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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挣》


046 初探虹山狱1

在薛氏三人居住的小院隔壁,还住了一家,是三年前流放到这的,就比她们早一年,流放的劳作时间为四年,可就这三年,一家八口现在已经只剩下了五人,也不知道最后这一年还会不会继续死人。

如今的虹山狱里有十户流放的罪犯之家,一共七十三人,两年前这里可是八十人,可见这里并不是那么好过的,在这里,最好就是别生病,要不然随时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南宮逸只得叫她们打了些凉水来,让她们把布帕放在悦儿的额头处,至于能不能起到好的作用,这可就真不好说了。

一连换了好几张凉帕之后,悦儿似乎稍稍好点了,这可是把薛氏高兴坏了。如今,她可就这两个小孙女了,她们的流放劳作期是六年,还需在这里待上四年,只要熬过去,她们就会好过一些了,两个小孙女能平安无事,这便是薛氏如今最想要的。

“南宫先生,悦儿是否已经无碍了?”薛氏又问道,这对她来说可是极为重要的。

“薛老夫人,如今悦儿虽有所缓解,但并未治根,若是睡上一觉,明日一早有所好转,这才是真的无碍。”

薛氏也只得连连点头,谁让这里就是这样的一种环境呢,荒僻之地,又缺医少药,这里距离县城都有百余里,要不是南宮逸就住他们对面,还是个会瞧病的,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薛老夫人,那我便先告辞,若是有事,你在来找我。”

“好好,多谢南宫先生了,我送南宫先生。”

“薛老夫人留步,无需如此,告辞。”南宮逸也是并未久待,告辞了薛氏之后出了门,回了自己所居的小院。

回家之后,他坐在榻上,也是闭起了眼来想着一些事,可没过多久,跟着就躺在榻上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起身之后才看到,已经入夜了,南宮逸有些渴,便下了床榻来到一旁的桌前,摸黑倒了一杯水,而就在这时,他便见到了一个人影闪过了自己的窗前。

他脑子里一下就想到是有人跃进了这虹山狱,但他还是有一点没想明白,那就是这里会有什么是值得贼人甘冒杀头的风险潜进来,思虑了一会之后,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但他还是清楚一点,那就是能潜进来,这人的能力就不会太差,要不早就被这里的探哨给发现了。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来人尽然还不止一人,又有一人进了院,从他窗户外又穿了过去。他实在有些好奇,也是走到门前,微微拉开了房门,从缝隙处往外瞧了瞧。

还没等南宮逸瞧清楚,一把短匕便抵在了他的脖颈上,李佑一袭黑衣,蒙着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推开门,抵着南宮逸进了屋。

狗子和三子两人来到院门口看了看便回来了,见李佑已经进屋,也是跟着就到了屋内,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此刻的李佑正用刀子抵在一人的脖颈处。

“把门关上,别点灯。”李佑说道。

随即,三子便把房门给关上了,屋子里很黑,今晚也没有月光,真的是一片漆黑,倒是南宮逸说道:“各位入这虹山狱,想来并非是来杀人的吧?如是有在下帮得上忙的地方,各位尽管开口,我定当知无不言。”

“不错,你挺识趣的,也很有胆识,若是平常人,只怕已经说不出这番话来了。”

李佑这话一出,南宮逸更是有些纳闷,刚才李佑发声他就觉得不对,现在仔细一听,李佑的声音确实就是个稚童,一想到刚才隐隐看见了李佑大体的身高和体格,也是大概猜出了李佑的年纪,此时,南宮逸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只要不是什么死士一类的狠角色,他应该是能够活命的。

南宮逸随即略带调侃的说道:“小郎君,这里可是虹山狱,并非你等嬉闹之地,还是赶紧离去的好。”

这话也是让李佑有些惊讶,他可就只说了两句话,而他还是什么相貌都没露出来的,对方却能从一道声音立刻能判断出他的大致年纪,也是有些暗自佩服。

“你可是这里的流放犯?”李佑接着又问道。

“是啊,一待便是二十三年的流放犯,呵呵,这年月可是过得真快呀。”南宮逸也是颇有些感慨道。

一听南宮逸这话,李佑也是问道:“你可是因当年韦后一案被流放至此的?”

他这话,同样也是让南宮逸有些惊讶,毕竟南宮逸已经知道李佑就是个小子而已,但几息时间,仅凭一句二十三年,便能判断出自己的大致来历,也是不得不让他有些佩服起了李佑。

定了定神,南宮逸便又说道:“是与不是,已没有必要提及了,我倒是真有些想不明白,你们来此处又是意欲何为呀?我见你们身手不凡,两仗高的高墙居然挡不住你们,看来应当到此有所图才是,只是这里能有什么是让你们感兴趣的?我对此地算是异常熟悉,若是你们有所需要,我也是可以帮上你们一把的。”

李佑微微一笑,也是接着继续说道:“想必,你也是有所图吧,说说看,说不得,我们还真能达成合作一二。”

南宮逸倒是直言道:“我只要三味药,青竹茹,蚕沙和陈皮,这对你们来讲,应当不算太难吧。”

“难倒是不难,只是我们可没这么多时间帮你准备。你这方子可是治发热的,瞧你这么急,只怕这人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吧,若是等我们带了药过来,只怕人都没了。”

南宮逸一下就瞪大眼睛,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一下就能说出这几位药的功效来,实在是琢磨不透对方,但他也是说道:“你们该不会是来打胡椒的主意吧,这里,可就这东西值钱了,若是你们答应拿药过来,我定当帮你们拿到想要的东西。”

“你确非是常人呀,一下便猜到了,佩服!既然如此,那就请先生告知,如何避过胡椒园的那座哨台。至于药,还是那句话,没时间帮你准备,但我这有东西可以去热,你大可一试。”

047 初探虹山狱2

李佑说完,便把狗子身上带的小葫芦拿给了南宮逸,葫芦里装的是高度白酒,虽说不能和酒精比,但也是可以起到一定退烧作用的,李佑说了用法后,便又开口说道:“这只能治表,要想退热,还需柴胡,外面便有,白天我瞧见过。”

李佑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南宮逸也是听的明白,这还需要他等价交换,说道:“胡椒在何处,你们应当清楚,要取,方法有三,一,只需把哨台之人悄然杀掉,悄悄取走一些藤蔓,二,围攻此地,把人全杀了,然后随意取之,三则是里应外合,用计杀人,照样随意取之。”

“先生真是高见呀,只怕最后一点才是先生想说的吧,既然先生如此了解这里,那你还有何条件,不妨直言。”

“厉害,厉害呀,你可比我年轻时,厉害太多了,好,既然已经说道这,我也就不废话了,我想要离开此处,不过并非我一人,而是四人。”南宮逸最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佑略微思索了一番,说道:“那就得看此处的胡椒够不够数了。”

“两百五十二株,均是十年以上的老树,还有六百五十株小树,今年便可结果,这可够。”

这里的胡椒李佑在山上的时候大致看到了位置,但判断不出数量,现在一听也是真有些惊讶,居然有这么多。

“呵呵,成交。不知先生如何称呼?”李佑说完,这才把刀收了起来。

“在下,南宮逸,字鸿祯。”

南宮逸报了姓名之后,李佑便让狗子和三子俩人到院门口去把风,直到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李佑才对南宮逸说道:“南宫先生不妨把灯点上。”

当油灯点亮之后,李佑才瞧清楚了人,年纪四十上下,个子还挺高,就是人略显清瘦,皮肤还有些黝黑,虽然留着胡子,但不得不说,这家伙长得确实是英俊不凡,在这里呆了二十多年,依旧是有着一股英武之气在身上的。

而后李佑便找了一张胡凳坐了下来,南宮逸也坐到了榻上,这时,李佑才又问道:“南宫先生,为何你对此处官军如此愤恨,非要杀了他们呀?”

“这些人,死有余辜,并非在下嗜杀,这些人留下也是祸害,他们何事没有做过,皆是些伤天害理之辈,仗着此处偏远,监管不力,可是没少做恶事呀。”

李佑倒是说道:“南宫先生,若真把此处的人全杀了,只怕我便会有把柄在手了吧,这样,是否你便觉得心安一些。”

“小子,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在看待于我,我乃狱囚,又是谋反之罪,即便出言告发,死得还是自己,再说,你们既敢拿这些军士开刀,又何须在乎我的人命,一声令下,估计我这头便再也长不到脖子上了。”

南宮逸说的其实还真是实话,他可没有什么筹码能与李佑相博,而李佑也是笑了笑,看来的确是自己想的有些多了。

倒是南宮逸又说道:“原本驻守这里的军士还算有些人情味,可五年之前,换了现在的这一批人到此,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里的队正和队副就没一个是好人,皆是心狠手辣,贪财好色之徒,他们手下人这帮军士自然好不到哪去。所做之事,实在是令人发指,记得三年前,两名军士强行玷污了这里的一个女犯,后来女犯告知了巡查典验使,人虽按律处置了,可也仅仅是罚了两月军饷,打了四十军棍而已,之后,这女犯一家便被安排做起了重活,还少食,直到这女犯为了一家人的性命屈服,她们一家才在此地待了两年之后安然活着离开此地,你可知,他们对这女犯做了何事,这里的看押军士拿她当作营妓,整整折磨了三天,唉!你又可知,这胡椒树又是如何来的,这是抢来的,还是杀人之后抢来的。”

“哦!为何先生知晓此事?”

“胡椒是交由我来代为种植与培育的,当年移栽之时,有数颗胡椒树上带着血迹,这是人血,你说,这胡椒是如何来的?”

李佑还真不知道,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些事的存在,不过想想也对,要不然,这里哪里来那么多的胡椒树,还是长了十余年的老树,看样子,南宮逸说的恐怕还真是这么回事。

至于杀人,李佑在来时,还真没想过,即便现在南宮逸说这里的人死有余辜,他也是没有这个想法的,真要是把人杀了,这事可就闹大了,真要是查到自己头上来,那可就不妙了,毕竟屠杀山匪和屠杀军士可是两个概念。

“南宫先生,人我不会杀的,至于把你们救走是可以的。至于胡椒树,我们也是想要拿到的,只要南宫先生能助我们拿到胡椒树就成。”

南宮逸思虑了一番之后也是说道:“取胡椒树不难,只需用计,用药把人麻倒便可,可若是不杀了这些人,我们逃离此处,一样会被海捕归案的。你们取走胡椒树,他们虽不敢上报,但绝对会四处查探,真要是查到你们新建有胡椒的种植园,指不定你们的麻烦也就来了。”

他这一说,也是说的李佑有点牙疼,看来这事还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容易。

看到李佑有些犹豫,南宮逸接着又说道:“若是你们把人杀了,这里可没有谁知晓,这才最为妥当的办法,我们不会有麻烦,你们也不会有麻烦。只要我们再动动手脚,即便是内卫派人来查,也是无从查起的。”

“内卫!南宫先生,为何此处事发会有内卫来查?”

“呵呵,怎么,怕了?这里可是流放了沾连谋反大罪的人,一但出事,内卫是一定会派人来查的。该如何做,你且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应下的草药何时给我呀,这人命可耽搁不起。”

“等会我们出去之后,会把草药扔进院里来的,这你放心。”

“那便好,还有,若是你们真下了决心,再来找我,我定会帮你们完成此事的。”

“好,那我等就先离开了。”说完,李佑便起身出了门,带着狗子从墙边的歪脖树翻了出去,趁夜离开了。

048 下定决心

约莫一刻钟之后,小院里便扔进了好几株柴胡草,南宮逸拿着草药望着墙头,微微叹了一口气,能不能离开这里,可就看对方怎么想了。

随后,他拿着东西去了薛氏三人所居的小院,至于能不能真正的救柳悦,他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但也只能如此了,有药总比没药的强。

听到敲门声,薛氏开了门,一见是南宮逸,也是赶紧让他进了屋,南宮逸进来后,又看了看悦儿,虽然好些了,但依旧是没有明显的好转,他随后吩咐柳篱兰用酒帮柳悦擦拭身体,自己到了外面帮着悦儿熬药去了。

倒是薛氏跟了出来,对南宮逸问道:“南宫先生,你这是从何处寻到的药呀?”

“老夫人,这是外人相送。”外人两个字他还特别加重了音,薛氏一听也是有些震惊,他很清楚这里看管的犯人里,就没有谁家有实力能到这里来。虽然震惊,但她还是没有细问,知道有这么个事就行了。

当一碗药给柳悦喂下去后,南宮逸又摸了摸悦儿的额头才对薛氏说道:“老夫人,这药多少是有些用处的,如今悦儿已经没有那么热了,只要睡上一觉,明日定能有所好转,这草药我便留下了,你明早再给悦儿服下一碗,应当会有起色的。”

“多谢南宫先生了,若非南宫先生多次相救,我这孙儿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

“薛老夫人莫说这些,我便先告辞了。”

李佑带着人连夜下了山,往海边赶,到了次日上午之时,他们才回到了船上往回而去,一路上,李佑都在思考,到底该不该为了财去杀了这些官军,有洪武带回来的王三娘作为佐证,他相信南宮逸说的是实话,但要真打算把这事给做了,自己手下的人,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他培养的可并非是什么守口如瓶的死士。

上次劫夺山匪夺来的昇州税赋,他都是让洪武等人守口如瓶的,办事的人也仅仅以为这是山匪的钱财,可这回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船舱里,李佑还在想着这事的时候,狗子便端着吃食在外面喊道:“少主,该用饭了。”

“狗子,你进来吧。”

随后,狗子便进了船舱,把木盘递给了李佑,倒是李佑小声的对他问道:“若是把虹山狱的官军全杀了,你以为如何?”

这事,狗子倒是还没想过,仅是说道:“少主说如何做,便如何做,真要动手,凭咱们的人手,真要杀掉虹山狱里的那点军士,那还不容易,只要少主一声令下,此事毫无悬念。”

“唉!好了,你先出去吧。”

回了海边的营地,李佑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帐篷,倒是把洪武给弄的来有些莫名其妙,也是问道了狗子:“你们此去难道未打探出消息来?少主为何这般模样?”

狗子把洪武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这回可是大买卖,虹山狱里竟然有九百株胡椒树,大树便又两百余株,少主也是在考虑该当如何做,少主的意思像是要把这官军给”狗子微微比划了一下,还对洪武挑了下眉。

“这里竟然有如此之多,那少主定下主意了没有?”

“少主肯定还没拿定主意呗,要不,也不会如此了,过不了多久,少主定会有主意的。”

李佑思来想去,真的是想了一天,最后还是下了决心,打算把这事给做了,随后,他便让洪武和狗子去挑人了,他这回可不敢带着一大帮人去做这事,只能挑出一些比较忠心的,口风又紧的人来做这事。

这次,一共找了十七人,加上自己,十八人,李佑相信,他们这点人照样能够完成这次的任务,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李佑才带着人再次出发了。

入夜,李佑和狗子两人又翻进了南宮逸的小院里,见屋内有灯,两人便摸了进去。见只有南宮逸一人,李佑两人才现了身,倒是把南宮逸给惊了一下。如今李佑两人再次返回,南宮逸就知道,他这次能出去了。

“你们真的想好了?”南宮逸徐徐问道。

李佑说道:“既然已经到此,肯定已经做了打算,可我们人不多,就十八人,剩下的可就看南宫先生你的了。这里你熟悉,人员分布,岗哨,暗哨这些你定然是知道的吧?”

南宮逸微微点头道:“看押营左右各两处暗哨,各两人巡值,左营旁便是胡椒园,有一处哨台,三人巡值,虹山狱的正门有八人职守,外围你们应当已经知晓了吧,一共三处探哨。内里都是子时换防,外围则是丑时。”

“听清楚了吗,先安排下去,把外围三处探哨拿掉,再换上他们的衣服继续巡视,剩下的人做完之后,全部进到此院中来。”

狗子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拉着墙上垂下的绳子翻了出去,要摸黑拿掉外围的三个探哨对他们来说可是非常的轻松,毕竟常年巡视下来根本就没人到这,这些军士可是异常的松散,根本就不会严格职守,警惕的神经早就已经没有了。

见人回来了,洪武便问道:“少主如何安排的?”

“少主让我们先把这外面的三处探哨给拿掉,外围三处探哨只有九人,很容易便做了。干完之后,把他们的衣服换上,再留一个人继续巡视,其余人都到院里去。”

“那我们何时开始?”

“就此时开始。”

随后狗子和洪武还有三子各自带着人慢慢摸到了相应的探哨位置,三子和洪武这边只需用弩便可以将其全部射杀,他们这里倒是不难完成任务。

而狗子这里却有些麻烦,由于这处探哨位置有些特别,在下面根本就没法射杀哨台上的人,只能爬上去用刀把人解决掉。狗子带着两人嘴里衔着短匕慢慢的爬了上去,倒是也没发出大的声响便把人给解决掉了。

把人杀了之后,他们才把军士的衣服给换上了,而且还把尸体集中到了一处。三处外围探哨每处只留了一人巡视,其余人全部跟着狗子和洪武两人翻进了南宮逸的小院之内,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049 闲谈

房间内,李佑对南宮逸问道:“南宫先生,当年你为何会被流放在了此处?为何没有被杀,仅是流放?”

“你为何会想到问这个?”

“反正不也是闲来无事吗,说说看,我观先生器宇不凡,定当是个有些故事的人,难不成先生还不好意思说出口?”

“小小年纪尽也学着用起了激将之法,好,既然你愿听,我说与你听便是,家父乃安乐公主府幕僚,我却是公主的一位男宠,当年公主身死,便是死在了我的短匕之下,正因如此,我才活了一命,可毕竟当时牵连太大,虽保得一命,但却还是被流放到了岭南。”

“原来,当年所记载的身后人便是你呀!你为何会杀了安乐公主,虽为男宠,但至少也和她有过肌肤之亲,你就真的下得去手?”

“行了,小子,你就别套话了,换做是你,只怕你也会下手,公主可非是我的妻子,我又有何下不去手,当年中宗驾崩,家父就劝过公主,让她当机立断,联合韦后诛杀临淄王及太平公主,要么就联合几个领军将领去做此事,一句话,反正要去除临淄王这个威胁,可公主非但不听,还责骂于父亲,说先皇新故,这么做会引他人非议。

正因此事被隐密之人泄漏,才引得家父被刺身亡。呵呵,既无能,又何必去争,家父就是因她的无能故而身死的,可结果如何,反倒是被太平公主和临淄王下令诛杀,我杀她,对谁都有好处,不管是她还是我,不是吗!”

“或许是吧,你杀了她,她也不必再受侮辱,看来,你还是真喜欢她,言传安乐公主为当世第一美人,此言也是非虚呀。她重孝义,又太妇人之仁,这便决定了她根本不能登上大位,先生的父亲难道就未看出这点来,既然看出来了,当时就该抽身而去,何故又引得身死呀!在我看来,还是先生的父亲依旧抱着幻想而已。”

李佑这话可是真引得南宮逸大为吃惊道:“小子,你究竟是何人?凭你这年纪,为何眼光如此毒辣,竟能说出这番话来。你这小小年纪又是怎么看出公主非是那等可下狠手之人的?”

李佑也是摇头道:“这还用问?若是六亲不认只下狠手,只怕当时皇帝一死,直接就是几道圣旨赐死某些碍手碍脚的人了吧,再联合几方将领,以不尊圣旨为由诛杀,此事不就成了。居然还能在如此有利的条件下被人家扣上毒杀先皇的大罪,进而被下令诛杀,只能说她和韦后并非是能掌大权之人,反倒是如今的皇帝手段更加高明,一下就找到了一个出师有名的法子。”

南宮逸望着一身劲装的李佑,实在有些看不明白,他分明就是个不大的小子,竟然能有这样的见解,可比某些年长之人看的还明白,也是问道:“世人皆信,先皇是韦后与安乐公主毒杀,此事已过去二十余年,你这年纪又怎会知晓这其中之隐秘?”

“此事简单至极,说穿了,这就是看谁先占大义之事,原本这算是太平公主和临淄王谋反,可最后却成了正理,为何?还不是凡事讲求出师有名,若是连个说法都没有,直接杀了韦后和安乐公主,那这大位恐怕不好坐上去吧,可一但说是韦皇后和安乐公主毒死先帝,杀韦后及公主是为先帝报仇,给政变找一个合法的理由,这不就水到渠成了。

再说,韦后与安乐公主死后,俱都是以礼安葬,韦皇后可是以一品之礼埋葬的,而安乐公主也是以三品之礼葬下的。若真的认定她们为杀夫杀父的凶手,又怎么可能再承认她们作为妻子和女儿的这种身份。从这点来看,她们无非都是牺牲品而已,皇位争夺的牺牲品。”

“好小子,厉害呀!不得不说皇权争斗历来如此,残酷无情,高位之上难有活路,就连依附之人也不得不战战兢兢。你能把此事看得如此之透,实在令人惊叹,在下佩服。”说着,南宮逸还对李佑拱了拱手,以示敬佩。

倒是李佑说道:“虽说韦后与安乐公主名声不好,但事情到底如何,总该有自己的判断才对。如今往事已过,不知先生事成之后以后有何打算?”

听到这话,南宮逸明显有些无可奈何的轻叹了一声,说道:“流浪天涯也好过在此化作一杯黄土的好呀。”

李佑微微笑了笑,问道:“你出去后,可是能见光的,又为何有此一叹?”

“是能见光,只需把狱中名册里的南宮逸改为已亡便可,但这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苟活于世,难不成我还要去效忠他李隆基?”南宮逸这话说到后面,已是陡然把声音提高了不少。

“先生若是不想归于朝堂,那小子就请先生到我李家做个教书先生,如何?”

“你们究竟是何人?”

李佑也是实话说道:“我乃是庶民,仅是经商而已,院内的这些人均是手下之人,若是南宫先生愿意,往后便可做富甲一方之人,不知先生是如何想的?”

“哈哈哈,小小年纪,竟能如此处事,还出言招揽,不错,不错。好,我应下了,不过,上回我可是说过,并非我一人。”南宮逸再次提到了此事。

“南宫先生放心,小子记着呢。”

两人聊了很长的时间,双方其实都是在审视对方,可现在则慢慢变成了相互的敬佩,对于李佑来说,南宮逸是个非常聪明且具有学识之人,怪不得当年安乐公主会让他作为男宠之一。要是南宮逸出任岭南这边李家学馆的先生,绝对是可以教出一帮好学生来的。

南宮逸虽然到现在都没见过李佑的样貌,但他还真的是挺喜欢李佑的,这等年纪便有自己独道的见解,实在是太让人惊叹了。加上他出去以后,一时半会很难找到适合自己的所在,所以李佑的邀请,他也是没有拒绝的。再说,李佑和他虽说年纪相差很大,但交谈起来,确实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是一般人所不能企及的。

050 走出看押地1

换防的时间慢慢接近,李佑出了房间,与狗子和洪武他们安排了起来,让已经换好了军装的六人开始行动,他们这是在里面,基本不会引人注目的,真的是很容易就能靠近探哨。

空地的火台上,夜晚烧了一堆柴火,借着这亮光,暗哨位是可以把这里的情况看清楚的,狗子带着两人走到了看押营左侧的暗哨位,由于他们身穿军服,暗哨也没太在意他们,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么晚了还出来干嘛,但毕竟这是营地内,丝毫没有去想其他的,只要看到是穿军服的,那就是自己人。

狗子三人穿过空地后,立刻转入了位于小院内的暗哨,这里只有两人,要暗杀也是很容易的。而狗子更是直接敲了门,反正大晚上的不近距离根本就看不清谁是谁。

探哨位的两人听到敲门声,也是有些纳闷,毕竟,换防的时间可还没到,但他们还是去了一人开门。这个军士把门一打开了,眼睛顿时就打了起来,因为一把小弩已经对准了他的额头,还未等他出声,弩箭已经射进了他的头颅,另外两人赶紧上去把这人给扶住,没让他硬生生的倒下去。

狗子见人死了,也是即刻把箭从他的头颅里拔了出来,这是李佑交代下来的,不能留下箭矢。狗子随后便大摇大摆的往房内走去,暗哨房内剩下的一人正喝着茶,他见人回来,刚抬起头,一箭便射了过来。他中箭之后,立刻想到了这是有人摸进来了,刚想敲击不远处的鸣锣,狗子已经两步上前,朝他冲了过来。

由于他近距离中箭,行动很艰难,都还没靠近鸣锣,就已经被上前的狗子一刀刺在了脖颈处,而就在这时,两个手下人也进来了。见人已经被狗子给杀了,其中一人也是问道:“狗哥,是等着,还是现在就去椒园的哨台?”

“等个屁,换防最少还有一刻钟,咱们即刻便去把哨台拿掉,走。”

胡椒园的哨台就在一旁不远处,刚才他们过来,哨台的人也是看见了,只是一样没太注意他们,不知道他们这时候出来是干嘛的,当三人来到哨台处时,哨台上的三人还以为是有什么事过来通传呢,三人也俱都探出身子看向了哨台下的狗子三人。

哨台并不高,也就两丈多点,在这种距离用箭射杀,根本就不费任何力气,当三人探出身子相询时,狗子三人对着哨台的三人射出了手中的利箭。射出箭矢后,狗子立刻攀爬了上去,他不敢犯错,必须要确定人已经死了才行。

当狗子上到哨台后,便看到两人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躺在台上奄奄一息,身上的箭孔还在往外留下鲜血,剩下的一人掌着牛角号,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吹响了,狗子倒是出手很快,一刀便解决了他。

把箭矢拔出后,狗子下了哨台,对一人说道:“你去通知少主,这里已经处理掉了。”

当这人回到南宮逸的小院时,洪武的人也是回来了一个,他们也是已经把右边的暗哨给清理了。现在,他们只需要埋伏,把出来换防的人全杀掉,便可以入看押营把剩下的一点人干掉,最后再来收尾虹山狱正门职守的八人,这里的事便可完成了。

李佑带着人集中到了一起,十五人要杀掉换防的二十余人,也是不难的,他们就集中在了看押营大院外的三颗大树下,暗哨已经没了,他们自然是随心所欲。

没一会,看押营大院的门打开了,人出来了。李佑一挥手,他所带的人全部起身对着人群便射出了箭矢,一连两轮之后,人全部倒地,只剩下突兀的惨嚎声。

李佑带了几人立刻进了看押营,狗子和洪武则是带人赶紧上前把那些还没死的人杀了,上前便是捂住嘴,一刀解决掉对方。大门处职守的人听到了动静,可随即便安静了下来,也是没有太多的疑问,因为马上就要换防了,真有什么事,问问来人便知道了。而看押营内的人,他们虽然也听到了动静,但随着李佑带人杀了进来,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如今的看押营内,也就只剩下了五人,要杀这点人那简直是易如反掌。院外,干掉换防的这些人后,洪武和狗子立刻带着人往正门而去,由于他们身穿军服,也是没有引起正门处几人的怀疑。

一个守门军士上前,正想询问刚才发生了何事,可他却借着大门处的火光看到了来人身上大片的血迹,也是反应飞快的抽刀便喊‘敌袭’。但如今的虹山狱就他们八人,数支箭矢一过,就剩下了三人还站着了。

“发什么愣,杀了他们。”狗子一声令下,剩下三人也是无奈的倒在了门前。

随后,他们便开始了清理,由于他们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流放犯们也是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李佑带着人来到了胡椒园,这回杀了那么多人,为的就是这个,也是立即下令,把树全挖起来,该剪枝的剪枝,该捆扎的捆扎,由于虹山狱是有马匹的,要运送这些胡椒树也是不难的,因为树已经全变成了枝条,捆扎之后,确实是不算多。

南宮逸到了看押营后,把名册找了出来,在薛氏还她两个孙女的名字下写上了病故,当他看到自己名字时,也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提笔写上了病故两个字,而后,他才去了薛氏所住的小院。

薛氏当得知这里的军士已经被人全部诛杀,南宮逸让她带着两个小孙女一起离开时,她也是大惊,连忙说道:“南宫先生,此事万不可做下,这可是造反呀,若是离去,我这两个孙女可就成一辈子的逃犯了。”

“薛老夫人,你糊涂呀,篱兰与悦儿还小,即便没有此事,你们也得在此地待上数年,一但她们或是老夫人您出个意外,又当如何?我们俱是流放之人,是不得离开此地的,即便劳作之期满后出去,你们又当如何生活?”

南宮逸这话也是直说得薛氏没了言语,她倒是无所谓,但她可不想自己这两个孙女出现意外,到是南宮逸接着说道:“老夫人,如今名册上,我已把你们改为了病故,一但出去,没有人知晓,只要换个名字,篱兰与悦儿将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好,我这便去叫她们起来,离开这。”稍稍思虑了一番,薛氏还是同意了此事。

051 走出看押地2

胡椒园里,十几人正打着火把干的热火朝天,已经把一半的胡椒树给挖了出来,只要再过半个时辰,这里的胡椒将会全部被打包带走。看着满地成捆的胡椒,李佑也是微微摇了摇头,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为了这个杀了那么多人。

就在李佑瞎想的时候,搜查看押营的洪武回来了,对李佑说道:“少主,这里搜出了黄金百两,铜钱六十余贯,还有很多绢帛,可我们人手有限,只怕是带不走呀。”

“把黄金带走就可以了,其余就放在空地上,这里的流放犯若是见这里出事,多半也会逃遁的,这些钱财就留给他们吧。”

就在这时,南宮逸带着薛氏到了这里,李佑一看居然是个老妇人和两个小女孩,也是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南宮逸,但他还是没问,只问道:“南宫先生,就是她们?”

“对,就我们四人。”

“好,那就请南宫先生与这位老夫人进院先稍事休息,这里的活一干完,我们便启程。”

随后,南宮逸带着三人到了一旁的房舍中歇下来,望着正在干活的人,薛氏便问道:“南宫先生,他们是何人呀?”

“他们是何人,我还真不知晓,不过,我已应下,投靠于他们,往后老夫人带着幼子便跟着在下便是。老夫人放心,他们并非是山匪强人,而是生意人。”

“那为何他们敢于袭杀这里的官军?难道他们就不惧朝廷?”

南宮逸倒是没有回答薛氏的问话,而是说道:“薛老夫人,您难道不知晓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若是说他们这些人该杀,老夫人不会认为有错吧,在下在此地一待便是二十余载,看押这里的人也换过两批,就没有见过有这帮人这么无耻且歹毒的,如今万事皆休,只等他们做完,我们就跟着离去,只要离去,往后我会好好教授月儿和篱兰两个丫头的,让她们过上常人的生活。”

一听到自己两个孙女能过上常人的生活,薛氏也是有些感触,看了看两个小孙女,见她们好奇的望着外面,看着正在地里挖掘的一帮人,也是抬手摸了摸她俩的头。

半个时辰之后,打包全部完成,六匹马,每匹都是四捆胡椒藤捆在了马身上,而剩下的则只能由人挑回去,包括南宮逸在内,十几人挑着胡椒藤趁夜离开了虹山狱。

由于薛氏带着两个小女孩,加上大伙又挑着重物,走的还是山路,也是行进的很慢,直到天亮时,他们也才走出了十余里地。这里山路有些窄,但也幸好这里的山不高,山势不算陡峭,只要小心些,也是能慢慢走出去的。每人挑了好几十斤的重物,还走了这么远,这可是不容易的,随即李佑便让人停在了一处树林旁休息。

李佑等人如今也是把面巾全都取了下来,南宮逸算是第一次看到李佑和他所带这帮人的真面目,全都是少年郎,特别是李佑,脸上的稚嫩之气,尤为明显,一看就是个不大的孩子,绝对不是看着的这般年纪。原以为李佑应该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但现在看来,只怕还没这大,一想起李佑和他聊天时候说的那些话,南宮逸脸上的神情变化,可是尤为精彩,真的是让南宮逸极为震撼。

倒是李佑歇了一会之后,便把洪武叫到了跟前,说道:“洪武,你先带两个力气稍大点的,带着马匹先一步去海边,卸下胡椒藤后,你们再回来,如此一来我们也能轻松些。”

洪武自然也清楚,这样一来,多少也能节约一点时间,至少今天是可以乘船离开的,真要像现在这样缓慢前行,说不定今天都还上不了船,这胡椒藤可是不能耽搁久了,真要是因为时间耽搁了栽不活,那他们这回可就白忙活了。

“好的少主,我这便启程,尽量快些回来。”

“洪武,你们也别急,都小心些,慢点也误不了事,只要今日我们能乘船离去便可。”洪武点了点头,带了三个人牵着马匹先一步离开了。

到是南宮逸,来到李佑身旁问道:“小子,你多大呀?你的这些人又是何人,我见他们并非成人,怎的会有如此身手?”

李佑望着南宮逸,也是问道:“南宫先生,你先别问我,我还有话要问你呢,她们跟你有何关系?”

“这重要吗?”

李佑点头说道:“你可是谋反之罪,罪名越大我却不担心,倒是罪名轻的,我可得防范着点。”

南宮逸也是指着李佑没好气的说道:“小子,你才多大,何来这许多心眼,若不看你相貌,不辩其声,说你已快知天命,只怕没人不信吧。”

“南宫先生,你这是何话呀,心思缜密些,竟能被你说成是五旬之人,你这嘴也够损的,我可才十岁,可没那么老。”

“呵呵,十岁,唉,人不可比呀!”说着南宮逸又望着薛氏三人,对李佑说道:“当年薛老夫人的丈夫柳元忠对我可有救命之恩,如今柳家败了,我能照顾一二也算是知恩图报了。”

“那他们柳家所犯何事?”李佑又问道。

当南宮逸把事说了说后,李佑瞪大了眼睛,原来当时洪武他们这些流民是这么来的,也是没多言,反正这事也已经过去了,多说可不好,也是对南宮逸说道:“南宫先生,此事切勿再提,你可知道,我这手下人俱是当年深受其害的那帮流民,若是让他们知晓,说不得会对薛老夫人还有那两个小丫头有些看法,毕竟家破人亡之事可非是小事。”

南宮逸也是真没想到事还能这么巧,看来这事还是永远别提的好。望着柳悦和柳篱兰这两个小丫头,见她们尤为开心,南宮逸也是露出了久违的笑脸。

大伙休息了一番后,继续行进在了山道上。倒是虹山狱里的那些流放犯们现在有些傻眼,不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有些胆大的,叫上家人拿了钱财便跑出了这里,有了带头的,自然都不会留在这里,毕竟这里再怎么说都是看押地,可不像外头那么自由,虽然是逃犯,但只要远离这里,去到一处新地,他们说不定还能活的好好的。

052 设计双体帆船

洪武来到海边后,招呼了留在船上的人把胡椒藤卸下,带着人骑着马便返回了。李佑一行人也是在下午之时,终于上了船离开了这里。

回到建设地之后,李佑赶紧让人处理起了胡椒藤,更是把有根的胡椒树赶紧移栽到了地里,这回可是够新建五十亩胡椒园的了,只要三年,仅凭这里的胡椒,最少将会有两万贯以上的收入。

九月,这里的前期建设已经完成,庄园也已经成型,虽然还没修完,但主体已经修好,李佑也已经搬到了这里居住,如今,李佑也让建设这里的工匠们去河道处修建加工坊了,毕竟有水力可利用,总比人力要强上很多的,特别是船厂,往后木材的加工还得需要从这里着手。

庄园后面的村落也是已经成型,现在他们每家都有一个小院,算是终于有了栖身之地,目前他们做的便是把左侧的山地全部开出来,但这地可不小,只怕还需要三个月才能完成。这里,李佑是打算用来种植茶树的。

庄园里,南宮逸如今已成了先生,每天下午将会教这里的那些少年们识字,生活倒是一下变得安稳了许多,至于薛氏和柳家两姐妹自然是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安稳的生活是人们最想要的。

海边,船坞的修建正在经行当中,现在正在铺砌砖石,这是一座干船坞,利用海水水位的涨落来升降船舶,在涨潮时将船舶引入船坞内,落潮时船舶即坐落在预置的支墩上,然后再用围埝封闭缺口以进行维修与船只的新建,船舶需要出坑时,将围埝拆去,趁涨潮时出船坞。

船坞虽然只有一座,但被分成了五格,也就是说,如果新建船只,这里将一次可以新建五艘。当然,要造船,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李佑现在手上也没有足够的人去完成,他的估计,最快都需要明年才能开始,人员,他需要在明年再带一批人过来。

至于造船的前期准备,那也是很长的,今天李佑就找来了姜平和姜淳两兄弟,谈论这事。姜平和姜淳看着李佑的草图也是有些发愣,这是他们没见过的,船居然是双体的。

“家主,此船我们兄弟皆是第一次见,这和双体舟有极大的区别,如何造确实不知,虽然大体上和双体舟类似,都是两船相加,可构造上这差异太大,并非是那么容易的,还有这帆,比如今的任何海船都高大,一但做出来,也很难把如此之大的巨帆升上去的。”

姜平说完,李佑才说道:“这些并非你们考虑的,一切有我,你们只需看这草图,若是开工建造,你们在有简图的情况下,能否建造出来。”

倒是姜淳说道:“家主,我们可先造一艘小船,试试看是否可行,如是一应结构均无问题,便可新建。”

李佑也是点头道:“对,可以先建造模型试试看,这双体船要注重的便是上部的结构,一定要结实才行。”

“家主,这是当然,那不知家主何时把简图给我们?”姜淳又问道。

李佑随即拿出了简图,还是立体简图,这可是让兄弟两有些高兴,他们虽然没见过这样的图,但一看就能看懂。

姜平看了看之后,说道:“家主放心,一个月内,便可造出来。”

“好,你们去忙吧,届时,我会把一应的缩略索具与备件都给你们,让你们也大致了解一些。”

“家主,那我兄弟二人便告辞了。”

双体船由于有宽大的甲板面积和空间,被用于货船是很合适的,而这种双体帆船在海上还可以承受较大的风浪。这可比单体船在海上要稳定的多,在近海很适用,这便是李佑想要建造的船。

只要建造成功,不光是船速上有所提高,也将会大大的节约人力成本,再也不会像这次一出来就八艘千料大船。

十月,姜平两兄弟把建造的双体帆船模型放在了李佑面前,虽然只有五尺长,但船上所有东西都是按照比例建造的,现在姜平兄弟俩对这船也算是有大致的了解了,特别是用了滑轮组后,升帆极为轻松。

李佑看着这个模型很是满意,也是问道:“若是把这船加大,你们能做出多大来?”

姜平说道“家主,此船想要结实稳定,最大不可超过一千六百料,按照家主你给的简图,造出来后长约十四丈,宽三丈,这还需在某些部位加装铁质部件才可实现。”

“这已经够了,明年若是人手足够,你们可建造出几艘来?”

姜平稍稍思虑了一番,说道:“若是一应材料齐备,两艘绝无问题?”

倒是姜淳说道:“大哥,你又何须保守,家主可未拿咱们当外人。家主,若是材料全部备齐,四艘绝无问题,有这新式的船场,这建造起来可是很快的。”

姜平明显有些尴尬了起来,但他也是没多说,李佑也知道,有些话可不能说的太满,但他也很清楚,有干船坞在,一年建造四艘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以后的木工工坊可是用水力在切割木材,这可要比人力快得多。

“嗯,明年你们就开始建造吧,一应物料我都会为你们备齐的,至于人,下次我回扬州之时,会为你们找一些来的。”

两人离开后,姚平也来了李佑这里,如今庄园这里已经开出了三千多亩地,只要明年把甘蔗种下,当年就能有收获,开垦新地便是现在姚平在负责。

见姚平过来,李佑也是起身相询:“平叔,可是遇到了事?”

“没事,看把你紧张的,阿郎,这地如今也开出了三千余亩,明年开春,便可把甘蔗种下。如今的山头地也清理出了数千亩,这倒是比下面开垦的要快上许多,我就是想来问问,这山地是否真要开完。”

“开完是肯定的,只是如今这人还是太少,明年再多找些人过来,这里的开垦就会很快了,一切慢慢来就行了。”

“阿郎,照如今所得之地来看,只怕还得大力招收人手才是,钱财之上你可有考虑?”

“平叔放心,一切我都有考量。”

“好,那就好。”

053 归家1

扬州码头,李佑今天带着姚平还有狗子乘船回来了。

一下船,狗子便说道:“少主,还是扬州好呀,热闹。”

“我们那里,难道就热闹了?”

“呵呵,这可不能比,这什么都有,要买什么都能买到,哪像岭南呀,买个东西都得坐两个时辰的船。”

李佑倒是说道:“明年就好了,岭南可是物产丰饶,开春之时,该种的都种上,到时候,你就觉得那里是个好地方了。”

家里,四岁的姚珠急匆匆的跑来了后宅,李瑶正在屋内和银儿说着话,便听到姚珠喊道:“娘,娘,爹爹和佑哥哥回了啦”

李瑶一听李佑回来了,哪里还坐得住,出了屋赶紧去了前院,银儿也是牵着姚珠的手快步跟了上去。

前院里,李佑正在安排下人把带过来的特产往屋里搬,李瑶便过来了,都不等李佑行礼,便一把把李佑抱在了怀中,顿时就哭了出来。“佑儿,你终于回来了,娘真的好想你,就盼着你早些回来。”

“娘,你怎得哭了,佑儿这不是好好的吗,佑儿回来,娘你应该高兴才是。”李佑也是只能随口安慰道。

“对,佑儿说得对,娘应该高兴才是。”说着她便擦拭了一下自己脸庞的泪痕。

随后,李瑶才仔细的打量起了李佑,只见这个一脸稚气的儿子,已经面色有些黝黑了,那里还是原来那个白白净净的儿子,一下心里就难受了起来,心疼自己这个儿子,眼泪也是跟着又流了出来。

倒是银儿牵着女儿姚珠见到姚平没有那么激动,虽然也留着泪,但至少脸上是挂着笑容的,对于银儿来说,只要姚平平安回来就好了,哪怕现在姚平晒得比李佑还要黑,还更加清瘦了些。

随后,众人便回了内宅,有话也好慢慢说。特别是银儿和姚平,他们夫妻可是快一年没见了。

前院里,狗子继续招呼人搬东西,这时,陈邠也跑来了,一到便问道:“狗子,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可是想你们呀!怎么就你一人?少主呢?”

“少主当然回屋了,嘿嘿,你小子这么急,是想问问陈煜的信吧?”狗子笑呵呵的问道。

“呵呵,做哥哥的,肯定想知道自己弟弟如今是否安好呀。”

“放心,陈煜好的很,这小子,有能耐,没事居然敢跑去打猎,胆子可不小,如今都能开七斗弓了。”

陈邠一听也是有点吃惊,他自己也就只能开一石弓,还射不了两箭,自己弟弟能开七斗弓打猎,已经极为不错了。要知道这时候的唐军骑射用弓就是七斗弓,陈煜都还不满十五岁,可见力气已经不小了。

一把弓有多大的弓力,这可是称出来的,把弓固定在专用的称上,然后往弓弦上挂重物,等弓完全被拉开时,弓弦所悬挂的重物的重量,就是这把弓的弓力,在唐朝,一石等于后世五十三公斤,一石弓已经算是强弓了。

“狗子,岭南哪里如今修建的如何了,看你们都去,我也想去看看。”

“差不多了,明年应该可以全部修造完成的,哪里地方是不错,有山有水还有海,只是如今刚开始,等一切理顺了,你再去,保管你会喜欢那。你是不知道,那里少主已经建了船场,打算自己造船了,往后也就不用租船了。”

“少主可是够厉害呀!”

“嘿嘿,最厉害的还是武哥,已经娶了房媳妇了。”

“啊!快说说,怎么回事。”跟着两人便八卦了起来。

内宅李佑的房间里,李佑也是在和母亲说着岭南的见闻,当说道后年带母亲去看看时,李瑶是不断的点头,听李佑把岭南哪里说得那么好,她还真的想去看看,只是一想到坐海船,她就有些为难。

倒是李佑说道:“娘,孩儿在庄园里建了座船场,明年便可建成大船,这船在海上航行,可要比其他海船更稳些,还更快些,若是计算没错,从扬州到庄园应当要不了十日。”

“佑儿,你为何想着自己建船?”李瑶也是有点不太明白李佑的意思,他们本不是海商,建船场造船这可显得没有必要了。

“娘,如今的海船慢,还颠簸,其次便是运力不够,孩儿所建大船,可是要比如今的海船装的更多,也更稳,往后从岭南运送货物到扬州发卖,也将大大节约成本。像蔗糖还有茶叶这些都可快速运抵扬州,所以好船还得自己建。”

一说到茶叶,李瑶便对李佑说道:“对了佑儿,这炒茶,今年你从岭南送了些回来,一部分进贡到宫里,还有一部分我让人在城内开了一家茶庄,可五日便所售一空,看来这炒茶你还得多备些才是。”

“娘尽可放心,如今炒茶的工坊已经建成,往后炒制茶叶的量将会大大提升,明年,孩儿敢保证,数十石的炒茶是一定有的。至于品种,孩儿打算明年移栽三种不同的茶树,届时,这炒茶将会大行其道。”

正说道这的时候,一个下人来报:“夫人,少郎君,崔家,林家,杨家三家大掌柜门外求见。”

“你带他们到厅堂内,我随后便到。”

“是,夫人。”下人一礼之后出去了。

李佑看向了自己母亲,问道:“母亲,这些商家找我李家作甚?”

随后,李瑶才把事给李佑说了说,这三家是来这里购买香皂和牙具的。李家的香皂和牙刷别看不太起眼,当时李隆基也没太在意,只是把东西分别给了自己的两个宠妃,其中之一便是武惠妃,她用过之后,可是赞不绝口,从这开始,这两小玩意可就成了京城贵妇们追捧的好物件了,别说她们,现在但凡是京里的豪门大族,就没有一家不用李家这两样东西的。而这两样东西的价格也是一直在涨,如今一块一寸厚,两寸宽,三寸长的香皂,母亲李瑶直接把价格提到了五百钱一块,京中卖价更是突破了一贯钱。就连原来卖三十文一把的牙刷,现在的出货价格也已经是一百文了。

肥皂由于卖价太低,已经停卖了,全部改做香皂,李家工坊虽然没有大量生产香皂,但一天也是能产出两百来块的,如今最赚钱的就是这个,一天就能带来上百贯的进账,这可是有点出乎李佑的预料。

054 归家2

由于火碱的制造有些麻烦,当时李佑弄出来后,就交给家里的工匠在做了,也嘱咐过他们看看能不能再改善一下,现在来看,恐怕没有什么改善。李佑使用的办法其实已经是最终的办法了,也没有办法再来改进了。

当初做肥皂,李佑直接使用的是碱,但皂化反应却是不佳的,想要皂化反应达到最佳,只能用火碱,但这个时代,哪有什么火碱,只能自己想办法,李佑的办法就是把生石灰溶于水,反应后变为石灰浆再把碱加到石灰浆中,搅拌静置后,最上层液体就是火碱溶液了,用这个来和油脂产生皂化反应,确实要比用碱好太多了。

现在要想靠香皂来多赚钱,只能扩大作坊,但这事,李佑还是觉得没什么必要,香皂的成本和肥皂可是两回事,工艺更加复杂不说,用的香料可不是一般的贵,反正香皂成本太高,只有贵族豪门才买的起,每天生产大约两百块已经差不多了,真真赚钱的还是岭南那些大宗货物。

在家里休息了一会,李佑便去学馆了,现在徐仲鸣一家都搬到学馆来,这样也免得徐仲鸣跑来跑去的麻烦,这里可是修了几座小院的,专门用来给在这里授课先生居住的。

他是来找莹莹的,当初可是答应过莹莹,一回来就要来告诉她的,李佑这次还给她带了不少的小玩意。

莹莹在家里很是郁闷,当初和她要好的玩伴全跑了,李佑又要一年时间才能见得到,现在她除了偶尔去一趟李家给夫人李瑶问安外,就很少出去玩了,至于训练场,李佑不在,她去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正两手拖着下巴,想着事呢,只见窗外,一只鹦鹉正站在一个铁架上,还有个布偶仰着头望着鹦鹉,还说道:“还不赶快叫主人。”

只见鹦鹉这时高喊道:“主人,主人”

虽然李佑是别着音在说话,但莹莹一听就知道是李佑回来了,立即跑了上去。出了门,转头一见蹲在地上的李佑,莹莹一下就高兴差点跳起来,也是甜甜的喊道:“佑哥哥,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我答应过你,回来就来见你的,就绝不会食言,这都是给你的。”说着便把布偶和鹦鹉递给了莹莹。

莹莹也是欢喜的收下了这礼物,随后便让李佑进了屋,打算问问他岭南哪里到底好不好玩,她可是真的想去看看。

李佑坐在椅子上,慢慢的给莹莹讲着岭南的趣事,莹莹也是听的入迷,倒是回家路过的徐成瑞经过自己妹妹房前时,听到李佑的声音,原本还想进去打声招呼,一想还是算了,妹妹一像喜欢和李佑待在一起,这都快一年没见了,也是没有进去打扰,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听着李佑的话,莹莹也是随口问道:“佑哥哥,岭南真的有如此之多的好吃得?”

“那是自然,方才不是说了吗,不光这些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就连水果都是很特别的,杨梅,荔枝,香蕉,这些可是岭南独有的,风味更是奇佳,当然想要吃到这些,还得亲身到岭南去试一试,后年吧,后年我带你去,让你好好吃个够。”

“佑哥哥,你真的答应带我去了?”莹莹都还有些不太相信,也是眨着眼睛看着李佑。

“这回不让你去,是因为哪里确实还不适合居住,哪里真是缺医少药,万一有个什么不慎,那可如何是好,可往后就不同了,反正后年你是一定可以去的。”

“佑哥哥,你可一定说话算数,不可食言。”徐莹望着李佑,生怕他是说着玩的。

见莹莹这样看着自己,李佑也是很正色的说道:“放心吧,到时我带你捕鱼,打猎,抓蔗鼠,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哦,晚上叫上你大哥和爹爹来宅院用饭,今夜我娘准备有宴席,我还要到训练营去一趟,就先走了。”

“嗯,我会告知爹爹的,佑哥哥慢走。”

李佑离开后,莹莹走到桌前,望着这只绿色鹦鹉,说道:“小鹦鹉,你除了叫主人,还会什么?”

“主人,主人”

“唉!真是只笨鸟,佑哥哥为何选了你呀,你就不能说些别的。”

“主人,主人”

徐莹已经开始翻白眼了,看来,这只鹦鹉还需要慢慢教才行。随后,徐莹对鹦鹉说道:“小鹦鹉,说,佑哥哥,佑哥哥。”

李佑到了训练营,陈邠也是赶紧把人集中了起来,望着这些十六七岁的少年,李佑很是满意,随即,便把王彦章和段凝这俩给叫了出来。

叫他俩出来,自然是想看看他们现在的身手,王彦章倒是不客气,拿了棍子后,便开始和李佑过起招,现在,他已经很不错了,李佑可是教过他不少,他虽然依旧没有信心可以打过李佑,但能和李佑交手,对自己枪法上的提高也是很有帮助的。

当李佑的棍子在他的耳旁停下时,王彦章也是把头往一侧偏了过去,刚才这一下要是真被打中,估计就起不了身了,他到现在都没明白,刚才李佑是怎么做到的。

“王彦章,你是否还在想,我是如何做到的?”李佑见他这样子,也是笑着问了出来。

王彦章抱拳一礼之后说道:“是,小的正是如此想的,方才小的一棍打向少主,少主既然挡下,可为何还有机会打向我?且还是转瞬即至,还请少主教小的。”

“我用的是棍尾挡下的,还是斜挡,你力道很大,我便是借着这力道,朝你头部打出的这一棍,记住,真正搏杀之时,并非是以力可全胜的,就拿方才来说,你明知这一棍根本无法伤我,却给出了极大的力道,我便可借由此力道把你杀了,若是你方才力道小些,你也并不会有事,记着,控制自己的力道尤为重要。”

王彦章给李佑单膝跪了下来,抱拳说道:“小的多谢少主教授。”

“不必如此,起来吧,段凝,现在该你了,让我看看你刀练得如何了。”

“是,还请少主多多指正。”

055 事务繁杂

晚间,李家宅院的内院和前院都摆上的酒宴,下人们自然是在前院,徐仲鸣一家和陈邠还有狗子等人俱是来到了内院,内院这里的前厅内摆了三桌,算上苏洋等人,也算是坐满了。

席间,徐仲鸣对李佑说道:“阿郎,明年开春,州县考试,我打算让苏洋几人去,除了他们,学馆还有几人也可参加,都是庄户们的孩子,明算一道,他们还是很不错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长德先生,你可是学馆的山长,一切由你说了算,你若是觉得他们可以应试,便让他们去试试,不管通过与否,都是好事,真要是学馆能有出几个乡贡,我李家庄不也脸上有光吗。”

“爹,我也想去。”徐成瑞这时也说道。

李佑笑了笑道:“成瑞兄你想去便去,如今学馆可是有四位先生的,想必长德先生也定不会阻拦。”

徐仲鸣当然不会拒绝,自己儿子能有这般想法,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也是对徐成瑞说道:“你想去是好事,爹爹又怎会阻拦,若是你真能博得前程,爹反倒是高兴。”

李佑接着又对徐仲鸣问道:“长德先生,你说的那几个庄户家的孩子,真的可以去应试?”

