿下。”

“喏”

“少将军,我们是冤枉的啊!”

“少将军,我是被陷害的!”

赵旭也急忙叫嚷道。

他也只能喊冤了,刚才那一切都是在马车里面生的,就四个当事人,没有人看见究竟生什么了,小野肯定不会打韩艺的,那么只有那两个士兵最有嫌疑。

程处弼微微闭目,没有理会他们。

他身边的亲兵立刻将那两名士兵给擒住。

那边两名士兵站在马下,看着赵旭,一人小声道:“将军,得罪了。”

赵旭气急的将马鞭的往地下一扔,从马上跳了下来。

那两名士兵立刻上前装模作样的将赵旭捆绑了起来。

程处弼又看向韩艺,见韩艺还在哪里滚来滚去,不禁暗骂,这小子究竟想怎样。沉默片刻,道:“来人啊!将皇家特派使扶上马车,小心一点,皇家特派使如今负伤在身,要是特派使再有分毫损伤,我让你们人头落地。”

“喏!”

中军大帐内!

“大总管,小人句句实言,不敢欺瞒大总管。”

周壁唯唯若若的拱手说道。

只见他前方坐着一位白苍苍的老将军,饱受风霜的老脸面无表情,不是程咬金是谁。

而在左右两旁,坐着十余位神情严肃的将军。

周壁连仓曹都不是,只是一个副官,在这种环境下,他能不害怕吗。

程咬金听后,目光左右一扫,又瞧了眼躺在草席上,昏迷不醒的韩艺,开口道:“特派使!”过得片刻,他又道:“特派使。”

语气加重了几分。

“咳咳咳!”

只听得一阵咳嗽声,韩艺身体猛烈弹了一下。

就这一咳一弹,影帝不过如此啊!

“韩大哥!”

小野急忙上前扶着韩艺,道:“韩大哥,你怎么呢?”

“小野!我还活着啊!”

韩艺一把搂住小野,呜呜的哭了起来。

小野道:“韩大哥,你还活着了,你没有死。”

程咬金面无表情的喊道:“特派使。”

韩艺斜目一瞥,道:“下官见过卢国公,只是下官如今负伤在身,请恕下官无法行礼。”

两边的将军听得个个面露愠色,在程咬金的大帐中,你还敢对程咬金这么嚣张。

“这礼就免了吧!”

程咬金道:“此事老夫已经听说了,只是一个误会,如今两军正值交战之际,这也情有可原。”

韩艺哼道:“误会到谋杀朝廷命官,这种误会若经常生,朝廷还敢派人来吗?”

“你小子好大胆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可容不得你撒野。”

一个将军愤怒起身喝道。

此人正是当初被贬的裴行俭,说来也巧,他刚刚被贬到西州,而且他的大哥裴行俨与程咬金也是过命的兄弟,而且程咬金知道他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将才,因此程咬金在点将的时候,就将他捎上了,希望他能够立些功劳。

他可是关陇集团的成员,而且是非常坚定的拥护王皇后,韩艺是拥武派,而且当初裴行俭被贬,韩艺也参与了,这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韩艺冷笑道:“什么地方?难不成我是到了国外了。”

“你——!”

“住嘴!”

程咬金瞪了那将军一眼,又朝着韩艺问道:“不知你想怎样?”

韩艺道:“听闻卢国公治军严明,军法如山,下官还真想见识一下。”

要论军法处置的话,这百分之一万是死罪,因为如今韩艺一口咬定是赵旭派人谋杀他,关键那两名士兵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但至少周壁他们亲眼所见,这二人冲了进去,然后韩艺就飞了出来。

“大总管,万万不可啊!赵旭此举虽有些莽撞,但卑职相信赵旭绝不会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这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

又有不少将军站起身来为赵旭求情。

哇!原来有这么多人要整我啊!韩艺心里莫名一虚,嘀咕道:“真是治军严明啊!我回去可得好生与陛下禀报。”

一干将军纷纷转头,怒瞪韩艺。

其实他们事先都知道韩艺送粮食来了,要命的是他们都恨韩艺,当初李治在清除褚遂良、柳奭、王皇后、萧淑妃这些人的时候,牵连甚广,他们也有很多亲人、兄弟、朋友被牵连,韩艺可是武媚娘的左右护法,四大金刚,如今来到他们的地盘,不给他一点颜色瞧,那这口恶气怎出。

赵旭其实就是想将韩艺押到军营里面来,而他解释的理由,程咬金方才已经说出来了,如今正值交战时期,谨慎一点,也情有可原。

但是没有想到,韩艺一下就将事情提升到一个造反的层面了。

这将军出外打仗,最为忌惮的就是怕引起皇帝的猜忌,尤其目前朝中局势正值交替之际,皇帝派人来,甭管是干什么的,你要杀了他,那你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皇帝肯定会猜忌你,他们只是远征军,拢共几万人,没有造反的力量,李治根本不需要忌惮他们,这李勣率大军赶来,他们就都得死。因此韩艺敢把事情闹大。

程咬金开口道:“你们先下去吧。”

“将军!”

“难不成你们还嫌老夫不够丢脸么。”

程咬金猛地一拍桌子,鼓起双眼喝道。

这老将军飙了,谁人不怕,再说是他们有错在先的,一干将军纷纷抱拳,然后退了出去,临出门前,还不忘瞪韩艺一眼。那表情,真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等到他们出去后,程咬金先是看了眼小野,见小野非常不懂味的守护在韩艺身旁,倒也由他去了,道:“你小子还打算躺倒什么时候。”

韩艺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抱拳道:“卢国公勿怪,小子也是逼不得已,若不握以把柄在手里,小子这几日恐怕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程咬金笑了一声,道:“看来你是早有准备。”

韩艺没有做声。

程咬金又问道:“你想怎样,明说吧!”

韩艺道:“小子只想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待上几日,等到粮食来了,然后顺顺利利回去复命。”

程咬金点点头道:“老夫答应你。”

韩艺抱拳道:“多谢卢国公。”

“这等虚伪的话,就不要说了,老夫也怕你回去告状啊!”

程咬金一挥手,若有所指道:“老夫到底还是小看了你小子啊!”

韩艺微微低头,没有答话。

程咬金又道:“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老夫看你装的也够累了。来人啊,带特派使下去休息。”

“下官告退。”

(未 完待续 ~^~)

第九百四十二章 吓得一跳

要是韩艺和程咬金的交情,那还是有的,绝不是如此冷淡的对话。

但是这一年间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了,王皇后、萧淑妃被火烧死,褚遂良被贬,长孙无忌退位,关陇集团差点就全军覆没了。

而当初李治登基初期,是程咬金领兵守卫京师,而当时他和长孙无忌是有着共同的政治利益,那当然是一边的,他的部下肯定是长孙无忌可以相信的,也就是他的部下几乎都是关陇集团的人,他们能好生对待韩艺吗?

如今正值交战的关键时期,程咬金必须要跟自己的下属站在一边,如果他跟韩艺过于热络,那他的下属肯定会非常不爽,他必须跟韩艺拉开距离。

韩艺心里清楚明白,故此也没有感到任何意外,程咬金又将自己的部下给叫了进来。

裴行俭他们进来,个个满面的怨气。

程咬金目光一扫,道:“老夫已经与那小子谈过了,他也答应既往不咎,但是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生,这事的前因后果,相信你们心里都清楚。”

其实韩艺这么做,就是给程咬金一个借口来压制住这些将领,不然的话,这些将领不得整日惦记着如何教训韩艺。

一干将令面面相觑。

裴行俭突然站出来道:“大总管,卑职有一言不吐不快。此事虽是赵旭挑事在先,但是韩艺亦非善类,此人谗佞奸诈,逢迎献媚,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计,若得重用,只怕会成为我大唐之祸。”

又有一人说道:“行检说得不错,如今陛下宠信此人,我等无话可说,可是末将实在是无法容忍,他来此夺取咱们弟兄用性命换来的功劳。”

一干将领纷纷表示不满。

程咬金道:“那你们说,老夫应该怎么做?杀了他?老夫一把年纪,死不足惜,可是你们呢?陛下会如何看你们?”

众将士低头不语。

程咬金又瞧了眼裴行俭,道:“行检,你可不要忘记你现在可是戴罪之身,老夫带你来此,就是希望你能够立下战功,让陛下看到你的才能,他日再重用你,老夫不希望我大唐失去一位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说到这里,他目光一扫,道:“你们同样也是如此,我知道你们心中都有怨气,那就将这怨气撒到敌人身上去,给老夫将阿史那贺鲁千刀万剐。我们是军人,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用实力,用战功来证明自己,而不是跟泼妇一样跑到老夫这里吵吵闹闹。这大敌当前,你们还去跟一个半大的孩子斗智斗勇,你们真是跟老夫长脸啊!”

这一番训斥下来,这些将军们脸上是火辣辣,齐齐抱拳道:“末将知罪,还请大总管责罚。”

程咬金道:“这笔账老夫先给你们记着,倘若这战打输了,老夫要你们好看。”

“末将遵命。”

程咬金毕竟老将军了,经验丰富,他清楚的明白如今最要紧的是打赢这一场仗,因为这一仗对于李治而言意义匪浅,他巧妙的借用朝中的争斗来激励了将士们的士气

“韩大哥,你这里还疼不?”

小野一脸关心的问道,虽说是韩艺让他打的,但是他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你小子真当你韩大哥是纸糊的,这点疼算得了什么,其实你韩大哥的身手也就比你差了那么一点点。”

韩艺怜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野听得呵呵一笑,又好奇道:“咱们与那些将军素未蒙面,为何我瞧他们对咱们充满了敌意。”

韩艺微微一愣,苦笑道:“小野,我与你说过,我是来这里领功劳的,但是这功劳是他们用性命换来的,你说他们能不生气吗。”

小野一撇嘴道:“就他们这点功劳,谁稀罕了,韩大哥,咱们走吧,可莫要让人瞧不起了。”

他师父都是要跟李世民刚正面的人,绝非常人,但他放弃与李世民一争雌雄后,宁可窝在山洞里面,做那一洞之主,也不做封疆之臣,可见他是一个非常傲气的人,小野深受其影响,很不喜欢寄人篱下的感觉,他在山里面呆了那么多年,从未求过村民半件事,自己的母亲滚落山崖,他也是自己爬下去寻找,哪怕是跟韩艺在一起,他也很少向韩艺提要求,他只会靠自己,不喜欢靠别人。

韩艺老脸一红,没有做声。

小野瞧了韩艺一眼,道:“韩大哥,这份功劳对你是不是很重要。”

韩艺点了点头。

小野倔强道:“韩大哥,我去帮你立些功劳回来便是,才不要欠他们的。”

韩艺忙道:“小野,不可胡来,这可是打仗,刀剑无眼。”说到这里,他轻轻一笑,道:“而且你也不要太小瞧我了,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他们现在干得只是第三等,咱们要干就干上等事。”

小野噘着小嘴,气鼓鼓样子,没有做声。

韩艺也是很无奈。

这时候就体现出小胖的作用了,如果小胖在这里的话,随随便便念叨一个时辰,小野就会笑起来了。

所以说他们三人还真是缺一不可。

二人稍作收拾了一下,便在军营里面住下了,只要粮草完成顺利的交接,他便可以回去了,其实他也不想待在这里。

不过他从过往士兵的交谈中,现这一仗似乎不像长安那边听得的那般顺利,程咬金大军在取得三次完胜之后,在这鹰娑川遭遇到阿史那贺鲁儿子咥运两万精骑顽强抵抗,双方各有胜负,僵持不下,再加上天气变冷,对于唐军而言,不是一个好消息,这也是为什么程咬金急于催促后方先将衣物送到。

两日过后。

“韩大哥,咱们的干粮都吃完了。”

小野翻了翻包袱,一脸郁闷的向韩艺说道。

韩艺皱了皱眉,心想也真是奇怪,这两日来,就没有一个人过来通知他吃饭,送饭就别提了,前面还有些干粮,他倒是无所谓,如今没有粮食了,总不能饿死吧,可没有见过哪个粮草督运使被活活饿死的。道:“你先等下,我出去问问。”

言罢,他就起身来到帐外,正巧一队士兵巡视到此,他急忙开口询问道:“哎!请问一下,还未开饭么?”

那士兵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径直走过。

韩艺微微皱眉,脸上透出一丝不悦。

正当这时,一个人跑了过来,道:“特派使,特派使。”

韩艺一瞧,正是周壁。

周壁跑至跟前,道:“特派使,你吃了没?”

韩艺摇摇头道:“我正准备问一下,什么时候开饭。”

“咱们这营,饭早就吃完了。”

周壁道。

韩艺道:“那为何没有人来通知我一声。”

周壁左右瞟了瞟,小声道:“特派使,我听说上面的人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来惹你,所以没有人敢与你说话。”

韩艺一听,顿时明白过来,程咬金肯定是让他们别来惹自己,那底下的将士就故意听话不听音,就是理都不理他。

周壁道:“我帐里还有些吃的,特派使就去我帐里吃吧。”

他如今知道韩艺的底细了,那当然得巴结一下,他作为汉人,可不喜欢待在这鬼地方,他想回中原去。

“韩大哥,我听说那边山后有条河,咱们去那里弄点鱼上来吃吧。”

小野突然从后面走了出来,两只大眼睛冒着怒火。

韩艺瞧了眼小野一眼,笑着点点头,又向周壁道:“多谢你的一番好意,正好我也想去外面走动一下,就顺便去河边弄点鱼上来吃。”

周壁面色一僵,只觉这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韩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今后这押粮官若是当厌了,可以来长安找我。”

周壁顿时转忧为喜道:“多谢特派使,多谢特派使。”

韩艺呵呵一笑,与小野先去到马厩牵出自己的马来便出得大营。

一路畅通无阻,没有人搭理他们。

小野只是说山的那边,但其实离中军大帐有十几里路,在这大冷天,跑这么远吃个饭,也真是够拼的。可小野就是赌一口气,不吃军营里面的一粒米,韩艺心里其实也有些不爽,虽不至于跟小野一样,毕竟他知道其中还有很多的原因,但也不想屈人之下。

二人骑马行得一顿饭工夫,来到山后,只见这里有这一条清澈小河。在城里,小野不敢说,但是在大自然中,小野是决计不可能饿死的,而且一点也不怕冻,要知道昨天还下了一场雪,可小野脱了鞋就下水,三两下就弄了好几条大鱼上来。

韩艺赶紧生起火,让小野烤烤,可小野似乎真不怕冷,都不急着穿鞋,就赤脚盘腿坐在火边,烤着鱼。

不一会儿,二人就将这几条大鱼消灭的只剩下一堆鱼骨头。

小野又道:“韩大哥,你稍等会,我再捉几条,咱们晚上吃。”

韩艺心想这么冷的天,河水都开始结冻了,老是让小野下水也不好,正准备让小野别去,忽闻前方传来马蹄声,举目一看,只见一只数百人的骑兵队伍朝着这边行来。

不消多时,队伍就来到韩艺面前,为一人是一个五十来岁老者,但见此人须皆是黑白掺杂,身材高大,身着铠甲,英气勃勃,眼神如刀似剑,甚是锋锐。“你们是何人,在此作甚?”

小野如今看到这些人来气,又闻此老者语气不善,于是道:“我们是什么人,在这干什么,与你何干?”

那老者见小野不过十五六岁,点点高,小屁孩一个,口气竟然这么横,一时还惊住了。他身边的将领纷纷怒目相瞪。

韩艺在这一刻,无限怀念小胖,急忙道:“抱歉!我乃皇家特派使韩艺,舍弟不懂事,还望老将军见谅。”

“你就是韩艺?”

那老者似乎听过韩艺的大名。

“正是在下。”

“你的大名,我可真是如雷贯耳啊。”

那老者抚须一笑,似乎对于韩艺并无太多的敌意。

韩艺道:“敢问老将军是?”

“我乃右屯卫将军苏定方。方才在这一代巡视,见这边有烟升起,便过来看看。”

哇靠!出门吃个不便饭,也能遇上历史名人!韩艺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也听过苏定方的大名,虽说谈不上什么崇拜,还是有些亲切感,毕竟听过,抱拳道:“原来是苏老将军,失敬,失敬。”又解释道:“方才我与舍弟在此烤鱼,不曾想惊扰了苏老将军,还望苏老将军多多包涵。”

苏定方瞧了眼火堆边上的鱼骨头,道:“你非军中将士,不知规矩,那也怪不得你,这一回就算了,但军中有规矩,不得随便生火,今后你得注意一些。”

语气非常和善,因为他也是寒门出身,祖宗不是牛人,也就是一乡地主,不像裴行俭、赵旭、程处弼他们都是一帮子贵族出身,他心里明白寒门不容易,因为他很早就随李靖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可是在却一直不上不下,得不到重用,没有让他独当一面,一直在给人打下手,要知道他都五十来岁了,论经验,论辈分都很高了,只因为他出身不太好,一直籍籍无名,沉寂了将近有二十年之久,他心里也有怨气,因此他觉得韩艺一个田舍儿出身,能够有今日,那真是绝无仅有的。

我马上就要闪人了,还注意甚么。韩艺心里暗想,嘴上却道:“多谢老将军相告,下回我会注意的。”

苏定方身后一人忽然道:“将军,你快看山那边。”

苏定方转头一看,只见山岭那边似有尘土扬起,他面色一紧,道:“不好!敌军来袭。”

言罢,纵马往高处行去。

这转眼间,敌人咋就又来了。韩艺也是吓得一跳,临走之前,弄场大战,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与小野上马跟将过去。

山岭那边的场景,令韩艺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呆若木鸡。

只见几里外数万突厥精骑如洪水般冲向大唐的阵地,一时间鼓声震天,尘土飞扬,地震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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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三章 初露獠牙

“不好!敌人的援兵到了!”

苏定方都不用瞧敌人的人马多少,见敌人是一个攻击阵型,便知敌人的援军赶到了。

在此之前,大唐一直都是在进攻,突厥在防守,双方是知根知底,咥运的两万精骑没有反攻的能力,可如今敌人竟然主动出击,不用想也知道是援军赶到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原来是突厥的鼠尼施部两万生力军赶到了,阿史那贺鲁才决定凭借这波援兵,对于唐军施行亡命一击,胜败在此一战。

韩艺虽然不太懂,但是眼看这场面,似乎对唐军还不利,心里怪郁闷的,他来这里可是来立功的,万一输了,那就尴尬了,回到长安会被人笑死去。

小野突然道:“敌人似乎想一鼓作气冲破唐军阵营,但也因此两翼薄弱,如果你们这些人从这里冲下去,出其不备,可将敌军拦腰截断,到时敌军尾难顾,必将溃败。”

你们这些人。听听这语气,可见小野还是不待见这些当兵的。

苏定方听得猛然一惊,转头望向小野,因为这正是他想说的,但他是打了几十年的仗,才有此决断,可小野却只是一个小孩。

这真是太伤人了!

小野突然一皱眉,似乎想起什么似得,目光往旁一瞥,纵身一跃,直接一脚踢翻身边一名将士,跨上他的战马,夺得他手中的长枪,这生的太快,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惊呆了。

连韩艺都傻了!

小野手握比他还高的长枪,满面不屑道:“就你们这些胆小鬼,也好意思看不起我韩大哥——韩大哥,我这就去将功劳给你领回来,用不着去求他们。”

言罢,他一鞭子抽下,纵马急冲下去。

“小野!”

韩艺吓得面色苍白,急声喊道。

但小野要真倔起来,这世上唯有小胖能够劝服他,哪怕是韩艺也够呛,毕竟小胖与他的交流最多,年龄又相当,他如今能够流利的说话,小胖可是有一半的功劳,可小胖如今正在长安卖包子了。

苏定方惊醒过来,意气风喊道:“兄弟们,可莫要让那小娃看不起咱们了,随我杀上!”

纵马追上,真是老夫聊少年狂。

这才是将军,永远冲在最前面,不跟一些将领似得,永远都是给我上,而不是跟我上。

这五百名精骑一受小野之刺激,二受苏定方之鼓舞,气势高涨,如洪水般从山岭上冲将下去,虽只有五百名,但气势上却如同千军万马一般。

瞬间,山岭上就剩下韩艺与那名被小野踢下马的小将官。

韩艺都快急死了,要是小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真的会内疚一辈子。忽听的几声嘶鸣声,只见那位小将官已经骑上了小野的马,怒骂一声道:“岂有此理!”随即抽出佩剑,纵马追上。

很快,山岭上就剩下韩艺孤零零的一个人,他虽然很担心小野,但是他作为老千,很难冲动一回,他知道自己赤手空拳,即便冲上去,非但保护不了小野,还得增加小野的危险

突厥大军的突然反攻,让唐军有些始料未及,而且敌人的人数仿佛一夜间骤然增了一倍,源源不断的,似乎打算一波要将他们带走,攻势异常凶猛。这让唐军还真有些抵挡不住,情势已经非常危急了。

“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我杀光这些突厥小儿!”

就在这时,裴行俭手握长枪,振臂一呼,率领所部人马,冲着敌人先锋军杀将上去。

虽然他非常恼怒韩艺,但他确实有勇有谋,他看眼前线要抵挡不住,一旦后退的话,可能会呈现溃败,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以攻对攻,这狭路相逢勇者胜吗。

裴行俭这一波进攻上去,虽然损失惨重,但也稳住了唐军的阵脚,后面源源不断的唐军杀了上来。

这时候的唐军那可是正值巅峰,数十年来累积的胜利,这让唐军有一种天生自豪感,觉得老子就是天下第一,老子岂会怕你们这些手下败将,死也至少得拉两个垫背的。程咬金闻敌军主力来攻,也亲自赶到了前线指挥,帅旗一竖,摆出决一死战的阵势,这老大都来了,那就预示着没有退路可言了。

因为两边都恨不得活吞了对方,杀红眼了,厮杀异常惨烈。

盖因突厥是拼死一搏,倾其所有,他们是更加没有退路了,而且还握有主动权,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经过连番厮杀,唐军渐渐有些不支。

突厥大军眼看唐军不行了,更加凶猛的冲杀。

正当这时,忽闻南边一阵厮杀声。

一名突厥将士猛然回头一看,一支冷箭射来,直接击穿两颗门牙,射穿为了他的口腔,往后倒去,被惊慌的战马拖行奔走,脑皮刮得一地都是。

嗖嗖嗖!

又是几只冷箭射来,无一例外,全部命中,而且全部射穿头颅。

紧紧追着小野的苏定方见小野在马上射箭,那真的跟玩似的,要知道小野还用一只脚夹着比他还要高的长枪,不免暗自称赞。

说时迟,那时快,一队突厥将士迎将上来。

听得小野大吼一声,他这一吼,本应该挺有气势的,毕竟一连射死数名敌军将士,只是他的声音因为常年不说话,导致现在都还是娃娃鱼,如绵羊嘶鸣,毫无气势可言,但随后小野的举动却是令人瞠目结舌,只见小野此时不是骑着马背上的,而是蹲在马背上的,手握长枪,就如同一只正在狩猎的猎豹,只是他个子很小,完全看不出来。

忽见,他借助战马的冲势,双腿一蹬,离开马背,纵身往前飞去,以鱼贯之势,长枪开道,一枪就洞穿最前面那突厥战士的胸口,只见战士整个人往后面飞去,又撞到两三人。

可见力量之大。

而小野又顺势就倒坐在突厥人的战马上,一手抓住对方脱手飞来的狼牙棒,那长枪对他而言,就已经过于威猛了,突厥战士的狼牙棒,那就更加不得了了,可是小野的功夫本就以霸道为主,这武器落在他手里,实在是太合适了。刚一抓住就是一棒子挥下,直接击碎一人的天灵盖,脑浆迸裂。

因为他是倒着坐,胯下战马等于是和敌人相向而行,而且这匹战马受到惊慌,埋头往前冲,一下就与敌人拉开了距离,如果说小野直接冲入敌阵,那真的挺危险的,毕竟苏定方他们拼了命也没有追上他,距离还越拉越远。

这时候苏定方率领所部及时赶到了,他们就无所顾忌了,而且小野那一击,让敌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小野身上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入敌阵。

小野身子往后一仰,倒抓着缰绳,猛地一拉,战马长嘶,站起起来,前腿在悬空踢打,小野又借力身子凌空一转,稳稳坐在马鞍上,一拉缰绳尾随苏定方冲了上去。

因为已经交战多时了,突厥大军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攻克正前方的唐军主力,导致两翼非常薄弱,等到他们现苏定方他们冲了上来时,已经来不及调度了,左翼直接被苏定方击穿,这左翼一旦被击穿,那么中军主力就完全暴露在苏定方的獠牙之下,因为他们是纵向的攻击,苏定方是横向冲过来的,都来不及转向,就被苏定方、小野他们这五百骑兵给拦腰截断。

这中间一旦乱了,前后接济不上,突厥的先头部队闻后方响起了厮杀声,回头一看,好像到处都是唐军,他们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这菊花都暴露在敌人面前,那还打个毛啊,攻势锐减,前方唐军总算缓得一口气。

程咬金一看这情况,赶紧命令少子程处弼率领他的三千亲军杀上。

前方的唐军立刻开始反扑。

突厥大军瞬间溃败,都不用指挥,丢兵卸甲,统一往西逃窜而去。

于是乎,令人震惊一幕出现,只见一个小不点骑在一匹高头骏马之上,手舞硕大的狼牙棒,一马当先,追着几万突厥将士跑。

很多身处高地的唐军都看傻眼了。

这是在赶羊入圈么?

这个小不点自然就是小野,他身体太轻了,骑在马背上,马估计都没啥感觉,毫无压力,冲的自然是最快。

自小也是以骁勇善战的苏定方,这回真心郁闷死了,自己几十岁的人了,如今却老是跟在一个小屁孩后面冲,这真是太令人尴尬了,但是没有办法,拼了老命还紧紧跟上而已,要稍微分神,估计看不到小野战马那轻松飘荡的马尾了。

这五百精骑跟着小野连追四十里路,杀得敌人是片甲不留,西突厥军所丢弃的铠甲兵器、牛马纵横交错地散布在山坡原野上,无法统计。

“吁——!”

小野突然一拉缰绳,停了下来,将狼牙棒往地下一扔。

随即跟上的苏定方稍微喘了口气,看着小野问道:“你为何不追了。”

小野一扬嘴角道:“我师父说过,穷寇莫追,要追你们去追。”

刚刚追上来的将士,来不及喘气,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有吐血,你都追了几十里路了,才说穷寇莫追,你早干嘛去了。

虽然方才一番同生共死,但是小野还是不喜欢他们,骑着马,独自往回行去。

苏定方喊道:“小子,你先别走。”

小野本来还是慢慢的走,一听苏定方喊他,脚跟踢了下马肚子,他太矮了,不能用夹的,只能用踢得,但是效果还不错,一会儿便跑得没影了。

苏定方笑骂道:“这个鬼小子。”

小野一路回跑,路上遇到不少唐军,但见这些唐军将士看小野,都是怀着一股敬意,但是小野看都不看他们,单纯的就是不喜欢他们,他心里就惦记着一人。

“小野!小野!”

“韩大哥!”

小野闻此喊声,立刻纵马冲上,在距韩艺还有二十余步,马在奔跑间,他便轻松跳下来。

“小野!”

韩艺冲上来,紧紧抓着小野的双臂,上下打量着他,见都不是他的血,这才放下心来,有些怒道:“你小子疯了吧,你知不知道方才多危险。”

“我没有疯。”小野很是认真道:“韩大哥,我方才杀了好些个敌军,而且还追了他们几十里路,这功劳应该比那押粮草的功劳要大上一些,那押送粮食的功劳咱们就不要了。”

韩艺愣了愣,眼看微微有些湿润,突然一把将小野抱住,含泪笑道:“你这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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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四章 当头一棒

“小野!”

“嗯?”

“其实我之所以受到他们这种对待,不仅仅是因为我来窃取他们的功劳,其实还有一些原因,我之所以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而且太过复杂了,但是我似乎想错了,我应该让你知道一些。”

小野听后,不免困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简单的将关陇集团的事告诉了小野,他以前认为这事没有必要让小野知道,而且小野也不见得爱听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但是他没有想到小野会倔强,如今觉得还是要告诉他。

小野闻之却道:“常言道,成王败寇,既然大哥你赢了,那他们要么选择再战,要么就服输,玩这些小伎俩,摆明就是输不起,又岂是英雄所为。”

“你说得也有道理。”

韩艺道:“其实我也对此感到不开心,但是我并不怪他们。”

小野好奇道:“为何?”

韩艺道:“因为他们现在是在为国为大唐百姓在征战,我们能够安安稳稳的在长安生活,都是他们用性命换来的,他们是这个国家的英雄,因此我哪怕受点委屈,也可付之一笑。”说着,他轻轻摸了摸小野的脑袋,道:“你前面说输不起,岂是英雄所为,但是大英雄又岂能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而斤斤计较了,这样只会气坏自己,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反正我们也就是待一两日就离开了,你说是吗?”

小野想了一下,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韩艺笑道:“豁达一点,成大事者,又怎能拘小节了。你知道小胖为什么每天都能活得那么开心,就是因为他生性豁达,吃点小亏,受点委屈,浑然不在意,最多也就是不跟对方来往就是了,他会将不快乐的事抛之脑后,将快乐的事牢记在心里,因此他每天都能过得快乐。”

一说到小胖,小野有些怀念基友,道:“韩大哥你说得不错,跟小胖在一起玩耍,总是挺快乐的,就是不知道小胖在长安过得好么?”

韩艺道:“我们回去的时候走快一点,这样就能早点见到小胖了。”

“嗯!”

小野用力的点点头,又道:“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们一般计较了。”

韩艺笑着点点头。

小野又道:“但是我也不会喜欢那些人的,他们的气量太小了,就和崔戢刃一样。”

他非常憎恨崔戢刃,因为崔戢刃打了小胖,这个仇,小胖都忘了,他却一直记着的。

韩艺无奈的苦笑了一番,但是他也没有让小野去怎样怎样,他这么跟小野说,只是害怕小野又会冲动,这刀剑无眼,他可不想小野有任何意外。

忽然,一队哨骑跑了过来,道:“特派使,大总管让你立刻回营。”

“我知道了!”

韩艺与小野上得战马,往营地行去

来到军营,只见营中的士兵们都在忙着抢救伤者,虽然是大胜,但是唐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营地里也是哀嚎遍野。

小野看到这些人,稚嫩的脸上出现一丝动容,心里渐渐明白韩艺那番话的意思。

来到中军大帐,只见不少将军皆以负伤,裴行俭的肩膀上就包扎着厚厚的灰布。

“下官参见大总管。”

韩艺上前一礼。

“免礼!免礼!”

程咬金哈哈一笑,却朝向小野道:“小子!真是好样的,小小年纪就敢在突厥大军横冲直撞,还追着敌军数万人跑,真是了不起啊!”

周边那些将军也是带着赞赏的目光望着小野,方才很多人都看到小野在万军从中,挥舞着狼牙棒,犹如无人之境,大大的激励了唐军的士气,因此当时很多唐军都是以小野为箭头,他往哪冲,他们就跟着往哪冲,小野深通兵法,可不是无脑的横冲直撞,他可是专往敌人薄弱的地方杀,可居功。

小野道:“我是为我韩大哥而战,与你们没有干系,你也用不着夸我,你们不欠我们的,我们现在也没有欠你们的了,大家两清了。”

除了韩艺、小胖以外,他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程咬金嘿了一声,道:“敢在我这大帐中如此跟老夫说话,你小子还是第一人啊!”

两边的将军也是笑而不语,他们只会跟韩艺计较,小野年纪这么小,又立下如此大功,他们倒也不会跟他一般计较。

小野好奇道:“那在你这里,要怎地说话才对?”

韩艺赶紧偷偷跟小野使了个眼色,小野哥,你悠着点好不。

程咬金愣了愣,哈哈笑了起来,小野的语气颇对他的胃口,他年轻时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更是喜爱,又正色道:“老夫问你,你可想领兵打仗,为国征战,老夫这里正好还缺一个先锋将。”

小野微微瞥了眼韩艺,心想,韩大哥有他的难处,我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的好,反正过两日我们就得离开了。于是道:“多谢你的赏识,但是我要保护韩大哥,没有空给你当先锋将。”

这在小野看来,已经是很给面子。

但是程咬金却尴尬的要命,保护韩艺,没有空,这是多么无情的拒绝呀,这回真心笑不出了,还很是尴尬,没好气道:“你韩大哥恁地狡猾,这世上能够欺负他的,我看也没有几个人,哪需要你保护啊!”

韩艺见小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急忙站出来说道:“下官代小野多谢卢国公的赏识,但是小野如今年纪尚轻,还不是很懂事,只怕是不适合。”

“特派使过谦了,我看这小子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

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只见苏定方走了进来。

程咬金见到苏定方,立刻起身相迎,哈哈笑道:“定方,这一战多亏有你,我军才能大获全胜,你当居功啊!”

小野再勇猛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关键还是在于苏定方与他的五百勇士,论功行赏的话,当然是苏定方要居功。

裴行俭也抱拳道:“苏将军真是神勇盖世,仅凭五百精骑就打的数万敌军一溃千里,行检钦佩不已。”

左右两边不少将军都纷纷抱拳恭贺。

小野这么不给面子,他们当然想将功劳都记在苏定方身上,虽然苏定方是寒门出身,但至少是他们军中的将领,小野还是韩艺的人。

苏定方一一抱拳回礼,谦虚道:“说来也是惭愧,其实这一战多亏这为名叫小野的小英雄,是他当机立断,选择进攻敌人最为薄弱的侧翼,也是他领军杀上,我不过也只是效匹夫之劳。”

韩艺听得颇为自豪。

程咬金瞧了眼小野,哈哈道:“这小子立下多大的功劳,老夫心里有数,但是你也别谦虚了,你苏定方的才能,老夫可也是一清二楚,这头功你可是当仁不让的。”

苏定方抱拳道:“多谢将军夸奖。但是卑职认为,此时还未论功行赏时,如今我们当一鼓作气,乘胜追击,争取一举歼灭阿史那贺鲁,以免后患无穷。”

裴行俭也立刻道:“苏将军所言不错,如今敌军溃败,我军气势高昂,当趁胜追击。”

不少将军纷纷请命,追击阿史那贺鲁。

程咬金点点头,正欲张口时,忽听得一声,“且慢。”

韩艺寻声望去,只见开口之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脸庞较为圆润,留着小山羊胡,此人正是副大总管王文度,是贞观末年涌现出来的新星,他在贞观十九年渡海夜袭卑沙城的战役中是要功臣。

程咬金瞧了眼此人,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道:“文度,你有何看法?”

王文度沉眉望向程咬金,道:“此番战役虽然取得胜利,但是我军也损失惨重,这都是因为大总管你当初决议轻骑冒进,步兵无法跟上,从而导致我军防备不足,在面对的敌军反扑时,险些被敌人一举冲破,此胜全凭侥幸,不值得庆祝。倘若此时再冒进的话,一来补给难以跟上,二来万一又遭遇敌军的反攻,这运气岂会总是站在我们这边。”

众将士一阵惊愕,这王文度怎么回事,竟然敢公然的批评程咬金,他只是副总管,又比较年轻,而且还是在大胜的情况的下。

但更加令他们惊讶的是,向来脾气暴躁的程咬金,竟然一语不。

王文度又道:“我以为现在应当结成方阵,将辎重安置在军阵中间,四面列队,人马披甲,敌来就迎战,这才是万全之策。不要让士兵轻率离阵,以免让敌人有机可乘。”

此话一出,不少裴行俭、苏定方都惊讶的望着王文度。

苏定方激动道:“副大总管,此法乃是前朝对付突厥的战法,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此法早已经证明行不通了,如今敌人一溃千里,无心念战,恁地大好局势,岂有不追击之理。”

王文度却是微微笑道:“苏将军如此激进,我也能够理解,毕竟苏将军立功心切,但是身为统帅,当以大局为重,倘若孤军深入,补给不上,我大军可能会被敌人围歼,到时陛下怪罪下来,责罚的是我与大总管,而非苏将军。”

程处弼皱眉道:“副总管,苏将军一片赤子之心,你这般说实为不妥。”

王文度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并非是针对谁。”

苏定方不去理会他,朝着程咬金道:“大总管,这机不可失,倘若此时不追,无疑是纵虎归山,必定后患无穷。”

裴行俭等一些将领纷纷请求程咬金兵追击。

小野拉了拉韩艺的衣袖,小声道:“韩大哥,那个人真是一点也不会打仗。”

韩艺皱眉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程咬金扫视众将,忽然眉头一皱,“传——!”

“慢!”

王文度再度打断了程咬金的话,道:“我奉陛下诏令,来此监军,我现在命令你们不可追击。”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失色。

韩艺却是眉头紧锁,面色越凝重。

程咬金瞧向王文度道:“陛下何时以诏令给你,为何老夫没有听闻?”

王文度道:“陛下害怕大总管恃勇轻敌,于是暗中命我监军,在必要的时刻,纠正大总管的错失。”

裴行俭急道:“这不过只是你信口胡说,有本事你倒是拿出诏令来。”

王文度从怀中掏出一份密函来,道:“诏令在此!”说着又递向程咬金道:“大总管,请过目。”

程咬金紧锁眉头,但不一言,接过诏令来,打开看了看,过得好半响,他突然开口道:“传我令下去,大军集结。”

言罢,他就大步走出帐外。

“大总管,大总管!”

苏定方、裴行俭等人焦急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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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五章 廉颇老矣?

这一道诏令令整个局势是风云突变,大唐将士都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胜利的喜悦荡然无存,有得只是困惑、茫然和愤怒。

但是军令如山!

王文度立刻命令全军集结,步步为营,结阵前行。

“那个副总管真是不会打仗,如今敌人就是丧家之犬,望风而逃,岂敢反击,倘若那啥大总管立刻派出几支轻骑前去的追击的话,一准能够将敌人消灭干净。如此结阵前行,待敌人来攻,可敌人哪里还敢反击,这是决计不行。我师父说过,两军交战,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大军气势高昂,若不乘胜追击,过不了几日士气就会低落,到时这仗怕也是打不成了。”

小野坐在帐篷内,一个劲的摇头晃脑,似颇有不满,任何人对此都会感到有些气馁。

韩艺瞧了眼小野,面色凝重道:“事情怕不是这么简单。”

小野困惑的瞧了眼韩艺,但也没有多问,道:“简不简单,也不干我们的事,反正我们就要回去了。”

韩艺皱眉沉吟片刻,道:“小野,我想——我想在这里再多一些时日。”

“为什么?”小野好奇道。

“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韩艺摇摇头,道:“小野,咱们就再多逗留几日,如何?”

小野心有不愿,但见韩艺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反对,点点头道:“那好吧!”

“将军,这可是弟兄们用性命拼下来的,怎能就此错过,要是在不追击的话,那贼王便要跑了。”

“这我如何不知,我比任何人都要着急,但是军令如山,我也没有办法。”

“岂有此理,倘若追击的话,大总管必定会派我们前去,那王文度分明就是嫉妒将军你的功劳,故此出这狗屁主意,真是气死老子了。”

“你们难道不觉得此事非常怪异么,陛下怎么可能会让王文度监军,这诏令来得太诡异了。”

“你的意思是?”

“我想极有可能是王文度伪造诏令——将军,此事太过诡异,你可得去提醒一下大总管啊!”

此命令一下,苏定方所部气得是上蹿下跳,他们打仗当然就是想建功立业,如今看着功劳在面前溜走,没有给敌人砍死,也得别这窝囊气给憋死。

尤其是苏定方,他刚刚立下功,倘若再去追击的话,他的功劳肯定会大幅度上升,说不定就会得到李治的重视,他年纪不小了,真是立功心切,心急如焚、皱眉道:“我也怀疑这诏令有问题,陛下如要王文度监军,大可明言,此乃正常之事,何必遮遮掩掩了,而且什么时候拿出来不好,偏偏这时候拿出来,真是太奇怪了。”说到这里,他眼中又透着困惑,道:“但是大总管在看完诏令之后,便依王文度之策,这真是让人费解啊!”

一人道:“将军,现在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得赶紧出兵追击,不然那阿史那贺鲁可真就跑了。”

“将军,你去找大总管说说吧,只要大总管一道命令,咱们可不顾那诏令不诏令的。”

苏定方显得有些犹豫,他在军中的地位不高,这贸然出头,他也有些心虚啊!

不仅苏定方等人不明所以,就连裴行俭这些程咬金的心腹大将都觉得莫名其妙,哪怕这诏令是真的,那又如何,程咬金何等人物,那可是玄武门之变的先锋将呀,就他丫的一点不虚,出外打仗,什么时候听过皇帝的话,别说李世民了,李渊的圣旨的就敢扔在一边,这么有性格的将军,竟然被一道莫名其妙的诏令给吓到了,太匪夷所思了。

“老子带兵十几年,就没有见过天子这么遮遮掩掩的下达诏令,王文度那狗东西分明就是伪诏。”

“我看老将军是糊涂了。”

“老将军不是糊涂,而是老了,想当初我跟随老将军南征北战时,老将军何等威风,别说那诏令来的太蹊跷了,哪怕是真的,老将军也不会顾的,先打了再说。依我之见呀,老将军定是害怕前去追击的话,万一有个闪失,会遭人弹劾。”

“唉!这仗打的还真是窝囊!”

一时间,唐军营中是怨声载道,廉颇老矣之言,日嚣尘上,但是迫于程咬金的威望和王文度的诏令,倒也没有人敢轻易出头。

这大好机会,就这么白白错失了。

唐军大军集结,结为方阵,携带辎重,缓慢进军。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天降大雪,天气变冷,唐军每日骑马,披甲结阵,因此战马大多瘦死,士卒疲劳,战斗的意志一天天流失。

苏定方见此情况,知道要再拖延下去,只怕是到此为止了,那他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顾不得这么做,跑去找到程咬金,劝说道:“大总管,天子下诏征讨叛贼,咱们如今携以大胜,却只防守,不去进攻,这如何能够立功?再说,你是大总管,这行军打仗的事都不能自己做主,还要看副总管的眼色才能决断,这岂不是本末倒置,如何取胜?依卑职之见,副总管那一道诏令分明就是伪诏,大总管当立即判王文度伪诏,将其关押,待我大军取得全胜,再将其押回长安,由朝廷落。”

程咬金听后,道:“结阵行军,非副总管一人之意,老夫也是这般考虑的,你看,这天降大雪,若贸然追击,实在是太危险了,如今我们既已取得胜利,当巩固胜利,稳中求胜。”

苏定方激动道:“可是大总管,你看看外面的将士,士气低落,不少战马都活活因疲乏不堪而瘦死,倘若再这般下去,就算敌人来攻,咱们也不定守得住。”

“苏定方!”

程咬金猛地一拍桌子,道:“我念你取得战功,故此对你一忍再忍,老夫打了几十年的仗,难道还不如你么,要你来教老夫怎么做,倘若你再这般蛊惑人心,休怪老夫军法处置。”

苏定方听得哑然失语,过得片刻,他怒哼一声,转身出了大帐

仗没得打,大家都闲得蛋疼,韩艺与小野也是如此,见雪停了,就来到帐外散步,小野指着那些低着头的唐军将士道:“大哥,你看这些士兵个个愁眉苦脸的,我看咱们很快就得回去了。”

韩艺知道他虽是在奚落这些将士,但其实是因为感到挺窝囊的,岂会怪他,故作严肃道:“小野,这话可不能乱说,错不在他们。”

小野抿了下唇,没有做声。

忽听得边上有人说道:“哎哎哎!我方才去那边小山上撒尿,你当我看到谁了么?”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两个火头兵嘀嘀咕咕的。又听另一人问道:“谁?”

“大总管?”

“大总管?大总管也在撒尿么?”

“什么撒尿!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

“这么神秘?行,我答应你,你快说。”

“大总管坐在那里哭了。”

“哭!你看了错了吧,大总管为啥要哭!”

“这我怎知。”

“这我不信,定是你看错了。”

“你不信就算了,我——咳咳咳!”

二人似乎也注意到韩艺,赶紧闭嘴,快步离开了。

韩艺皱了皱眉,与小野使了个眼色,二人往那边的小山上行去。

在山里寻得片刻,忽闻一个非常低沉的哭声,韩艺游目四顾,突然看向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他向小野打了个手势,让他在此等候,然后独自走上前去。

“谁?”

石头后面突然有人道。

“在下韩艺!”

韩艺一笑,突然加快步伐,偏头一看,只见程咬金正在拼命的毁灭证据,被韩艺看得一个正着,嘻嘻道:“我方才听到有人哭,还以为遇到失意女子,没有想到是卢国公。”

程咬金满面泪痕,望着韩艺,真是尴尬的无地自容。

韩艺啧啧几声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卢国公么?”

程咬金听得火冒三丈,顾不得尴尬,霍然起身,指着韩艺怒道:“你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胆敢羞辱老夫,你信不信老夫立刻将你给宰了。”

韩艺摇头笑道:“这我还真不信,你有这胆么?”

“你——!”

程咬金咬牙切齿道:“你——好好好,你小子有种,老夫——老夫——!”

一张老脸给气成关公脸。

韩艺笑道:“卢国公为何不继续说下去。”

程咬金怒瞪韩艺半响,突然呵呵一笑,又哈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又出来了,一声长叹,“想不到我程咬金也有今日。罢了!罢了!当我怕你了不成,还望特派使放我一马,莫要将此事说出去了。”

话说到此,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韩艺微微皱眉,暗叹,什么温柔乡,英雄冢,真正的英雄冢其实是政治。道:“我可没有这个资格,卢国公此番班师回朝,怕是逃难惩罚,贻误军机的罪名也是可大可小啊。”

程咬金微微一怔,瞧了眼韩艺,随即笑着摇头道:“老夫听不懂你说什么?老夫先走了,你请自便。”

韩艺道:“老将军,晚辈是敬重你,是念在你对晚辈有恩情,故此才来此。”

程咬金停下脚步来,问道:“那你倒是说说,那道诏令是真是假?”

“晚辈不知。”

韩艺话锋一转,道:“晚辈只知道,这一场仗对于陛下的重要性,如果老将军能够全胜而归,陛下一定不会怪罪老将军的。”

程咬金听得却是笑着摇摇头。

韩艺皱眉道:“难道晚辈说得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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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六章 错上加错

“难道不是么?”

韩艺皱眉道。

程咬金沉默不语。

韩艺道:“老将军,在晚辈看来,我们都是陛下的臣子,仅此而已,但唯有晚辈能够理解老将军内心的痛苦。”

程咬金瞧了眼韩艺,又低眉思忖片刻,突然叹了口气道:“若只是老夫一人,老夫岂会惧怕他王文度,只是。”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韩艺也蹲了下来。

又听程咬金道:“王文度不可怕,可怕的是后面隐藏的斗争。韩艺,你说为臣大忌是什么?”

韩艺稍一沉吟,道:“受皇帝猜忌。”

“不错!”

程咬金道:“想来陛下这一回没有让李勣来,而选择让老夫来,其中原因你也清楚。如今老夫对王文度听之任之,回去之后,最多也就是被陛下判一个贻误军机,大不了也就是解甲归田,可是老夫若不听王文度的,这后果就可大可小了。”

韩艺皱眉道:“可是如此大好的局势,难道老将军就愿意这么白白放弃。”

“我如何会愿意!”

程咬金老目微微有些湿润,道:“但是我不得不顾及我这大家子人,我不得不顾忌朝中的那些老友,这政治斗争的残酷,你是不知道,可是老夫是见得多了,不瞒你说,老夫这回是真的怕了。这伴君如伴虎啊,我不清楚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怕我立下大功回去,还是希望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老夫告老还乡。我老程家一门忠烈,对于李唐王室忠心耿耿,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老夫只盼望着莫要连累了他人。”

韩艺听得低眉沉吟起来,心想,这程咬金表面上大咧咧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是心里却比任何人都看清楚一些。

如今程咬金的地位是非常尴尬,他虽然看上去是中立的,是忠于李治的,但其实不然,他一直以来跟关陇集团的成员都非常好,什么李靖、于志宁、侯君集、尉迟敬德、长孙无忌等人都跟他关系不错,他其实也是关陇集团的一员。如今李治将关陇集团压下去了,长孙无忌也交权退位了,但是长孙无忌其实不掌兵权,唯有程咬金握有兵权,而且程咬金经历了玄武门之变,以及后来的诸王争储,又是他保卫李治登基,他在长安禁军中威望最高,李勣也比不上。

如果李治不信任他了,那么李治不可能还让他掌管长安的十六卫军。

但是程咬金不是一般的人,那是开国功勋,战功赫赫,地位非同小可,当今世上,唯有他能够与长孙无忌、李勣拼一拼,李治要处理他,非常麻烦,要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随意撤换的话,会引起军中的不满。

如今军中最为流行的说法,就是王文度嫉妒苏定方的功劳,因而伪诏。

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这人一旦嫉妒起来,那真的什么也干得出,但是一般人不会做这蠢事的,伪诏可是大罪,而且这纸是包不住火的,回去就极有可能真相大白,可见这密诏极有可能是真的。

但是皇帝传密诏给王文度的用意是什么,韩艺认为不太可能是来帮倒忙的,因为这一仗对于李治而言,意义重大,因此韩艺觉得王文度还是有嫉妒之心的,现今的功劳都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大功肯定是程咬金的,下面就是苏定方,他此时拿出密诏夺权,一旦他的策略成功了,最大的功劳就是他的了。

可这只是韩艺个人认为,这皇帝让程咬金领兵出征,却暗中授予王文度密诏,这难免会让人多疑。

如果程咬金不遵从的话,万一有一个差错,那就是违抗圣旨,基于当前朝中局势,这一来,说不定真的会掀起腥风血雨,许多开国元勋都会受到牵连,包括程咬金这么大一家子人。

程咬金不敢赌啊!

因此他选择遵从皇命。

韩艺道:“可是若纵虎归山的话,将将患无穷,到时又得派兵来征讨,这可不是串门,我大唐将士来此一趟,就会有无数性命牺牲,难道老将军愿意见到这一切生?”

程咬金叹道:“我是臣子,臣子就得服从君主的号令,除非——!”

韩艺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也有陛下的诏令。”程咬金的目光闪烁着狡诈。

“我撒尿去了!”

韩艺头一偏,转身离开了,心里大骂,这老狐狸,想拉我下水,门都没有。

程咬金也真是算计到骨子里面去了,他说这么多话,就表达一个意思,我是忠于李治的。不管怎么说,韩艺是李治的人,程咬金再欣赏他,也不会给他掏心掏肺,他想明哲保身,但他又想怂恿韩艺上去。

可韩艺真是一个押粮官,来这里就图一点功劳,本都应该功成身退了,他的前途一片大好,怎么可能出这风头,当真不要命了么。

只可怜那些大唐将士,在这大雪天,推着辎重进军,已经毫无士气可言了。

韩艺看在眼里,忧在心头,只叹这人心叵测啊!

几日过后,大军来到了一个名叫恒笃城的地方,这还未开打,城内的粟特胡人开城请降,也就数千人而已,如今这局势,还打个屁呀,东突厥亡了,西突厥也是奄奄一息,当然是归顺大唐。

这对于唐军而言,也算是一种安慰吧,因为这要打起来,还真不一定,毕竟现在唐军士气非常低落。大军入得城内,稍作整顿。

韩艺喜欢各地的风土人情,他也没有什么可整顿的,于是带着小野四处逛游,这突厥的城镇,自然无法跟大唐相比,光城墙就不知道矮了多少,充其量也就一土城,但是风土人情还是挺有观览的价值。

“特派使,大总管让过去议事。”

正当韩艺兴致正高时,一名士兵急忙忙走了过来,向韩艺说道。

“让我去议事?你没有搞错吧?”

“这是大总管吩咐的,卑职怎敢弄错。”

这老狐狸真是惦记上我了!韩艺点点头道:“我这就去。”

他心想我不接招就是了,你能奈我何。

来到城中最大的屋内,只见里面坐了不少人,这些将军见韩艺来了,还显得有些惊讶,他们是要准备商量下一步计划,韩艺来干什么。

程咬金也没有做声。

韩艺往门口的椅子上一坐,你们爱咋地咋地。

那些将军们见程咬金、王文度都未说话,也就由他去了。

会议刚一开始,苏定方就站起来质问王文度道:“副总管,如今我军听从副总管的建议,集结大军,结阵前行,可未见敌人来攻,反而导致我军士气不振,马饿兵疲,此时若敌军前来,我军即败。”

他已经豁出去了,他沉寂了二十多年,就等着这次大战能获得足够的功勋,谁知道到手的功劳就要这样被生生断送,万一军败搞不好回京之后还会担上不小的罪名,这怎么能不让他心急如焚?反正他五十来岁,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大不了也就是一死。

不少将军纷纷点头。

王文度瞧了眼苏定方,神色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苏将军言之有理,我未料到贼军如此胆怯,我军士气的确有些低迷,这也是我今日叫各位将军前来的原因,我有一法可提升士气。”

现在程咬金已经是一个傀儡了,都是王文度在做主。

众将士一愣,有些摸不准情况。

总管苏海政问道:“不知副总管又有何良策?”

语气中带有鄙视之意。

王文度又道:“城中这些粟特胡人反复无常,不可信也,等我军走后,他们定当又反叛,因此我打算将他们都给杀了,将他们的资财分给将士们,从而激励士气。”

程咬金听得眉头一皱,面露焦急之色。

韩艺听得震惊不已,下意识道:“这个——副总管,你刚才说都杀了?”

王文度点点头道:“不错!”

韩艺道:“这城里可是有好几千人啊!”他这一回真心吓到了,屠杀几千人,他还真未亲眼见过。

王文度哼道:“那又如何?倘若他们倒是又反叛,朝廷又得派兵前来征讨,他们死,总比咱们的人死要好。”

韩艺这个外来户头一回感受到战争的残酷。

一个将领道:“副总管这话在理,这些人不值得留,杀了省事。”

又有两三个将领纷纷附和。

杀人不是他们所求,他们求得是财,将这些人都给杀了,那么整座城池的财物都是他们的了。

因为唐朝有胡人的血统,尤其是军中,其实李靖、侯君集他们也都干过这事,

苏定方立刻站出来道:“倘若如此干的话,那便是自己当贼,又怎能说是讨伐叛逆?”

裴行俭也道:“如今我军可还未消灭叛军,若是滥杀无辜的话,只会将周边那些本想臣服我大唐的部落推向阿史那贺鲁,以及前面臣服我们的部落恐怕也会为求自保,与我们为敌,这么做只会让我军陷入孤军的境地。”

王文度哼道:“这些胡人毫无诚信可言,先帝在世时,待他们如子民,可是结果又如何?既然他们敬酒不喝,只能让他们喝罚酒,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作乱。此事我已经决定了,毋庸再议。”

苏定方急忙向程咬金喊话道:“大总管,咱们不能这么做啊!”

程咬金不是真的傀儡,军中将士还是听他的,只是程咬金自己甘愿当这傀儡。

程咬金眼皮稍抬,瞧了眼苏定方,但是他的余光却瞧向韩艺,见韩艺眉头紧锁,低头沉吟着,思索半响,向王文度道:“副总管,如今我大军刚到,还未整顿完毕,是杀是留,我看也不急于一时,何不等我们将下一步计划拟定好,再做决断。”

王文度眼眸晃动了两下,道:“好吧。”

“那个副总管竟干蠢事,我师父曾也说过,屠杀亦非不可,但是有一种屠杀是最不可行的,就是在战争的过程中施行屠杀,那姓裴的说得就挺对的,我们都还未彻底占领这里,就行屠杀的话,这会激怒周边的百姓,到时他们众志成城,我们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小野小手托着下巴,脸上稚气未脱,却说着极其成熟的话。

韩艺听得微微皱眉,面露愁色,暗想,要是这么做的话,那些胡人不得恨我们入骨,我的贸易计划必将受到极大的阻扰,道:“看来我终究还是逃不过老狐狸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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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七章 其实我也是监军

“咕噜——!”

程咬金坐在屋里,一个劲的往嘴里灌酒,恐惧、委屈、伤心、失落萦绕在心头。

“看来将军真是老了!”

听得一个轻蔑的声音,只见韩艺从外面走了进来。

程咬金望着韩艺,没有搭理他,继续喝酒。

韩艺道:“将军,这屠城可不是小事,而且有违朝廷法度,倘若你真的这么做了,你手下的将军都逃不过惩罚。”

程咬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言罢,又继续灌酒。

他对韩艺就这一句话,我已经忠到愚忠的地步了。他以前敢跟李渊、李世民叫板,对圣旨不屑一顾,那是因为他知道李渊、李世民非常信任他,现在李治摆明不信任他,他当然也不敢乱来了。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韩艺暗叹一声,但心里也清楚的很,政治斗争原本战场上要来的残酷,程咬金见过那么多,这心里能不害怕吗。李治啊李治,你这一招玩得真是昏庸至极。不过,这对于我来,倒是一个机会。道:“老将军,看来我是时候拿出我的那一道诏令来了。”

程咬金听得两眼放光,激动的望着韩艺。

韩艺叹道:“但是这需要老将军的配合!”

程咬金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真是乖巧伶俐

还有一人要比程咬金更加痛苦,这人就是苏定方,他在军中沉寂了二十年,虽立下不少功劳,但一直不得重视,不上不下,如今李世民已经去世,李治上位,老的一批大将退的退,死的死,他因此看到了机会,恰好这个机会又来了,可就这临门一脚,始终迈不出去,倘若错过此番机会,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等到下一次机会的到来。

坐在屋内喝着闷酒,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忽闻外面士兵通报,“将军,皇家特派使在外求见。”

苏定方一愣,道:“快快有请。”

一会儿,韩艺便来到屋内,拱手道:“韩艺见过苏将军。”

“有礼!有礼!”苏定方抱拳回礼,又伸手道:“特派使请坐。”

韩艺坐了下来,瞧了桌上酒具,笑道:“苏将军似乎不太开心。”

苏定方苦笑一声,摇头不语。

韩艺道:“难道苏将军就忍心看到这功劳白白从手中溜走么?”

苏定方落寞道:“不忍心又能如何,这军令如山,可由不得我做主。”

韩艺笑道:“的确由不得将军,但是却由得我。”

苏定方惊讶道:“特派使此话怎讲?”

韩艺道:“实不相瞒,其实在捷报传去京城时,大司空却对此深怀忧虑,他认为敌军已经不堪一击,这是彻底消灭突厥余孽的大好机会,若是错过,想要再消灭突厥,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因此建议陛下派人来催促大总管全力进军,争取彻底消灭突厥余孽,顺势占领这里,以免后顾之忧。”

苏定方听得大吃一惊,满满的敬佩道:“大司空真是深谋远虑,可惜,他并不在这。”

心里郁闷呀,跟着李勣混就好了,偏偏跟上了程咬金。

韩艺暗自一笑,又道:“陛下采纳了李勣的建议,因此派我前来,表面上我只是一个粮草督运使,但其实我是来此监军。”

这真是峰回路转!

苏定方大喜不已,道:“特派使此话当真?”

韩艺点头道:“这陛下的诏令,我岂敢作假。”

苏定方道:“那陛下可有诏令给你。”

韩艺叹了口气,道:“这都怪我不小心,在来的路上不小心将诏令弄丢了。”

“丢了!”

苏定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诏令能丢吗,你将你人丢了,也不能丢了诏令呀,心中甚是怀疑,道:“王文度手中可是有白纸黑字的诏令,而特派使你——!”

韩艺笑道:“伪诏可是死罪,若陛下没有传旨给我,我敢这么说吗?这对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可是——!”

“若是苏将军不信,那倒也罢了,还请苏将军为我作证,等到回京那日,陛下问起来,苏将军可别说我没有表露身份。”

“不不不!”

苏定方连连摆手,道:“我当然相信特派使,但是王文度手中也有诏令。”

韩艺道:“他分明就是嫉妒苏将军的功劳,因而伪诏,我前面不说出来,就是因为将陛下的密诏给弄丢了,害怕被人现。但是事到如今,我是不得不说来了,因为这样下去,我也是失职,横也是死,竖也是死,那我只能站出来。可是,我现在需要苏将军的帮助。”

苏定方听得眉头紧锁,隐隐猜到韩艺想干什么,这真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可是连命都没有了,而且韩艺就一句弄丢了,他哪里敢赌这一把。

韩艺笑道:“苏将军无须害怕,我可是奉皇命前来,有什么事自然是我担着,将军只是奉旨行事罢了。”

苏定方瞧了眼韩艺,忧虑道:“可是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将军,仅凭我一个人的帮助,怕是不能够的。”

此番出征的将领多半出自贵族,他一个人可是翻不起天的。

韩艺道:“可是我看很多将领都对于王文度的安排深感不满。”

苏定方皱了皱眉,沉思起来。

一个时辰后。

裴行俭来到苏定方的屋内,好奇道:“不知苏将军请我来是为何事?”

苏定方不语。

忽然他身上走出一人来,道:“是我请裴将军来的。”

裴行俭一看韩艺,不禁皱眉瞧了眼苏定方。

韩艺笑道:“裴将军勿怪苏将军,他也只是奉旨行事。”

“奉旨行事?”

裴行俭一惊,道:“什么旨?”

“其实陛下派我前来是让我来监军的。”韩艺笑道。

裴行俭大吃一惊,道:“那王文度?”

“他那只是伪诏。”

韩艺道。

裴行俭立刻道:“那你倒是将陛下的诏令拿出来。”

韩艺道:“丢了。”

裴行俭惊愕不语。

韩艺道:“要是没有丢的话,我岂会让王文度得逞,唉这都怨我呀,可是如今我若还是不道出实情的话,不仅是我,诸位将军也会受此牵连。”

说着,他又是长叹一声,道:“二位将军有所不知,前方捷报传回长安后,满朝文武、全城百姓都是载歌载舞的,歌颂陛下英明,都觉得已经是胜利在望,陛下也因此深感压力,毕竟这仗还没有打完,因此临行前,特别嘱咐过我,让我给大总管传旨,让他务必要彻底消灭叛军,将阿史那贺鲁押回长安。我就跟二位将军说句明话吧,陛下如今刚刚从太尉手中夺回权力,这一仗对于陛下的意义极其重大,不容有任何疏忽,倘若输了,我敢保证,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裴行俭听得皱眉不语,他是知道长安的情况,韩艺说得不无道理,他本来就是戴罪之身,来这里本就是来立功的,要是功没有立到,反倒帮程咬金背上了黑锅,这真是再无翻身之地。但是韩艺只是一个粮草督运使,而且还不是他一边的,手中没有任何凭证,这怎么能信。

韩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道:“陛下不但传以密旨给我,而且还赐予我令牌,这块令牌就是让你们听命于我。”

裴行俭瞧了眼那令牌,其实他是见过的,但问题是皇帝的令牌也分很多种,这令牌是可以随时入宫的,军中是要虎符,没有虎符你谈个球啊!

苏定方一看令牌,心念一动,急忙道:“苏定方谨遵圣命。”

“苏将军,这——!”

裴行俭诧异了,军中是听命于虎符的,这令牌明显不是虎符啊!

苏定方可不蠢,前面韩艺空口说话,他当然犹豫,到时你反悔了,我咋办?现在韩艺拿出令牌来了,性质就变了,甭管这令牌是干什么用的,但都是皇帝的令牌,哪怕有错,他就可以找借口,说自己不懂行情,最多就是判个糊涂罪,那罪责当然就是韩艺一个人扛。

韩艺心想,真是一个比一个精明啊!他一开始没有拿出来,也是不想将自己给逼上绝路,但是裴行俭的犹豫,那让他不得不拿出来。

裴行俭毕竟是跟长孙无忌混的,稍稍一愣,便也明白过来了,但他不是苏定方,他还有政治派别在身上,他跟韩艺不是一派的。

韩艺道:“裴将军,我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你们若是不听,那我也没有办法,我已经做了我自己该做的一切,另外,这可是数千人命,罪名可是不小,现在苏将军坐在这里作证,我是拼尽了全力,到时陛下问罪起来,可不干我的事。”

裴行俭听得一怔,鼓起双目来,道:“你是在威胁我?”

韩艺道:“我只是如实相告。”

裴行俭也犯嘀咕了,虽然表面上看,韩艺的诏令太多疑点,关键是诏令都看不见,就一块进出皇宫的令牌,但若是真的,那就尴尬了,本来朝中很多人就在找他的麻烦,因为这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韩艺是李治的心腹,跟前的大红人,大家都知道,李治突然派韩艺来此,难道仅仅是来督送粮草的吗?

就一会儿工夫,裴行俭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道:“你想怎样?”

韩艺道:“王文度假传圣旨,肯定不会收手了,而大总管对他听之任之,唯有动用非常手段。”

裴行俭听得一惊,大汗淋漓,道:“你是想干什么?”

韩艺笑道:“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裴行俭打仗不虚,但政治方面的斗争,他是虚的要命,他为什么被贬,不就是一不留神话说多了,这很可怕的,连程咬金都甘当缩头乌龟,更别提他的了,道:“但是仅凭我和苏将军,根本就不够。”

韩艺笑道:“那就还请裴将军将那些反对王文度的将军请到这里来,我自会跟他们说。”

裴行俭一听,哪里不明白,这小子是想故技重施,苏定方不是贵族出身,没有在那个圈子,不太了解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裴行俭就不同,他有很多朋友在里面。哼道:“在此之前,倒是有许多将军反对王文度,可是如今不同了,如今许多将军都赞成屠城。”

韩艺道:“这一城之宝,又岂可与阿史那贺鲁身边的财宝相比。”

裴行俭道:“如今阿史那贺鲁都不知逃出何方,你说他作甚?”

韩艺面色渐渐凝重起来,道:“这也是我想问二位将军的,如果现在去追的话,可否追的上阿史那贺鲁?”

裴行俭摇头道:“追不上了。”

苏定方也是摇头叹息。

韩艺道:“我指的是一个人。”

“一个人?”

裴行俭、苏定方二人皆是一惊。

苏定方道:“一个人追上去有甚么用?”