李佑是从没打算自己去科考的,所以对这些事还真不太了解,这些庄户虽然是平民,但他们可是贱户,他不知道这事到底会不会影响他们。

“阿郎,他们虽为贱户,可户籍已然落到了李家庄上,而阿郎你又未让他们入奴籍,如今他们可算是常户,并非贱籍,当然可参加县试。”徐仲鸣给李佑解释了一下,让李佑也放心了。

宴席过后,李佑把高怀亮和秦风还有苏洋三人叫到了自己房内,询问了一下他们的学业,也稍稍考较了一番,觉得三人很是不错,看来没少下功夫。

当初李佑让三人去学馆,还花了不少钱把他们的奴籍改了,现在来看,确实没有白费。随后,李佑扔了一本诗词给他们,这是他自己默写的一些还能记下的。

“这上面的诗词,你们三个多看看,先背下来,再领悟其中的意境,作为参考好好研习,对你们的诗赋一道应当是有所帮助的。若是考进士科,真能用到,你们也可就把上面的诗章直接腾上去。”

苏洋翻了一篇,念道:“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篓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又翻了一篇念道:“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高怀亮听完便问道:“少主,这是谁所做?”

“谁所做你就别管了,你们只需记得,这诗若是你们写出,便是你们的。”

秦风有些惊讶的看着李佑,问道:“少主,真的?”

“废话,难不成我还需诓骗你们!”

秦风憨厚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少主勿恼,都怪小的嘴笨。”

“好了,你们都先回去吧,我要歇息了。”

“是,少主。”三人称诺之后,便快步离去了。

李佑随后拿出了纸笔,开始设计起了齿轮带动的铁质压榨滚轮,这是为明年做蔗糖准备的,如今的压榨还很原始,也不能做到大规模的熬制和析出蔗糖结晶来。

岭南庄园的河道上已经修建了不少水力作坊,利用水力,再用齿轮带动压榨滚轮绝对是可行的,这样一来,甘蔗的压榨将变得轻松简单,制取蔗糖也将成规模。

接下来的几天里,姚平又开始招收人手了,这次,他还要着重找些造船的工匠,毕竟这是扬州,要找些会造船的人也不算难事,加上李家招人的口碑还算不错,给出的条件也好,自然也就有人来。这次招收了超过千人,比上次的人多了不少,李佑依旧还在让姚平寻找孤儿和买卖少年奴隶回来。

姚平反正是不知道李佑打算干嘛的,前前后后招了三批少年,三百多人,如今还招,他不知道养这么多人干什么,这些少年可是不怎么干活的,除了训练基本没什么事做。李佑也是很少让他们干活,只是交代好生训练就行了。

这次姚平找几家牙行帮着招人,十天便已经有两百余户愿与到岭南去了,这可是姚平没想到的。对这些人来说,只要能过上好的生活,一家老小去哪并不是那么重要的,谁让他们没地拴着呢。

家里,李佑正在听姚平说着这事呢,姚平的意思,干脆多弄点人过去,反正岭南哪里圈的地可是有二十余万亩,两三千人根本就耕作不了那么大的地。

倒是李佑思量了一番后,说道:“不行,人不得超过三千,多了可就真惹眼了,若是弄个七八千人放在岭南,朝廷也是绝对不许的,我们可非是世家大族,做事还得思虑周全才是。”

“阿郎,一切你说了算,对了,这次招收工匠,程家铁铺的一些工匠也跑来问我,他们能否也跟着去岭南。”

“程家铁铺不是生意挺好吗?为何这些工匠想走?”

“程家铁铺的老东家半年前就过世了,如今程家的少东主才十二岁,哪里能挑起重担,程夫人也是无奈,想把产业转给城东何家,可何家是出了名的吝啬,对自己工匠俱是如此,何况他人。”

“那程家铁铺有多少工匠?”

“三十二人,二十六户,有几户都是子承父业,都在程家做事过活。”

李佑听完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平叔,这些人我要了,年后就让他们签文书,一起带去岭南。对了,我要的人找到了多少?”

“已经齐了,牙行办事快的很,但这回,牙行塞了三十几个丫头过来。”

李佑一听这话,也是有些皱眉,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何?”

姚平解释道:“这回阿郎你可是让我找三百余人,我们自己也就找到一百来人,其余的皆是牙行找来的,但他们手上的丫头太多,年纪又不大,大都还未满十岁,根本就干不了活,这次他们便把人塞了进来,价钱倒是不贵,每个丫头才三贯,无奈我也只得应下。”

“唉,好吧,反正都已经买下了,她们人平叔你是安排在何处的?”

“还能安排在哪呀,都在训练营,已经三天了,那里有陈邠在,不会岔子的。”

056 再返岭南

年节过后,李佑又安排起了南下岭南,这回是十二条大船,人可是载不少,包括新招的那三百多少年,李佑一起也带去了岭南,他是准备好好把这些人都培养一番,以后,有这六百余人,就算有什么事,也就好办,至少是可以保得了命的。

这回,码头相送,李瑶没在哭了,而是嘱咐李佑一路小心。莹莹也是笑脸相送,这倒是李佑愿意看到的。

“娘,你和银姑就先回去吧,不必再送了,这船一时半会也不会走的。”

李瑶微微一笑,也是点头道:“好,娘听佑儿的,你可记住,一路多加小心,记得保重身体。”

“佑儿知道,娘不必挂心。”

“佑哥哥,记得你说的话,明年可得带我去岭南看看。”这时,徐莹上前说道。

“莹莹,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得到,明年定会带你去的。”

送别完后,李瑶便带着莹莹回去了。李佑也是继续叫人把携带的物资装船。

今年,李佑可是打算大干一场的,不光是茶树和胡椒会移栽完成,还有些果树他也是打算一起种下的,也算是可以一饱自己的口福,特别是船只,今年是必须要完成的。

庄园后宅,李佑一回来便把事通通安排了下去,如今这里有的是人,做起事来也是快的很,首先安排的便是茶树和胡椒的移栽,南宮逸已经教授了庄户们怎么做,这些事,根本就不用费心,等这事做完,下个月便会种下甘蔗,至于新到的那些人,李佑的安排便是继续往南伐木开垦。

做完了这些事后,倒是南宮逸问道:“阿郎,这庄园已经成型,你何不取个名字?”

“南宫先生,你以为取何名为好?”李佑倒是真想听听他的意见。

“此处乃海湾良港,山岳环抱之地,犹如宝珠立于海口之上,不如就叫做珠海园,如何。”

李佑正端着一杯茶水,刚喝了一口,陡然听到珠海这名字,也是差点没喷出来,一副及不可思议的样子望着南宮逸,嘴角有些抽搐道:“好,好,就叫珠海园。”

“阿郎似乎觉得有些不妥?”

“妥,非常妥!”就这样,岭南的庄园被叫做了珠海园。

李佑回来后的第四天,便开始锻练起了人,反正现在他也没事干,真要等到下个月,他的事可就多了。

庄园外,柳篱兰和柳悦看着一些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也在锻练,也是有些惊讶,当时她们并不知道这些女孩是什么人,现在算是知道了,这和其他家仆一样,她们可没想到,竟然丫鬟们也能如此。

“篱兰,悦儿,你们看得如此入神,难不成也想一起跟着去练习?”

一听这话,两个丫头才回头看到是南宮逸,两人一礼之后,篱兰才问道:“南宫叔叔,为何家主会让那些女孩也跟着一起练习呀?”

“不论是那些少年还是那些丫头,一个个俱是清瘦单薄,阿郎这么做,也是想让他们更加强壮,至少也得和常人无异才行,等到往后挑选可用之人,那才是真正的训练。”

“南宫叔叔,悦儿也想去。”

“呵呵呵,那你得自己跟阿郎说,他若同意,你便可去。”

悦儿一听,想都没想便跑了出去,见妹妹去了,柳篱兰也是跟着便去了,和李佑说了之后,李佑还真同意了,在李佑看来,这对她们也是有好处的,反正他现在教的也仅仅是如何锻炼体能,这样也有助于改善自身的体质。

一月之后,时值三月,甘蔗的下种已经开始了,数千亩地,只要收获,将会有大利,而今天,李佑也是和南宮逸还有姚平到了工坊,他们是来测试压榨器的。

这是两个一尺直径的铁质滚轮,下部滚轮是由多个齿轮用水力带动的,这个设计如今还没有,倒是看得南宮逸来了兴趣。

李佑让人把水闸拉开之后,滚轮便转动了起来,速度倒是不太快,当一截甘蔗送入轮口开始压榨时,瞬间便把粗壮的甘蔗给压扁了,蔗汁也随着导流槽入了木盆,接着又是几节甘蔗被压榨出了汁水,直到准备的五十斤甘蔗全数榨完,这才让人把水闸放了下去,停了下来。

其后,匠人们便用纱布一道道的过滤,除去蔗汁中所含的杂质。随后照李佑的吩咐把蔗汁一分为二,一部分用来做冰糖,也就是这时的糖霜,另一部分用来做红糖,红糖相对节约时间,只需用火除去甘蔗汁内所含的水分,当糖达到一定粘稠度时,把红糖直接倒入模具当中,冷却后,红糖便出来了。虽然也是工序复杂,但好在一天之内便可以完成。

不像冰糖还需要等待糖汁自己结晶,而后还要进行处理才行,但毕竟冰糖色泽如霜,价值也更高,值的花时间去等待。

糖有专门的匠人知道如何制造,根本不用李佑费心,他只需要把榨汁的器具做好就成了,如今来看,也已经成功了,这一排好几个榨汁的工坊,应该是够用的,这样便能大规模的制造蔗糖了。

“阿郎,你是如何想到的,你可知别人如今是如何做的?还在用牛来拉动绞盘榨取蔗汁,你实是让我不得不另眼相看呀!”南宮逸是真的很佩服李佑这小子,一切都能推陈出新,就像这熬煮糖浆的大铁锅,也是李佑让铁匠们打造的,用起来倒是确实方便了不少。

“南宮先生,这只要多想想,便可有所改进,并非是什么难事。”

“呵呵,你倒是说得轻巧,就像我手中这硬笔,随时可用,但凡有何事想要记下,可是极为方便。这画眉石可是早就有,可数百年来又有谁想出来呀,同样是出于你手,你这脑袋里到底还有多少好办法,好主意呀!”

倒是李佑说道:“南宫先生,你也不简单呀,心思缜密,又何事都懂,也是让我极为钦佩,若要我说呀,你多想想,也能想到些好玩意的。如今这里的事已经完成,我可要出海去捉大虾了,南宫先生可有兴趣一同前往呀?”

“好,一同前往。”

南宮逸自从出了虹山狱后,可就没把李佑当成是个孩子,而是把他当成是个成人,还是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人在看待,要不然,他可不知道该如何看待一个孩童的所作所为。

057 相位争夺1

就在李佑还在海里捕鱼捉虾,畅想着自己以后的商业发展时,朝堂上,同样有一人也在畅想着自己的未来,他便是李林甫。

由于这时是群相制,朝廷由中书令领衔,携手门下侍中,带领六部尚书政事堂议事,而政事堂成员,也都算是宰相。但政事堂有一个执政事笔,这个执笔,通常是右相,这就是说谁是右相,谁的权利就更大一些,但左相作为辅助也是必不可少的,这样一来,宰相班子实质上便有两人主事,内斗那就很难避免了。

这时期的唐朝宰相按职位应该有八人,但实际上,往往是七人。六部之间的地位也不是完全平等的,吏部尚书这个职位一般都担着中书令这个职位,也就是说,右相和吏部尚书很有可能是一个人出任。

如今,萧嵩和裴光庭组成的宰相班底少人了,因为裴光庭前些天病故了,既然左相没人了,肯定是要选出一位来的。而盯上相位空缺的人可不少,这还得各凭本事。

长安城外,裴府别院,裴光庭之妻武氏刚起,正端坐在铜镜台前描眉打扮,床榻之上躺着的一个男人哀叹了一声,此人正是李林甫。

武氏转头看了看他,随即走向了床榻,对他说道:“你如此哀叹做甚,我夫故去,你应当高兴才是。”

“上官故去,妻我自顾,是该高兴才是。”李林甫躺在榻上不咸不淡的说道。

武氏也不生他的气,两人私通又非是一两年,李林甫在想什么,她当然知道。

“若是你真有此意,我可找高力士说说。”

一听武氏这话,李林甫也是一下就坐了起来,问道:“你真可让高力士推荐于我?”

“行了,你到此处来找我,不就是为的此事吗,你我虽非夫妻,但堪比夫妻之情,我不帮你,帮谁呀。”

她这话也是说的李林甫有些难堪,昨日李林甫来找她,为的就是这事,不过,就像武氏说的,两人胜似夫妻,武氏直言说穿,这也没什么。

高力士本名叫冯元一,被宦官高延福收为养子后,这才改名叫做高力士,而高延福又出自武三思家,所以高力士时常往来于武三思府上。武氏即是武三思的女儿,自然跟高力士是相当熟悉的,这事,李林甫也是清楚的。如今的高力士深得李隆基的宠信,只要他说句话,绝对是事半功倍。

不过武氏又说道:“此事,你可还得去找惠妃娘娘,若是她肯帮你,左相之职,你便可做成。”

“哈哈哈,此事我已有计较,不捞夫人挂心,高力士这里,就烦劳夫人费心了。”说着便把武氏又揽入了怀中。

箫府,箫嵩的书房内,三个儿子正在和自己老爹箫嵩商量着事,那就是推荐谁去当这个左相,箫嵩叫了三个儿子过来,很明显就是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大儿子萧华,字诚睿,如今的工部侍郎,年纪也是已经五十一岁了。二儿子萧衡,字景平,出任太仆卿,也是驸马都尉。三儿子箫弼,字琮晖,任兵部员外郎。对于今天要谈什么,他们父子之间都知道,箫嵩原来和裴光庭搭班的时候,政见时常相悖,很多事情都有分歧,如今裴光庭不在了,最好能推荐一个相对容易掌控的,这便是这次谈话的目的,关键还是人选上。

箫弼和萧衡没有说话,他们也不知道该把谁推到这相位上去,倒是老大萧华说道:“父亲,您觉得右散骑常侍王丘如何?”

“嗯,为父确实有想过他,做事沉稳,人也好说话,只是恐怕他不愿入相。”

这时,箫衡却有些不解道:“父亲,王丘为何会不愿?”

“王丘与为父乃多年好友,他并非是个对高位有兴趣之人,加之他又是个不愿得罪人的性子,只怕他是不会同意此事的。”

萧华接着又说道:“父亲,相熟之人,也就王丘合适,您何不先找他问问,愿与不愿,问过便知,也好过咱们这样臆测。”

倒是箫弼说道:“我听说裴家有意推京兆尹裴耀卿入相,若是裴耀卿真的入相,只怕还会和裴光庭一样,与父亲诸多政见不和。”

箫衡说道:“我觉得大哥说的对,父亲应当先去问问王丘究竟是如何想的,若是他同意,此事也就好了。”

“也好,明日我便去找他,希望他能如为父所愿吧。”

次日下朝之后,王丘的府邸,箫嵩与王丘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煮茶,倒上一杯茶汤,王丘递给了箫嵩,笑着说道:“箫阁老,请!箫阁老可是许久未到我这里来了,想必今日前来,也是有事相谈吧?”

箫嵩先喝了一口茶后才说道:“今日到此,确实有事相询,不知仲山可有想过入相?”

王丘一听便知道什么意思,要是平常人碰到这事,肯定是一拍即合的,但还是如箫嵩想的那样,王丘拒绝了,还说道:“多谢箫阁老美意,我二人既为友,我也实话告知,若是相辅其他人,我会答应,可箫阁老你,我决不可应下。相位之上,以国事为重,总有分歧,我不愿因此与箫阁老生出嫌隙来,箫阁老与我也是多年好友,此事应当明白。”

箫嵩倒是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王丘就是这样的性子,他之所以相询,也就是看这事有没有意外,如今来看,还确实是没什么意外,也是说道:“仲山之言,我甚知,只是无奈未有好的人选,这才不得不相询一二。”

“箫阁老,我可推荐一人,尚书右丞韩休。”王丘虽然不愿入相,但他还是给箫嵩推荐了自己心中认为合适的人选。

萧嵩寻思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韩休也是个干才,又少与人争名夺利,想了想,还真觉得这人或许是个不错的人选。

在箫嵩奔走的时候,李林甫也没闲着,他今天托人带了话给武惠妃,带话之人便是武惠妃身旁的贴身宫女小翠,武惠妃和外臣联系,都是靠的她,如今,她带回的口信,可是让武惠妃有些动心。

“李侍郎说,愿护寿王为万岁计。”

058 相位争夺2

武惠妃是武则天堂侄武攸止之女,武氏性情乖巧,善于逢迎,李隆基可是喜欢得很,因为独宠,武惠妃先后为李隆基生下了七个孩子。但武惠妃并不甘心只当一个妃子,她想要当皇后,可她费尽心思除掉劲敌王皇后之后还是没能如愿。

因武惠妃是武家子女,所以朝臣们对立她为后可是极力反对的,生怕再出一个武则天。又因当时已经立了太子,武惠妃又有自己的儿子,一旦武惠妃当上皇后,太子之位肯定不稳,于是李隆基也是打消了立武惠妃为后的念头。

可武惠妃却依旧不甘心,只要让自己的儿子当上太子,她一定会被立为皇后的,这便是她如今心里的想法。所以李林甫也算是投其所好,拥立寿王,这个筹码还是有些重量的,因为李林甫现在可是吏部侍郎,距离尚书位仅一步之遥。

武惠妃也很清楚李林甫是想要做什么,为什么靠向自己,他想要入相。但她知道,如今的李林甫资历可是不够的,也只得对小翠说道:“翠儿,你告诉李林甫,他的话,本宫收到了,让他耐心等待,如今并非好的时机。”

“是,娘娘,奴婢告退。”

而今天高力士府上也迎来了一个人,这人便是武氏,今天他过来,为的便是找高力士为李林甫做推荐。高力士虽然是宦官,但他和杨思勖是一样的,在宫外是有府宅的。

对于武氏,高力士自然是笑脸相迎的,客厅门口高力士一见武氏,便开口道:“裴夫人,许久未见,一向可好呀。”

“好,有劳大将军挂心了。”

“哎,裴夫人并非外人,无需客气,当年我可是多得夫人照顾,夫人请。”随意寒暄两句后,高力士便引着武氏进了门。

坐下后,也是拉了拉家常,最后,武氏才开口道:“大将军,今日我前来,可是有求于你。”

“裴夫人万不可如此说,若是我能帮的,绝不推辞。”对于武氏,高力士还真是没话说的,真要是有事,他是绝对会帮忙的。

武氏也是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了口:“如今左相空缺,不知大将军可否推荐一人?”

一听这事,高力士一下就皱起了眉,要是说其他事,高力士肯定是不会这样的,这事就不是他该说的,宰相的人选也不是他可以去推荐的,但凡他开口,他敢保证,自己以后在皇帝心中的位置会发生很大改变。而对于武氏,他还需要找个理由才是。

思虑一番之后,高力士才说道:“裴夫人,此事若是前些天来找我,兴许还可行,如今我也不敢多言呀。”

“哦,这是为何?”武氏是真没弄明白高力士刚才那话的意思,也是稍带急切的问了出来。

“如今左相人选,陛下是让右相箫嵩自己推荐,旁人不得插手,若是此时去说,只怕引来麻烦。”

话说明白了,但武氏却有些看不懂这是为什么,她倒是不怀疑高力士所言,高力士见她还有疑虑,也是又说道:“陛下是怕两相不和,这才让右相自己推荐,这样对谁都好,不光是陛下轻松,外廷也轻松,若是还像原来,陛下不得愁死。”

宰相内斗,这事谁都知道,高力士把话说明白,武氏自然也懂了,她也知道,只怕李林甫想上位,还得继续等才行。

兴庆宫,李隆基正在看着奏章,一个内侍便来报:“陛下,箫阁老求见。”

放下手中的奏折,李隆基对身旁的高力士饶有兴趣的说道:“看来,箫阁老已经有人选了,就是不知是谁,你能否猜到一二?”

“陛下,老奴愚钝,猜不出是谁,只能等箫阁老自己说出了。”

“宣他进来吧,朕也想看看,到底推荐的是谁。”

没一会箫嵩便进了殿内,参拜完后,李隆基则问道:“箫阁老今日前来,可是已有合适的人选了?”

“回陛下,老臣今日前来,为的便是此事,人选,老臣已有,尚书右丞韩休。”

“韩休”说出这两个字后,李隆基随即便思考了起来,在印象中,韩休为人正直,还挺能干,关键还不是好争斗之人,也是点头说道:“好,就让韩休出任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大将军,即刻起草诏书,明日下达。”

“是,陛下。”高力士应诺道。

随后,李隆基便对箫嵩又说道:“如今左相人选已定,朕希望箫阁老与韩休携手共进,不可再像原来那般。”

“陛下,老臣定当不负圣恩。”说着,箫嵩便又躬身一礼。

“箫阁老不必如此,阁老年事已高,无事便可先退下了。”

“谢陛下体恤,老臣告退。”

等到箫嵩走后,李隆基才又对高力士说道:“前些天,袁颌说箫嵩找了王丘,我还以为这次的人选是他。却未曾想居然左相人选是韩休。”

“陛下,无论是王丘还是韩休,皆是箫阁老推荐,往后陛下耳根子也可清静一二了。”

高力士说完,李隆基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对于皇帝来说,外廷主事不和,往往都会找到他这来,他要是能清静下来才怪,现在人选已经定了,他估计,往后便会好上很多了。

傍晚,高力士便让一个内侍带了消息给武氏,也算是对武氏有个交代。

裴府,武氏见了内侍后,内侍便说道:“高翁说左相为韩休,人选已定,特意交代让有心之人可先去报喜,多少赚点人情。”

武氏先是有些不明白,而后便懂了高力士的意思,随后赏了来人两片金叶后,立刻修书给了李林甫,让他一定照办。

李林甫拿到书信一看,左相人选是韩休,武氏还特意交代,让他去给韩休道贺,还必须赶在圣旨下达前。他可是精明人,一看就明白了,这是让他去赚个平白无故的人情,毕竟往后韩休可是左相,这样的人情必须要赚,随即他便准备了厚礼去了韩休的府上。

果然不出所料,韩休得知自己马上就会成为左相时,可是相当的激动,还对李林甫感激不尽,搞的来似乎推荐他当左相的不是其他人,而是李林甫一样。

059 左相韩休

一辆马车在路过亲仁坊时,停了下来,下人赶紧对车上人问道:“老爷,前面路不通,是否走宣阳坊绕过去?”

“前方到底所生何事?”

“前方有人争吵,还有数量马车等候。”

韩休一听,也是即刻下了马车,他就住永宁坊,前面不远,真要绕道,这可就远了。他上前打算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他上前时,只见地上已经蜷着两人,被几个军士围着,看样子,应该是被打了。

“小子,这可是金吾卫程大将军的马车,如今被你拉货的大车给撞了,方才程大将军可是说了,赔五十贯,若是还说没钱,还得挨一顿揍。”

“我兄弟二人真没这许多钱财,实在赔不起,还请各位高抬贵手。”

倒是另一人起身后说道:“大哥,这有非是我们的错,我们的车也就只是停在路旁,是他们的车自己撞上的。”

“住口,别说了。”大哥说完,接着又哀求起了身前的这个军士。

这个军士却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跟着喊道:“兄弟们,接着揍。”

这事韩休是相信这两兄弟说的,也是上前叫人住手了,这些军士们一看是位身穿三品紫色朝服的人,也是立刻停了手。

“程伯献他人呢?”韩休没问其他,一开口便问道了正主在哪。

这时,程府管家才从一旁跑了上前,抱拳一礼之后,低头说道:“韩相国,我家老爷去东市选弓去了。”

“赶紧叫他来,本相今日倒想看看他是如何能从两个贩夫身上要出五十贯的。”

程府管家哪敢多言,一溜烟便跑了。没多久程伯献便出来了,一见是韩休,也仅仅是给韩休处于礼节抱拳随意施了一礼。

程伯献是金吾卫大将军,官品同样是三品,他还是高力士的结拜兄弟,自然对韩休不甚尊重,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国相,就如走马灯一样,换的勤得很,根本就不用太给面子,本身韩休也并非是什么世家大族子弟,今天要换成箫嵩在这,他是绝对不敢如此的。

程伯献,程咬金的孙子,这家伙为了升官往上爬,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算是放得下士族尊严的一个人,跟太监高力士结拜为了兄弟。士族向来都是看不起太监的,他和高力士八拜之交,结为异姓兄弟,也算是够放得下身段的。就是不知道程咬金泉下有知后,会不会爬起来扇这不孝子孙耳光了。

高力士为人至孝,对养父高延福和生母麦氏都是奉养甚厚的。原本程伯献巴结高力士结拜成兄弟这没什么,对高力士养父高延福和生母麦氏好点,这问题也不大。关键还是高延福死后,程伯献为了讨好高力士,居然跑到他的灵柩前,披头散发给他当孝子哭丧,哭得比自己死了爹娘还难受。只因为如此,程伯献成了满朝文武和乡野小民的笑柄。

程伯献很不以为然的问道:“不知韩相唤我来所为何事呀?”

“难道你程大将军不清楚?”韩休看他这样子就来气,声音也是陡然高了些。

程伯献倒是没管韩休高不高兴,还是有些无赖道:“韩相,这俩崽子撞了我的车,总该赔吧,难道韩相认为,就这么算了?”

他这话,也是真把韩休给气的不行,韩休接着冷眼说道:“那好,程大将军,若是如此,那本相就只能让万年县的司衙来处理此事了。”

韩休这话,要是对其他人说有可能没用,但对程伯献还真有用,因为的他的马车是越制的,真要把事闹大,他也没什么好处。程伯献也没多言,告了声罪,便离开了,本身这事也不大,只是平时威风惯了,今日也是如此罢了,犯不上跟韩休死磕。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可次日,韩休便得知昨日那两兄弟已经被人打断了手脚,他很清楚这就是程伯献让人干的,韩休为人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程伯献他已经决定要把他扳倒了。这需要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半个月之后,便出现了。

太常少卿潘瑜被打了,原因是他撞见养在外宅的妾侍和他人私通,而那人便是万年县的县尉李美玉,李美玉是真不知道他打的人是太常少卿,而且他出手又太狠,直接把潘瑜打吐血了,手都打断了一只,这还的怪那个妾侍,根本就没给李美玉说过她自己是怎么回事,李美玉还当她只是个寡妇,当潘瑜撞见两人正在行苟且之事时,李美玉才爆燃而起。

现在事闹得有点大,万年县县令只得把事据实上报,最后竟然还让李隆基知道了,直接就下旨流放岭南。

兴庆殿,韩休出列谏言道:“李美玉乃万年县一介小吏,所犯之罪仅是殴打他人,而当时太常少卿也并未身穿官服,流放之罪陛下给的有些重了。”

李隆基可没想到韩休会把这事给顶回来,别说他,其他朝臣也是一样,都不知道韩休今天是怎么回事。

“那依照韩相国之言,该当如何处置?”李隆基明显有些不悦了。

但韩休却说道:“如今朝中有大恶之人,尚且未被惩处,却流放一个小吏,陛下以为这真的可行?”

李隆基也算是听出点味来了,也是问道:“爱卿,你所说是何人呀?”

“金吾大将军程伯献,依恃恩宠,贪图财利,住宅车马,无不僭越,臣请陛下先惩处程伯献,再治李美玉之罪。”

程伯献怎么回事,李隆基肯定是知道,他没想到韩休居然拿程伯献来堵他,李隆基眼神已经极为不悦了,脸色也是很难看,就连朝臣们也都看得出来。

可韩休却是个原则性很强的这么一个人,他根本不管李隆基高不高兴,继续说道:“李美玉所犯之罪倘若陛下不能容忍,那程伯献所犯之事又怎能不问责,这才是大罪。陛下若是不处置程伯献,臣便不敢奉诏流放李美玉。”

说理,李隆基是没法说的,韩休站着理,就算他现在犹如吃了苍蝇般难受,也只能忍,吹胡子瞪眼一番之后,李隆基不得不说道:“李美玉入大理寺,依法处置,朕累了,退朝。”

060 双双罢相

回了书房,李隆基一坐下,一想到韩休,就气不打一出来,当着满朝文武,居然就这么把他的旨意给顶回来了,越想越不是滋味,而高力士也是没敢开口,这事,可是跟程伯献有关,最好还是闭口不言。

别看李隆基不高兴,萧嵩倒是很高兴,在他看来,韩休这此谏言没有问题,反倒很不错,他对韩休这次的表现还很是满意的,不惧君威,正直直言,这才是为臣之道。

可接下来,箫嵩才知道,韩休这人不光刚直不阿,还很坚持己建,每次萧嵩提出什么议案来,韩休觉得和自己的想法有所不同,就会提出意见来,而且会一直坚持,丝毫不给箫嵩面子,原本萧嵩认为韩休生性柔和,易于把控,这才推他拜相,而现在来看,让韩休拜相并非是好事。

别说箫嵩不满意韩休,李隆基同样不满意,没想到,韩休会是魏征这样的人,动不动就是一本谏书扔到了他的桌面上来,这不能做,那不是君王该干的,但每次韩休还都站理,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李隆基也不能说什么,反正现在是有点怕看到韩休的谏书。

寝宫内,武惠妃帮着李隆基揉着太阳穴,见他有些哀叹,便说道:“三郎何须跟外臣置气,韩休若是惹得三郎这般不悦,大可罢了他的相。”

一听这话,李隆基也是苦笑道:“爱妃呀,这韩休无错,虽朕不悦,但他的谏言也是为朕着想,只要他不强加干涉朕,朕不会罢他。唉!原想让右相自己找个能搭班的人,现在可好,不光朕不好过,他也不好过呀!”

箫嵩确实不好过,这段时间下来,他已经是不想在和韩休有什么交道打了,今天,他提议让一人出任户部员外郎,李隆基也已经答应了,可韩休却不同意,理由是此人没有户部经验,不可担任这样的要职,这可是把李隆基和箫嵩的颜面都给扫了。

而接下的一件事,彻底让箫嵩和韩休决裂了,这事还得从箫铭说起,箫铭,字廷笙,这是箫嵩三儿子箫弼的大儿子,也是自己的孙儿。

箫铭前些天和几个要好的兄弟去了平康坊,在哪里和一帮人为了两个歌姬打了起来,可谁知对方挨了两拳便死了,原本这事算是误杀,仵作验尸也说并非是拳脚直接导致死亡的,而是这人本身就有痼疾,拳脚只是诱因,这事,说穿了赔些钱就是了,对方又不是什么世家大族或是士族的人,只是个普通商人而已。

箫弼为了这个儿子也是打点了各方,想着儿子早些放出来,可好死不会死这事让韩休知道了,这下可就麻烦了。

因为逝者家人知道韩休正直不阿,便跪在门口要求严惩凶手,一查之下,他虽然知道这事并不是逝者家人口中所说的那样,但他知道箫弼大肆打点后,便把这事,直接捅到了李隆基那里,目的不言而喻,那就是要以此警告他人,不可徇私枉法。

本不大的事,现在弄的是可是有些麻烦,很多官员可都是收了箫弼的钱,虽说箫弼只是让他们照顾着点,并非让他们徇私放人,可真要查起来,这可就有罪了,如今这事还捅到天上去了,这谁不担心呀。

李隆基对这事也是头疼得很,为了这事他还特意让袁颌这个内卫统领安排了人去详查,当知道事并不大,仅仅是出于诱因致死,也是有些火大,他很清楚这是韩休借势要整顿下吏治,但关键这人他为什么非要选箫嵩的三儿子。

由于箫弼确实是行了贿的,这点箫弼到是直接就承认了,但他也是直言,自己并未枉法,最后各方妥协的结果便是,箫弼被贬,外放为官。这事,箫嵩完全开不了口,事涉自己的亲子,只能由皇帝定夺,最后,李隆基只能把箫弼放到扬州去当长史,这也是让箫嵩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儿子被下放到偏远之地。

如今韩休算是得罪了一大帮人,自从这事过后,韩休算是立了威,但和他来往的人却越来越少,因为他太出挑了,迟早会从相位上跌下来,而且还用不了多久。

也确实是没用多久,三个月后,李隆基也确实是有些忍不住了,每次李隆基一高兴在宫中饮酒作乐,韩休都会拿来说事,现在搞得来一向喜欢打猎的他都不敢去皇家林苑了,上次去过一次,收获还不少,正兴高之时,韩休便跑来说事了,弄得李隆基极其郁闷,根本就无法忍受,哪个皇帝能忍受不断的说教,这时的李隆基还算好的,至少很能听进去点,要是再过几年,韩休保管没命。

而萧嵩与韩休共事这几个月来,也是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如今在相位之上,他真的不想待了,和韩休共事,实在是太累了,所以萧嵩向李隆基提出了退位让贤。

李隆基思虑很久之后还是答应了箫嵩,毕竟箫嵩确实是不容易,年纪也大了,也是该让他休息一下了,但他还需要时间考虑一下新任宰相的人选。至于韩休,李隆基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罢免韩休,他知道韩休是有能力的人,但让韩休为相,他也是实在是受不了。

当他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便开始选择可用之人了,他问过箫嵩,让他说说自己心中的人选,箫嵩给他推荐的是检校中书侍郎张九龄,李隆基知道张九龄很有才学,原本这就是在他考虑的人选当中,现在箫嵩也是这么推荐的,所以当时就定下了。

反倒是问及韩休时,韩休毫不含糊的对李隆基推荐了心目中的宰相人选,李林甫。这可让李隆基有点皱眉,李林甫的资历还稍稍差点,而且他并没有任相的才能。

最后,李隆基想到了一人,这人便是裴耀卿。

开元二十一年十二月,李隆基终于下诏:免去萧嵩右相职务,改任尚书右丞相。免去韩休左相职务,改任工部尚书。任命京兆尹裴耀卿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任命张九龄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061 又是年节时1

十二月,李佑押着四船货物,带着人回了扬州,这次可是带了很多的冰糖和炒茶回来。如今扬州城内就有李家新开的店面,只要把随船的货物直接运到店里就成了,倒是挺方便的。

这四艘大船确实有些大,而且还没人见过这样的帆船,不光是主帆还是船头的三角帆都和别的海船有着极大的区别,就更别提这双体船了,码头上也是引得众人驻足观看。

对于这双体船,李佑可是很满意的,这次的行船体验非常不错,即快还稳,作为近海货船是绝对一流的。

码头上,箫弼带着妻子和小女儿刚下船,就看到了李佑一行,特别是这船,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箫绮雪对箫弼问道:“爹爹,哪船为何有如此多的帆呀?还那么的难看?”

这话要是让李佑听见了,保管没好脸色,这船可是整体流线型,又是双体,绝对是够漂亮且大气的。箫弼看了看,他倒是觉得这船够好,看船型就知道是快船,加上这帆,一看就是海船,而且还是速度不慢的海船。

“此船爹爹也是头一回见,看来扬州的确是与京城不同呀。”

箫弼刚说完,管家阿福已经上了前,说道:“老爷,马车已备好了。”

箫弼略微点了点头,便带着妻女上了马车,这次被贬,可是最少三年,至少要三年以后才有机会再返京了。

李家庄,依旧如上回一般,开了宴席,今天这宴席必须开,因为李佑已经知道,这回去州府参加解试的八人,全部及第,已经有资格参加每年的常科考试了,只要再多学习一两年,苏洋,高怀亮还有秦风便可以进京去考试了。

而这回,李家学馆可是在明算科上长了不少脸,三个考明算科的,把一二三名全部拿下,作为山长的徐仲鸣脸上自然也是有光的。在李佑看来,要是徐仲鸣当年没有私奔这事,绝对是个人才,不光是经意文章了得,这明算一道也算是大家了,当初李佑试过徐仲鸣,徐仲鸣同样也出题试过李佑,反正两人在明算一道是差不多的。

现在,更是有人打算来李家学馆进修明算,这事,徐仲鸣还没敢答应,毕竟这还得要李瑶和李佑母子来决定,这事李瑶是认可的,就等李佑说话了,这事对李家自然是好事,这样至少可以提高李家在扬州的社会地位,照样也能提高徐仲鸣的声望,对谁都有好处的一件事,李佑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李家这边开宴,萧家这边同样也是在开宴,虽然是被贬,但毕竟是扬州长史,官员们可是需要来参见的,由于箫弼出自兰陵萧氏,又和刺史崔佟原本认识,这回他被贬来到扬州,崔佟自然是要照顾一二的。

新年将至,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起了年货,城内李家商铺可是忙得很,李家产的东西如今大伙都知道是贡品了,酒和茶就不说了,肯定是要买的。至于糖霜,价格可是很低的,一斤只要两百文,这可要比别人家便宜了好几十文钱,但李家也说了,年节后将和别家一样,所以趁年节前来买糖霜的可有不少人。

李家的糖霜体积不大,又相对比较均匀,从卖相上讲,这已经比别人家的好不少了。到这来买货的都是有钱人,非富即贵,这处店面所卖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百姓能消费得起的,说白了,这的东西远比同重量的铜钱还要贵重。

今天来店里的,还有两人,一个是十二岁的箫绮雪,另一人,则是她的母亲王氏,初到扬州,一切都需要熟悉,又恰逢年节,王氏便带着女儿出了门,跟随管家来了这里,她们在京里时就知道,扬州李家的东西是最奇特的,也是品质最后的,原来就一直用李家所产的东西,现在已经到产地了,肯定是要来看一看的。

李家的店面很奇特,因为李家就没有店面,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是一处民宅,原来在前院是有两处店面的,可李家直接就把店面给封死了,倒是把大门给修得更大了,马出直接就能对过进去,只是在大门外立了招牌。

这样一来,李家的店铺可就不一样了,马车直接停前院,要买东西入内院,经过改造以后,内院里卖东西的地方可是特别的宽敞,里面还有单独供客人们休息的地方。至于装潢就更不用提了,绝对是怎么奢华怎么来。

王氏来到卖茶叶的地方,台前有三个少女正在沏茶,这是李佑教的,就连茶具也俱是按照后世的茶具外形烧制的瓷器,围观的人可不少,当数杯茶沏好后,客人们便可以随便饮用品尝。

三种茶,任由挑选,先喝后买,这绝对是最直观的营销方式。就当王氏带着箫绮雪刚喝完杯中茶水的时候,便听到一旁有一人大声说道:“掌柜,此茶我要了,不管多少,全要。”

“尊客,这可不行,家主有言在先,此乃今年新出的茶品,名曰雀舌,这可是明年的贡品茶,如今摆上柜,也仅是让大伙能尝尝鲜,这可不多,要是尊客全要了,其余尊客可是不会答应的,家主也说过,雀舌,每位尊客只可买上两斤,多的不卖。”

“嘿!有你们这么干买卖的?有钱都不会赚?”

“实在抱歉,尊客,若是要买,只能买上两斤。”

这边,已经有个一客人在问沏茶的少女了:“这位娘子,这里可有雀舌可品尝?”

“尊客若要品鉴,我马上为各位准备。”

没过多久,这雀舌冲泡的茶汤便呈现在可众人面前,很香,还带着丝丝花香,喝完之后,全都跑去买了,一是这茶确实与众不同,二是因为这是明年的贡茶,能比皇帝还早一步喝到,这可就是噱头了,也是吹嘘的资本。

王氏自然也不例外,倒是箫绮雪发现了好东西,那就是棒棒糖,糖中间还嵌了一颗话梅。酸咸的味道,加上糖的甜味刺激着味蕾,那可是真的享受。就是太贵,一根就是二十文钱,都可以吃好几碗汤面了。

箫绮雪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她是有钱人的孩子,一片金叶,换了三十根棒棒糖,别看这糖贵,只看包糖的纸就知道绝对是好纸。

当王氏和丫鬟拿着买到的东西在休息区落座休息时,箫绮雪便拿了一支糖给母亲,并说道:“母亲,这糖很好吃,可比饴糖还要香甜。”

“你这丫头,就是嘴馋,娘不再在你身旁,便一下买了这许多,你可吃的完?”虽然说是说了,但王氏还是接过了糖。

062 又是年节时2

李佑马上就要十二岁,如今的身高也是已经长到了一米五,算是发育的很好了。今天,一袭锦衣的他也来了店里,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莹莹和狗子。

别看现在李佑面色有些黝黑,但他的五官确实还是挺俊秀的,从现在就能看出,他长大后,绝对是个美男子。所以他的出场,自然被箫绮雪看在了眼里。但这并非是唯一的原因,因为明显李佑并不大,顶多就十四五,说不定还没有,但所有人对他的尊敬,一看就知道并非是出于身份,这才是箫绮雪好奇的地方。

倒是一旁的管家阿福对王氏说道:“夫人,此人应当便是李家少主,相传他还不到十二岁,如今的李家便是他一手缔造出来的。”

扬州李家现在可是很出名的,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更非是士族,但因为李家的商品极为出色,在贵族圈子里就没有不知道李家的,特别是扬州,王氏才到了不到半月,已经是时常听闻李家名号了,就连箫弼也是一样,如今州府学馆明算一道比不过李家的家族学馆,这可是很丢人的一件事,特别是明算解试,居然被人家把前三都拿了,所以,箫弼想不知道都难。

加之如今李家生意的发展,已经是在扬州数一数二了,李家虽不说有多少余钱,但李家每年的收益可是很恐怖的,从缴税上就能看出一二来,李家才来扬州几年,如今交税已经是排第三了,只怕过两年,第一纳税人的称号最终是会扣到李家头上来的。

“世间多奇才,看来一点不假,这么点大的孩子竟然能撑起这么大一份家业,唉,难得呀!”

王氏说着,便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倒不说自己儿子有多么的不争气,但至少是比不得眼前这小子的。

今天李佑带着莹莹过来,是为了拿大粒海盐和陶锅的,当时全部一股脑的放在了这,昨天莹莹问起盐焗鸡的事,李佑才想起来,这才赶紧来了店里。

后宅内,李佑把东西找到后,莹莹便指着这个很不起眼的陶锅问道:“佑哥哥,这便是你说的陶锅?也未有何特别之处呀?”

“你别看这锅不起眼,这可是我特意让人做的,我们在岭南做盐焗鸡时,用的便是这锅。家里,鸡也腌制好了,等会回去就能做了,保管让你满意。狗子,海盐拿上,我们回去。”

“少主,要不,我多拿两袋?”

李佑回头看了看他,笑道:“你是想让陈邠他们也尝尝?”

“嘿嘿,少主英明。”

“好,那就让人多拿几个陶锅,多拿几袋盐。”

家里,苏洋几人和莹莹坐在了屋檐下,就看着面前的李佑如何操作,碳炉上,李佑把海盐炒制了一番,这是为了去除水分,而后用了一些海盐做底,用纸把腌制好的鸡包好,放进陶锅内,最后把剩下的盐倒进陶锅把鸡埋好,放到碳炉上,两刻钟便好。

倒是训练营这边,人多,肯定不能这么做,狗子把腌制好的鸡控干水分后,又在火堆旁稍稍的烤了烤,确定不会有水分流出后,一口锅直接就塞了两只,根本不用包起来,直接用盐埋起来就成。

陈邠反正是没见过这么做鸡的,但没一会闻道鸡香味后,也是咽了口口水,问道:“狗子,你们在岭南就是这么做鸡的?你说少主这是如何想到的?”

“你别管少主是如何想到的,我可跟你说,我算是开眼了,少主做吃的,那可是一把好手,也不知晓他这是何处学来的,如今珠海园哪里的庄户好多都是学着少主在做吃的。还有便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少主做海里那些吃的可是真有一手,可少主乃是蜀地出身呀!”

“嗨,少主能和旁人一样吗,咱们这身武艺,哪个不是少主教出来的,那他又是和谁学的,当年少主对大将军说是梦中所学,难不成是真的?”

“这可不好说,指不定还真是。噢,对了,武哥开年可就做爹了,少主的意思,干脆往后就让武哥待在岭南,武哥也愿意,往后这里还是平叔和你守着。”

狗子把话一说完,陈邠倒是马上问道:“狗子,那我家小弟是否就不用待在岭南了?”

“还待岭南,和洪明一样,让他们在岭南多学学也是好事,你就不必担心了。”

“担心倒是不担心,只是这两年未见了,有些想他。”

狗子笑了笑道:“往后有的是时间,如今有少主全力培养,是好事,等往后你见到陈煜时,他定会是个文武全才。”

“呵呵,倒是借你吉言了,我去拿点酒过来,咱俩好好喝两杯。”

此时的扬州城内,箫弼一行三人正在城中闲游,箫弼新任长史,他还是需要尽快的了解扬州情况,这几天他可是每天都会出来看看的。

“刘参军,看来这扬州确实是百姓富足之地呀!”这几天下来,箫弼算是大致对扬州有了真实的感受。

箫弼身后的中年男子便是扬州司户参军刘安民,听到箫弼的话,也是开口说道:“箫使君,扬州辖境内百姓的生活确实还算安逸祥和,而扬州每年的赋税收益也是在逐年提高,百姓安居乐业,生活也是愈加富足。扬州虽说不上什么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可这两年也确未有大案发生,衙内案件也是逐年减少。”

箫弼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着,刘安民带着随从也是赶忙跟了上去,

刚拐过一条巷子后,箫弼忽然停住了脚步,看着前方的宅院问道:“如今的扬州多半人家都贴这对,春联,听说这是李家小郎弄出来的?”

刘安民看了看特在大门口的一副春联,说道:“箫使君,就是李家小郎,每年他家都贴,因其对仗工整,寓意甚好,这两年便慢慢流传开了,特别是李家的店里,还有现成的卖,买回来贴上便可,也甚是方便。”

箫弼看了看春联,点头沉吟片刻,也是笑了笑道:“不简单呀,看来有机会,我还得会会这李家小郎才是。”

063 又是年节时3

今天是正月十五,上元节已经是第二天了,李佑带着狗子和苏洋还有莹莹到了城里,原本李佑是不想来的,莹莹求了半天,这才带着人出来。如今出来的早,为的是看看西市这里的杂耍和舞狮表演,顺便还能玩玩游戏,要是倒了晚上,这里可就人多了,所以看杂耍,玩游戏这些还得趁早,真要是晚了那就只能看人了。

“少主,那边有投壶,咱们去看看?”都还没到西市,路上狗子便看了一处玩投壶的摊点。

“狗子,你何时对投壶有兴趣的?”李佑确实是有些不解,因为他就从没有见过狗子玩过这个。

“少主,我就是看看,我可玩不了这个,太难。”

倒是苏洋说道:“少主,你到可以试试,凭少主的的身手,投壶当不是难事。”

“好,去看看吧。”

掷壶游戏原本是贵族游戏,慢慢流传于民间,每逢重大节气,民间同样也是在玩这个游戏。在距离上,并没有什么限制,这看游戏时所立是何规矩,每次将八只箭矢投完为一局,根据投中数来计分分出胜负,把箭投入壶口计一分,要是投箭投入壶耳那可就是两分,但壶耳却比壶口小很多,很少有人会特意的去投壶耳。

摊主是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布衣,见李佑几人围了上来,也是说道:“郎君几人是否要投壶?”

“请问主家,是何规矩?”李佑问道。

摊主拱手说道:“一丈,五分,可得布偶,两丈八分可得钱五十,三丈八分可得钱两百,若是五丈八分,可得钱一贯。若是两丈以上的低于八分,但在四分之上,也可得布偶,一局十文。”

李佑给了四十文钱,便让苏洋几人开始了,对于距离,莹莹选择一丈,她认为这个距离她是可以投进去五只箭的,只要投进去五只,她就能拿到一个大布偶。

别看就一丈距离,拿着箭把手再伸出去,距离也就两米出头,可真要想投进去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莹莹的八支箭全投完了壶里也才装了三支,毕竟这壶口也就两寸有余,并不是很大。

狗子和苏洋选择的是两丈,因为他们都觉得要是在一丈的距离投壶太没面子了,这里围着的人可不少,有好几十人呢。

“狗哥,你别急,对准点,这回准成。”

为什么苏洋这么说,因为狗子一连四箭都投空了,要是这箭再投空,可就拿不到奖励了。

虽说花的钱是小事,一支都没投进去,这可是真有点丢脸的,平时狗子练习扔刀子,不说百发百中,至少不会有这么大的偏差,可谁曾想,四箭全空,这大冬天的,身上的细汗都出来了。

李佑没说话,等狗子自己调整,最后狗子还是投进了三支箭,李佑也是微微点了点头,狗子确实还不错,至少知道怎么调整。倒是苏洋,尽然投了四分,算是终于有了收获。

轮到李佑了,他也站在了两丈远的位置上,随手便是一箭扔向了投壶,箭打在壶耳,没有进去,微微调整了一下,第二箭完美的穿进了壶耳,又是一箭,同样穿进了壶耳之内,摊主也是随即便注意到了这是投壶高手。

接下来的几只箭纷纷落入了壶口,一共九分,莹莹可是高兴得很,在她心中,李佑是一定能做到的。倒是摊主在给给钱的时候,还略微小声的道了声谢,他是真看出了李佑为什么只选择了两丈,真要选远了,他可就亏大了。

几人在西市晃了一大圈之后,便随着李佑去了翠明楼,此时已经有些晚了,等到在这里吃过饭后,便可以晚上看灯了。

夜晚倒是来的很快,当几人随着人群再到西市这里时,人已经很多了,不远的永宁和永和坊便是放河灯的地方,哪里还有许多树灯,大部分的人也是都往那边在走。

刚到永和坊,都还没过桥,莹莹便指着对岸的几处摊点喊道:“佑哥哥,快看,哪里有猜灯谜赢花灯的”

李佑随即看了看,只见数个不小的灯棚前站立了不少人,这时,莹莹又说道:“佑哥哥,我们也去看看。”

“这我可不行,这灯谜可是难猜,苏洋,你可又信心?”

苏洋笑了笑,说道:“少主,你都认为难,何况是小的,看看倒是无妨。”

“少主,你别看我,我也非是这块料。”

听了狗子这话,李佑没好气的说道:“我知道,我仅是想叫你一起过去。”

摊点前的人虽然不少,但基本都是围观的人,就是来瞧瞧热闹的,也仅是看看人家是如何猜灯谜的。李佑几人同样也是来看热闹的,这灯谜可不好猜,又不像后世,手机一出来,什么都能知道,这时候还真是看自己的学识。

李佑这几年学业虽然没荒废,没事就自己认认真真在看书,不懂的还会去请教南宮逸,但即便是这样也绝非能猜得出来这灯谜的,所以李佑也仅仅是打算过来陪莹莹看看。

这时,来了两个少年郎,年纪应该都不到二十,他们是来猜灯谜的。摊主是个五十余岁的老人家,他穿着棉布素衣,戴着厚厚的皮帽,全身上下捂的很严实,见来了两人猜谜,也走到来人面前,问道:“两位郎君可是要猜灯谜?”

一个少年郎一脸傲娇地说道:“那是自然。”

摊主点头道:“灯分三类,下层简单,中间稍难,上层为最,上层只需猜一盏灯便可,中层需猜两盏,下层需三盏,灯谜便在灯上,全部猜对即可拿走一个灯笼,若是没有猜对,哪怕少猜一个,非但不能拿走灯笼,还要花五文钱买下一个灯笼。”

两个少年郎听了并没有太在意,规矩他们也都知道,随意巡视了一圈后,便找了中间的四个灯笼,这样虽然难一些,但毕竟只需猜两题就可以了。

“苏洋,你可有信心猜出这些灯谜?”这回,李佑是问的比较认真的。

“少主,这确实有些难,虽不说都猜不中,但摊主一般找的都是些难题,极难猜,少主你看看便知晓了。”

064 又是年节时4

摊主拿着一个少年所选的灯,抬起手臂,看着灯谜,大声念道:“丹唇未启笑先闻。猜一字”。

念完谜面,那些读书识字的人便开始思索了起来。李佑看了看各人个反应,发现有些思维敏捷的人,应该已经猜出了谜底,而他看到猜谜的少年还在思索,应该还没猜出来。

“苏洋,这是何字呀?”狗子这时问道。

苏洋转头轻声说道:“是哈字。”

而李佑身旁莹莹同样问道,李佑也是附耳对她说出了谜底,倒是他这耳畔轻语,让莹莹有些脸红了起来,莹莹已经快要十四岁了,心里想什么自然不用多说。

少年没猜出来,摊主便问道:“郎君还猜吗?”