韩艺呵呵道:“如果你们能够保证我能追上阿史那贺鲁,我就有把握将他和他的珠宝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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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八章 夺权

一日之后。ggaa

各营将领再度来到会议室。

“各位将军,我昨日听闻城中的突厥人已经心生怀疑,若是再不动手的话,恐怕会生祸乱。”

王文度开门见山的说道。

各军将领相觑一眼,面色各异。

王文度一瞧,这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韩艺突然站起身来,从门口走到大堂中间,指着王文度道:“大胆王文度,伪造圣诏,陷我军与不义之地,你可知罪?”

不少人听得大惊失色,但也有不少人低眉沉吟着。

王文度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有想到韩艺会跳出来,这太不可思议了,指着韩艺道:“你在此胡说甚么?”

“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韩艺哼了一声,道:“实话告诉你,陛下此番让我前来,名义是让我督送粮食,实则是让我来监军的,我本因自己的年轻,不想干预军中之事,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令人指,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我必须要站出来。”

王文度激动万分道:“你胡说,陛下怎么可能让你这黄口小儿来此监军,我这可有陛下的诏令,你有么?”

“这是陛下赐我的令牌!”

韩艺亮出自己的令牌。

王文度哼了一声,蔑视道:“此令牌只是用来进出皇宫的,军中看得可是虎符,你分明就是伪诏。来人啊!将此贼人拿下。”

几名将军正欲起身,可一看对面的将军们都坐着不动,那可都是关陇贵族的将军,这——这有些不太对劲啊!纷纷变得谨慎起来。

王文度一见这情况,不禁惊慌道:“你们干什么,难道要违抗陛下的诏令么?徐靖,你还不快将此人拿下。”

“喏!”

这徐靖可是他的部下,可他刚一站起身来,身后的裴行俭已经抵在他的腰间。

苏定方立刻冲上前去,将藏于袖中的架在王文度脖子上。

他们早就憋着一股怨气在心里,而且他们一个年迈,一个戴罪之身,他们必须要立功,如此有韩艺这个皇帝的心腹领头,因此他们也选择赌这一把。

另有两名将军则是冲上去站在程咬金边上。

程咬金动都没有动,眼中反而闪过一抹喜悦。

唰唰唰!

堂中将士纷纷站起身来,毕竟韩艺只是说服了裴行俭一干极其反对屠城的将领,还有一批将领,他并未去劝说,因为他不敢赌这一把,万一有人走漏风声了,那可就糟糕了,可是这些将领都没有准备,没有带上佩刀,很快就被裴行俭等人给控制住了。

都动刀都了,那么诏令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刀是握在谁手里的。

程处弼怒道:“苏定方,裴行俭,你们干什么,想造反么,快放了我父亲。”

韩艺笑道:“少将军请放心,我不会伤害卢国公的,只是必要时刻,我只能采取必要措施,等到大功告成之后,我自会向卢国公负荆请罪。”

王文度咆哮道:“好你个田舍儿,胆敢犯上作乱,我劝你立刻放下武器,否则的话,等回到长安,陛下定将你满门抄斩。”

“我现在可没有空跟你玩贼喊捉贼的把戏。”

韩艺一笑,挥手道:“将他和他的爪牙给都我押去后堂。”

苏定方等人立刻将王文度与他的属下给押下去,但并未走大门,而是往后门走去。

韩艺又是一挥手,裴行俭等人立刻放下武器来。

韩艺又朝着程咬金道:“卢国公,得罪了。”

程咬金轻哼道:“你小子胆子可真不小,竟敢在这里对老夫动刀。”

他一开口,裴行俭等人立刻亚历山大,因为程咬金不是真的被架空了,是他自己甘愿被架空,这些人都是他的老部下,大家还都是听他的,他一句话,韩艺就得死。

程咬金转口又道:“既然陛下派你来监军,那老夫自然得遵从圣意。”

很有当傀儡的觉悟啊!

裴行俭等人大松一口气,心里均想,看来老将军还并未有老糊涂。

“多谢卢国公谅解!”

韩艺拱手一礼,又转过身去,目光扫视众将领,道:“各位将军,我不是一个善于拐弯抹角的人,大家之所以支持屠城,无非也就是为了求财,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可是各位将军,此乃不义之财,王文度伪诏圣意,这本是他一个人的罪,但若是各位将军也受其蛊惑,干了这伤天害理之事,到时陛下想庇护你们,恐怕都是不能够的。”

那些将领相觑一眼,可是如今刀架在脖子上,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问道:“那你想如何?”

“帮助各位财,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大财。”

韩艺笑道:“我有办法将阿史那贺鲁给送回来,他身边可是带了不少珠宝的,一旦活捉了他,他的财产当然是分给各位将军,我看这整座城池的资财可是比不上阿史那贺鲁携带的珠宝。”

程咬金听得一惊,这小子想干什么啊?

“可是阿史那贺鲁都已经逃之夭夭,岂会傻到来此送死。”

“这你们别管,我自有办法!”

韩艺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从这一刻起,听命于我,虚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向各位保证一点,就是此战过后,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裴行俭道:“各位弟兄,你们何不想想,原本我们是可以活捉阿史那贺鲁,全胜而归,这可是大功劳呀!然而如今,却将阿史那贺鲁放跑了,而这阿史那贺鲁可是看到陛下登基,才选择反叛的,陛下要是怪罪下来,岂会放过我们,如今特派使有法子令我们将功赎罪,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程咬金表态承认了韩艺监军的身份,又有裴行俭等人在一旁怂恿,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随大众,纷纷向韩艺抱拳,表示愿意听从他的命令。

韩艺道:“我的第一条命令,就是保密!今日之事,不得跟任何人提起,我必须要外面每个将士都认为,现今还是由王文度在号施令,否则的话,军法处置。”

“末将遵命!”

一个时辰之后。

韩艺与裴行俭、苏定方等一干关陇将领坐在里面,当初韩艺是让裴行俭找一些信得过的将来,裴行俭当然找得都是关陇集团的将领,他是贵族出身,他的好友也都是贵族。

“特派使,你孤身一人前去,实在是太冒险了,何不派人轻骑追击,兴许还能赶上。”

苏定方面露忧虑道。

韩艺道:“哪怕是轻骑也没有一个人跑得快,而且时隔数日,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往那条路线跑的,若分头去追,即便追上,可能也会让敌人逐个击破,而且我军士气恁地低落,就算追上也不一定能够取胜,一旦取胜不了,那就正如王文度所言,我们过于冒进了,如此一来,他反倒是对的。既然各位将军都确定阿史那贺鲁会往碎叶镇方向逃亡那就足以了,只要让我追上他了,他就跑不了了。”

裴行俭皱眉道:“特派使,你一人前去,倘若稍有疏忽,你必死无疑,你为何要这样做?”

韩艺叹了口气,道:“你也说了,若是今日纵虎归山,他日必将后患无穷,至少我大军又得跋山涉水来此,到时免不了伤亡,这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都是有父母,有儿女,如果只是因统帅的一念之差,而导致上万人丢了性命,这对于我大唐千万将士,对于那些已经牺牲的人而言,真是太不公平了,虽然我没有当过兵,但是我非常清楚,我在长安能够活的这么安稳自如,皆是因为你们这些军人,如果有希望能够一举俘获对方,那当然要去做,就算冒点险也无妨。”

苏定方、裴行俭等一干将军听得面露羞愧之色。而且他们完全没有任何怀疑的余地,毕竟韩艺是亲自冒险,不是让别人去,只能说韩艺那是正人君子,大大的忠臣啊!

一人站起身来道:“特派使,以前卑职对你多有得罪,还请特派使能够原谅我。”

此人正是赵旭。

韩艺哼道:“我才不会跟你这莽夫一般计较了。”

赵旭羞怯道:“我可不是莽夫,我曾祖父可是西魏大名鼎鼎八国柱之一。”

“你还真好意思说!”韩艺呵呵笑道。

赵旭愣了愣,还真是后悔说了出来。

其余将领则是哈哈笑了起来,但是他们对韩艺的态度已经渐渐改观了,是条汉子。

这是韩艺希望见到的,也是他甘愿冒险的原因之一,毕竟他以后要当关陇集团的扛把子,而关陇集团的崛起,就是依靠军事力量,他必须要获得这些人的支持,那就得拿点真本事出来,道:“好了!时间紧迫,我必须马上出,计划我已经告诉了苏将军和裴将军,你们必须要听从他们的命令,不可能出丝毫差错,不然的话,我肯定是回不来了。”

苏定方立刻道:“特派使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谨遵你的计划,绝不会出丝毫疏漏。”

韩艺点了点头。

当日下午!

“驾——驾——!”

韩艺、小野,还有一个引路人三人从天山小道扬长而去。

真是披星戴月,连追七日,他们来到一个名叫碎叶的地方。

“韩大哥,韩大哥!”

只见小野骑着马跑至韩艺跟前,面露兴奋之色,道:“韩大哥,我现那阿史那贺鲁大军了。”

“他们果然是要去碎叶镇。”

韩艺嘴角一扬,道:“行了!你们先回去吧!”

小野道:“可是韩大哥,我不放心你。”

韩艺苦笑道:“但是没有办法,那一仗你这么威风,肯定有不少敌军将领认识你,我真不能带你一块去,不过你放心,别的事,我不敢说,但是这事的话,我绝不会失败的,你应该对我有信心才是。”

小野点点头,道:“我会一直跟着你的,韩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在扬州时的暗号么?”

韩艺稍一沉吟,道:“好吧,但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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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九章 贫道王重阳

所以说,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韩艺来之前,只是抱着镀金之心,没有打算掺合这些事,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会闹到今日这局面。

事到如今,他是不得不站出来,尤其是王文度的屠杀策略,严重了损害了他的根本利益,如果说王文度屠杀胡人,可以预见的是,胡汉之争又将日嚣尘上,而这一地区的胡人是控制着丝绸之路,是贸易的根本,韩艺在国内一个劲的提升生产力,贸易是必经之路,你这么一弄,贸易必然受阻,他必须要阻止王文度。

另外,关陇集团将士,他要接手关陇集团,这在他看来是一个与关陇集团军事力量打好关系的契机,还有很多有益于他的理由,权衡利弊,他才决定走这一遭的。

但是韩艺可不是神,一个人就能将阿史那贺鲁全军给变到唐军的刀口下,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骗啊,干他的老本行呀。

韩艺说他不敢上战场,他觉得这太危险了,这是真的,千真万确,但不能说韩艺很胆小。裴行俭、苏定方总不是鼠辈吧,但是他们肯定宁愿上战场与敌人厮杀,也不愿孤身一人来这里,他们会觉得没有比这更加危险的了。

这就是因为大家擅长的不同,要韩艺打仗,韩艺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但是行骗的话,他纵使身处在龙潭虎穴,也是非常淡定,因为他已经经历过无数回了,早已经习惯了

今日,碎叶水流边上迎来了一群不束之客,只见上万人马在河边驻扎休息,战马成群在河边喝水,长长的碎叶水流因为战马的饥渴而变得似乎拥挤起来,一匹匹战马在河边争先恐后。马是如此,人就更加不用说了,虽是大冷天的,但是一个个突厥战士还是趴在河边大口大口的喝着水。

连日的逃亡,他们早已经是疲惫不堪。

但见一个中年大汉坐在河边,身裹虎皮,头插羽毛,粗大的辫子在脑门绕上一圈,横肉飙生的脸上,满上郁闷之色。

此人正是阿史那贺鲁。

此番大战,他们是损失惨重,几乎都看不到希望了。

“爹爹,喝点水吧!”

一个头上戴着貂帽的年轻男子拿着一皮水壶走了过来,递给了阿史那贺鲁。

此人正是阿史那贺鲁的儿子咥运,就是他率领两万精骑在鹰娑川挡住了唐军,这虎父无犬子啊。

阿史那贺鲁接过水来,还未放到嘴边,突然将水壶用力往地下用力一砸,“嗨呀”一声。

他不甘心呀,要说实力不济那倒也罢了,可是眼看那一拨攻势就要击败唐军了,万万没有想到这斜刺里突然杀出一支唐军来,这直接导致他们溃败,他不服这气啊。

周边人见罢,纷纷低头,顿时安静了下来。

咥运捡起水壶道:“爹爹,汉人不是有句话唤作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么,前面就是碎叶镇,那里有充足的粮食,我们先去那里休整一下,再图打算。”

说话间,一飞骑从后面疾驰而到,“启禀大汗,据我等打探再三,后面确实并无敌军追赶。”

此话一出,突厥将士纷纷大松一口气。

一员大将道:“真是奇怪!我这一路行来,从未遇过追兵,照理来说,唐军应该乘胜追击才是。”

此人方脸阔嘴,样貌凶恶,正是鼠尼施部的领斑邪,其实那一波反攻正是他和咥运策划的,只可惜功亏一篑。

不少人也纷纷点头,这真是太诡异了。

但是不管怎样,没有追来,那当然好,他们如今真是无心念战,只想跟唐军越远越好。

但是有着雄心壮志的阿史那贺鲁,却深感失落,十年来的准备,一朝就丧失殆尽,虽说如今暂时得以苟且偷生,但这不是他想要的,至于什么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自问没有几个十年活了,他现在非常迷茫,有些英雄气短。

正当这时,一个士兵走了过来,道:“启禀大汗,小人在河那边现一个汉人。”

一提到“汉人”周边突厥将士个个是咬牙切齿。

阿史那贺鲁皱眉问道:“汉人?是什么人?”

“小人不知。”

那士兵道:“小人现那人时,他正在河边画画,于是小人就上去询问,他说他在此等大汗。”

“等我?”

阿史那贺鲁眉头一皱。

咥运道:“就他一人?”

“是的。”

“那你为何不唤他过来。”

“他说他只是在等待,而不是求见。”

“什么意思?”

“就是想让大汗亲自去见他。”

“岂有此理,这汉人真是欺人太甚。”斑邪气急道。

一干突厥将士纷纷嚷嚷着要活剐了这厮。

“等下!”阿史那贺鲁手一扬,道:“此人为何知道我会来此?”

众将士又是一愣,对呀,我们逃跑逃到这里来的,这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啊!

“走!去看看。”

阿史那贺鲁与一干将士站起身来,跟着那士兵沿着河边走去。

行得片刻,就见一名身着道袍的青年坐在一块竖起的木板前面,拿着毛笔正在画些什么。

阿史那贺鲁几人相互瞧了一眼,然后走了过去。

那道士似乎并未注意到他们,还在全神贯注的画画。

“哎!小道士!我们大汗已经来了。”

那名士兵赶紧用他那蹩脚的汉语张口嚷嚷道。

那道士一边画,一边说道:“阁下便是那阿史那贺鲁?”

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咥运怒道:“岂有此理,你这小道竟敢直呼我爹爹的名字,我今日要杀了你。”

言罢,他便抽出弯刀来。

那道士不为所动,还在画。

阿史那贺鲁拦住咥运,道:“我就是阿史那贺鲁。”

他们父子以前投奔唐朝,精通汉语,比那士兵说得流利多了。

“大汗好!”

道士终于识趣了,但随后又道:“但是大汗可否等我一会儿,我想将这幅画画完!”

你唐军嚣张,那没话说,毕竟你们唐军现在确实比较狠,但现在就你一个人,你还敢让我们大汗等,你们汉人太嚣张了。

这回别说咥运了,阿史那贺鲁的那些将士纷纷恼怒不已,叽叽哇哇在那里叫嚷着。

阿史那贺鲁眉头一皱,也很是不开心,虽然我败了,但我也是一个大汗呀,忽然目光瞥向那道士脚下,原来这道士周边散落着好几幅画,他随即往后一抬手,身后的大将立刻闭上嘴来。

阿史那贺鲁捡起一幅画来,忽然面色一惊,话中景色正是鹰娑川的景色,而画中正是前几日那一场大战,并且画的非常好,他们见识过汉人的画,但是也从未见过这种画,画得真是惟妙惟肖。

一旁的咥运瞧得也是一愣,赶紧捡起一副来,看得又是一惊,随即递给阿史那贺鲁道:“爹爹,你看!”

阿史那贺鲁接过一看,画中是一支大军狼狈逃窜的景象,不用怀疑,画得就是他们。

咥运又捡起剩余的一幅画递给阿史那贺鲁。

这一幅画更是令人震惊。

画中的景色正是眼前的景色,而画中的人正是他们,一个道士在画画,一群身着胡衣的人站在一旁,其中一人头插羽毛,身披虎皮,尤为的显眼,但视角是给侧面,只能看到那道士的脸。

但是咋一看上去,真是太像了!

此人是神仙么?

阿史那贺鲁等人被震惊到了,但是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前面三幅画,画得是过去和现在,那么他正在画的那一幅画,难道是未来,心中惊疑不定,但再也不敢打扰这道士,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过了约莫三炷香时间。

那道士终于将毛笔放下,轻轻出了口气。

阿史那贺鲁他们急忙上前一观。

但见画中局势却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见唐军在雪地里面,哭天喊地,四处奔逃,而突厥勇士却在奋力击杀唐军,除此之外,在画的左上角,一名道士正在做法,还有一人站在道坛前面哈哈大笑,此人头插羽毛,身裹虎皮,但由于是远景,故看不清面貌,但一看就是阿史那贺鲁啊。

这——!

未等众人从画中惊醒过来,那道士已经取下画来,又站起身来,朝着阿史那贺鲁拱手道:“贫道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大汗见谅,此画就当是贫道赠予大汗的一份薄礼,望能弥补贫道方才失礼之罪。”

这倒像句人话!

阿史那贺鲁哪里有心怪他,问道:“你是何人?”

道士昂起头来道:“贫道王重阳,乃是终南山下的一名道士。”

“王重阳?”

阿史那贺鲁微微皱眉,没有听说过大唐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道士笑道:“贫道若已名震大唐,又何须来此。”

什么王重阳,还射雕英雄传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韩艺。

老千行骗的开始,要么就装弱,要么就装逼,万变不离其宗。

韩艺选择了后者,装逼。

其实他现在画的是油画,这是他最为擅长的,不过他一直没有拿出来装逼,因为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画画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舒缓心情的方法,就跟弹琴一样,仅此而已,只是偶尔用来泡泡妞,只是他后来遇到萧无衣之后,便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阿史那贺鲁一怔,此人怎知我心中所想,问道:“那你为何在此?”

韩艺笑道:“我来此是为了等候大汗。”

阿史那贺鲁道:“你怎知我会来此?”

韩艺笑道:“碎叶镇乃是交通要塞,而且此处盛产农作物,大汗大败而归,所带粮食估计已不剩多少,周边部落可养不起大汗这上万人,唯有碎叶镇可供大汗补给,除此之外,大汗已无其它去处。”

哎呦!这家伙厉害呀!

阿史那贺鲁微微一惊,又问道:“敢问道长,你这画又是什么意思?”

韩艺笑道:“贫道拙作让大汗见笑了,其实贫道画的乃是过去,现在,将来。”

“将来?”

咥运惊奇道:“难道你是神仙?”

韩艺道:“贫道并非神仙,只是习得一些道法,但这不足挂齿。”

咥运又问道:“那你又怎知将来?”

韩艺一笑道:“何谓将来?我知明日太阳会升起,这算不算的是预知将来?”

“这哪能算,我也知道。”

“这不就是了。”

韩艺道:“所谓的将来,其实都是由人去创造了,好比当年颉利突袭长安,我想颉利在出征之前,就已经算计好自己能够长驱直入,到达长安,此乃计谋也,并非是预知将来。”

“计谋?”

阿史那贺鲁微微皱眉。

韩艺嘴角一扬,笑道:“若是大汗相信贫道的话,贫道能够助大汗反败为胜,一举歼灭唐军,并且收复突厥旧地,成为继颉利之后北方又一代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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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章 淡定!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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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霸主!

“咕噜!”

阿史那贺鲁等人喉咙里同时出一声闷声。

若非寒风将他们吹醒,估计他们还真的掉入了韩艺编织的美梦当中。

鼠尼施部斑邪哼道:“你不过就是一名小道士,难道你还会带兵打仗不成?”

韩艺笑道:“这位将军此言差矣,做道士只是贫道的无奈之举,混口饭吃罢了,我倒也想宰相,可惜时不待我。”

斑邪轻蔑道:“可是你乃汉人,你会帮助我们去对付大唐?”

“汉人?”

韩艺更加轻蔑一笑,道:“我一直以来都当自己的是汉人,只可惜那些王公贵族都将我视为贱人,无一人看得起我。否则的话,呵呵,大汗父子恐怕已经阶下囚。”

阿史那贺鲁惊讶道:“此话怎说?”

韩艺道:“不瞒大汗,在我来此之前,我曾投奔到唐军大总管程咬金少子程处弼门下,当一名谋士,在鹰娑钏大战后,我曾就建议程咬金,大汗此番必定会逃去碎叶镇,可命一支轻骑暗中尾随其后,再命一路轻骑过天山小道,南渡伊丽河,埋伏与南岸,待大汗渡河之时,南北夹击,到时大汗必定全军覆没。”

阿史那贺鲁听得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来,这话真没有假,因为韩艺出现在此处,可见他算得很准呀!皱眉道:“那为何唐军没有这么做?”

韩艺叹了口气,道:“这都是因为贫道出身卑微,受人歧视,没有人将贫道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还有些将领说贫道妖言惑众,扰乱军心,更加可恶的是,那程处弼竟然将贫道逐出军营。他们那些贵族只知道以出身论人,目光之短浅,令贫道感到失望,贫道知道即便待在大唐,恐怕也无出人头地一日,可惜贫道一生所学,未能施展。几经绝望之后,才下定决心来投奔大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过我也担心大汗会这般看人,因此方才故作无礼之举,试探大汗,倘若大汗也是如那些汉人贵族一般,我便回终南山归隐。”

咥运道:“可是万一我们因你无礼而将你给杀了了。”

韩艺呵呵笑道:“王子,我在来之前,先遣散了弟子,独身一人来此,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对于一个失意之人,死并不可怕,用中原的来说,这哀大莫过于心死。”

这一番话下来,阿史那贺鲁竟信得七分,道:“你真有办法助我反败为胜?”

韩艺笑道:“若无必胜只把握,我来此作甚?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阿史那贺鲁道:“什么要求?”

韩艺道:“待大汗成为北方霸主之后,我希望大汗能够让贫道作为你的宰相,不过这宰相我绝不白当,其时大汗身为北方霸主,必将会与大唐分庭抗礼,我希望到时能够尽展才华,让中原那些曾看不起我的人追悔莫及。”

如今的阿史那贺鲁只是一条丧家之犬,要能成为贵宾犬,区区宰相何足挂齿。

但是这个要求,让阿史那贺鲁又信得两分,可见这道士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这是好事,没有野心怎么会尽心尽力辅助他,这不需要去思考的,点头道:“这我倒是可以答应你,可是你凭什么帮我打退唐军。”

“错!”

韩艺摆摆手,道:“仅仅是打退唐军,还不足以趁势一举成为北方霸主,我要的是全歼唐军主力。”

这口气,没有能力真说不出这话来。

阿史那贺鲁听得有些激情澎湃,道:“好!就当是全歼唐军主力,你如何做到?”

韩艺不答反问道:“难道大汗没有感到奇怪么,为什么这一路行来,身后连一支追兵都没有?”

咥运道:“难道你知其中缘由?”

韩艺道:“这我当然知道,王子可别忘记,我曾献策追击大汗,只是并未被采纳。”

“是因为什么?”

“廉颇老矣!”

韩艺轻蔑一笑,道:“想必那唐军大总管程咬金的大名,大汗也是听过的,此人年轻时的确一名猛将,但是如今他已经快古稀之年,心中那股锐气早已消退,此时的程咬金只想着荣华富贵,颐养天年,他见天降大雪,害怕若是贸然追击,稍有不慎,恐怕会让大汗有机可乘,他如今只想求稳,安安稳稳打赢这一仗,于是乎,他采用隋朝时期的战术,集结大军列为方阵,将辎重放于中间,待大汗去攻。

可是如此一来,唐军大胜的士气越低落,而且唐军不适应在冷天行军,不但唐军不适应,他们的战马同样也不适应,因此很多战马其实都已经活活累死、冻死,以至于唐军的士气跌落到了低谷,再过不了多久,这支强大的唐军就会变成一支败军之师,大汗应赶紧去碎叶镇得以补给,整顿兵马,然后再反攻唐军。”

阿史那贺鲁皱眉道:“你说唐军结为方阵,待我去攻,我若真去攻,岂不是正合唐军之意。”

韩艺哈哈一笑,道:“如唐军不这么做,我倒还不敢夸下海口,唐军结方阵前行,无异于自掘坟墓,贫道有一计可破之。”

阿史那贺鲁大喜,道:“道长快快说来。”

韩艺目光左右一扫。

阿史那贺鲁心领神会,道:“你们先退下吧!”

“不用!”

韩艺一抬手,道:“各位将军皆是能征善战之辈,贫道此计,若无各位将军,那也是万万行不通的。”

言下之意,就是将这些士兵、随从给遣退。

那些将军听得心里很是舒坦。

等到那些士兵、随从离开之后,韩艺手一伸,道:“大汗,各位将军请坐。”

阿史那贺鲁与他的将军们已经完全被淡定、从容、自信的韩艺给糊弄住了。

但韩艺是否能够获得阿史那贺鲁的信任,还得亮出一些真本事来,这可不好糊弄,这些人可都是能战善战之辈,而韩艺呢?就是看过一会儿兵法的人。

但是韩艺表现非常从容、淡定,微微一笑,逼格尽显,道:“要破唐军,并非难事。游军之形,乍动乍静,避实击虚,视赢挠盛,结陈趋地,断绕四经。”

李靖兵法里面曾有这么一句,韩艺记得,因为他曾几何时以为这游击战是毛爷爷明的,但是没有想到古人早已用上了游击战,因此印象特别深刻。要说这学以致用,韩艺真不是针对谁。

高!

虽然这些大将都没有听懂,他们汉语都够别扭的,哪里听得懂这么深奥的话!

但这些突厥人一听四个字四个字,就觉得好生厉害!

阿史那贺鲁倒是听明白了一些,皱眉沉吟着。

韩艺又道:“大汗可将大军分成若干小队,每日破晓、傍晚之时,前去骚扰唐军,扰而不战,战而不念,若无机会,吓吓他们就行,若有机会,就沾点便宜,但不可念战,沾了便走。因为唐军是集结大军而行,我们只是百人之队,却能扰万人之军,这怎么算也不亏。唐军远道而来,雪中行军,早已经人困马乏,我们要再这么一扰,只会令他们雪上加霜,无心念战,同时还能提升我军士气。”

咥运道:“倘若他们因此退去呢?”

“不会!”

韩艺摆手道:“王子有所不知,那唐朝小皇帝刚刚即位,需要此番胜利来为自己证明,因此唐朝是极为重视这一战,倘若被我们骚扰一番就退了,那回去岂不是等着挨宰么。”说着他又向阿史那贺鲁道:“大汗,若你是唐军统帅,你会如何做?”

阿史那贺鲁道:“此计能够成功,盖因唐军将大军集结在一起,若是我的话,我会将大军分成几路,如此便可减少受到的骚扰。”

“大汗不愧为身经百战,一语道出关键所在。”韩艺狠狠拍了下马屁。

阿史那贺鲁哈哈一笑,又问道:“那接下来如何呢?”

“迫使唐军分散,正是我此计之关键所在。”

韩艺笑道:“避实击虚,视赢挠盛。唐军集结在一起,就是让我们去进攻,这我们当然不能前去,但是一旦他分散,我们反攻的时机就到了,我们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将他们逐个击破,这也能挥我们骑兵的优势。另外,还有就是断绕四经。唐军长途跋涉,对于补给也是一个困难,据我了解,最近从庭州来的粮草已经在路上了,我甚至知道他们的粮草会走那条路,大汗只需派百人小队,绕小道埋伏于粮队必经之路,用火箭攻之,毁其粮草,乱其军心,再与之决战,如此便可全歼唐军。”

阿史那贺鲁听得眼中大亮,一拍大腿道:“好!道长此计甚妙!甚妙啊!”

韩艺却是笑着摇摇头。

阿史那贺鲁皱眉道:“道长为何摇头?”

韩艺笑道:“若我来此仅献此策,那此策告知大汗之后,我亦可功成身退,正如我方才所言,我希望能够当大汗的宰相,辅助大汗成为北方霸主,此战不过是前奏而已,我来此真正的目的是要借此战,将大汗推上北方霸主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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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一章 帐中对

千术虽是变化万千,但是真正高明的千术不会让自己渴望得到的东西成为计划中的重点,好比说画个饼,但是这整个大饼的利益,一般不是老千想要的,老千想要的是饼里面的馅料,这就让人防不胜防。

韩艺的目的其实就是想将阿史那贺鲁骗回去,让唐军给包饺子,但是他不会以这个为重点展开他的计划,他画出一个更大的饼来给阿史那贺鲁充饥,因此他将他的目标放在辅助阿史那贺鲁成为北方霸主上面,打败唐军主力只是一个见面礼,算不得什么。

这样一来,阿史那贺鲁只会更加信任他,韩艺做了一个长远的打算,不太可能是骗他的。

但是阿史那贺鲁没有当场询问,毕竟这边上还坐着许多将领,这是争霸主的大业,岂能让外人知晓。

在一番谈话过后,阿史那贺鲁心中的秃废一扫而尽,心里已经憧憬着如何成为北方霸主,因此命全军上下火千万碎叶镇,进行整顿,另又派人打探唐军动向,为反攻最好准备。

这碎叶镇的部落前面已经被阿史那贺鲁征服了,里面的军队都是阿史那贺鲁的亲信,当初他攻取这里之后,就打算将这里作为自己后方的一个支点,若是赢了,这里可以对前方进行补给,若是输了,可以先逃到这里,进行补给,然后去西方的恒罗斯。可见阿史那贺鲁绝非庸才,他还是准备充分的,不是一时头脑热。

在当天晚上,阿史那贺鲁亲自去到韩艺的帐篷内请教,“道长白日言道可助我成为北方霸主,此话可是当真?”眼中闪烁着光芒。

韩艺自信道:“自然是真的。”

“还请道长告知,贺鲁感激不尽。”

阿史那贺鲁对于韩艺那是非常恭敬,因为前面韩艺说之所以来投奔他,就是因为在唐朝没有受到尊敬,他心里一直记着一点,提醒自己要给予韩艺尊敬。

韩艺心中暗笑,嘴上却道:“敢问大汗,倘若此番全歼唐朝主力,大汗接下来该如何做?”

阿史那贺鲁道:“当然是趁机收复北方。”

韩艺摇摇头。

“难道我说得不对?”

“若是如此的话,大汗必败无疑!”

“此话怎讲?”阿史那贺鲁很是惊讶道。

韩艺摇头道:“大汗何不想想,若是大汗趁机收复其余部落,难免会动战争,另外,唐朝皇帝如今刚刚即位,此战对于他而言,只许胜不许败,如此惨败,会令唐朝皇帝颜面尽失,为求稳固内政,唐朝皇帝肯定会倾国之力来对付大汗的,到时北方部落因为大汗的攻击,肯定会选择联合唐朝数十万大军保护自己,大汗,你挡得住吗?”

阿史那贺鲁眉头紧锁,道:“那依道长之言,该当如何?”

韩艺道:“此战胜后,大汗当立刻奉以降书给唐朝皇帝,表示大汗并非是故意反叛大唐,而是受奸人挑拨,愿再向大唐称臣。”

“称臣?”阿史那贺鲁连连摇头道:“这如何行?”

他反叛就是想称王,弄了半天又去称臣,这还搞什么。

“大汗且听我说完。”

韩艺轻轻一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大唐在西北边的驻军本就不多,而唐军这番出征调动了西北边不少人马,倘若全军覆没,唐朝对于西北边的控制定然会大减。如果此时大汗向大唐皇帝称臣,那么就顾及到大唐的颜面,其实大汗有所不知,如今大唐皇帝正忙于处理内部纷争,那权倾一时的宰相长孙无忌刚刚退位,依我之见,大唐皇帝也不想在此时大动干戈,因为中原皇帝永远是以中原为主,所以只要给他台阶下,他便会接受大汗的请降,并且委以重任给大汗。

其时大汗已经是北方最有实力的一方霸主,而且大汗可以借着大唐给予的官职,名正言顺的暗中收复各个部落,将他们凝结在一起,到了那时候,大汗便可宣布称王。”

阿史那贺鲁稍稍点头,这他没有想过,心中突然一动,原来这里还有一条路可走。根据人性而言,这没有想到的事情,当听到别人说出来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激动,而这种激动极有可能转化为敬佩、崇拜。“道长不愧是中土高人,分析的极有道理。”

“大汗过奖了!”韩艺又笑道:“但这还只是开始,大唐如今国力正值上升期间,要想战胜大唐,绝非易事。即便大汗统一了北方,倘若与大唐分庭抗礼,胜算亦不可知也。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大汗在统一北方的期间,就应该暗中与吐蕃联合,要知道吐蕃与大唐也是多有战事,恩怨颇深,如果大汗联合吐蕃联合,再策动身在大唐谋求官职的胡人将领,内外两面夹击大唐,入主中原亦非梦事。”

作为一个专业的老千,那忽悠起来绝对是成套。韩艺这一番话,直接规划到入主中原了,诸葛亮的隆中对不过如此啊!

阿史那贺鲁听得大喜过望,激情澎湃,韩艺等于是将一盘死棋给激活了,实在是文化程度不是很高,不然他真的会喊出那一句“我得道长,犹如刘玄德得孔明。”

在请教完之后,阿史那贺鲁又来到大帐内,此时他的将军们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爹爹,怎样?”

咥运见阿史那贺鲁来了,急忙上前询问道。

阿史那贺鲁哈哈道:“此人果真有些本事,有其相助,我军反败为胜,绝不在话下啊!”

一些突厥将士听得极其高兴。

可是也有一些对此深感疑虑,尤其是斑邪,他的祖父就是被李靖给杀死的,当时差点没有将他家族给灭了,因此他是最恨汉人的,不可能信任的一个汉人,道:“大汗,汉人善狡诈之策,此人不可轻信。”

阿史那贺鲁完全已经被韩艺给糊弄住了,道:“斑邪,你这话说得挺对,汉人的确非常狡诈,但也正因为如此,我军屡屡受挫,因为我突厥男儿个个都是光明磊落之辈,既然如此的话,我们何不以汉制汉,利用汉人的狡诈去对付汉人,再加上我勇猛的将士们,大胜唐军,指日可待。”

斑邪道:“可是,万一这其中有诈呢?”

阿史那贺鲁摇摇头道:“我看不像,经我方才与之交谈,此人极有野心,但是大唐的制度,我也略知一二,都是一些贵族把持朝纲,出身贫寒之人,很难得到重用,他来投靠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你们且放心,我也不会轻信于他,还得看看他的计策是否真的有效。”

斑邪听罢,不好多言。

就在当晚,阿史那贺鲁就封韩艺为军师。

整顿两日之后,将士酒足饭饱,士气也在慢慢回升,而那边打探来的消息也传来了,其时唐军主力已经出得恒笃城,再往西进军,也正如韩艺所言,是结为方阵慢悠悠的在走。

阿史那贺鲁又信得几分,立刻遵从韩艺的计策,将军队分为若干小队,百人一组,轮番骚扰唐军。另有派一个小队绕小道,去往唐军后方劫粮草

唐军将士也是可怜至极,在极寒之天,推着辎重缓慢前行,每日都有不少人生病,都有不少马匹倒下,早已无心念战了,只想早点回家。

这一日傍晚时分,正值开饭期间,忽听得一声高喊道:“敌军来了,敌军来了!”

唐军士兵哪里想得到敌军会来突袭,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一时间营中大乱,将领也是在慌乱中组织士兵前去迎敌。

可是敌军就是在营外远处放了几支箭矢便跑了。

等到一些大将领兵赶到的时,敌军早已经逃得不知踪影。

这是什么情况?

唐军将士是一片茫然。

但其中有两人却是高兴不已,这二人正是苏定方和裴行俭。

“这特派使真乃神人也!”

苏定方看到远去的突厥游击队,不禁摇头感慨道。

裴行俭也是惊叹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韩艺早就吩咐过他们的,说十日之内,敌军就会派人来骚扰,你们千万不要慌,这都是我安排的,只是骚扰而已。

这了不得呀,我军的监军跑去安排敌军的作战计划,真是闻所未闻啊。

苏定方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让战争变得简单了。”

裴行俭点头道:“不错!我们只需按照他的计划行事,阿史那贺鲁就已经成为瓮中之鳖。”

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每当唐军还在睡梦中,亦或者准备驻扎休息时,突厥的游击小分队都会如约而至,但是时间不一样,他们也会调整,或破晓前,或天明时,或饭前,或饭后,接连的骚扰,取得的效果极佳,突厥将士仿佛复活了一般,他们认为战争就应该这么打,老是去跟唐军刚正面,不但损失惨重,而且还无法取胜,这玩的多么的嗨皮啊。

正如韩艺所预料的那般,在这接连的骚扰当中,突厥大军的士气渐渐上升。

阿史那贺鲁见了,心里别听多开心了,对于韩艺更是无比的信任,那些心存疑虑的将士见此状况,也就没啥好说的了。(未完待续。)8

第九百五十二章 天降神兵

“大汗!大汗!你看我将谁带回来了。”

正当阿史那贺鲁在于韩艺商量接下来的动作时,忽闻外面传来一阵叫喊。

话音未落就见几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其实胡人也不是不懂礼数,只是人家住的是帐篷,你让他们如何敲门,吼两声就当成是敲门了。只见其中一人正是昨日派出去骚扰唐军的大将莫克利。

“大汗!”

又听得近乎于哭喊的叫声,但见莫克利后面一个衣衫破烂、披头散,满面胡须的男子冲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库射!”

阿史那贺鲁倏然起身,惊喜道:“你——你这家伙没有死啊!”

“蒙大汗庇佑,小人总算是捡回一条性命!”

库射跪在地上,情难自禁,嚎啕大哭起来。他乃是阿史那贺鲁身边的先锋将,鹰娑川一战,被唐军给俘虏了。

一旁的莫克利道:“大汗不知,我们今日前去骚扰时,忽见一些敌军正押着库射在山脚下砍柴,于是就将他救了回来。”

“好好好!”

阿史那贺鲁赶紧扶起库射,只见他脸上有着好几道鞭痕,又怒又喜道:“这是草原上的神在助我,将我的爱将给我送了回来。库射,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帮你报仇雪恨的。”说着,他突然想起什么来,道:“来来来!我为你引荐我最近招揽来的军师。此乃终南山下的道长王重阳。”

这库射一见韩艺汉人打扮,不禁怒上心头来,道:“你是汉人?”

韩艺微微笑道:“在下正是汉人。”

唰!

库射抽出弯刀来,面色狰狞道:“我与汉人势不两立!”

“哎!”

阿史那贺鲁急忙拦在中间,沉声道:“库射,不可乱来,这可是你的大恩人。”

“恩人?大汗,你没有弄错吧!”

“我怎会弄错!”

阿史那贺鲁道:“你先将刀收起,我慢慢与你说来。”

库射狠狠瞪了韩艺一眼,才将刀收起。

阿史那贺鲁拉着库射坐在火炉边,将遇到的韩艺的经过告知了库射。

莫克利哈哈道:“库射,若非军师的计谋,你哪里还能够见得了大汗。”

他现在已经成为忠实的拥韩派,觉得这个军事的战术真是妙不可言,简直就是为了他们大军量身订做的。

阿史那贺鲁道:“你还不快向军师认错。”

库射起身行突厥礼,用蹩脚的汉语道:“库射鲁莽,冲撞了军师,还请军师宽恕库射。”

韩艺微微一笑道:“将军在敌军中饱受迫害,情绪有些波动,我也是能够理解的,又岂会在意。”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但此时正值关键时候,我就不与将军寒暄了,将军是从敌军营中归来,应该对敌军情况有些了解吧!”

库射突然双眼冒火,道:“那些该死的唐人,好生残忍。”

阿史那贺鲁皱眉道:“此话怎讲?”

库射立刻道:“大汗有所不知,前不久敌军行至恒笃城,恒笃城兀可烈知不是敌军的对手,于是开城投诚,可是兀可烈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些汉人恁地残忍,为了夺取城内的资财,竟将城内大大小小几千人口全部屠的一干二净,连小孩都没有放过。”

“嗬哟!”

一阵惊呼声!他们脸上那惊讶的表情,弄得韩艺都为他们感到不好意思,暗想,你们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都是一群豺狼虎豹,屠杀的人还少么?过不了多久,我也让你们尝尝这滋味。

阿史那贺鲁猛地一拍桌子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汉人屠我族人,我与其势不两立。”

一干将士也是高呼报仇!

“好好好!”

韩艺却是笑呵呵道:“这真是天助大汗啊!”

阿史那贺鲁茫然道:“军师此话怎讲?”

韩艺老神在在道:“敌军恁地残忍,试问周边部落还有敢归降大唐吗?”

阿史那贺鲁微微一愣,似乎明白什么。

韩艺笑道:“大汗应该将此事尽早传出去,到时周边部落听后,必定都会选择坚壁清野,就算大汗不反攻的话,敌军在这里也长不了。当然,如此大好的机会,大汗自然是决计不能放过。大汗可将此消息告知将士,利用仇恨去激励将士们的士气,此战大汗必胜无疑,另外,敌军的此番动作也有助于将来大汗一统北方。”

阿史那贺鲁听得连连点头,欣喜道:“还是军师头脑冷静,我险些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此事的确应当立即告知其余的部落。”

韩艺又向库射道:“库射将军,敌军受我军骚扰之后,有何打算?”

库射兴奋道:“军师妙计,那自然没话可说,其实敌军远道而来,早已经人困马乏,士气十分低落,再加上军师的妙计扰之,如今敌军内部是怨声载道,都已经无心再战,此时我军出击,必定能够消灭敌军。”

“不不不!”

韩艺连连摆手道:“现在可还不是时机,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敌军虽然士气低落,但人数众多,胜于我军,咱们如果现在进攻的话,只怕胜也是惨胜,而我要的是完胜,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这样我们才能在这一战之后,有足够的势力去统一北方,建立起一个足以与大唐抗衡的帝国。所以,咱们还得等粮草的消息,到时粮草一断,敌军必将折返,我们再趁机杀上,另外,到时我再登坛做法,求得上天相助,如此一来,我们拥有天时地利人和,可以极小的代价,全歼敌军。”

库射大惊道:“军师还会做法?”

韩艺呵呵一笑,道:“我自小在终南山悟道,习得一些道法,不过只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此战真正依仗的还是各位将军,我只能在旁辅助。”

阿史那贺鲁哈哈笑道:“我有军师相助,何惧他大唐。”

随即他又立刻将此消息告诉碎叶城的将士。

因为都是胡人来的,同族同宗,还有很多人在恒笃城有亲人在,全军将士都被激怒,恨不得立刻就去找唐军报仇。

这是阿史那贺鲁期望的。

当然,这也是韩艺期望的。

其实这库射自然是韩艺事先安排放他回来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顺利的将阿史那贺鲁引回唐军的包围圈,他认为光凭他的一番忽悠,还不太保险。他需要的是仇恨,因为仇恨能够蒙蔽人的心智,因此他事先就嘱咐苏定方要好生虐待这库射,要让他充满对于唐军的仇恨,有这么一个满怀对唐军仇恨的人在阿史那贺鲁身边,肯定会不断的怂恿阿史那贺鲁全军反攻,他的计划会更加顺利一些。

至于屠城的事,也是韩艺事先安排好的,他要将突厥将士都怀有仇恨,这样他们的话,他们才会义无反顾的去攻击唐军,不要自己老是跟在阿史那贺鲁屁股后面去催了。

就在第二日,前方又传来消息,唐军终于不堪骚扰,从而分军了。

每当韩艺的计划一步步现实时,这阿史那贺鲁等人就对韩艺更加崇拜,觉得这军师真是料事如神啊!

又过去两日,一个极其振奋的消息终于来到了。

派出去烧粮的小分队终于回来了,而且以二十余人的代价,烧毁了敌军运往前线的粮草。

阿史那贺鲁的部下都已经兽血沸腾了。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呀,唐军没有粮草,他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阿史那贺鲁赶紧集结所有部众,商议反攻一事。

但唯有一人深怀忧虑,此人就是鼠尼施部的领斑邪,他当着韩艺以及一干将军的面,向阿史那贺鲁建议道:“大汗,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一切都太顺利了吗?这其中恐怕有诈啊!”

阿史那贺鲁皱眉瞧了眼斑邪,心中很是不悦,如今他正准备下令总攻,你来这么一句,你这不是乱我军士气么,但毕竟斑邪是一众部落中最忠心于他的,按耐住怒火,道:“那你倒是说说看,哪里有诈了。”

斑邪要说得出早就说了。

其实他并非是看出了破绽,只是他天生就不信任汉人,如果韩艺是一个胡人,他倒不会多疑了。

可韩艺却突然笑道:“斑邪将军有此疑虑,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各位前面连遭败仗,如今突然胜利就在眼前,难免有些如在梦中的感觉,这我能够理解的。但是这绝非走运,而是用我们的智慧一步步在实现我们的计划,这是实力的体现,绝非是运气,我们要尊重我们的成功。”

一干大将听得是频频点头,而斑邪却觉脸烫,在他理解当中,韩艺无非就是在暗讽他,你这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你有能耐在这里叫唤,算甚么本事,有本事去打败唐军,你要这么牛的话,那就没我啥事了,韩艺这话看似不温不火,其实正中要害,堵得斑邪都说不出话来。

“不过斑邪将军得忧虑,也是我们需要的。”韩艺当然不会彻底跟斑邪撕破脸,又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谨慎行事,因此我建议大汗当化整为零。”

“化整为零?”

“不错!”

韩艺笑道:“兵法有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这也是我此战术的最高造诣,也就是说将所有兵马全部分散开来,化作普通游民,一队不得过十人,约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集合,集合之后立刻进攻,打唐军一个措手不及。这个计划就叫做天降神兵。”

“好!”

阿史那贺鲁听得眼中一亮,从专业角度来看,这招数也是极其精妙的,开心道:“好一个天降神兵。哈哈!到时唐军见我大军从天而降,恐怕都不用打,就已经吓破胆了。”

其余将士也感到极其兴奋。

他们表情就好像着了迷似得,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这种表情,韩艺见得太多了,心中淡然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至于斑邪么,他虽还是怀疑韩艺,但是见阿史那贺鲁与一众将领都在兴头上,也知道自己若再劝说,不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会引起阿史那贺鲁对他的厌恶,还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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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三章 死亡冲锋

这一日破晓十分,天降大雾,能见度不过两三步远,刺骨寒气随雾弥漫。

大地一片静寂!

但这却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但见一道道高大威猛的黑影从四面八方穿透白雾,来到了一处名叫雪阳岭的地方。

很快,一只两三万人的大军在雾中排列起整整齐齐的队伍,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而在大军后面,却有着一个临时搭建起的圆形的木台,一名身着道袍的青年在木台上舞动中木剑,动作优雅,高人风范,尽显无疑,圆台周边插满了铜管,围着一圈,另外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竖立着四根圆柱,每根圆柱上面绑着以粗绳,长约三丈,另一头分别牵着猪马牛羊四畜。

此道长当然是韩艺。

也算是老天帮忙,天降大雾。

大雾对于需要隐蔽的突厥将士,实在是太有利了。

虽然韩艺都不太好意思将其归于自己的功劳,但是人人都以为是韩艺的道法所致,对于韩艺是信服到一种对于神的敬仰。

实在是太牛了!

此时此刻,突厥上下对于这一战有着盲目的心态,仿佛胜利已经揣进口袋里面了。

白雾渐渐消散时,两三万突厥精骑对于几里外的唐军阵营起了——死亡冲锋。目标——诺森德,不,应该是唐军!

这真的是豁出去了,阿史那贺鲁也拿出了所有的家当。

霎时间,杀声震天,整个大地都在震动,旋风般的冲锋,导致这地区的白雾快流动,消散的更快了,唐军大营仿佛在一瞬间出现在突厥大军的面前。

“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唐军阵营中登时大乱,前营士兵拼命的往后奔逃!

说时迟,那时快,突厥大将库射便领着先锋部队冲破了唐军的前营,他不禁大喜,率领大军直接又冲向唐军的中军大帐。

突然间,十余骑兵猛然栽倒。

只见两营中间突然多出一根绊马索来。

这是库射完全没有想到的没有防备的唐军怎么还弄了绊马索,根本拉不住,一时间突厥大军是人仰马翻。

嗖嗖嗖!

听得一阵阵弓弦震鸣声,漫天箭矢,如蝗虫般射向突厥大军。

但见中军大帐一个整整齐齐的方阵立于其中,巨弩利箭,仿佛一个个死神一般,正准备收割他们的性命。

“杀啊!”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两边传来阵阵杀声,只见军营两边突然冲出两支骑兵来,而中军大帐中,一位老将军振臂一呼,“弟兄们,随我杀啊!”不是苏定方是谁,洪水般的铁甲步兵手持巨斧从方阵中间掩杀上来,突厥大军顿时犹如瓮中之鳖。

中计了!

中计了!

库射等一干大将如梦初醒,但眼中却是一片迷茫,到处都是唐军,他都不知道往里逃。

砰砰砰砰砰砰!

正当这时,在阿史那贺鲁的中军大帐中,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爆炸之声。

只见神坛之上,一股浓浓的黑烟拔地而起,受惊战马不断原地蹦跶起来,骑手们拼了命的拉住缰绳。

“怎么回事?”

阿史那贺鲁顿时一惊,怎么会突然冒烟了,这时候火药是完全不存在的,他还在想,难道我们的军师要升天了么?

但他也不想想,如实是神的话,那也是中原的神,当然是帮汉人,怎么会帮他了。

“报——!大汗,我们中计了!”

一名大将几乎是连滚带爬,来到阿史那贺鲁面前,哭丧着脸,指着唐军大营那边说道。

变故频出,中军大帐中是一片慌乱。

可就在这时,后方忽闻杀声,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裴行俭率领三千精骑,直奔中军大帐而来。

“这——!”

阿史那贺鲁与自己一干亲兵不禁都惊呆了。

咋听得一声熟悉的战马嘶鸣声,阿史那贺鲁猛然转过头去,往南边望去,只见一个青年骑在一匹白马背上,一个劲的催促那战马,但是那战马却一个劲的原地打转,死都不走。

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韩艺。

不过他此时已经脱下道袍,里面竟是一身突厥服饰。

阿史那贺鲁看了一会儿,才认出韩艺来,事到如今,他如何还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噗!”

阿史那贺鲁气急之下,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来,脸上的表情是异常复杂,惊讶、愤怒、后悔、沮丧。根据心理学来说,这是一种被骗综合症,几乎每个被骗人,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会惊人的像似。

“大汗!大汗!”

一旁将士急忙冲上前扶助阿史那贺鲁。

阿史那贺鲁指着韩艺道:“快将那狗杂碎给老子抓住,老子要将其碎尸万段。”

其实碎尸万段,都不足以弥补他心头之痛,这里是他的全部家当啊。

靠!

殊不知此时的韩艺也急得快要吐血了。

他为什么当初打扮着道长,其实就是为了逃跑而设计的。

那些铜管里面装得其实是火药来的,而且是一种非常劣质的火药,威力不强,但是,一旦爆炸必定会黑烟滚滚,而他事先就与苏定方、裴行俭商量好了,埋伏一只骑兵在这附近,以黑烟为进攻的信号。

先是黑烟冒出,等于将韩艺掩盖住了,韩艺趁机将道袍脱下,因为全军就他一个穿道袍的,这会给人一种道袍即韩艺,韩艺即道袍的感觉,同时也让阿史那贺鲁他们呆若木鸡,随即后方出现杀声,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目光必定会望向后方。

韩艺趁机从台上下来。

另外,他事先让阿史那贺鲁将四畜放置四个方向,其实猪牛羊都是用来打掩护的,精髓就在马上,而且刚好安置在南边,与大家的目光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一切的一切都计算的非常完美,毕竟逃跑用的,关乎他的性命啊,韩艺对此是算计到每一个细节。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忽悠的过头了,阿史那贺鲁对于他有一种盲目的相信,为求韩艺做法成功,竟然将自己的坐骑借给韩艺做法。

他的坐骑可是宝马来的,跟他南征北战多时,是认生的,除了阿史那贺鲁之外,一般人可是骑不走的。

这真的是要了亲命啊!

韩艺哭死了,还是汽车好,有钥匙就能够走,没要钥匙拔了线也能走啊。

正所谓爱之则深,恨之则切。

起先那些士兵对于韩艺已经崇拜到了极致,如今也对韩艺恨到了极致,有那么一点因爱生恨的感觉。

几名士兵立刻手持大刀朝着韩艺扑杀过去。

同时一干大将也护送阿史那贺鲁逃跑,毕竟唐军已经杀了过来,整个中军大帐已经乱成一团。

韩艺一看阿史那贺鲁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弃马而逃,真得到了关键时候,最值得信任的还是自己的双腿!

为什么韩艺一直提倡锻炼身体,而唯一没有放弃的锻炼法,就是跑步,其实大多数老千都每天坚持跑步,毕竟他们是枪口下讨生活的,跑得不快,那真的怪不得谁。

韩艺现在是不要命的跑,面露狰狞之色,不过他经历过太多回这种场合,心里还是没有慌,还知道往山那边跑!

但是人焉能跑得过马!

很快,那几名突厥士兵就追上来,只见一人手持弯刀,弯下腰来,就准备收割韩艺的头颅。

韩艺第六感也感觉到了危险来临,就地往下一滚,可听得几声惨叫声。他回头一看,只见几名突厥士兵倒在了血泊当中,唯有一人还坐在马上。

那人急促道:“快些上马!”

“柳如风?”

韩艺微微一惊。

此人正是柳如风,只不过他如今是突厥人的打扮,导致韩艺一时还未认出来。

感动的都快要哭了,他头一回感觉到有保镖的感觉真好。

未等他从幸福中走出来时,又闻后面响起杀声。

柳如风急忙道:“快走!”

言罢,调转马头,迎了上去。

韩艺顾不得这么多,赶紧上得一匹战马,夺马往西北方,是与唐军阵营背道而驰,唐军阵营他也不敢去,不用想也知道,那边突厥士兵正在回跑,去了不是自投罗网么。

跑得片刻,就听得东边传来一阵叽里呱啦的叫喊声。

韩艺回头一看,暗道一声苦也。

来人正是斑邪!

因为他始终对于韩艺有所怀疑,故此刚才进攻的时候,他自愿为后军,没有尽力冲锋,因此他折返的最快,可他也没有行到,刚一回来就遇到韩艺。

这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韩艺拼了命的急催胯下战马,夺路而逃。

忽闻一声破空之音!

一支冷箭直接射中韩艺的左肩。

韩艺只觉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手拉不住缰绳,当即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因为他是匆忙上马,脚都是撒开的,哪里骑得稳,心中一声苦叹,这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他算得如此精妙,可惜却意外百出,他怎么想得到,在这交战之际,阿史那贺鲁会将自己的坐骑借给他做法,猪都不会这么做呀,而且这老天都不帮他,遇到谁不好,遇到斑邪这个坚定的反韩派,他也感到非常无奈,但是他绝不会放弃,赶紧爬起来继续往前跑,傻子都知道不跑肯定会死的。

但是他如今在斑邪眼中,已经是瓮中之鳖,催马追上,一个突厥将士挥动着套马索,这一旦套住,韩艺必死无疑。

可就在千钧一之际,几枚暗器斜刺里飞来。

斑邪一惊,下意识的挥动弯刀去挡,这不挡还好,刀锋一旦触碰到暗器,顿时冒出白烟来。

斑邪以及他的部下也是一惊。

嗖嗖嗖!

又是几支冷箭飞来,斑邪身边几名将士立刻被射落马下。

只见斜刺里一支黑衣面甲军队杀了出来。

唯有一人没有带着面甲,“韩大哥,我来救你!”

正是小野!

小野手拿霸道的长朔领着三十余人冲向斑邪,一连砍翻几人,他们的人虽然还不到斑邪人马十分之一,但是因为来得突然,再加斑邪人马无心念战,毕竟到处都唐军,反而小野占得先机。

韩艺听得小野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高头骏马忽至跟前。

“上马!”

马上是一位头戴银色面甲的女侠,她向韩艺伸出了生命之手!

正是陈硕真!

日!我竟然将这贴身保镖忘记了!韩艺赶紧伸出手。

陈硕真将韩艺拉上马背来,韩艺右手环抱!

当即听得一声怒喝:“放开你的脏手!”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韩艺赶紧将手从那豪乳移到腰间,心想,又不是没有摸过,在这生死关头,你还在意这些,女人就是女人。

陈硕真这才催马离去。(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四章 贴身保镖

对于阿史那贺鲁而言,这是一场屠杀!

今日他们遇到的唐军,就如同一群饿狼一般,杀戮,疯狂的杀戮!

但是对于唐军而言,这却是一场游戏,而且是一场添加了作弊器的战争。

敌人多少人马?

会在何时何地进攻?

会采取哪种战术进攻?

一切的一切那都设定好了!

这要是还打不赢,那真的应该去自杀了。

还是那句话,韩艺以一人之力,让整场战争变得十分简单。

三万大军几乎被全歼在雪阳岭。

阿史那贺鲁父子被裴行俭当场击毙。其实当时阿史那贺鲁已经放下武器,准备投降了,但是裴行俭视而不见,冲上前直接一枪洞穿了阿史那贺鲁的胸口,因为这也是设定好的,而且还是韩艺对于他们提出的唯一要求,务必阿史那贺鲁等一干部落头领全部在战场上杀死,但凡部落头领,尽量不要留活口。

苏定方、裴行俭他们都不知道为何韩艺会有这要求,但是他们当时觉得,如果阿史那贺鲁真的会来自投罗网,听你的又有何妨。没有想到,阿史那贺鲁还真就来了,男人嘛,要遵守承诺。

因此像咥运、库射、莫克利等部族头领,全部被斩于马下,不给他们投降的机会。

除此之外,唐军将士憋了一口气在,也需要泄,在恒笃城没有屠杀成,结果就泄到这些突厥将士身上。

严格来说,这也是一场屠杀,但凡没有举起手来的,基本上都是死。

但是此屠杀不比那屠杀,这是打仗,杀多少谁能控制的了。

同时间,另一位副总管周智度领两千精骑突袭了碎叶镇,因为阿史那贺鲁将碎叶的生力军也投入到这场战争当中,此城一旦夺取,唐军等于掌控一大片区域,阿史那贺鲁的势力基本上是全部被歼灭了。

然而此时,苏定方、裴行俭等将领脸上并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有得只是焦急。

“裴将军,找到没有?”

苏定方满面焦急的朝着回来的裴行俭。

裴行俭摇摇头。

苏定方眉头一皱道:“奇怪,这一切都进行的如此顺利,按理来说特派使也应该逃到了当初设计好的地方。”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哪怕是出现什么意外,也应该——应该——!”

说到这里,他却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这时候,赵旭突然骑马走了过来,道:“苏将军,有敌军将士前面看到了特派使,但是——!”

苏定方急切道:“但是什么?”

赵旭道:“其实他原本奉命去追击特派使,但是遭遇一个强人阻扰,他便没有追过去,可是他隐约看见鼠尼施部的领斑邪追了上去,并且——并且还看到斑邪将——将特派使射落马。”

苏定方道:“然后呢?”

赵旭迟疑了一下,道:“然后他就自顾逃命去了。”

裴行俭立刻道:“可有擒获那斑邪?”

赵旭道:“末将方才去找过,似乎我们并未捉拿住斑邪。”

裴行俭、苏定方面面相觑,心中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

“不管怎样,一定尽快找到特派使,活要见人,死——!”

苏定方却也说不下去了,吼道:“还不快去找。”

“遵命!”

就在这时,天下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韩艺的失踪,也给这场胜利蒙上了一层阴影,如果韩艺也安然无恙,那绝对是完美,毕竟这一战唐军是以极小的代价获得完胜,该杀的都杀了,获得战马上万匹,再加上碎叶镇的粮草,唐军还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再说韩艺上得陈硕真的马后,一路狂奔,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的有些不支,只觉头重脚轻,迷迷糊糊,随即他失去了意识。

朦朦胧胧间,他现自己被捆在一个大床上面,一个黑衣女子,带着银色面甲,挥舞的皮鞭,各种英姿飒爽,一鞭又一鞭的抽打着他,疼的他哭天喊地,随即这女人又在他的伤口上滴蜡,疼得他直接晕厥了过去。

玩sm也就算了,但是玩到要人命的地步,韩艺真是欲哭无泪啊!

在昏迷中,韩艺只觉自己身处在万丈深渊中,忽冷忽热,令他极其难受,向来意志坚强的他,头一回感受到一种无助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一束亮光找来,有些刺眼,隐隐见到一个妙龄女子走了过来,用手温柔得抚摸着他的脸颊。

“无衣!是你吗?你为什么不说话?”

韩艺赶紧叫了起来,但任凭他如何努力的睁开眼,眼前都是一片模糊。

忽然,他又觉身边传来一阵温暖,这种温暖令他稳定住了情绪,他迷糊中感受到两团硕大的软绵绵的东西抵在自己左臂上,萧无衣倒是没这规模,又道:“牡丹,是你吗?”

“睡吧!”

那女子终于开口说道,声音若即若离,似有非有,很是缥缈。

这一句话仿佛给予了韩艺无尽的安全感,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韩艺只觉口干舌燥,嚷嚷了几口要喝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并未及时有水入口,他不禁缓缓睁开眼来,模糊间,隐隐又瞧见那女子的面容,但这一回不像前面一样,他怎么也看不清楚对方的容貌,而是对方的容貌渐渐清晰起来,而且近在咫尺。

清艳脱俗的容貌,白皙的肌肤,即便是闭着眼的,神色兀自冷淡,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韩艺一睁眼,就见得如此美女,不免有些失神,过得片刻,他才收回目光来,暗想,就这容貌,扮演什么九天玄女,还真是再适合不过了,难怪就那么多人相信她,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会跟她睡在一起,而且我的姿势为毛这么小鸟依人啊!

此女正是陈硕真!

韩艺突然现自己被她抱在怀里,他誓,即便是女魔头萧无衣,一旦上了床,也得小鸟依人的躺在他怀里,前世今生,从小到大,除了他妈以外,他还从未这么小鸟依人的被女人抱在怀里,而且对方还是陈硕真。想起当年他们在水中搏斗,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好在陈硕真穿戴整齐,连外衣都是穿着的。

虽然很爽,但是韩艺觉得很尴尬,关键这姿势太tm伤自尊了,而且他很口渴,于是慢慢的离开陈硕真那温暖的怀抱,掀开重重的被褥来,心想,这被褥怎么这么做,一看,原来上面罩着一块完整的马皮,忽然间,一股冷风吹得他一个劲的哆嗦,什么水都不想喝了,宁可渴死,也要回到陈硕真的怀抱里面,韩艺宁可不要风度,也要这温度。

老老实实的躺了进去,轻轻抬起陈硕真的手臂,准备还原刚才那个姿势。

“你干什么?”

忽听得边上想起一个冷声,还有回音来得。

韩艺吓得一怔,只见陈硕真睁着眼,冷冷的看着,这女人目光如冰一样,让人心里毛,尴尬道:“我只是怕你误会,想——想还原刚才的姿势。”

陈硕真脸上飘来一丝红晕,却是更增娇艳,但语气还是非常冰冷的说道:“你别误会——!”

不等她说完,韩艺就急急道:“我没误会,我没误会,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中了箭伤,伤口肯定会感染,那么肯定会热,外面天气这么冷,我们又没有带被褥,只有外衣当被褥,然后两个人在一起相拥取暖,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恐怕撑不到现在,就被活活冻死了。”

陈硕真震惊道:“你如何知道?难道这都是你装的?”说到后面,语气中又带着一丝怒意。

“当——当然不是,为毛你会这样想,我的演技也不至于到达这种如火纯青的地步!只是——!”

韩艺说到这里顿了顿,其实他以前也面临过好几回这种情况,区别就在于,救他的,都不是陈硕真这种香喷喷的这种大美女,十有**都是皮特朱那毛茸茸的白人,转而道:“只是我以前也受过伤,知道中箭之后会有什么症状,再加上我刚才一掀开这‘被褥’就冷的要命,猜也能猜到。我也不至于帅到能够让你趁我昏迷的时候占我的便宜。”

心想,你没有折磨我,我就得烧高香了!又想起那噩梦系列,心有余悸呀!

“你能明白就再好不过了!”

陈硕真十分淡定的说道,但心里却怦怦直跳,她如今也想与韩艺拉开距离,但问题是太冷了,出去铁定会被活活冻死的,她只能强装镇定,稍稍翻转身,平躺着,淡淡道:“但是事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其实你的箭伤只是小伤,并不会伤及性命,毕竟你事先就有准备,里面裹了一层兽皮,只是箭头有毒,你险些就因此丧命。”

那个混蛋,有朝一日你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要让你尝尝我的含笑半步癫!韩艺心里狠狠咒骂一番,又好奇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小野为何会跟你在一起,为何我们又会在这里?”

陈硕真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知了韩艺,这肯定要告诉他的,不然容易让人误会。

陈硕真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韩艺的保镖,因此她一路暗中保护在左右,后来又见韩艺去到碎叶镇,心中也好奇,于是也暗中跟了过去,恰好小野被迫与韩艺分开,于是就找到小野,问清缘由,当时他们一直潜伏在附近,幸好小野知道韩艺会往哪个方向跑。

哪里知道会出现那么多意外!