因为一个没猜出,再猜已经没有意义,少年郎倒是识趣,直接给了钱,拿了一个灯。

摊主拿起了另一人挑选的灯,继续念道:“日月潭边春色满。猜一节日。”

少年稍稍思考之后说出了答案:“清明。”

“郎君猜对了。”摊主拿起另一个灯笼念道:“同心相伴直到老。猜一字。”

这可就有些难了,周围不少人开始皱着眉头思索着,一时之间,到还真没人立刻猜出来,苏洋和李佑也均摇头,看来这迷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猜的。

少年郎自然没有猜出,就当他打算要付钱的时候,人群中有一个俊俏的小郎君,突然开后道:“是古字”

李佑回头一看,只见他乌发上束着根白色锦带,一袭白色锦缎长袍,腰间一条红绫长穗,还系着一块白润的美玉,长着细长且温和的眉眼,秀挺的鼻梁,肤质白皙,可谓是一副俊秀的好长相。

他身旁有一侍女,年纪也不大,估计也就十三四岁,拉着他说道:“郎君,这是别人的迷,不可多言。”

少年郎给了钱,拿了灯走了,这时,摊主对众人言道:“可还有谁要猜谜的?”

“佑哥哥,你猜吗?”莹莹问道。

“不了,若是你喜欢,随意挑一盏灯,买下便是。”

可当莹莹选灯的时候,她和刚才喊出古字的那个小郎君都看上了同一盏灯。那个小郎君说道:“这可是我先看到的。”

“你又未付钱,你说你看到,便是你的,你是否也太强词夺理了?”

这时,李佑过来了,对摊主问道:“可还有一样的灯?”

“郎君见谅,这里的灯没有重样的。”

李佑看着这小少年,笑这拱手道:“小娘子,这灯让与我朋友如何?这里的灯随你挑选,我来付钱。”

他这话可是把箫绮雪一下就说的来愣住了,她自认为她的这身男子打扮很不错,怎么会一下被别人看出来,也是说道:“我就要这盏灯。”

李佑摇了摇头,对莹莹说道:“莹莹,走吧,我陪你到别处去买灯,此灯就让与她。”

莹莹倒是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跟着李佑便走了。倒是箫绮雪望着李佑的背影对身后的侍女问道:“他为何不与我争?”

还没等侍女回话,摊主便开口道:“小郎君,此灯五文钱。”

“不要了。”说完这一句后,也带着侍女走了,摊主也是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小少年离开了。

往前走了没多远,箫绮雪停下了脚步,转身对贴身丫鬟知秋说道:“他与我均是一般年纪,为何行事却像个大叔,若是他人定会于我争论一番,未曾想他还能有这番气度,看来平日里爹娘拿他和大哥比,确实是没找错人。”

“娘子,噢,郎君,在扬州,如今还有谁不知李家郎的,这也难怪老爷和夫人拿他与大郎相比了。郎君,老爷与催使君今日举办诗会,福伯吩咐,再有半个时辰便来接我们,我们不可出这永和坊。”

“我知道,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对了,棒棒糖再给我一根。”说完,知秋便从兜里拿了一根棒棒糖出来递给了箫绮雪。

撕掉外面的纸,箫绮雪含着糖果带着知秋便往前而去,在她们身后不远,四个便装的护卫也是暗中跟随了上去。

莹莹拎着一盏灯,和李佑等人逛了好一会,看到前方被灯火映照的异常明亮的四方亭时,便说道:“佑哥哥,我们去那处亭子里歇歇吧,在那还可以看河灯。”

看了看,似乎哪里人还不少,但莹莹走累了,是该找处地方歇歇了。只是让李佑没想到的是,他们一走近,这才看到,这里有衙役围着。这些衙役倒是认识李佑,也仅是在拦下他们四人后,对李佑说道:“李郎君,今日乃催使君与新任长史在此举办诗会,让我等不得放他人入内。”

而此时,崔佟刚看向这边,见来人像是李佑,也是随即招呼了一个下人,去把李佑带过来。

崔佟对箫弼说道:“琮晖兄,你看那是谁。”

箫弼这才定睛一看,随后说道:“恕箫某眼拙,不识这是谁家的郎君。”

“这便是李佑。”

“他便是李佑!”

“呵呵,这小子不简单呀,我已经让人去叫他过来了,这次,我倒要看看他是否如传言那般有诗赋之功,若真是如此,那他可真称得上是文武全才了。”

箫弼有些不解的问道:“李家数年之间崛起于扬州,他李佑确实有本事,乃不可多得之才,从春联之上也可看出他有些功底,可为何使君你却说他乃文武全才,这可有何说法?”

“琮晖兄,当年杨大将军来扬州查税赋被劫一案,当时我可是亲眼所见,他李家的家仆可是不比禁军差呀,这可是李佑自己训练出的人。你也知晓,去年解试时,李家学馆可是出了采,明算一科头三名俱是出自李家学馆,他李佑作为家主,文章诗赋定不会比旁人差,今日便是个机会,我还真有些期待呀。”

这边,李佑对衙役说道:“多谢差大哥提醒,我等这便离去。”

在李佑四人刚往回走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喊道:“李郎君,留步。”

李佑转头一看,一个护卫挥手正朝这边跑来,此人并非身穿衙役服饰,而是身着黑衣,腰跨长刀,这种打扮肯定是谁的护卫。

看到李佑停了下来,这个护卫连忙几步上前,站定之后,赶忙说道:“李郎君,刺史有请。”

065 门生1

四方亭位于河边,亭子不小,而且还有宽大的廊道与另一处亭子相连,如今这里封闭,在此举办诗会,可算是选了块好地方。左有火树银花,右有河灯相伴,也算得上是有一番韵味了。

李佑一行被护卫带到了亭旁,这时护卫说道:“李郎君,还请上前拜见使君。”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李佑一个人前去,因为崔佟只叫了李佑,而李佑却是四人,自然其余三人只能留在亭边了。至于崔佟找李佑干嘛,李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只能见过崔佟后再来询问了。

走上阶梯,来到亭中,只见亭子内摆了四张矮桌,刺史崔佟身旁的应该就是新任长史,而这人身旁还坐这一个小郎君,这人便是今天女扮男装出来游玩的箫绮雪。另外两张桌子目前还空着,不知道是谁。

到是箫绮雪,见有人来,抬眼一看,居然是李佑。

李佑给崔佟和箫弼行了一礼后,便听崔佟说道:“李佑,今日上元诗会,既然撞见,那不妨你也来参与下,此次诗会的彩头,可是本官与箫长史的共同推荐。”

崔佟是什么意思呢,这还得从这时的取士说起,科考是一回事,推荐又是另一回事。科考想要为官,得先经州县考试,及第后获得资格,再送尚书省应试,尚书省的考试通称省试,或礼部试,其中最难的便是进士。而像明算这类专业的考试则要简单得多,因为就算及第,所受官职也是最小的,这可就和进士科有着本质的区别了。

进士难,这谁都知道,但最难得还在后头。进士及第后,还要考一场,这是吏部的考试,叫选试,合格者才能授予官职。如果吏部考试落选,想要为官,那可就麻烦了,那就需要到某个节度使那儿去当幕僚,再从他们那混到正式的官职,才可踏进官场。

而最轻松的,莫过于推荐,唐代取士,不仅看考试成绩,最好还要有名仕推荐,一般有推荐的,想要为官,那肯定是轻而易举的,因此,很多考生纷纷奔走于公卿门下,向他们投献自己的作品,希望能获得青睐,以此达到推荐自己的目的,这便是投卷。而向礼部投的叫公卷,很难起到什么作用,而向达官贵人投的叫行卷,这就很有用了。

长史箫弼乃是兰陵萧氏子弟,这都不说了,而崔佟可是清河崔氏的长房嫡子,他们崔家可是五姓大族,家族影响力与社会地位比兰陵萧氏都还要高些,有他和箫弼共同推荐的话,想要为官,这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这中间还有个最麻烦的事,因为朝廷对每个地方来参加各科考试的人数是有严格规定的,是给每个州定额的。像扬州这样的上州每年能去参加进士科考试也就三人,明经科同样是三人,倒是像明算这类专业科人数要更多些,可即便如此,明算科也才每年五人。

这还的看考试成绩和家族背景,绩优者地方才会给出名额,没得到名额的,自然只能等下一年,所以,想要进士及第,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去考的。

所以这次崔佟和箫弼拿他们的门第推荐来做彩头,那可就是一条捷径了,求者可就不知凡几了。李佑抬眼一看,廊道里摆满了矮桌,基本已经做满了,至少有十几人。

“催使君,小子年岁太小,这诗会就不参与了。”

崔佟也是有些惊讶,感觉好像自己没把话说明白一样,李佑居然拒绝了,连试一试的机会都不想要。箫弼也是大为不解,有些皱眉,难道李佑在诗文一道上,并无优势,但即便如此,也可试一试,断没有当面拒绝的道理,毕竟李家只是平民,这样直接拒绝驳了崔佟的面子确实不太好。

而箫弼身旁的箫绮雪也是有些惊讶于李佑的言行,别看箫绮雪才十二岁,和李佑同岁,她可是身在官宦世家,这些事,她可是懂的。

倒是崔佟一下想到了症结所在,李家如今就靠李佑支撑,不管李佑有没有才学,他都不会去做官的,这完全就不划算,想明白了之后,崔佟便说道:“李佑,你可别忘了,你已是官,你这校尉之职可是陛下亲口允诺的,官籍还在我扬州折冲府。你参与进来,本官也不会推荐于你,你不必再推辞了,去找张桌子坐下。”

别看箫弼原来是兵部员外郎,但这事,又不是他过的手,他还真不知道这事。李佑的官籍是在扬州,可扬州除了崔佟和几个下属官员还有些知情人知道外,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李佑现在可不能再拒绝了,要是再拒绝,那就是不懂事了,他也只能留了。不过,他还是对崔佟又问道:“催使君,苏洋可参与吗?”

崔佟想了想了,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去年解试第二名,既然都说到这了,他也是同意了。随后,苏洋也被叫了进来,在李佑看来,成不成是一回事,让苏洋在两位使君面前露露脸,让人家能记住又是一回事,毕竟以后进京大考的名额推荐可还得看人家的。

就当李佑和苏洋坐下时,来了两个白发老者,俱都一身儒衫,他俩一来,全部起立,包括崔佟和箫弼,李佑自然也站起了起来,他心里很明白,这两老者定是当世大儒或是名仕,要不然,崔佟是绝不会起身迎候的,而且也不会让所有人都等着这两人。

“学生拜见卢先生,颜夫子。”崔佟和箫弼率先开口道,随后众人俱是拜见了两位大儒。

待两位大儒落座后,崔佟才说道:“今日,上元佳节,虽无明月当空,却有美景在侧,又岂能无诗。今夜,以诗会友,又有名师指正,还望众位拿出所学。若谁能在诗会当中独领风骚,将可得到本官与箫长史之举荐。”

在座的可没有一个是平民,全是世家子弟,都是扬州本地的青年才俊,李佑从他们穿着和言行之中,轻易便可判断出来,这些人看重的也肯定是推荐,这点毫无疑问。

不等众人继续小声谈论,崔佟抬手让所有人静了下来,他再次环顾一周,高声宣布了诗会开始。在崔佟眼睛扫视到了李佑身上时,李佑看到了这位刺史大人那着实耐人寻味的微微轻笑。

卢先生这时起身,高声说道:“此次诗会共举三轮,每一轮一首诗,由我与颜夫子品评给分,三轮之后,分数最高者为胜。这第一轮以水为题,一柱香为限,现在开始。”

066 门生2

在卢先生宣布了第一轮开始之后,就有一个仆役端着一个插着一柱香的香炉放在了崔佟的桌上,这香可不长,还细,估计半刻钟不到就没了。李佑周围的这些青年才俊们立刻开始冥思苦想了起来,都挺认真的,要不摇头晃脑,要不就闭目凝神,更有甚者已经开始下笔了。

这些人中,李佑应该是最轻松的人,他不需要以此证明什么,随意写写就成,虽然前世记得的诗词有限,但他毕竟是生活在唐代的,又从小受教育,真要做诗也不是不行,只是水平不会太高而已。

而苏洋却有些紧张,虽然这几年很是用功,但毕竟要跟这些青年才俊们相比,这是没法比的。只能做到尽力而为。

“为何佑哥哥还没开始写呀?”在亭旁的徐莹见李佑就这么坐着,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也是对狗子问道。

“莹莹,少主是不愿出风头,真要是让少主写诗,呵呵,定不必当时名家差。”

他这话一出,倒是让不远的颜夫子听的真真切切,别看人家是个老夫子,耳朵可不背,现在这里又不算很吵,狗子说话声音也没压着,也难怪人家能听到。

倒是莹莹问道:“狗哥,你是如何知晓的?”

“呵呵,高怀亮把少主的诗集拿出来显摆过,这可是二十多首,就凭其中一句,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便听的我像是置身于军营一般,如今少主还未动手写,只怕是不愿显露。”

颜夫子还真听进去了,他看了看在座的那些人,发现,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端坐着凝视着纸张,并未下笔。但一会之后,李佑提起了笔,写了起来,一首诗便跃然纸上,这是他自己做的。

箫弼看着别人都在写诗,而李佑却在一旁旁呆坐,迟迟不动笔,他也是眉头紧皱,暗道这小子难道不会作诗?但一想崔佟的话,也是觉得他应该不至于连首诗都写不出的。好在看到李佑最后把诗写了出来,就是不知道这诗到底如何,等会一定要好好看看李佑的文采到底怎么样。

就这样,无形中,都把眼光放在了李佑的身上。香燃完了,仆役们也收了所有人的诗作,交到了亭中,由卢先生和颜夫子这两位名宿大儒来评判。

经过两位大儒一番讨论之后,颜夫子拿起一张诗作,说道:“陆翰中,是哪位?”

一个看似有些消瘦的青年站了起来,躬身施礼之后才说道:“学生便是陆翰中。”

颜夫子这才点头道:“你的诗:苑花山碧列纷纷,红叶山村竟浅泥。桥上江湖芒种后,绮霞山翠暂游吴。对否?”

“是学生所作。”

“此诗意境不差,可就是用词还需酌炼,你既赞叹绮霞山之秀,就该把此句加以精炼,何故又来感叹只身游历之事。虽如此,此诗还是可得六分。”

“学生多谢颜夫子教诲。”

接着,卢先生又拿出了一张诗作,念道:“但见花落盈窗下,潜处灵山雨不休。清露无穷笼锦帐,山郭渔户未尝休。苏洋,这可是你所做?”

苏洋起身一礼后,答道:“是学生所做。”

“此诗不错,意境与诗意也俱都能表达出当时所见,不易。此诗可得八分。”

到了李佑这,颜夫子倒是问道:“李佑,你所做,只看春雨日相连,种稻通潇燥水田。高鸟山青秋草广,踏雪粼粼日色间。一首诗虽写了春夏秋冬,但为何并未抒发出自己的情绪来?难道下四句你想不到?”

李佑再次行礼道:“颜夫子,学生确实只能写出这些。”

颜夫子明显看得出这是律诗,可只有一半,他可不信李佑只想出了四句来。但李佑不认,他也只得照此给分,给了李佑七分,这对李佑来说,算是不错了。

第二轮的题目是时节,看似简单,却比第一轮难一些,不管是苏洋还是李佑,都觉得这有点难写,如今动笔的也就两三人而已,规定了范畴的诗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想到的。

想了想之后,李佑倒是想到了一首,这是杜牧的诗,他看了看一旁的苏洋,见他有些皱眉,随即他便把诗写了出来,但又给揉了,打眼一看,见没人注意,一下便扔给了苏洋。

这里确实没人看见,因为大家都在思考,李佑的动作有很隐秘,但还是有一人看到了,那就是箫绮雪,不过她没说话。

当一炷香燃完之后,收走了诗,其余的给了分之后,又评出了三首最佳加以评论,但这回,可没李佑,倒是苏洋的诗很不错。

卢先生拿着诗念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抚了抚自己的花白的胡须,卢先生极为满意的点头道:“一首小诗,通俗易懂,自如之极,毫无经营造作之痕,难得呀!律韵和谐圆满,景象清晰生动,又不失境界,好诗,实乃上乘之作。此诗满分,十分。”

箫弼对崔佟道:“未曾想,今日还可见此佳作,实为难道呀。”

崔佟也是点头道:“此诗叙事简洁,一览无余,索然兴尽,还可余韵邈然,耐人寻味,不错,不错。”

而后,颜夫子语速沉稳的说道:“二轮已罢,开始第三轮,这一轮的题目是夜。各位可以开始了。”

思虑半晌,苏洋看了看李佑,见他已经动笔,自己也是开始写了起来。时间过去的很快,一柱香很快便燃尽了,仆役再次收走了所有人的诗作,两位大儒继续评判,这次是最后一轮,目前苏洋可是是排在第一的,得了十八分,第二名十七分,只要苏洋这场能得八分,应该是可以拿到第一的。

倒是李佑,两场下来只拿了十五分,他对此还是感觉相当良好的,毕竟这可真是自己做的诗,虽然没能到前三,排了个并列第五,已经很不错了。

两位大儒已经把分打完了,颜夫子立身说道:“这一场分数最高者,苏洋,得九分。”随后便念到了诗文:“举杯夜邀月明来,南风对饮酹一杯。对酒当歌凝霜醉,广庭重叹几多愁。

月下独饮,与风为伴,豪迈之气跃然而生,酹字在此用的极妙,若是无此字,意境便会褪色不少,反之,正因有此字,则增色不少,看来你的学问不差呀。”

067 门生3

颜夫子评价完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苏洋便是今天诗会的头名,对于苏洋诗词上的造诣,众人都觉得还是很不错的,假以时日,苏洋说不定会成为一代名家。

全场最没压力的莫过于李佑,他可是对世家推荐名额毫不在意的,现在苏洋应该是可以得到推荐了,这就已经够了。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李佑是当真有些高兴。

李佑原本想着就此结束了,倒是颜老夫子又把李佑的诗给拿了出来,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李佑,真看得李佑内心顿时就不平静起来,他知道,他写的诗是有问题的,不由得脸上的肌肉都微微一抖,他可是真怕这些老夫子的,待会肯定会骂他。

“这里还有一篇佳作,此轮题目为夜,而此诗意在黑暗,还是永远的黑暗,这是李佑所做。”颜老夫子说道这,李佑就知道坏了,这诗确实是不该出现在这,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恶趣味一来,便写了出来,现在明显就是要挨骂了。

“轩车四骏列,朗月问良医。唯恨俱白发,已是风烛年。哀鸣犹可啐,芙蓉花似雪。青草人不见,唯有牧笛声。”

箫绮雪听完,差点没笑出来,到是颜夫子很给面子,说道:“此诗把人的一生富贵与欲望皆描述了一番,一个啐字更是把人的善恶点了出来。而后更是描述出了人情冷暖,实为不易,难得呀。只是你小子,大不敬,即便诗中人,也不可这般戏谑。何为青草人不见呀?你倒是写的隐晦。”

李佑也是咧了咧嘴,他原本想的是,只见坟头草,但知道这肯定不能写上去,所以才来句青草人不见,但这句的意思更狠,连坟头都没了,就剩青草了,唯一和故去人相伴的还只剩下了牧笛的声音,确实是写的有些狠了点。

李佑躬身对两位大儒行了一礼,说道:“夫子说的极是,还请两位夫子勿怪,确实是学生唐突,思虑欠佳。”

别看这诗是挖苦讽刺,但这诗确实是不错,颜夫子和卢先生两人刚才就讨论过,还给了八分,这算是不低了。

“看来这李佑确实还是有些才气的,若是我来给此诗定分,只怕还得给九分。”箫弼对崔佟小声的说道。

“呵呵呵,琮晖兄,我说的没错吧,此子定是文武双全之人,毕竟他才多大,十二岁,苏洋可是十九岁了,真等李佑到了苏洋这年纪,只怕比苏洋还要出众呀。”

这话箫弼是赞同的,如今不说李佑有多么的出众,可毕竟他才十二岁,不可能拿他和其他人相比,真要比同龄的人,只怕整个扬州没有人在文采一道上胜的过李佑的。

因为这次诗会李佑已经拿了个第四名,在座的,除了李佑和苏洋外,可全是世家子弟,能和他们相比,还能有这个成绩,着实是不容易。

最后,崔佟起身说道:“今次上元节诗会便到此结束了,第一名苏洋将会获得本官与箫长史呈交吏部的共同举荐。”

“苏洋,还不赶紧拜谢两位恩师。”李佑赶紧对一旁的苏洋说道。

听了李佑的话,苏洋赶紧上前给崔佟和箫弼跪了下来,行了师生之礼,这可是惹得其他人羡慕不已,因为有了这个名份,加上推荐,只要通过吏部简单考核,就能授予官职,连大考都能免了。

崔佟和箫弼都很满意,能收下一个有才学的学生,这可是好事,真要是苏洋能进入官场,以后可就是他们的人了,这对他们来说又怎么不是件好事呢。

而就在苏洋刚起身的时候,颜夫子也是对李佑说道:“李佑,你可愿入老夫门下?”

他这话就如一声惊雷,四下立刻没有声响,颜仲修乃当世大儒,是儒家名士颜之推的玄孙,如今也是早已迈过古稀之年,颜家可是孔夫子弟子颜回的后人,这身份和地位可不一般,一听他想要收李佑为弟子,这可是让众人都有些吃惊,毕竟李佑并没有展现出什么特别的才能出来。

李佑一礼道:“学生谢过夫子错爱,虽学生愿入夫子门下受夫子教诲,可家中尚有孤母需学生侍奉,夫子心意学生心领了。”

如今的众人更是惊讶于李佑的这番话,都是像看傻子一般在看待李佑,颜夫子可是名士世家,还是儒家代表人物,他一生就真没收下几个入室弟子的,如今就连崔佟和箫弼都有些惊讶。

倒是颜仲修不以为然,他是真瞧得起李佑,就因为刚才最后那一首诗,他虽然评说了,但他有一样没说,那就是年纪,他在第二轮开始的时候,就问过崔佟李佑有多大,李佑十二岁,一个十二岁的小少年能做出这样的诗来,可就令他刮目相看了,他也是个惜才之人,他很清楚,只要李佑好好培养一番,必定有大作为。在加上最开始时,狗子和莹莹的谈话,他是真对李佑很感兴趣的。

“李佑,老夫此番也仅是游历至此,教不了你太多东西。老夫也并非让你做关门弟子,可听明白了。”

这话一出,李佑肯定是愿意的,他到巴不得捡个这样名头,随即也是上前一步,跪下行了师礼,等待明天正式带上拜师礼,再次拜见之后,他便是真正颜仲修的弟子了。

见李佑跪拜,颜仲修也是抚须颔首道:“哈哈哈,好,好。”

一旁的卢先生对颜仲修拱手道:“恭喜秩御兄偶得一佳徒。”

随后,崔佟和箫弼也是拱手贺喜道。诗会算是结束了,李佑这回可是捡了大便宜,望着李佑等人离去的身影,箫绮雪可是美眸之下异彩连连,嘴角还显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

“多谢少主。”没走多远,苏洋便对李佑拱手言道。

“不用客气,你能得到推荐,这是最好的,往后,你可还得多加努力才行,诗赋词牌一道,你已经很不错了。”

“佑哥哥,如今,我们去哪呀?”徐莹似乎都还没玩够一般,倒是李佑说道:“时间可不早了,我们回店里安歇,明日等我正式拜师之后,便可回家了。”

如今李佑要去店里,莹莹也只得跟上,现在可不早了,关键是现在的气温真的是越来越冷了。街道上倒是一直都很热闹,而且节日还要明天晚上才结束。

068 拜师

颜仲修如今住在陆家,陆家是世家大族,吴郡陆氏可是有着数百年历史的世家,尽管现在已经没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是不容小觑的大家族,在扬州还是有些声望的。

因为陆家家主也算是一方大儒,所以颜仲修到此,自然也是到了陆家拜会,所以如今颜仲修才暂住陆家,这次出游江南,颜仲修是为了完善一本风物志,别看他年纪七十多,身体可还是硬朗得很。年少时,颜仲修博览群书,学问通博,擅长于校勘之学,之后更是出了不少经史注解,可到了老年,他开始了新的尝试,对各地风物来了兴趣。

正月十六早上,一辆马车来到了陆家,来人自然是李佑,待马车停稳,李佑下了车来,随他一起过来的还有狗子。

今天李佑可是特意打扮了一番,这才出的门,毕竟这样也显得更加正式一些,他今天穿了一件直襟长袍,腰间系了一条银白色云纹腰带,其上还挂了一块玉饰。头发同样用一根银白丝带就这么绑着,并没有束冠。

狗子上前叫了门,没等上多久,门便开启了,一个年纪不大的门童的开了门,看了看李佑两人,问道:“两位有何事?”

狗子递上名帖,对他说道:“烦劳通禀,李家商号少主,前来拜见颜老夫子。”

“二位稍候,我这便去通传。”

见人走了,狗子倒是问道:“少主,你说苏洋得了刺史的推荐,能过吏部考核吗?”

“你为何问起此事来?”李佑还真有些不解的问道。

“昨夜苏洋可是有些担心此事,对此,小的又不懂,也没法和他说,可我也看得出来,苏洋可是真有些紧张此事的。如今闲来无事,便问了出来。”

“苏洋还有时间,推荐之事也并非立刻便可成事,今年常科大考之后的吏部考核,只怕苏洋的通传信函还没回扬州呢,肯定是要等到明年的,他还有一年时间,只要他多下些功夫,应当是可以通过的,你可别忘了,他如今可是催使君和箫使君的门生,有他们提点一二,想要考过,应当是不难的。”

“苏洋今日出门,难道是去拜访两位使君去了?”

李佑转头瞧了瞧他,说道:“你以为呢?”

两人没聊一会,门开了,这次,来了一个中年人,这是陆家的管家,虽然李佑只是平民商户,但毕竟也是名人,还是颜仲修老夫子的客人,他自然不敢怠慢。

管家拱手对李佑很是客气道:“李郎请进,颜夫子有请。”

“有劳了。”说完便让狗子把给陆家准备的礼物给了管家,虽然并非是来拜访陆家,但这是礼,不可缺少的。

之后,李佑拎着一个盒子才跟着管家进了门,狗子也是怀抱拜师礼跟在了后头,一起进了院。

等到了颜仲修所住的小院后,管家便又说道:“李郎请,家主与颜夫子皆在此处。”说完便领着人到了前厅。

前厅内,颜仲修坐在了主位,下首位,陆家家主便坐在其上,随即,李佑躬身一礼道:“学生拜见颜老夫子,陆先生。”

陆家家主打量了一番后,点了点头,也是对颜仲修说道:“颜夫子慧眼如炬,李家郎确实一表人才。”

今天的李佑确实多了几分书生气,颜仲修也是很满意,问道:“李佑,今日前来,可是来正式拜师的?”

“正是。”随后李佑便把带来的礼物放在了一旁的案上。绢帛三匹,酒一坛,干肉一案,这便是拜师礼,也称‘束修’。

把带来的拜师礼放好后,李佑躬身一礼道:“李佑意在向夫子求学,不知是否可如愿?”

“可如愿。”当颜仲修回答后,便起了身,来到了李佑面前。

狗子赶紧把案上的束修拿起放在了地上,李佑随后对着束修行礼,一连躬身拜了三次,而后再跪下拿起了束修,颜仲修一一收下后,李佑再次对颜仲修行了师礼。

这才算是正式的拜入了颜仲修门下,成为了他的学生,陆家家主作为见证,也是对颜仲修恭贺了一番。礼成之后,李佑便把自己携带的礼物送给了颜仲修,盒子里装的是一些茶叶。这是学生的孝敬,自然是要收下的。

接着颜仲修便说道:“如今,你已是老夫的学生,那老夫自当是要尽先生之责的,听闻你李家便有一处学馆,而老夫也还要在扬州待上些时日,索性就到你李家学馆去教授一二,不知你可愿?”

这事,李佑当然不能拒绝,也是说道:“学生愿早晚聆听夫子教诲。”

等到出了陆家家门后,狗子才说道:“少主,有了颜夫子到庄上学馆授学,那苏洋不就可以大有长进了。真是没想到,还能生出这事来,看来苏洋该当是一帆风顺呀!”

“颜夫子待不了多久的,苏洋能学到的并不多,这还得看他自己是否用功了。好了,我们先回店里,等到苏洋回来,我们便回去。”

此刻,李家店铺内,箫绮雪带着贴身丫鬟知秋正等在这呢,当李佑和狗子一回来,箫绮雪便跑上了前,挡住了他们。狗子和李佑都是很纳闷,不知道她想干嘛,但李佑现在知道她是长史箫弼的女儿,自然不好说她什么,只是问道:“你拦住我们有事?”

“李佑,我有话和你说。”

“狗子,你先去吧,记得给我泡壶茶,我一会便过来。”李佑交代完狗子后,说道:“箫娘子,有话请直言。”

箫绮雪对着李佑微微笑了笑,笑的那可真是甜,可她的话可就不那么甜了。“昨日诗会上,苏洋所做那首满分的诗,我看到是你扔给他的。”

李佑此刻就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瞪着眼睛看着这丫头,他不知道这事她对箫弼说了没有,要是说了,苏洋可就完了。

箫绮雪见李佑一下就紧张了起来,也是接着说道:“你放心,此事我未与爹爹说。”

她这一说,李佑也算是放了心,接着道:“你难不成还想以此要挟我?”

又是甜甜一笑,箫绮雪说道:“我可未要挟与你。”

“好了,你说,你到底想要干嘛?”

“棒棒糖,每月百支。”

069 同去岭南

“你如此贪心,不觉得过了点?你可知道,这糖有多贵?”

“自然知道,嘻嘻,要不少一些也行。”

李佑倒是真没看明白,这丫头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就真喜欢这糖,接着他说道:“每月多了些,这样何时是个头呀,这样吧,我给你三百支,你任由安排,随时可取。”

“小气,最少五百,要不我现在就去揭穿此事。”

李佑也是懒得和她多费口舌,说道:“好,成交,你跟我到掌柜哪去吧。”

见李佑答应,箫绮雪可是真的很高兴,她倒不是真缺这点钱,只是觉得很有成就感。倒是李佑现在都在想这事,这丫头是箫弼的女儿,肯定是不缺这点钱的,但拿这事来要棒棒糖,他反正是想不明白,也只能想到这是小丫头觉得好玩罢了。

当李佑交代了掌柜后,箫绮雪一副得逞的样子,看的李佑也直摇头。“如今事已处理好,我就不陪你了。”

李佑走后,知秋捧着一个装着糖的盒子跟着箫绮雪离开柜台,便问道:“娘子,我们这便回去吗?”

“午后,便要学琴,不回去做什么,唉!走吧。”

今天,李家庄迎来了一位贵客,那便是颜仲修,特别是徐仲鸣,那可是真有点怕,因为当初和他私奔的便是颜仲修的二女儿,虽然颜仲修这个老丈人不认识他,但他心里可发虚得很,无奈他找到了李佑,把事说了说。

李佑听完也是有点傻眼,一想当初莹莹的话,也是有些无奈,这事也太巧了吧,只能对徐仲鸣说道:“长德先生,此事不可让他人知晓,我会安排颜夫子住主宅的,颜夫子在此也住不了太久的。”

“此事我连莹莹两兄妹都未告知,又怎敢告知他人呀,那就多谢阿郎你了。”

随后,李佑便没把颜仲修安排在学馆这里的空置小院,而是安排住在了自家宅院内。若是颜仲修想去学馆就去,反正也不远,要不想去,那就待在家里,这便是李佑能做的。

而到了李家之后,颜仲修才发现,这里很多东西都和别家用的不同,特别是吃食,太不一样了,他还特地到厨房去看过,一看才知道,这菜是怎么做出来的,如今可没炒锅,要不就是蒸煮,要不就炙烤,李家的炒菜可是一绝,这可又为他的风物志增加了素材。

颜仲修还发现了一样好东西,就是铅笔,用这个来打草稿,记事,那可是真的方便,如今,他也是学着李家学馆内的学生,身上放一个小本,带上一支笔,这样也好记录,来李家这一个月,倒是每天都过得很是新颖。

他如今每天上午都会去一趟学馆授学,下午才回房做自己的事,原本打算只在李家待上一个月的,但现在,他的打算却是再多呆一些时日。

由于今年李佑要带自己母亲和莹莹一起去岭南,也是没有那么着急,反正岭南也不缺他,所以他打算三月开春再动身。如今每天都去学馆上半天课,日子过的倒是有规律了起来。没事时也是有时间在家可以多看看书,摆弄点东西。

内宅的一间院里,颜仲修正在编写书籍,写了一会也是觉得有些累了,便停下了笔。一旁的下人阿九便说道:“夫子,要不到院中歇歇?”

颜仲修看了看外面,日光正盛,正好晒晒太阳,也是说道:“也好,阿九,去帮老夫沏上一壶茶来。”

“是,夫子。”应诺之后,阿九便拿着一把椅子出去了,而后又端了一张小桌出来放在了院中,这才沏茶去了。

颜仲修一坐下,正感受着暖阳时,便听到了丝丝琴声,虽然有些远,但还是可以听清,曲调很不一样,随即也是起了身,寻着琴声而去。

李佑正在他这边的主院内弹奏古筝,他弹的是后世的曲子,也是他前世最爱弹奏的,毕竟是后世的曲子,所以曲调跟现在的曲调有很大的区别,但这并不影响什么,只要好听就行。

莹莹可是听的入神,狗子虽然不懂,但也是觉得好听,一曲弹完,莹莹便问道:“佑哥哥,我何时才能如你这般呀?”

“技巧需要练习,弹奏需要静心,我可未有太多时间教你,你还得勤加练习才是,不过,一年之内,你定会如我这般自如的。此去岭南,我便有时间教你了,倒时,你定会长进的。”

“哈哈哈,李佑,未曾想,你还弹得一手好筝,不易不易。”

见到颜仲修过来,李佑也是上前一礼道:“未见夫子过来,恕学生无礼了。”

“不必如此多礼,老夫也是闻声而至。你这琴艺是跟谁所学呀,这曲调为何有如此大的区别?”

“夫子请坐。”等颜仲修坐下,李佑才说道:“琴艺乃母亲所受,而这曲子是学生无趣之时自己弹着玩的。”

“这便是天赋呀,你才十二岁,经意典籍你却比他人认识的更加深刻,不输少壮,诗词曲赋又有天分,可谓是骄子也。方才老夫听你说去岭南,那正好,老夫也随你一道去。”

李佑有些惊讶的问道:“夫子难不成原本还打算去岭南?”

他相信,颜仲修绝非是突发奇想,肯定是有这个计划的,但他一想到颜仲修已经七十余岁,还打算跑那么远,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老师,说白点,那可是在拿生命开玩笑呀,他身边就跟了一个阿九,没带其他人的,真要是路上遇到点什么事,那就麻烦了。

“原本老夫是打算在扬州等待开春便去岭南,风物志也就差岭南一地了,如今正好,呵呵,看来你我师生还真是有缘呀。”

李佑看了看莹莹,还真是有缘,也是随即说道:“夫子,我们打算三月便启程,不知夫子意下如何?”

“好,正和老夫心意。”

李家在岭南有庄园这事,颜仲修听陆家说过,也知道李家有船队来往于扬州和岭南之间,但他可没想到李佑还会亲自去岭南,这下也是正好。

070 海盗的消息

三月,李家的船已经备好,再过两天就会出发去岭南,对于莹莹要去岭南这事,李佑也是对徐仲鸣说明白了,不会出问题的,颜仲修不会知道莹莹就是他外孙女的,又因为这事莹莹已经期待两年了,徐仲鸣原本也是答应了的,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船驶离扬州码头时,莹莹可是高兴得很,就连姚珠也是,她已经六岁了,都还从未出过远门,这回跟父母一起远行,可是兴奋的很,弄的银儿不得不也在甲板上照看她。

出了海之后,甲板上,李瑶和颜仲修一样坐在椅子上,欣赏着美景,这船可和其他船不一样,不说还像在陆地上,至少只是微微的晃动,根本不是其他海船可以比的。

如今万里碧空,微风鼓着巨帆乘风破浪,速度之快也是引得众人连连感叹,这速度即便是大江之上扬帆顺流而下也不一定比得了。

“李夫人,你可是养了个好儿子呀,大才呀。”当颜仲修知道这船是李佑设计的,也是不禁的感叹了起来。

“颜夫子,佑儿还小,还需夫子多多教授才是。”李瑶也是客气道。

倒是颜仲修直言道:“李夫人,老夫也仅能在经学子集一道上能对他有所指正,其他,哈哈哈,我可教不了啰。”

颜仲修这话还真不是胡说的,这一个多月下来,他也算是对李佑有些了解了,原本他并不信一个十二岁的孩童能主持这么大一个家,以为这都是李瑶在操持,可后来才知道,还真是李佑,而当他考较李佑时策时,他脑海里就两个字,妖孽。

时策,一般小民是很难做出独到见解的,哪怕是朝堂上的官员,在针对某些问题时,也不一定就能答得上来,这需要智慧,倒是李佑,哪像是少年,完全像是个老成之人。

最让颜仲修吃惊的还是所谓的杂学,李佑虽不说样样皆通,但水利,农事,天文,算术等还都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造诣还真不算低,他真的很难想像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能一下学会这么多东西。

如今他可是对这个小弟子是另眼相看的,能收到这么个学生,颜仲修可是非常欣慰的,就像是捡到了一个宝一般,他相信只要以后李佑长大,成就绝对是非常之高的。

八天之后船到了珠海园的码头,码头之上,洪武等人已近等在了这里,双体帆船太特别了,山顶之上的瞭望台一早就看到了。

莹莹刚才在船上就看到庄园,确实如李佑说的,真的很大,等到下了船她才看到,连这里的道路都全是青石铺砌的,直接从码头铺到了庄园,道路两旁还种植了不少的果树。

虽然码头距离庄园不远,也就一里路不到,但洪武还是准备了两辆马车的,当李佑请颜仲修上车时,他却拒绝了,反正又不远。坐船一连几天没挨过地,现在落地了,走走也是好事。

李佑自然只得陪着颜仲修一路走回去,路上颜仲修问道:“老夫听闻这里是你带着自家庄户开垦出来的,当初你是如何想的?”

“夫子,岭南之地物产富饶,并非北地可比,即便如江南,这里也可比上一比,所谓岭南荒僻,无非是这里还未像北方那样,全部开垦出来,人口也少。可若要说赚钱养人,这里可是块好地方,就因岭南特产众多,学生这里种植的便是甘蔗,左面山上种植的便是茶叶。

当初学生就想着把岭南之地的物产大量的带回扬州,这便可以赚取钱财了,虽是这般想的,可真的做起来才知道,难呀,如今这珠海园有庄户六百余,人口更是接近了三千,广州本地贫苦之人也俱是来到了这,若非宝安县和广州府阻拦,这里怕是还会来上更多人,再多,可就多出一个县来了。”

“唉,庶民确实不易呀,岭南之地本又是流放之所,想要如你这般,带如此之多的庄户前来赚取钱财的,只怕不多见吧。你可是做的很不错,既赚取了钱财,又顾了百姓,让他们从此衣食无忧,还能增加国朝收益,好,做得好。”

“多谢夫子夸奖。”

马车内,银儿也是和李瑶在谈论着这里,这里被李佑规划的很规整,修建的又挺漂亮,原本这里的景色就不算差,第一次来这里,难免会被吸引。

回了庄园,大家都安顿了下来,倒是李佑的房间,来的人有些多,南宮逸,洪武,狗子,洪明还有陈煜都来了。

“这两年可未有海盗出没,为何一下就来了两拨,你们查过没有?”

洪武把打探到的消息说了说:“查过,原本是一股海盗,从潮州而来,可他们南下之时,上岸劫杀了岭下镇,岭下镇所存之人便上告衙门,可衙门无力对付这股海盗,无奈之下,岭下镇所存之人便自发组成了一支队伍,打算找海盗报仇,可谁曾想,衙门倒是管起了他们,而后双方便对峙了起来,谁知成风县的县令是个蠢材,竟然把谋反的帽子给扣了下来。

这下便好了,岭下镇的人直接造反,一众人把衙役捕快,包括这个县令全杀了,而后便入海为匪,一来博个生存,二来为了报仇,这才有了两股匪患。如今潮州这边过来的海盗就屯住在海口的离岛之上,广州府衙也是派兵剿过一次,未发现海盗,无奈无功而返。岭下镇的这股海盗也在外海口,在东岭三岛上,他们倒是只劫夺外邦海船,不杀人,只取货,所以官府便暂时没管他们。”

“怪不得你们在山上设置了瞭望台,原来是为了这个。”

陈煜说道:“少主,海盗可来过,若非庄园的村舍是聚在中间,庄园还有人夜里职守,说不得会出何事呢。”

李佑看了看南宮逸,问道:“南宫先生,你可有主意?这海盗若是老盯着这,可非是好事呀。”

“大可找岭下镇的那群海盗,让他们去和潮州那帮海盗拼杀,今日过来,就是想与你来谈及此事。”

南宮逸说完,李佑又问到了洪武,倒是洪武来的干脆,直说道:“少主,如今这里可有手下人六百,要剿灭点海盗,难不成还会遇到麻烦?照我说,直接剿了便是。”

“呵呵,你呀,我赞同南宫先生的说法,给岭下镇的那帮人提供帮助,这才是我们该做的,真若是自行去剿,这死伤可是难免的,而一但联络岭下镇,只需提供些帮助,这问题一下便解。最后若是他们胜了,还会感念于我们。”

071 柚木

“岭下镇的这些海盗有多少人?”李佑又问道了这个问题。

“人不少,原本岭下镇就是海边大镇,如今剩下的据说男女老幼加在一起四百来人,但壮年不到两百,而潮州那帮海盗人数则要更多些。”南宮逸又把情况说了说。

李佑又问道:“你们可以联络到他们吗?”

“可以,他们要粮,每过些时日就会到城里购粮,他们的船并非是那种大船,还是比较好辨认的。”

南宮逸说完,李佑则说道:“那此事就有劳南宫先生了。”

“阿郎尽可放心,此事,小事。”

李佑微微笑了笑,便没在说这事了,而是对洪武说道:“洪武,你找几个人,去海里捕些好东西上来。”

“少主安心,我方才就叫人去了,我还叫了几人去密林里打猎,今晚,定有不少好吃的。”

“好,那就如此了,你们都去忙吧。”

颜仲修在珠海园待了十天后,便离开了,他需要四处走访,而李佑更是派了好几人跟着,一路小心伺候。

如今春耕已经完成,庄户们没事便都去继续砍伐密林了,还有一部分人在李佑的安排下开始了码头的扩建,一切倒是进行得仅仅有条。

距离庄院不远的一处海弯地,李佑带着莹莹,姚珠还有柳篱兰和柳悦几个在这里一起翻螃蟹,捡海螺,挖黄沙蚬。

只见李佑和柳悦一人拿着一个铁爪在翻动刚退朝不久的沙地,没一会就拣了好多的黄沙蚬,篱兰倒是带着姚珠在别处拣螃蟹和海螺,只有莹莹看着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佑哥哥,要不让我来挖吧?”莹莹最终还是没忍住。

“好呀,来,给你。你记住,不用太大力,只需把沙子刨开便可,这里黄沙蚬多得是,估计你用不到一刻钟就能捡上两斤。”

莹莹倒是学的快,也确实是这里的蚬子太多,没一会便真的挖了好多。倒是柳悦说道:“莹莹姐姐,佑哥哥在那便让人挖了一处石塘,等会等潮水再退些,我们便可轻易捡到好多鱼了。”

所谓的石塘,是李佑上回无意间看到的,这是一块岩石盘,还刚好有个凹坑,随后李佑便叫人把这里给凿出了一个大约三十平方的石塘,为了方便排水,还特意开凿成了略微的斜向,打了几个流水小孔,在石塘中间,有一处不到三平米的水坑,潮水全落之后,这里一定会有东西的,有些什么,这得看运气。

当几人来到石塘这里时,海水还没流出去完,但也等不了多久了。李佑已经看到了两条石斑和一条海鳗,知道今天的收获不小。

庄园的后宅凉亭内,此时李瑶和银儿也正在这里喝茶聊天,聊得话题自然是李佑和莹莹。莹莹十四岁了,明年就及笄,算是可以嫁人了,如今每天都和李佑在一起,任谁都看得出这是青梅竹马的一对。

“夫人,看来莹莹这丫头终归还是会嫁入李家门的,只怕夫人等不了几年。”

李瑶笑了笑,说道:“你呀,这佑儿才多大呀,莹莹这孩子我倒是喜欢,若真要是他俩往后能成,我倒也乐意。对了,银儿,你和姚平如今也不用分离了,可得要准备再生孩子了。”

银儿一听这话,也是无奈道:“他倒是想要个儿子,可我如今都还未有动静,我是真有些怕。”

“此事急不来的,你又何必着急,把心放宽便可。”

李瑶刚把话说完,李佑便带着几个女孩拎着竹篓回来了,见到母亲后,李佑立刻上前问安,莹莹几人也是一样。

“母亲,银姑,今日我们捉了些海味,我打算亲自为母亲做几道菜。”

李瑶掩嘴笑了笑道:“佑儿有心了,娘可就和你银姑等着了,你们几个去吧。”

厨房里,几个丫头都看着李佑怎么处理食材,都在想一件事,为什么李佑做这些显得如此熟练,就连一旁的几个下人也是如此,虽说李佑偶尔会做点吃的,但他们这还是头一回见他在厨房里忙活。

李佑将鳗鱼处理好了后,便开始处理起了两条石斑,只见他将石斑鱼放在砧板上拍晕后便扔进了热水里,在热水里略烫了一会之后才把鱼捞了出来,又扔进了凉水里。用清水过冷之后,才开始清除起了鱼鳞。在开膛破肚之后,又用盐将鱼身抹匀。

后将鱼放在盘子上,撒上姜丝后,放入了蒸笼,又把豉油用碗盛了一些也一同放入蒸笼,随后吩咐了家里的厨子等蒸汽上来后,把笼屉放上,蒸半刻钟即可,只要到时取出,撒上葱丝,淋上豉油即可。

而此时的广州码头上,姜淳正准备上船回珠海园,便看到了一旁有两艘大食人的海船,每艘海船后面都拖运着木材,还是柚木木材,这木料,姜淳见过,也听说过,这木材用来做船是最好的。

海船用的木料一般是杉木,最好的是橡木,而顶级则是柚木。像杉木制作的海船,最多能用十年,便不可再用。因为杉木是轻质软木,船壳有被海水和海洋生物腐蚀透漏水沉没的风险,当轻质木头长时间浸泡在海水中后,水和盐分会逐渐渗透到木头内部,充斥各种纤维组织,软木最终会沉下去。

而柚木就大为不同了,它几乎是专门为航海而诞生的木材,柚木材质致密,还比水的比重轻,在日晒雨淋,干湿变化较大的情况下,竟然不翘不裂。而且耐水,耐火性极强,还能抗住白蚁和不同海域的海虫蛀食,极其耐腐蚀。其干燥性能良好,胶粘,油漆,上蜡性能同样出色,之所以有这种特征,是因为于柚木中含有硅元素。

因为柚木并非是产自大唐境内,所以很难看到柚木所造的海船,现在大唐有的柚木海船,估计掰着手指都数的过来,现在见到,他肯定会问一问的。

可当他问过之后,也是眉头紧锁,这价确实太高了,一根木材就要价二十两黄金,他也只得放弃,他出来也是来卖木材的,密林里的木材太多,自己根本就用不完,李佑便让他把多余的木材运过来卖掉,他运过来的一船木材可还不如别人一根卖得贵。

072 高速帆船1

晚间,姜淳回来后,便直接去了李佑那里,当他把话一说完,李佑也是有些惊讶,帆船,李佑自然是懂的,因为前世他就拥有过一条木质高速帆船,没事时还偶尔出海,这船便是柚木做的,当年他可是花了将近两百万美元买下的。

柚木船能使用三十到五十年,这基本上和钢材战舰的寿命差不多了,可见这木料有多好,对李佑来说,反正不缺这点钱,十二根柚木,足够造两条不小的单体高速帆船了,这回,李佑可是打算把他原来的那一条高速帆船给复制出来,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明日你带上洪武和狗子一起去,把木材全部买下来,记得让洪武多带些钱。”

“好,家主,那小的就先告退了。”姜淳离开后,李佑便拿着笔开始画起了自己前世那条名为鹞隼的高速帆船了。

次日天刚亮,姜淳便来到了洪武居住的小院,如今他已经成家,肯定是单独住一所小院的,王三娘挺着个大肚子,开了门之后,便问道:“原来是姜二郎呀,这大清早上的,可有事?”

“三娘,我找你家大郎有事,家主吩咐的。”

原本王三娘还想着让洪武多睡会,可一听是李佑吩咐的,也是赶紧就回屋去叫洪武了。

姜淳没等多久,洪武便出来了,也是问道:“三娘说少主有吩咐,何事呀?”

“家主让咱们去趟广州码头,去那里买些木料回来,还让你去账房多支些钱。”

洪武也是有些纳闷,这几天姜淳就是负责往外卖木头,怎么还让买木料回来,也是问道:“为何还要买木料呀?”

“这是造船所用木料,是柚木,很贵的,昨日我回来时,在码头碰见的,一根就要价二十金,我回来后便把此事告知家主了,家主的意思是让我们把所有的木料全买下来。”

“二十金!”洪武是真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价可都能买一所宅院了,也是说道:“哪,哪有多少,又怎会如此贵?”

“十二根,因其是外邦之物,自然有些贵。”

洪武也没多话,只说洗漱完就去,姜淳也是又去找狗子了,李佑让狗子去,自然是让他多带几个人去。码头上,二十余人上了船之后便驶着两艘双体货船离开了。

李佑一起床,便又开始画了起来,对于这艘船,他是很了解的,不管是结构还是尺寸,只要他这里完成,他相信,船场内要做出来,用不了几个月,只要这船造好,不说像原来那样最快能达到二十五节的速度,至少是绝对能超过二十节的。

鹞隼号是一条三十米长,最宽五米的一艘高速帆船,也是一艘游艇,内部更是装修精美,如今想要复制出来,肯定是很难的,有些材料现在根本就找不到,只能有所缩减,但内部的桌椅沙发这些,李佑还是打算把它给复制出来的。

下午时,实在有些累了,他才出了房间,打算四下走走,刚出了内院,来到主宅门口,就看到陈煜背着一把弓,扛着一头不大的野猪回来了,这家伙才十六岁,居然能扛着将近百斤走这么远,也算是够牛的。

看到李佑后,陈煜扔下野猪后,拜见道:“小的拜见少主。”

“免礼,这么就你一人?”李佑问道,他知道,陈煜这帮人出去打猎肯定不会是一个人的。

“我先回来了,其他人打算围杀大象,我没去,便独自回来了。”陈煜倒是一本正经的回答了李佑的话,可是听得李佑有些惊讶,这大象可不是那么好捕杀的。

“他们打算如何捕杀?”

“黑子几人照少主你给的短弩做了几把巨弩,打算用巨弩射杀。”

“呵呵,有些意思,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是少主。”

晚间,洪武等人回来了,李佑得知后也是来了码头,一见这木料也是有些惊讶,木料全是拖在水中的,每根都很粗大,长度直接就超过了三十米,最长的估计得有将近四十米,直径更是将近两米。

照这样来看,别说两艘船,多造几艘都没问题,但他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木料为什么是大食人运过来的,柚木只有泰国和缅甸才有,这个时期可是没有所谓的殖民者得。

随即,李佑便找到了狗子,问道:“狗子,大食人的船还有其他货物吗?”