在陈硕真救出韩艺之后,本想去到与小野约定好的地方,但是途中遇到好几批逃回来的突厥兵,陈硕真被迫只能往西北边跑,幸亏那些突厥将士也急于逃命,没有拼了命的去追杀他们,不然的话,不会这么顺利的逃出来。

跑了一整天,直到把马跑得马失前蹄,将他们两个摔下马背,这才停了下来,当时天又下起了大雪,陈硕真也是第一回来到这里,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能将韩艺带到这山洞里面来,隐藏起来。可是来到山洞中,她才现韩艺已经命在旦夕,倒不是流血过多,天太冷了,血都凝结了,而是韩艺中的箭是有毒的,虽然不致命,但是跑了这么久,没有当场毒生亡,已经算是幸运的,陈硕真也不知道是什么毒,因为她在之前没有接触过突厥人,但她也是用毒高手,备有一些药在身上,药一上,听天由命。

得亏如今的毒药不咋地,跟后世的毒药那是两个概念,更加幸运的时候,陈硕真在这山洞周边现有点山参,于是挖了一些山参熬些汤,给韩艺续命,韩艺硬生生挺了过来,但他也昏迷了有半月之久,在这半月内,全靠那匹崴脚的战马养着他们,现在盖在最上面的也是马皮,不然的话,他不饿死也会冻死的。

所以说那匹战马真是不但救出了韩艺,还捐出自己身体的一切。

陈硕真为了救韩艺,在洞里忙活了一整日,等到第二日再出去准备搬救兵的时候,现外面已经是白蒙蒙的一片,厚厚的雪将山路都给封死了,根本就下不去了,全靠这匹马养着,不过韩艺一天吃不了多少东西,省着点吃,还是能够维持。

然而,这场大雪越下越大,三天之后,基本上连洞口都出不了。

“想不到我竟然昏迷了半个月!”

韩艺微微皱眉,虽然陈硕真只是轻描淡写,但是不用说,也能想象得到,这几日陈硕真为了救她,遭遇到多少困难险阻,心里是真的非常感动,道:“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难逃这一劫!”

陈硕真却是淡淡道:“不用你谢,救你只是我的职责所在,若非我答应过皇后,我绝对会见死不救,我们的之间只有仇恨,没有恩情。”

韩艺听得却是呵呵一笑。

陈硕真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韩艺摇摇头,道:“只是你这么一说,让我感到更加愧疚。”

“嗯?”

“以前我不是埋怨过你么,说你既不出工又不出力,有没有你这个保镖都没差,但是我现在收回我的话,你这个贴身保镖实在是太尽责了,我完全感受到了,没有比你更加专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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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五章 真情流露

“你信不信我现在将你扔出去。”

陈硕真非常认真的说道。

“抱歉!抱歉!”

韩艺现在真的是陈硕真碗里的菜,毫无反抗之力,赶紧转移话题,道:“这里有没有水喝?”

“你枕头边上就有!”

“多谢!”

韩艺都不敢侧身,侧身风就进来了,他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出去,摸索了一会儿,拿着一个皮质的水壶,猛地往嘴里灌了起来。

喝完一整壶水,韩艺这才缓了过来,长长出一口气,斜目一瞥,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向你说一声谢谢,这一回就当是我欠你的。”

陈硕真没有做声。

二人并肩而躺,洞内只听得外面大风呼啸。

在韩艺昏迷的时候,陈硕真是能睡得着,就当边上躺着的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宠物,可是如今韩艺醒来了,这感觉就不同了,她如何也睡不安稳了,洞里又这么静,突然道:“你也真是胆子不小,竟敢独身一人去到敌军的大营中,难道你不怕死么?”

韩艺笑道:“有什么不敢的,当年我一个人也敢面对你的上万大军,那不这更加危险,毕竟那是我一家人,这只是我一个人。”

“你此时再提往事,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陈硕真淡淡道。

韩艺苦笑道:“时过境迁,你怎么还这么介怀?我都已经将这事当做人生的一次经历。”

“我妹妹和我妹夫都死了,你难道要我忘记他们。”

“呃!”

她这么一说,韩艺觉得真不应该再提起了,这绝对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哦,我不怕死?我当然怕死,但是这事在别人看来,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不过在我看来,就如同农夫拿着锄头下田耕地,稀松平常,有些事情习惯了,便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喝了不少水的他,精神也慢慢恢复了。

“农夫下田耕地,可不会躺半个月。”陈硕真讽刺道。

“这——这只是出了一些意外罢了!那匹马还真是邪门,竟然怎么抽它都不走,真是怪哉。”韩艺稍显尴尬,这真是一个败笔,不然的话,他绝对逃得了。

“你这么做,有危险是必然的,而且有丝毫差错,你都必死无疑。”

“这我当然知道。”

“小野说你是因为恒笃城里面的胡人去的?”陈硕真用疑惑的语气说道。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吧!我还不至于有这么伟大。”

韩艺说着皱了皱眉,顿了一下,才道:“不瞒你说,其实在很多时候,我都认为自己有这么伟大,我也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并非如此,我还是没有那么伟大。我之所以这么做,原因有很多,比如我也想借此立功,这是我此行的唯一目的,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我自己想寻求那一种快感,一种挑战极限带来的快感,当我看到阿史那贺鲁他们那种如梦初醒,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心里很爽,很痛快,有一种成就感,也许我很迷恋这种感觉。”

他说的时候,神情认真,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虚弱的原因,亦或者他谎话说得太多,感觉很疲惫,他此刻想说点真心话,或许他现在没有意识去骗人。

陈硕真很能理解,因为她以前也干过这事,道:“难道你为此可以不顾及自己性命以及那些担心的人?”

韩艺神色透着一丝愧疚,道:“其实在中箭的那一刻,我确实非常后悔,觉得自己太任性了,对不起很多人,不瞒你说,我一直都在注意这一点,但有些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尤其是在我有十足的把握下。”

陈硕真道:“十足的把握?这从何说起?”

“教你两招!”

韩艺呵呵一笑,道:“在鹰娑川一战过后,阿史那贺鲁溃不成军,这也预示着他们此番战役是输定了,在这个时候,阿史那贺鲁是频临绝望的,根据人性而言,再自信的人,一旦面临的困难出了自己的能力,就会不由自主的渴望有人相助,亦或者渴望神的庇佑。即便是像我这么自信的人,在昏迷的时候,我也渴望有人来帮助我。”

陈硕真道:“你在这个时候的出现,恰好迎合阿史那贺鲁内心的渴望。”

“不错!”

韩艺道:“这其实跟你当初成为教主也是一样,如果当时清溪县的百姓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你。呃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的。”

陈硕真沉默不语。

韩艺赶紧拉回正题来道:“其次,唐军内部出现一些问题,一些原本应该生的事情,它没有生,好比说,你的丫鬟每天都准时给你送饭来,但是有一天她没有准时送饭来,你心里一定有一个疑惑,而这个时候我的出现,将她没有准时送饭来的原因告诉你,这就是提供了一个让我接近你的理由,唐军的动作这也给我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理由,并且衍生出一系列的计划,比如说反攻。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从未有人这般做过,而且,我也设计好了逃跑的计划,只可惜出现了不该出现的意外,导致我们受困于此,但不管怎么说,我认为我的计划是完美的,因此我敢于去尝试。但是要重新来过的话,我恐怕就不会去了,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陈硕真喃喃自语道。

韩艺道:“还想着那陨石的事。”

陈硕真一愣,暗想,当真不能在人面前流露半点真情。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韩艺道:“如果说你当初造反是为了清溪县的百姓,那么你此时的不甘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你别认为你当真能够看穿别人。”陈硕真冷冷道。

韩艺苦笑道:“如果你甘心的话,你就不会来到长安,更加不会投靠皇后,不管怎么说,你始终是朝廷的重要通缉犯,哪怕皇后欠你多大的人情,她也不会为了你的人情,连皇后都不做了,这不是绝情,而是理所当然的,除非皇帝特赦你,不然的话,你不可能东山再起。”

“你难道忘记,那晚我临走前曾说过会来找你报仇的吗?”陈硕真忽然道。

韩艺愣了下,苦笑道:“在下真是倍感荣幸,那你为何不杀我,还有救我了。”

陈硕真眉宇间透着一丝矛盾,沉默了少许,轻轻道:“杀你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杀了你之后,我又该何去何从了。”

韩艺微微一怔,惊讶道:“原来我是你的全部啊!”

陈硕真斜目一瞪,杀气腾腾。

韩艺讪讪一笑,忙道:“其实大家都是彼此,彼此。”

陈硕真目光中又透着一丝困惑。

“既然大家把真话都讲到这份上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其实你又何尝没有改变我的一生了。”

韩艺稍显感慨道:“有两个女人影响我最深,一个是我的妻子,另一个就是你。还是那个问题,你在那晚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而且这个问题也困扰了我许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意这个问题,但是在那之后,我在想我是不是能够避免下一个陈硕真的出现,因为我真不想听到同一个问题。”

陈硕真困惑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其实说到底,洪水是阻挡不了的,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关键就在于如何弥补这洪水带来的伤害,但这话说回来,皇帝也不想为了一点粮食,激起民愤,从利益上来讲,你这么一造反,皇帝的损失更加惨重。这是当地官员所为,可是目前而言,一旦官员这么做,百姓要么就等死,要么就造反,等死当然不对,每个人都有捍卫自己生命的权力,但基于这个原则的话,造反只会剥夺更多人的生命,可惜没有第三个选择,我之所以选择入仕,就是希望能够创造出第三个选择来,用一种文明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换而言之,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不可能会去当官,因为我渴望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

陈硕真苦笑一声,道:“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韩艺道:“但我相信事在人为,而且,正如我前面所言,要是没有足够的把握,我也不会去做。”

陈硕真道:“你真的有办法?”

“你不去朝着目标努力,再多的办法也是空谈,不过我是文明人,不会跟你这野蛮人一般做法的。”韩艺避重就轻道。

陈硕真冷笑一声道:“你这文明人也没有少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韩艺道:“这是上天赋予每个政客的属性,从古至今,没有一个政客是清白,这跟我个人的休养没有任何关系。”

陈硕真不想跟他瞎扯,又问道:“那你妻子呢?”

韩艺道:“我妻子当然是用爱感化了我,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的。”

陈硕真道:“看得出你挺爱你妻子的,这半月来,你几乎天天念叨着你妻子的名字。”但是神情却带着一丝鄙夷。

韩艺感慨道:“这很正常,我非常爱我的妻子。”

“是吗?那为何你每天还念叨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是吗?”

韩艺嘴上虽是如此说的,但心里隐隐明白一些,道:“这不可能啊!我还念谁的名字了,你说来听听,不会是我娘吧。”

“元牡丹!”

“哦!她呀!那也挺正常的。”韩艺面不改色的道:“因为她欠我很多钱啊!”

陈硕真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冰山美人,嫣然一笑,真是迷倒众生,这大概是韩艺目前唯一的娱乐活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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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六章 报答

滋滋滋——!

啪啪啪——!

陈硕真不是被吵醒的,而是被馋醒的,一股浓浓的烤肉香味,令她琼鼻不自觉的抽动了下,缓缓睁开眼来,映入眼帘却是一团火光,随即只看见两只已经被烤的色泽红亮的烤兔。

她吃了这么多天的马肉,早已经反胃了,如今一睁眼,竟看到两只烤兔,不免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口。

“你醒了!”

听得一个笑嘻嘻的声音。

陈硕真美目一睁,只见韩艺坐在火边,一只手拿着一只烤兔。不免惊奇道:“这兔子?”

韩艺道:“我刚刚出去捉的,这两哥们不走运,出来觅食,恰好碰到哥们我也出来觅食。”

“那你的伤?”

“已经痊愈了!要再不赶紧活动一下,就会导致肌肉萎缩。”其实韩艺的伤口不深,关键就是中了毒,不然的话,也不会昏迷这么久,毒好了,伤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陈硕真轻轻皱眉道:“可是外面那么大的风雪,你如何能够出去?”

韩艺道:“今日雪小了一点。”

“可就算如此,那么厚的积雪,根本无法行走。”陈硕真还是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们住在山岭上的山洞中,大雪一连下了十几日,积雪都快将洞口给封住了,哪里出得了洞。

“这个山人只有妙计!”

韩艺话音刚落,忽闻陈硕真肚子传来咕噜咕噜之声,忙道:“饿了吧,快些来吃吧,已经烤好了。”

陈硕真一连尴尬之色,将披风裹在身上,站起身来,也不知道是她生活习惯好,还是觉得太尴尬了,她还拿着一些昨日就准备好的水去洗漱了一番。

女人啊!

韩艺不禁暗叹一声。

待洗漱之后,陈硕真才回到火边,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韩艺道:“已经是下午了。”

陈硕真稍感惊讶道:“没想到我睡了这么久。”

韩艺却道:“这些天你照顾我,肯定也累坏了,多睡一下是应该的,你放心,从今往后,我来照顾你。”

此话当时真心实意,他知道照顾人是很累人的,他就很讨厌去照顾别人,尤其是干这些家务事,但是想着陈硕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照顾了他整整半月之久,他心里满满都是感动,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来报答陈硕真,这人情债难还,必须从现在开始。

陈硕真听得一怔,随即哼道:“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再说吧。”

“那是!”

韩艺出奇的没有反驳,将一支烤兔递给陈硕真,“给!”又指向边上的竹筒道:“这里还有一些野菜汤。”

真是丰盛啊!

陈硕真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一上午功夫,韩艺弄来这么多吃的。

殊不知韩艺曾在西伯利亚住了大半年,在这大雪天生存,那对于他而言,毫无难度可言。

这时候可不是摆谱的时候,陈硕真腹中饥饿,再加上吃了很多天的冻马肉,完全受不了这烤兔的诱惑,接过便吃了起来。

倒还别说,韩艺的烤肉技术,那也是没得话说。

韩艺笑了笑,也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二人便风卷残云的将两只烤兔给消灭干净了。

“真是舒坦啊!”

韩艺摸了摸肚子,又道:“你别怕,我还弄了一只野狗来,晚上咱们吃炖狗肉。”

陈硕真真心服了!

随后,韩艺又将那些原始餐具收拾了一下,当真不要陈硕真做半点事。随即他又拿出一块小细骨头来,在地上磨了磨,又用小刀钻了一个小孔,又拿起一些马尾毛搓成线,穿入孔中。

陈硕真看得惊奇不已,不知道韩艺在干什么。

直到韩艺拿起兔皮来,她才明白过来,但也看傻眼了。

一个大男人竟然干起了针线活!

这令陈硕真无法想象。

但是韩艺却缝得很是专注,时不时还放在头上比划一下。

陈硕真好奇道:“你在干什么?”

“做帽子啊!”

韩艺道:“你不知道,方才我出,鼻子、耳朵都差点冻掉了,没有帽子还是不行的,你放心,你也有份,待会我从那马皮上面剪下两块来,做两副手套,然后我们便可以下山了。”

陈硕真道:“你有办法下去?”

大雪封山,道路早就没有了,强行下山,那是非常危险的。

“当然!”

韩艺得意洋洋道:“这小山难得到我,明日便教你下山的办法。”

陈硕真满心的困惑。

不一会儿,韩艺就做好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帽子,他迫不及待的将新帽子将头上一戴,哈哈道:“刚刚好!”

可一旁的陈硕真见韩艺顶着两个垂下来的兔耳朵,哪里忍得住,咯咯大笑起来。

韩艺双眉抬了抬,道:“是不是很卡哇伊!”

“什么卡哇伊?”

陈硕真都不敢看韩艺,一看韩艺一准笑出声来。

韩艺道:“就是可爱的意思!”

陈硕真抿着唇点了点头。

韩艺又道:“行了!我再帮你做一顶。”

“免了!免了!”

陈硕真看到他这样子,哪里还敢戴这帽子,是摇头晃脑。

韩艺却是不语,又拿起另一块兔皮做了起来,时不时瞄一眼陈硕真。

陈硕真冷目一瞪,差点又没有笑出声来,道:“你看什么?”

“你脑袋的尺寸。”韩艺如实道。

陈硕真道:“我都说不要了。”

韩艺没有做声,手生没有停,因为有了经验,这一个要更加快了。做好帽子之后,韩艺又弄下两块马皮,做了两副简易手套。

忙完之后,韩艺又开始捣鼓起晚餐来了。

整个下午,陈硕真就看着韩艺一个人在忙碌着,心中感觉还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韩艺干得还都是女人的活,屡次提出要帮忙,都被韩艺一言否决了。

韩艺先是用早上找来的大木头,挖成一个锅状,在下面涂了一些泥巴,放在火上烤,将野菜和狗肉放入其中。

过得好一会儿,便是香气阵阵。

这在野外真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伙食了,陈硕真看得是垂涎三尺。

晚饭,二人又美滋滋的吃了一顿炖狗肉。

幸福来得这么快,陈硕真感觉如在梦中一般。

“烤暖和了!烤暖和了!我先去帮你暖床了。”

韩艺从火边站起身来,话音未落,便钻入厚重的被褥里面。

陈硕真坐在火堆旁,火光照在她那张冷艳的脸上,反射一种羞涩的光芒,韩艺昏迷的时候,她还本着救人之心,可以放下很多清规戒律,但是如今韩艺已经醒来了,而且还生龙活虎,她就感觉很是尴尬。

过了一会儿,被窝里面的韩艺道:“已经暖和了,你快些来睡吧!”

陈硕真一怔,道:“你先睡吧,我再烤一会儿。”

“好吧!那我先睡了!”

韩艺回应道。

过了一会儿,陈硕真见火越来越小了,温度骤降,因为她的披风已经放到被褥里面去了,瞧了眼韩艺,似乎已经睡着了,这才悄悄站起身来,轻手轻脚的钻入被窝里面,顿时一股暖意包围住她,随即倦意也涌上心头来。

突然,韩艺猛然转过身来,正对着她。

陈硕真本就是战战兢兢的,吓得惊叫一声。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韩艺急急睁开眼来,满眼的惊慌,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陈硕真一脸囧相,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刚才做了个噩梦。”脸上却是脸红如霞,可一看到韩艺连睡觉都带着那顶帽子,不免又想笑。

“噩梦!啊——!”韩艺打了个哈欠,道:“睡吧!睡吧!”嘴角却是偷偷的抽了抽。

二人又是并肩而躺,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

陈硕真只觉这一觉睡的非常舒坦,呢喃一声,身子不自觉的往温暖的地方钻了钻,过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厚硬的垫子变得软软的,还自带温度的,突然间,她意识到有些不对,带着一丝忐忑的睁开眼,果不其然,她正躺在韩艺的怀里,要命的是,她的手还紧紧抱着韩艺的腰。

尴尬啊!

陈硕真堂堂女帝,竟然这么小鸟依人的躺在一个男人怀里,这是她无法接受的,但是她也没有猛然坐起,而是侧耳听韩艺的呼吸,见韩艺呼吸平衡,这才缓缓先把手撤出来。

可这手才刚撤出来了,就听得脑后有一个声音道:“你醒了!”

陈硕真急忙如闪电一般,离开韩艺的怀抱。

韩艺笑道:“这时候了还在乎这么多干什么,我不也躺在你怀里大半月么。”心里暗爽,总算是找回一些些男人的尊严,不容易啊!

这话一出,陈硕真却是更加尴尬,全当没有听见,拿着自己的披风,正准备裹身而出时,韩艺突然一把将她抱住,将她给按了下去。

吓得陈硕真惊呼一声,道:“你想作甚?”

韩艺笑道:“你放心,我没胆干什么,况且这天也干不了什么,只是现在出去冷,你先躺会,我先去将火生好再说。”

说着,他就便先出的被窝,立刻双手抱胸,道:“冷死我了,冷死我了!”

陈硕真一看到他头上那顶兔帽子歪了下来,两只兔耳朵,都垂在了肩上,就没法忍,将头埋入被窝里面,浑身直颤抖。

她在干什么?

韩艺疑惑瞧了她一眼,稍一沉吟,摸了摸脑袋,啊了一声,道:“原来是我的帽子歪了!”手一拽,拉正过来。

陈硕真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撇着嘴道:“你别笑,等会你就会求我赐你一顶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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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七章 茹毛饮血

寒风萧萧。

飞雪飘零。

长路漫漫。

踏歌而行。

回望星辰。

往事如烟云。

犹记别离时。

徒留雪中情。

雪中情!

雪中情!

雪中梦未醒。

痴情换得一生泪影。

雪中行!

雪中行!

雪中我独行。

挥尽多少,英雄豪情。

唯有与你同行!

与你同行!

才能把梦追寻!

啊——!

韩艺前世经历过非常多的苦难,如今这种情况,他遇过太多回了,他最擅长的就是苦中作乐,很难有困境让他感到绝望,一边生着火,一边放声高唱,似乎自己都被自己的歌声给陶醉了,眯着眼,摇头晃脑,跟着自己的拍子摇摆着身体,旁人不知,非得以为这家伙是来度假的。

窝在被窝里面的陈硕真忽听得韩艺突然唱了起来,不免都惊呆了,这也太奔放了一点吧,她真没有见过这么奔放的男人,说唱就唱,毫无预兆,而且他们这情况也没有什么值得好放声高唱的,可又见韩艺那陶醉的模样,不免感到好笑,可是听韩艺唱着唱着,她不知不觉中听得入迷了。

“大教主,大教主!”

也不知过去多久,忽闻有人喊她,她才一怔,从歌声中醒悟过来,只见韩艺正笑嘻嘻的望着她,不免脸上一红。

“是不是被我的歌声给迷住了。”韩艺嘿嘿笑道。

“难听死了,真是扰人清梦!”

陈硕真白了他一眼道。

韩艺就扯着嗓子高唱道:“雪中行!

雪中行!

雪中我独行。

挥尽多少,英雄豪情。

唯有与你同行!

与你同行!

才能把梦追寻!

啊——!”

唱罢,他又问道:“难听么?”

“难听!”

陈硕真果断道。

“那你不会将耳朵捂住啊!”

韩艺轻轻一哼,又道:“起来吧,这火生好了。”

陈硕真倒还真有些不想起,方才她窝在被窝里面听韩艺高唱,其实别有一番感受,但具体是什么感觉,她也说不清楚,将披风往身上一裹,念念不舍的从被窝里面爬了出来,洗漱了一番,待来到火边时,野菜狗肉已经炖好了,一碗热热的野菜狗肉汤递到她面前。

她捧了过来,一股暖意从手心直入心房,喝了一小口,问道:“你方才唱的是什么歌?”

“雪中情!”

韩艺又补充道:“即兴之作,见笑了!”

陈硕真轻轻哼道:“我看你定是你从哪里听来的。”

韩艺没好气道:“你也太小看我了,这么一难听的歌,我犯得着从哪里听来么?你难道就没有听过‘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佳句么,那才是我正儿八经作的。”

陈硕真没法反驳。

“犹记别离时,徒留雪中情!”韩艺又唱了起来。

陈硕真抿唇一笑。

二人简简单单的将早餐吃完,然后便开始了韩艺的下山计划。

“这样就行呢?”

陈硕真看着脚下捆绑紧紧的木板道。

韩艺点点头道:“一准能行。走,去外面,我教你如何使用。”

待韩艺用布将嘴鼻给遮住,又将帽子拉紧,陈硕真宁死不戴那兔帽,而且她有银色面甲,不需要做太多的准备,那两副马皮手套倒是戴着的。可是一来到洞外,一股寒风差点没有将他们给吹进洞内。

虽说大雪方停,但天空还是非常阴霾,灰蒙蒙的一片,别说这陡峭的山坡了,你连下山的路都看不清楚。

韩艺看到这陡峭的山坡,心中满满都是感动,真不知道当时陈硕真是如何将他送到这洞里来的。又带着陈硕真贴着山洞来到山洞的左边,这里有一处地势比较缓的山坡,可是下半段比山洞前面的山坡还要陡峭的多,没有路可走,虽然这里比前面要危险一些,但是前面那山坡更加不适合新手练习。

“你先等着,看我滑一遍给你看。”

韩艺言罢,便上上前一步,双腿一曲,双棍往后用力一撑,便滑了下去。

作为一个经常跑路的人士而言,任何跑路的手段,都必须学一遍,可谓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滑雪自然是不在话下。

旋转、跳跃,我独自滑行!

韩艺只是滑了一小段,小小卖弄了一番,便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停了下来,略显得意的朝着陈硕真道:“如何?”

陈硕真是一个南方人,这她还真不会,可见韩艺这么轻松,似乎没有多少技巧,况且她习过舞,也习过武,道:“这么简单,我不用你教。”

说着,她便一脚踏前。

韩艺惊道:“不要啊!”

但是为时已晚,勇猛的陈硕真已经朝着山坡冲了下去。

“啊——!”

这一滑行,陈硕真方知这真不简单,这北方的雪比较容易冻结成冰块,是很滑的那种,根本无法控制住,不免惊呼一声!

韩艺原本认为虽然这一段山坡下半段非常危险,但是有他照顾着没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陈硕真会这么勇猛无惧,又见陈硕真两只手不断的往后挥舞着,棍子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而下面就是非常陡峭的山坡,一旦过了这个缓坡,那基本上就拦不住了,就算不死,你也上不来下不去了,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

“小心!”

韩艺面色一紧,急忙扑了过去,直接将她给扑倒,二人在山坡上滚了好几圈,方停了下来。

“呼——!”

韩艺扑在陈硕真的身子上,喘着气,目光往下面一瞟,这要再滚上几圈,估计就真没得救了,又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抹怒气,可见那面甲下的目光显得有些躲闪,眼中的怒气又是锐减。

陈硕真是真的知道错了,艺高人胆大的她哪里知道会这么危险。

这真是太尴尬了,好在她带着面甲,看不到她的脸。

韩艺突然呵呵一笑,道:“很好!滑雪就需要你这种你大无畏精神,相信你很快便能学会。”

这要是以前的话,韩艺早就开骂,这是非常危险的事,万一冲上下去了,那可就完了,但是因为陈硕真这些天照顾着他,他心中始终怀有无比的感激,真不忍心骂她。

陈硕真忽然觉得这体位有些尴尬,道:“你还不快起来。”

“哦!”

韩艺也反应了过来,正欲起身时,他突然现陈硕真耳朵冻得通红,丝都已经凝结成冰了,道:“等会!”

陈硕真一愣,这能等吗?又见韩艺伸手从怀里摸索了一下,随即拿出一个兔帽子来!当即惊呼道:“我说了我不要你这帽子!”

韩艺没有做声,伸出手来,温柔的拨开陈硕真耳边的丝,然后很贱的在陈硕真耳朵上轻轻弹了一下。

“哎呦!”

一股的钻心的疼呀,什么苦没有吃过的陈硕真这回疼的叫出声来,眼泪直接充斥到眼眶内,怒骂道:“你想死么?”

“我看你是想死!”韩艺哼道:“我就这么轻轻一弹,你就都不受不了,要是再过一会儿,我可以直接将你的耳朵给弹掉了。”

这倒是将陈硕真给吓到了。

“别动!”

韩艺壁咚着陈硕真,将兔帽子轻轻的给她戴上,因为刚从怀里拿出来的,暖和的很,陈硕真只觉非常温暖,尤其是耳朵,爽得都快呻吟了出来,这回让她脱下来,她恐怕也不会愿意了。

将帽子戴好之后,韩艺便站起身来,毕竟这又不是在海边,两个人穿得又多,只能看到彼此的眼睛,将美女压在身上,也没啥感觉,又将陈硕真拉了起来。

吃了一回苦的陈硕真,不禁也学乖了,知道这玩意可不是那么简单,随后跟着韩艺一板一眼的学了起来。

其实她的天赋是非常高的,毕竟学过武,舞技也是相当厉害的,身体的协调性非常好,因此只要韩艺讲出这个诀窍,她便能很快的领悟,并且赋予实践。

见她学得这么快,韩艺也是由衷的高兴。

练了一整日,二人又回到洞内,又是狗肉炖野菜。

还是一样,韩艺不让陈硕真做一丁点事,自己全包了。虽然韩艺嘴上没说什么,但是陈硕真心里明白,他是在报恩。

收拾完后,二人在火边将身体烤暖,兀自是韩艺先睡入被窝里面,过了一会儿,陈硕真才睡进去。

虽然陈硕真有意要避免,昨日早晨的尴尬,但是等第二天睡醒时,她又是躺在韩艺的怀里,而韩艺也是紧紧搂住着她,对此她也感到非常无奈,因为晚上很冷,两个人会不自觉的相拥取暖。

这事尴尬也没有用!

好在韩艺此刻满怀感激,没有动任何邪念,连占点便宜都觉得会辜负陈硕真的救命之恩,关键是动了也没用,这么冷的天,你能干什么,另外,他还处处在为陈硕真考虑,装睡,等到陈硕真离开自己的怀抱之后,他才醒来。

二人将剩余的一点食物给吃了之后,就去到山洞上面的的一块平地上狩猎!

其实冬天狩猎反而简单一些,因为动物也会饿,也要出来觅食。

“嗖!”

一支冷箭从一块大石后射出,正中一支大白兔。

“好箭法!”

韩艺嘿嘿朝着陈硕真说道,见她正准备起身,连忙拉着她,道:“等会,等会。”

陈硕真递去两道询问的目光。

韩艺道:“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收获!”

陈硕真一愣,似乎明白什么,与韩艺蹲在大石后。

不知不觉中,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陈硕真小声道:“看来今日没有什么收获了。”

韩艺道:“再等等吧。”

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二人冻得是直哆嗦。

看来今日要到此为止了。

正当韩艺准备起身时,忽闻一声响,他眼中一亮。陈硕真似乎也听到了,微微偏头过去一看,只见一头野狼谨慎的往那大白兔走了过去。

陈硕真慢慢的拉起一个满月,猛地一侧身,便是一箭射出。

太快了!

那头野狼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惨死在陈硕真的箭下。

韩艺欣喜道:“yes!我们又可以撑上几日了!”

可是陈硕真却听得莫名的心酸!

二人从大石头后面走出来,韩艺却向北方滑行,陈硕真见得好奇,跟了过去,转了一个弯只见,那里有着好些个小雪堆。

“看来收获还不小吗!”

韩艺欣喜的走了过去,扒开一个雪堆,只见里面是一对石头,韩艺又将石头翻开,但见里面有着一直小鸟。

陈硕真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也急忙走了过去,扒开另一堆雪堆,里面竟然也有一只鸟,都已经冻成冰了,肯定不会坏的,又见还有一些野菜,心里突然明白过来。

很快二人便从雪堆里面扒出六七只鸟来。

出来一趟,真是收获颇多呀!

韩艺直接让陈硕真在这平地上练习滑雪,而他则是在就地处理这些猎物,如今这些猎物身上每一寸东西,都是非常珍贵的,尤其是毛皮。

等韩艺都处理完毕之后,天也渐渐暗了下来,二人带着猎物回到洞中,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吃完之后,韩艺又开始拿起烘干了的狼皮缝缝补补。

陈硕真真不懂得欣赏这一幕,道:“你在干什么?”

“做两副袜子!我们下山之后,可全凭脚,这脚一定得保护好。”

“我来做吧。”

“不用了!”

韩艺摇着头道。

陈硕真道:“你如此急着为下山做准备,是不是担心小野。”

韩艺手上停顿了一下,嗯了一声,“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了。”

陈硕真轻轻一叹,道:“我先睡了。”

“嗯!”

做完一副长筒袜子之后,韩艺方觉有些疲困,瞧了眼被窝里面的陈硕真,见其睡得非常香,不觉一笑,将身子考暖之后,悄悄爬入被子里面,暖意横生,他悄悄的将左臂放在陈硕真头下,让她睡得更加舒服一些,然后轻轻将她抱在怀里,这才闭目休息起来,倒不是他想占陈硕真的便宜,只是天太冷了,相拥在一起,要更加暖和一些。

过得一会儿,陈硕真突然缓缓睁开眼来,呆呆出神片刻,随即手臂轻轻揽住韩艺的腰,又闭目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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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八章 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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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qqb4qr5br3ta两日,天空终于渐渐放晴了,但却也更加冷了!r

在这两日,二人真是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但是陈硕真却一点也不觉得苦,因为韩艺最擅长的就是苦中作乐,学学滑雪,打打雪仗,堆堆雪人,倒也别有一番快乐,而且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眉宇间那仿佛天生一抹忧伤渐渐消退了。 r

可是随着太阳也时不时出来露个小脸,韩艺知道下山的日子马上要到了,其实他这几日一直在为下山做准备,其中也包括教陈硕真滑雪,好在陈硕真的天赋极好,假以时日,过他是没有问题的。r

今日,天空终于彻底放晴了!r

也是韩艺、陈硕真下山的日子了。r

二人准备的一宿,那真是全副武装,头戴白兔帽子,脖子上围着马毛围巾,手穿马皮手套,脚踏厚厚的狼皮袜子,身上也是各种皮裹着,一人还背着一个包袱。r

“大教主!大教主!”r

来到洞口时,韩艺突然现陈硕真回头看着洞内,怔怔不语,于是喊道。r

“啊?怎么呢?”r

“你在看什么?”r

“我——我在看是不是遗忘了什么。你想说什么?”r

韩艺倒也没有在意,“哦!我想告诉你,虽然我去探过路,但是我毕竟没有下去过,这坡恁地陡峭,待会可也要小心。”r

因为如果下去了,那上来也是一个麻烦事,可以说是很难上来,虽然太阳出来了,但也只是提高了能见度,积雪还未融化,韩艺也只是在周边高处,用目光去寻路,找的一条适合下山的路来。r

陈硕真轻轻点了下头,她也非一般女子,又岂会害怕。r

“那好!我们出吧!”r

二人同时出得洞口,顺着山坡飞快的滑了下去,度越来越快,只听得寒风在耳边呼啸。r

陈硕真也是第一回以这么快的度滑行,不免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二人连续过得几个急弯道,这几个弯道也是韩艺最为担心的,但见陈硕真都非常顺利的过去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r

可眼看就要到山下了,在过了最后一个急弯道时,韩艺突然现陈硕真那边有一块凸起的巨石,因为这石头刚刚在弯道后面,而且太近了,不管是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r

陈硕真也吓傻了,不知该如何是好,韩艺可没有给她训练这些高难度动作,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突然抓住她的右手,又听身旁人急吼道:“双腿并拢!”r

她下意识的将双腿合拢!r

说时迟,那时快,韩艺已经靠了过来,盖因这巨石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等于是一块天然的跳板,二人直接飞了出去,在空中完成了一个高难度转体。r

“啊”两声尖叫声响起!r

声音还未落,又俯冲下去,落地时,陈硕真险些没有控制好力道,一头栽了下去,幸亏韩艺一直拉着她的手,这才帮她稳住。r

二人手拉着手,连成一体,另一只手控制身体的平稳性,以极快的度往山下冲去。r

“哇哦!”r

韩艺兴奋的大叫一声,显得很是激动,他骨子里面那种冒险精神在这一刻展露无遗。r

陈硕真本是心有余悸,还未从惊吓中走出来,可余光一瞥,深受韩艺的感染,嘴角微微露出微笑。r

不消片刻,便来到了山下,韩艺一个侧身,滑行三步远,激起一阵雪花,停了下来。r

“呼——!”r

二人这才有空出得一身冷汗,相觑一眼,却是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r

二人又寻来一根树枝,削成木棍,继续滑行前进。r

因为陈硕真当时急于逃命,到处都是敌人,她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在哪里,再加上漫天都是雪,白茫茫的一片,也不好认路,二人只好根据太阳的方向,往东南边滑去。r

然而,这西北边本就地大人稀,再加上前不久这里还生过一场大战,行得大半日,连个过路人都没有看到,更别提什么房了。r

“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r

陈硕真自己都有些迷茫了。r

韩艺微微皱眉,道:“就算走错了,我们也只能继续往前走,如果折返回去,又须得一日,我们只带了两天的干粮。不过马上就要天黑了,我们得找一个地方休息一晚了。”r

二人在四周寻找一会儿,现在一片树林中有着一个小山洞,里面是漆黑一片。r

“我们还真是与山洞有缘啊!”r

站在山洞前面,韩艺不由得一阵苦笑。r

陈硕真抿唇一笑,往山洞里面走去,忽然间,山洞中射出两道绿光来。r

韩艺面色一紧,上前一步,“小心!”话音刚出口,他已经朝着陈硕真扑了过去,直接将陈硕真扑到在地。r

就听得一声低沉的咆哮,有点像是人在剧烈运动之后喘大气,只见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从山洞中冲了出来,竟是一头黑熊。r

陈硕真当即吓出一身冷汗来,被韩艺扑倒总比被黑熊扑倒的要好得多!r

黑熊慢悠悠的转过身来,面向韩艺和陈硕真,忽然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韩艺和陈硕真扑来。r

韩艺情急之下,立刻将陈硕真推开,右手腕往下一扣,装在手臂上的机关立刻射出三支利箭,其实这个暗器装置,韩艺一直都带着的,但一直没有什么机会用,就是在那日射杀猎物的时候,用过一回,不过如今他没有藏于袖中,还是直接装在外面的。r

但这只是用来射人的,不是用来射熊的。r

虽然三支利箭射中黑熊的胸口,但是绝对不足以致命,反而激怒了黑熊,它只是吃痛的吼叫一声,随即便更加凶残的朝着韩艺扑去。r

“小心!”r

陈硕真毕竟身经百战,此时已经抽出长剑,刺向黑熊,但是她似乎忘记脚下的木板,向前一滑,身子都险些站不稳,这一剑的威力大减,那黑熊右掌一挥,直接将长剑打飞,力道极大,陈硕真也顺带被打翻在地。r

聪明黑熊似乎觉得陈硕真根据威胁,又转身向陈硕真扑去。r

陈硕真杀过人,但没有杀过熊啊,再加上脚上行走不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r

可韩艺那真是吓大的,他曾在西伯利亚时,还遇到过比黑熊凶猛几倍的灰熊,见黑熊朝着陈硕真扑去,立刻不顾一切的飞身一跃,直接扑在黑熊的背上,两腿一夹,揪住它的耳朵,赤红着双目,对这熊脑袋猛捶几下。r

黑熊受惊嘶吼几声,突然狂似得足奔跑,韩艺不管,就是捶。r

黑熊疾奔十余步,忽然一停,身子朝旁一抖,韩艺直接飞了出去,韩艺似乎早有预料,顺势往地下一滚,然后立刻爬起来,从旁抄起一根树枝,对这黑熊哇哇哇的嘶吼几声,他的棍子已经丢了,没有办法跑,只能刚正面。r

那黑熊似乎有点忐忑,没敢立刻扑上去,低沉的咆哮着,目露凶光!r

韩艺慢慢的横向移动,面色狰狞,大声喊道:“你这畜生,敢偷袭老子,来啊!老子今日便要拔了你的皮!”r

正当这时,几颗小石子从后面飞来,打在黑熊的背上,陈硕真可是扔暗器的高手,力道很足的。r

黑熊吃痛的吼了几声,转头望向陈硕真,韩艺立刻甩出手中的树枝,虽然对于黑熊而言只是扰扰痒,但是这前后夹击令他很是惊慌,突然足往山洞后面的树林跑去,显然它也知道自己情况不是很妙。r

“呼——!”r

等到黑熊没入树林中后,韩艺才大出一口气,转头望向陈硕真,陈硕真也朝他看来。r

“你还好吧?”r

“你没事吧?”r

二人同时问道。r

“我很好!”r

“我没事!”r

二人又同时回答对方。r

二人又都愣了下,似觉有趣,又同时笑了起来。r

可当目光再触碰时,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r

陈硕真目光一收,恢复冷冰冰的神色,道:“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r

韩艺咦了一声,道:“我与你刚好相反,每回遇到你,都能够险象环生,这回回去,一定给你钱。”r

陈硕真微微一瞪,不再多言。r

韩艺嘻嘻一笑,滑了过去,左右张望了一下,面色凝重道:“此地不宜久留,看来我们得另寻地方了。”r

陈硕真点点头。r

二人正准备离去时,韩艺突然望向山洞里面,道:“等下!”r

然后小心翼翼入得山洞,陈硕真好奇的跟了过去,只见韩艺将洞内的枯草、干柴,也就是那个熊窝,弄成一团,用绳子捆成两捆,扔了一捆给陈硕真,陈硕真早就明白过来,这冰天雪地的干柴干草真是太珍贵了,二人将干草木柴绑在背上。r

“好了!”r

韩艺刚刚出得洞口,忽听树林里面传来两声低吼!r

是两声哦!r

韩艺和陈硕真相觑一眼,异口同声道:“快跑!”r

二人立刻足往外面滑去,是拼了命的滑。r

一连奔逃数里路,二人才停的下来,可举目望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周白茫茫的一片。r

韩艺叹道:“我刚才真不应该嫌弃山洞,现在老天连一个山洞都不给我们了。”r

陈硕真抿了抿唇,道:“你知道就好!”r

韩艺苦笑一声,道:“如果我们不想冻死在这里,就必须尽可能的多捡一些柴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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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九章 自我催眠大法

这黑熊的出现,也打乱了韩艺的安排,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于是二人立刻去到不远处的一片稀稀拉拉的小树林里面,拼了命的捡树枝,直到天彻底黑下来,这才作罢。

韩艺先是用背上的干草引火,等将火生好之后,又将刚刚捡来的木柴放在一旁烘烤。

二人坐在一块树下,将一些干肉拿出来烤了烤,顺便弄点雪煮热水喝,毋庸置疑,这非常难吃,但是饿起来,什么都好吃。

吃罢,韩艺取下将块保命的马皮取下,又向陈硕真笑道:“你不介意我在你怀里再睡一晚吧!”

陈硕真脸上微红,狠狠白了眼这厮!

韩艺嘿嘿一笑,一手揽住陈硕真,将她给搂到怀里来,将马皮盖在二人身上,裹得紧紧的。

陈硕真倒也没有扭捏,毕竟同床共枕大半月了,还有什么还避讳的,再说这大晚上的,又是席地露天,还分床睡的话,要不要命啊!非常顺从的缩在韩艺怀里,一手还轻轻抱住他,贴得也紧紧的。

韩艺紧紧搂着她,看着火堆,面色透着忧虑,叹道:“这天天黑得早,天亮的晚,看来咱得省点烤,不然的话,这火一熄灭,我们将会面临被冻死,亦或者被野兽袭击的双重危险!”

陈硕真道:“你睡就好了,我不睡!”

韩艺啧啧两声,道:“瞧不起人了不是,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岂会让女人来守护我,当然,昏迷的时候另算。总之,你放心,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有半点危险的,毕竟你是因为我,才沦落于此的。”

陈硕真一怔,没有做声!

经验丰富的韩艺知道这种夜晚太危险了,尤其二人奔走了一日,都很疲惫,一旦睡着了,那真的弄不好两个人就都得死在这里,暗自寻思,我得想个办法才是!这思来想去,他忽然想起那皮特朱教他的一个非常有趣的法子,眼眸滴溜溜一转,又低目瞟了瞟陈硕真,突然重重一叹,道:“老天真是在玩弄我啊!”

陈硕真好奇道:“此话怎讲?”

韩艺啧了一声,道:“你看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我又抱着一个大美人,理论肯定是长夜漫漫,活动多多,无心睡眠,可是我却什么也干不了,这世上最悲惨之事,莫过于此啊!”

这话转得太邪乎了,陈硕真还愣了下,随即冷冷一瞪,道:“看来你是活腻了,想弃尸荒野!”但神色也变得谨慎起来,这厮想干什么?

日!弃尸荒野也是这环境下的一个选项啊!韩艺有些怕怕道:“我是夸你长得美,长得诱人,这是一种赞美,你干嘛要这么凶我。”

陈硕真不吃这一套,喝止道:“你要再敢乱说,就休怪我不客气。”

韩艺摇头晃脑道:“你这人真是一点趣味都没有,这时候就是要聊天,不然的话,这一晚上怎么过啊!”

陈硕真愠道:“说话就说话,你非得要说这些轻浮下流之言么。”

“必须要!”

“什么?”

“我说必须要,你先别生气,且听我慢慢道来!”韩艺一本正经道:“我韩艺堂堂君子难道不知道这是下流之言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在山洞的时候,彬彬有礼,从不乘人之危,君子也不过如此,可是一来到这荒山野岭,我就来这么一句话,这其实都是有原因的!”

陈硕真好奇道:“什么原因?”

韩艺突然道:“你成过婚没?”

“没——!”陈硕真下意识的回了一个字,随即道:“你问这个作甚?”

“当然有原因的,你没有结过婚那肯定不明白!这个——怎么跟你说了。”

韩艺想了想,哎了一声,“有了!你吃过春药么?”

“你才吃春药了。”陈硕真恨不得喷韩艺一脸。

“你思想真是太肮脏了,春药它也是药啊!现在谁若给我春药,我肯定吃啊,不吃我就是傻缺了!”

韩艺耐着性子道:“你兴许没有吃过,但你也有一些了解吧,毕竟是混江湖的,这吃过春药的人,第一感受,浑身热,下体充血,呃这个就有点下流了,主要是在热上面,当这个情绪来了,心跳会加快,体内的血液会加运行,这样一来,体温就会慢慢上升,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温度啊!你懂我意思吗?”

“不懂!”

陈硕真咬着牙道。

韩艺郁闷道:“这你都不懂,我的意思就是,我们聊聊下流,哦不,应该说闺房之乐这种人类繁衍的神圣话题,这样就能使我们兴奋起来,血液加运行,体温就会上升,哪怕是漫漫长夜,那也就是眨眼的事,这是我朋友教我一种野外求生的方法,他可是郎中来的,相当专业哦,不会骗我的,要不我们试试!”

陈硕真心中微颤,威吓道:“你信不信我把你舌头给割了!”

韩艺翻着白眼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这天能做啥,你要相信我的人格和人的生理功能。”他心想,就这鬼天气,又是晚上,这裤子一脱,不缩回去,那就是硬汉子了。

生理功能?陈硕真怒道:“你给我闭嘴!”

韩艺突然咦了一声,道:“有效了,有效了,我都能感觉你脸在烫,对不对,就说有效了!我还没有开始,你就这么烫了,可见你是非常敏感的,真乃天助我也!”心中暗想,皮特朱真是一个天才,这点子都想得出,老子算是服了!

陈硕真一个未婚女子,听他说的这么入骨,要是脸都不烫,那说明她已经冻死了,此时的确感觉浑身烫,心中又羞又怒道:“韩艺,你别欺人太甚!”

“天啊!我真没有欺负你啊!这只是一种求生的技巧而已!”韩艺真觉得相当委屈,道:“我要占你便宜的话,我就不会说这些了,好让你有防备之心了,我说些鬼故事,保管吓得你都用脚来夹住我!”

“你——!”

陈硕真羞怒不已,便要挣脱韩艺的怀抱!

韩艺却紧紧抱住她,道:“别闹,别闹,这可是性命攸关,我这是拿我的人品来救我们的命,你别不识好歹么。”

我不识好歹?陈硕真坚决道:“我宁可冻死,也不要听你这满嘴的污言秽语。”

韩艺激动道:“你冻死了,那我怎么办,我就算不死也会内疚一生么,就算你不相信我的人品,你也要相信我的口才呀,我会包装的,我会用一种相当专业的态度,来讲述这闺房之乐,来维持我们的兴奋感。”说着说着,他自己倒是先兴奋了起来。

“你放开我!”

陈硕真哪里会答应啊,两个人抱在一起,这身体可不会骗人的,万一真的如韩艺所言,那可丢人丢大了。

“好好好!”

韩艺见挣扎的越剧烈,自己有些扛不住了,道:“不说,不说,这总行了吧!老天这么折磨我们,我们就不要窝里斗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陈硕真怒哼一声,便也不挣扎了,但这么一折腾,还真觉浑身暖烘烘的。

韩艺暗想,既然他不答应,大不了我自己催眠自己得了,谁人不是撸过来的,他手臂上又加了几分力道,紧紧抱着陈硕真,让他硕大的双峰压在几的胸膛上,脑袋里面开始构思情节,这对于他而言真是太没有难度了。

过了一会儿,陈硕真忽觉这厮的鼻息越粗重了,斜目往上一瞥,见韩艺一脸陶醉,嘴角带着一丝淫荡的笑意,哪里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各种鄙视,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些,但还别说,她渐渐感觉温度还在升高!

这样也行?

陈硕真甚是无语了!要打断他吗?韩艺也没有干什么,就是表情淫荡了一点点,可不打断他吧,总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

忽然间,陈硕真觉得一只大手轻轻在自己身体是摸索着,双目顿时冒出火来,她与韩艺相拥在一起,主要是相互取暖,可是如果韩艺利用这个来欺负她,这让她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韩艺是变本加厉,那只大手便已经攀上她的豪乳,还重重一捏!

“好大啊!”

韩艺情不自禁的开口说道!

砰!

韩艺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差点没有吐出来,猛然惊醒过来,道:“咳咳咳!你干嘛打我啊?”这点痛倒是没有什么,但是他的情绪才刚刚上来,这么一打断,还让不让人撸啊!

“我杀了你!”

陈硕真彻底飙了,将他扑倒在地,双手掐着他的脖子!

“喂!你疯了!咳咳咳!”

韩艺用力抓住她的双手,拼命的想掰开,但苦于陈硕真的力气太大了,根本掰不开,渐渐的,他意识都有些迷糊,一个劲的在那里翻白眼。

忽然,他突然双手松了开来,双脚抖了一下,便伸直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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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章 命运共同体

}hju )&]~o5氀悲催的事,莫过于将催眠演化成催命,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r

陈硕真猛然惊醒过来,双手如触电一般,松开手来,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过得一会儿,她才小声喊道:“韩艺!韩艺!”喊着喊着,她情绪忽然又激动起来,使劲的推了推韩艺,“韩艺!你休要装死,我不会再让你骗了。”r

却见韩艺翻着白眼躺在雪里,一动不动,死相那是非常恐怖的,再上架火光照在他脸上,一闪一闪的,有一种凄凉的感觉!陈硕真伸出颤抖的手,往韩艺鼻前探去。r

“我——杀了他?”r

陈硕真倏然站起,双手微颤,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她方才真是怒火冲天,不过古代女子本就非常重视这些,因为她小时候的一些经历,导致她原本就对这种轻薄的行为,非常痛恨,她当初救武媚娘,不也就是因为这种事。而且她是如此的相信韩艺,但是韩艺的行为却让她甚觉屈辱,好像她就是青楼里面的窑姐,随随便便就能欺负,她好歹也是当过女皇帝的人,怎受得了如此侮辱,气急之下,就完全失去了理智了。r

“呵呵!”r

过得半响,陈硕真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是癫狂,她的声音本就非常特殊,如此癫狂的大笑,犹如魔鬼出世一般,笑声在漆黑的夜里盘旋,让人听得心里毛,只怕野兽也会让这笑声给吓走。r

“妹妹!你看见没有,我终于帮你报仇了!”r

陈硕真突然笑声一敛,猛地指向韩艺,凄厉道:“你这可恶的贼子,助纣为虐,坏我大事,连累我数千乡亲兄因此丧命,还害得我妹妹、妹夫惨死,我无时无刻不想将你碎尸万段,让你如此轻易的死了,真是便宜你了。”r

她泄似一通怒骂,但是却不觉有任何的痛快感,反而觉得胸口憋得慌,想到自己这一生,充满了大大小小悲剧,仿佛这人世间一切的苦难,都经历了一遍,往事不值得有任何的留念,有得只是痛苦,而在那山洞茹毛饮血的生活却是一生中最为快活的日子,心中不仅阵阵酸楚,泪珠儿如断了线的珍珠滴落下来,又是望向韩艺,目光中夹带着些许期待,可韩艺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中两块惨白,恐怖依旧!r

陈硕真见他如此惨状,眼中闪过一抹伤痛,忽然,一种万念俱灰涌上心头来,她抹去脸上的眼泪,弯身拾起长剑,拔出长剑来,喃喃自语道:“如今我大仇得报,无颜再活到世上了,也是时候将我这条命还给那些因我而死的人了。”她仰面朝着黑夜,在她眼里,黑夜并不可怕,她无数次在黑夜里逃生,祷告道:“铁围山的神鸟,只愿我死后,你能将我的灵魂带去铁围山。”r

言罢,她便扬剑往自己脖子上抹去!r

“吼——!”r

忽听得一声令人悚然的吸气声。r

啪!r

陈硕真的手中的长剑落在地上,微微转过头去,只见方才还躺着韩艺此时正坐着,一个劲的喘气!眼中满是喜色。r

“这是哪里?我死了么?”r

韩艺一边喘气,一边左右张望,忽然望着陈硕真,吓得一惊,道:“咦?大教主,你怎么也在这里,这里不是地狱么?咦喂?我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居然还活着!”r

演!r

使劲的演!r

陈硕真冷冷一瞥,转身便走!r

“喂!”r

韩艺急忙站起追上前,一手拉住她的手,道:“你大晚上的,你要上哪里去?”r

陈硕真一挥手,挣脱开来,继续往前走去。r

韩艺又追上前,拉住她的手,猛地一拉,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深呼吸一口,只觉好冷!旋即愧疚道:“我不是故意要装死,只是当时你都失去理智了,我只有两招可以脱身,第一招是袭胸,第二招是装死,你要我怎么办吗?”r

陈硕真一听袭胸,不免脸上一红,心中是又羞又怒,手臂一扬,又再挣脱开来。r

韩艺直接一步抢上,拦在她道:“至于前面的前面,我真不是故意的。”说到这里,他稍显尴尬的挠挠头,道:“我前面自己把自己给催眠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这是真的。”其实他后知后觉,也知道自己的手犯了多大的错误。又道:“你生气是理所当然的,我也没有怪你方才差点掐死我,这是我自找的,但你也得看看这是不是生气的环境,我们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好吗?毕竟我们为此付出很多的努力,如果你真的要走的话,那我们就拿上东西一块走,在一起,不管是走是留,我们有活下去的希望,一旦分开的话,是留是走,我们都可能面临死神的眷顾。”r

陈硕真眼睑低垂,过得片刻,她忽然转身往火边走去。r

韩艺这才长出一口气,心想,这色字头上真是一把刀呀!要是这么死了,我特么都不好意思喊冤!r

走了过去,见陈硕真坐在火堆边,一言不,那张惊艳的脸蛋又恢复冷冰冰的状态。r

“哎呦!这火快要灭了!”r

明明这火就还旺得很,韩艺偏偏做出一副紧张的模样,拿着树枝拨动了几下,还真把火给弄小了!r

尴尬啊!r

陈硕真微微抿唇。r

韩艺顿时冒的一头冷汗,赶紧救火,废了老大劲的才又将火少旺,不禁长出一口气,偷偷回头望了眼陈硕真,拾起马皮来,盖在她身上,道:“你先睡吧,我在这看着,等会你醒了,咱们轮着换!你放心,我身体强壮的很,绝不会冷的。”r

陈硕真扯了扯马皮,将自己裹得紧紧的。r

不会吧!你这也太自私了,我客套话说成这样了,你还不邀请我跟你一块盖被子!韩艺强行挤出一丝笑意,道:“你——你睡吧,我不冷的,一点都不冷的。阿嚏!阿嚏!真是一点也不冷啊!”r

还是那句话,人生如戏,全靠演技!r

陈硕真冷冷一瞥,兀自不声。r

不盖就不盖呗!多大的事!韩艺撇了撇嘴,伸出手烤着火,时不时偷偷瞥一眼陈硕真,过了一会儿,他忽觉陈硕真已经合眼睡着了,心中却有些担忧,因为这人一旦睡着了,免疫力会降低许多的。心中一叹,没有办法,谁叫我是男人了,取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给她盖在上面。然后来到火边,蹲着,轻轻颠着,曲臂抱胸,轻轻搓弄着,可是烤着前胸,却愣了后背,这手心手背那都是肉啊,真是纠结。r

但闹成这样都是他那一摸导致的,也怨不得谁!r

啪!r

韩艺越想越怒,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手背,痛啊!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含着泪,小声道:“都怪你,罚你一个月不准吃肉!”心里却想,反正也没肉吃!r

他却不知后面那个女人却偷偷注视着他,抿了抿唇,开口道:“你过来坐吧!”r

陈硕真言罢,只觉眼前一晃,就听得边上响起一阵喘气声,“你说什么?”r

陈硕真微微将头偏到一边,道:“没什么!”r

你坐都坐过来了,还有什么可说的!r

虽然坐过来了,但却比刚才还要冷一些,因为两个分得很开,寒风是一个劲的往里面钻!r

韩艺偷偷瞥了她一眼,小声道:“你觉不觉得有些冷,要不我坐过来一点点。”r

陈硕真没有做声!r

韩艺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很快就挨着陈硕真,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来,轻轻揽着陈硕真的纤腰,只觉她身子微微一颤,但也没有反抗,韩艺这才往怀里稍稍用力。r

陈硕真顺着他的力道依偎在韩艺怀里,眼中神色却是异常的复杂!r

韩艺这才长出一口气来,毕竟这女人狂起来,是异常可怕的,手臂加得几分力道,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又将披风裹在里面,马皮包裹在外面,如此才不那么冷!r

韩艺悄悄瞥了眼陈硕真,想起今日生的一切,突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如果说是爱情将他和萧无衣紧紧绑在一起,那么他跟陈硕真那真是用生死绑在一块的,他来唐朝这么久,每一次当生命真正受到威胁时,都是陈硕真在他左右,不管是相互保护,还是相互伤害,都无一例外,可是这种奇妙的感觉,却让他的心情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开口道:“大教主。”r

陈硕真望向他。r

韩艺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出路?”r

陈硕真微微一怔,道:“你问这个作甚?”r

韩艺沉默少许,才道:“我觉得你这么跟在皇后边上,也不是一个事,毕竟长安对于你而言,始终是太危险了,这一点你应该清楚。”r

一旦她暴露了,没有人救得了她,包括武媚娘。更加残酷的来说,一旦有一丁点风吹草动,武媚娘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她。r

陈硕真闻言,心中微微有些酸楚,淡淡道:“我是一个没有以后的女人。”r

一个当过皇帝的女人,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怎还敢谈以后。r

韩艺望了她一眼,道:“其实你可以离开长安,去到一个不认识陈硕真的地方就行了。”r

陈硕真道:“在你还没有死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长安的。”r

“明白!”r

韩艺点点头,不再多言。r

树林里面又沉寂了下来,只听得木柴爆裂的声音。r

韩艺望着火堆,脑里不断的回响陈硕真刚才那一句“我是一个没有以后的女人!”不免有些黯然失神,在他看来,陈硕真也确实是一个没有以后的女人,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会爆炸的,没有人敢靠近她,而她得亲人也都死了,就剩下她一个,因此对韩艺的仇恨,就成为了她人生中唯一的目标,如果失去韩艺,她甚至都可能觉得没有活下去的意义,她不可能还有机会翻盘,毕竟这时期的大唐,实在是太强盛了。r

忽然间,好像有什么压倒他的肩膀,转头一看,只觉已经睡着的陈硕真不由自主的将螓靠在他的肩膀上,还情不自禁的往他怀里钻了钻。r

低目凝视着陈硕那冷艳却因疲乏不再光彩照人的脸庞,心想,等在她前面的一定是一个又一个的悲剧,她几番舍命救我,但我却对此无能为力。他心中竟生出一丝怜惜,情不自禁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不禁又想,如果不能拯救这个陈硕真,我又怎好意思说阻止下一个陈硕真的出现。念及至此,他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喃喃自语道:“放心,我不会让悲剧再在你身上重演。”r

陈硕真那长长的睫毛突然抖动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一章 劫后余生

刺骨的寒风在夜里变得更加张狂,无情的肆虐着这片大地,韩艺面前的火堆显得有些弱不禁风,最终还是熄灭。

这火一灭,预示着韩艺和陈硕真进入到最煎熬的时段了。

两个命运多舛的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但是他们已经跟彼此经历过无数次这种困境了,不仅如此,其实陈硕真的命运跟韩艺前世的命运非常相似,都是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他们都经历过无数次生与死,死神成为了他们最亲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丝毫不觉害怕,都显得非常淡定,他们知道这点小困难是无法摧垮他们的。

漫漫长夜,终将过去。

大地又再迎来了光明!

光明也就是预示着韩艺和陈硕真的胜利!

在还只有蒙蒙亮时,韩艺、陈硕真便启程了,他们扔掉了一切负重,包括那块马皮和陈硕真的佩剑,全身上下就带着两块干肉,显然,他们没有打算再在野外过一宿,他们要全力加,哪怕不找到小野他们,也得找到一户人家,他们对此充满了信心!

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行得半日,二人终于来到了雪阳岭附近。

一时间,二人是激动不已。

但是因为韩艺也不知道唐军现在在何处,于是便选择去原本陈硕真与小野约定好的地方。

开心的韩艺不禁又放声高唱起来,“雪中行!雪中行!雪中我没独行!”

其实这种劫后余生的那种快感,也让韩艺非常的着迷,就跟吸食鸦片一样!

一旁的陈硕真听得只觉很是兴奋,有一种纵意江湖的畅快感觉。

“韩大哥!韩大哥!”

乍听得一声激动的呼喊。

韩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子和一个大汉骑着骏马朝着他们飞奔而来,不是小野是谁。

“小野!”

韩艺赶紧招手喊道,其实他一直以来都在担心小野,就怕这小子有什么危险,如今见得小野,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小野跑至韩艺跟前,眼泪一个劲在眼眶里面一个劲的打转,却是愤怒道:“韩大哥,你这些日子都上哪去了,我找你的好苦!”

言罢,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流。

这些日子,他几乎把这方圆百里都跑了个遍。

韩艺也是眼中含泪,上前本想摸摸他的脑袋,却现这小子带着一个貂皮帽,将他搂了过来,道:“我遇到一些意外,耽搁了一些时日,不过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行了,别哭了,再哭的话,我也要哭了,可别忘记我们的敌人还在边上,莫要让她看笑话了。”

小野瞧了眼陈硕真,赶紧抹了抹眼泪,他小小年纪,却也有着英雄的心态,实在是韩艺对于他而言,太重要了,他才忍不住落泪的。

韩艺一笑,道:“你小子这帽子从哪里弄来的,挺不错的啊。”

小野嘿嘿道:“这是我自个做的。大哥,你的帽子好有趣哦。”

“我也是自个做的。”

韩艺得意的一摸,对于这个兔帽,他一直以来都非常得意的,又道:“我还帮——!咦?大教主,你的帽子呢?”

陈硕真脸上微红,没有答话,她可是教主,哪能戴着兔帽见人。

这时候,那大汉走了过来,行礼道:“属下参加教主,教主一切可好?”

韩艺插嘴道:“咦?怎么不是教主洪福齐天,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陈硕真狠狠瞪了韩艺一眼,道:“别搭理他,这人疯了!”说着又向那人道:“我们的人损失多少?”

那大汉道:“伤亡过半。”

陈硕真眼中闪过一抹伤痛,这可是她最后的嫡系了,死一个少一个。

韩艺听得难免有些愧疚,道:“如果有需要用钱的地方,我可以帮忙。”

陈硕真没有做声,道:“回去吧。”

“是!”

韩艺狠狠贴了一下冷屁股,微微耸了下肩,朝着小野道:“走吧!”

小野却盯着韩艺脚下,两眼放光道:“韩大哥,你脚下是什么,好像挺有趣的。”

“正好!我腿都酸了,你试试这个,我骑马吧!”

“好啊!”

二人立刻换了交通工具,韩艺对于小野是完全有信心,随便指点了一下,小野立刻掌握了诀窍,对他而言,这确实太简单了,一跤都没有摔,而且越滑越快。

四人行得数里路,又来到一个山洞前面,没有办法,西北人民太穷了,旅店难找,只能住山洞,不过这山洞倒是一个大窑洞,里面非常温暖。

“呼——!”

韩艺跟着小野来到一个洞内,真真正正的长出一口气,直到如今,他才能算是死里逃生。

小野又问道:“大哥,你这些天都上哪去呢?”

韩艺将他中了毒箭的事,告诉了他,又问道:“你为何跟他们在一起,没有跟苏将军一起?”

小野哼道:“要不是那群酒囊饭袋,大哥你也不会冒着这么大危险,我才不要给他们在一起了。”

韩艺笑了笑,又问道:“那你可知道大军的动向?”

小野道:“他们好像回恒笃城那边避风雪,不过他们安排了不少人在这附近找你。”

当初陈硕真带着他是专往偏僻的地方走,反正哪里每人就往哪里钻,他们行了一日,都不见人影,可见那地方有多么不好找。

韩艺随后又问了问当日的情况。

原来那日小野他们人数虽少,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尤其小野异常凶残,再加上斑邪所部也无心念战,没有跟小野做过多的纠缠,就逃之夭夭,虽那大汉说伤亡过半,但其实也就是十几人而已。

之后,小野又烧来热水,给韩艺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吃了一些有佐料的烤肉,茹毛饮血多日的他,觉得这烤肉真是忒香了。

“韩大哥,我们出去滑雪吧!”

刚刚学会滑雪的小野,方才可没有滑过瘾。

“滑就免了,指点你两句倒是可以的!”韩艺如今听到滑雪就反胃,他就想单纯的走走路。

“也行,走吧!”

二人出得洞内,恰好遇到陈硕真走来,她似乎也刚刚洗完澡,风格倒是没有变,还是黑色系列,只不过将那些各种毛皮都给卸下来了,换了一件白色的斗篷,最为关键的是她又恢复了那看似淡雅脱俗,却又暗藏娇艳妩媚的迷人容貌。

“你们要去哪里?”陈硕真好奇道。

韩艺笑道:“小野想滑雪,我出去指点他几句,一块?”

“免了!”

“走啦!我还有事要跟你谈。”

陈硕真黛眉一皱,点了点头。

来到洞外,韩艺先是指导了一下小野如何滑降,小野听了一遍,便自己跑去山坡边练习,虽然小野只是初学者,但是韩艺完全不担心,与陈硕真站在山坡的一边,突然道:“关于你的那些属下,我感到非常抱歉。”

“用不着!”

陈硕真冷冰冰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你说得也对!”

韩艺道:“所以我打算出钱资助你。”

陈硕真困惑的望着他。

韩艺道:“经过这一次,我觉得你的这支力量,对于我而言,其实是不可缺少的,因此我打算出钱资助你。”

陈硕真道:“你这是资助反贼。”

“无所谓啦!”