“少主,这我可不清楚,但这帮大食人看着有些应当说目光有些不善。”狗子也是很难形容出来。

倒是李佑一下就明白了,这些人说不定就是一帮海盗商人,但这毕竟不关他的事,也是没再多说什么。

一天之后,李佑把画的图给了姜淳,姜淳看了看,这是三层的船,下层为水密隔舱,中间是居所,上层只有甲板,没有建筑,主帆的桅杆特别长,尽然达到了十六丈,

“家主,若造此船,应是不难的,五个月内便可造出来。”

现在庄园里有的各式工匠,特别是铁匠,要做金属件加固船体也是容易得很,现在,姜淳对造这种多水密隔舱的船也是不觉得有多难,毕竟这船也不算有多大。

“还是老规矩,你们先做出一个模型来,没有任何问题后,再动手建造,我可不急,只要你们半年内能做出来就成。”

“家主放心,此船没有上层结构,时间上用不了半年,内部也可让其余工匠打造,应当会很快的。”

李佑接着说道:“你就按照木料的长度来造龙骨,把船照图上的比例相应做大便可。”

“是,家主。”

姜淳离开后,狗子带着人也来了李佑这里,他是过来送象鼻和象牙过来的。

李佑看着三尺多长的象牙对狗子问道:“象皮呢?”象皮是可以入药的,还可以做成皮甲,这可是好东西,要不然李佑也不会问这个。

“啊!黑子几个只取了象牙和象鼻,象牙值钱这都知道,象鼻还是原先听少主你说起,这才切了下来。所以,其他就没管了。”

“这象肉虽然老,但也是肉,这里可非是人人都有肉可食的,而这象皮更是贵重,你们竟然不取,现在立刻去叫人把象肉和皮都取回来,记得多叫些人,取回来后,记得每户都分上几斤。还有,记住,象皮要整张割下来。”

“是,少主,我这就让黑子他们多领些人去。”

073 高速帆船2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天傍晚李佑都会带着莹莹到海边钓钓鱼,白天他可不敢把莹莹带出去晒太阳,坐在原先用木料搭建的栈桥前,两人拿着鱼竿,就这么看着海面上的浮漂,没有说话。

倒是李佑问道:“莹莹,你不会觉得很无聊吧?”

莹莹微笑着摇了摇头,低头说道:“有佑哥哥在,莹莹不觉得无聊。佑哥哥,我想一辈子都这样跟你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李佑自然知道莹莹是喜欢他的,而他也是对莹莹有种说不出来的情愫,这让他又想起了杨玉,不知道是因为杨玉才会对莹莹有这种莫名的感觉,还是因为莹莹才想起了杨玉。

就在这时,莹莹鱼竿上的浮漂动了动,她赶紧把鱼竿往上一拉,可谁知道这鱼太沉,一下没拉动,反倒是把莹莹给拉下了水。李佑见他落水,也是赶紧跳了下去,抱着莹莹就往岸上拉。

一会后,水已经很浅了,没有危险了,李佑才抱着莹莹,在水里站定,这时,莹莹倒是脸红起来。

回家洗浴过后,莹莹可是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安睡,别看她才十四岁,一颗懵懂的心早就有些不安了。倒是李佑,回来后,冲了个澡便一觉睡到了天亮。

一大早起来,南宮逸便跑来了,这段时间,他可是一直在跟海盗打交道,也是赚了不少钱,岭下镇的这帮人把抢来的货给南宮逸,南宮逸为他们提供粮食物资还有武器,特别是弩,虽然弓臂依旧是由竹制的,但威力绝对是不小的,真正的复合弓,李佑是让人一直在做的,有,还很多,但李佑不可能把这个给海盗,就连这种五层竹片制造出弓臂的弩,李佑都犹豫了半天才答应南宮逸给这群海盗的。

见南宮逸挺高兴的,看来应该是有好消息,也是把南宮逸叫进门后,坐下问道:“难道今日有好事?”

“哈哈哈,好事,大好事,原先岭下镇的那群海盗,如今可是望着你去接手呢,你说是否是好事。”

“你让我接手这群海盗?这算好事?还有,他们的头人呢?”

“这么回事,离岛那帮海盗前些日子想做票大买卖,也是昏了头,没探知情况,便去抢郑家的种植园,郑家种植园内可是种了大量胡椒的,看守就有百余人,其中还不乏好手,更是配有强弓,这些海盗又哪里是对手,去了百余人,回来了一半,实力大损。得了这个消息,岭下镇这些人便全力出手了,趁夜摸上了离岛,在离岛上,双方大打了一场,离岛上的海盗倒是被他们给清除了,可他们的头人偃老四也死了,原本也是有人可代替这位置的,可谁曾想,两个有资格的人为了这个头人位置大打出手,还双双殒命,如今的他们可是群龙无首,辈分高的几个老人让我来问问你,可否接下他们。”

“哪有这么巧的事?”李佑一说完,便瞪大了眼睛看着南宮逸,他知道,这绝对有南宮逸的影子在里头。“是你让他们私斗,最后找机会杀掉受伤的另一人吧?”

南宮逸倒是没否认:“阿郎可够聪明的,对,是我,这群人可用,不用些手段,又怎可达到目的,虽说如今这些人男女老幼加在一起不足四百人,死伤了些,可真正能用之人还有一百余人,又多是熟悉水性,控船极佳的好手,怎可弃之。如今他们可是叛逆,没了根基,只要你接手,便多了一股势力。”

李佑仔细想想,也是,反正自己已经干过掉脑袋的事了,也不在乎了,也是说道:“也好,有这么群海盗在手上,也多条路出来,只是,这群海盗可不能上岸,我李家也决不可与之有牵连。”

“阿郎放心,人你自可随意安排,他们无非就想有个栖身之所,苟活性命罢了。”

李佑想了想,最后说道:“让他们去流求,南宫先生,你以为如何?”

“流求乃蛮荒之地,只怕他们不愿吧。”

南宮逸也没胡说,现在的流求确实是还是蛮荒之地,上面除了土著可没其他人,让这些人到那去,他们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倒是李佑把意思说了说:“他们就那么些人,当海盗实力可不够,用不了几年就会全死在岛上,如今给他们的可是条活路,还是条富足之路,别小看流求,那里除了土著野人,好东西可不少,再说,有我们在,难道他们还怕没人管。”

“你真想开拓流求?”

李佑摇头道:“这不是南宫先生你说让我接手吗,怎的又说道我的头上来了,我这也是临时起意。”

“呵呵,我可不信,你定是早有打算,如今提出,无非是提前做而已,好,你既有打算,我便尽力而为。”

李佑倒是没说啥,只是最后说道:“若是他们同意,还让他们待在东岭三岛,我让人去训导半年,再让他们动身。”

南宮逸倒是办事很快,七天后便完全说服了这帮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人家说的。事办完了,如今他已经把心思放在珠海园学馆上了,又继续开始教书了,接手海盗的是三子,反正他也没事干。

今天,姜平和姜淳把高速帆船的模型给带来了,除了没上漆,外观基本和原来自己那艘鹞隼号相近,可是真看得李佑有些入神,他可是真希望马上就能见到实物。

看完了模型后,李佑很满意,也是问道:“造这船,有无问题?”

姜平说道:“毫无问题,五个月之后,家主定当可看到此船。”

李佑接着说道:“你们先造一艘出来,等我试过之后,再说其他,若是可行,再把剩余木料用来建造。你们大体算过没有,这些木料按照此船的用料,大致能造几艘出来?”

姜淳说道:“家主,由于这木料粗大,一艘船用不了多少,有些部件也可用其他木料代替,只要船体是柚木便可。即便全用柚木,一艘船三根料便可。”

一共十二根木料,照这么说,四艘船是没有问题的,这倒是让李佑很满意,真要是这船可以最大达到二十节的船速,每船运个几十吨的货也是比双体船还要快的,五到六天便可以从这里回到扬州,至少这样可以节约些时间。

074 印书

八月中旬,颜仲修颜夫子回来了,他所要撰写的风物志,岭南这里的素材已经好了,就剩下最后一点编写工作了,这还得益于一支小小的铅笔,太方便随时记录了,一回来,就又夸赞了李佑一番。

李佑特意又拿了一盒铅笔过来,这是送给颜夫子的,到了颜仲修的书房后,见他在写作,也是没敢打扰,正想转身离开,颜仲修已经抬眼看到李佑了。

“还未进来,怎的就打算离去了,不碍事的,你进来吧。”

李佑进来后,先是一礼,才说道:“学生怕扰了夫子,方才才欲离去,这是学生的一点心意。”

说完,李佑便把一小盒铅笔给了颜仲修,这东西颜夫子自然不会拒绝的,也是让阿九收了起来,接着,他说道:“李佑,如今老夫要编修此书,虽只是这剩下一点,可也是需要些时日的,这便无法教授你更多经意了。”

“夫子大可不必为学生担忧,夫子不在的这段时日,我也是自己在看书的,能理解书中所言,若是有不明之处,学生自会问及夫子。”

颜仲修轻抚了一下花白胡须,点头道:“你这么个省心的学生,老夫很是高兴,也很是惭愧,你既拜老我为师,可我却所受无几,也幸得你天资聪慧,否则,老夫便要误人子弟啦!”

“夫子,哪有,即便学生笨拙,往后时日还长,也可慢慢受夫子教诲。”

“嗯,在理,呵呵,在理。为了此书,老夫可是花费了整整五年时间呀,等到明年入夏之后,你若是有意,可来沂州,到时,老夫定当为你解惑。”

“夫子,为何您所著之书还会花上如此之多的时间?”李佑确实是没懂颜仲修的意思,如今才八月,到明年入夏之时,就算是再写一本的时间都有了。

他可是知道,颜夫子也就剩下收尾的这么一点了。按照李佑的意思,这点,半个月都要不了就能完事,实在是想不通颜夫子为什么会要这么长时间。

“为何?你当出书是那么容易的?除了要斟酌下笔,还得查验有无错处,最后才可交给专人雕版,这一来二去,没个大半年可不成。”

这时,李佑抱拳说道:“夫子,恕学生无礼,您的书稿学生也看过,应当超不出三万字,真要出这样的一本书,当不会超过两月吧!”

“两月?休得胡言,著书立说乃是大事,不可轻慢,即便老夫的书稿已近完成,这雕版也需三月以上,其后还需勘验,若是有错还需校正,这又是一两月,两月想要完成,几无可能。”

“夫子,学生有办法可让书两月完成。”

这话还真是让颜仲修有些惊讶,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有可能他还不太信,但李佑说出来,他还是信的,毕竟在李佑身上他看到了太多的不可思议。

“你所言可是真的?”颜仲修很是正色的又问了出来。

“夫子大可放心,您只管编写书籍,不出意外,一月之内便可印制。”

李佑这话可是真的让颜仲修有些震惊,方才说两月,他还觉得稍微靠点谱,但现在又说一月,这不得不让他又问道:“那你方才所说两月又从何来呀?”

这话李佑还真不好回答,他怕说出来,会挨骂,但好像糊弄也不太好糊弄过去,也是硬着头皮道:“学生是说写上一本书,加上印制,需两月。”

颜仲修没骂出来,已经算是不错了,指着李佑,手都有些抖,“你有何能敢如此言说,即便一本千字小传杂书,想要两月成书也是几无可能,若是真如你说这般,那还真乃天下之幸了。”

说完,颜仲修便盯着李佑,见他似乎还真不像是胡言,则又说道:“若你能两月之内写出一本书来,若是堪读,老夫定为你做序。”

李佑咧嘴一拜道:“夫子玩笑了,学生又怎写的出书来,不过,印书是真的可行。学生先告退了,不打搅夫子了。”

出了院,李佑也是摇了摇头,让他出书,估计也就只能剽窃别人的,他也是懒得费这事,还是把印书这事抓紧吧。这里会雕刻工艺的人可不多,还不到十人,让他们刻活体木字也是需要大量时间的,关键是这字,起码得写出上千不同的字用来雕刻,而且每个字雕刻的数量还要很大才行,这并不是件可以轻松完成的事。

对于字,他自认还不过关,也只能找楷书写的好的人来写,再让工匠们刻出来,随即他便找了南宮逸,南宮逸的字,李佑自认是无法比的,也好在有千字文,直接写出来那就是一千个不同的字,再加上数百个常用字,就差不多了。

对于李佑的要求,南宮逸也权当是练练书法,倒是没拒绝,无非就是写不到两千字而已,南宮逸在抄写千字文时,李佑也是在写一些千字文上没有的常用字,两人直到晚上时,才把这事做完。

次日,李佑便找了工匠让他们雕版,字一共写了八篇,这是李佑为了让这八个工匠能够一起完成,这样可以节约点时间出来。而这个时间,李佑又让木工做起了长方形小方块,因为有木工车床,想要做到一模一样大小也不是难事,只要等到八篇字雕刻出来,印制好,便可以用这些字来单独雕刻了。

因为每一版不到两百个字,雕刻也是不慢,也仅仅是第三天便完成了,因为这并非是书籍的雕版,要求也不高,只要能把雕出的字印刷出来就可以,这些字一共印了五十套出来,只要把字剪下后正面贴在做好的木方上单独雕刻出来就成。

如今的工作量可就大了,但不管怎么说,也用不了一个月,而李佑还加入了标点用于断句,这样便不会误读了。

几天之后,李佑挑选了一套千字文出来,开始了排版,在木方内把这些活字卡好后,便开始了印制,由于字少,只排了几版,一个时辰不到,已经印出了数十套,实验算是很成功的。

颜仲修可真是惊讶于李佑的想像能力,这可是真的大大节约了时间,只要他把稿件整理好,便可以马上印制一本出来,就算有误,也是马上可以调整的,只要校对完,这书便可以马上印制出来。

075 试航新船

印书自然有人在做,李佑已经教了他们,虽然这些少年没跟南宮逸学几年,但字还是认识不少的,加上有洪明看着,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李佑今天可是带着莹莹在蔗田里打蔗子狸,如今甘蔗成熟,蔗子狸长的肥美,正是捕捉的好时节。蔗子狸专食甘蔗,由于它们长期食用甘蔗,又长期生长在荫凉之地,甘蔗田里又不缺吃的,真是吃饱了就睡,所以它们不光肥,肉质还特别甘甜嫩滑。

蔗子狸长的太肥,要抓它们并不难,因为太胖,根本就跑不快,所以一到甘蔗收获的时节,它们便成了美味,因为多,村里人还将它们腌成了腊味,李佑可是很喜欢这野味的。

还没到中午,李佑和狗子便已经打了七八只,确实是太多了,而且每只起码都是两斤重,用来红烧再好不过了。

“少主,今日,你打算亲自下厨?”没头没脑的,一回来狗子便问道。

倒是让李佑一愣,随即便笑呵呵的望着狗子,说道:“怎么,嘴馋了?”

狗子傻笑了下,没接话,他原本就是李家的下人,李佑对他再好,也没有让家主弄好吃的给自己吃的道理,但确实李佑做的这些特别好吃,他可是真有点嘴馋。

“放心吧,今天中午,有你们好吃的,今日就不去后院厨房了,就在我这院里的厨房做吧。”李佑一说完,狗子马上就窜到厨房里去了,烧火打杂肯定是他该干的。

倒是莹莹,没怎么说话,就跟着李佑,不管李佑做什么,她就这么看着,一脸的开心样,这几个月,她可被李佑给养的长胖了不少,也确实是这里好吃的东西太多了,李佑做的又好,她不多吃点才怪。

一共做了四道菜,全是蔗子狸做的,一道是炒,一道是炖,一道是烧,一道是烤,四道菜做的各有特色,特别是炒,李佑可是加了荔枝炒的,味道可是绝对够清甜。

分盘装好菜后,李佑对狗子说道:“这烤的一会就好,你看着点,好了时,在下香料,我还得给母亲和夫子送菜过去。”

“少主放心,这点小事,误不了。”

倒是莹莹说道:“夫人那里,我去送吧。”

“那好吧。”说着便把食盒递给了莹莹,而他也是跟着就去了颜仲修的小院。

颜仲修编写的书已经印了一份稿件出来,他要做的便是再次查验一番,没错便可以印刷了,见李佑过来,还拎着个食盒,便知道他是过来送菜的。

“夫子,这是今日学生到地里打来的,一年可就这个季节有,您尝尝。”

等到李佑把三样菜端上桌,颜仲修便说道:“蔗子狸食之甘香润滑,滋味无穷,这便是老夫听闻的,今日倒要试上一试。”

“夫子说的极是,这荔枝炒狸子肉,还有补虚益肺之功,夫子可尝尝。”

吃了一口,味甘香甜,还有水果的清香,很不错,颜仲修也是点头说道:“你也当未食吧,赶紧回去,无需在这里。”

“是,夫子,学生这便告辞。”

下午,几人又去了船场,高速帆船已经好了,就剩下外面再上一道漆就可以了,李佑过来也是想看看船舱里面做的怎么样。

上了船之后,李佑是真有些感触,这和原来的那艘的船基本相似,舵位的位置也是没变,就在后甲板上,这船甲板上没有建筑,舵位往前六米便是船舱。几步阶梯下去便来到了船舱,船舱很宽大,这里是厅室,里面是卧室,矮桌和沙发这些全有,沙发虽然是用棉花填起来的,但坐着已经算是很软了。

不管是狗子还是莹莹,都对里的的事物感到很新奇,狗子可是一屁股坐下去就不想起来了,到是莹莹跟着李佑把这里看了一遍,回到厅室坐下后,莹莹对李佑问道:“佑哥哥,这船何时能好,试船可否也带上我呀?”

“会带你的,这船应该也就十天左右便会下水,倒时你就跟我出趟海。”

“少主,我也想跟着去。”狗子也是立刻说道,他听李佑说过,这船快的很,他倒是也是体验一下。

“好,没问题,等到船下水,你们都去。”

可真到了十天后,除了操船的几个水手没有什么事以外,狗子和莹莹可是有些难受,船已经出了广州弯,正乘风破浪而行,船帆全开,顺风之下,速度绝对不比原来的那艘鹞隼号慢上多少,虽然李佑不知道船速是多少,但他还是知道,这船速绝对是超过二十节的,由于船体吃水并不是很深,是真有些颠簸的。

收了帆,下了锚,李佑进了船舱,厅室的沙发上,狗子趴在上面,还有些晕乎,另一张沙发上,莹莹也是没好哪去,现在船停了下来,也是稍稍好了一些。

“莹莹,你还好吧?”李佑见她有些难受,也是问道。

莹莹说道:“如今船没那么颠簸,已经好了很多,佑哥哥,我们回去时,能否慢些。”

李佑点了点头道:“好,我们等会回程时慢些回去便是。”

“少主,这船太颠了,可比第一次的海船还要颠簸,若不是这里有软塌,我只怕已经晕了。”

“狗子,你如今不是好好的,这几年下来,你不也习惯了,多适应适应便好了。”说完,李佑对莹莹又说道:“莹莹,你再休息会,一会我们便回去。”

随后李佑便出了船舱来到甲板,站在甲板上,李佑望着大海,他在想一件事,那就得还得把航海罗盘再改进一下,现在用的航海罗盘还是李佑把铁针在磁石上磨过之后做成的磁针,但还是很粗陋,还得要把它做成后世的样子才行。只要有了罗盘,便可以记录出一条航线来,这可是对远海行船有着极大帮助的。

如今海上航行只能依据日月星辰来定位,一遇阴晦天气,就束手无策,只能停船,大部分远洋航行的海船都不敢太远离近海,都是靠近近海在行船。

回程时,李佑只挂出了两张帆,加上风向也不是顺风,速度倒是慢了一些,见莹莹出来,李佑也是把船舵交给了水手,上前拉着莹莹坐在了甲板上,和她一起看着这碧波万里的景秀风景,宛如一对恋人。

076书

这段这时间,颜仲修老夫子可是每天都乐呵呵的,书已经印完了,一个月,印了五千本,这个数量差不多了,倒是李佑,居然还真写了一本书出来,颜仲修也把草稿拿来看过,虽然这只是编撰出来的一本演义,但确实是好看,就是现在还没写完。但他对这书开头的那首诗词的评价可不是一般的高。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如今这首杨慎的‘临江仙’颜老夫子可是已经会背了,时常还挂在嘴边念念,觉得很有感觉。

这事还要从上回试船回来时说起,当时李佑在甲板上给莹莹讲了一个故事,是童话故事,狗子后来也出来透气听了半截,觉得没意思,便让李佑再讲一个,当时李佑就把三国演义里的长坂坡,赵云救出阿斗大战曹军的桥段给讲了一遍。

打这回来,经过狗子的嘴一宣传,南宮逸便跑来让李佑讲三国了,李佑干脆把这书写出来算了,一来,说不定还能赚点钱,二来,懒得跟他们废话,这要讲起来,那就成说书的了。

其实这书还是跟后世的三国演义不太一样,因为这是李佑把大致的故事情节写出来后,让南宮逸来润色添笔的,对于南宮逸来说,让他干这事,可是真的乐意,这里面的故事桥段确实是够引人入胜的。

而这段时间,李佑也是在改动高速帆船,其他不变,就是内舱需要改动,直接改成了货舱和两间普通卧舱,这样一来,既可以装货,还能够歇人,照目前这船的尺寸,要运几十吨的货,再加上十几二十人也是比双体货船还要快些的,而这三艘船,其中两艘李佑是打算给那帮去流求的海盗用的,再加上两艘普通海船,就基本够了。

对于把大陆的人往流求放,这事,李佑还在思考,人是肯定可以找到的,原本这就是可以买卖人口,存在大量奴隶的社会,但真要把这些奴隶往流求岛上放,这些人是肯定不愿意的,要怎么才能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离开本土跨越海峡到流求去安心生活,这才是重点。

这些天李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人肯定是能找到的,只是需要时间,更需要些契机。反正想想这也并非是什么要紧的急事,也就没再继续想了,反正吩咐人各处找寻愿意讨生活的人,花些时间自然还是可以解决的。

十二月初,众人离开了珠海园返回扬州,这次,从珠海园带回了两百余人,以后,扬州和岭南两地都将有三百来人护卫,基本不会怎么变了。至于货物,这回李佑带回了少量的胡椒,只有不到两千斤,确实有些少,但等到明年,胡椒就会大量产出,那才是真正赚钱的时候。

别看这次只带了这么点胡椒回来,这可是值好几千贯的,要是在等上两年,胡椒树再次扩大种植面积,即便是价格下来一些,同样是可以赚大钱的。

颜仲修由于要赶回沂州,也仅是在李家待了三天便离开了,还在离开时给了李佑一张鸿通柜房的签押飞钱凭证,这是三百金的飞钱,是印书的钱,李佑原本是要拒绝的,但颜仲修还把李佑说了一通,最后,李佑还不得不收下。

其实颜仲修给的钱并不多,只给了一千八百贯,按照五千本书的成本,这实际上是亏钱的,这点颜仲修是很清楚的,但他如今就这么些钱,所以也就只给了这些,虽然他清楚李家很有钱,但一码归一码,这钱他必须要给。

倒是李佑,在他走时,还送了他两袋胡椒,这可是一百多斤,他也是没有推辞,收了下来。

扬州城,李家商铺内,今年来采购年货的,依旧是不少人,由于前些时日李家还能走海路把荔枝和香蕉运到扬州贩卖,独此一家,这人气自然是很旺的。

李家船队运回了最新的货物,特别是这回又运了大量的香蕉回来。因为如今入冬,还能吃到水果,价格自然要比上回略贵,上回运了一船过来,两天就没了,关键是价格还不便宜,一斤就要五十文,可比猪肉还要贵,如今更是涨了二十文,但依旧是被抢购,毕竟这是热带水果,保存期很短,能吃到就已经很不错了,由于李家的船快些,这才能吃的到,别家想做这买卖,都很难,反正陆路是没人敢做这生意的。

其实对有钱人来说,这个价格并不是很贵,毕竟一贯钱就能买上不少了,这些人可并不在乎这一两贯钱,就像箫绮雪,他就喜爱水果甜食,直接就买了三十斤,已经算是多得了,这买回去,最多再放三五天就坏了。那些大家族人多的,才会成车的买。

“娘,你为何会买书呀?”箫绮雪见母亲出来,手里还拿着三本书,也是奇怪。

“这是给你爹买的,这书可是颜夫子做序推荐的,想来不差,你爹对颜夫子又多有推崇,他定会喜欢的。”

母亲王氏把话说完,便见丫鬟知秋脚下一个大筐,里面还放了不少香蕉,也是问道:“女儿,你买如此多的香蕉作甚?”

箫绮雪倒是嘻嘻哈哈的笑了笑,没说话,王氏也知道,这丫头就爱吃水果和甜食,也是没有多说,带着女儿便离去了。

当王氏把那本三国演义给了箫弼时,他只是翻看了第一页便被那首临江仙给吸引住了,还对王氏感慨道:“颜夫子学问高深,不枉大儒之名呀,一首咏史词,便轻易叙述了历代兴亡。既抒发了人生感慨,还豪放中带有含蓄,高亢中又有深沉,慷慨悲壮,意味无穷,令人读来荡气回肠,不由得感慨万千呀。”

“三郎,你再往下翻看。”王氏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说话了,他在买书的时候就翻看过。

箫弼翻开第二页,这是颜仲修做的序,算是这本书的推荐,还特别提了那首诗词的作者,他的学生李佑,而写这本书的同样是李佑,箫弼看了后真是大为惊讶,既然这话是颜仲修颜老夫子说的,那就肯定是真的,他不怀疑颜仲修所说,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十二岁的小少年是如何做到的。

“妾身买书时,也是大为吃惊,但一想是颜夫子推荐的书,便买了回来,至于写的如何,你便自己看了。”

箫弼倒是没回话,而是接着又翻看了起来,王氏见他看起了书来,便出了书房,没再打扰箫弼了。

077 大考

这本三国演义虽然是不及真正的那本,也是缩减了些内容的,但依旧可以让人看得引人入胜。到了傍晚,书便看完了,只写到了刘玄德用计袭樊城,徐元直走马荐诸葛,这就没下文了,这不摆明是吊人胃口吗,箫弼也是赶紧去找了王氏。

卧房内,王氏刚绣完一张锦帕,刚收起了针线,箫弼便过来了,一进来他便问道:“夫人,此书怎的只有三本?其余的呢?”

王氏望着他,掩嘴笑了笑,说道:“三郎这便看完了?是否也太快了些。”

“此书可是写的极为精彩,一看便停不下来,余下的书呢,快给我。”箫弼说完,还真伸手向自己老婆要起了书。

“你呀,如此着急作甚,书只有三本,掌柜说,下三本得等到十天后了,最后四本那可得要明年了。”

这话一出,箫弼就有点耐不住了,三本书看下来,可是真看得他意犹未尽,突然断了,这可就有点难受了,接着看还得等十天,但这似乎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耐着性子等。

这书的字数太多,达到了将近五十万字,也幸好南宮逸的文笔了得,把故事写得清晰透彻,如今南宮逸都还没写完呢,还在收尾,正因为字太多,这印起来才会这么慢。

虽然这几天下来,书并没有卖出多少,但每天的销量也是在增加的,如今扬州城,各处都在讨论这书,大有没有听过就落伍的趋势,就因为这书只有三本,还用标点断了句的,读起来很快,又容易理解,快的基本上一天就能看完,慢的最多两天。

直到十天后,李家商铺里已经堆满了人,都是来买书的,一下可就把一千套全给买空了。书在这时可不便宜,虽然就只是一本小说,但一本也是卖的一贯钱,买三本就是三贯,扣去成本,这一千套可是直接就赚了一千多贯。

家里,姚平也是把这事和李佑说了说,在他看来,这可比种地还来钱。

“阿郎,这书咱得多印些才是,如今没买到书的还不少,而且还有书商来购买,这可是大买卖呀。”

姚平这话李佑当然知道,但这事并不是说马上就能解决的,如今印书只能在岭南一地,这里可印不了,想要赚这钱,只怕还得等明年才行。

“平叔,此事,也只得放一放,等明年了,我们如今也无力印出书来。”

“没想到,这书会如此赚钱啊!看来阿郎你还得多写几本才是。”

姚平倒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可李佑却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的也不是很多,真想靠这个赚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看的书也就那么点,上辈子就顾着到处完成任务,四处杀人了,活了三十好几,还能记着的书只怕连十本都没有。

日子倒是过的平静,又是个平安年。新的一年事也不少,苏洋今年要和高怀亮还有秦风两人一起进京,一起去的还有庄上三个考明算的,对于高怀亮还有秦风参加春闱考试,李佑也是挺期待的,希望两人都能够及第。苏洋已经得到推荐,只需过了吏部考试就行了,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而李佑则需要带着人去一趟流求,毕竟这并非是大唐的领地,虽然海盗们愿意去,但他可不想这些人出什么事,真要在那边开出一块地盘来,还得这些人守着。

正月底,苏洋等人出发去了京城长安。家里,三人俱是跪在了李佑面前,对三人来说,当初逃难被李佑接纳,已经过去五年,如今李佑更是安排他们入京赶考,这种大恩是无以为报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都起来,将来我李家可还的由你们来多加照看呢。记住,此去一路小心,不得多事,望你们真的能金榜提名,苏洋,这是三百金的飞钱,你带着,上下打点可不能吝啬。”

苏洋没去接这钱,而是给李佑磕了一个头,有些哽咽的说道:“少主,苏洋此生定不忘少主大恩。”

说完,又给李佑磕了一个头,倒是李佑,一把把他拉了起来,说道:“苏洋,再过一月你可就二十岁了,可以加冠了,也算是真正成年了,往后说不得相见会多少年后了,你可要记住,人心向来险恶,做事定要思虑周全。”

“少主,小的记下了。”苏洋后退一步,再次给李佑行了一礼。

对于高怀亮和秦风,李佑交代的也不多,只是让他们在京城时,遇事多和苏洋商议,三人拜别后,便带着行李走了。

他们一行六人,乘船而上,到长安需要走半个多月,等他们到长安时,距离春闱大考也就没几天。

船上,苏洋对秦风问道:“秦风,你此番为何选择明经?”

秦风倒是轻松,说道:“苏洋,我可不想明年再考,少主对我等有大恩,早些获取功名,则是对少主最大的报答,怀亮考进士,已经占了一个州府名额,我考明经也是一样,这样我们两人便可同时去考,你放心好了,这一年我可是一直都在背经文典籍,虽不说能倒背如流,至少也是大都记下了,运气不差,应当还是可以及第的。”

明经科主要测试考生记诵儒家经典的能力,先帖文,就是默写和填空,后口试,经问大义十条,最后便是答时务策三道。这便是三天考试的内容,如果记忆能力强的,那明经科就比进士科要相对简单些。

进士科要先考经文,这和考明经科差不多,然后是诗文和词赋,最后再考五道时务策,因为时务策多两道,加之诗文和词赋并非那么容易写出佳作,所以进士科是最难的。

倒是高怀亮有些感概道:“我可没你这般有信心,此番大考可非是县试,我也不多求,能及第便好。”

苏洋倒是笑道:“少主可是给了我们许多诗文的,若是题目相对应,你大可直接腾上去,策论一道,少主也没少教,长德先生也是在此一道上多有相助,你还怕过不了?”

“能过自然最好,若是不过,我可真无颜面对少主呀!”高怀亮又说道。

倒是秦风很乐观的说道:“呵呵,此番长安之行,我二人定可高中,题名于雁塔的。”

078 上莲村1

李家宅院,姚平今天带来了两人,一个是滁州牙行的大掌柜,另一个是越州黄家的大管事。他们来的目的便是人口买卖,这回去流求,由于并非是大唐国土,李佑是不敢还像上几次那样招收人手的,只能私下里相询。

由于李佑开的条件高,这人自然是找得到,但李佑让这些人自愿前往流求生活,这可就有些难度了,除了些真想去搏一搏的,还真没找到多少人,这一个月下来,也就找到一百来人,这点人肯定是不够的。

实在没有办法,李佑才让姚平去找了大的牙行和专门做人口买卖的,但前提还是那一句话,需要奴隶们自己愿意,半个月下来,也算是找到些愿意的,这些人原本就是奴籍,是不会有田产的,又是最低贱的,如今有个好的去处,胆子大的,还是愿意,这又找到了一百多人,如今滁州牙行和越州黄家便是过来交接的,李佑这回开的价可是直接翻了一两倍,原来一个十五岁到二十岁的青年可卖十贯,现在可是二十贯,特别是女子,十岁到十五的原来才三到五贯,如今李佑给的价更是高达十到十五贯之巨。

特别是越州黄家,他们手上的人多,这回愿意到流求的人有七十多人,平白无故的就多赚了数百贯,大管事黄鸿才可是脸都快笑开花了,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好买卖呀。

接收完了之后,姚平便带着人便离开了,那些奴隶则被陈邠带到了训练营,在这里再待上半个月,便会出发去岭南,最后才又从岭南到流求去。

出门时,黄鸿才对姚平问道:“姚管家,在下有一事相询,是否只要有人愿去流求,李郎便会付钱算作佣金?”

“黄管事,这是自然,若是介绍,自当付佣金,我家阿郎可说了,若是人头算,一人一贯的佣金,若是户,则除了人头佣金,还会多给两贯。”

“哦,这是为何?”黄鸿才确实有些不明白,也是问了出来,照他的理解,跑去流求这种蛮荒地,要的肯定是壮年,若是按照户来算,这有老有小的,更不值当,为什么李家还会多给呢。

“黄管事,流求听说可是蛮荒之地,若是拖家带口的,反倒会让这些人更加安定,毕竟有牵挂和无牵挂可是两码事。”

黄鸿才略微点点头,随即便告辞道:“姚管家,若是有信,我再差人来扬州相告,告辞。”

“黄管事慢走。”

姚平回来后,便找到李佑问道:“阿郎,这前期前往的人是否够了?”

“平叔,你坐。”等到姚平坐下后,李佑接着说道:“够这得看如何看待,若是只开辟出一块土地出来,还是够的,若是想要划地可就显得不太够了。不过,此事也并非那么着急,这原本就非是计划内之事,慢慢来即可,就是怕不好找人呀,原来去岭南时,上千之数的人都可找到,如今愿去之人却是少的可怜。”

“阿郎不也说此事不急吗,等到后面应当会有些人前去的,若是一年能找个数百人,几年下来,哪里不也够了吗?”

李佑也是点头道:“是啊,慢慢来吧。”

越州,黄家宅院内,黄鸿才不光带了钱回来,还带了信回来,那便是佣金,这钱可是没有成本的,只要找一人便是一贯,要是一户,那可就多了,这不得不让家主黄元恺动心,他虽然是做奴隶买卖的,还做的不算小,但一年下来也就六七百贯钱。

“这人咱们哪去找,若是容易,只怕扬州李家就不会出如此高价的佣金了。”

“老爷,此事有门。”黄鸿才笑眯眯的抖了这么一句话出来,也是说得黄元恺有些纳闷。

“上莲村。”

黄元恺一听,也是说道:“你是说,把他们卖给李家嘶可此事并非那么容易呀!”

上莲村,属余姚县管辖,是座海边渔村,去年八月一场台风下来,村民可是损失惨重,虽说地方上免除了他们的税赋,但他们家家房屋都受损不轻,最倒霉的还是海水倒灌,把农田给淹了,虽然几场雨下来,把盐分去除不少,但今年有没有个好收成这可说不清楚,加上好多渔船都已经损毁,如今的上莲村可是过得苦,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黄鸿才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他说道:“老爷,只要再给他们加上把火,他们应该有愿意的。”

“阿才,此事决不可做,我虽非是个好人,但也绝不会做下这种昧着良心的事,你到周遭去走访一下,若是有人愿意便带给李家,不得用手段逼迫。”黄元恺已经说得有些冷声了,这是在警告黄鸿才。

黄鸿才是黄家的家生子,从小在黄家长大,如今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家主黄元恺对他还是极为信任的,但有时候,黄鸿才做事,确实有些出格,不得不提醒他。

“老爷,小的明白了,断不会去下此手的。”

“嗯,那就好,你去做事吧。”

黄鸿才回了自己居住的小院,脑子里还一直想着这件事,在他看来,这钱主家不赚,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赚,这余姚县敢做这事的大有人在,徐家二老爷就敢做这事,只要自己把事说明白,从中赚取个佣金,不多说,百十贯应当不成问题,打定这主意后,他便出了门。

余杭徐氏,在这边算得上是大家族,因徐家老二徐仲良是庶出,徐家老爷子过世后,大哥徐仲贤便继承了家业,老二徐仲良又游手好闲惯了,他不想大哥管束自己,便搬出了徐家大宅,住在了他处,大哥徐仲贤也是无奈,毕竟长兄如父,倒是也没不管他,除了给了他一方田地,更是把城里的两处绸缎买卖给了他,不说让他衣食无忧,至少是可以过的比较舒心的。

当黄鸿才找到徐仲良后,把事一说,这俩便一拍即合了,因为徐仲良的产业一年都赚不了这么多,他去年的收益才三百贯,确实不是个做生意的料,但做缺德事,这家伙可是一把好手。

079 上莲村2

徐仲良虽然并非什么地痞,但他可是个敢下手的人,毕竟他是个有文化的流氓,真论起手段来,可是不输黄鸿才这类跑惯了江湖的人。

去年遭灾的可不是上莲村一个村子,而是好几个,只是上莲村最惨而已,这些村子去年收成可是基本被一场暴风雨给刮没了,县衙门也只是免去了税赋,每家还给了些粮,但这肯定是不够的,受灾轻点的村子还好说,像上莲村这种可就难办了。

村民的钱大部分都用来重新修葺房屋了,根本就没有余钱再来买粮,要不是靠有些大户人家施舍,根本就支撑不到今年,这都还没开春,更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到夏粮的收获时节。

入夜时,上莲村西头的一处农家院里,两人刚喝完稀粥,母亲对儿子牧建德说道:“儿啊,娘今日接了徐家的活,帮他们染些布料,往后这日子也就好过些了,你也不用再去码头上卖力气了。”

“娘,这徐家为何把布料交于咱家,咱可非是做这个呀?”

“你呀,咱们村每家都有,就连染料徐家也出了,就让咱把白布染了,一匹布便给十文钱,如今,每户都给了两匹,还说,染完后,再给布,让大家做到今年六月,这不摆明了是想要帮大伙吗,这徐家二老爷还真是心善之人呀!”

牧建德听完也是笑了笑道:“原来如此,当初,徐家大老爷还给咱村子运了不少粮呢。即便有徐家二老爷相助,可孩儿还是会到码头做工的,每日五文钱,总归是够吃食的,等挨过这段时日便好了。”

“唉,就是苦了你了,原本家里还有些钱,爹和娘还打算今年给你和彩儿办喜事,可谁曾想,唉!”牧建德的母亲一想到这,也是忍不住,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牧建德的父亲是房梁给砸伤的,后来便不治身亡了,原本好好的一家人,就这样走了一个,修房子,办丧事,真是把牧家准备娶媳妇的钱给掏空了。

牧建德见母亲伤心,也是安慰道:“娘,您别难过,爹虽然不在了,但还有儿子我,这家儿子会撑起来的。”

望着自己这个已经二十出头的儿子,母亲也是欣慰的拭去泪痕,对他笑了笑道:“娘有你在,心安。”

“嘿嘿,那是,儿子会让娘过上好日子的。”

“对了,儿啊,你去看看六婶她们家还有粮吗,若是没有,你带点给她们。”

一听母亲说到六婶,牧建德也是立刻应承道:“哎,儿子把碗洗了就去。”

“有为娘呢,你现在便去,把米拿上。”

“那好,那儿子便去了。”牧建德说完,拿出一根布袋,装了几斤米便出门了。

六婶并非是他们家亲戚,牧家对她们家多有照顾,那是因为六婶家的闺女彩儿,这可是从小和牧建德一起长大的,如今已经快十八了,原本是打算今年给两人办喜事的,可谁料想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六婶家就她和彩儿两个人,彩儿的爹已经病逝三年,丢下了她们娘俩。村里人对她们家也是多有照顾,但这回,各家都应承不过来,就更别说管她们了,好在有牧建德的接济,也不至于挨饿。

三天后的深夜,上莲村外来了八个黑衣人,他们没敢现在进去,因为村里有狗,时间还早,他们还需要等待,等待凌晨时才会动手,他们这些人每人都拿了一个篮子,里面装了很多短小的火把,还全是浸了油的,不光这样,火把上还钉了铁丝,保证扔上去后不会从房顶上滚下来,如今的上莲村,除了几家真有些钱的外,其余家家户户可都是茅草屋顶,只要把火把一扔,这事就基本成了。

由于这里靠近海边,又有海风吹拂,真要上点火,这火可是烧得快,但这火应该伤不了多少人,有时间让人跑出来。

“大哥,咱们真要烧了这上莲村?”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

“怎么,你下不去手?你记住,咱们不下手,自然会有他人下手的,咱们做的就是这种买卖。”

“可大哥,这上莲村可是够惨的,咱要是把这火给放了,这村里人可就没活路了。”

“嘿,我说七郎,你今天怎得这么婆婆妈妈的,这里自有官家管,用得着你来操心吗?”

“好,大哥说如何就如何。”最后,七郎还是没再吭声了,他也很清楚,就算自己这帮人不动手,也是会有其他人动手的,这种祸事,根本就避免不了。

倒是另一人说道:“大哥,我等求财这不假,事我等肯定要做,可此事是谁下定的?往后我裘二定当找他麻烦。”

“行了,别特娘的屁话,实话说,在余姚有谁不知道上莲村惨的,如今叫放火烧村子,你们以为,老子心里好过呀。还是那句话,咱不做自然有人做,原本哥几个就是吃这碗饭的,用得着管那许多吗?此番来人也是知晓此事是犯怒之事,不光带着斗篷,还蒙着纱,谁知道是谁呀,好了,都准备好,等会,咱们就动手。”

午夜一过,八个人便把这些小火把全插在了篮子旁的竹筒内,全部点着后,便分了四拨人快速的掠过村子,每过一家,便会朝这家的房顶扔出火把,就这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八十余户的房子全被点着了,火势借由风力的推动,越来越大。

牧建德原本还做着美梦,突然被犬吠声惊醒,一醒来便察觉房子着火了,也是赶紧到了母亲的房内,把母亲拽了出来。院里,牧建德根本就来不急停歇,赶紧打水想要灭火,可这火势太大,根本就没法灭,如今,大火产生的高温,已经让人极难靠近了。

母亲拉着牧建德出了院,然后对他说道:“大郎,快,快去六婶家看看。”

一听这话,牧建德也是顾不了这么多了,朝着彩儿家便跑了过去,他也是真怕彩儿家出事,如今,很多村民都已经出了院,这火也是越来越旺,根本就不给喘息的时间。

当牧建德见到彩儿正拉着六婶出院子时,他才真正的放心了,不管怎么说,只要人在,那就好办。

“啊哈哈这是那个天杀的干的,真是不得好死呀”六婶大哭着还想往家里跑,彩儿都快拉不住了。

家没了,家里的东西也没了,这不得不让六婶伤心难过,他是真想回去抢些东西出来。

“娘你别这样,彩儿求您了。”她哭喊的话音刚落,牧建德一把便把六婶给拉住了,而彩儿一见他,更是抱着他放声大哭了起来,她不知道往后该怎么活下去。

080 上莲村3

次日一大早,余姚县衙后院的房间内,县令高锦程拿着一张手书,死死的拽在了手中,破口大骂道:“刁民,真是一群刁民,无耻之辈,本官为他们求情免去税赋,还为他们开仓放了粮,如今更是又准备了粮食,准备过几日便发与他们,如今,他们想死,本官便成全他们。”

高锦程的夫人张氏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夫君不必恼怒,到底生了何事,惹得夫君你如此呀?”

“你自己看。”高锦程就算是读书人,也是被这手书的内容给点着了。把手书给了张氏后,他便坐下猛的喝了一口茶。

看完手书后,张氏也是有些皱眉,说道:“夫君,此事,当不会是真的吧,他们即便以此事为要挟,对他们又有何好处,说不得这手书有诈。”

高锦程闭眼叹了口气后说道:“你一介妇人,知晓什么,这是在逼我,更是在向使君扣帽子,一但我余姚县不管,这些刁民便会造反,定会说是官府所逼,届时,别说我,就连使君都会倒霉,想如此算计,自己烧了村子,好,好得很呀。”

虽说生气,但这事还得要处理,高锦程赶紧叫了人,快马带着手书去了州府,这里的事可非是高锦程就能应付的,上莲村有八十余户,人口四百多人,要是他们真闹起来,说不得隔壁几个村也会跟着闹事,他必须现在就要给上官通气,要是晚了,他说不定就得要被黑锅了。

中午未到,上莲村的里正便急匆匆的跑来了县衙,由于高锦程已经知道这事了,也是在里正起身后,脸色极为不悦的说道:“上莲村如今可是一片白地呀?”

里正有些惊讶,这事就在凌晨时发生,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县令高锦程这里来,除非放火之人就是高县令,但这又怎么可能,高县令怎么知道的这事他不敢多问,但该说的,他还是得说。

“明公,如今上莲村八十余户,均被他人一把火给烧没了,还望明公救助。”

“上莲村可有人受伤呀?”高锦程又问道。

里正倒是实话实说道:“上天护佑,只是房屋被毁,所幸无人受伤。”

听了这话,高锦程半眯着眼,并未发火,倒是有些阴冷的问道:“那他们是想让我如何相助?是让本县为他们重修屋舍,还是让本县为他们谋粮啊?”

“明公,这四百余人如今可没了住所,若是不好生安置,恐生乱呀!”里正倒是实话实说了,可他这话却真的把高锦程给点燃了,在高锦程看来,这一席话就是威胁。

“如今本县帮不了他们,若是生乱,定按谋逆之罪悉数处之,你回去告诉他们,这是他们自找的。”

“明公,您可不能不管呀,若是明公不管,可让我等怎么活呀?”

高锦程如今是真不会管这事,真要是管了,那后面这些人就会得寸进尺,完全可以预料得到。反正此事他已经上报州府,怎么做已经不是他考虑的了。

里正回了上莲村,把事跟村民说了说,惹得众人也是怒骂,但也仅能如此,他们还能做什么,难道真的敢谋逆。而下午时,他们的救星来了,这人便是徐仲良。

如今上莲村的人除了田产外,可什么都没有了,而土地里还是空空如也,根本就活不下去,更别提连遮身之所都没有了。

徐仲良看了看村子,随后迈步而入,村民们见他来了,也俱都上前拜见,很多村民都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徐仲良给他们的布匹,有三成的人家布匹是被烧没了,这对他们来说,可赔不起。

里正对徐仲良说道:“二老爷,如今出了这事,您给的那些布,只怕无法凑齐,有些毁在了大火里。”

倒是徐仲良摆手道:“无非就是些布匹,你们无碍已是大幸,又何故为些许布匹而忧啊,今日听说上莲村被大火给烧了,我便带了些粮来,虽不多,但也够大家一两日之食,唉!真未想到,会出此等事来,我听说,是有人故意放火,那此事,明公又是如何交代的?”

“二老爷,明公唉,如今我等可不知晓该如何办呀。”里正也是极为无奈道。

倒是一旁的几个年轻人,还嚷嚷着,说什么到县衙去请愿,也是被里正给训了一顿。

其中一个年轻人也是不服气的说道:“里正,咱是余姚县的人,他高锦程身为县令,焉有不管之理。”

“王二,你可知晓,直呼县尊名讳,可是要打板子的,如今明公可是不会管的,若是去闹,只怕会惹祸上身,谋逆之罪谁担得起,这就是明公的原话。”

另一人也是接着问道:“里正,如今没有人管咱们,那我们又该当过活?”

徐仲良也是抓住机会道:“我倒有条好路子,就是怕你们不愿。”

里正接着说道:“二老爷,若是真能救大伙,我等又有何不愿的,还请二老爷明言。”

“如今有人想要到流求去开垦,开的条件可非是一般呀,只要去,便给房,还许地。”

他这话也是引得一片议论之声,给房给地当然好,可去流求就意味着远离大唐,说不得还得失去大唐的户籍,怪不得说怕自己等人不愿去。

“二老爷,我等皆为良民,若是去了,算作什么?”倒是里正又问了问。

“不会让你等变为奴籍的,人家只是让人去流求开垦,无非就是让人往后居住于流求,要不然,人家为何会开出如此高的条件来,如今,你们就算有粮可食,但无片瓦遮身,又当如何处之,若是活不下去,难不成还真要卖身为奴?”

他这话对那些原本没什么亲戚的人还真有用,毕竟活命才是最重要,真要是人家给地给房,去流求又如何。就这样,大伙也开始商量了起来。

见村民有些动心,徐仲良又补充了一句:“各位若是愿意前往,徐某愿意帮忙,明日徐某再来看望大伙,徐某就先告辞了。”

村民们拜谢了之后,这才散去,找到自己家人开始商议起了此事。

081巧遇

牧建德带着母亲和彩儿还有六婶坐到自家废墟的外墙边,说道:“母亲,六婶,彩儿,我有心到流求去,不知你们是如何想的?若真是给地给房,那可是真的好。”

“流求在何处呀?”倒是六婶问道。

“就在泉州对面,据说得要行两天船才能到。”牧建德倒是知道这地方,但他也仅仅是知道,那里是怎么样的环境他也不清楚。

母亲说道:“儿啊,你若是觉得可行,那就去。他六婶,你是如何想的?”

六婶也是无奈道:“我还能如何想,如今不也活不下去吗。”

像牧建德这样和家人一起讨论的人可不少,但也有很多人并不愿意离开,毕竟背井离乡可不是人人都愿意的。

扬州李家庄,李佑正在训练营和王彦章比试,如今的王彦章已经能和李佑打上数十招不落下风了,这倒是让李佑极为满意,看得出,他是没有少下功夫。

当轮到和段凝比试时,他才知道,这家伙也是成长的够快,段凝的动作已经很快了,而且力道还不小,虽然比的是拳脚,但两人可都是在出全力,李佑才十三岁,看着虽然像是个十五六的人,但根本不能和二十岁,还天天锻练着的这些人比力气。

段凝一记直拳迎着李佑的面颊而去,拳头竟然打出了破空声,可见其速度有多快。

李佑也是不太敢轻视段凝,右腿往后移了一步,头部一偏,身子微微一侧,便躲开了段凝拳头的锋芒,而后便是右手前臂一抬,把段凝出拳的手给抬开了,接着就是一拳打向了段凝的腋下。

段凝对于李佑能躲开自己的拳头豪不惊讶,他知道李佑是肯定能躲开的,只是没想到李佑的反击速度会那么快,原本都已经出拳的左手也是一瞬间朝着自己右手腋下而去,李佑一拳打在了段凝的手上。虽然没打中段凝的要害,可也是把段凝的左手打的生疼。

李佑一招不见效,立马换招,在数拳的进攻之下,李佑的身子在移动中诡异一扭,便和段凝的身子斜对着了,而后便是一个鞭腿扫向段凝的腰眼处,速度是又急又快。

段凝刚才在化解李佑进攻的拳头时,就感觉到了李佑似乎并非是想要用拳来压制自己,突然一见李佑回转侧身,他就知道李佑是打算出腿了,他也没含糊,身子都还没站稳,便把腿踢了出去。

‘砰’的一声,两人的腿重重撞在一起,一个闷哼,两人各退了数步。现在,两人的腿都有些不自然了,只要注意看,就可以看到两人的腿都在不自然地微微颤抖。

感受到右腿小腿处传来的疼痛,李佑也不禁为段凝的力量之大而感到惊讶。李佑知道,要赢他还是可以的,那需要技巧,今天只是来测试的,现在已经达到目的,也是直接就停了下来。

“好,很好,你们都不错,这不止是陈邠的功劳,更是你们刻苦训练的结果,晚上,我请你们喝酒。”

李佑发话,这些人自然高兴,就在这时,姚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见李佑便说道:“阿郎,越州来人传了信,说找到三百余人,六十余户。”

“哦,那好呀,平叔你把这些人接下便是。”

“好,我这就去。”

李家宅院的前侧院里,徐仲良派的人正等在这,姚平一回来,他便急忙问道:“姚管家,家主如何说?”

“孟管事,此事无问题,我李家全接下了。”姚平的回答也是让孟管事放了心。

随后孟管事又说道:“人就在海边,你们行船直接就可把人接走,我到此,家主吩咐,让我带着船回去。”

姚平一听也是微微摇头,觉得这徐家家主太抠,连送人过来的钱财都不愿花费,也是说道:“那好,等会我便随你一起行船到越州去。”

“那这佣金”

“孟管事安心,我会备齐的,不知孟管事是要铜钱还是黄金或是绢帛呀?”

“呵呵,皆可,皆可。”这回是三百七十二人,六十八户,算下来,佣金便是五百余贯,这可不是小钱,而且又是没什么成本的,一想到这,孟管事自然是高兴,这回徐仲良可是说了,他把这事办好,赏他十贯。

“那好,那就请孟管事在此先歇歇,等我安排好,我们便启程。”

就在姚平把话说完时,一个下人来报:“姚管家,徐先生要见您。”

“还不赶紧请徐先生进来。”

“是,姚管家。”说着下人便出去了。

“那在下就不打扰姚管家了。”孟管事起身准备回房歇歇,便告辞了姚平。

当他出来,一见徐仲鸣,也是瞪大了眼,孟管事可是徐家的老人,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自然是认得徐仲鸣的,虽然二十来年没见,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但他低头便快步走开了,毕竟徐仲鸣已经被家族除名,徐家也是因为当年的事受到了颜家的打压,已经十余年没有一人出现在官场了。

至于认不认徐仲鸣,这是大老爷,如今徐家家主徐仲贤的事,他还需要回去后把这事报上去。

“徐先生找我有何事?”徐仲鸣一进来,姚平便问道。

“姚管家,如今来学馆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又只有五人在教授,实在是人手有些不足,今日过来,是想让姚管家告诉阿郎一声,学馆还得找两位先生来才行,要不,就别再让庄外的人来入学了。”

“好,此事,等会我便告知阿郎,他会有安排的。”

徐仲鸣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便朝姚平拱了拱手,姚平也是拱手道:“徐先生慢走。”

姚平把人送走后,赶紧把事对一个下人说了说,让他去通知李佑,而他自己则是安排起了行船之事,从扬州出长江到越州可是有八百余里的,最快都的要两天后才能到,必须要准备足够的物资才能行船,加上这次要运三百多人回来,这些人的吃食也不少。直到下午时,姚平才带着孟管事来到了扬州码头,上了船之后,便朝着越州而去。

082 回归家族

杭州湾,两艘双体帆船停在了上莲村后不远处的海边栈桥上,姚平带着人,不断的把人往船上运,点清人数后,便把事先准备的一盒黄金递给了孟管事,他倒是没打开,光是这重量就知道,钱数应该是没错的,他捧着盒子便离开了。

望着停在栈桥上的两艘船,没走的村民也是有些异样的看着这一切,他们想要活下去,除了投亲靠友,就剩下等着好心的人的接济了,对他们这些人来说,现在人少了,想要受到接济活下去,也是很容易的,原来人多,并不是谁都敢来救助他们的,一张口可就是数百张嘴,如今就不到百人,只要谁发发善心,他们便可以挨过去,都相信,往后,自己会好起来的。

对那些离开的村民,他们可是把地全卖给了徐仲良,这倒是徐仲良没有想到的,价格还不高,这可是又让他大赚了一笔。

孟管事一回来,把事和徐仲良交代完后便去了徐家老宅,他得要把遇见徐仲鸣的事跟大老爷说。

徐仲贤五十余岁,一听自己三弟还活着,也是不由得眼睛红了起来,他和徐仲鸣是一母同胞,自己这个三弟自小聪慧,原本没有颜家闺女这事,徐仲鸣一定是可以有个大好前程的,可最后却被父亲以不顾家族声望与生死为由,移除了家谱。当年为了给颜家人一个交代,更是派人四处打探,这二十来年过去,突然听到他还活着,徐仲贤心里也是大为欣慰。

“孟昌,三弟他看着可好?”

“大老爷,三老爷还好,小的问过李家的下人,如今三老爷在李家开设的学馆内任山长,还育有一双儿女。”

听到这个消息,徐仲贤也算是安心了不少,更是心动了不少,自己只有两个闺女,都已经嫁人,老二虽然有个男孩,但老二毕竟是庶出,没有家族的继承权,现在徐仲鸣有个儿子,只要这个侄儿随他父亲徐仲鸣,那徐家往后就有继承人了。

他随后又问道:“那三弟的夫人呢?”

“大老爷,听说已经故去多年,三老爷至今未续弦。”

听到这,徐仲贤也不得不感慨道:“唉!这便是命呀,三弟看来是真爱着颜家娘子的。孟昌,你去安排一下,两日后便随我走一趟扬州,我要去见见三弟。”

“是,大老爷。”

海船上,牧建德望着上莲村,有些发呆,这是他从小长大生活的地方,如今一别只怕是再无回来的可能,一旁的彩儿见他有些失神,便问道:“大郎,你在想何事?”

转过头,牧建德望着彩儿,握住了她的双手,说道:“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彩儿对牧建德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口,同样侧眼看向了已经越来越远的上莲村,这也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这样的离别终归是有些不舍的。

等到这些人到了李家庄后,李佑便开始安排起了南下的准备,准备两天后便带着人先去南岭,他希望在这个月月底能够登上流求的南端,运气好,那里今年就能成型。

就当李家的船队离开扬州时,徐仲贤便来了李家庄,对于自己大哥的来访,徐仲鸣是惊讶的,家里客厅里,徐仲鸣带着徐成瑞和徐莹拜见了自己大哥。

“小弟拜见大哥。”,“成瑞拜见大伯。”,“莹莹拜见大伯。”

“不必多礼,今日能再见三弟,我心甚慰,未曾想,三弟你的一双儿女都长这么大了,好,好呀!”说完,徐仲贤便拿出了两块玉佩给了徐成瑞和徐莹。

“这是大伯给你们的见面礼,拿着。”

徐仲鸣一见,也是赶忙说道:“大哥,这可是徐家信物。”

他当年出徐家,知道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再回去了,现在陡然见到大哥给出的玉佩,自然是有些惊讶的。这玉佩是徐家人的身份象征,徐仲鸣知道这代表什么,那就是自己大哥承认了自己儿女的身份,也就是说,他同样会被大哥承认,会被徐家重新接纳。

“三弟,当年父亲也是不得已才除了你的名,当年之事也过去二十余年,父亲已故,如今既然大哥身为家主,自然做得这主。”

徐仲贤这句话,可是真把徐仲鸣的眼泪都说下来了,也是一下就对徐仲鸣跪了下来,啜泣道:“大哥是我当年鲁莽,对不起父亲呀,父亲离世我也未见一面,羞为人子呀”

徐仲贤把徐仲鸣扶起,说道:“三弟,父亲虽故去,可母亲还望着你归家呢,母亲年纪大了,此番我并未告知母亲关于你们的下落。我是想让你给母亲一个惊喜,瑞儿和莹莹也该见见自己的祖母了。”

听了这话,徐仲鸣更是羞愧的说道:“大哥说的是,我这便回去给母亲请罪。”

徐仲贤欣慰的点了点头,而后才说道:“此番回去,我便为你们正名,在家谱上添上你们的名字,父亲临终前也是多有念及于你,等到你回去,我便让人在父亲的碑前,把你们的名字刻上。”

徐仲鸣再次拜谢道:“小弟多谢大哥。”

“一家人,何来两家话,又何必多个谢字,好了,你收拾一番,随后就跟着我回去拜见母亲。”

对于回家,徐仲鸣虽然想过,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现在能回去了,对于他来说,可是大事,流浪在外二十余年,就没再见过母亲,如今可以回去看看母亲,他可是真有些激动。

这事,对于徐成瑞和徐莹来说,同样也是如此,他们知道自己家是怎么回事,能见祖母自然是高兴的。三人随即便收拾了一番。最后,徐仲鸣又去了趟后宅,找到了李瑶,把事说了说,毕竟他这一走可最少都是半个月。

听完后,李瑶也是先恭喜了一番后,才说道:“长德先生能回去探望母亲,这是好事,学馆之事,先生不必担忧,我会安排的,先生大可放心。”

徐仲鸣拱手一礼道:“那就谢过夫人了,半月之后,我定当返回。”

“先生不必如此,你也是二十余年未见家母了,多待些时日,多陪陪老人家,这里先生不必忧心。”

徐仲鸣点了点头,对李瑶一拜,说道:“多谢夫人,那在下便告辞了。”

李家,徐仲鸣是不会离开的,李家给了他太多帮助,要是没有李家,别说他已经没了性命,说不定自己一双儿女已经成了贱籍或是奴籍,这份恩情太大,加上这几年在学馆任教,他也是找到了自己的路,他觉得,任教就是他这辈子可做的事了。

告辞完李瑶,徐仲鸣带着儿女跟着自己的大哥去了扬州码头,两日之后,他便可以见到阔别二十余年的母亲了。

083 前往流求1

岭南,珠海园。

李佑把日常事务交代下去后,便开始准备流求之行了,这次,人可不少,加上那帮海盗,也是超过千人,算上自己带着的一百多家仆和船员,还有些过去修建的工匠,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特别是粮食,这可是需要大量准备的。

客厅里,李佑对洪武说道:“此番过去,你把武器库里的弓弩都给狗子准备好,一应的刀剑也需多备。”

“少主放心,如今的库房内,武器多的是。”

倒是南宮逸说道:“你可别只想着去抢地盘,一应物料,你可准备妥当,种子,家畜这些可有准备,修建所用的石灰你可否备齐?”

“这些肯定是早有准备,石灰我可是准备了两船的,光是这个就花了不少钱,别说这个,就连灌钢块和铜锭我都准备有。”

“呵呵,看来,你是真想到流求去大展拳脚呀。”

南宮逸话刚说完,李佑便接着道:“流求其实不算宝地,你可知晓,为何当初你说收留海盗时,我让他们去流求。那是因为,在流求东南方向,还有更为广阔的陆地,哪里可是遍地黄金,木材,矿产,香料,吃的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去种,多的要命。我虽然并不想去做这个买卖,但至少可以把路铺上,等到我哪天有兴趣了,我便会去取。”

李佑这话说得众人是瞠目结舌,特别是南宮逸,他对李佑一向是看不透的,也是没来由的问道:“难不成你上辈子去过?还知道有这么块地方!”

这话算是把李佑给问住了,上辈子他不光去过,还在那杀了人家反对党的领袖,搞的人家国家不稳,差点内战。这话现在他可敢说,仅是说道:“梦中自有仙人指点。”

南宮逸倒是调侃道:“那既然有仙人指点,你可否干脆把图画出来,我也好涨涨见识。”

“南宫先生,你不用挤兑我,你要看图是吧,我画了一张,虽没什么精准可言,但大致方位和地理错不了,你想看,我这便取出来,你看看。”

狗子对一旁的洪武小声问道:“哎,武哥,少主不会真是梦中所得吧,这是否也太玄乎了点。”

洪武也是小声道:“少主一向神秘,这谁说得清楚,弄不好,此事还真是如此。”

当李佑把一张四尺见方的世界地图拿出来放到桌上时,几人也是凑了过来,看了半天没看明白,倒是狗子问道:“少主,这是地图?怎的不见地名?”

“这图是我这几日闲来无事时画出来的,还没写名字呢,现在写上也不迟。”说完,李佑拿着铅笔便在地图上找了一个位置,画了一个小圈,写上了广州两字,又找了一个地方,画了一个圈,写上了扬州两字,随后又在一处画了一圈,写上了长安两字。写完了又在一块狭长的地方写上了倭国两字,最后在图上又写下了吐蕃两字,这才算完。

地图,南宮逸是知道的,他会看,可现在这张图,通过李佑的标注,他已经知道大唐是什么位置了,这还真是看得他大为吃惊,在这张图上,大唐以外的土地太广阔。

他指着距离流求不远的大岛问道:“你所说的大陆便是这里?”

“是,但如今我对这些地方可没兴趣,能把流求开发出一块可用之地来就已经很不易了。这图就当是解解闷,看看得了,难不成你们谁还会不远千里到哪去。”

李佑说完,狗子接着道:“少主,要是没你带着,我们就算想去,也是不敢,只要那天少主有兴趣了,我定当陪着少主。”

“行了,估计是没那天了,做好眼前事吧,狗子,这回上流求可是有可能和那的土著部落打仗的,你可要跟手下人交代清楚,别到时没有准备。”

“少主放心,他们可是对这次出海,期待着呢,这些人待在这就没出去过,现在有机会出去,打仗都是小事。”

南宮逸则对李佑问道:“阿郎,此图可否送我?”

李佑倒是笑了笑,随后便把图给了南宮逸,又对洪武说道:“这两天,你通知下去,让他们都准备好,估计就这几天便会出发,我预计是五天后就走。对了,你到时再多准备些草药,交给南宫先生。”

都没等洪武开口,南宮逸倒是问了出来:“你又未让我去,把草药交于我是何故?”

“你按照不同的病理,把草药配成药方,不就好了,反正有总比没有强。”

听完李佑的话,南宮逸也是无言道:“人言,对症下药,你可倒好,竟然让我如此配药,就不怕把人吃死呀!”

“南宫先生,你这话可不对,有药就已经不错了,真要是得了不治之症,只怕有良医也不一定能把人治好吧。你就按我说的做,多配些治伤寒,发热,止泻的药,你在药包上把主治功效写出来就好。”

南宮逸也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可非是神医,知道的也不多,你这要求,只怕还得叫人去趟广州城,找城内的名医开方子,把药配齐。”

“行,此事就有劳先生去办了。最好,先生此去能偷学些有用的方子,这便不虚此行了。”

南宮逸指了指李佑,但没说出来,不过,李佑说的还是真可行,有时候,一道好的方子可比会看病要强。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在准备,特别是那些要迁往流求的人,他们可是心里最没底的一群人,虽然这段时间在扬州和岭南这里过的不错,李家又多有善待,但就是不知道去流求还会不会如此。

倒是出发前一天,李佑把他们的心安了下来,他拿珠海园为例子说了说,只说只要他们这些迁过去的人努力,就能和这里的生活是一样的,加上还有李家看护,他们是绝对会有好日子过的。

东岭三岛上,三子已经带着船来了这,把人全部接上了船,他们虽然也是去流求,但任务是不一样的。他们这次去的地方是流求的南端,李佑打算在哪里建立港口城镇,让他们作为海军巡查周围,虽然就一百多人,但这就足够了,对他们来说,这总比悬在小岛上自己过活要强上不少。

珠海园港口,两艘高速帆船领头,八艘双体帆船运送物资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港。

望着庞大的船队,洪明对大哥洪武问道:“大哥,你说,流求真是如少主所说,物产丰盛吗?”

“少主又何时说过假话,等待那里建成,有机会,你也去看看。”怀抱儿子的洪武也是真希望自己弟弟能够有一番作为,这些年在李家,他们每人过的都挺好,也都希望自己能为李家多出份力,也不枉李家的大恩。

084 前往流求2

船队出了广州弯,汇合了小三的四条船后,便开始往流求而去,有了最新的航海罗盘,李佑相信,要到流求是轻而易举的,他们只需要在近海行进到潮州时,往正东而行,便可以到达流求的南端。等到往后从流求慢慢把航线勘察出来,往返流求与珠海园,高速帆船将会只需要两天时间就能到。

队船行了两天,夜里,在潮州外海下了锚,船舱里,李佑正在看书,倒是狗子,躺在沙发上,望着头顶挂着的几盏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这灯是点的蜡烛,算得上是好东西了。

“少主,流求真的有金矿?”狗子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出来。

李佑只是嗯了一声,还继续看着书,倒是狗子接着又说道:“若是真有金子,那还需带人开荒作甚,倒不如直接去开矿了,这样赚的还多些。”

这时,李佑才把书放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不种地,吃什么,你呀,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到流求并非是想要像岭南那样,我打算在那里建设一处海港,这才是目的,并非是到那里去开垦赚钱的,往后有难活的人,就都往这里送,真要是过个十几年,这里就将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虽然李佑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但狗子还是听不明白,李佑到底是为了什么跑这么大老远来开一块地出来。

其实李佑只是想把这里当成一个跳板,用不用是一回事,地方可一定要建好,真的等到哪一天需要了,那这里就将会是一个重要支点,但李佑也知道,估计他这一代人是不会去南阳搞殖民的,确实那样太劳神费事了,如今的日子已经是他想要的了。

“少主,我听南宫先生说,当年隋帝还派兵征剿过流求,为何当年不在此开垦呀,却只灭其国。”

“你说是小流求,非是我们要去的流求,当年也不知道隋帝是如何想的,那里全是土著人,又异常荒蛮,还那么远,真不知晓那些土著又是如何得罪了他。如今我们去的流求可是块大地方,你到了就知道了。”

而在另一条船上,牧建德也是在和彩儿谈论着流求。这原本是装货的船舱,如今也是坐满了人,要睡就只能躺在地上,或是靠在舱壁上,牧建德和彩儿便是倚在了舱壁,母亲和六婶已经靠着舱壁睡着了,两日的行船,对她们来说确实是有些累。

彩儿把头靠在牧建德的肩上,小声的问道:“大郎,你说,我们到了流求真会如李家少主所言,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吗?”

牧建德点了点头,也是小声的说道:“彩儿放心,有我在,定会让你如愿的。岭南时,我便听说那里仅仅是数年前李家少主带着庄户们开垦出来的,原来那里可还是一片密林,如今却是另一番景象。此次由李家少主亲自带人到流求去,便说明李家还是看重那里的,虽然我们以后便住那里了,但有李家和那里通航,也是会和待在大唐一样的。”

不得不说牧建德还是个明白人,李家既然花这么大力气,找这些人去流求,就不可能不管那里,一但通航,流求自然会和大唐差不多,说白了,把李家当成官府,这事自然就看得透了。

彩儿接着又问道:“我今日听说,李家少主还带了好多工匠,打算到流求建城,那往后,我们还算是大唐的子民吗?”

倒是牧建德笑了笑道:“李家少主即是大唐之人,而我们此去的所以人也俱是大唐之人,即便非是大唐子民又如何。我们只需在那里好好过活便可,这可非是你该担忧的。”

其实这事,牧建德心里很清楚,他们已经算是脱离大唐了,户籍虽然还在余姚县,但他们这一走,户籍也将会被注销,往后他们入大唐境内可是没有路引凭证的,根本就无法在大唐行走。走到这一步,无非就是期望所期待的将会成为现实。

又是两天之后的下午,李佑驾着他的帆船终于看到了大片的陆地,还隐约可见横亘的高山。但他还不能确定这里到底是哪,也只得顺着边缘往南继续前进,一个时辰的行船后,当看到前方山势渐矮时,李佑知道,地方到了,这里应该就是南端了,便开始把船往岸边驶去,其余的船只见到后,也是叫人开始往左靠向了海岸。

岸上是坡地,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靠岸,李佑便顺着海岸往回走,当走了没有几公里时,地势已经下降了,陆地已经平坦,只是陆地上依旧是一片密林了而已,前方不远便是一片海滩,很适合在这里登陆。

“你们赶紧降帆停船,就在这里下锚。”李佑命令下去之后,水手们赶紧动了起来,没一会,船便停下了。

随后,所有船只全部停在海岸边,三子驾着船慢慢靠向了李佑的船,等靠近后,三子便喊道:“少主,如何安排。”

“让人先搭建栈桥,再派人上岸巡视。”李佑喊完,三子便离开了。

没一会,便有人乘坐小船拖着木料去海岸边搭建栈桥去了,只要栈桥搭建好,船上的所有人便可以登陆上岸了。

狗子从第一眼见到陆地开始,便一直在观察这流求到底有多大,现在也算是有个大致的概念了,那就是这里真的太大了。随即他便对李佑说道:“少主,这里原来这么大呀,还是块无主地,那咱们是否想占哪就占哪呀?”

“闭嘴,谁说这是块无主地的,这里可是有土著的,他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我们算是来抢人家地盘的,所以,一切小心些。”

这里和岭南那边差不了多远,都是密林丛生,李佑可是提醒过这里是有蛮夷的,所以这回即便是搭建栈桥,也是派了二十人拿着强弩小心的在密林边上巡视着,生怕遭遇袭击。

没多久,又有两艘小船到了海滩,这是三子带的十余人上了岸,他们的目地是进到密林,先把这里排查一遍,真要等到人大规模上岸,万一出了什么状况,那可就遭了。

“你们都警醒些,记得把木盾带上,若是遇到危险,记得喊人,查探百丈就可以了,切勿深入。”

三子开始安排了起来,随后便让原本巡视的人也一起去密林里查探了。

085 前往流求3

这里林木茂盛,藤蔓丛生,也没有路,只能用刀,一边开路一边探查,虽然慢,但这也是仅有的办法。再有一个时辰的样子,太阳可就要落山了,他们还得赶紧,可就这百丈,真的是花了将近半个时辰。

倒是三子这边有了发现,他右手一举,后面的所有人都立刻停了下来,他随后又拍了一下前方正在用刀开路的人,这人一回头,便见三子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三子双手一举,往两侧点了两下,这些人便全部散开了,他们散开之后,这才注意到前方,透过密林他们看到前方大约十丈远便是一块不大的草地,在草地上,有二十余只说不上名的动物正在这里吃草,既像牛又像鹿,或者又都不像,反正用李佑平时最爱说的两个字来代替就对了,‘野味’。

零时栈桥很快便搭建好了,也就只用了半个时辰。栈桥搭建好后,他们便开始行船靠岸,这里船多,还得要快。傍晚时,人都下来了,物资也仅仅是取了帐篷这些必须的东西,其他的可得等到明天了,想要今天把东西全搬下来,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时的天已经快要黑了,估计也就小半刻钟后,天就会完全黑下来,李佑并没有浪费这点时间,也是赶紧让人拿着刀和斧子开始清理起了视野来,靠近海边的树不算高大,很容易便能砍倒,只要把周围开出三十米就够了,这里的海岸确实是有些狭窄了的,为了安全起见,这必须得要做。

就在李佑安排了人去砍伐树木的时候,前去密林里查探的人回来了,而当李佑见到三子等人时,也是大为吃惊,因为他们每人都拖着一头鬣羚从密林里出来,这玩意最少都得有将近两百斤,其他人见到后,也是赶紧上前去帮忙了。

李佑是真没想到,三子一帮人才进去探查那么一会,竟然还能打几头鬣羚回来,也是真让他有些吃惊。

李佑随即走了过去,对三子问道:“你们怎会打了这么多鬣羚?这可是密林。”

倒是三子竟然还有些不满意道:“少主,往前便是块不大的草场,哪里多的很这东西,方才也就我们八个前去,刚好碰上,顺便就打了八头,若是人再多些,只怕那剩下的二十几头,还得留下一半来。”

“呵呵,往后,你们有的是机会去打猎,此番探查有无发现异常?”李佑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未有异常,可能这里并非他们活动的区域,明日我们再扩大范围,探查一遍,若是未有发现活动踪迹,那此处应当还是比较安全的,就是不知少主是否打算在此处建造码头。”

这里是岛的最南端,也只有这里的地势稍微平坦些,所以只能在这里,这里原本就是李佑计划的地方,也只有这里最合适,真要是想扼守南端,那就不是选这个地方了。这里往东便是山地,往西则是一片平原,往北看,同样是一片平原,这里已经够大了,只要随意开出一块地来就可以了。

李佑随后说道:“对,地方就选在这里,从明日开始,把这里先开垦一部分出来,只要在这里建上一座小城,就够了。对了,你们赶紧让人把这鬣羚给处理了,晚上也让大伙开开荤。”

“呵呵,是,少主。”

距离密林边不远,这里刚搭建好了一处简易帐篷,这便是牧建德和母亲还有彩儿和六婶暂时居住的地方,实在没有办法,前两天也只能这么将就一下。只要把林地扩出来,这里将会搭建一些零时的住所,到时候,就好了。李佑已经让人传过话了,说半年之内,他们这些人都将得到一处小院。

牧建德端着两碗已经切好的鬣羚肉进了帐篷,一家四口借着不远处篝火的光照吃了起来,虽然不多,但每人也是分了将近半斤的,基本还是能填肚子了,今晚可就只有这个,也没办法,船上携带的淡水有限,如今刚到,还没找到水源在哪呢。

“儿啊,方才,娘听一个管事的说,李少主已经定下了这里,往后这便是我等的栖身之地了。”

“娘,这地头可不错,只要把地开出来,种什么都行,方才砍树时,一个老辈人说,这里的土可比上田还好。今日李家主传了信,说半年内便会为这里的所有人盖上房子。还让会手艺的去管事那里上报,我,呵呵,只能去砍树了。”

就这样,各家也都有谈论的话题,倒是人人都很有干劲,知道自己只要努力,便会过上好的生活,这第一夜过的倒是挺快。

次日一早,吃过饭后,大伙便忙活了起来,只要能砍得动树的,不管男女老幼全拎着刀子斧头干了起来,只有这样,速度才是最快的,李佑的打算是一个月内把这里开出一块足够大的地方来,随后便会马上开垦出农田来,尽快的做到自给自足。

已经砍伐出来的一块地上,三子叫人用爪钉开始在这里建立起了哨塔,这里一共要建立三座高达七丈的哨台,有了这东西,远处多少还是能看清楚点东西的,至少还是能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如今在岛上虽然一个人影都没碰见,但这并不能说明这里就没有土著人在活动。

随后三子便又让人开始在这里找了几块地方开始挖掘起来水井,只要把这个给解决了,其他的都好办。至于这里的地形,李佑已经带着人上了右侧的山顶去查看了。中午时,李佑便回来了,一回来便上了船,跑到船舱里绘制地图去了。

从第二天开始,这里便开始了大规模的开荒,但他们有两种树没砍,那就是椰子和香樟树,这里有很多,椰子就不提了,自然是可以直接拖回去卖钱的。而香樟树整树都能散发出樟脑香气,香味还能驱虫,自然是要留着的。至于其他的树,全砍没了,好点的留下做木料,其余的直接就烧成了木炭,再把炭用来烧砖瓦,倒是毫不浪费。

至于建筑,那还得慢慢从远处河里挖沙子,再配合粘土,石灰才能砌砖石。如今大伙倒是不用再住帐篷了,营地内已经搭建起来很多的木屋,虽然简陋,但总比帐篷要好些,而要想有真正的房住,那还得继续努力。

086 土著部落1

没什么事干的李佑和狗子这几天天天都出海,去对面的海岛上钓钓鱼,抓抓虾,潜潜水,过得倒是逍遥自在。这岛是座珊瑚礁岛屿,可不小,又没人,南北五公里长,最宽处东西将近两公里。

海滩旁,狗子和另外三个手下人在这里烤着海鲜,就等李佑再回来了。他们烤的可都是李佑潜水捞上来的,对于李佑的这项技能,几人也是佩服得不行,反正他们试了,都不行,根本就做不到李佑那样,潜下去就能待很长时间。

当李佑又捉了一只龙虾上来后,狗子便说道:“少主,这地方可真是好地方,如今才三月初,这里居然这么暖和。”

穿着一条短裤的李佑一屁股坐下后,直接把龙虾扔进了木炭堆后,才有些感叹道:“是啊,这里的确不错,往后有时间可以多到这来,我倒还真打算在这岛上修栋房子呢。”

“少主,您真想要建房子,那就建,反正这里有的是工匠。”

“算了,这事,往后再说吧,如今他们可忙得很。明日我们到山里去看看,把附近探查一下。”

“行,少主,明日我们便上山去。”

狗子是真没把这事当成一回事,这里这么久了就没见到过其他人,李佑说去探查,他就只认为这此同样是去看看而已。倒是李佑觉得有些怪,他的人这段时间走的远的,已经绕着远处的河道把这里大致搜索了一番,确实是没见一个人影,但他知道,这里是肯定有人的,如果把右侧山区再搜索一番,还不见人,那他就真不打算再去搜索了,那就说明在南弯这里是没有土著人大范围活动的。

下午,李佑行船回了码头,一回来,三子便过来禀报道:“少主,发现了人,应当就在北部山里,今日我们的人行船再次搜索时,他们袭击了我们,行船的人有两个受了伤,我们的人用弩杀了他们三人后便退了回来。”

“还真有人呀,少主,如何做?是把他们悉数除去还是抓来当奴役?”

狗子说完,李佑没理他,倒是对三子问道:“他们所使是何武器,有多少人?”

“据回来的人说,他们所使为木箭,腰挂骨刀,身穿熊豹皮,甚是原始,看见的也就十余人,那里有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

听完三子的话,也是让李佑有些惊讶,怎么这里的人还那么原始,连金属刀具都没有。不过,李佑还是说道:“你们多加留意,以防止他们偷袭造成伤亡,明日我便带人上山,从山里绕过去,查探完了后再来决定。”

“是,少主,我这便吩咐下去,让他们都警醒一些。”三子说完便走了。

狗子随后问道:“少主,为何还要查探山里?”

“这里定然不止这一个部落,既然要去查探,那就干脆把附近的山里都查探一番,你挑选二十人出来,让他们带上干粮,我打算进山搜索两三天,把这里查探清楚。”

“那行,我现在便去安排手人,那少主你就先回营地歇息。”

夜里,营地的哨塔内,四个人在这里职守,平日里这里可就两人,三子如今已经吩咐了下来,从今晚开始,巡视和岗哨都要加倍,赶觉就是有谁要来袭击这里一样。

望着营地外空地上点着的一堆大火,一个哨塔职守的人问道:“你们说,那些土人真敢来咱这?就不怕我们把他们全杀了?要我说呀,还不如我们前去把这些土人给剿了,还省心些。这样防着,何时是个头呀,再说,就凭咱们,在这里又有谁是对手,真不知晓少主是如何想的。”

“少主是如何想的,用不着咱们考虑,既然少主这样吩咐,我们照做就是了,你也别太小看那些土人,他们有多少人,这还知道呢,真要是人多,我们打得过估计伤亡也不小。”

另一人也说道:“狗哥今日已经选好了人,听说明日会跟着少主进山去查探,真要是摸清楚对方的情况,估计少主还真会下令把他们给剿了也说不定。”

他们刚说到这,另一侧的哨塔便响起了锣声,几人转头一看,营地东北方向冲过来一大帮人,他们也是赶紧敲响了锣。好在营地是有木栅栏围了一圈的,栅栏内里还搭建了木架,可以从这里向营地外射箭,原本这里就有人值守,现在看到人朝这里冲了过来,也是赶紧弯弓搭箭射了起来。

由于营地外点了几堆火,想要看清楚也是很容易的,看清来人也就一两百人时,他们便安心了,这点人,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也仅仅是几轮射击之后,来人便退了回去,而此时,三子已经带了十余人打这火把拎着长刀出了营地。

营地里现在有些乱,毕竟这次可是弄的大伙都有些紧张,所有人都起来了,都在相互打听,倒是狗子派了人把这些人全部喊了回去。

李佑的住所内,三子回来了,说道:“少主,方才有近两百人袭营,被咱们的人射杀了好几十人后退走了,小的刚才出去把受伤的都解决了,看样子,他们的人并不多。这些人所用的武器均是木石,我们也未有一人受伤。”

“三子,你为何不留下一两个活口?”狗子问道。

倒是李佑说道:“我们根本就听不懂这些人说什么,留在也没意义,他们这个部落太原始了,我们如今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估计,他们还会来报复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狗子说道:“少主,我们这般守着也不是办法呀,要不,我带着人去把他们给剿了,也省的咱们一直这么防着他们。”

李佑也在思考这事,从杀了对方三人到现在杀了对方数十人,这仇怨是肯定不死不休的,思虑了一会,李佑才说道:“那行,三子,你留一些人防守这里,把这里护好,我明日带二十人进山探查,这不变,狗子,你带上百人,去把这个部落清剿了。”

“是,少主,我这就去安排,天亮便出发,明日之内便能把这事给办妥。”说完狗子便准备离开了。

“你等等,别把人全杀了,不抵抗的全押回来。”

“知道了,少主。”

087 土著部落2

清早,李佑带了二十人去了右侧山地,这里的山势并不是那么陡峭,进山也很容易,只是这里确实有些大,能不能有所发现,这可不好说,李佑的打算是往东行进二十公里,在往北穿越二十公里,最后再绕回南湾这里。

到了中午时,李佑才发现,这里完全是原始森林,除了些动物,根本就没见到人影,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人活动的痕迹,他带着人穿越的很艰难,一个上午,也就只穿过了两匹山,如今也是歇在了一处山谷地。

前方便是一座大山,郁郁葱葱,云雾缭绕,看着这山,李佑也是微微摇了摇头,要穿越这种原始山林,真的是很不容易的,有动物小道还行,要是没有,那可就难了。估计今天把这山翻过去,天就该黑了。

狗子这边在此时已经找到了地方,他们随着昨夜这些部落的人留下的痕迹,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们。这个部落就在溪河上游,而且是在山谷里,最让狗子难以相信的是,这里竟然没有房舍。

狗子带着人从山口而入,慢慢摸到了距离部落不远的一处密林里,这里,正对着一处山洞。这个土著部落确实很原始,他们用树木和荆刺做了篱笆,围在了一处很大的山洞外,洞旁有一处小溪,这便是他们的饮水。这里像这样的山洞有三处,都挨着不远,这便是整个部落全部人所居住的地方。

由于昨夜的失利,加上又是凌晨天都快亮了时他们才回来,部落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斗志和士气,回来后便睡去了,如今的山洞口也仅有些女人在活动。

“狗哥,这里为何就只有一些女人,其他人呢?”狗子身旁的一个手下开口问道。

狗子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说道:“蠢蛋,他们昨夜没摸清楚情况便来袭营,如今定是在洞中歇息,这可是咱们的好机会。”

“狗哥,这些人全杀吗?”又有一人问道。

“女人和孩子留下,其余的全杀。”狗子刚说完,便觉得不对,想了想后又说道:“反抗的也杀,不论大小男女。”

这时的山洞口,几个女人正在溪旁用石刀处理一头鬣羚,其中一个女人抬眼便看到了身穿黑衣,背负弓箭,手拿长刀的三十余人朝他们这里冲了过来,她立刻大喊着,还朝着山洞里跑去。可她没跑几步便被一支利箭刺穿了身体,随即便倒了下去。

她们部落的篱笆门已经被打开了,溪水边的另外几个女人被吓的愣住了,丝毫不敢有任何异动。正因为他们没动,所以没有事,但随后当她们听到了山洞里发出的惨嚎声后,也是想反抗,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女人,更是拿着手中的石刀就想要找看着他们的一人去拼命,结果可想而知,这个女人脖子被划了一刀后,双手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腿部还不断的在抽搐。剩下的几个女人如今已经是瑟瑟发抖了,丝毫没了反抗之心。

狗子把人分成了三拨杀进了三处山洞里,别说这些人土著们还在睡觉,就算没有也丝毫威胁不了狗子带来的这帮人,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落后了,留给他们的就只能是被屠杀的份。

李佑虽然让狗子把不反抗的人留着,但狗子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男的不能留,没用的老人不能留,反抗的女人和孩子也不能留,真要是把不反抗的男人带回去,说不定还会弄出什么乱子来呢。

原本这个部落的人就不多,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也就四百来人,昨晚带了将近两百人出去,已经是这个部落全部的实力了。如今可就只剩下百人不到,狗子他们确实是有些狠了,剩下的这些人全是不敢反抗的女人和一些只有几岁的小孩。这些女人穿的都还是苎麻或是长草编制的衣裙,那些孩子更是光溜溜的。

“狗哥,这些女人带回去干什么,说话又听不懂,干活肯定也不会,长的又黑又矮。”

一听手下人这话,狗子瞅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又没叫你娶这些女人当媳妇,唠叨个屁呀,这是少主交代的,把人留下。好了,让三十个弟兄把这些女人和孩子带走,剩下的人把这里搜寻一遍,之后便离开。”

另一个手下也问道:“狗哥,这里能有何好东西呀,还还用得着搜索吗?”

“闭嘴,让你们搜就搜,只要是看着奇怪的东西,不认识的通通带走,听明白了吗?”狗子大声的对所有人说出了这番话,这是出发时李佑交代的,也是为了尽可能的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矿藏。

人被押走了,搜索也开始了,没要到多久便完成了搜索,随后他们便把山洞外的尸体全部拖进了山洞,做完这些他们才离开了这里。

下午,营地外,人们还在干活,还在大肆的砍伐着树木,当看到狗子等人押着七十多人回来时,大部分人都很高兴,高兴的是,他们将没有威胁了,也仅有少数人用同情的眼光在看待这些人。

回了营地后,狗子便去找了几个工匠,让他们在营地外帮这些人搭建几处住所,木头这里可不缺,要建木屋也不是难事,一天时间就能好。对于这些人的最终安排,这也只有等到李佑回来后才能决定,如今狗子也只能这么安排下去。

入夜,三子来了狗子这里,还带了一坛酒和一大盘鹿肉过来。

喝了一碗酒,三子又给狗子把酒倒上,才说道:“狗哥,你说少主干嘛把人留下,这些人我去看过了,应当没什么用吧。”

狗子夹了一片鹿肉吃进嘴里后,才慢慢悠悠的说道:“这是少主的事,我们只管照办就行,这些人如今已经没有威胁,即便养着她们也没什么,相信少主会有安排的。”

三子端着酒和狗子碰了一下,喝了一口后,说道:“如今这里也开出了这么大片地方,半个月后就要修建了,等这里修完,那才是真没了威胁。呵呵,可是真没想到,有一天会到这里来建一座城。”

“少主可是说过,这里的土人不少,就咱们这点人,不修个城出来,只怕没人敢放心吧。倒是照如今的状况来看,这城墙估摸着不会建太高吧,有个两丈就已经足够了。”说完,狗子一口便把酒喝了下去。

088 都是好东西

两天之后,李佑带着人回了营地,一回来,狗子便跑来说起了把土著部落清剿一空的事,也问及了李佑有没有什么发现。这三天下来,李佑是真有些累,穿山过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好在也没有发现什么土著部落活动的踪迹,照这样看,清剿掉的这处部落应该就是这附近唯一的一处部落了。

两人大致说完,狗子便问道:“少主,那些女人和孩子如何处置?”

“叫人教她们如何耕种,如何说话,让她们学会一切能学会的。对了,你让人做些衣服给她们,记住,不能让她们接触刀具,还得派人盯着点,让她们固定在某个地方,不得随意走动,明白了吗。”

“啊!教她们?少主,这有这必要!”狗子是真有点想不明白。这些人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得教,还不如放了或是杀了呢。

李佑没再过多解释,仅说道:“有无必要你就别管了,只管照我吩咐去做就可以,还有,我让你搜查的东西呢?”

“哦,我这便去拿。”说完,狗子便跑了。

没一会,狗子让两人抬着一大筐在土著山洞里搜索来的物件放到了屋外。随后,李佑便让人把这些东西全部倒在地上,还真不出所料,有装饰用的珠贝,骨制的刀具,矿石,玉料等,五花八门的,什么东西都有。

李佑仔细看了看,既有硫磺块,又有软锰矿,还有几块纯白色的白膏泥,反正东西不少,这样看来,附近还是有些矿藏的。只是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去找这些东西罢了。李佑随后把有用的一些矿石收了起来,而后便叫人把这些东西收走了。

李佑把这些矿物留下,也是想以后作为标本,往后真需要用到这些矿石时,也好让人辨认出来。这些矿石虽然不大,也不多,但李佑可真觉得是好宝贝,特别是软锰矿,对炼钢可是有大用的。

狗子带人清除的这个部落距离营地有二十里地,营地右侧李佑已经看过了,也没人,左侧是密林,如今这里应该暂时是不会受到什么打扰的。建城的图李佑已经画了出来,当然,这只是初略图,要最终建设完是什么样,这还得看工匠师傅们的。

对于城墙,李佑和狗子的想法基本相同,那就是根本不用修建太高,也不用太厚,只需要夯筑一道一米五厚,五米高的墙体就可以了,最后再用砖石在外面加固就完成了,当然,现在肯定还不是加砖石的时候,这只能等到后期慢慢来。

能顺利的把夯土墙给筑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如今可是半数劳力都在做这事,效果倒还真是不错,一天下来,就能夯筑出五十米来。这三公里不到的周长,算下来也就两个月,真等到这里建完,那便可以开始防波堤和码头的建设了。

剩下的人也是被分成了三队,一队人开渠,把数里外的河水引过来,还有一队人平地,在规划好的城内修住宅,剩下些女人,干的就是地里的活,他们需要在这里把田地开垦出来,然后耕种下水稻和其他作物。

至于李佑带来的手下人,他们干的也是件辛苦的事,那就是到山里去开矿,挖取石灰石,用来烧制石灰,用以修建,自己带来的,估计是不够的,也幸好上回进山时看到了。

他们轮流在干这事,每天出五十人,剩下的人值守。上午挖掘,下午到傍晚把挖掘出来的石灰石给抬回来,效率虽然不高,但总归每天还是能弄回来两三吨的。

船舱里,李佑砍了一个椰子,掏了个孔,把一截细竹管插了进去,递给了狗子,而后自己又砍开了一个椰子。狗子猛的吸了一口,还真是清爽,这里的椰子多的要命,特别是海岸边上,真的是随处可见。

“少主,这椰子真能卖百文一个?”

“是啊,这可时真正的南方水果,好东西呀。不是说过吗,这里的好东西不少,还有一样东西,可以卖的更贵,但这还得等到冬至,到时你便可以看到了。”

李佑这话,明显引起了狗子的兴趣,他连忙问道:“是何东西,为何还需等到冬至?”

“鱼,信鱼,呵呵,一种很讲信用的鱼,他的鱼籽做出来后可是天价,我可是打算按金卖。”说完,李佑抱着椰子喝了起来。

李佑说的是鲻鱼的鱼卵,乌鱼子,这时被称作乌金。是因为渔民把它用盐加工风干之后变成了黑色,但就这黑色的乌鱼子还都是进贡给朝廷的,只有显贵高官才能吃得到,所以被喻做乌金,而倭国则称其为唐墨。

在李佑看来,这就是不合格的产品的,可就这样的乌鱼子却能卖出数贯的价格来,所以这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照李佑自己的想法,他弄出来的绝对是两金的价格起步。

狗子可是第一回听这鱼的名字,也是不解的问道:“少主,信鱼是为何叫做信鱼?”

“因为它非常守信,每年遵守着小雪小到,大雪大到的规矩。只要到时后,在近海捕捞便可以了。”

李佑一说完,狗子则恍然大悟道:“少主,你说的金矿原来是这个呀!”

李佑翻个白眼没理他,他说的金矿可是真金矿,只是在北部而已,而那里更是部落成群,他可不想到那个地方去立足。

“少主,那如今,咱能否运些椰子回去卖呀?”

“你为何比我还着急呀!不过,我还真有这个打算,但还需等上一段时间,下个月吧,等到下个月就运些椰子回去贩卖,到时也可赚些钱财,作为这里的补充,这里确实是有些费钱。”

李佑这回过来,带了太多的物资,这些东西确实是很费钱,特别是工匠们,两百多人,虽然是自己门下的工匠,可都是要付工钱的,而且工钱还不低,加上些铜铁物资,耗费还是挺多的。

“少主,真要是这边成型了,那赚的可不比岭南少呀!小的还真是佩服少主,能一眼就能瞧出这里能赚大钱。”

“你少拍马屁。”说着李佑又提到:“不知道苏洋他们几个考的如何了,但愿他们都能及第吧!”

089 梨园之行1

长安,昨夜一场细雨过后,今日已是晴空艳阳,春闱大考已经结束,再有三日便会放榜,届时是否高中,那就得看上天保佑谁了。这几日,长安各处寺院的考生可是穿梭如织,都在祈求自己能够及第上榜。

西市旁怀远坊,苏洋等人全部住在这里的一家客栈之中,由于西市多有胡商,各色商品也是最多的,为了到此好好看看,几人便跑来这里落脚,在这一住便是将近一个月,算得上是对西市这里有所了解了。

苏洋在房内正看着书,突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他知道,这一定是高怀亮或是秦风过来了。随即便上前去开了门,这才见到高怀亮和秦风还带着其他人。

把人让进屋后,苏洋便问道:“你们这是打算约我到何处去呀?我可事先申明,佛寺我可是不去的,去求佛还不如求人呢。”

“呵呵,苏洋,没说去佛寺,咱们哥几个还需到佛寺去吗?这回咱们一定都能及第,到时就等着去雁塔提名了。”秦风很是轻松的说道。

对于这事,苏洋也知道,几个考明算的,回来就说题简单,根本不难,想要及第并非难事。秦风考的明经也是轻松过关,策论更是直接照搬了李佑当初的一篇农事说,另两道题他也做的中规中矩,及第是没有太大疑问的。而高怀亮更是出彩,特别是诗赋五道,直接就搬了三首李佑当初给他们的诗词上去,就算策论有些失分,在诗赋一道上,也能弥补回来。

“那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呀?”苏洋问道。

“今日,禁苑梨园对外开放,我等打算去看看,这可是一年都难得碰上的时机。”高怀亮说道。

禁苑梨园,在长安城北芳林门外东北的禁园中,乃当代梨园最高造诣者居中,能到那去听曲看舞,这可是极为难得的。这回还得托武惠妃的福,女儿被册封为咸宜公主,公主便求了武惠妃开梨园,这事武惠妃一开口,李隆基便一口应下了,大开梨园三日,允许百姓前往。

虽然是允许百姓前往,但这还是有条件的,只对长安住户和来京的考生开放,这么个机会,高怀亮和秦风等人当然是不想错过的,几个人都想去看看。

“好啊,那我们何时去?”苏洋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干脆和他们一起去看看。

“当然是先在了,要是晚了,可没咱几人安身的地方。”秦风说完,便拉着苏洋一起出了门。

禁苑梨园可不同坊市间的梨园,这里的弹奏表演可是在专有内殿之中,观者分在三侧,二楼属最佳位置,即便开放,这也是显贵们才可上去的地方。

今天,太子李鸿(后改名李瑛)和妹夫驸马薛锈也一同到了这里,因为今天会有新晋的当红优伶伊舞来这里献舞,伊舞是个粟特少女,别看她才十四岁,拓枝舞已经是闻名于整个长安城了。

“太子,今日可是个好机会,大可随意,也免得有人说教咱们。平日里若是我等去了酒肆梨园,总有人给咱找不自在,今日总没人再会说什么了吧。”到了雅室,都还没坐下,薛锈便对太子李鸿抱怨道。

李鸿坐下后,倒是笑了笑,对于这事,他是没有办法的,身为太子就不得放浪形骸,还要严于克己,让别人找不到话茬,才能安稳的坐在太子这个位置上。

“太子,这伊舞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舞姿高手,才一年时间便晋升为了长安四大优伶之一,可见其天赋呀,自从上回听光王说起过,我是真想一饱眼福呀。”

“你可是光禄卿,难道这些舞姿卓绝之人你还看得少?”

薛锈在宫里是专门掌宴乡,酒醴,膳羞之事,说白了就是管宫中酒宴的顶头上司,对于这种歌舞表演早应该就已经看腻了才对,所以李鸿才这么问他。

“太子,这可不同,宫中舞姿卓绝着不知凡几,可都太束缚,并无伊舞舞得那般随心,自然,虽我未见过,可光王对她的评价可不低呀。等会她献舞,太子便知道了。”

“八弟真是这般说的?那我可得要好好瞧瞧了。”李鸿可是知道他这个八弟的,李琚可是对乐舞一道上很有研究的,真要是他说好,那就绝对差不了。

楼下,苏洋和高怀亮等人已经到了台旁右侧站定,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要不是他们出示了自己的应考碟文,外面人根本就不会放他们几个进来,如今就连长安百姓都已经被拒之门外了,实在人多,没有办法。

“我的天,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在房里看看书得了。”

苏洋一听秦风这话,也是无奈的说道:“这还不是你撺掇着来的,即便现在离去,只怕也走不出去吧。”

这里实在是太拥挤了,他们还算来的早,要是晚点,就只能在外面看另外的表演了,想要看好的可没机会。就像苏洋说的,如今都已经这样了,那还能怎么样,只能就这么待着了。

“唉!早只如此,还真不如去寺里,哪里还清静些,下回我可不来这地方了。”

听了高怀亮的话,反倒是苏洋劝说道:“怀亮,你也别说了,下回你想来,估计也没这机会了,这的乐师和丝竹乐工可非是你我能看得到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楼上,急匆匆的来了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进了太子李鸿的雅室,一进来便立刻跪了下来,说道:“殿下,王子俨摔了一跤,如今太医正在处理,太子妃让小的来请太子回宫。”

“俨儿可有事?”李鸿一听自己儿子出事,也是急了。

“回殿下,王子俨仅是摔伤了腿,未折。”他这话也是让李鸿稍稍安了点心。

薛锈这时赶忙说道:“太子,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好,那我就先走了,等会咸宜来了,你告知她一声。”

当李鸿离开一会,楼上又来了一人,这是今天的主角,十七岁的咸宜公主,她一上来便径直去了太子的雅室。

门口,她对随侍的宫女说道:“你们就在外面等着,无事不得打扰。”

“是,贵主。”几个宫女齐声应道。

090 梨园之行2

舞台上,先是一段舞乐,这是开场,原本的吵闹也一时安静了下来,十余位舞娘翩然而起,舞姿妖娆动人,可谓是美不胜收。

琴与琵琶的协奏,真的是让人迷醉其中,这可非是外面那些普通梨园能够听到的。一曲舞罢,众人的叫好声便响彻了殿内,这还只是开场,真要等到后面,那可就真是异彩连连了。

随着一声琵琶声,鼓乐再次响起,伴随着击奏的旋律,两位穿着五色绣罗宽袍,头戴胡帽,腰系饰银色腰带,足穿锦靴的舞娘在台中随着节拍,跳起了双人拓枝舞。她们帽上系着金铃,两脚足尖旋转,旋转迅速,动作明快,刚健婀娜兼而有之。

她们舞姿变化丰富,两人本又婀娜俏丽。舞袖时而低垂,时而翘起,使得佩带的金铃不断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在众人惊叹于舞姿的明快时,两人柔软的下腰动作,更是让人叹服,轻盈柔软至极,实在是难得一见。

跳这段舞的便是伊舞这个粟特少女和她的侍女,两人虽然年纪不大,但舞姿确实是卓尔不凡,特别是伊舞这个异族少女,长相异常美丽,又由于她长着一副西方人的面孔,五官非常立体,更加把她突显的尤为靓丽出众。即便她已经离开,台下的欢呼之声都还没有停歇,由此可见其魅力。

“这舞可真好看,可比咱们在胡姬酒肆里看到的好看多了,看来,今天是来对地方了。”秦风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倒是苏洋调侃道:“你方才不是想就此离去吗,怎又觉得不枉此行了,不知你是看上了这舞还是看上这人了呀?”

“嗨,这里的女子可非是我等可想的,还是想想今晚吃些什么来的实际些。”

秦风把话说完,高怀亮便说道:“今日我们到西市新开的那家烤肉店去,如何,那里可是既有酒又有肉,还有胡姬伴舞,可是个好去处。”

苏洋微微轻笑,说道:“好,晚上我们便去那里,看看那里的葡萄酿又是如何。”

台上继续表演着,又是一群婀娜多姿的少女开始了一段优美的舞姿,鼓乐之声再次压低了众人的声音。

楼上太子的雅室内,咸宜公主和薛锈两人很是亲密,这里没有其他人。

“太子哥哥走了正好,我正有话想和你说,姐夫,我再过三月便要下嫁给杨洄了,此番安排便是想在这里见你这最后一面,往后我可就不在长安了,兴许永远也难再见到你了。”咸宜公主坐在薛锈腿上,双手抱着他的脖颈呵气如兰道。

薛锈,长安所谓的四大美男之一,虽然比咸宜公主大上十岁,但他的翩翩风度确实是吸引住了咸宜公主这个妙龄少女。薛锈和唐昌公主已经成婚六年,但他依旧改不了他风流的的性子,虽不说来者不拒,但多数时候,他可是把持不住自己的。

去年咸宜公主到薛府去看望这个从小厚待自己的姐姐时,便被薛锈把一颗芳心给掳走了,虽然知道这不对,两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可她依旧是难以忘记薛锈,如今册封公主便是要嫁作他人,她又如何舍得这个自己心仪的男人呢。

原本想着借太子的名义把薛锈带来,和他最后告别,可现在,太子没在这,她的想法也就变了,而薛锈同样是如此,他已经一把把咸宜公主揽在怀里,和她激吻了起来,手也是开始及不安分起来,没一会,他便开始褪去了咸宜公主的罗裙。

午后,表演结束,苏洋带着人慢慢退出了这里,如今时间还早,还可以到其他地方随意去逛逛,等到稍晚些,他们便可以到西市那家烤肉店去享用美餐了。

长安的繁华可比扬州更盛,不光是苏洋几人,与他们同行的三个庄户家的孩子同样是对这里感到惊讶,也同样留恋这种繁华,怪不得所有人都想到长安来。

“苏洋,为何少主不到长安来做买卖呀,这里可是比扬州还要繁华呀,应当是能赚不少钱的。”路上,高怀亮问道。

“你问我,这我可回答不上来,少主可是非同常人,他未来长安,只怕是还未到时候吧,若是少主真来了,想要在此赚钱,应当是异常轻松吧。在东市,你们也看到了,我李家出的东西,可是别人抢着要,价格还远比扬州要贵上许多,就连少主写的书都能被哄抢,足见这商机之盛。”

秦风倒是没接这话题,而是说道:“如今没有少主在,怎么总觉得这心里有些空,做起事或是有所虑,老是有些踌躇。”

高怀亮也点头道:“别还别说,还真是这样,我前些天在考场之时,对那道军策题可是不知该如何下笔,就老想着若是少主来应对,该当如何下笔,后来一想到少主曾经还说过这军策,这才知道该如何下笔。可见少主之能有多么出色,各方面都能考虑进去,原来万事有少主在,自当无一困难,如今我等只身在此,也难免会有些压力。”

“少主可是大才,那本三国演义可是看得我大为吃惊呀,你们说,书中所说的诸葛丞相,会不会就是少主拿自己来做的映照!”