韩艺道:“反正我们的关系也难以割断,至少皇后不希望见到我们撇清关系,那我还不如将错就错。”

陈硕真沉默少许,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韩艺道:“够爽快!回去之后,我会暂时先拿一千贯给你,但这笔钱不算是资助,而是补偿。”

陈硕真道:“一千贯是不是少了一点,当初你盗取我的钱,可不止这一个数目!”

“咳咳咳!”

韩艺尴尬道:“你还记得?”

陈硕真道:“你知道拿钱是用干什么的吗?”

也对!那是拿来给她做皇冠的!韩艺讪讪道:“这个——我暂时也比较困难,等今年之后,我一定十倍还你。”

陈硕真鄙视了韩艺一眼,好似在说,没钱充什么阔!

韩艺老脸一红,做不得声,暗道,md,等过了今年,我要你知道什么叫做财团的实力。又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陈硕真答道:“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我是来保护你的。”

韩艺道:“我可能还得住上大半年之久。”

陈硕真黛眉一皱,道:“如今阿史那贺鲁已经消灭了,你还留在这里作甚?”

“但是我的计划才刚刚开始。”韩艺嘴角一扬,道:“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若只是得到打败阿史那贺鲁的结果,你认为我会甘心吗?天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午餐!”

长安!

元家堡!

“不要!不要!不要啊!”

元牡丹猛然坐起,脸上满是汗珠,大口喘着气。

在韩艺离开的这大半年中,元牡丹几乎都在做着同一个梦,就是韩艺惨死在战场下。

梦醒之后,她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于是披上外套,出得屋外,这长安的冬天早过了,天气非常宜人。

元牡丹独自来到院外,望着天空的皎月,眼中满是牵挂。

忽然,一道黑影从旁飞过。

元牡丹黛眉一皱,这元家堡可不是什么人都敢来的,还敢飞来飞去,你不找死么,不用说,那一定是元鹫的人,她稍一迟疑,便悄悄跟了过去,其实也不是说跟随,反正她知道去元鹫那里就一准没错。

果然,来到元鹫的小院外面,见里面亮着烛光。隐隐听得元鹫打着哈欠抱怨道:“犬牙,你小子是不是疯了,大半夜的,你来吵我睡觉,要是我房里还睡了个女人,你小子就准备去西北放牧吧!”

又听得一人小声道:“堡主!大事不好了,姑爷在北边出事了。”

元牡丹听得脑袋里面一声轰的一声响,心跳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止了。

“你说什么?”

先是听得一声惊怒之声,随即又听得元鹫压低声音道:“他一个督送粮草的,怎么可能出事?我不是还派了人跟着柳如风去保护他么。”

“根据柳如风传来的消息,好像是姑爷混进了敌军的阵营,将敌军骗到咱们大军的包围圈里面,可是姑爷却在战乱中失踪了,我们的人也有些措手不及。另外,有人看见姑爷被敌人射落下马,但是并未找到尸体,估计是被敌人给掳走了。”

“一个人混进敌军的阵营中?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该死的!那小子是疯了吧,就会逞能,也不考虑一下自己的妻子,老子真是看错了他!哎呀!气死我也!对了,你可知道是被何人掳走?”

“据说是鼠尼施部的领斑邪。”

“怎么又是这个疯子部落,他娘的,连老子的妹夫都敢掳!行!给老子等着。你立刻去安排一下,我要亲自去一趟,斑邪,老子不将你钉在天上上,老子就不叫元鹫。”

“堡主,柳如风已经带人追了过去。”

“别给我提那群废物,连个送粮草的都保护不了,我还能指望他们上天么?你赶紧召集人马,明日就动身。记住,此事千万不能我小妹知道,不,不能让元家堡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否则你小子就完了。”

“小人遵命!”

ps:韩艺的困境随着限免结束而结束了,在限免期间,小希依旧保持着两章的稳定更新,人品可见一斑,试问这么有良心的作者,大家还有什么理由不鼎力支持了!限免后是很饥渴的,什么订阅、打赏、月票、推荐统统砸来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二章 不值一提

你会后悔的!

你一定会后悔的!

元牡丹失魂落魄的回到屋内,脑海里面,不断回响着萧无衣的这两句话。

忽然,她趴在桌上,无声的大哭了起来。

虽然根据传来的消息,韩艺只是生死未卜。

但是在元牡丹心里,对于战场一直怀有悲观的态度,当年独孤先略的死,在她心里留下的一种不可磨灭的阴影。

她一直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听到这消息,她潜意识里面就觉得失去了韩艺。

与独孤先略不同的是,元牡丹对于独孤先略更多的是愧疚,而且愧疚是来自于元烈虎,因为她还没有来得及跟独孤先略建立感情。

但是她与韩艺是有着实实在在的感情,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她的初恋,这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她后悔了吗?

肯定后悔了!

不然的话,以元牡丹的个性,很难哭成这样,但也正是因为她的这种个性,注定此生要留下许多遗憾,因为她什么事都考虑甚多,方方面面都顾及到,总想寻找一种让人人都开心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但这是很难的。

萧无衣与她就刚刚相反,萧无衣在个人问题方面,其实是一个非常自私的女人,她只会凭一己好恶来行事。

就说她嫁给韩艺,在当代的风俗下,这就是一种非常自私的行为,因为她这一举动,会给她家里都带来极大的困扰,但是她不会管,因为从在扬州分别时,她就知道如果自己不嫁给韩艺,她会后悔一生,她的理念是,为什么要让自己后悔,错了我可以认,但是至少我不会感到后悔,不过她这也不是全是冲动,她还是有诸多考量,比如实在不行那就跑路。

元牡丹当然也知道,与韩艺分开,不是她心中所愿,但是她考虑得太多了,综合考量之后,她觉得自己虽然不能做韩艺的女人,但还是能够常常见到韩艺,回到以前那种关系,只是退了一步,但却可以解决很多麻烦事,她是从大局考虑自己的感情。

这也不能说是错,只是有些怪。

可是当同样的悲剧再生在元牡丹身上时,她是彻底崩溃了,她真没有办法去接受这个现实,无尽悔恨充斥在心头。

而与此同时,北方的密报也传到了宫中。

李治也迫不得已从床上爬了起来,可是当他看到这密报之后,睡意全无,坐在卧榻之上,满面都是汗,过了好半响,他才对这送信那人说道:“此事暂时不要宣扬出去,否则的话,朕要你人头落地,另外,传朕的旨意,务必要找到特派使,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人遵命!”

待送信之人退下之后,李治坐在卧榻上,眉头紧锁,似在担忧什么。

翌日!

此时天还是蒙蒙亮!

“大哥!”

“啊!小妹?”

元鹫正准备启程去西北,可这刚一转身,可见元牡丹站在身后,吓得他大叫一声,能把元鹫吓到的人,恐怕也就元牡丹了,忽见元牡丹双目红肿,面容憔悴,又是一惊,急忙上前来,道:“小妹!你怎么呢?好像是哭了,哎呀,这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哥,哥去活剐了那厮。”

这家伙虽然比较卑鄙无耻,但是他对于元牡丹,那真是没话说,你欺负元烈虎没有关系,他兴许还会在边上叫好,但是你要敢欺负元牡丹,那他死都要拉你垫背,一看元牡丹这模样,那真心给吓坏了,气得吹胡子瞪眼。

元牡丹似乎没有听见,问道:“大哥,你背着行李要上哪去?”

元鹫眼珠乱转几圈,道:“我待在家里无聊,打算去江南玩玩,实在是你事太多了,不然我还打算带你一块去了,咱们兄妹许久没有一块出去游玩了。”

“好啊!”

元牡丹点头道。

元鹫“啊”了一声,道:“哥——哥只是随便说说。”

元牡丹道:“你还打算瞒我多久,昨夜我在院外听到你和犬牙的谈话了。”

元鹫眨了眨眼,暗骂,犬牙你这混蛋死定了,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废物啊,都是废物啊!嘴上却道:“小妹,你还不知道犬牙那人么,丁点小事就一惊一乍的。你放心,大哥此去,绝对将妹夫安全带回来。”

“我要跟你一块去。”

元牡丹道。

元鹫挠着头道:“小妹,那边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女人去那里不合适。”

“那我就自个去。”

“别别别!我说小妹,你向来都挺理智的,你去了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大哥去就可以了。”

元牡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元鹫赶紧拉住元牡丹,道:“那——那你实在想去的话,就——就跟大哥一块去吧。”

他哪里放心的下元牡丹一个人上路啊!

元牡丹这回也不管不顾了,打算好好自私一回,你要她现在去处理什么事,她根本没有这心思了。

恒罗斯!

漫天白雪中,只见一片尸体躺在血泊当中,暗红的血液流淌在洁白雪地上,如蜘蛛网一般朝着四周伸展开来,显得更为触目惊心!

“老大,斑邪他们往吐火罗部方向逃走了!”

“这不是关键,我们只是来找人了!”

一个带在铜面甲的人冷冷说道。

此人正是柳如风。

他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杀手,他出身于河东柳氏这种贵族,他非常遵守诺言的,他必须要找到韩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斑邪一路逃亡,忽遇大雪,以为唐军不会为了他,兴师动众,因为他也没有剩很多人了,但是他没有想到,柳如风带着元鹫的人马一直在追赶他们,结果给了柳如风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幸亏他人数占优,最终还是跑了,可如果让他得知柳如风追杀他的真相,他非得吐血不可。

这时候,又有一个人上前道:“老大,我刚才询问过,他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抓任何人,而且他说有一个叫王重阳的道长被一个黑衣人士救走了。根据他的形容,那个道长应该是韩艺。”

前一人道:“老大,会不会那小子救走了韩艺,当时他们也埋伏在边上接应特派使的。”

柳如风皱眉道:“如果是小野将韩艺救走了,那他为何还四处寻找韩艺,可见并不是他们救走的。”

“这就奇怪了!难道还有人暗中帮助韩艺?”

“难道是她?”

柳如风不禁想起那日在树林中救韩艺的那个神秘人。

“谁?”

柳如风一怔,道:“既然鼠尼施部没有擒获韩艺,那就不要追了,我们回去继续找。”

然而就在各路人马都在心系韩艺时,韩艺其实已经回到了恒笃城,原本唐军是打算要扩大胜利的战果,但是因为遇到这难得一遇的大雪,只能会恒笃城休整,只是副总管周智度领着一部分人去了碎叶城,把那里给占领了,这也让唐军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虽然天气已经渐渐转好,但是积雪未融,还是非常寒冷的。

但是只见恒笃城门前站着上百人,苏定方、裴行俭等大将都在其中,他们是迎接他们的英雄归来。当他们知道韩艺还活着的消息时,直接冲淡了蒙在胜利上那一层阴影,大胜的喜悦立刻弥漫在军中,从将军到士兵,无不欢天喜地。

这个英雄自然就是韩艺!

是因为韩艺的计谋,不但扭转了整个局面,而且一举平定了碎叶镇以南,这远远出了他们想象中的胜利,而且只是耗费了极小的代价!

等了半个时辰,但见两匹马拉着一雪橇缓缓行来,坐在车上正是韩艺和小野,两边却有着上百人护送者。

“特派使!”

苏定方他们见罢,立刻迎了上去。

马车也适时停了下来,韩艺从雪橇上下来,抱拳道:“让各位将军为在下担心了,在下深感愧疚。”

表现的非常卑谦。

苏定方听得都觉得羞愧,连连拱手道:“特派使这是哪的话,特派使能够安然归来,才能算是胜利,倘若特派使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等必将会内疚一生的。”

赵旭点头道:“不错!不错!此战的成果虽大,但不及特派使一根脚趾头,倘若特派使不能安然归来,我们便是输了。”

裴行俭却是面色凝重道:“皆是因为我们的无能,才连累特派使受此苦难,还请特派使受我们一礼。”

他的态度完全改变,他以前得知的韩艺,那绝对是跟李义府一样的卑鄙小人,就是看不起他,但是小人敢独闯敌军大营么,换李义府的话,第一个逃跑的肯定就是他。

一众将领纷纷向韩艺抱拳,脸上都写着一个字——服!

经此一役,没有人不服韩艺,李靖他再用兵如神,他也不能去帮对方设计战局,这真是太牛了,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最为轻松惬意的一战。而且,韩艺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功劳和财富,阿史那贺鲁珠宝都让他们给平分了,士兵都因此受益,而且他们杀了阿史那贺鲁,并且斩草除根,主要领中,就是鼠尼施部的领逃了,绝对的大获全胜,个个都是功劳赫赫。

尤其是裴行俭和苏定方,因为两个老大都被软禁,没有参与这一场战争,以前有程咬金在的时候,最大功劳肯定要归在程咬金头上,现在程咬金是自身难保,那么程咬金的功劳就要平摊给他们,这一战也是满足从将官到士兵每个人的需求。

皆大欢喜!

这是韩艺给他们带来的,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马屁肯定往死里拍。

“特派使,你真是用兵如神啊!我从未打过这么轻松的仗,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特派使,你是怎么做到的?指点我一下吧!”赵旭满面兴奋,都快抱住了韩艺的大腿,他认为只要学会这一招,足以平天下!

其余将领也纷纷期盼的望着韩艺,包括身经百战的苏定方,他以前跟李靖、李勣都打过仗,受益良多,可是这二位将军也未用过这般神乎其神的计谋,虽已经过去一月之久,但这一战兀自令唐军将士津津乐道,因为太不可思议了,他们都思考韩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道韩艺还会法术不成,苏定方也突然现自己在军事领域上,原来还有这么大一块未知领域,也就是说还有进步的空间,太值得令人兴奋了!

韩艺却是摇头道:“赵将军过奖了,这不过就是一些旁门左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众将士一听,自当韩艺不愿传授,这也是应该的,这年头讲究的祖传秘方,李靖不也对侯君集隐瞒了一部分的兵法么!

苏定方呵呵道:“不过怎么样,此战特派使当居功啊!”

“不敢!不敢!在下不过是因势利导,幸运居多,不足挂齿,真正上阵杀敌的,还是各位将军。在下唯一立下的功劳,就是成功的将粮食送到!”韩艺兀自非常卑谦的说道,但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其实这就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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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三章 战争还未结束

自始至终,韩艺表现的都非常谦虚,他在反复的阐述一个观点,就是功劳是你们的,与我无关。

这些将士们听着当然开心,他们就是希望跟这种统帅打交道,不抢功劳,因为这些武将靠的就是战功,但是有些统帅,功劳都是自己的,这就不得人心了。

可是话说回来,韩艺的功劳摆在这里,这谁抹得去,你抢这份功劳,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抢,那韩艺当然是捡好听的说。

一番相互吹捧过后,一众将士就拥护着韩艺入城。

城内的粟特胡人纷纷出门,站在自己的屋前,恭恭敬敬,用一种看待神的目光去看待韩艺,因为这些天来,唐军将士整天念叨着这一战,越吹越神,他们也是有所耳闻,他们觉得韩艺是不是会什么仙术,赶紧出来膜拜。

装神弄鬼,韩艺真没有服过谁,当初陈硕真也是装神没有装过韩艺,才有了扬州的惨败!

入城之后,韩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程咬金。程咬金父子一直待在恒笃城,都没有参与那一场大战,说是将他和王文度一块软禁,其实是留他在这里软禁王文度,这里多半都是他的部下,谁能软禁他。

“哈哈!你小子可算是回来了,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老夫余生怕是都会活在内疚当中。”

程咬金见到韩艺,那是兴奋极了,说到兴起时,又想去拍韩艺的肩膀。

韩艺急忙躲过,怕怕道:“老将军,我还有伤在身,今日就别拍了吧!”

“啊?”

程咬金望了望自己的手,又哈哈笑了起来。

这老狐狸!韩艺心里暗骂一句,突然道:“老将军,我原以为我回来,你反而不会感到高兴,毕竟我要是没有回来,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这话说得是阴阳怪气的,程咬金愣了愣,瞪了韩艺一眼,索然无味的坐了回去,没好气道:“老夫才没有你想得那么卑鄙。”

韩艺淡淡一笑,也坐了下来,但没有做声。

程咬金瞧了他一眼,老脸一红,叹道:“是!老夫的确利用了你,但这老夫也是无奈之举,你说老夫当时能有什么办法?”

韩艺倒也没有怪程咬金,毕竟从结果上来看,他才是最大的获利者,但这是他用性命搏来的,也用不着去感激谁,道:“老将军已经决心退出朝堂呢?”

程咬金长叹一声:“你小子都能数落老夫了,老夫还有何颜面再带兵。再者说,老夫也一把年纪了,想来也活不了几年了,趁着还能吃能睡,好好享几年清福吧。只是如果没有你相助的话,老夫只怕会遗憾终身,这临老了,还晚节不保,这种滋味你是不知道的。”

韩艺点点头道:“我这么问,不是我想挽留老将军,恰恰相反,我认为老将军早就该退位让贤了,这长江后浪推前浪,是恒古不变的定律,你们已经为国征战数十年了,也该是时候去享受一下了,要总是赖着不走,那我们这些年轻力壮的人,不总是没法报效国家,建功立业。所以在这老一辈的开国功勋中,我就佩服卫国公李靖和鄂国公尉迟恭,只有他们做到了功成身退,像房玄龄等人,虽然得以善终,却就太因眷念权势,而害了这子孙后代。”

程咬金愣了半响,他万万没有想到韩艺会这么说,指着韩艺道:“你小子真是越来越可恶了,哪怕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你也没有必要说出来啊!”

韩艺笑道:“陛下就是过于含蓄,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才导致今日老将军所面临的困境,这错误就摆在眼前,我为何还要知错犯错。”

程咬金低眉沉吟一会儿,叹道:“你说得不错呀,这权力总是难以让人放下,老夫也是如此啊。”说着,他突然瞧了眼韩艺,笑眯眯道:“如此说来,你小子是打算来军中了。”

“我何曾说过这话?”韩艺惊吓道。

“你刚才不都说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一旦退下,你小子不就有机会了么。”

“别别别!”

韩艺苦笑道:“我自个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这回是让我瞎猫逮着了死耗子,但还是差点丢了性命,哪能回回这么玩,这带兵打仗不适合我,我不可能会领兵打仗的,这个是永远不成立的。”

程咬金瞧他神色坚决,道:“你小子一肚子坏主意,本也适合朝堂,只是——只是老夫不忍心你将你的才华都浪费在朝堂上的那些争斗当中。”

韩艺道:“多谢老将军夸奖,虽然我并不这么看。”顿了顿,他轻咳一声,道:“我来此是向老将军请示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程咬金大手一挥道:“你做主就行了。”

韩艺眼眸一动,却是没好气道:“那也要我有这能力呀,问题是我都不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如何做主?”

程咬金啧了一声,道:“你小子糊涂呀,你手下那么能征善战之辈,你不去问他们,反而问我这个老头子,你也说了,长江后浪推前浪。”

“我手下!”

韩艺眨了眨眼。

“等下!”

程咬金猛然醒悟过来,怒道:“你小子这是在套我的话呀,当初我们商定的只是如何避免那一场屠杀,可是你却自告奋勇的去敌军大营,而且,你还吩咐苏定方等人杀死阿史那贺鲁,并且让他们拷问俘虏,你分明就是有计划的,还在老夫这里装模作样,真是狡诈啊!行了,行了,老夫要想出这门,岂会等到今日,老夫当初都没有站出来,更何况现在,你就别这里试探老夫了。”

你这老狐狸,我还是问清楚点的好!韩艺笑了笑,他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程咬金将大权交给他,还是那句话,程咬金自甘当这缩头乌龟的,这个统帅,他也不让,谁也抢不走

从程咬金的房里出来之后,韩艺又来到大厅,一众将士已经在等他了。

现在这情况是,不管韩艺是不是有诏令,他们必须都得相信韩艺有诏令,既然韩艺有诏令,那么当然得听他的,反正程咬金都不见他们。

韩艺坐了下来,一干将士才纷纷坐下,开门见山道:“咱们大军如今待在这里一天,就得耗费大量的粮草,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如今战况怎么样?”

裴行俭道:“因为这一场大雪,我军进军受阻,如今西有恒罗斯、南有龟兹、北有葛逻禄等一些部落还未征服。”

苏海政就道:“特派使,我们大军出征,意在平叛,如今阿史那贺鲁大军已经被我们消灭,理应班师回朝,再者说,这一场大雪导致我军困于这里近一个月之久,全军将士已经懈怠了,而且征战数日,人困马乏,不宜久战,再加上天气寒冷,何不暂且先班师回朝,再奏请朝廷,派人去劝降这些部落。”

苏定方就忙道:“副总管此言差矣,如今我军全歼阿史那贺鲁大军,威震四方,粮草充足,而西突厥损失惨重,已无力再与我们抗衡,倘若撤军再去劝降,那些部落便不会惧怕,怕是难以成功,我认为我们应当趁胜追击,顺势将周边部落全部降服,以免再生后患,哪怕劝降也得带着大军前去劝降。”

他是李靖的门徒,而李靖最擅长是干什么,那就是痛打落水狗,趁你病就要你命,绝不会跟你将仁义道德的,在李靖的兵法里面是写得清清楚楚,侯君集也是他的门徒,因此侯君集也是这样的人。当年李靖打东突厥的时候,落在他手里的贵族,基本上都是当场就给杀了,不会留后患的,如今阿史那贺鲁主力都被全歼了,突厥各族部落损失惨重,唐军气势如虹,现在不打你更待何时。

裴行俭点头道:“我赞成苏将军的,这些部落是叛贼,但是他们周边有已经向我大唐投诚的部落,如果不降服这些部落,只怕用不着一年,又会生战乱。”

韩艺道:“我也赞成这么做,战术上面我不太懂,但是我知道难得来一回,这些部落已经不成气候,功劳没有道理让给别人,该打得打,该吓得吓,该收得收,总之不降就是死,也没啥好说的。”

直截了当!

大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韩艺又道:“但是怎么个打法呢?是都杀了,还是如何?”

一干将士两两相觑,他们不熟悉韩艺,不清楚韩艺的性格!

韩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苏将军,裴将军,我交待你们的事你们没有忘记吧!”

苏定方立刻道:“这我们当然不敢忘记,这半个月来,我们一直都在拷问各个部落的俘虏,已经将那些反我大唐的主要头领和他们部落里面那些反对他们,又想与我大唐交好的头领名字都给问出来了。”

韩艺点点头,道:“很好!我们接下来的战争目的就是清除这些反唐势力,扶植亲近我大唐的势力,我在阿史那贺鲁的大营里面,现他手下很多头领都对我大唐恨之入骨,我不知道这仇恨从何而来,但是我知道,这些人不可留,因为仇恨是很难化解的,可是我们也不能将这里的人都给杀了,这会让我们失去人心的,而且只会让我们敌人越来越多,我们要分裂他们的部落,扶植亲唐势力,用他们的屠刀去杀死那些反唐势力。各位将军听明白了吗?”

众将士齐齐点头,看韩艺的目光都带有一丝丝惧意,这小子看着人畜无害,可是比谁还要狠一些,以往的大唐策略,尽量招降,用爱去感化他们,但是韩艺要求的是,只要反唐势力,尽量在战场上都给杀了,不杀得也得俘虏回去,绝不能留下他们。

一位将军突然道:“前面周将军那边传来消息,恒罗斯以北是那真珠叶护可汗的势力,如今他们得知阿史那贺鲁灭亡的消息,立刻出兵正在攻打恒罗斯,咱们要进军恒罗斯,并且派人去跟周将军谈判,让他将碎叶城交还给他们。”

韩艺道:“此人我也听过,一只丧家之犬而已,我们坚持我们的策略,所以,尽量在战场上给杀了,决不能让他再跑了!”

说得那是轻描淡写。

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苏海政认为韩艺真是一个外来户,啥也不懂,道:“特派使,此人乃是陛下册封的可汗,我们岂能将他杀了。”

“为何不能?”

韩艺道:“你们要明白,如何这片土地上只要还有可汗在,那么迟早有一日会反叛的,我们这回来,就是要彻底灭了西突厥,奠定我大唐在西北边的版图,只有先把地盘规划好了,朝廷才能派人去管理。此人乃是突厥王室后裔,留在他世上,总有些歹人会拥护他反叛我大唐的,那么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又该听谁的,毕竟他们以前都是突厥子民,那么朝廷怎么管理?如今这西突厥已经一盘散沙,此时不征服他们更待何时,你们只管打仗,朝廷那边我去交流,功劳是你们的,过是我的,还有问题吗?”

你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问题。

“末将明白。”

一众将士抱拳道。

韩艺又道:“我在长安时,常常听到*,就是贵族子弟,整日都在嚷嚷建功立业,开疆扩土,但是这个得看机缘的,今日我们做的事就是开疆扩土。各位将军,我们这一战必将会载入史册的,因为我们大唐在西北边的版图是由我们来奠定的,我们为何要放过这个名垂千史的机会。”

一干大将听得嘿嘿直笑,眼中绽放着贪婪的目光。

尤其苏定方,真是时来运转,碰到这么一位对胃口的统帅,得把握机会才是,道:“特派使,那这石国打不打?”

这石国就是后世塔什干地区,恒罗斯过去就是石国,才弹丸大。

苏海政立刻道:“苏将军,石国乃是我们大唐藩国,并未与阿史那贺鲁勾结,这出师无名啊!”

苏定方想想好像也是。

韩艺想了想,道:“这样打下去,也不是一个头,西边就打到石国边界吧。你们要记住,只要不打,甭管他是谁,那么他就是朋友,朋友就要给予礼遇,我们要给予石国足够的尊重,特别到了边界地区,要派人去拜访对方的国王,代表咱们的陛下问候一下他们,要表现的非常友好。

但是我估计石国也怕咱们搂草打兔子,看到咱们这么友好,会送一些礼物给你们,全部收着,这礼物你们要是不收,你们就是害人家寝食不安。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就是西南边葱岭一代地区,要彻底封锁住吐蕃,不要让吐蕃的势力干预到通往西域的道路,咱们大总管叫什么,葱行道大总管,千万不要让我们大总管的称号名不副实,这真是太丢人了。”

“末将遵命!”

休养这么多日,没道理再休息了!

韩艺的军令一下,大军立刻兵分四路,镇守在碎叶城的周智度继续西征,攻打恒罗斯周边部落,顺便将那什么真珠叶护可汗给收拾了,苏定方率领一万兵马北上,攻打葛逻禄等部落,裴行俭领兵一万攻打葱岭一代部落,也就是西域、吐蕃、大唐的交汇处,刘仁愿领八千部队南下攻打龟兹周边等部落。

策略非常简单,就是韩艺的那个策略,除了那些反唐势力之外,能招降的招降,利用这些归降的部落去攻打那些没有归降的部落。

总之一句话,在他们回去之前,决不能还有西突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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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四章 祸乱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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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艺看似无辜卷入这一场风波当中,他的一切安排也看似都是被迫而为,事实也确实如此,他来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到这一日。

但是作为一个老千,最擅长的就是在一些过程中,根据事情的变化,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利益。

这是老千与商人最大的不同,老千比商人要更加懂得随机应变,他没有一些原则性的利益,他们的利益永远是在流动的,是在变化的,能得则得,商人是要事先就确定好自己的利益,然后能多则多,商人善于创造利益,老千善于掠夺利益。

其实韩艺的目的非常简单和明确,就是确定丝绸之路尽归大唐所有。

这就是他想要的,何尝又不是大唐想要的,这也是西突厥最为重要的价值所在。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此服务,但这不是他事先就计算好的,只是事情演化到如今,他觉得这对他而言,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但是打仗方面,他真不擅长,因此他只是提出他的要求,具体怎么去打,他都交给苏定方、裴行俭等人。

可是,这也不是说他完全没有事情要做,因为攻城略地并不是最难的,难就难在如何稳定这区域,想那美帝国主义打的伊拉克毫无还手之力,但是他们投入战后伊拉克的资金,远远高于战争的花费,而且还没有达到目的。当然,那时候的伊拉克原本现在局势要复杂的多。

在四路大军出之后,韩艺召见了在恒笃城当地极具实力的三位代表。

“小人兀可烈(卡斯米,依固)参见皇家特派使。”

这三人来到大堂内,那是惶恐不安,脸上透着惧意。

因为前面生的事太诡异了,为了避免消息走漏,韩艺将整个恒笃城都给封了,他们也曾一度认为唐军要屠杀他们,至今兀自余悸未散,心里是非常害怕!

不过他们的汉语说得非常流利。

韩艺一笑,伸手道:“三位请坐。”

三人又战战兢兢的坐下。

韩艺笑道:“不瞒三位,其实本人对于粟特胡人是充满的敬佩之情。”

三人略显诧异的看了眼韩艺,汉人看不起胡人,那是世人皆知之事,更别提这汉人官员了,怎么可能会充满敬佩之情。

韩艺又道:“这绝非是客套话,我听说过在北方草原上,有一种人最擅长最买,他们不怕艰难困苦,他们深通各种语言,他们用他们的勤劳和智慧在创造财富,他们就是粟特胡人。”

他说的都是实话,粟特胡人有点类似于犹太人,他们最擅长的做买,他们族人很多事贸易高手,倒转大唐和西域货物,从此谋利,而且他们也都是放高利贷的高手,这都是因为他们一来掌控着丝绸之路,而汉商人受到朝廷压制,展不起来,他们得到朝廷对于胡人的优待,再加上他们自身努力,其实他们粟特胡人都非常有钱。

但三人还是不信,汉人重农轻商,这自古有之的,你一个官员怎么可能赞赏商人,这其中有猫腻。

韩艺瞧了他们一眼,道:“差点忘记自我介绍了,不知你们可有听过香水?”

卡斯米一听两眼放光,道:“倒是听过。”

韩艺道:“这香水便是我明的。”

依固惊讶道:“特派使莫不就是那北巷的主人韩小哥?”

他们只听过韩小哥的大名,但不知道韩小哥叫什么名字!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

三人满脸崇拜之情,卡斯米道:“久闻北巷韩小哥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这韩艺一表露身份,三人立刻觉得与韩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虽然不是同一个民族,但却有着共同的职业,那韩艺前面夸赞他们,绝对是自肺腑之言,他们也不再害怕韩艺了。

“卡斯米先生的汉语说得真是好啊!”

韩艺呵呵一笑,道:“其实这都不足挂齿,我想说是,我也是一个商人,因此我对于成功的商人,都怀有敬佩之情,几位可以算是我的前辈,我也很想向各位请教一二。”

“不敢!不敢!特派使过奖了,这小人真是愧不敢当!”

三人显得是诚惶诚恐,但这番惶恐,却不是因为韩艺是官员,而是因为韩艺在商界的威名远播,他们也曾想去长安找韩艺合作,只是最近几年这里都是战争连连,他们只能选择放弃这个想法。

“三位过谦了!”

韩艺道:“我非常希望能够与各位合作,我认为这是一种强强联手。”

三人一听,大喜不已,这也是正是他们期望的。

“能与特派使合作,这我等荣幸。”

商人嘴脸尽显无疑。

韩艺却是叹了口气。

兀可烈好奇道:“特派使为何叹气?”

韩艺不答反问道:“敢问三位,你们认为这做买最忌惮的是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兀可烈问道:“不知特派使以为是什么?”

韩艺道:“我认为是战争。其实我一早就想将买做到这边来,但是听闻这里老是打仗,这谁敢来这里做买,对不对?”

三人一听,相觑一眼。卡斯米就道:“特派使明鉴,非我等愿意投靠那阿史那贺鲁,只因他大军压境,我们若是不投降的话,就会被他给杀了,我们也是寻求自保啊!”

其余二人连连点头。

韩艺摆摆手道:“这我当然明白,阿史那贺鲁不自量力,妄自称王,实乃自寻死路,这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据我所知,你们部落之间也经常相互打仗,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总是要攻击对方?”

兀可烈就道:“多半都是因为牧场的原因。”

“牧场?”韩艺听得眉头一皱!

“不错!”

兀可烈道:“生活在咱们这里的人,多半都是以放牧为生,因此常常因为争夺牧场,而相互打仗,一旦起战争,那势必会相互联合,因此这仗是越打越大,当初颉利能够平定草原,也是借着牧场之争,挑起纷争,从中获利。”

说到底还是土地,跟中原也没啥区别,斗来斗去,根本原因还是在土地上面,唯一不同的就是一个是争牧场,一个是争耕地。

“原来如此!”