苏洋这话可是深得秦风和高怀亮两人的赞同,书他们可是在出发前就看过六本,到了这里,他们又买了四本,算是把书看完了,这书带给他们的可就不光是书中所描写的桥段了,那些奇谋妙语,在他们眼中,那就是李佑自己对自身的映照。

秦风接着又说道:“也算我等有幸,这辈子能识得少主。少主不光救我等于危难,还教授了我等不少本事,更是栽培我等出人头地,这也算是我等的天命。只要此番能够及第,过了吏部选试,我自当严而律己,图报于少主,图报于李家。”

高怀亮也开口道:“对,秦风说得对,我等能有今日,全是少主一手造就,若是真能一举拿下选试,自当图报于少主。”

倒是苏洋哈哈一笑,说道:“知道你们有心,我们这几人谁不想回报少主,回报李家的,可你们也别忘了,如今可还未放榜,是否真的能够及第,这可还得等到后天,真要是上榜,那才是我等值的高兴的时候。”

“苏洋,这你就放心吧,我和怀亮指定能上榜,现在担忧的无非就选试而已,这可不像你,有崔刺史与箫长史的推举,选试也是极为简单。”秦风再次说道了这个问题上。

“选试有三次机会,你们不必过于忧心,崔刺史与箫长史曾经提过,考的一般都是些实务题,这对咱们几个来说,又有何难,咱们可非是那等只知读书,不知其他的书生。”

091 胡人食店1

吏部,考功员外郎赵冬曦和席豫正在主持阅卷,属下一人拿了一篇试卷给了赵冬曦,因为这篇试卷上的两首诗和一篇词太扎眼。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赵冬曦把这篇题为咏景的诗念了出来,从题目上来看,要写出一首诗并不难,但想要在这种题目上得到高分,那就很难,所以别看这道诗文题目简单,实质上比那些刁钻的题目还要难些,而这首小诗不光把题答了上来,还蕴含了哲理在当中,这可就不一般了。

席豫原本也是在看另一人交到他这的一份试卷,可一听这诗,仔细一品,还真是不简单,也是放下了手上的试卷,对赵冬曦说道:“秉章兄,把试卷给我看看。”

接过来一看,还真是不住的点头,并说道:“语浅意深,因物寓理,寄至味于淡泊,好诗呀!”

接着,席豫又看到了这张试卷的另一首诗,这道题是自拟,但给了范畴,写出故乡之美,不比刚才那道题简单,随即他念了出来:“江南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妙呀,哈哈哈,此子诗文一道乃大才呀。”

席豫本就在文辞上擅长,连他都这么说了,这诗肯定是极好的。一旁的赵冬曦也是抚须频频点头,寥寥四句二十八字,便描绘出了一幅幅绚丽动人的图画,更是呈现出了一种深邃幽美的意境,淡泊洒脱,能写出这样的诗作,实在是不易。

“建侯兄,此乃难得一见的好诗呀,看来今年,还真有那么一两个有才气之人呀。”

席豫则说道:“是否有才情,这还得把其他看完才知晓。”

说完,他又往下看了,这回没有太多的惊讶,很平庸,这有些让他不解,按说能写出刚才那两首绝艳诗篇的人,绝不会写出这样的诗来。当他看到最后以一首词的时候,又被惊艳到了。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看来此子还有杀敌报国,建功立业之雄心壮志呀。我倒是真想见见这个西北望,射天狼,有着豪情壮志之人呐。”

赵冬曦也是随着席豫哈哈一笑,对于他俩来说,能看到这样一篇词,犹如好酒之人尝过了美酒一般,令人回味无穷。

这次各科目考生加在一起将近两千人,这里的二十多人也是忙得不亦乐乎,他们已经花了三天时间阅卷了,再有一天就将把试卷阅完,统计分数和排名,最后放榜,所以赵冬曦和席豫也并没有过多的闲谈,但这张试卷却留给了他们极佳的印象,自然得分是比较高的。

苏洋几个晃荡了一大圈之后,来到了西市这家新开的烤肉店,实际上这里还是酒肆,只不过他们比真正的酒肆多这么一道烤肉而已,只是把烤肉作为了一种噱头罢了。

“几位尊人,里面请。”刚跨进门,一个拎着酒的酒博士非常热情的将苏洋等人迎了进来。

真正进了店,苏洋等人才真正感受到了这家胡人酒肆的热闹与狂放。

一楼的大堂里一派沸反盈天的景象,西域胡人突厥人契丹人汉人杂坐在其中,都冲着在大堂正中的一个高台上表演的胡人舞姬疯狂的兴奋吼叫着。

看着胡姬扭动着优美曲线的身体,刚进门的几人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可和今天在梨园见到的有着莫大的区别,梨园那里的胡旋舞是典雅和豪放,这里的胡旋舞更是多了几分诱惑和魅力,明显的更加吸引人。对他们几个小伙子来说,还是诱惑点的看着比较舒心。

“几位尊客,不知你们是打算就在此处大堂饮酒,还是到二楼的雅室?”酒博士又问道。

苏洋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高怀亮和秦风,又看了一眼其余三人,看到他们眼睛里均是闪着热烈的目光,恨不得把正在起舞的胡姬看穿一般,他会意的一笑,对酒博士问道:“楼上可看得到舞姿?”

“尊客,自然可以。”

“那好,那就选楼上吧。”

二楼被竹帘和木板墙隔成了一个个的小雅室,并不算大,大部分的房间也都坐满了客人,苏洋在跟着上楼时还能隐隐听见各处传来的谈笑声。

“各位尊客请进这间屋。”酒博士撩开了一间雅室的门帘,对众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房间里的陈设非常简单,对着一楼大堂的一面没有任何遮当,这是为了方便客人们观看表演,左右围栏边铺着席子和矮木方桌,上头挂着数盏灯笼,算得上是灯火通明了,这还真是个喝酒的好地方。

等苏洋几人坐下,酒博士才问道:“各位尊客,要喝何种酒,又要些什么吃食?”

“来这自然是喝葡萄酿,给我们六人一人来上一壶,你们的烤肉,还有其他好吃的东西尽管上,够我们六人食用便可。”

“好嘞,各位尊客请稍后。随后,自有两位胡姬来上酒,她们会陪侍各位尊客的。”

他这话一出,几人也是高兴,兴致很高的观看起了大堂内胡姬表演的胡旋舞。

只见那胡女头戴紫色透明轻纱头饰,脸上一面白色轻纱遮盖住整个面容,让人看不清她真实的模样,长长的脖颈,穿着低胸薄纱胡衣,裸露着腰部,扭动着纤细的腰身和丰满的臀部,确实会让人感到无限的诱惑。对于苏洋这些没有任何经历的壮小伙来说,这可是真要命,不说看的流鼻血,至少这几人就没歇过眼,直勾勾的就这么看着这个身材极好的胡姬没发过一言。

其余围着高台的客人也是没好到哪去,到了胡女脱下小衣,只穿着一件有些透的内衫,以更加诱人的舞姿表演时,这帮人便开始又吼又叫了起来,激动之声响彻了整个食肆酒屋,还真的一浪高过一浪,人声鼎沸,气氛热烈高涨,热闹非凡。

苏洋几人也俱是满脸通红,一曲舞罢,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大伙也俱是你瞧我,我瞧你,见大家都一个样,几人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092 胡人食店2

“我自认为还有些定力,看来还是和大家一样,哈哈哈”秦风的一句话,打破了这里略微尴尬的场面。

高怀亮也是玩笑道:“你我俱是壮年,这等事自然落不了俗套,除非我等是和尚。”

秦风又道:“只怕是和尚来了,照样如我们这般面红耳赤吧。这可非是常人能够抵挡的,反正我是甘拜下风。”

就在这时,两个胡姬端着酒进来了,这是斟酒陪侍的,而她们身后还有三个下人端着烤羊肉和骆驼肉上了桌,两个胡姬为众人挨个把酒斟满之后,便退到了一旁,丝毫不会打扰客人的闲聊,只要客人喝完杯中的酒,她们就又会上前为客人斟酒。

几人也是没多闲聊,他们可是一天没吃东西了,把肚子填饱,才是他们现在该干的正事,有话等会可以慢慢说。众人也是真饿了,三下五除二便把烤肉给下了肚,味道还是不错的,又喝了几口葡萄酒,算是饱了。

“吃了这肉,不得不让我想起了咱们在庄上时,少主教我等如何烤肉,说实话,我还是认为这店里的烤肉不及少主的手艺。”

高怀亮说完,众人也俱是点头,苏洋随即说道:“这里的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上回我们在客栈中吃到的,那才叫难吃。”

众人就这么闲聊着,等到楼下台上又有三位胡姬舞娘开始跳起了舞,也都转头继续看起了表演。苏洋右手端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琥珀酒杯,酒杯里满是殷红的高昌葡萄酒,看到精彩处,酒杯顺其自然的递到嘴边,仰头饮尽,顿时甘甜爽口的滋味充满味蕾,回味无穷,随侍的胡姬接着又会把酒给他添上,倒是真的很享受。虽说这胡人食肆的酒食品种还比较单一,但这来自异域的风情,不一样的视觉体验,还是让人感觉到心潮澎湃兴奋不已的。

他们隔壁,此时有两人也正在欣赏着胡姬曼妙的舞姿,一个是殿中监杜孝友,一个是库部员外郎韦见素。

“会微兄,此番陛下打算巡幸东都洛阳,家父可谓是责任重大,这个长安留守之职可非是闲位,家父打算趁此时机修缮三宫,届时少不得兄台帮忙。”杜孝友说完喝了一口酒,把杯子放下后,又拿着酒壶给杯中斟了些酒。

韦见素拿起酒杯说道:“彰庭你这是何话,原本这便是我的职责所在,何须客气,请!”

“请”喝了一口后,杜孝友接着说道:“你我也是许久未像这般出来闲谈了,记得上回和你痛饮也是一年之前了吧,今日,便要好好喝个一醉方休。”

就在两人正喝着杯中酒的时候,隔壁不远处的一间雅室内突然发出了一阵嘈杂的喧闹声,还夹杂着桌凳与瓷器摔打在地上的咂响声,隐隐约约还不时有男子气急败坏的吼叫声和女子的呼喊声传了过来。

杜孝友和韦见素俱是眉头紧皱,好心情顿时就没了,全都被这意外的变故给毁了,喝酒看舞的雅兴也被扰得消散,其余人也差不多是这么个表情,原本还很喧闹的食店大堂也都安静了下来,就连跳舞的胡姬也停下了舞姿,都转头看向了那间事发的雅室。

杜孝友随即站了起来,掀开门帘便走了出去,想要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当他来到走廊当中时,他发现二楼不少雅室里的人也都冒出头来,只不过,这些人都躲在自己雅室的门口观望,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却没有一个人打算上前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杜孝友稍作停留,他似乎意识到了一些端倪,上前走了几步,走到他旁边雅室的门口,对着门口站着的人问道:“这位兄台,为何出了事,就没人上前去看个究竟?”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年纪约为三十上下的中年人,穿着灰色长袍,戴着平头巾,腰间挂着一个锦绣香囊,看来出身还不低,不像是个平民。

听到杜孝友的询问,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杜孝友一眼,见其身穿一袭锦缎长衫,腰束革带,脚蹬飞云靴,还挂着佩玉,一看就不像寻常的百姓,这才说道:“这谁敢去管,有谁敢去看,里面的是崔家郎君,这几日天天来,打这店开张就来了,为的就是这店里的一个胡女,如今看来,这崔公子是耐不住,打算霸王硬上弓了。兄台,这崔公子可非是一般人,他可是出自清河崔氏,想必兄台也知晓,清河崔氏乃五姓七望中之佼佼者,天下无人不晓,你想想看,这但凡知道的,谁还敢上去找不自在?”

“清河崔氏。”杜孝友缓缓沉吟道:“这位兄台,敢问这崔家郎君是清河崔氏哪一房的?”

为什么他这么问,清河崔氏他自然是知道的,能不能管这事,他还得想想,他杜家可不敢和清河崔氏相比,闲事可以管,但也得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才行,贸然前去,不光解决不了事,说不得还得连累自己,他可是为官多年,这些事心里清楚得很。

清河崔氏有太多房了,有郑州,鄢陵,南祖,清河大房,清河小房,清河青州房,由此可见其家族势力有多么庞大。

唐初官员修订《氏族志》时,便是把崔氏列在了第一位,唐太宗看了之后大怒,还说崔氏早已衰微,既无显官,又无人才,居然能列为第一。李氏贵为天子氏族,难道还比不上崔氏,便下令改以皇室李氏第一,皇后氏族长孙氏为第二,崔氏与其他山东士族列第三。

太宗皇帝虽然这么改了,但也要有人认才行呀,在真正的豪门氏族眼里,李氏就是个暴发户,根本就和他们没有可比性,即便李氏是皇族。而其余世家大族也都清楚,仍旧把崔氏认作是排第一的士族高门。

中年男子一听杜孝友这么问,便知道他懂这里面的事,还不由得对杜孝友高看了一眼,客气的回答道:“兄台,这崔家郎君是清河小房的嫡子嫡孙,名叫崔宏曦,父亲是礼部侍郎崔慎。”

“哦,原来是崔慎的儿子。”杜孝友刚说完,韦见素也出声道:“看来明日,彰庭兄你可有事做了。”

“那是自然。”说完,杜孝友大步向前朝着雅室走去,韦见素也是跟在后头。

093 胡人食店3

杜孝友和韦见素来到雅室门口,直接就把门帘给掀了起来。这一幕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目瞪口呆,吃惊不已,尤其是刚刚还和杜孝友说话的那位中年男子,还说道:“有气魄,是条汉子!”

雅室内,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正把一个身穿胡服的女子压在身下,杜孝友和韦见素闯进来的时候,这个青年男子还在不停地撕扯着女子的衣服,周围的四个仆从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见有人突然闯入,四个仆从立刻上前阻拦,其中一人更是大声喝道:“大胆,你们是何人?可知道我家郎君是谁,竟然敢来打扰我家郎君的好事,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一个崔家郎君呀,这不是礼部崔侍郎家的郎君吗。”说到这里,杜孝友突然厉声喝道:“好一个放浪形骸,强行逼迫女子的郎君,你此番作为又置你崔氏数百年清誉于何地?”

崔宏曦还真被杜孝友这厉声喝问给吓了个哆嗦,一看来人也就三十来岁,并非什么长辈,也是回过了味来,打量了杜孝友和韦见素一番后,确定自己没见过,虽然衣着鲜明,并非像是平民,但来西市的,一般也就是商人。

崔宏曦大声回骂道:“你们是从哪里蹦出来,也敢扰你家大爷的雅兴,难不成是活腻了?”

这时,那个胡人女子见崔宏曦放开了自己,也没在挣扎了,而是护住胸前趁机从雅室内窜了出去,见人跑了,崔宏曦那里还能忍,就因为这两人,今天的好事全没了,也是高声喊道:“把那个贱人抓回来,还有这两人,给我教训他们。”

既然少主都发话了,那就动手吧,两个仆从上前就打,另外两人也是赶紧追出了门,好在唐朝人人尚武,杜孝友和韦见素也不怕两个恶奴,便和两人打了起来。可敢打和打不打得过又是另一回事。没过几拳之后,两人不敌便退了出来。

这边,胡人女子刚出来,后面的两人也追了过来。雅室门口,苏洋几人也是都看着,一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高怀亮问道:“咱们帮不帮?”

“出门时,少主交代过,切不可惹事,方才不是已经有人进去了吗。”苏洋把话说完,杜孝友和韦见素就已经被打出来了。

这时,秦风见胡女一过,一伸腿便把追过来的一人给绊倒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后面的一人也是猝不及防,也是跟着就倒了下去。两人爬起来二话不说就朝着苏洋几人打去,苏洋也是无奈,只得应战。

几息时间过后,这两个恶奴便躺在了地上,他们确实不是苏洋几人的对手。杜孝友和韦见素见有人帮们也是连忙退到了苏洋几人这里,崔宏曦不知在哪里找了一根棍子,也冲了出来,见苏洋等人把自己的仆从给打倒了,也是大怒,冲着几人便上了前。

高怀亮一脚踹在了一个恶奴的胸口,这人便倒了下去,倒是把冲上来的崔宏曦的给绊倒了,高怀亮可不知道倒地的是什么人,直接就是一脚踢在了崔宏曦的身上,位置还是心窝处,就这一下便让他起不了身了。

他带的几个仆从也是全被打到在地,再无力气起身,就只剩下惨叫和些许哀鸣之声。从开始到现在,食肆的人就没有出手干预过,自然是因为店主知道崔宏曦的身份,只能对发生的一切装作看不见,他是做生意的人,根本就惹不起,连官都不敢报。

但现在,随着杜孝友和韦见素还有几个年轻人的加入,店主看到情况不对,生怕崔宏曦出事,也是赶紧让人去报官了,这样一来,真要是出事,至少牵连不到他的头上来。

崔宏曦几人还躺在地上惨叫,所有人都瞧着热闹,倒是韦见素拱手对苏洋等人说道:“多谢各位出手相助。”

还没等苏洋说话,秦风便开口道:“路见不平之事,何来谢字。”

“别说了,我们赶紧离开。”苏洋说完,又对韦见素和杜孝友说道:“二位,我等便先告辞了。”

“慢,你们万不可离去,若是就此离去,便会惹祸上身,此事有们二人在,不会有事的。”杜孝友倒是这么说了,可他和韦见素的脸上都还有淤青,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底细,苏洋也是有些皱眉。

想了想,苏洋便问道:“二位可是官家人?”

杜孝友微微点头,这才让苏洋稍稍安了点心,就在这时,食肆门口传来一阵喧哗,金吾卫的军士已经赶到了这里。

听到金吾卫的人到了,崔宏曦也就不用装死狗了,咧嘴一笑,躺在地上喘息着说道:“你们给我等着,今天你们没弄死本大爷,本大爷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杜孝友也是冷声说道:“好,我倒要看看,是王法大,还是你崔家大。”

金吾卫的人在店主的带领下,来到了楼上,如今的过道上已经是围满了人。金吾卫带头的是一个身穿校尉军服的壮年男人,满脸的络腮胡,面相长得可不善。

这个校尉越众而出,先是看了一眼在地上躺着的崔宏曦,心里也是不由一惊,可当他看到来到杜孝友和韦见素时,也是脸上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这事,他可没法处理,他就是个在西市街面上维持秩序的校尉而已,要是其他人还好说,敢打崔家郎君,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可现在倒好,这人居然是杜孝友和韦见素。都不说这两人本就官职比他大到不知道哪去了,光是杜孝友的父亲就能压死人,他父亲杜暹可是户部尚书。

崔家是厉害,他惹不起,可韦氏和杜氏他同样惹不起,而这两人脸上同样带着伤,别说他一个小校,就算是他的顶头上司金吾卫大将军程伯献在这也没法解决这事。

就当他正想要给杜孝友和韦见素见礼时,崔宏曦还躺在地上指着苏洋和杜孝友等人大喊道:“这位校尉,我便是被他们这些人打得,快,快把他们抓起来。”

094 大事化小

校尉没有理会崔宏曦,而后转身正欲对杜孝友和韦见素行礼,倒是杜孝友抢在他前面说道:“这位校尉,你把此事递交给京兆尹处置即可,你们金吾卫可处理不了此事。”

这话,校尉爱听,这就是个烫手的事,他还巴不得往外推呢。校尉随即恭敬行了一礼,如释重负的对杜孝友说道:“多谢杜中监体恤卑职。”

杜孝友随即摆手道:“无妨,你去吧。”

看到杜孝友竟然和这个金吾卫的校尉小声说了起来,崔宏曦也是有些急了,一边咳了咳,一边言语中带着威胁道:“这位校尉,他们打了我,你竟然不将他们捉拿在案,是何道理,你就不惧我崔家,不惧我告你渎职之责,拿你下狱。”

听了崔宏曦的话,校尉的眉眼也不由得紧皱了起来,他好歹是一个校尉官职在身的人,不管怎么说,崔宏曦也只是一个白身的世家子,虽说崔宏曦出身高贵,可他刚才的话也太不把他放到眼里了。

但他还是只能忍着,转身对崔宏曦问道:“崔郎君,我等只是负责街面巡视,案件还得交由京兆尹来处置,我这便命人去,今日之事,定会有结果的。”

“那你还不赶紧去。”

就这样,事捅到了京兆尹那里,这事也一下就从斗殴升级了,升级成了弄不好就会有人丢官罢职的大事,而崔宏曦到现在都毫不自知,可见其有多么的不堪。

公然殴打朝廷命官,这事就连京兆尹都没法处理,他也只能把双方的口供录下,叫人验伤后把人全部放了回去,等到明日把这事往朝堂上扔,反正是不能把案子扔在他这里的。

如今的崔宏曦即便知道闯祸了,可他还在出衙门时,对苏洋等人说道:“你们几个休想出得了长安,也休想高中上榜,不怕告诉你们几个,此番大考,便是我父亲在主持,哼。”

甩下这句话,崔宏曦便走了,倒是秦风望着他的背影摇头说道:“唉,这世道可真是呵呵。”

“别说了,我们也回去吧。”苏洋说完便带着人离开了。

崔慎如今已经知道这事了,等到崔宏曦一回来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也是真被气的。儿子又是个独子,他又舍不得打,可他这一通训斥下来,又有什么用,从小到大崔宏曦都是这么过来的。

骂了一通后,他才说道:“你个逆子,记住,给我禁足三个月,若是再敢惹事生非,我非要打断你的腿。”

虽然崔慎还很生气,崔宏曦依旧说道:“父亲,孩儿今日虽闯了祸,但确实当时不知来人便是韦见素和杜孝友两人。”

“混账,他们二人与为父同朝为官,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你真是气死我了,看来,今日你还未得到应有的教训。”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崔慎也是极为无奈,他的女儿倒是听话,可这儿子就确实有些不堪了,直到现在他还能口出狂言,更是来气。

“父亲,今日儿子可非是被杜中监两人打伤的,而是被一帮进京赶考的田舍儿打的。”对现在的崔宏曦来说,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该说的,他肯定是要说出来的。

别看崔慎教训的头头是道,可一听儿子居然被田舍儿给打了,也是有些惊讶,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可不是那些升斗小民可比的,拿他们的话来说,这些草民就是低贱之人,自己儿子竟然被这样的人打了,那肯定是不能这么算了的。

但现在要解决的可是韦见素和杜孝友这边,韦见素还好说,他出自韦氏南皮公房,如今他这房也就他在撑着,只要上门道歉,这事应该就没什么,反倒杜孝友这边有点麻烦,但不管如何,今晚就得把这事给处理了,真要是等到明天,那可就真不好办了,搞不好自己还得出麻烦。

随即他便准备了礼物去了韦见素那里,先给他道歉,把事抹平才行。

韦府,韦见素一回来,屁股都还没坐热,管家就来报,“老爷,崔侍郎来了。”

一听崔慎来了,韦见素的夫人王氏也是开口道:“他倒是来得快,夫君可要见他?”

“见,又怎的不见,他可是上官,再说,今日之事,他也是想着今日处理,若真是等到明日,呵呵,彰庭兄可要向他发难。”

对韦见素这话,王氏可是真有点摸不清楚,“那,夫君,那你不是百挨了打,难不成他崔家来致歉,我们便认下了?”

王氏乃是出身于琅琊王氏,同属世家大族,真要是这事就这样三言两语就过去了,她自然是不乐意的。就算如今自己丈夫这一房败落,他们琅琊王家的人也是能找到出头的人,断没有让人白欺负的道理。

“你去请崔侍郎到前厅,我随后便过来。”韦见素对管家说道。

“是,老爷。”

等管家出去后,韦见素握着王氏的手说道:“你夫君又无大碍,无非就是挨了几拳,崔慎到此可是放下了身段,他这么做可是精明之举,若是我避见,往后气量狭小这名便会跟着为夫了,这是其一。其二,若是我因为此事不放,他崔慎明日说不得便会被陛下贬官,而他崔氏也必将视我为敌,且不论此事是谁之过错,你夫君我以后想要万事顺遂可就难了。若是今日承了他的人情,反倒是件好事,这你也清楚。”

王氏当然清楚,对这些士族来说,往往有事大家说开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才能混的走,才能一帆风顺。“夫君,我当然知晓,朝堂上历来如此,相互妥协,只是妾身一想到夫君竟然被他崔家下人给打了,这心里就来气。”

韦见素笑着说道:“呵呵,此乃小事,夫人万不可这般想,不出意外,他崔家定会处置那几个家奴的,这也算是对我与彰庭的交代。我如今担心的倒是那几个出手的考生,此番大考可是他崔慎在主持。”

王氏很是不以为然的轻蔑道:“哼,难不成他崔慎还敢舞弊,真要是如此公报私仇,他就不怕被罢官。”

095 献书

“罢官?呵呵,夫人以为他会不敢?如今为夫也只得以此来与崔慎做交易了,否则,那几个考生可就真的会落榜了。”

韦见素出了卧房,来到前厅见崔慎,一到,两人便像多年好友般相互问候了起来,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愉快发生过。对于韦见素的这种态度,崔慎知道,韦见素是不想把这事给弄大。

“韦兄,今日犬子无礼,家奴更是可恼,我已处置了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恶奴,今日之事,还望韦兄见谅一二,那个逆子我已好好教训了一番,会让他涨涨记性的。我冒昧过府,便是来和韦兄致歉的。”

韦见素摆手道:“崔侍郎大可不必如此,今日我和杜中监与几位门生相聚,所生之事,也俱都是小事,不足挂齿。”

他这话一出,崔慎自然是听明白了,也是笑着拱手道:“今日扰了两位与门生相会,实乃不该,既然韦兄大度,那我便去杜中监那里了,还要在他那里为我那个不争气的逆子说说情呢。”

“既然崔侍郎还要到杜中监那去,我便不多留崔侍郎了。”

说完,崔慎便起身告辞了,韦见素也是拱手相送,短短几句便把这事给抹过去了。管家送走了崔慎,韦见素转身便回了后宅,对于崔慎带来的赔礼,看都没看一眼。

见韦见素这么快回来,王氏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何夫君如此快便返回了?”

“又不是天大的事,两句便也就说完了,原本我与崔慎并无太多交集,难不成我还要请他留下。唉,就是不知他杜彰庭会如何处之了,想必杜伯父也是不想让他和崔氏发生矛盾吧。”

次日的朝堂上,依旧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也算是安然度过,这事也就告一段落了。至于秦风几人,崔慎也是没出损招,依旧照两位考功员外郎的评分把秦风等人的名字写在了金榜之上,这算是交易,真要是把秦风和高怀亮等人给替了下去,指不定还会生出什么事来呢。

事虽然是这么办的,可崔慎也是已经记住了秦风和高怀亮这两人的名字,好在苏洋是箫氏和他崔家大房连名推荐的人,要不然,苏洋也落不到好。

朝会散了,高力士陪着李隆基回了寝宫,刚回来没一会,内侍便来禀报了,说杨思勖求见。

李隆基一皱眉,也是随即看向了高力士,还问道:“前日不是说虢国公偶感风寒,病了吗?朕还打算明日便去看他,怎的,他就好了?”

高力士说道:“陛下,虢国公无碍,昨日老奴便去看过他。”

李隆基随即对内侍说道:“快传虢国公到此。”

“是,陛下。”

“力士,你说虢国公会有何事来找朕?”内侍出去后,李隆基又对高力士问道,他反正是想不到。如今杨思勖基本不出战,毕竟年纪太大了,能在家里好好享受两年清闲日子已经是不易了,基本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会找上自己。

“陛下,虢国公估计是来献礼的。”高力士说完还微微笑了笑。

李隆基也是微微一笑,指着高力士说道:“看来大将军你昨日便知晓了吧。”

“回陛下,老奴并不知晓,只因昨日去看望虢国公时,见他看书,不住的击节叫好,所以老奴才猜今日虢国公前来是来献书的。”事是不是这样,高力士还真不知道,但他能看出来,杨思勖是真觉得那书好,他都拿来看了一会,这书可是引人入胜,要说杨思勖不把这书给李隆基送来,肯定是不可能的。

“哦,难道虢国公得了一本兵书?”李隆基也只能想到这,杨思勖可非同一般的内侍宦官,他可是实打实的百战猛将,历来喜好军事一道,若是他看书能看的击节叫好,除非就是兵书。

“陛下,此书乃是一本演义,是颜老夫子所做的序,老奴看过几章,书中所述之用兵策略,还是极为不凡的。要不虢国公又怎会连连叫好呢,就是此书太多,只一本就是半寸厚,一共有十本之多。”

高力士把话说完,李隆基更是好奇,颜仲修可很少为谁做序的,再加上这书是消遣用的,他实在想不明白颜仲修为什么会给这样的一本书写序推荐,难道这书真的有那么好,就这样,李隆基的兴趣还真被提了上来。

没一会功夫,杨思勖到了,一进来便想大礼参拜,结果被李隆基给拦了下来,说道:“老将军免礼,不必参拜,来人,赐座。”

杨思勖把带来的书匣给了高力士,而后躬身一礼道:“老奴惶恐,多谢陛下赐座。”

高力士把书匣放到了御案上,便退到了一旁站定。李隆基没有着急打开书匣,而是对刚坐下的杨思勖问道:“老将军为何想着给朕送此书过来呀,难道此书就真的那般引人入胜。”

说起这书,杨思勖可是来劲。这书当初还是他无意中听来的,上回在回府的路上就听人在争论到底司马懿厉害还诸葛孔明厉害,开始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第二天又听到有人在说到底是赵云威猛还是吕布了得,一下怎么都在谈论三国时期的人物了,一打听才知道,这是一本书中所述,还是颜仲修颜夫子推荐的,这才花了高价抢了一套回来。

就因为看这书,实在是精彩,有些停不下来,所以才晚上挑灯夜战,结果弄的来染了风寒,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把这书给看完了,实在是觉得好,这才打算把书给李隆基送一套过来。

“陛下,此书乃是难得的一本奇书呀,书中所述战策,军略,阵法等无不令老奴佩服。原本不解为何颜夫子会给此书做序,看过之后,才明白,此书并非那么简单,特别是开篇那首词,简直可说是神来之笔,一首词便把此书一言而尽。”

能听到杨思勖亲口说出这番话,可是真让李隆基有些吃惊,他随即便打开了书匣,拿出了第一本,翻了开来,那首杨慎的临江仙便映入了李隆基的眼帘。

096 再获封赏

“好词,好词呀,这首词是何人所写呀?”李隆基看完了之后便赶紧问道。

“陛下,还有惊喜在后一篇,陛下不妨自己看来。”杨思勖气定神闲的说着,也是搞的高力士想快点知道,他当时就随便拿了一本在看,也没问这些,现在看来,这献书可没那么简单。

李隆基把颜仲修做的序看完,知道了这词是谁做的,同时也知道这书是谁所写了,虽然有点印象,但他还是问道:“李佑,为何朕觉得有些印象,却想不起此人是谁呢?”

这话一出,高力士算是明白了,看样子杨思勖是打算在有生之年培养一个栋梁之才出来,随后便听杨思勖说道:“陛下,李佑乃是扬州李家庄之人,宫中所用之物,他家的可不少。”

这么一说,李隆基算是想起来了,一扶额头,便笑着说道:“朕还真是把他忘了,能让老将军你另眼相看的人可没几个,看来老将军是真的喜爱这小子呀。好,此子能做出这么一首佳作出来,难得,实是难得呀,只怕朝中也没有几个博士能做出这样一篇佳作出来吧,嘶此子今年多大了?”

说道后头,李隆基这才想起来,李佑这小子确实是个小子,当初好像才十岁,现在三年过去,也就是说这小子如今才十三岁。这个年纪竟然能写出这样的一首词来,要不是颜仲修做序,他绝对不会相信这首词是出自李佑之手。原来就只知道李佑有军事方面的才能,可现在再来看,在文事一道,恐怕也是个大才,如今才十三岁,真要到了二十岁成年,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呢。

“回陛下,李佑今年应当是十三岁了。”

李隆基点了点头,说道:“此子乃不可多得之人才,既然他文武双全,那朕便再给他个文职散官,力士,代朕拟旨,擢升李佑为朝请郎。”

朝请郎虽然是散官,但这可是正七品上的一个官职,已经相当于一个中等规模县城的县令了,高力士正准备下笔拟旨,李隆基又说道:“既然这小子文官给了正七品上,干脆武散官也一并给了,再升李佑武职散官为致果校尉。”

既然皇帝开了口,那这事就只能照办,十三岁便已经是文武两个正七品上同阶官职了。别看在朝中这些官员眼中,这个官职不显眼,但这已经是很多人为之奋斗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得到的一个官职了。而这个官职仅仅是杨思勖拿来的一套书换来的,可见朝中有人好做官这话是绝对有道理的。

等到杨思勖离开,李隆基便真的看起了书来,到了中午时,他还在看着书,忍了好几次,高力士都想叫李隆基用膳,见他用心,也就没敢打扰,直到后头李隆基要茶水时,高力士才找到机会。

“陛下,午时已过了两刻,该用膳了。等陛下用过膳之后,再来细细品读也不迟。”

他这么一说,李隆基还真是觉得有些饿了,也是摇头轻叹道:“此书若非是颜夫子所推荐,朕是当真不敢相信这是李佑所做之书,确实是精彩。好,传膳,吃过饭,朕再接着看。”

也的确是如今可读的小说类的书太少了,加上李佑的书是断了句的,读起来真的是种享受,毫不费力,可以快速的阅览,这可是又让李隆基对李佑这小子更加高看了一眼,就这小小的标点,便解决了大事。

用过午膳之后,内侍泡了一杯清茶过来,喝了一口后,李隆基把茶水放到了一边,刚拿起书,便对高力士问道:“大将军你所看是哪一本哪一章呀?”

高力士先是一愣,随后便说道:“老奴只看了第四本,第五本也就看到开头一章,七星坛诸葛祭风,三江口周瑜纵火,便没再看看下去了。”

随后,李隆基便把第五本扔给高力士,说道:“你接着看吧,明日再从头把未看的看了,届时,你我也好讨论一番。”

“老奴谢陛下。”

就这样,两人一声不吭的在殿里看着书,直到天已经黑了下来,这才停了下来,别说李隆基看的入迷,就连高力士也是一样。把书放好之后,高力士感慨道:“怪不的虢国公说此书中所述战策,军略,阵法等让他佩服,这诸葛孔明已经近乎神人,他的战阵之法又有谁可破之。”

“哈哈哈,书中所述便可看出写书之人所想,若非军略奇才,又怎会写出一本如此堪读之书来,加之文笔酌炼。怪不得颜夫子甘愿为其做序,精彩至极呀,只可惜照如此速度,再有两三日,这书便看完了,倒是让朕有些意犹未尽呀!”

这书确实快,李隆基已经看完了两本,现在正在看第三本,而且已经看了一半,照这个速度,只怕两三天真的就能看完,他们可不是看一看歇一歇,真是盯着书就没歇过眼。

“陛下,这李佑确实乃是大才,虢国公这般看重,想来是想为国朝培养一位重臣出来,就是他太小,若是大些那便好了。”

李隆基也是知道杨思勖不光是单纯的来送书,目的就是要再次推荐李佑。他也很清楚,李佑绝对是个奇才,要不然他自己也不会这般看重,倒是高力士这么一说,也让他颇感欣慰,杨思勖虽是宦官,但他属于外廷,高力士属内廷,一般很难看到这两人共同看好一个人的。

对于李佑,高力士自然是很看重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李佑还小,易于掌控和培养,若是有这样一个奇才在手,那肯定是不错的,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皇帝都是有好处的。真要是这样的一个奇才被其他有心之人所利用,那还真会让人头疼。

杨思勖已经老迈,说穿了,他没有多少年可活了,高力士一但接下李佑,这李佑便是他的人了,这便是高力士所想的。

“难得大将军也能为这小子说上一句,朕在想一事,那就是这小子既然能写出这么一本书出来,那他定是有军略之才,朕又想要看看他是否如此,该当如何?”

高力士笑言道:“若是陛下想知晓,那便委他一个实职,看他是否能练出一支堪用之兵来。”

“若是授他实职,便在折冲府留任,这又怎可看出来?”

“陛下可授他个团练使,允他招募些人,一两年之后,便可看出来。”

“嗯,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那就任他个团练守捉使,允他征发土团军士五百人,届时与禁军对垒,若胜,朕必将大用之。大将军,下旨言明,这支团结兵独立于地方,一应钱粮由户部直接调拨。”

097 榜上有名1

“陛下,老奴这便拟旨。”高力士说完便到一旁去拟旨了。

李隆基抚须颔首道:“朕真的希望这小子能让朕再次惊讶一回。”

对于李佑新得到的这个团练使职位,说白了那就是一支民兵的军士长官。在军制中把这样的军士称为土团兵或者是团结兵。

一般来说,团结兵主要由地方政府征发入军,不登记入正规军的军籍,服役期间才派发军粮,干的是协助地方官兵在境内防守或配合作战的事,由于不能长期脱离生产,有任务才会零时集结,一但军事任务结束之后,便随即解散回乡。

严格意义上来说,土团兵是属于折冲府下属的辅助军队,还是归地方辖制,可如今的这道圣旨旨意全变了样,这就是中央辖制的一支民兵武装,地位可就高了不止一两级了,这基本都快等同于禁军了。

高力士把圣旨拟完,给了李隆基,看了后,李隆基笑了笑,发问道:“大将军以为他能多久练好这兵。”

“陛下,老奴以为,两年定可,毕竟这土团兵还要务农,短期可成不了事。”

“哈哈哈,大将军倒是对他爱护,好,就定两年。”

次日,旨意便快马送往扬州了,而今天,也是放榜的日子。

客栈里,苏洋的房间内,秦风几人都有些紧张,倒是苏洋笑着说道:“若是你们紧张于此,大可我帮你们去看。”

“这是哪的话,难不成我等还不敢去看看,我是担忧前日之事,真要是崔慎与我们过不去,那这榜可上不了。”

秦风把所想说了出来,他确实是担心这个,才显得有些紧张,真要说他们几个能不能上榜,他们都还是有些信心的。

苏洋转头看了看高怀亮,又看了看其余几人,见他们都有些紧张,这才笑着说道:“你们大可安心,昨日我不是去拜访了韦员外郎和杜中监吗,他们皆明言,此番已和崔慎妥协,他崔氏断不敢除去你等的名字,你们大可安心。”

“苏洋,为何你昨日回来却不言明,非看到我等忧心你才肯说呀!”高怀亮可真有些不满意了。

“谁知晓你们对此事如此担忧呀,往后还是多把少主的话记在心里,便不会生出事来了,此番能如此解决,那是咱们的运气。”

秦风也是叹气道:“唉!少主说官场不易,万不可招惹显贵,看来确实不假,我已经有些后悔了。原先还想着,若是为官,定当为百姓谋福,可如今来看,只是这官场之上的应对,就将使我心力交瘁呀。”

“呵呵,所以,我等还得跟少主多学学才是,好了,如今的大事就是去看看你们到底会是排多少名。”

苏洋说完,几人也是没在多议论,大致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今科放榜依旧设在了朱雀门前,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就连维持秩序的金吾卫也是来了数百人。这里自然是有人落魄有人高兴,什么状态的人都能看得到。

有没上榜的人放声嚎哭的,有瘫坐地上喃喃自语的,也有极为洒脱豪言再战的。高中的有喜极而泣的,有奔走相告的,自然也有放声大笑的,可谓是一榜看尽人生百态。

一个中榜的青年人放声道:“我中啦,哈哈哈,我中了,齐兄,高兄,我中了,走,今日平康坊一醉。”

另一帮人中的一人在看到自己名字时,同样大喜,也是说道:“中了,中了,我中了,林兄,赵兄,何兄,今日咱们也到平康坊一醉,如何。”

“恭喜陈兄高中乙字第五名,今日你我俱都高中,平康坊一醉那是自然。”

当苏洋带着几人好不容易挤过来时,高怀亮便问道:“苏洋,为何这些人都往平康坊去呀?”

秦风倒是回答了他的问话:“人生四大喜,其中之一便是金榜题名时,他们可和咱们不一样,有些人可是数十年寒冬酷暑的苦读,如今一朝名扬千里,正是飞黄腾达时,不去平康里难不成还去庙里。”

“咱们可还没去过,要不咱们也去?”高怀亮小心的问了出来,他生怕苏洋说他。

长安,千里繁华之都,可谓是白天樱花丛中彩蝶舞,翠被金裳郁金香。夜晚更是花灯月夜满长安,美人起舞度华年。长安即是奢靡华丽之城,又是挥霍与放纵之都。尤以平康坊为最,这里的妓女们夜里纵情起舞,热烈奔放。名妓们更是才情兼备,吟诗作赋,琴棋书画可谓是样样精通,她们静时温婉,动时灵艳,早已成为风流才子们竟相追逐追捧的对象。任谁都想去看看,一睹美人之姿,若是能一亲芳泽,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但这花费可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别说名妓,稍有姿色的,花钱那都得以贯来计数,要不怎么说是奢靡之地呢,那些名妓更是以百贯起价,这可是十万钱,就连普通的士绅豪族都望而却步,那些跑去平康坊的人无一不是有钱之人,在平康坊,即便只是求得一醉,那也得花上好几贯钱。

正因为如此,高怀亮才怕苏洋说他,他们的钱都是李佑给的,给的还很多,三百金,那就是一千八百贯,真要按这钱来说,那他们可真是富有,可几人都明白,这钱可是不能乱花的,自家少主慷慨是一回事,自己怎么用又是一回事。

“想去,可以,那得等到咱么全部吏部选试以后再去,那时才是真真的放纵之时。”苏洋这话一出,其余人皆是心中大喜,平康坊他们是早就想去了,无奈于没钱,也就只能想想。

“那咱们还得先看看,到底高中了没有。”秦风说完,便找到了明经科的榜看了起来。

苏洋和高怀亮看起了进士科的中榜名单,就只一眼,便看到了甲字第四名便是扬州高怀亮。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定会上榜,可没想到,还能拿到第四名。”高怀亮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排名会这么靠前。

当苏洋看到前三名时,便皱起了眉,第一姓王,第二姓卢,第三姓崔,这是个人就知道,这是通榜得来的前三。

这时的科举,最后有这么一道程序,那就是在确定上榜名单前,主官通常会邀请一些有身份和地位的名仕,依据考生的考试成绩还有名声和家族情况共同决定最终上榜名单,而这个过程便是通榜。

099 ‘流放’

入夜,南熏殿,李隆基洗漱完后,武惠妃还以为他要入寝,结果,他却跑去一旁的桌上看起了奏章。

武惠妃抬起玉手,拉开了纱帐,有些不满道:“三郎,为何这般晚了还要批阅,此事不该是张相他们来做吗?为何凡事都要推到陛下这来,他们如此懈怠,真该罚。”

“爱妃,他们也不可把事全都做了,总有些不决之事需朕来处理,他们如今也忙,事可不少呀。”

武惠妃莞尔一笑道:“三郎何不再加一人入相,辅助张相。”

她这次的枕边风吹的还算不错,李隆基还真有些动心了,李隆基之所以准备马上要巡幸洛阳,并非他喜欢折腾,也不是他喜欢洛阳,而是不得不去,因为长安的粮食供应不足。

长安虽地处关中腹地,但这里粮食产量并不高,由于长安人口太多,一直需要从洛阳转运大量粮食进行补充,这个代价可是非常高昂的,为了降低长安粮食的压力,李隆基也就只能经常带领文武百官由长安迁移到洛阳去行政。

粮食转运的难题,如今由左相裴耀卿在主持,他可是在大规模整合,根本就无暇他顾,右相张九龄也是一大堆的事,所以这才有了李隆基到现在都还在处置堆积的奏章,前几天他可是在看书,现在书看完了,正事也该做了。

一听到武惠妃这话,他也是说道:“爱妃此言在理,若是再加一人辅助张相,朕便轻松了。可这人选,并非一时半会可敲定呀。真若是随意找一人上位,只怕还会误事。”

下了床,武惠妃来到李隆基身后,怀抱住了他,在他耳旁轻言道:“臣妾觉得李林甫堪用。”

为了武惠妃这么一句话,李林甫可是这一年多不断得在向她大表忠心,他的忠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表过之后,武惠妃还真把李林甫认做了自己人,要不然她又怎么会帮他吹这枕边风呢。

如今的李隆基已经四十九岁了,随着岁月的变化,他也是在悄然改变。刚刚登基时的李隆基,励精图治,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从不懈怠朝政,而现在的他,已经有些疲倦了,毕竟他已经做了二十年的皇帝了,一直紧绷着,约束自己的欲望,也是件很痛苦的事,要不然,他也不会罢了韩休的相,李隆基这些悄然的变化,武惠妃这个亲近之人自然是察觉到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多言。

李隆基听完武惠妃的话,在脑海中略微思索了一番,一直以来,他对李林甫的印象还算不错,而且当初左相韩休还推荐过他,或许,他是个可用之人。

“嗯,那好,那就让李林甫入相吧。”

这事可就真这么定了下来,三天后,李林甫便成了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由他和裴耀卿搭班共同辅助张九龄,因为李林甫是后来的,因此算做是第三宰相,但这还是让他欣喜若狂,望眼欲穿这么多年,他李林甫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有人得意,肯定就有人失意,失意的人便是秦风和高怀亮两人。吏部选试,他们有人提点,又有准备,加上原本他们就不差,自然是顺利过关,至于苏洋,那更是没话说,妥妥的轻松过关,可关是过了,但接下的任职可就不妙了。

苏洋留京任职,可他的官职最为奇特,吏部直接给了个正八品上,监察御史。按理说,这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情况,因为苏洋只是新晋的官员,还得慢慢学,就没有这样给官职的,还给的是监察御史。

监察御史,这是掌管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事务的官职,别看只是正八品上,这可是需要有经验的人来做的,一般人想去都去不了。因为监察御史属察院,品秩不高但权限很广。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苏洋当然猜得到,给他这个官职,那可是打算要整治他,这个官职可不是那么好干的,是最容易得罪人的一个官职,要是看到有异不报,便是渎职,一样倒霉,报了,那就是得罪人。

而高怀亮和秦风两人的官职更是令两人无语,两人都被授予了一个下县县令之职,从七品下,品秩倒是比苏洋还稍稍高些,直接委任一县之首,这也是不多见的,一般都是先做一年辅职,了解如何施政,才会再被授予县令一职的。

两人的上任地,同属一地,驩州,就是后世的越南境内。一个是金龙县的县令,一个是海界县的县令,而这两地都是靠近林邑,不说什么盗匪丛生,至少是不太安宁的地方,当然,如今他们两人只知道驩州在哪,还不知道这两县是个什么情况。但知道这个就已经够了,他们很清楚这回被人家给算计了。

李林甫升官了,他吏部侍郎的位置自然也就空出来了,而这个接班的人便是崔慎,摇身一变便从礼部侍郎变成了吏部侍郎,大考由他主持,而这回吏部选试后的官员任命还是他负责,他能让苏洋三人好过才怪。

苏洋是崔佟这个叔伯兄弟的门生,他自然不会下放,把他留在了京里,但也是要教训一番的。至于高怀亮和秦风,那就随他怎么折腾了,下放驩州,这可是堪比流放,别说能把辖地治理好,能三年后活着都不容易。

因为现在下放的这两县,靠近林邑,是有土著骚扰的,海界县上一任的县令便是死在土著的手上,像这种好地方,崔慎自然是要留给高怀亮和秦风两人的,所以才直接给了县令一职,要是两人还能活着回来,那这账也就一笔勾销了。

如今任命已经下达,他们也该分别了,今天,苏洋来到了码头相送。

“苏洋,你赶紧回去吧,别再送了,此去虽远,但距离少主近,有少主掌舵,自当不惧,倒是你,一个人留在京里,自己还得多加保重才是,我们二人就此别过了。”高怀亮拱手说道。

秦风也说道:“苏洋,放心,我们迟早有一天会熬出来的,保重。”

“好,我便不送了,你们此去先不忙上任,先找少主商议,然后再去,知道了吗?”最后,苏洋嘱咐道。

“此事当然要先通知少主,这你放心,我们再会。”秦风站在船头拱手对苏洋一拜,这一去可是最少三年,还不知道三年后能不能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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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巡幸洛阳

开元二十三年四月十四,今天一大早,洛阳城内右金吾卫军营便奔出了一营千名士卒,在一位将军的率领下迅速朝着洛阳的主要街道前进。城内早起的老百姓看见这一幕,依旧该干啥干啥,没有丝毫动容,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一般。可是如果把士卒肩上扛的大扫把换成平时手中的长枪,估计他们就会有多远躲多远,防止惹祸上身了。

金吾卫一部分镇守长安,一部分驻守在东都洛阳,洛阳的金吾卫主要负责城内巡逻,守禁,缉捕……不过,有些时候也负责城内主要街道的清扫。而一旦金吾卫出动清扫玄武大街,那必是有皇帝或是皇亲贵戚即将到达洛阳。今天的清扫当然也不例外。

大清早没过多久,洛阳城内的各级官吏,还有居住在洛阳的皇亲贵戚,就纷纷来到洛阳西城门,按照他们各自的品级和职官高低,依次排列成整齐的队伍,站在城门口,静静的眺望着远方,准备迎接来人。

没过两柱香的时间,众人便看到远处官道上荡起阵阵烟尘,可以看到的是,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朝着洛阳城挺进,好像一条长长的巨龙在张牙舞爪一般。

一盏茶的功夫,先导仪卫就到了众人的跟前,左右两队身着明光甲,手持长枪,腰挎朴刀,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从众人面前呼啸而过。他们后面跟着的是五行步甲队列,甲士们迈着大步走进了城门,他们这步骑两队是开路的仪卫,职责是清道,为整个队伍引导路线。

接着,十面大龙旗分两列一飘而过,处处彰显了这是皇家的队仪,也揭示了贵人的身份。龙旗后则是皇家专用的仪仗车队,其中包括了指南车,记里鼓车,鸾旗车,辟恶车等。中间仪仗队的前导是由十排分别手执横刀,弓箭,相隔排列的骑兵组成的卫队。

尾随其后的是一支庞大的鼓乐队伍,乐队前有两名鼓吹令负责指挥演奏,乐队的乐器以各种鼓为主,还有吹奏乐器笛,箫,笳等以及金钲等打击乐器,整支乐队超过三百人,可谓是壮观无比。

而在乐队之后,还有由各种幡,幢,旌旗等组成的旗阵,在这支旗阵队伍中间,还夹杂着手持兵器的骑兵和步甲兵。

到了最后,才是正主乘坐的辇车龙驾,辇车周围四名宫女,四名太监分列左右,十几名将士在周围警戒。辇车车驾是整支仪仗队的核心,因此警卫也是极其森严的。

辇车后面还跟着五百多名军士,这些军士均是头戴兜鍪,身着铠甲,背负弓箭,手持刀盾,齐步行进,端的是秩序井然。

辇车缓缓停在众人眼前,众人齐齐跪倒,呼道:“臣等叩迎圣驾,吾皇万岁,万万岁。惠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武惠妃一只洁白的玉手掀开金丝镶边的车帘,显露出她那张圆润如玉,艳美精致的俏脸来。而后对身旁的李隆基朱唇轻启道:“三郎是否下辇接见臣下?”

握着一只玉手的李隆基笑颜道:“他们已来此接驾,还是得见见,你随朕一起吧。”

武惠妃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走下辇车,随着李隆基一起来到众官面前,李隆基看了看臣下与百姓,对着众人道:“都起来吧。”

众人闻声而起之时,武惠妃笑着环顾四周,除了那些官员贵戚们外,他们身后还有无数被士兵所阻隔的百姓,这些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四周都是人,仿若人山人海一般。武惠妃朝左右两边的百姓微微笑了笑。

百姓们看到武惠妃朝他们微笑,顿时欢呼如潮,这热闹的场面让武惠妃很是受用,心情也大好。这让她觉得,她受到了万民的拥戴。而百姓们所想却是来看个热闹罢了,能看看皇帝的女人总是能让人兴奋的。

李隆基和官员贵戚们微微寒暄了一会,这才挥手告别了热情的百姓,带着武惠妃重新上了龙辇。望着皇帝的车驾远去,官员贵戚们也一一登车而去。马车,牛车,驴车,各式各样的车按照等级依次进城。进城的顺序不用想都知道,毕竟不是所有的官员都家资丰厚,有的官员确实连马都养不起。

等到所有的官员离开后,负责卫戌的军士这才整队离去,往军营而去。而百姓们也是热闹看过之后,三两成群的议论纷纷谈笑离去,至于他们谈论的话题,自然是当今圣上于他最宠爱的妃子武惠妃了。

皇帝的仪仗车队沿着玄武大街缓缓前进,两边围观的百姓们都想争相目睹一下皇家风采。要是在三四十年前,这种场景是不可能出现的。那时候,洛阳还叫神都,天子所在之地,公主王爷可以时常在大街上看到,百姓们也都见怪不怪,现在却不比从前了。

这次,同行的还有一人,那便是咸宜公主,他会在三个月后,下嫁驸马杨洄,所以这次,她才会随同父母先一步来了洛阳。长安的其他皇子与王公大臣们稍后才会到洛阳来,这也没办法,皇帝到哪,他们就需要跟随到哪。

咸宜公主如今的心情却跟自己母亲恰恰是相反的,让他嫁给一个从没见过的杨洄,她是真不愿意的,可这又有什么办法。虽然不愿意,不情愿,但这婚嫁一事还轮不到她自己来做主,她也只能默默接受这一切。

李隆基由于武惠妃的关系,在洛阳还特意为咸宜公主建了一座奢华无比的公主府,算是对自己这个女儿极为厚待了。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车队才堪堪行进到了洛阳皇城,先导仪卫呼啸而至,没有在皇城端门前停留,直接威武地骑马而过,明亮的盔甲震慑着依旧在此观看的众人,让人充分领略到了皇家的威严。

执大龙旗的甲士,迈着有力的步伐,走到皇城端门前停下,转身面对众百姓,跨步而立。随后,庞大的皇家仪仗车队从端门前慢慢驶过,进入了皇城。

随车进入皇城之后,咸宜公主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落下了眼泪。可当她下车时,便又恢复了往日神情,依旧是艳若桃李,美貌无比,宛如花儿一般娇艳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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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商议1

高怀亮和秦风先回了扬州,给夫人李瑶报了喜之后,只歇了一天便又匆匆赶往了岭南珠海园。

四月到底,他俩到了岭南,可让他俩有些郁闷的是,李佑自从上回出发去了流求就没再返回过珠海园。

庄园,南宮逸所住小院的前厅里,洪武和南宮逸在听完两人的话后,也是有些惊讶,洪武只知道驩州很远,惊讶于他们俩被放到那么远去做官,而南宮逸则是惊讶于这两人就跑去考个试都能惹上麻烦,虽然南宮逸不知道详情,但他已经猜出来了。

“你们二人可是得罪了人,才被下放到驩州?”南宮逸直言问了出来。

洪武倒是没想过这个,他本就不是对这些有了解的人,一听这话,他便看向了秦风和高怀亮两人。

高怀亮无奈的说道:“南宫先生,您说的没错,我们得罪了朝中的权贵,这才被下放到了这么远的地方,而且调令上还让我俩两月之内上任,如今更是已经过去一月,不见少主,我二人这心里可没底呀。”

“你们可知驩州历来不安稳,让你们去驩州,这可是打算要了你们的命,你们决不能就此前去,一切等到阿郎回来再说。”

秦风一听这话,便极为郁闷道:“南宫先生,我两倒是想等少主,可少主何时回来又没准信,而我俩这时间又紧,这可该当如何?若是误了期限,这又会被记上一笔,只怕又会被人拿捏。”

南宮逸此时面带戏谑的笑道:“呵呵,你倒是知道呀,可你又想过没有,驩州可非是善地,就凭你独身前往,又能有何作为,说的难听点,只怕你连他们说话都听不明白吧,还上任。驩州距离长安数千里,本叫你俩两月到任就已经很是苛责了,你们即便晚去,顶多在州府录上一笔,按照常理至少是三月时间到任,你们就按这个时间办就可以了。”

南宮逸这么一通说下来,也是让两人稍稍冷静了点,就像南宮逸刚才说的,说不一定,还真是连话都不一定能听得懂,这要是为了赶时间跑去,那可有得受。

这时,高怀亮说道:“南宫先生,即便我两晚去,但少主何时归来,这也是未知呀,我们就在此等待,也并非是好办法。到时,若还不见少主归来,我两还不是得独身前往呀。”

南宮逸指了指两人,摇头道:“你们呐,太年轻了,想想阿郎为何让你们去读书,除了徐仲鸣这位先生外,还特意给你们找了四位先生,专攻经史,诗词,策论等,为的就是让你们高中之后得以授官,若是下放地方,阿郎才可帮你们更进一步,而你们若是真可做到辖制地方,这对李家的生意是大有好处的。

若真不见阿郎,难道你们就这么前去冒险,真要是出个意外,你们觉得对得起阿郎这几年对你们的栽培吗?记着,你们的官身比你们的命更值钱,反之,你们的命保住了,这来之不易的官身才可保住。遇事莫要慌张,凡事多找退路,路多了,这如何走自然也就从容了,像你们现在这般,只怕心里就一条路吧。”

南宮逸说完,洪武这才开口道:“你们俩切不可急躁,少主不归,难不成我们还不能找他们,再说,即便我们不去,少主也不归,这里不还有南宮先生在吗,人手,这里也是还有两百人,所以上任之事可别急,等到最后再来安排也可。”

“那行,我们就听南宮先生和武哥的话,你们说如何便是如何。”秦风拱手说道。

秦风和高怀亮一样,也就二十岁,别看这时候的人都早熟,可毕竟有些事并不是他们可以处理的,现在有洪武和南宮逸在,他们多少也安了点心,至少是能和其他人商议了。就像洪武说的,这里不也还有两百人吗,真要是带些人过去,那肯定要比自己单独前往要好很多的,不说多了,只带上十人,即便遇事,应该还是能安然无恙的。

“南宮先生,你看此事该当如何?”洪武对南宮逸又问道。

“最好先去找阿郎商议,他们去考功名这事我知道,阿郎也提过,可阿郎这后面打算如何做,这可只有他才知道,如何安排驩州之行,最好还是听听他的意思,真若是找不到他,我们再回来商议。反正就一句话,他俩是绝对不能出事的,一定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别说他们这回是去驩州,即便是其余羁縻之地,同样是需要安排人手的。”

南宮逸说完,洪武再次说道:“南宫先生,人手这里有的是,但此事还是得找了少主之后才能定下来。若是找到少主,自当由少主安排,倘若找不到,那咱们再来商定。”

“是啊,如今我等能做的可不多,那就如此吧。你们连日赶路,还是先回房去歇歇,等到晚饭后,好好睡上一觉,精气神也就回来了。”

这时,洪武说道:“那我们明日便出海前去流求,如今这里的耕作早已结束,我们也无事可做,倒不如也去流求看看。”

南宮逸点头道:“嗯,那好,反正当初阿郎也说过如何走,应该还是能找到他们的,真若是寻不到,大不了回来后,我们再来商议,”

入夜前,洪武便把物资准备好了,明天他们便可以起航前往流求。

洪武刚到家,还没和和三娘说上两句,洪明便跑来了,一见嫂嫂正牵着侄儿在堂屋,也是立刻上前拜见。

“小弟见过嫂嫂。”洪明拱手一礼道。

见洪明来了,王三娘也是起身说道:“叔叔快坐,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嫂嫂,不用了,我来就是问问大哥去流求的事。”

洪武一听便笑道:“呵呵,你倒是收信收得快,这回,你和陈煜都留下,好生看护这里。”

“为何呀大哥,你们都去得,为何我却去不得?”

“那好,那你去,我便不去了,路上多听南宫先生的便是。”洪武说完,洪明就不乐意了。

“大哥,南宫先生我不愿和南宫先生一起,他太严厉了,又不好说话。”

“那你就留下,我们此番去流求可是有正事要办,你还当我们是去游玩呀,你回去后告知陈煜,我们走得这段时日,你们定要把这里护好,不得出错。”

见大哥说话已经有些严厉了,洪明也没敢多说,对自己大哥和嫂嫂一礼拜完便走了。这时,王三娘又走到洪武身前,对他说道:“大郎此去定要多加小心,我与孩儿会等大郎平安归来的。”

洪武一把抱起儿子,又揽了三娘入怀,才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迟则半月我们便会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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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商议2

一早,洪武和南宮逸带着高怀亮和秦风乘船离开了码头。码头上,王三娘带着儿子送别,洪明与陈煜也是在这,他俩送别了之后便转身离去了。倒是王三娘带着儿子还看着渐渐远去的帆船,她到这之后,生活一下就安定了下来,洪武也没有这样离开过,如今洪武离开,她心里倒是真有些不舍。

船上,南宮逸在船舱里看着当初李佑给的地图,又是一声感叹,这地图太大,不知道有多少国家与王朝,原来还认为大唐地域已经极为广阔了,现在看来,还差的远。而当初李佑说的流求东南大岛,他可是真有兴趣想去瞧瞧,毕竟这里距离流求很近。

这时,船舱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一个船员进来说道:“南宫先生,流求已经到了。”

一听这话,南宮逸赶紧随着船员出了舱,经过四天的航行,总算是看到这诺大的流求岛了。

甲板上,洪武和高怀亮还有秦风都在,而且都望着远处的陆地,见南宮逸出来,也都是给他行了一礼。

看到陆地后,南宮逸对船员说道:“你们就顺着海岸一直往右走下去,记得靠近些,让人注意观察海岸有无船只。”

“是,南宫先生。”船员说完便退了下去。

南宮逸几步上前,来到船首看起了流求岛,这时便听到高怀亮问道:“南宫先生,少主当时说他去了何处呀?这流求一眼望不到头,我们又该当如何呀?”

“急什么,如今还未到正午,若是运气不差,今日便可寻到阿郎他们,耐心些。”

倒是洪武感叹道:“这里确实够大,当初少主说这里不输上州之地,看来是一点不假呀!真若是把此处开垦出来,便好了。”

“开这里还不如开其他地方,这里距离大唐太近,真若是把这里弄好了,只怕一道圣旨下来,这里就变了样。真要是想给后世子孙留点东西,还得往别处去,只有那里才是真正的一个退路。”

南宮逸这话其实还真没错,之所以李佑不愿花大力气开拓这里,便有这个原因在里头,加上如今李佑根本就不缺钱,他也不愿太折腾,如今在这建立一座不大的城,已经是他能在这做的极限了。

船行得很快,他们一直沿着海岸前行,直到下午时,总算是把李佑带来的船队看到了。

李佑正在查看位于城中心的城主府,这是以后他来这住的地方,已经初见雏形,再有两个月,这里就会修完,由于城中不建豪宅大院,民居并不是很大,修起来倒是很快,如今已经修好的便有五十余间院子,再有两个月,差不多就能把人安置进去了。

望着这每天都有新变化的内城,李佑倒是很满意,如今的城墙也是已经夯筑好快一面了,照这个速度,再过三月想要把城墙夯筑完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等到明年把砖石砌上,这里就算是全部完工了。

“少主,少主,海上来人了,是我们的船。”三子气喘吁吁的跑来说道。

“我们的船!走,到码头去看看。”说着,李佑便快步往码头去了,他知道,没事是绝对不会有人找来的,如今有船来,指不定出了什么事。

当他来到码头边时,便看到一艘双体船正在靠近栈桥,而船头上站着的便是高怀亮还有洪武等人,看到高怀亮和秦风,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到这来了。

等几人下船,见到已经等在这的李佑时,也俱是上前见礼,就连南宮逸也是拱手对他行了一礼,犹如老友一般。

“见到你们来,我倒是高兴,只是你们来,定是有事,这又让我有点踌躇,秦风,高怀亮,你们俩可是有事?苏洋无事吧?”

秦风鞠了一躬道:“少主,苏洋无碍,选试之后便留任京中,做了监察御史。”

“监察御史!这可是个得罪人的官职,他又是萧家和崔家共同保荐之人,怎会被安排了这么个官职,不会是得罪谁了吧?”

李佑话音一落,南宮逸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还调侃道:“阿郎大才,不去做官真是委屈你了,若是你真到了朝堂之上,只怕搅弄风云不在话下呀。”

李佑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而是又看向了秦风,只见秦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还请少主恕罪,一切都因我而起,我们三人才会被人整治,我与高怀亮选试皆过,也被授予了官职,可地方却是驩州。”

“好了,去那边的栈桥,到我的船上去,坐下慢慢聊,如今这里可没好地方给你歇脚。”说完,便带着他们去了自己的那艘船上。

这里有沙发,坐着也舒服些,也有茶水这些,三子帮着用炭火烧水沏茶,秦风给李佑讲述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倒是南宮逸在这里四处的看了起来,这船的内部是什么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上回上过一艘这种船,里面可不像这艘这么豪华。

听完秦风的话,李佑也是有些无语道:“这崔慎还真是个小人,还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呀,你们我倒是不担心,我反倒是担心苏洋,他一个人在京城,可没帮手,真要是想要整治他,他可没办法。”

“少主,经过那次的事之后,苏洋和库部韦员外郎还有杜中监走的有些近,在京之时,就已经拜访过两次了,苏洋说,他想依托他们两人在京里站住脚跟。”高怀亮这时说道。

“呵呵,不错,这小子够机灵的。你们的事,不用担心,驩州,好地方,好地方呀。”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看不明白,就连南宮逸也是一样,那里是什么地方,他相信李佑很清楚,但他这话明显不像是在说笑,指不定还真有什么玄机呢。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那里有宝,只要把那里的宝献上去,就是大功,你们也就不用在驩州待那么久了,到时,我跟你们一起去,顺道去把这东西也弄回来。”

“少主,你可不能跟我们去,你还有正事要办呢。”高怀亮这才把李佑的官职敕封文书拿给了他。

看过之后,李佑也是惊疑道:“什么?朝请郎,致果校尉,扬州团练守捉使!”

还在李佑震惊的时候,秦风说道:“夫人说,让少主两月之内回扬州上任,过期朝廷便会以抗旨之罪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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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商议3

“这,我没得罪谁吧?这又是谁出的馊主意呀?”李佑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事到底怎么回事,别人想当官,削减了脑袋想往里钻,他不想为官,居然什么事都没干还能往上连跳几级,这要是没人往上推,肯定不可能。

当李佑的眼神看向南宮逸时,正好南宮逸也看向了他,见李佑就这么瞧着他,也是开口道:“你看也没用,此事我也想过,但也想不通猜不透,唯一知道的,就是你得赶在一个月半内回扬州,抗旨之罪你应当清楚是何罪吧。”

“秦风,我娘还带什么话了吗?”

秦风拱手道:“回少主,夫人只说让你早些回去,并无话让小的带给你。”

“唉,好,我知道了,但驩州我还得随你们走一趟,你们放心把,不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吗,误不了事的。”

随后,三子拎着水壶过来给几人沏茶,李佑这时又对他说道:“如今这里也算是稳定了,我暂时离开也问题不大,倒是三子你,记得把这里处置好,我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过来呢。”

“少主放心,这里有我在,定不会出事的。倒是少主你们此去驩州还得多注意些才是,袁老四就说过,林邑那边多有部落时常袭扰边城,他们去年劫夺了一艘船,船上运的便是驩州一个县的县令,死的那可是惨呀,最后,也是没下手,把船给放了。”

他这话可是众人都没想到的,居然在这还能有个人大致知道些情况,李佑也是赶紧对三子说道:“居然还有这事,三子,快去吧那个袁老四给我找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好的,少主,我这就去。”

三子把水壶放下后,便跑了出去。这时,南宮逸说道:“看来,驩州不光是远,还很乱,怪不得让你们俩去上任,指不定,方才的说的那个县令就是你们其中之一的上一任,你们此去可得要更加小心了。”

倒是李佑说道:“是不是等会问问就知道,那些部落我倒是不担心,到时,我调派些人给他们俩,应该就没事了。”

洪武说道:“少主,人手,这珠海园也只能调出一百三十人左右的,若是不够,就只能从扬州派人了。”

李佑点点头,这事,他还要考虑,珠海园他已经带了一百人到了这,这里可是一定要派人驻守的,要是再派一百多人出去,这珠海园可就没多少人了,真要是遇事,可就麻烦大了,但此去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只要保证高怀亮和秦风两人的安全,这就足够了。

“人手没有问题,珠海园那里的人手够。”李佑对秦风和高怀亮说道:“我打算一人调派四十人给你们,有他们在,你们就不用担心了,这样一来,我也就安心了,这样吧,你们在这里先休息一天,后天我们便回珠海园去。”

“是,少主,一切听凭少主安排。”两人齐声道。

没一会,海盗袁老四便被三子带了过来,一来,他便给李佑跪了下来,对于李佑,他们这帮海盗可是人人都很感激的,能找块地方好生安顿他们,这可是大恩。

“小的拜见家主。”

“袁老四,起来回话。”袁老四站起来后,李佑才接着说道:“去年之时,你们劫夺了一艘运了驩州官员尸首的船,说说这事,越详细越好。”

“是,家主。当时船上加上船工一共有十余人,三口棺材,这是对,海界县县尊一家,负责运人回乡安葬的是县尊一家的两个下人,他们说,当时县城被一帮恶徒袭击,这帮恶徒直接就冲进了县尊的家中,男的杀,女的奸,就连县尊十岁的女儿也都没放过,他们两人当时在城外办事,要不然,也是死路一条,恶徒退走之后,还在县城内放了把火,也幸好当时下起了雨,这才没有酿成大祸,可即便如此,也是死了百余人的。我们虽无奈从了海盗,可也心有怜悯,便放了这船,小的知道的就这些。”

袁老四把话说完后,李佑便让他离开了,说道:“现在清楚了吧,看来这两个县是真在边境之地,更是鞭长莫及之地,就是不知道金龙县又是个什么情况,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无碍,有四十人同去,真要是遇到这些歹人,恐怕他们反倒会倒霉。”

李佑听到南宮逸这话,也是笑了起来,就连南宮逸也跟着笑了笑,这可是真把秦风,高怀亮还有洪武看的有些愣神,不知道他们这是在高兴什么,这事可是要命的事。

李佑倒是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和几人聊起了其他来,丝毫不把驩州之事放在心中一般。

晚间,几人更是豪饮了一顿,直到几人都回木屋睡觉去了时,还在和李佑喝酒的南宮逸便说道:“看来,他们还能在任上捞到不少的功绩,你是如何想的?”

“这有何好想的,到时集中人手,把有威胁的部落彻底铲除不就安居乐业了,这事,他们安南都护府做不了,我来帮他们做。”

“我还没问过你,你到底想要把高怀亮几人捧到何种位置上去?该不会是想让他们最后成为一州刺史吧!”

望着李佑,南宮逸微微的喝了一口,见李佑丝毫不回避,还坦然的说了出来,也是让南宮逸有些吃惊。

“他们能做到什么位置,这还得看他们自身,不过,他们想要到刺史位,还是很难的,他们可非是世家子弟,不过,我会让他们坐上这个位置的,也只有他们做到一州刺史,才能真正的帮到我李家。如今这世道看似平安,指不定何时便会生乱,我为李家做些准备,也是应该的,我可是庶民。”

南宮逸倒是看不出会生出什么大的乱子来,他可不像李佑,知道再过二十年,这天下可就乱了,特别是北方,将会大乱,人口也将锐减,只有南方不会受到什么大的影响,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往南跑了,但即便有了这些准备,他还是需要做些其他的安排,就像苏洋几人,他们便是这种安排。

在李佑看来,路是越多越好,这样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能够保得了自己和家人的命,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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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驩州之行

回航时,李佑带着他们就从码头这里出发,直接走了正西方向,打算把珠海园这里到流求的这条航线给开辟出来。狗子一直在李佑身旁看着,看他是如何把这条航线给记录下来的。

由于这次在李佑的帆船后面跟了一艘双体船,速度并不快,他也只能把速度降下来,但即便是这样,两天后,他们还是在日落前回到了珠海园,李佑也按照偏差修改了航线,以后,他们最多只要两天便可以从这里到流求去了,时间节约了一半。

回来后,李佑当天就挑选了八十人出来,让他们做好准备,明天便出发去驩州。别看驩州远,这些手下人可以巴不得去,他们在这里一待就是几年,都还没出去过呢,现在有机会出去,那肯定是值的高兴的,那怕李佑说了,那里会有危险。

庄园的武器库内,洪武带着人把武器般了出来,这次拿的全是弓,拉力为七斗的弓,这是武器库里最轻型的弓,也是真正的复合弓,采用两根打磨很薄的柘木作为弓臂的基体,又用牛筋和角粘贴在上面以增加弹性,还用丝线缠绕整张弓臂,最后涂上漆做出来的一把弓,弓臂两端依然采用了现代复合弓才有的滑轮,拉动弓弦时,可是能省很多力的,这样一来,即便是连射上十余箭也不会对手臂的力量产生过大的影响。

别看这只是七斗弓,这也是需要七十多斤的力量才能拉开的弓,力气小的人可把这弓拉不开,即便是李佑训练的这些人,要让他们用这种弓把一袋二十支箭全部射出去也是做不到的,现在有了这滑轮,只需要五十多斤的力量就可以把弓拉开,而且还不影响弓箭的力量。

洪武端着一盒扳指交给了李佑,问道:“少主,箭用哪一种?”

如今的的武器库里,有三种箭,一种是三棱开刃箭头,一种是三棱透甲箭头,还有一种就是狼牙箭头,狼牙箭头属于轻箭,但即便是这种箭头,一样是也是开了血槽的。

“就用狼牙箭,让他们多带些,你记得把木盾也给他们准备一些。”

“好的,少主。”

出了武器库,李佑把手中的一盒扳指给了狗子,说道:“这你等会就给他们发下去,这可是玉石做的,不是铁,让他们小心些用,这一盒就九十个,要是坏的多了,可没多的给他们。”

扳指其实并非是装饰用的,而是一种射箭时的辅助工具,戴于拇指上,正下方有一个槽,用来扣住弓弦以便拉箭,作用是防止放箭时,急速回抽的弓弦擦伤手指,要是没这东西,保不齐就射出一箭,后面就不用再射了。

“少主放心,小的会交代清楚的。”

“你去吧,我还得去南宫先生那里一趟。”

当晚,他们便开始准备食物淡水这些物资了,这一趟可不短,也是有一千公里的,这可得要花上四天时间才能到的。

李佑并不打算在这里做过多的停留,他还得赶时间,所以在第二天时便带着人出发了,依然是两条船。只是他们刚过雷州,穿过海峡没多远便遇到了一场风暴,原本前一眼还是风平浪静的万里碧空,而这后一眼便已经是阴云蔽日,天昏地暗了起来。

如今头顶的乌云翻滚凝聚,乍起的凉风更是带着海浪滔滔而起,风势越来越大,放眼望去,辽阔的海面已经是犹如翻滚的沸水一般开了锅。暴风吹动着船帆,船借着这股风力,速度也是陡然加快了不少,此时的船正高速破开海面的波浪,乘风破浪而行。

船倒是跑的快了些,但李佑还得赶紧让人把船速降下来才行,因为这时的海浪也越来越大了起来,高速行船太过颠簸,别说人受不了,这船也受不了。

风势越来越大,必须降下风帆才行,李佑这边刚把风帆降下来,秦风和高怀亮两人乘坐的双体帆船也是已经把船帆全部降了下来,船也是赶紧下了锚锭,好在这里并非是什么深海,真要是深海,下锚都没用,根本就没有那么长的锚绳能把锚放到海底去。真要是深海,那就只能乘风破浪而行,与海洋搏斗一番了。

李佑把人全都叫进了舱,自己皱着眉头站在晃晃悠悠的甲板上看着海面翻滚的巨浪,又抬头看了看头顶已经密布的阴云,只怕这风浪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

就在李佑进舱,把舱门关上没多久,豆大的雨点便从天而降,噼里啪啦的落在了船身上,海面的大浪也是愈发凶猛澎湃起来。

坐在舱内的沙发上,大伙都能感觉到船被海风吹拂的海浪拍打着摇晃不已。如今外面可是雨大风大,雷声还响彻了起来,闪电更是直击海面,一副末世景象油然而生。在这样的暴风雨面前,人力是不能抗衡的,如今他们的两条船,在海面上显得是那么的渺小而虚弱。

船上挂着的灯也是摇晃得厉害,他们这船还稍微好些,秦风他们的那条船可是一直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感觉船随时都会被大浪给击毁一般。没有人说话,都在默默的祈祷,祈祷这场暴风雨赶紧离开这里。

“少主,我听到了咯吱声,是船发出来的,这船不会散架吧。”狗子坐在沙发上,东瞅瞅西瞧瞧,他是真怕了,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李佑虽然知道这船在这种程度的暴风下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但这船毕竟不是他前世那一只艘船,他也是没有太多的信心。但一听狗子的话,他也是明显有点不乐意了。

“你闭嘴,狗嘴吐不出嗨!狗子,你最好改个名字。”

狗子一听这话,他还真是乐意。他是孤儿,自记事起,别人就是狗子狗子这么一直叫着的,他就这个名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如今李佑一提这事,他当然乐意。

“少主,那你给我取一个呗,再过三月,我就二十了,算是成年,真要是少主给我取了名字,那可是正好。”

李佑想了想后说道:“你又没姓氏,嗯,要不,你就跟我姓,也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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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海界县1

李佑话都没说完,狗子一下就跪了下来,李佑是家主,他是家奴,虽然在李家过的逍遥自在,李家也并没有真当他们是奴隶,可他们都清楚,这是李家人好心善。如今李佑作为家主把家主的姓氏给了他,这可是一种荣耀,这时候的人都知道这个,一般家主赐家姓给家奴,这便是对家奴的一种认可。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李佑虽然也知道这些,但他是真不把狗子这些人看成是奴隶的,仅仅是当作手下人在看待。

狗子并没有起身,依旧跪在地上,并说道:“请少主赐名。”

李佑微微摇了摇头,思索了一番说道:“就叫李震吧,好了,你赶紧起来。”

狗子笑着起了身,赶紧坐了下了,这船可不稳,晃得厉害。坐下后,狗子一直在念着自己的新名字,总算是有个正式的名字了,这可比叫狗子强太多了,原来手下人都叫他狗哥,现在得叫震哥了,怎么想都觉得这心里美滋滋的。

风雨过后,已经是半夜了,众人这才开始做起了吃的。直到午夜过后,大伙才入睡。躺在床上,李佑还没睡,他在想一件事,那就是船,这回还是近海,而且风暴还不算大,真要是在海上遇到超级台风,他这三十多米长的船可真不够抵御的,还得把真正的大船造出来,这才能在海上随意航行,直到他打定了主意,这才沉沉睡去。

次日,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艳阳天,一大早他们便起锚出航了,到驩州,他们还得要明天才能到,这路可还有点远。当他们看到了海岸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等到他们的船靠近海岸时,原本还在进行捕捞的两条小渔船掉头便跑,这可是让李佑有些郁闷,这小渔船跑肯定是跑不过的,李佑已经追了上去,好不容易看到人,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他都要问问。

不到半刻钟时间,其中一艘小渔船便被他的船给撵上了,也幸好这捕鱼的个汉人,一听对方是大唐的人,这才没拼命的逃离,船家刚才是真以为遇上了海盗。

当小船靠近了李佑的帆船后,李佑在船舷上低头对下面的渔民问道:“这位老哥,请问这里是何地界?我等是要去驩州的海界县,不知是否走对了路。”

“郎君此行并无错,这里便是驩州,而海界县还在下头八十里,那里有个河口,也有个码头,县城就在岸边几里处,甚是好找。”

得了信,李佑便让人顺着海岸往下走,只要找到河口就算是到地方了,八十里对他们而言并不远,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到。

当他们两条船看到河口时,便朝着河口而去,河口处可以看得到这里仅有的几条渔船还在捕捞,所谓的码头就是栈桥,船行的很慢,慢慢在靠近栈桥,这栈桥实在是过于简陋,李佑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船就能把这栈桥给毁了。

“狗子,记得叫人在这里重新搭建栈桥,这比咱们零时搭建的栈桥差远了,真不知道是谁修的。”

“少主,你不是已经给我赐了新名字了吗”

李佑这才转身看向了他,笑着说道:“这是你的大名,往后往外就称李震,对我而言,还是叫你小名习惯些,这多年了,我可是叫习惯了,我方才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少主,我明日就带着弟兄们在这里重新搭建一座栈桥。”

李佑踩着栈桥的薄木板上了岸,这才放心了,他是真怕这这栈桥不稳,很多地方都还是麻绳加固的。

这里的人们见两艘大船靠在了码头,也是多有警觉,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倒是这里收税的两个差役见他们像是商人,便上了前巡查,打算收税。

两个差役一到李佑和狗子跟前,便说道:“你们是何人,若是来海界县做买卖,我等是要上船查验的,并根据货物多寡收取税款,若是只到此停留补给,只需缴纳铜钱五百。”

“你们的意思是不管如何,我们都得交钱?那若是我等不是商人,还交税钱吗?”狗子很是玩味的问道。

“哼哼,不是商人,那你等是何人呐,总不会是强人吧,你等与我们皆是汉人,我也不为难你们,三百文便不搜船了。”

就当这个差役把话说出口时,双体船已经靠在栈桥上下人了,全是身负强弓腰跨长刀的黑衣青年男子,一下船便朝着岸上而来,真是把这两差役给吓到了。

让他们更加意外的是,李佑直接就扔了两片金叶给他俩,说道:“这是赏你们的,我们是随新任海界县县令到此赴任的,这赏钱可不白给,你们二人可听明白了?”

其中一个差役赶紧收了金叶面带笑容道:“这位郎君,小的自然明白,若是有何问题,郎君大可相问,只是不知道明公在哪呀?”

“秦风,过来,把官碟给他们两瞧瞧。”李佑见秦风和高怀亮已经过来,便开口喊道。

他这一声喊可是真把两个差役喊得来愣住了,要真是县尊到此赴任,那这少年直呼其名,那他又是什么人呀,反正他俩是不敢多问了,只等查验过后再说,当看过官碟之后,两人立马就给秦风跪了下来。

倒是李佑再次说道:“好了,你们俩起来,带我们去县城,路上再好好给我们说说这海界县是个什么情况,记得,若是胡说八道,可有你们两人受的,你们两人可听清楚?”

“听清楚了,郎君。”回了话,两人依旧没敢起身,倒是秦风说道:“叫你们起来,就赶紧起来,现在就带着去县城。”

“是,明公。”

随后,留下了大部分人看守船只,一行二十余人跟着两个差役便往县城而去。路上李佑大致看了看这里的情况,水田并不多,树木倒是不少,就是不知道县城周围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询问之后,才知道,这里的人大部分是原来这里的原住民,开垦田产的大多都是汉人,虽然官府推行了政令,只要开垦出新地的,这地就是谁的,但效果很一般,原住民们大多都喜欢打猎捕鱼为生,种地似乎还不如打猎来的轻松。

至于人口,整个县就一千三百多户,五千余人,县城里,大部分是汉人,县城周围也是这样,只有少部分愿意耕种和经商或是做工的原住民住在这,大部分依旧是住林地,在那里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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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海界县2

至于这里的所谓的部落,其实就是这里的原住民,他们一旦没有吃的,便会来县城抢劫,这里又太远,密林丛生,驩州的官兵也是很难到这来。话说回来,就算来人也已经晚了,就像上回抢劫县城,还把县令一家给全杀了,这事,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做的。

而说起邻县金龙县时,两个差役也只说,那里更乱,详情他们也不是很了解,如今能做到各扫门前雪就不错了,那里还管得了他人瓦上霜呀。这也是说的高怀亮这个县令有些头疼,他是真不敢想,那些前任县令们到这里来上任又是何种心情。

当看到所谓的县城时,所有人都是一个神情,那就是震惊,极度的震惊,特别是李佑,张大了嘴,指着县城对两个差役及不可思议的问道:“这这就是县县城?”

“郎君,这里便是海界县县城所在了。”一个差役还很是正色的回答道。

这里没有城墙,只有栅栏,还全是用木头搭建的,就连看到的民居都比这里的栅栏高,而民居更是以木头,竹子,辅以茅草搭建,真正砖石的建筑至今众人都还没看到。

“少主,这里比咱们在流求搭建的营地都不如,这,这真的是县城?”狗子也是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

在他看来,县城不说有高墙阻挡,也不至于用木板来做隔离阻挡才对,这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真要是谁下狠手,一把火下去,这所谓的城可就没了。

“你可别问我,我不也是头一回见吗,好了,既然说这是县城,那这就是,先进城看看再说吧。”李佑也不多话,就说了这么一句便跟着入了城。

城门处倒是修的像那么回事,活脱脱一个山寨的样子,门前还有四个身穿唐军军服的人在职守,当他们看到全副武装的这么一帮人过来时,也是有些紧张,两个收税的差役上前说了是新任的明公到此后,他们才放松了下来。

当众人入了城,这才看到城内是有多么的脏乱差,到处都是雨后留下的水坑,唯独这县衙还算好的,是城内不多见的砖石结构修建的,虽然小,但总归比外面好上太多了。

当秦风把官碟和文书递交了县丞查验后,算是正真的上任了,对于县衙的官员,李佑也是有些惊讶,就三人,一个县丞,一个县尉,还有一个教谕,连主薄都没有,还需要县令自己来担任,这便是海界县的衙署官员。

等众官拜见后,秦风说道:“汪县丞,高县尉,刘教谕,本官新到此地,一切都不甚了解,还有诸多疑问,还望诸位同僚多多提醒才是。”

汪县丞拱手道:“明公言重了,若有不解,随时相问于我等便是。既然如今明公到任,我等手中正有件急事,还需明公定夺。”

“何事?请汪县丞直言。”

“明公,西面密林里有一部,名曰少山部,有两百一十二户,人口八百余,属我海界县管辖,少山部原先多有袭扰其他住民,因其人多,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上一任部落头人过世,新任头人蜡卜柯竟然要求靠近他们部落的农家搬走,还要求县衙把那些开垦出来的水田给他们,为此还和附近的农家打了一次,还杀了几人,如今这十余户农家更是告到了县衙里来,早上,下官与高县尉才安抚住他们,劝其离开,若是此事处理不好,只怕会惹来民怨。”

“此事,我稍后自会处理,我有一问,那就是这里为何如此这般模样?”

一听秦风问这话,汪县丞也是说道:“明公,这海界县可收不了多少钱的税,像少山部这种住密林的人占了半数,向他们收税,可是收不到的,去年我县也就留存了不足百贯钱,这些钱也仅是够下属购买米粮的俸禄之用,余钱也就是给县里添置一两头耕牛,为县学购置些纸墨而已。”

对于这点,秦风也没有办法,毕竟他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这里可不是一般的穷,就像汪县丞他们几人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洗得来有些发白了,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秦风对高县尉又问道:“高县尉,本县有衙役捕快多少?守城军士多少?”

高县尉拱手道:“回明公,我海界县有衙役捕快十五人,守城军士五十人。”

大致问了些情况后,秦风便叫他们各自去忙了,而后便带着李佑一行二十余人去了县衙后堂,这里虽然小,但真要是住人,住个十几二十人也是不成问题的。

后堂的的客厅里,李佑几人一坐下,秦风便叹了口气道:“唉,没想到这里竟会是这般模样,恐怕整个大唐就没有比这更差的地方了吧,刚上任就遇到件这么棘手的事,少主,此事我该当如何做呀?”

“你可是县令,你想如何做,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李佑说完,狗子便抢先说道:“少主,此事还有何好想的,这里捕快衙役就十来人,就算把那些守城的军士加一起,只怕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若是我们不帮忙,想要做事,只怕是啥也做不了吧。”

秦风也是对李佑说道:“若是没有少主的人,此事是不好处理,可如今有人,我打算杀人立威。”

李佑笑了笑道:“你呀,这么做就不怕他们造反呀,真若是绞杀过甚,引发民变,你又该当如何?”

“如今看来,这里的民众分化严重,如此下去,只怕迟早生出祸端,也只有下重手,才可解决这里的问题。杀人者偿命,这少山部,我是一定要处置的,只有当他们畏惧王法时,这里才能安稳。我打算把他们头人蜡卜柯拿下当作典型,以此告诫他人。”

“好,此事,你自己慢慢想吧,狗子,我们先回码头,留下十人在这里。”

“是,少主,我这边安排下去。”说完,狗子便出去了。

随后,李佑对秦风和高怀亮说道:“这里,我们的人住不下,我会暂时安排他们住船上,到时,秦风你把这后堂重新翻修一下,他们便可在此住下了。有他们在,你做起事来也方便些。高怀亮,等几日你再去金龙县上任,就先在这里逗留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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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下狠手1

出了县衙,李佑便对狗子说道:“你叫两个去打探少山部在何处,让他们日落前必须打探到。”

一听这话,狗子当然知道李佑打算干什么了,也是没多问,便安排了两个人去打探消息了。

直到回了码头,狗子才问道:“少主,你不会打算像流求那样处置吧?”

“你说呢,这些人不服,这你不会看不出来吧,你们不用做的那么狠,只要把他们抵抗的人和头人这些全部处理掉,再把他们值钱的东西通通拿走,一把火烧了寨子就行了。秦风知道怎么去安抚的。”

“这是否也太狠了点,这么干可和强盗没区别呀!”

“你们不就是强盗吗,想要这海界县真正运转正常,只能如此,他们本就是异族,你难道还下不去手?”

“小的知道该如何做了。”

“好,晚上你们就把这事做了,记住,明天找些木材过来,栈桥的事别耽误了。”

傍晚时,狗子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他们已经查探到了消息,少山部就在距离县城西南面八里的密林边上。随后,狗子便带了六十人全副武装出发了,李佑倒是在船上睡起了大觉来。

夜里,县衙后堂的房间里,秦风和高怀亮还在聊着,这里对他们来说太陌生了,想要把一个小县城治理好,太不容易了,这里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还什么都很落后。

“怀亮,你那里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也好在少主带了这么些人来,三年呐,我想想都觉得有些难受。”

高怀亮看了看窗外的明月,叹声道:“是啊,最少三年,若是做不出什么好的政绩出来,我俩可还得继续待上三年,我可不想把大好的光阴给浪费在此地,有少主在,三年之内,我定会让金龙县一改前貌的。”

“只怕没那么容易,就拿我这来说,这原住民就是乐意待在林子里,能如何做,上一任的县令恐怕便是死在他们手中的,真要想治理好这里,只怕不用些非常手段是达不到目的得。”

秦风说完,高怀亮倒是问道:“你今日说的,可不好实现吧,他们八百余众,哪里是那么好拿捏的,那些受害的农家,你又打算如何安抚?这可非是一日之功呀!”

秦风当然知道这并非一两天可以做到的,他也清楚,真要是把少山部的头人给杀了,只怕还会引发乱局,但这事,他只能这么做,要是不管或是放任其行,那他们可就会得寸进尺,往后想要再治,恐怕会难上加难。

但要说就靠县里的力量想要达成目的,把人给拿下,肯定也是做不到的,他也只能动用带来的人去拿人,这事,他只能明天再和李佑商量一下,想要赶紧处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明日再和少主商量,我总觉得少主有话并未明言一般,明日我一并问问。”

“唉!若真是我两单独前来,只怕是什么都做不了呀,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说着,高怀亮便起了身,打算回房休息了。

秦风送走高怀亮之后,也是赶紧就去安歇了,连日来在船上他就没休息好,而且明天的事也不少,刚上任,很多事他都需要学习。

凌晨时,狗子带着人回来了,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不少东西,有兽皮,有玉石,还有些铁器工具。这次,他们还伤了几人,也好在不是要命的伤。

狗子上了船,来到李佑的船上,这时的李佑已经被他们吵醒了,披了件衣服坐在船舱的沙发上正等着狗子来回报。

见李佑还在等他,狗子便说道:“少主,事办好了,东西拿了不少,都搬上了船,弟兄们都回来了,只有五人受伤。”

“他们五人要紧吗?”李佑没问其他,只是问道了这事。

“没有大碍,死不了的。”对于这几人,狗子也不好多说,除了两人是真正在搏杀时受的伤,另外三个都是倒霉鬼,两个被布置的陷阱所伤,另一个更是被一个女人给踹中了裆部,真要是把这些都说出来,那可就丢脸了。

“好了,都回来了就好,你赶紧睡吧,我进去休息了。”李佑得知人都回来了,也就安心了。

次日一早,秦风都还没起,县衙前院就已经围满了人,高县尉更是直接跑来了后堂叫人,谁让这事出的太大呢。

“明公,明公,出大事了。”高县尉在门口喊道。

倒是另一间房的高怀亮这时开了门,对他问道:“高县尉,出了何事,为何如此惊慌?”

“昨夜有强人把少山部给劫杀了,杀了他们三百余人,抢光了他们的东西不说,还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寨子,如今汪县丞已在前院安抚,此事若是不尽快处置,只怕会引出祸端来。”

高县尉刚把话说完,秦风便开了门,他的话,秦风已经听到了,他脑子稍稍想想就知道这事肯定是自家少主所为。

“高县尉,如今他们还敢闹事?”

“明公,他们如今什么都没了,俗话说,赤脚的不惧穿鞋的,还望明公好生处置。”

“你先去吧,我稍后便到。”

“那好,下官便先告退了。”一礼后,高县尉便离开了。

高怀亮这才说道:“为了助你,少主可真下得去手呀,如今正是好时机,你可趁机让他们转为侍农。只要县府供给他们粮食,让他们自己学着开垦土地,便可由县府帮着安置他们。”

“先出去看看再说吧。”

等一身官服的秦风出来时,少山部的人便乱哄哄的喊了起来,反正秦风是听不懂的。倒是汪县丞说道:“明公,他们所求便是让县府为他们重新修造屋舍,还让明公为他们提供粮食。”

秦风倒是没生气,这些人什么税都不交,还时常惹麻烦,如今居然要县府帮助他们,秦风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汪县丞,你告诉他们,交过税的我们管,没交过税的,我们不管,若是谁再闹事,按律处置。你告诉他们,要吃的有一条路,那就是去拓荒,自己开出土地,学着种吃的,只有如此,本县便管他们一日两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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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下狠手2

秦风说完了,汪县丞这时可是面露难色,但秦风是一县之首,他也只能照着秦风的话把条件说了出来。

少山部的人一听,当时是不干了,有几个小伙子带头,这些人便要暴起,可惜的是,秦风不是前任县令,他身旁带着的十人更是训练了数年的杀手,他们手起刀落,便杀了暴起正欲对秦风不利的六人。

闹事显然行不通了,他们也没想到这新来的县令会这般狠厉,别说他们想不到,就连一旁的其余衙役和汪县丞与高县尉也没想到。

“汪县丞,刚才的话再对他们说一遍,他们未缴税,虽属于海界县辖地,但不属于我县所管辖之人,我县府只管交税纳粮之人,要想我们管,那就让他们现在去开垦田地。若是再闹,就如此下场。”秦风指着刚杀死的几人冷声说完,汪县丞立刻用当地的土语把话说了出去。

放在以前,他们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但昨夜遭到袭击,男人们都差不多死光了,这几个都是昨天出去打猎没回来的,今早回来便跑来县衙了,可现在,连他们都已经被杀了,再闹,肯定还会死人,这都是不用多想的事。

回了后堂,秦风才对黑子问道:“你们刚才为何杀人?”

“这是少主交代下来的,说只要有谁欲对风哥儿和亮哥儿不利,便杀之。”

事已经这样了,秦风也没多说,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没有谁敢在挑战他在这里的权威了,毕竟这里可是山高皇帝远,他想要把这里治理好,不用些非常手段,肯定是不行的,这也不得不让他佩服李佑做事的果决。

倒是高怀亮似乎在这事中领悟到了些什么,他差不多已经知道该做些什么了,这里可不是中原内地,没有那么多的束缚,真要是想把一方治理好,这次的事,不失为一次好的教学。

码头上,狗子招呼着人已经把栈桥重新搭建了两座出来,这很简单,因为他们随船就带有厚木板和爪钉,只需要他们砍伐些树木就能在短时间内把栈桥给搭建出来。

当两座宽大的栈桥建好后,狗子上了船来告知李佑,却听李佑说道:“你们今晚还跟昨天一样,去袭杀附近的部落村寨,不过,别发狠,尽量少杀人,只抢夺财货,记住,你们现在便是海界县里的一股土匪,这几日你们每晚袭击一处村寨,直到把附近的这种部落全数洗劫一遍才算完。”

望着李佑,狗子有些看不懂这个往日里笑呵呵还时常和他们喝酒谈天的少主,虽然知道李佑不惧杀人,但如今这道命令一下,那可就少说还会死上数百人的。这是李佑的另一面,这一面冰冷且没有感情,只有目的可言。

“是少主,小的会安排下去的。”这时的狗子也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嘻哈,恭恭敬敬的拱手弯腰站在李佑面前。

“好,你下去安排吧。”李佑说完,又拿起了书看了起来。

就这样,每天一早都会有人来县衙,现在也都知道海界县出了一股土匪山贼,高县尉也是头疼,他作为海界县的军事与刑事的一把手却无能为力,对方据说是上百人,仵作验尸也说这些人出手均是狠厉无比,基本上都能做到刀刀致命,这除了是常年训练的战兵可以做到,还有谁,在他看来,这就是安南都护府这边的战兵干的,这些人是跑来打秋风的。就凭他手上的这些人,他敢保证,一个照面全部报销。

而这事倒是推动了两件事,一就是原本那些不愿种地的终于在县衙的安排下,开始了开垦,只要有地种粮,往后交税纳粮,县府才会管事,要不然,可没谁理会谁,第二便是加速了建城,原本是根本没钱建城,可现在,大伙都怕土匪强盗的袭扰,一听新任县令打算重修城池,这人也都是全愿意干活,不用工钱都行,都只盼望早一天把城墙修筑起来。

对于这里修筑城墙,也不算麻烦,只需要夯实泥土就行了,和在流求一样,等到城墙夯实之后,在外面加上烧制的砖石就行了,如今也不是什么农忙时节,有的是人干活。这里原本就不大,即便现在建设的城墙是原来县城的一倍长度,这也才一面六百多米,四面加起来才两公里多,这样的小城,一千多人根本就用不了多久就能夯筑完成。

高怀亮在海界县待了不到十天,便去了他的治下金龙县,由于两县是挨着的,也并不算远,还不到百里地。可金龙县却不比海界县,这是在山里的一个县,这里倒是没有海界县那么多事,城也是一座石头砌成的城池,这倒是让他多少安了点心。

虽然城池依旧小的可怜,但不管怎么说,这里是不会被人轻易攻破的。只是他这里的人口更少,只有三千多人,户数倒是不少,有八百余户,相问之下才知道,这里原来是一处流放地,大部分人都是流放犯的后人,从小在这里长大,所以他们每家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三到四人。

而住在山上的原住民因为常年受到客瓦邦的袭扰,人口也涨不上去,所以金龙县这十余年一直都是三千多人,没有超过四千这个数。金龙县这里内部问题不是特别严重,反倒是外部问题更加严重些。

金龙县因为西南面的一座金龙山而得名,这里据传是有金矿的,但那里是客瓦邦的地盘,所以没有人知道金龙山到底有没有金矿。倒是金龙山有两种好木材,一样是紫檀木,另一样便是更加珍贵的沉香木,这倒是大伙都知道的。

高怀亮得了这个信之后,也是立刻派人去了海界县通告了李佑,他想要在这里做出政绩,那就需要钱和物资,而这两样东西又恰恰是可以换取大量钱财的。

至于客瓦邦,这是夹在大唐和南召国之间几个部族联合起来的一个政权,他们由于常年驻扎在雨林,确实不好打击,又没有什么太固定的居所,所以即便他们时常袭扰大唐和南召两国的边境之地,这两个国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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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占城早稻

海界县如今不需要李佑费什么劲了,他只需要再干一件事,就可以回去了,那就是占城稻,只要把这个拿到手,与晚稻配合成为双季稻,便可以使谷物产量大为增加了。这事李佑问过,驩州这边还用的是南方稻,并不是占城早稻。

就在李佑还想着要赶紧动身的时候,高怀亮的消息便传了过来。紫檀木贵重,这李佑清楚,但真正贵重的还是结了香的沉香木,这可是真的贵,贵得来一般的贵族都不敢大量的买进。但李佑也很清楚一点,那就是现在他取不了这个,只能以后准备好了再来。

狗子倒是知道沉香木值钱,也是对李佑说道:“少主,这咱可不能放过呀!”

李佑瞅了他一眼道:“这客瓦邦怎么回事你我都不清楚,但有一点很清楚,那便是他们的人肯定是不少的,而且绝对有真正的士兵,你可不能把他们看做那些原住民。再说,我们才多少人,你就敢去那里发财,要去等到以后吧。等我回扬州后,到时把王彦章他们这些人都带上,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这里可是热带雨林,不是其他地方,想要在这里争夺一块地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在丛林作战,李佑可还得要重新训练自己手下这帮人。

沉香木太贵重,李佑是肯定不会放过的,岭南珠海园这里五十亩地的胡椒一年收成最多也就五万贯,这已经很多了,今年他就能看到这堆积如山的钱财,可这和沉香木比起来,就差远了,不说多的,只需要十根结了香,并且是完整的沉香木,就能超过这个价格。家里如今养了那么多人,不赚些外快肯定是不行的,而这事也并不是不能做,只要有机会,李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少主,我们何时回去?”狗子又问到了这事上头。

“明天就往东南行船,等我们买到占城稻就可以回去了。”

“占城稻不就是一种稻子吗?”狗子很不确定的问道,他不清楚这有什么用。

“占城稻可不一样,这稻子两个月就能成熟,成熟了之后,便可以再种下我们自己的水稻,这样水稻就可以一年产两季了。”

狗子及不可思议的望着李佑说道:“真的,那那若是这样,这天下哪还有吃不饱饭的!”

李佑微微摇头,说道:“你想岔了,即便再多粮食,也总有吃不饱饭的人,更别提如今粮多的全是豪门大族和士绅之家了,想要人人都吃得饱饭,这可难得很。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当初逃难便是天灾加上人祸,才没了饱饭吃,你可还记得,你们当初可都是瘦骨嶙峋的,你说当时天下会无粮可食吗?真要是那些大世族都放些粮出来,那里会轮到你们出来逃荒呀!”