韩艺点点头,沉思好半响,突然道:“三位,我来此主要是希望能够令这片地区的百姓安居乐业,别总是兵戎相见。这打一场大战,大家都损失惨重,吃亏的还是双方,没有人占得便宜,这又是何苦了!因此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希望能够得到恒笃城数千人的支持,帮助我去平息战火,促进经济展,这不但是朝廷的期望,也是我个人的期望。”

这当然好啊!就这几个月,他们无数次在鬼门关面前徘徊,三人立刻表示恒笃城上下愿意全力支持韩艺。

得到他们的允诺之后,韩艺立刻让城主兀可烈派人以唐军统帅的名义去传召东至庭州,北至多坦岭,西至碎叶城,南至龟兹这一片地区的部落,让这些部落立刻派人来恒笃城商议牧场划分一事,并且表明,最好是部落领来,反正要能够做主的。

如今这一片区域的部落都已经归降唐朝。

那些部落领一听唐军统帅传召,而又事关牧场,这可是每个部落的立命之本,因此都显得非常谨慎,但也没有人敢不来,现在唐军这么横,阿史那贺鲁的大军都给歼灭了,没有人可以抗衡唐军,不来的话,说不定隔日唐军就到了,几乎都是各族领快马加鞭的赶到了恒笃城,生怕得罪了唐军统帅。

大大小小的部落上百来个。

如果是以势力划分,那绝对没有这么多,因为一些小部落是以依仗大部落生存的,他们同族同宗,是联合在一起的,一般都将他们视作一个部落,但是韩艺是明确以部落为单位,小部落也得派人来。

韩艺在恒笃城最大的院子里面接见了这些部落领。

一番简短的自我介绍过后,韩艺道:“如今你们既然已经投靠大唐,也就是说你们都已经是大唐的子民,与我一样,那么朝廷有责任让这一地区获得安定和繁荣,决不允许任何人肆意杀害我大唐的子民。在我中原有一句话叫做,无规矩不成方圆,我听闻你们相互之间的矛盾都是因牧场争夺而起,相邻的部落几乎都有关于牧场的争议,我今日约大家前来,就是要划定牧场界限。”

此言一出,底下却是无比的安静,大家只是相互看了看,心里都在想,现在你们大唐军队就在这里,谁敢说个不,你要说什么,我们听着就是了,等你走了之后,我们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韩艺目光一扫,哪里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接着又道:“但我始终相信这个世上没有绝对公平的分配,只有相互之间的妥协,如果说由朝廷来分配的话,你们都会感到不服,朝廷反而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因此朝廷不会干预牧场的划分,一切都由你们自己商定,这就是我让大家来的目的。”

有不少人听得眼珠开始乱转了。

韩艺继续说道:“对此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必须要给我一个结果,一日商量不成,就两日,两日不成就一个月,大家千万不用着急,因为牧场关系着你们每个部落的百姓。甭管大部落还是小部落,那都是我大唐的子民,在这一基础上,大家都是平等的,大部落也好,小部落也罢,你们都有资格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利益。

但是,一旦签订了协议,到时你们又后悔了,那就不要怨天尤人,要怨就怨自己,因为朝廷将会为这一份协议做担保,违反协议者,朝廷就会干预。可是要我说的是,这世上没有人是傻子,每个人都是自私,都想自己部落更加好,但是如果你们不懂得为对方考虑,那么永远都谈不成。”

就是这么一番简短的话,接下来韩艺就将场地让给他们。韩艺在兀可烈他们的帮助下,给他们每个部落都安排了一个营帐,你们先去自己商量一下,然后再去找跟你牧场争议最大的部落去商量,韩艺对此没有做任何安排,利益会让他们走到一块去的。

同时韩艺也封锁这一片区域,任何人不得进出。

因为他害怕一旦走漏风声,有些部落会趁机先下手为强,导致局面变得更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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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完待续 ~^~)

第九百六十五章 全面告捷

不满!

这些胡人非常不满,他们从未将自己看成是大唐子民,话都是韩艺说的,因为他们部落制,等于是一个分裂的政权,而且这牧场直接关系着每个部落的命运,怎么可能用一张嘴就解决了,要这么简单,那就不会打仗了。

但是他们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唐军在这里,他们心里也害怕,心里均想,就给大唐一个面子,装模作样的谈一下,等唐军回去之后,咱们还是该怎么弄就怎么弄,应付一下。

几乎人人都是抱有这个想法,我们只是将你的军队放在心里,你的话那就是狗屁,也就没有怎么去商量,压根就不当一回事。

很快,这些部落的领就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随便找了相邻的部落领寒暄着。

可是今日的主题就是牧场,寒暄也就是寒暄牧场的事,基本相邻部落都有牧场争议的问题,可这个问题本来就是非常敏感的,一般都不用嘴谈,直接开打。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是客客气气的,装模作样,可谈着谈着,火气就上来了,就开始较真了。

这不得了,粗犷的胡人,一旦较真,那真是非常恐怖的,没有说两句就开始骂娘了,幸亏韩艺事先就规定,只准动嘴,不准动手,动手违法,将会被禁锢,他们一个部落也就派了少数人来,禁锢一人,那就损失巨大。

才半日,个个帐篷里面就已经吵翻天了!

韩艺听得外面的吵闹声,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喝着草原上新鲜的马奶,跟小野说着一些有趣的小故事,小野一边听着,一边写着,兄弟二人好不惬意。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二人。

“进来!”

只见两三个部落领走了进来。

韩艺咦了一声,道:“你们就谈好了!”

其中一人委屈道:“特派使,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他们昆月部欺人太甚,他们仗着自己部落兵强马壮,处处威胁我们,逼我们签下那不平等的牧场协议,可这协议一签,咱们部落的人只怕都会活活饿死。”

韩艺笑道:“他们威胁你们是对的,这只是谈判的一种手段,其实你们也可以威胁他们啊!”

“我们只是小部落,如何威胁他们?”

“什么小部落,大部落,我不是说得清清楚楚么,你们都是大唐子民,你们都是平等的,他口头威胁你们,朝廷也管不着,因为这不犯法,但如果他们敢攻打你们,敢欺负你们,我韩艺用性命给你们担保,他们让你们损失多少,朝廷会让他们十倍奉还,朝廷一定会为你们做主,你们也不想想,如果朝廷没有能力为你们做主,那叫你们来干什么,那不是自损威严么,到时谁还会听朝廷,你们不用害怕,努力争取属于自己的利益。”

这些小部落的领想想也是,立刻是信心满满,又出去谈了。

牧场矛盾主要是来自于大部落和小部落之间,原本大部落和小部落之间是平衡的,就是大部落说了算,如今韩艺这一竿子插进来,势力就变得不平衡了。

那些大部落刚开始的时候是趾高气昂的吩咐着小部落,让他们不要跳,老老实实签了我们拟定的牧场协议,应付了事,赶紧回家。以前大部落抢占小部落的牧场,那都是不成文的,是有争议的,但是一旦成文了,那就不存在争议了,小部落的领也不清楚这份协议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他们就不愿意签,应付了事归应付了事,你不能让我们签下这玩意。

大部落就恼羞成怒,你们还敢不听话了,威胁他们,小部落也会豁出去了,跟他们争了起来,一争起来,小部落就被逼偏向大唐了,他们认定了这份协议,等于就是将自己视作了大唐子民。

这回得到韩艺的保证之后,就更加底气十足,外面的吵闹声要更加大了,尤其那些小部落都变得非常嚣张了,动不动就是我们都是大唐子民,我们是平等的,我不怕你,你有胆就打我啊。大部落不敢打呀,被气得火冒三丈。小部落见他们还真不敢跳,就更加嚣张了。

就这样过去半个月,只谈成了两份协议,还是几个大部落谈好的,大部落的势力平等的,就懂得相互妥协,至于大部落跟小部落之间的谈判,就带有欺压性质,但是小部落得到韩艺的支持,也不惧怕这些大部落,要紧牙关在他们谈,眼看是遥遥无期啊。

韩艺一点也不着急,他现在又回不去,闲着也是闲着。

渐渐地,这一场原本只是敷衍了事的谈判变成真的牧场谈判了。

不过哪怕是商议好的两份协议,韩艺也只是表明还未生效,要等全部谈完之后,才能够生效,也就是说在这期间任何一方都可以收回协议。

果然,没过两天,就都收回去了。

就在这商谈期间,西线周智度传来捷报,周智度已经在那边了,并且在碎叶城得到了极大的补充,休整了一个月,兵强马壮,军令一到就直接开打,唐军很快攻占了恒罗斯,其实也没有怎么打,恒罗斯附近的部落就归降了唐朝,并且顺利的与真珠叶护因恒罗斯的归属生了冲突,周智度大败真珠叶护,真珠叶护逃亡石国,周智度到了边境就停了下来,送了一封信给石国国主,我们路过这里,代表大唐跟你打个招呼。

信送去的当天,那石国国主就亲自将真珠叶护给送回来了,并且邀请周智度入城,热情款待,还送了不少牛马给周智度。

石国就一个小国,可以说是一座城市藩国,他凭什么跟大唐叫板,听到唐军来了,紧张了要命,可见到唐军都不越界的,如果唐军为了追击真珠叶护而越界,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要不打自己就行了,一看唐军这么友善,给足他面子,他如何不懂味,赶紧投桃报李,将真珠叶护可汗的人马,一个都不少的给周智度送了回去。

周智度一看,特派使真是料事如神啊!

来信就是问韩艺杀不杀这真珠叶护。

韩艺回信不杀,这种情况下杀人就是不对的,会影响唐军的形象,韩艺的意思是,要么在战场上杀了,没有杀,那就不能杀了,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既要当表子,又要立牌坊,回信吩咐周智度好生看管真珠叶护,并且分兵去帮裴行俭打击吐蕃在葱岭一代的势力。

除此之外,南边龟兹也迅被刘仁愿平定,因为阿史那贺鲁一倒,没有一个领袖,人人寻求自保,没有人不奢望别的部落会来帮自己,前面的部落就先投降了,后面的部落一看,只有跟着投降,就是龟兹城内的守军抵抗了一下下,但很快就被唐军跟攻破了。

唐军越打越来劲,这功劳来的真是太快了,而且部落投降之后,肯定会派人来帮助他们一起打,拿投名状啊!越打越兵强马壮,刘仁愿就一路南下,势如破竹,战况就是唐军往这里过,附近的部落就赶紧来投降,都不用去找,一直打到吐蕃边界,吓得吐蕃边界的部落赶紧派人找到刘仁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们吐蕃与大唐早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世代交好,你们可不能坏两国交情啊。

南路这才休兵。

攻打葱岭一代的裴行俭虽然也挺顺利的,但是没有西、南两路快,因为那是一个交汇地带,势力非常复杂,尤其是有吐蕃的势力渗透其中,因为这是吐蕃的边界,但是离中原非常远,这些部落就不会投降,他们后面是有主人撑腰的吗,而韩艺的要求是专打吐蕃的势力,要将吐蕃势力赶出这里。

文武双全的裴行俭却是有本事,也懂得忽悠,毕竟是文化人吗,他先是笼络那些常年受到吐蕃势力压迫的部落,联合这些人一起打吐蕃势力,并且执行韩艺分裂计划。

就是在压制亲吐蕃势力的同时,在他们内部扶植亲大唐的势力,造成他们内部分化,再加上周智度领兵相助,真是如虎添翼。

最难攻打的一路,就是苏定方的北路,他是负责攻打后世的阿尔泰山一代地区,这里主要是葛逻禄族人居住的地方,也是阿史那贺鲁的大本营,他就是在这里联合了十姓部落起兵造反的,这些民族是非常好战的,而且因为他们在阿史那贺鲁的联合下,此时是团结的,不是一盘散沙。

可是,十姓部落在灭阿史那贺鲁一战中,损失惨重,那都是他们的人啊,正值元气大伤时,唐军就来了。

而苏定方又最擅长痛打落水狗,绝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什么缓兵之计,不谈,也没有什么仁义道德可讲,就一个劲的猛冲猛打,反正哪个部落最弱,就专打哪个部落,他已经从俘虏嘴中得知哪个部落受创伤最大,真是将痛打落水狗挥到了极致。

长驱直入,摧枯拉朽,打得当地那些部落找不着北。同时,苏定方也在执行韩艺的分裂策略,扶植亲唐一派,成为新的部落领,借亲唐一派去杀死那反唐一派,要彻底清除反唐份子,因为有很多人还是有复兴突厥帝国梦想的,这种人是留不得的。

那些反唐势力是非常狡诈的,眼见打不赢了,就赶紧投降,但是这种人是最反复无常了,以前如果他们投降,那就不打他们了,采取怀柔政策。可不幸的是,这回苏定方扶植了亲唐势力,不需要他们这些人了。这亲唐势力和反唐势力本来就是政治上敌对的,有些领是被苏定方直接从奴隶提拔为领的,其实他们本来也是贵族,被阿史那贺鲁打败之后,就成为奴隶了,这下翻身了,不报仇雪恨,那还是人么,多半可都有杀子夺妻之仇啊,苏定方就是在旁看着他们杀。

我们唐军是正义的,不杀降兵,但是你们杀不杀,那是你们内部问题,我们不便干预。

捷报如雪片般得飞回恒笃城,但是韩艺几乎不怎么去看,这要都还打不赢,那还好意思自称天朝么,只要是捷报就行了,不需要去看。再说这外面都已经吵翻天了,哪有心情看这些,听着那嚷嚷声,就没有一个嗓子不嘶哑的,有些人甚至嚷嚷的说不出话来了,还得休养一日,因为胡人不善于谈判,他们善于用武力解决问题,一言不合就开打,这谈判谈的真是憋屈,但是不谈又不行,牧场就是命啊,可谈着又气人,尤其是那些大部落的领,都快气死了,要是没有唐军在,他们真的会把这些小部落给抄家灭族。

然而,在这期间,程咬金兀自是足不出户,任何事都不闻不问,除了他的儿子程处弼以外,任何人都不见,其实他要见,谁拦得住,可见他甘于被软禁。

“爹爹!”

今日中午时分,程处弼亲自将饭菜送给程咬金。

程咬金瞧了眼儿子,见一脸我有话要说,于是道:“找我有事么?”

程处弼纳闷道:“爹爹,孩儿真是不懂爹爹你为何这么做,裴行俭他们都还向着爹爹的,爹爹你一句话,他韩艺凭什么做主啊!”

他很委屈啊,他一直都待在恒笃城,不管是围歼阿史那贺鲁,还是如今四路进军,都没有他的份,这一切都是因为程咬金。

程咬金道:“爹爹不是与你说过了么,此事回长安之后,爹爹自会跟你解释清楚,如今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其它的就不要多想了。”

程处弼又道:“可是爹爹,你看韩艺,干得全都是逾制之事,他将这些部落领召来,还说要划分什么牧场界限,且不说他有没有陛下的诏令,哪怕是有,他也只是一个监军,他有什么资格代表朝廷划分牧场界限。”

程咬金呵呵道:“你呀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连这个都看不懂,你如何叫我放心的下。”

程处弼好奇道:“爹爹此话怎讲?”

程咬金道:“爹爹问你,那阿史那贺鲁是不是朝廷册封的?”

“是的。”

“他为何又要饭盘我大唐。”

“这只能说明此人有野心。”

“哪有这么简单。”

程咬金摆手道:“这野心也是根据实力来的,要他没有这个实力,他能造反吗?”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大唐一直以来,都是施行以夷制夷的策略,册封一位有威望的人为大汗,让他管理这片区域,但是如此一来,此人实力必定会慢慢扩大,等到他有足够的势力之后,他就会想着自立为王。可见这种以夷制夷是行不通的。韩艺此举只是另外一种以夷制夷。

如今阿史那贺鲁刚刚被杀,西突厥内部暂时还没有一个可以扛起这面大旗的人,一旁散沙,如果立刻班师回朝,那么朝廷还是会从胡将当中册封一人为大汗,统管这里。韩艺这么做,就是要避免这一种情况的生。”

程处弼听得困惑不已。

程咬金一笑,道:“草原当中有哪个大部落,可以以一个部落的实力来跟我们大唐抗衡?”

程处弼摇摇头。

程咬金道:“不管是颉利,还是夷男,他们都是先统一其它部落,再跑来跟我们大唐作对。他们如何兼并其它部落,无非就是占领牧场,利用牧场去迫使小部落依附他们,因为这些胡人都是跟着牧场走,牧场是谁的,他们就是谁的兵。韩艺这么做,实际上是要解除小部落对大部落的依附。

如果小部落有足够的牧场,那他们为何要依附大部落,然而是大唐让他们拥有自己的牧场,他们当然是依附大唐,只要大唐为小部落做主,那么大部落对于大唐而言,也就是一个小部落,永远成不了气候。更为关键的是,朝廷可以以牧场之事,介入其中,在这里推广我大唐的制度,将这片领土彻底归到我大唐的版图内。

你要不信,就等着看好了,韩艺这小子回到长安之后,一定会建议陛下,在这一代全面推行我大唐的州县制度,不会再册封什么大汗了,而且陛下也绝对赞成他的建议。你千万别小看这小子啊,他那一肚子坏主意,随便拿出一两个来,你也受不了。阿史那贺鲁好歹也算是一代枭雄,却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你以前小觑他,我不怪你,可都这般时候了,你还小觑他,那你就是愚蠢了。”

程咬金虽然在小说中只是一个莽夫,但那只是小说,程咬金出身官宦世家,又建议李世民动玄武门事变,最后还赌对了李治,可见他的政治眼光那是相当强,他听到韩艺的举动之后,心里立刻明白过来。

程处弼一听,原来韩艺打得这主意,顿时心悦诚服。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以前大唐是借大部落的势力管理这片地方,只要你们归顺我就行了,等于大唐对于这里掌控非常薄弱,而且势必会促使大部落的统一。

韩艺就反其道而行,只要大唐可以保证小部落的利益,那么大部落就不可能成气候,因为大部落要敢欺负小部落,那么小部落就会联合大唐来进攻大部落,还节约了大唐的兵力。

这小部落求得是生存,如今有人为我做主,而且是中原的霸主,这中原霸主不可能跑来跟我抢牧场,反倒是边上的大部落整天盯着我们的牧场,那当然是臣服大唐呀,远交近攻吗,他们当然希望拥有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牧场,这样就不用事事都看大部落脸色,其实小部落哪怕是归顺大部落,也经常受到欺压,如果有大唐在后面做主,那么大部落也就不敢跳了,等于还是以夷制夷,而且比什么册封大汗要更加高明不知道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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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六章 牧场协议

玉门关!

夕阳斜照,大地呈现一片金黄色,景色十分迷人。

可是远道至此的元牡丹,却无暇顾及这番美丽的景色,她坐在戈壁上,眼中的沙漠充满愁绪。

韩艺!你这王八蛋,让我小妹恁地伤心,你最好别死,不然的话,我也要将给抽活过来。元鹫见到元牡丹如此,只觉喉咙添堵,迫切的想找一些人来泄一下,可恨的是,犬牙他们已经躲得远远的,没有人敢在这时候靠近他。

“堡主!堡主!”

忽听得一阵激动的叫喊。只见一人骑着快马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犬牙立刻道:“堡主,好像是孤狐!”

元鹫举目望去,道:“还真是小狐狸啊。”

不消片刻,孤狐便来到元鹫面前,满面欣喜道:“堡主,前面传来消息,特派使已经安然无恙的回到恒笃城了。”

戈壁上的元牡丹听得浑身一震,喜悦的泪水,当即流了下来,因为这对于她而言,是打破了自己的宿命,是一种新生的开始。

元鹫更是欢喜的蹦跶起来,朝着元牡丹招手道:“小妹,你听见没有,韩艺那小子没有死,没有死。”

元牡丹点了点头,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但很快,元鹫又茫然了,道:“小妹,那咱们还去不去啊?”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元牡丹说道:“不去了!”

恒笃城!

事实也正如程咬金所言的那般,而且在闭门会议中,就体现的淋漓尽致。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小部落的声音就越大,他们心想,不争也争,不吵也吵了,大部落肯定会记恨我们,我们只能绑死在大唐这个中原霸主身上,既然如此,那就豁出去了呗。

现在就是实力相当的相邻部落都已经达成了一定共识,但是他们都认为要跟小部落谈完之后,才来确定这共识。

争争吵吵之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韩艺有的是时间,让他们折腾,反正他也等大军归来之后,他才能班师回朝。但是他也谨守规矩,绝不干预任何谈判,不管是哪个部落来找他,他都是同一番说辞,小部落来找他,他是保证大唐将确保协议上归于他们的利益,大部落来也是一样的。

有些部落建议一些争议就以后再议吧。

不行!

韩艺不答应,必须要谈个结果出来,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争到后面,大家也都累了!

那些大部落见这些小部落不但没有被吓着,反而越来越强势,争下去也不知道何时是一个头。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韩艺这么规定,大唐将保证协议双方的利益,如果我的牧场养不活我们的部落,那我们怎么办?小部落只求一点,保证族人有地放牧。

大部落争取的更多的利益,是富裕的生活。

这么一比,那当然小部落更加坚持一些。

大部落开始妥协了,相继都改变谈判策略,保证在小部落能够自给自足的情况下,争取自己最大的利益。

小部落也知道现实,大部落毕竟兵强马壮,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能够让步,那就是胜利。

气氛就开始缓和了。

很多部落相继确定了协议,半月之后,终于全部谈妥了,统一将协议交给韩艺。

韩艺又召集他们在大院内集合。

“先,我要阐明一点,关于这些协议都是在绝对公平的环境下形成的,我们大唐没有干预,没有偏袒,没有威逼利诱,不知大家认同否?”

大家纷纷点头。

“那行!”

韩艺又道:“这份协议的内容,是在你们自己协商好的,我们相信你们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我中原有句话,叫做大丈夫一言九鼎,这不是小孩子玩游戏,你们必须为这份协议负责。我们大唐将来只会按照这份协议办事,谁破坏了这份协议,那就是破坏规则,一定会受到惩罚的,到时你们也就别怪朝廷。”

一个人就道:“可是咱们胡人与你们汉人不同,咱们是营地是流动的,人口也会增多或者减少,牧场也会生变化的,这协议应该是可以变化的。”

不少人都赞同!

“这可不行!说好了,怎么能够反悔了。”

也有不少人反对。

赞同的都是大部落,反对的都是小部落的人。

韩艺笑道:“你们双方都说得很有道理,要说这份协议是永久的吗?肯定不是!我希望你们明白一点,我让你们来签订这协议,主要是避免战争,你们现在是我大唐的子民,朝廷必须对任何一个子民负责,朝廷不希望让无辜战争伤害到我大唐无辜的子民。这个协议是有期限的,以十年为限,十年后,我们将会在这份协议结束的前三个月,再召集各个部落的领重新签订一份新的牧场协议。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这些部落领左右看了看,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既保证了大部落的利益,又保证了小部落的利益,于是就都点头答应了下来。

韩艺道:“要是大家没有意见,那就开始签订协议吧!一式三份,协议双方和朝廷各一份。”

接下来就是签约仪式,一份份协议在韩艺的目光下诞生了。

这份牧场协议必将会载入史册。

协议签订之后,韩艺又大摆筵席,好生款待这些领。

这些部落领也都累坏了,如今总算是搞定了,甭管是赚是赔,都算是了却了一桩事,大家也都放松下来,尽情畅饮,载歌载舞,这年代,汉人都爱在宴席中翩翩起舞,更别提胡人了,那是必须翩翩起舞啊。

“各位!各位!”

韩艺突然来到中间,只见他边上还站着三人,正是城主兀可烈,以及依固和卡斯米。

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

韩艺道:“各位有可能还不知道,在这商议期间,你们吃的住的,以及你们现在手中的酒和肉,都是兀可烈、依固和卡斯米三位无偿捐献的,我们必须要敬他们一杯,感激他们为我们做的一切。”

众人闻之,立刻举杯敬向兀可烈他们。

他们三人是受**若惊,这钱他们真的是甘愿拿出来的,因为他们以前认为,唐军不杀他们,他们就很满足了,现在唐军不但没有杀他们,反而连他们的财产都没有动过,这点点钱,又算得了甚么。

一饮而尽之后,兀可烈就道:“特派使和各位都太抬举我了,这钱是我们三人主动拿出来的,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特派使的一番良苦用心。”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一直以来,在这漠北草原上,是战火不断,可是战争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杀戮、四处逃命,无家可归,没有给我们带来一丁点的好处,哪怕我们夺得更加广阔的牧场,我们的亲人也回不来了,我们也没有那么多人去管理,等到我们的部落强大起来,可这战火又起,周而复始,牧场反而因为战争变得荒芜,无人放牧,我是真的厌倦了战争。因此当特派使提议让大家签订牧场协议,防止纷争再起时,我当时就表明,若是特派使能够做到这一切,我愿意捐出自己的所有的钱,这钱花了,还可以再赚,但是这命丢了,可就回不来了。”

这一番话让许多人都感同身受,虽说胡人好战,但总是打仗,大家也都生了厌倦的情绪,因为自从东突厥的颉利被灭之后,西突厥一直是战火没有断过,不跟大唐打,相互之间也是交战不断,人口也是骤减,此番交战,这片地区的胡人至少也有好几万人死于战火中。

“说得好!”

韩艺面色凝重道:“兀可烈先生说得非常,其实战争只是为了满足极个别有野心的人,绝大多数百姓不可能从战争的获益,反而会因为战火而变得家破人亡。为什么我急着请各位前来商定这牧场协议,就是因为兀可烈先生他们告诉我,这片地区的战火多半是因为牧场的争夺而起。因此要阻止纷争,先还是要从牧场着手。

另外,我也希望借此协议,让大家知道,朝廷非常看重各位,并且会竭尽全力,帮助各个部落恢复生产,促进这一代地区的繁荣。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些部落也曾出兵支援过叛贼阿史那贺鲁,但我更加知道,你们也是为求自保,才会这么做的。对此我既往不咎,从明日开始,你们将你们部落参战的名单交给我,若是他们有幸没有战死,你们就将他们带回去吧!”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惊讶,他们一直在想,唐军不找他们麻烦就算好了,就没有想到请求唐军放了他们部落的俘虏!

“特派使——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韩艺笑道:“我前面不是说了吗,朝廷将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恢复生产,而生产的关键在于人,你们的牧场也需要人去放牧不是吗?”

一众部落领不禁大喜过望。

“这还只是其次!”

韩艺一摆手,道:“据兀可烈先生相告,这地区的人们是非常勤劳的,再勤劳的人又岂可胜天,一旦生雪灾,不少家庭都会面临家破人亡的困境,也正是因为如此,一旦生雪灾,就是战火的起源。其实在中原也是如此,我们的朝廷一直在想办法帮助中原百姓抵抗天灾,同样的,你们也是我大唐的子民,朝廷会一视同仁。我在这里向各位保证,三年之内,这种情况一定会得到缓解,当然,我也不是说倘若真的生雪灾,就一点损失都没有,这损失是避免不了的,朝廷也阻止不了。而朝廷要做的是,帮你们渡过灾难,减少灾难带来的损失,不至于无家可归。”

这些部落领顿时惊呆了!

雪灾一直是胡人最大的敌人,一旦生雪灾,整个草原都将面临破产,在他们看来,这是不可抵挡的,只能是忍着受着,可是如今韩艺告诉他们,可以帮他们减少损失,不禁喜出望外,但又觉得这挺不可思议的。其实这也不至于不可思议,胡人生雪灾,饭都没有吃了,那只能去抢,抢谁的,还不是抢汉人的,对于中原而言,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帮助他们,不然的话,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朝廷——朝廷真的能够做到?”

“一定可以的!”

韩艺保证道:“请大家相信朝廷,并且给予朝廷一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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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七章 班师回朝(飘红加更)

韩艺在长安的时候,那真是长篇大论,口舌花花,各种忽悠,因为在长安他是一个商人,不忽悠怎么赚钱,他也不需要顾忌什么,反正他出身那么卑微,他爆粗口都在情理之中。但是在这里,他代表的是朝廷,因此在这里他很少开口跟人夸夸其谈,在这谈判期间,他说的话,也就是那么几句,他要么不开口,开口就是正事。

这就给了当地胡人一种严肃的印象。

觉得这个人说话,是可以去相信的,不是一个就知道吹牛的人。

毕竟他们来的时候,对于这牧场协议是不抱有任何期望的,但还真给韩艺给弄下来了。

这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经过这牧场协议后,他们对于韩艺是有信心的。

但是他们似乎忽略了一个细节,就是不管是牧场协议,还是帮助他们恢复生产,这都需要一个领头人,这个领头人是谁?

当然就是大唐。

韩艺目的很明确,就是增强大唐在这一地区的掌控力,不能再旁落到某个人手里。

第二日,各个部落领就递上了名单,但凡活着且被唐军俘虏的,韩艺遵守诺言,将他们都给放了,让这些部落领给带回去。

这无疑又增强韩艺在胡人心中的威望。

各部落领也没有多逗留了,领着人,带着牧场协议纷纷回去了,毕竟他们住在这里是要钱的,兀可烈他们虽然有钱,但也不能老是让他们养着。

与此同时,反叛的部落也相继被唐军平息了。

其实这四路进军,与其说是一场战争,还不如说是一场政治斗战,韩艺要打他们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打击反唐势力,扶植亲唐势力,这才是关键,不然的话,人可以杀了,但地带不走啊,只要有牧场的地方,自然会有游牧民族来,到时这些人又会作乱。

但是韩艺也没有让他们立刻回来,而是让他们先驻军在龟兹、葱岭、碎叶、葛逻禄四地。

然后,韩艺出一系列告示,先,批判阿史那贺鲁犯下的罪行,哪怕是他死了,也要将其钉在耻辱柱上。当然,其中还包括许多跟着阿史那贺鲁反叛的将领,他们都是战争的罪人。这与大唐以前的怀柔不同,当年唐太宗还把死敌颉利接回长安,封官赏爵,好生供着。可是韩艺却剥夺了阿史那贺鲁一切的荣誉,罪名都加在他身上,都是他们的错。

因为唐军杀了不少人,总得找个来背锅的,如果阿史那贺鲁是英雄,那么唐军就是贼人,这口黑锅他必须背啊。

既然阿史那贺鲁是错的,那么受他胁迫的人就是对的,韩艺要做的就是拨乱反正,他先是下命,凡是被阿史那贺鲁等人掠卖为奴隶的,全都清查出来释放回家,恢复他们百姓的身份,并且将阿史那贺鲁部族原来的牧场,赐予他们,弥补他们的损失。而这些奴隶,多半都是阿尔泰山一代的十姓部落,而阿史那贺鲁的主力也是来自于十姓部落,现在苏定方平定了葛逻禄一众部落,扶持亲唐派上位,那么将俘虏归还,给予亲唐势力极大的支持,对于反唐一派是极大的打击。

之后,韩艺又将阿史那贺鲁夺取各部落的牧场,全部归还他们,并且吩咐各路将帅,复制他的模式,召集当地的部落,落实牧场协议。

那些战争地区的牧场很好落实,因为人都死了大半了,牧场很多,有些部落都已经灭族了,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处月、处密、处木昆这三个大部落,几乎都给杀光了,因为这三个部落是反唐势力最凶的,他们也不向唐军投降,他有着突厥帝国的心,那当然给唐军拿起屠刀的理由,他们部落领当场就被杀了,就几个逃了出去,被俘的将领,没有一个放的。

而他们的牧场用以交换的方式,给予那些受到伤害最大的部落,也就是说,他们的牧场先给周边部落,周边部落再将自己原先的牧场交给那些损失惨重的部落,这三个部落都是大部落,牧场都是最好的,他们当然愿意交换,所以每个部落都能从中获利,谈起来那是相当愉快。

同时,韩艺还表示朝廷将会立刻在各个道路上设置驿站,开辟新的道路,并且承诺会将其中的的工程承包给在这一次大战中,帮助唐军征讨叛贼的部落,此举措施,无疑是巩固原先的亲唐派。

这一系列的措施,让各部落是欢天喜地,他们从韩艺这一系列举措来看,战争就要到此为止,他们早已经厌战了。

转眼间,数万俘虏,就剩下百来人了,这百来人是不可能放的,韩艺给他们定下了战争罪犯的罪名,宣扬的是罪孽深重,无非是不给朝廷退路,你又想来怀柔政策,是不行的,我已经开了口,这些战争罪犯,回去必须要受到惩罚。

阿史那贺鲁战死,真珠叶护可汗被俘,而韩艺压根就没有提过册封新汗的事情,都是以部落为单位,没有一个领头人,你们自己也顾好自己的部落和牧场,赶紧恢复生产,至于听谁的,谁都别听,你们展自己的部落就是了,因为唐朝在少数名族的地区本来就没有设置官衙,一般都是从几个大部落领中挑选几个德高望重的领来管理,就那么几个为数不多的官衙机构,都被阿史那贺鲁全部给烧得一干二净。

自此,西突厥汗国终于寿终正寝。

韩艺也绝不会让它死灰复燃,道理很简单,如果有个可汗,到时他的贸易计划,还得看这个可汗的脸色,这会让他的计划变得非常复杂,不可预测,商人不喜欢这一套,如果没有可汗,那么韩艺就可以代表大唐在这大展拳脚,他的做的这一切的一切,就是要掌控丝绸之路。

等到这一系列安排都落实之后,韩艺才让四路大军回来,但也不是全部回来,还是留有一半军队在那里驻守,另外,韩艺还让苏定方和裴行俭二人驻军于碎叶、北庭二地,保证他的措施能够顺利的执行下去。

四路大军回来之后,就班师回朝了!

士兵都散于府,该封土地封土地,该娶媳妇的娶媳妇,韩艺他们这些长安来的大将当然是回长安领功去。

晃晃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小野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走得太慢了,朝着韩艺道:“韩大哥,我们先走一步吧,这么下去,何时才能回到长安啊!”

韩艺叹了口气,道:“小野哥,我也想先走呀,可问题是我现在是老大,我走了,连一个管事的都没有了。”

小野道:“不是还有卢国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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