“少主,这也是老天安排的,若是小的当初没这事,说不得还在哪里吃苦受罪呢,又那里会是现在这样的光景,衣食无忧不说,还能跟随少主学到不少的东西。”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去交代一下,明天出航,今日再去找一个会林邑地方话的人充作通译。”

“是,少主。”

次日,天刚亮,船便离开了海界县,朝着东南方而去,他们船行的并不快,而且还是沿着海岸在走的,目的就是不想错过海港城市,只要看到有海港,他们便会停留,直到找到占城稻为止。

今天天气还不错,风并不大,船行进的也不快,船身也仅是微微的在摇晃,这倒是让李佑睡了个好觉,狗子是一直没敢打扰的,真是等到李佑睡到自然醒了之后,才打了水给李佑洗漱,桌上狗子给李佑准备了一碗粥还加了点咸菜。

吃过早饭,李佑出了舱,此时的太阳已经高挂在了天上,看样子,应该是十点左右了,船行进已经快要两个时辰了。在甲板上待了一会之后,李佑便回了船舱看起书,他也知道,最快要下午时才会看到港口城镇。

还真是没出意料,下午太阳都快要落山之时,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座不大的海边城镇,可惜的是,这里没有占城稻,用的依然是南方水稻,看样子,还得往前继续寻找,但李佑很清楚,明天他将找到占城稻,因为明天他们的船就会到达占城,占城稻得名,便是因为后世把这里引入的水稻直接加上了地名。

占城的港口不大,因为这里依旧是以渔船为主,像李佑的这条船,已经算的上是大船了。今天,他们的船停靠在了码头处时,便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李佑倒是没管这些人,和狗子两人带了一个从海界县找来的翻译,快步上了岸。

由于找来了一个翻译,这才顺利的找到了一家城内卖粮食的店,这里的粮食还真是占城稻,而且还都是谷物,这正是李佑想要的。对于多少价,李佑问都没问,直接就给了两金,粮店的老板也是高兴,接过钱之后便叫人开始装大车,把粮食运往码头去了。

就在老板安排运粮的时候,李佑在店里又发现了一样好东西,那就是芦荟,还是叶肉肥厚的一种芦荟,这东西他还没在大唐看到过,他敢肯定这是从印度传到这的,这东西他肯定是要带回去的,因为芦荟确实太有用了。

但他看这东西是被老板放在店里木架上的,估计也是稀有,也没问卖不卖,只是趁老板不注意时,把分蘖出来的小苗给取走了。就这一根小支,已经足够了,用不了几年时间,它便会成片的长起来。

出了城之后,李佑看到路旁有竹子,便砍了一截,撬了土装进了竹筒,这才把芦荟给安顿好。回了船上,李佑是挺高兴的,意外还得来一样东西,他越看越喜欢这东西。

狗子也蹲了下来,望着这株不足两寸的小芦荟问道:“少主,这又是什么好东西呀?”

“这可是一味药,而且它的浆汁对皮肤创伤和烧伤也有很好的恢复作用。”

李佑只说了这些,其他并没有多提,说多了,狗子也听不懂。芦荟中蕴含数十种元素,还与人体细胞所需物质几乎完全吻合,这可是有着明显保健价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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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团练使

回了海界县后,李佑便把一部分粮种交给了秦风,交代他一定要在明年时把这早稻递交到州府,交代完了这事后,李佑便回程了。船到了广州湾时,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回了流求,这次回扬州,李佑是打算运些椰子回去的,反正这里的椰子多得要命,树上挂的那里是椰子果,这分明就是铜钱,没有不取的道理。

也就在这里待了一天时间,这椰子便已经装了不少了,这次回去,李佑是打算带两条双体船一起回去的,只需再等一天,再装一些椰子,他便可以返回扬州了。

船上,李佑正在泡茶,狗子急乎乎的跑上了船,笑着对李佑说道:“少主,三子他们一天就砍了近万个椰子,这里遍地都是椰子,我们等到把船装满了再回去,如何?”

“不行,他们应该已经到很远的地方去砍椰子了,越远离这里越不好取,也越危险,你也别老惦记这点钱,这椰子每年都有,难不成你还想一口吃饱呀,这流求南部的椰子你砍得完吗,今天他们干完就行了。明天我们就返回扬州,别再耽搁了。”

“是,少主,我知道了。”

李佑这么说了,狗子也只能照办,但他可是真对这椰子很有兴趣,两天一百多人就会砍下一万多颗椰子运回去,这可是一千多贯,想想都觉得美。

李家商铺的店里,今天运回来了满地的椰子,很多人只听过,但都没真正见过,还是老规矩,先尝后买,关键是掌柜还吹了一通这椰子的功效,椰水既能清暑解渴,还治暑热类渴,椰肉还能补虚强肾,益气祛风,消疳杀虫。

“廖掌柜,你这话,是否过了些,你若说这椰子肉鲜美我倒是信,可若说这椰子有药用,我可不信。”

“就是,这一个椰子便是百文,这可不便宜呀,可不是你廖掌柜吹嘘几句就可把椰子卖的如此贵的。”

廖掌柜拱手说道:“各位,各位,并非是在下吹嘘,这可是岭南名医相告,还说这椰子女子食用可滋补养颜,久食能令人面部润泽,而男子食用呵呵,各位尊客大可一试,百文实是不贵。”

他最后没说完的这句话,可是真让有些人动了心,也是买了些回去尝尝,有些大户人家更是一买就是数十个,虽然这第一天没卖出去多少,但廖掌柜知道,过两天,这里的椰子只怕是不够卖,李家全是这些新奇玩意,想要尝鲜的人大有人在。

家里,李佑正在和母亲李瑶说着话。

“佑儿,看来你往后,还是得置身朝堂之上,娘真的不愿你去。”

“娘,此事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如今我可不敢抗旨不尊。”

李瑶听到抗旨不尊几个字时,已经把手攥得紧紧的了,李佑也是注意到了,随即他便小心的问道:“娘,咱家原来可是官家人?”

李瑶没有回答李佑的话,而是说道:“佑儿,等你再大些,娘会告诉你的,如今,你做事可得小心些,万不可有所逾越。”

母亲现在不肯说,李佑也没敢追问,倒是母亲后面这话指的是什么,李佑很清楚,那就是家里养的那些家仆,他接着道:“娘大可不必忧心,一切儿子会把握尺寸的,过段时日,儿子自会把人再调走一些,不会让他人瞧出些什么来的。”

“那便好,你今日才回来,就在家里先歇息一天,明日再去州府报到吧。对了,还有一事,就是长德先生已经重回余杭徐家了。”李瑶说完之后便看着李佑,看着他的反应。

李佑一想便知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也是说道:“娘是想说莹莹吧?”

李瑶点了点头道:“不管如何说,如今我李家也仅是官身商户,余杭徐氏再差也是世家,你和莹莹之间总会有那么条鸿沟的,我本打算等到明年之时,先把此事定下来,等到你十五岁时,便让你把莹莹娶过门。如今来看,为娘也不好开这个口了。”

倒是李佑不太在乎的说道:“娘,我与莹莹都还小,此事等到以后再说吧。”

李瑶微微笑了笑,说道:“莹莹此番回徐家之时,徐家祖母便已经为她行了及笄之礼,她已经可嫁人了,女子十八还未出嫁,那可会被别人笑话的。”

“呵呵,娘,谁让莹莹大我两岁呢,不过娘你放心,莹莹这儿媳,儿子会为你娶回家的。长德先生并非是那种势利之人,再者说,以我李家如今的财富与声望,还有往后儿子的前途,长德先生也定会答应下来的。”

次日,李佑便去扬州府衙报道了,没办法,这是圣旨上要求的,而对于李佑这个独立于外的扬州团练使,崔佟可是很清楚的,这是杨思勖推荐的,但他也是没明白,皇帝这是要打算做什么。

刺史府衙的大厅内,崔佟把事和李佑说了说,也把是杨思勖推荐这事和李佑说了。

听完后,李佑还是觉得有些意外,他和杨思勖也仅仅是一面之缘,上回得了个校尉就已经算是意外了,怎么会再次推荐,而皇帝还特意让他来练兵,反正这事,他和崔佟都是一样,怎么也想不明白。

对于李佑来说,这回可是有点难办,让他征召五百土团兵训练,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一但训练好了,指不定后面他还会有事,但要随意训练,要是差了,皇帝不满意,那还是自己倒霉。就这么件事,他在回来的路上,可是一直在想,该怎么处理。

回了家,他便直接回了房间,如今崔佟已经把城东的一座空置营房给了他,一应的钱粮也是跟着就会运到那里,同时也在扬州境内贴出了告示,就等有人报名之后,李佑选出五百人了。

虽然这些不用李佑去思考,但训练这事,确实是有些麻烦,不过,最后他还是想明白了,那就是这事还得尽力办好,真要是杨思勖说他练的这些土团兵还不如自己的家仆,他保管出事。他如今可不会感谢杨思勖的推荐,而是默默的骂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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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提前的准备

隔天,李佑到了树林里的训练营,他来这,自然是想要把人送到驩州去,那里有财不取,可不是他的风格,他还没有富得来放过这种大财,但他也知道,真要和客瓦邦打起来是要死人的,这事他必须要和手下人说明白,他还真没把这些人当作是真正的奴隶,要是在其他的大家族眼里,这些人可就和牲口差不多了。

这些,这里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清楚的,李家对他们有多好,这可是人人心里都有数的,所以李佑一说完,全部的人都愿意去。原本李佑也就打算让两百人前去,但现在,他改注意了,总觉得这人太少,损失将会更大,索性把留在扬州的三百二十余人带走三百人,留下二十余人在这,应该也是不会有大碍的。

当知道绝大部分人都能去的时候,这些手下人可是真的很高兴,丝毫不觉得这是去搏命。而李佑要做的还要在短时间内教会他们如何适应丛林,和在丛林里生存与搏杀。这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够完成的,所谓的短时间,这也需要半年以上,也就是说,要到明年,他才会带着人真正去抢金龙山这块地盘。

训练地,他是打算就选在金龙县和海界县交界的丛林里,而土团兵,他也是打算一同带去,虽然这些人是不脱离生产的,但他只需要出钱给这些人家,让他们雇人顶替这个劳动力干活也就行了,说白了,他最多给出千贯,而这些人一但到了驩州训练,是可以充作辅兵用的,这样一来,他就有了更大的胜算,真要是把金龙山给夺了,这点钱可就是小钱了,根本就不值得一提。随便砍些成材的紫檀树,这钱就已经回来了,何况真正值钱的还是那些沉香木。

由于要运送这么多人前去驩州,预备的船是肯定不够的,李佑也是让狗子返回流求,让他再多带几艘船过来。

狗子一听完,也是来了劲,笑着说道:“少主,我这回,能多带些椰子过来吗?呵呵,今天我陪平叔去了趟店里,这椰子可是卖的好,城西林家和箫长史家可是用车在拉,苏州王家商号更是用船装了一船回去发卖,照这架势,恐怕不出三日咱们带过来的椰子就没了。”

李佑喝了口茶后才说道:“流求南湾城这边的椰子已经砍得差不多了,你若想要再砍椰子运过来,那可就得沿着海岸一路慢慢砍下去,你要是舍得下这功夫,我到是不反对。但你可别忘了,如今那里缺人,你总不能让三子带着人跟你四处砍椰子不干正事吧?”

“少主,陈邠他们不也没事吗,我想带他们去干这事,就是不知少主你的意思?”

李佑想想也是,反正陈邠他们有些人连岭南都还没去过,早就想出去跑跑,四处看看了,这次也是个机会,让他们这数十人先在海上感受一下,于是他笑着说道:“呵呵,好啊,你让那些没出去过的人跟着去吧,反正暂时我们也不会离开扬州,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但你记住,海岸往北决不可超过百里,如今南湾那里可是需要安心修造的,不能惹来当地的土著,把工期给耽误了。”

狗子躬身抱拳道:“少主尽管放心,小的决不会远离南湾这里的。那少主,小的这便先告退了。”

李佑颔首道:“你去吧。”

狗子刚转身,都还没离开,这时,莹莹便兴冲冲的跑了过来,还没进门就喊道:“佑哥哥,佑哥哥,我。”

原本她还想说什么来着,也是一下停了口,因为狗子还在这。

莹莹对狗子一礼后,喊了一声:“狗哥好。”

“莹莹,往后你可得叫我震哥了,我如今可有名字了,叫李震,不错吧。”

“额,震哥?还不如叫狗哥顺口呢,这是谁帮你娶的名字呀?真是难听。”她一说完,李佑便说道:“是我,他马上就要二十了,别人若是还叫他狗子,这也非是那么好听吧?”

莹莹这才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原来是佑哥哥你帮狗哥取的这名字呀。”

她又看向了狗子,笑着说道:“狗哥,我都叫习惯了,往后还这么叫行吗?”

“这有什么呀,呵呵,少主我先告退了。”说完,狗子便跑了,他知道,他再留在这,可就是在打扰两人了。

训练营,狗子一到这便把陈邠找到了,当他说李佑答应让他们一同去流求时,他可是高兴得很,在扬州待了这么多年,他就出去过,这里还有六十余人和他一样,只看着别人到哪到哪,他们就没挪过窝。

“狗子,你可没胡说吧。”

“嘿,我的话能有假呀,这回,少主可是应下了,让你们这些没出去过的人都去。不过,这回去,可不光是去流求带几艘船过来,咱们还要多砍些椰子回来,这店里的椰子可卖得好。”

“呵呵,这小事一桩,只要能出去看看,兄弟们可是都乐意的,再说,这也是去帮少主赚钱,难道还会有谁不乐意的。只要把这事一说,保管他们高兴,那咱们何时启程?”

“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今天肯定来不及准备了,明天就准备物资,后天出发。”

倒是陈邠有些不乐意的说道:“这还用等后天,无非就是准备些吃食和饮水,用得了一天时间?要我说呀,明早咱们就赶紧准备,午后便能离开扬州了。”

狗子也是有点无言以对了,真要说何时能起航,今天都可以,他说后天,是真想在地面上多待两天,从驩州回来这一路,行船就超过半个月,好不容易落地休息两天,这明天就又要出航,他已经有些后悔现在跑来告诉陈邠这事了。

“好,那明日咱们就出发,这总行了吧。”狗子无奈的把话说完,陈邠哈哈一笑就起身离开了他的房间,跑去通知这事去了。

陈邠离开,狗子望着他的身影,摇头叹气道:“唉,看来,还得和少主多学学这养气的功夫,我干嘛非得今日便跑来说起此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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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着急出航

次日正午,狗子带着陈邠等六十三人驾着船离开了扬州码头,入夜时,他们可还都在长江上飘着,不过距离入海口也不算太远了。由于夜晚在大江之上行船极为不安全,船也就停在了距离江岸不远,等到明天天亮才能起航。

舱内,几人正喝着酒,第一回出来,确实有些兴起,王彦章对狗子问道:“狗哥,这要何时才能到流求呀?”

“早着呢,这船得五天后才能到,你们如今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到时候就知道这海上行船可不比江河之上了。实话跟你们说,这船已经比其他船好太多了,可即便如此,真要是遇到点风浪,一样晃得厉害。上回和少主去驩州,可遇到过一回,好家伙,差点把我给摇晕了,也好在船够结实,才扛过去的,如今,我们最好祈求别遇上。”

陈邠言道:“如今正值盛夏,难免会遇到台风,这船也算不小了,只要靠近陆地行船,也是能下锚避开的。”

狗子可是极为好奇的看向了陈邠,也是问道:“陈邠,这些你又是从何而知的?你可从未出过海。”

和狗子几人碰了下酒碗,陈邠喝了一口,这才笑着说道:“这都是平叔说起的,要不然,我哪知道呀,好歹这船上有十几人的船工,有他们这些人在,我倒是不怕,这回到流求去,可要好好看看是否真是如你所说,那里到处都是钱财。”

狗子一口喝完了碗里的酒后说道:“呵呵,这你还别不信,如今这椰子不算什么,少主可是说过,等到冬至时,那里可是有一种鱼,鱼籽做出来后可卖大钱,一条鱼的鱼籽便可价值两金,这才是真的金矿。椰子也就百文一个而已,海岸边全是这东西,这回咱们去砍椰子,无非就是为少主赚些零散钱而已。”

这番话一出,众人俱是惊愕,李佑曾经分给他们不少钱,这算是私房钱。至于月钱,李家是照给的,完全没把他们当做是奴隶在看待,他们每月能从李家账房里支取八百文,陈邠可以支取两贯,就这钱,其实已经算是不少了,扬州本地做活的,很少能拿到八百文一个月的。

而狗子口中的椰子,一个便是一百文,他们一个月不算低的月钱也就抵八个椰子,关键是狗子说这玩意满海边都是,这想不让他们惊讶都难。

“瞧你们这点出息,对了,你们还未尝过椰子吧,这回我让人拿了两筐上来,段凝,跟我去拿椰子,大家伙也都尝尝。”

当几人把椰汁喝到口中时,也都没觉得这东西有多么的好喝,反正,在他们看来,这可绝对值不了百文钱。

“狗子,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呀!”陈邠开口道。

“我也未说这有多特别啊,这东西咱们又不花钱,真要花钱,肯定也不会买这东西。对了,这椰子肉也是不错,你们自己用匕首把肉挖出来尝尝,也别浪费。”

而此刻的扬州箫府,箫绮雪和知秋两人也是正拿着刀砍椰子呢,这回听说李家又运回了不少的好东西,也是让管家派人去买了,这一买就是好几十颗,就今天,箫绮雪就已经消灭好几个了,就是这椰子开起来有些难。

知秋干的是最难的,她还要帮着自家娘子取里面的椰肉,又没有什么专用的工具,这割起来椰肉来可是真有点麻烦。

箫绮雪把一截小竹管插进去喝了一口,顿时,椰汁的清凉甘甜可是真让她舒爽了一把,虽然这仅是放在井水里透凉的,但在夏日能喝到这个,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椰子是好,可就是不那么甜,知秋,要不明日我们再去买些糖回来,我的糖都已经吃完了。”

“娘子,只怕不行,夫人这段时日可是不让娘子你出门的,除非娘子你能背女训了,这才可出去。”说完,知秋便把割出来的椰肉递给了箫绮雪。

听到这话,她也是叹了口气,已经被关了快一个月了,就没出过门,一想到背书,她就浑身不自在。但想要出去,这书她还是得背。

“知秋,去,把书拿过来。”

“娘子,如今已经有些晚了,要不明日再看?”

“快去呀,我就这时看。”箫绮雪说完,知秋便起身去取书了。

当箫绮雪一边尝着椰肉,一边看书时,箫弼夫妇从外面刚回来,见箫绮雪房里的灯还亮着,王氏便上前想要看看她为什么现在都还没安睡,但从窗外见她在看书时,也是没有进去。

见王氏回来,箫弼便问道:“雪儿这般晚了还不安睡,她在作甚?”

王氏笑道:“她呀,在看书,看来也是憋不住,想要快些出去才如此的。”

一听这话,箫弼也是笑了笑,自己这个女儿聪明倒是聪明,就是贪玩,看来这法子还是可行的。

倒是王氏提到了别的事,“再有一月,崔刺史便要卸任回京,今日晚宴之时,我听崔夫人说,接任的是郑袒知。他可是曾因贪赃被父亲大人弹劾过,如今接任这扬州刺史,想来对夫君你会有不利吧?”

“无碍,我在此也就不到两年便可调任,再说,他难不成还敢公然针对于我,即便他心中不悦,也不敢公然做出太出格之事的。好了,还是早些安睡吧,明日为夫还要早起,去给李佑这小子送钱粮呢。”

“此等小事,为何夫君要亲往?”王氏有些不解的问了出来。

“这可非是小事,这钱粮可是户部出的,非是我扬州,这回可是下的圣旨,言明我扬州府衙要把此事处置妥当。李佑能得虢国公看重,又得陛下圣眷,看来往后定将有一番大作为呀。”

王氏又问道:“夫君,为何虢国公这般推荐李佑?”

“呵呵,颜夫子又为何收了李佑做门下弟子呀?李佑可非要用常人眼光来看待,他可是有大才之人,若非他有才,虢国公又怎会在陛下面前推荐,你又何时听闻过虢国公推荐过人,这可是头一遭。好了,不谈这些了,洗漱完早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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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挑选兵卒

扬州原本是没有土团兵的,这里不比边境,像秦风任职的海界县,那里便有土团兵,由县尉管制。像扬州这种地方征发土团兵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所以在这里就没有征召过。

这回,一听州府要征兆土团兵,来报名的人可是积极的很,因为当兵有粮,而且还是土团兵,又不用出去打仗,还不耽误农活,这白来的粮食不要白不要,仅仅数天,这报名的人就超过了六百,照这样看,到最后恐怕不下两千人跑来报名。

李佑今天到了军营,他是过来挑选人的,选人他只看年纪和身高,其他并未多管,年纪十八到二十二,身高过一米七的就行,就这么两条,六百多人便只剩下了不到两百。

第一批人选完了,李佑叫人集中在了营地的场坝里,看了看这些人,他说道:“此番招募尔等为土团兵,可非是做做样子,是要尔等出战的,而且训练也会长期脱产,这和折冲府卫是一般无二的,当然,这粮饷也是会依照府兵发放的,无非所用是土团兵的名义而已。此番征召时间为两年,并不长,至于脱产补偿,本使会给每人每年两贯。话,本使说明白了,你们要走的,现在便可走了,若留下,可得想清楚。”

李佑说完,下面的人可就七嘴八舌了起来,他们大多数人可不是来卖命的,现在,听明白了,很多人也是告罪离开了,最后就只剩下不到百人,李佑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这些人只怕是真正过得苦的人,要不也不会留下。

即便这些人留下,也是在议论着,留下吃两年军粮没问题,关键是李佑太小,比他们小好几岁,还有些人是认识李佑的,更是知道李佑才十三岁,并非看起来那么大,而且李佑是做生意的,如今不知道怎么混成了团练使,现在要训练人去打仗,这可是让很多人都皱眉。

“耀哥儿,这李家少主真能训练咱?”

“这有何难,试试便知,若是他连我都打不过,这军粮可别吃,省的丢命。”说完他便出列了。

这人来到李佑面前,对李佑抱拳道:“敢问团练使,是否由您亲自训练?”

李佑当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倒是这人现在站出来,李佑是真的高兴,这就是一个天然的托,也是说道:“是,你们将由本使亲自训练,若是有所怀疑,大可和我过上几招。”

“那小的就得罪了。”

李佑微微笑了笑,走到他面前,负手而立,说道:“你可以开始了。”

这人也不含糊,李佑话音刚落,他便出手了,照着李佑的面门就是一拳,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全力一击竟然被李佑挡开了,而他此时他的左拳也已经打出了,同样被李佑一记手肘给打得来抬了起来。

李佑在抬起手肘击打的这极短时间内,双手已经钳住了对方的右手,直接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把他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他爬起来后,退了两步,在他看来,刚才是大意了,只要小心些,绝不至于一招都过不了,但他同样也知道了李佑是真有些实力的,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弱小。

这回,他用的是脚,一记横踢便朝着李佑踢了过来,李佑也知道这人的力气有些大,这腿可不能轻易去接,李佑后退了两步便退开了,但他虽然退了,可在退第二步的时候,也是踢出了左腿,朝着这人踢空的右腿小腿处踢了过去,由于重心不稳,这人挨了这一腿后,便倒了下去,李佑还和上次一样,没有追击,而是等他从新站起来。

这人两次都被李佑一招击倒,也是有些火气,起身之后便朝着李佑冲了过去,接连数拳而出,可他的每一拳都会被李佑给挡下,就当他正准备再次出拳时,李佑已经不给他机会了,左胸一拳,右胸一拳,心窝处一拳,打完心窝处这一拳,回手便是一记手刀砍在了这人的脖颈处,随即这人便到了下去,起不了身了。

这可是把在一旁看着的人给惊讶到了,特别是认识冯耀的人,都知道这家伙不光力气大,小时候还跟着一个道士练过两年拳脚,可就这样,还是被眼前这个年纪尚小的团练使三招两式给打趴下了。

冯耀没一会便爬了起来,他也知道,李佑没有出重手,确实是佩服李佑这么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身手,他随即便给李佑单膝跪了下来,抱拳道:“团练使,小的佩服,小的愿入土团兵,随团练使左右。”

李佑很满意这家伙,也是说道:“你叫什么名字?看你也是练过拳脚的,身手还不错,稍加训练也是可大进的,往后你便任这土团兵的旅帅了。”

李佑一说完,冯耀便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了李佑,他这话可是让冯耀万万没想到的,土团兵中的一个旅帅虽然并不像折冲府那样是个正式入册的官职,可再怎么说这也是管着上百号人的一个职位,这又怎么不让他高兴呢。

随即,冯耀抱拳高声说道:“小的冯耀谢过团练使,多谢团练使提拔。”

这可让其他人有些羡慕,他们还留在这,无非是为了拿些军饷,冯耀一下就被提成了旅帅,这可是比普通士兵的粮饷要高很多的。

李佑看了看众人,并没管这些人还在想着什么,随后高声问道:“你们是否都愿留下?”

众人皆是随后跪地道:“我等愿留下”

“好,你等稍后正式登记入册,十日后便到此处报道,随即便开始训练,可听明白了。”

“小的听明白了”众人再次高声道。

李佑很清楚,他开的条件是很高的,再加上这些人回去一说,后面来的人,应该是可以留下大半来的,充数报名的人也将会少很多,反正还有十天,这十天,他相信,要把五百人凑够是没什么问题的。他也相信,照他这样挑选下来的人,是真正可以用的人。

中午都还没到,李佑便离开了营地,留下来的这些人此刻正在登记入册,但凡登记的人便会立刻拿到今年的两贯脱产补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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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意外一战

狗子带着人已经到了流求,陈邠这些没出来过的人也算是开了不小的眼界,海洋的广袤,流求的物产,都让他们印象深刻,特别是捕鱼,一网下去就绝对不会走空,而且还不少,如今这里的人可是不缺这些吃的。

他们也就在南湾这里停留了两天便开始干起了活,由于上回把附近的椰子全摘了,这回想要运回去更多的椰子,那就只能往北,跑到更远的地方去,海岸边的椰树虽然不少,但数量有限,他们驾着船真要把这些全砍下来,时间也会耽误不少的,所以他们要找的是椰林。只有找到椰林,这才快的起来。

驾着船沿着海岸北上,他们行进了大约六十余里,在这里发现了一片椰林,这的椰子树可是成片的长,顺着一旁的河口往内河走,前进了两里地,河岸边依旧还是椰林,照这么看,他们根本就不用再跑远了,就这的椰子已经够他们装运的了。他们只需要在这里砍伐几天,就能带着椰子回扬州了。

对于这里成片的椰子,众人也都是感叹,这一棵树就挂着十几二十个,有些甚至更多,这就是挂在树上的钱,只要爬上去就能轻易取到。开始时,众人都还有生疏,毕竟这椰子树可不矮,虽然有方法上去,但这也是很累人的,可经过两天时间的练习,这些人如今上树砍起椰子来可是一点不慢。

河岸边,狗子还特意让人在这里搭建了一座栈桥,有了这座栈桥,他们便可以轻易的将椰子运回船上。原本狗子的计划是在这里砍四天椰子就回去的,可如今,已经是第六天了,他们依旧还是来了这,还真是把这里的椰子砍了大半,确实是狗子舍不得回去,他是真想把这里的椰子全取回去卖了,捡钱的事有谁不想多干呢。

看着天,太阳很快便要落下了,狗子便叫人收拾了起来,准备登船返回了,椰林的零时帐篷里,陈邠对狗子问道:“狗子,明天咱们还来吗,若是还来,那可就得往深了走,这里搭的栈桥可就不好用了。”

“算了,就这样吧,我们明日休息一天,后天便回扬州去,这椰子可是已经装了两船,这天气又热,再晚回去,只怕这椰子就坏了,反倒是得不偿失。”

陈邠接着说道:“我当你明日还会到此来砍伐椰子呢,看来,你这心里还是有数的。”

狗子摇头叹气道:“唉!来一趟可不容易呀,能多带点回去自然是好的,可惜即便是这椰子,放久了依然会坏,否则,我是真想一次便把这里的椰子全弄回去。等到明年便好了,这里要是修建完成,可就有多的人力来完成这事了,我们只需用船运回去便可以换成钱了。”

陈邠同样说道:“这一趟出来,我也算是涨了见识,还是少主厉害呀,这钱赚的可是轻松至极,真要是其他人知晓了此地,只怕也会趋之若鹜呀!”

听完陈邠这话,狗子倒是言语道:“来了也没用,这人少了根本不成气候,这里可是有土著民的,再说,若是没有少主的罗盘和这快船,想从这淘换出钱来,只怕也并非是那般容易吧。”

狗子刚把这话说完,段凝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都还没站定,便急忙说道:“狗哥,邠哥,林外来了许多土著民,正朝这边跑过来,兄弟们已经缩回来了。”

陈邠和狗子都没说话,赶紧出了帐篷,这才看到,帐篷附近的自己人已经抽出了匕首,有的更是把弓箭拉开准备好了,远处,还有些自己人在往帐篷这里赶回来,而更远处,则是一大帮土著人在往这里来,他们有男有女,还有小孩和一些老人,更奇特的是,这些人里面竟然还有人是穿着麻布衣服,拎着长刀的。

“狗子,这这不像是来袭击咱们的吧?”在陈邠看来,要袭击是肯定不会把小孩和女人带出来的。

狗子当然也看到了,他随即高声喊道:“大家准备好,若是他们不冲击,就先别动手,保持警戒。若是上前十丈,你们便动手。”

这些土著民也是有些慌神,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人等在这,而且对方明显已经准备好了作战,他们根本就不敢靠近,而是看到他们后便从他们旁边跑了过去。望着这两百来人急匆匆的跑过去,狗子有些皱眉,这明显就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他们才慌不择路,关键是再往前两里地不到可就是海岸了,跑那去又能有什么用。

正想着,便已经看到在这些土著民身后的追兵了,这些追兵可是拎着长刀带着弓箭的,这一看,狗子也算是明白了,这一前一后的人恐怕并非完全是什么土著才对。

追来的人一见这边还有一帮人,二话不说就朝他们射出了箭矢,这下可是激怒了狗子,一声令下,他们便还击了,由于他们携带的武器全是岭南这边制造的好东西,不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比一般的弓箭要大,这一还击便直接射杀了十余人,这下,两边算是彻底对上了。

虽然对方来人看着装备不差,但离狗子他们却还有些距离,真要依靠弓箭有效射杀狗子这边的人,还是有些困难的。他们能做的便是冲锋上前,依靠近战把这点人杀了。

“继续放箭,前面的人用筐阻挡箭支。”

也实在没办法,这里可没有准备盾,船上倒是有,几天下来没见有人,他们也就放松了下来,现在还能用上的就只有装椰子的竹筐了,两个筐摞在一起,挡在前面,还别说,这还真有效,好几支箭扎上去并没有穿透。

虽然有几人中箭,但由于对方弓箭射出的距离有限,箭矢威力并不大,反正是死不了的,但他们射出的箭可就完全是两回事了,对方原本有一百多人,现在,半数倒在了冲锋的路上。而王彦章和几个平时弓箭射的特别准的,已经把对方的弓箭手射杀了大半,原本就二十人不到的弓箭手,现在也就剩下几个,基本算是把威胁给解除了。

虽然这些人距离狗子等人仅有不到四十米的距离,但狗子还是让人继续射箭,这个距离上,再射一轮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要这一轮下去,对方绝对只会剩下不到四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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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有用的消息

完全没有出狗子的意料,对方在一轮箭矢射击过后,还真没剩下四十人,而他们现在也是慌了神,这一百三十余人死了大半,就剩下他们这点人了,冲上去对他们来说就是死路一条,可撤离基本已没有可能,他们已经快到跟前了,只能说,能杀死对方的一个人,那便是赚的,但他们还是低估了面前这些人。

仅仅一个照面,他们全部倒了下去,根本不是对手,基本全是脖子被匕首给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倒是王彦章活捉了一人,只是在他腿上射了一剑,并没有杀了他,

王彦章上前,一脚踢开了他身旁的长刀,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狗子和陈邠也上了前,但这人说的他们没有一个人听得懂,陈邠也是皱眉问道:“这怎么办?”

狗子捡起一把长刀看了看后说道:“谁知道他们是呀,但他们绝非是这流求住民,这里的土著可没有能力打造出他们所用的刀,这刀分明就是我朝所用军刀样式,他们既非是唐人,又何来这刀。”

“你总不能就这么把他杀了吧?若是这流求还有他们这些人的存在,说不得从他这还能问出点有用的话来。”

“我们可是连话都听不明白,能问出何话来。放他走,是不可能的,也只能杀了。”话音一落,狗子顺势一刀便结果了这人。

就在此时,刚才被追杀的那帮人,居然返回了,其中一个面色很黑,身高不到六尺,穿着粗布衣裳,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的中年人上前拱手一礼,而后便开口说道:“多谢各位相救,在下小野麻吕,是倭国长屋王属下右卫士佐,方才你们杀死的是藤原家族派遣的杀手。”

虽然小野麻吕的大唐话显得并不是那么的熟练,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但还是能够听的明白。狗子听完后,说道:“原来是倭国人,怪不得听不懂。你为何会说我大唐话?还有,他们又为何会追杀你至此,他们还有人在此地吗?”

听完狗子一连串的问话,小野麻吕再次躬身一礼说道:“在下当年作为遣唐译语来大唐生活过三年,所以会大唐官话。因藤原家为了斩草除根,永除后患,便一直在追杀当年效忠长屋王的亲随将领,在下便是其中之一。此地我已来了三年,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给找到了,他们在东部还有人,已经与此地的部落大首领达成了协议,默许他们可以在这里搜寻。”

陈邠皱眉问道:“这里距离倭国可不近,你仅是一介亲随将领,他们为何非要知你于死地?”

小野麻吕也是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哀然道:“原本,长屋王之子葛木王是随在下逃离了倭国的,可惜两年前,他便因病去世了,藤原家自然以为葛木王还在世,所以便追杀至此。”

狗子又问道:“长屋王是何身份?藤原家又是何身份?”

“长屋王乃天武天皇之孙,也是前藤原家家主藤原不比等的女婿,藤原不比等还有一个女儿嫁给了文武天皇,所生之子便是如今的圣武天皇。由于圣武天皇身体病弱,又仅有安积亲王一个儿子。若是圣武天皇与安积亲王有何不测的话,长屋王所生的三个王子便是皇位的继承者。

在藤原不比等过世之后,藤原宇合等四兄弟便视长屋王一族为眼中钉,一心想要除掉,如今,他们目的已经达到,藤原家族身为皇戚,已经掌握了倭国的实权。”

“这种事,看来放在哪都一样呀!狗子,如今可有些麻烦,你打算如何做?”陈邠对狗子小声问道。

这事,原本跟狗子他们没关系,但如今他们把人杀了,这可就有关系了,藤原家的人可是代表一国势力的,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这里全是土著部落,又异常落后,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一个不留的把人全杀掉,要是藤原家的人发现了南湾这边,肯定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现在,这事可是真有点难办,不管如何,他们都将面对藤原家的这股势力。

狗子看了看小野麻吕身后跟着的一群人,那些穿麻布衣服的估计都是倭国人,但那些土著,他可就有点看不明白了,没有回答陈邠的话,而是对小野麻吕问道:“你身后的这些人怎么回事?”

小野麻吕说道:“他们是我的家人,还有几人是忠心追随葛木王的亲卫,其他人便是当初收留我等的当地部落之人,如今,他们因我,部落也遭到了袭杀,无奈我等才逃到了这里。”

“那你方才所说的部落大首领又是怎么回事?”狗子再次问道,这可是个了解流求的好机会,李佑不让他们主动去探索,只说这里是有很多土著部落的,如今能打探一二,可是很难得的。

“在这里,最大的部族叫多柴罗,他们部族人很多,统治着这里的北方已及中部地区,其他部落每年都必须要向多柴罗部落进献奴隶,否则便会遭到多柴罗部的进攻,他们的大首领便是此地的主宰,他名叫斯他可喇,”

“你们以后有打算如何?”

小野麻吕听到狗子的这句问话,也是无奈的摇头说道:“新罗我们去不得,大唐同样去不得,都会面临追杀,想要活命,就只得躲藏起来。如今藤原家的势力更是已经追查到了这里,若是他们回去禀报,我们在这里也将会待不下去的。”

他这话也是说的陈邠和狗子都相视对望了一眼,陈邠问道:“藤原家的那些人你可知道具体的驻扎地?”

“东部的海边,那里有四艘船。”

这下,陈邠和狗子都安心了,如今藤原家剩下的人应该不多,只要把这些人全部杀死在这,那这里出的事也就不会传出去了。

“小野麻吕,你么可愿跟我们回去?我们在此地正在建城,一但你们加入,便没有人能打扰到你们了,但你必须要带我们把逗留此地的人找到,这样,你省了麻烦,我们也少了威胁。”

狗子这时的招揽可是完全切中了要害,小野麻吕如今可是真的想把藤原家的人消灭掉,只要他们一个不留,藤原家基本不会再派人来这里了,他们也就都安下了心来。

“多谢阁下收留我等。”说着又给狗子抱了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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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大开杀戒1

交谈完了后,狗子便让人全都上了船,回了南湾。一回来,他便把情况和三子说了说,对于这潜伏的危险,他们必须要现在去除掉,这里能战的人不少,不说别的,原先那帮海盗就能选出百余人跟随作战,这样一来,他们也是能够凑出将近三百号人来的。

新建的城主府大堂内,三子说道:“如今以我们的实力,要灭掉藤原家在此的人并无问题,可多柴罗部落有多少人我却无从得知,真要是我们动手,还得防住多柴罗部落的人才是。”

陈邠也说道:“这是肯定的,但这多柴罗部落有多少人,我们并不知道,这可是有点麻烦,真要是他们人多,这可就不好办了,即便是我们手中的武备精良,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呀,再说,他们既然能统御这里,只怕也是和别的土著部落有着很大的区别才是。”

“你们怕什么,少主让我等强加训练弓箭,为的便是有效射杀,那些个海盗,你们不也照样是如此训练的,咱们的弓箭可射到四十丈,依旧有威力,哪怕是近战,我们难道还打不过那些部落的人?不是吹嘘,哪怕是这多柴罗部落有数千人的部落士兵,咱们照样能把他们杀光。”

“狗哥,这我也知道,只不过,咱们在此地就这么点人,这打起来可是难免死人的,真要是这人死的过多,少主那也不好交代。”

狗子看了看三子,又说道:“谁叫你去拼命了,方才不是说了吗,咱有强弓硬弩,用这个就能杀他们不少人,再说,咱们带来的木盾难道是摆设?放心,这一战最多就是死伤几个而已,我们今日可是在没盾的情况下便把藤原家的人杀了百余,也就伤了几个而已,也没死人呀,更何况那些部落之人,即便他们人多又如何!”

“那好,那一切就全听狗哥和邠哥的安排。”

当夜,众人便准备了起来,也是弄的其他人有些惴惴不安,这些来此定居的人也都看得出来,这恐怕是要打仗了,他们可是一直都知道这里有土著民的,现在三子他们全体动员,准备明天出发,这明显就是有大的威胁出现。

对于这里,很多人也是都觉得地方很不错,如今已经开垦出了不少土地,房屋也将全部建成,对这个新的栖息地,很多人都是不愿这里出事的,其中一人便是牧建德。他听说了这事后,也是和原来本村的几个年轻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加入到这次的战事当中去,在他们看来,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

当他们这些人一起找到三子时,也是弄得三子有些为难。人多,自然是好事,但这些完全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去了也没有太大的用处,所以,他最终还是拒绝了,毕竟这些人可是这里的壮年,这里要想好,往后还得靠他们。

最后,三子说道:“你们有心,这是好事,可你们都未经过训练,此去可非是儿戏,是真的能要了人命的。你们既然有心,那就在这段时日内,把这里护好,这便是帮了大忙,稍后,我叫人拿些武器给你们。”

牧建德带头拱手说道:“三管事,我等听你的,定会把此处守好的。”随后,众人也是俱都应承道。

三子点点头,看了看这六人,又说道:“这样吧,等这回威胁解除,你们也抽空跟随我们一起训练,往后便可作为这南湾城的守卫了。”

“是,三管事。”

随后,三子便叫人拿了弩箭和刀具给牧建德等人,这里不能没有人防守,把他们武装起来,万一出点什么状况也是可以应对的,反正他们出去顶多也就五六天,这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次日天刚亮,小野麻吕便带着手下几人随狗子等人乘船离开了,这次他们为了快速从南部绕道东部,只乘坐了两艘高速帆船,船上仅携带了少量的食物和淡水。

船虽然不大,每艘船还带了一百多人,即便这样,这船也比双体船要快些,东海岸的中部,他们明天就能到,首要目标便是藤原家的那帮人,只要把他们除掉,便可以安心了。

船向南行进了一个多时辰后,他们便顺着东部的海岸一路向北行进了,按照小野麻吕说的,只要在中部海岸边瞧见船,这就算是到地方了。

入夜后,明亮的月光洒在了海面之上,船行的很慢,也更加靠近了海岸,在月光的映衬下,他们还是能看清楚近海有没有船只的。直到快凌晨时,船才下了锚,众人也才挤在船上各处休息了起来。

等到天明,船再次起航,中午时,他们便看到了山势的下降,照小野麻吕说的,应该就在这前方了。没过多久,倭国的船他们见到了,但只有三艘。

三子对陈邠问道:“邠哥,这船不会是回倭国了吧?”

“应该没有,毕竟他们还没这么快得知消息,只怕这船去了其他地方,不管这些了,先上岸,把人宰了再说。”

另一条船上,狗子也是在对小野麻吕说这事,必须要弄清楚这船去哪了,要不然,这事就会变得很麻烦。一但把人全杀了,倭国这边是肯定不会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死在了海里还是死在了他人手上,一但他们了无音讯,估计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更别说再派人来寻找了。

岸上,藤原家留守在这的人也是看到了有两艘船靠近,看船上高大的风帆就知道,这一定是大唐人的船,也只有大唐人才能造出这么好的船来。船慢慢靠近,这些倭国人也全都警惕的来到了栈桥这里,他们不知道这船到这来是干什么的,但他们知道,这船是想要停靠在他们搭建的栈桥上。

由于这里仅有一座栈桥,一旁还停着一艘船,狗子他们自然也只能一艘船停靠上去。让这些倭国人没想到的是,船刚刚靠在栈桥上,这些唐人便狠毒的射出了箭矢,他们留在这的人也就四十多人,一下就死伤了二十来人,剩下的人也只能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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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大开杀戒2

想跑可没那么容易,刚才放箭的时候,这人也是已经跟着就跳下了船,他们本身就不慢,加上手中的弓箭,也是没一会便把这的人给杀的差不多了,小野麻吕也是抓了两个受伤的问了起来。

一问之下才知道,还有一条船去了北部多柴罗部落,而这里剩下的人就四十三人。狗子听完后,赶紧让人清点人数,生怕有漏网的,一数下来,还真一个没少。

陈邠找到狗子说道:“看来还是得把这多柴罗部落连根拔了才行,我们只要一过去杀人,他们是肯定会找我们麻烦的。”

这话,狗子自然是清楚的,多柴罗部落作为流求最大的部落,这些倭国人算是他们的客人,他们要把这些人杀了,这多柴罗部落不可能不管,反正这事已经这样了,只能把多柴罗部落也给剿了才行。

“咱们不是准备了吗,就别废话了,叫人把这些尸体全部弄上船后,在一把火烧了船,我们就出发,趁今天时间尚早,说不定晚上就能到。”

狗子也是真没说错,傍晚时,他们便已经看到了一座渔港,这里停着一艘倭国船,岸边还放着不少的独木舟,看样子,这多柴罗部落的确要比其他部落更加发达一些。

由于这里没有栈桥,船也只能坐滩,好在现在是退朝时,等到涨潮,这船便能走了。这回,他们可是全部都上了岸,船上除了水手船工外便没人了,全部都去了。

岸上没什么人,仅有几间茅屋里有些守卫,这回狗子可是不打算放过这些人的,在他看来,李佑要经营这里,迟早是要和这里的人发生冲突的,加上这回的事,他干脆来个大开杀戒,所以给出的命令是,但凡见人便杀。

这里的人无非就是派出的看守,但让狗子吃惊的是,这些看守手里已经拿的是铁制武器了,虽然薄小,但已经够用了,这可比上回他们灭掉的那个部落要强太多了。

好在小野麻吕在这里呆了三年,会些土著语,逼问了一个多柴罗部落的士兵才知道,多柴罗部落距离这里还有些远,还要往西走过两道山梁才看得到。当然,狗子最想知道的人数,可这根本问不出来,对方不识数,就知道很多。

海岸边,如今已经清理干净了,没有其他人了,现在,狗子他们考虑的是在此休息还是连夜上山,最后,狗子还是让人就在这休息,毕竟他们已经一整天没休息过了,最好养好了精神,再去做这事。

次日,天都还没亮,他们便吃起了干粮,等会就可以出发了,今天,他们就打算一次把事给完成。

多柴罗部落在一片山谷地中,这里很大,聚居了很多人,山谷内河流,溪水密布,这里的人还开垦有田地,种着水稻,屋舍虽然全是竹木和茅草搭建的,但这已经和其他的部落有着很多的区别了,根本就不像南部的一些部落那样原始。

狗子在山梁上把这里看的很清楚,看规模,这里绝不下五千人,最大的一个营寨就有两百多间屋舍,就别提周围大大小小的营寨还有七八个之多了。

狗子指着这个最大的营寨对陈邠还有三子说道:“这里人实在太多,我们只能先把这个最大的寨子给拿下,还有,这些人不比其他部落,只要不反抗的就留着,做奴隶比杀了他们更有用。”

这点,陈邠和三子也都看出来了,原本是打算直接把人全杀了,现在看来,这人留着还是有大用处的,只要把那些敢于反抗的人杀掉,剩下的人便不足为虑了。

陈邠说道:“那倒是,这些人教一教便可以进行耕作,杀了还有些可惜,真要是少主知道咱们在这里胡来,只怕是要挨罚。我倒是想问你,你打算如何做,总不能就这么直接杀进去吧?”

“不直接杀进去,难不成你还打算等到晚上夜袭?现在趁早开始,别再耽误时间了,如今可已经快要正午了。”

随后,他们整理好了武器,便冲下了山,拎着手中的长刀便朝着这里最大的那处营寨杀了过去。他们下山之时,便有多柴罗部落的百余士兵发现了他们,更是上前进行了阻挡,可就一个照面,全部倒下,大半人是中箭而亡,其余的也是一刀夺命。

这些多柴罗部落的士兵们所使用的长矛和短匕根本就对付不了拿着长刀的对手,武器好坏且不论,只是身手就差上一大截。

大寨门前的哨台之上,部落守卫已经敲响了一块吊着的大铁片,其他寨子的人听到警示也是马上集中了人手,准备援救大首领所在的大寨。如今,狗子已经带着人杀进了大寨里,这里的人根本就挡不住,就连那些倭国武士同样是倒在了箭下。

两百人远程射击,几乎没有人能靠近他们,而狗子和陈邠带着人用刀子杀起人来同样是一点不慢。大寨里,也就三百多部落士兵,这点人哪够他们杀的,其他寨子的人都还没到这,这大寨就已经是血流成河了。

狗子带着二十几人跑步来到这里最大的一所院子前,这里虽然还不如大唐的一所两进院大,但狗子很肯定,这就是多柴罗部落大首领待的地方,毕竟这里还驻守着二十几人,而这些人还要比其他的部落士兵更为强健。这院子又处在大寨中心位置,还是大寨最大的一间院子,房舍绝对不少于二十间。

这些守卫并没有进攻或是防御,而是掉头便跑,确实是吓着了,狗子这帮人在他们眼中犹如恶魔一般,一刀便能要了人命,个个身上都沾满了鲜血,特别是王彦章和段凝两个,满脸都是血。

对于这些想跑的人,狗子是没有理会的,他的目标可不是这些人,这些人自然有人解决。冲进了小院之后,正对一间木头房子前,一个头戴鸟羽帽,身穿罗纹白布,肩披豹皮护肩的中年男子拿着一把黑铁大刀站在门前。

望着这个皮肤黝黑,一脸胡子的大首领,都不等狗子下令,王彦章拎着刀了就冲了上去。能做大首领自然还有有些本事的,在部落里,还真没几个能打得过他。当他挥刀抵挡王彦章大力劈过来的这一刀时,可真把王彦章震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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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大开杀戒3

只听‘铛’的一声后,王彦章手中精钢打造的大刀便被弹开了,刀身还伴着嗡嗡的响声。大首领斯他可喇挡下这一刀后,挥刀便朝着王彦章砍去,王彦章顾不得许多,双手握刀,一记上挑,便把这刀给挡下了,而后便是一脚踹向了斯他可喇。

斯他可喇退了两步都还没站稳,王彦章的刀已经又挥了过来,这回他可当不下来了,这速度太快,并不是像他这样用蛮力习惯的人可以化解的。王彦章这一刀便解除了斯他可喇的威胁,确实是这一刀砍得有些狠了。

倒地后的斯他可喇嘴里不知道在喊些什么,王彦章也是没管,一刀便朝着脖颈处砍了下来,随即,大首领斯他可喇的头便滚落到了一旁。

见人被杀了,狗子也是让人四下搜索了起来,看还有没有人在,而他则是出了这里,毕竟外面可还有大批的部落士兵正朝这赶来。三子已经叫人在大寨门口结阵了,他相信,他们手中的弓箭是能够轻易射杀这里的部族士兵的。

多柴罗部落其余各寨的士兵们,加起来也就一千人左右,说实话,这些人基本就是来送命的,他们有弓箭,但特别原始,射程不过十余丈,要想打赢,他们只能冲锋上前。他们的人多,依靠人数就能把对方给杀死,这便是他们如今的想法。

三子见人拿着木棒长枪短匕这类武器朝他们冲过来,身上仅是兽皮或是苎麻编成的盔甲,也是摇了摇头,他知道马上就是屠杀的开始。

“外围,放箭。”三子大声喊了出来。

三子等人在大寨门前围成了一个半圆形,人站成了四排,外围两排错落着站立,这样便不会影响弓箭的击发。听到三子的口令后,外围两排射出了手中的箭矢,他们一射完,赶紧蹲下从箭囊里取箭,再次拉弓上弦。

“后排,放箭。”

等到后排射出羽箭后,他们依旧如前排一样,取箭再次拉弓,而此时的前排已经再次起身放出了手中的箭,四排人就这么一直在射击,基本做到一个呼吸左右就能射出一轮箭矢来,这样的高速箭雨下,有谁还能冲上前来。

部落的士兵不断的倒下,距离这些入侵者越来越近,可他们的人也是越来越少,倒在地上哀嚎的人不断的增加着,直到数轮射击过后,部落的士兵仅剩下了不足三百人时,他们终于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凭他们根本就杀不了这些人,留给他们唯一的一条路,那便是逃。但他们错了,不管前进还是后退,今天他们是携带武器的对手,对方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的,就在他们逃跑时,三子已经下令追杀了。

狗子来到寨门前,望着不远处满地的尸体和那些惨嚎的人,他知道,这里已经结束了,更是让十余个手下人上前给那些没死的人来个痛快。

多柴罗部落人口只有五千余人,其余在这里的均是各部落进献的奴隶,如今多柴罗部落遭难,那些奴隶们也是随着其他人朝着不同方向逃离,三子看到了,但没有多管,也管不了,他们人太少,不可能把这里包围起来,一个不漏,他们的人也仅是在追杀完成后,到各处防守,把多的人堵住,仅此而已。

外面的事有三子和陈邠在办,狗子则是回到了大首领斯他可喇的住所,看手下有没有找到什么好东西,他估计这里应该会有什么是李佑能感兴趣的,毕竟斯他可喇可是相当于流求王的这么一个人。

见狗子回来,段凝上前拱手问道:“狗哥,这里有十余个女人,还有几个小孩,该如何处置?”

段凝不得不问,这可是多柴罗部落首领的孩子和女人。狗子吐了一口气出来,最后还是说道:“他们身份不同,留不得。”

“知道了狗哥,我这便去办。”段凝说完便离开了。

而此时,王彦章也带着两个人过来了,拱手一礼之后,王彦章便对狗子说道:“狗哥,这里有两间房,算是库房,里面有好东西,不光有铜,还有金子和玉石。”

狗子一听金子,也是连忙问道:“金子有多少?”

“很多,当有万两之巨。”王彦章把话说完,狗子差点没跳起来,当初李佑就说过,这里有金子,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

“哪一间房舍,快带我去看看。”

当狗子来到堆放金子的房间,他这才看到,木头架子上放满了金饼,而一旁的地上,更是堆着如小山一般的铜块,一旁便是宝石和玉石籽料和几把倭国人进献的长刀。这些金子和铜块还有玉料,可都是值钱的东西,都不算金子和铜,就这些宝石和玉料拿回去加工出来,绝对比这里的铜还要值钱得多。

狗子上前拿了一块金饼掂量了一下,个头不算特别大的金饼,一个便有十余斤重,这里起码有近两百个金饼,怪不得说这里的金子过万两,看来这回可算是发了大财。

随后,狗子又对王彦章问道:“另一间屋子里又放是何物?”

狗子看着王彦章问道,但王彦章却有些为难道:“是碳石和火油。”

“这又不是值钱之物,放在这作甚?”狗子不禁问道,可当他问完之后便想到了,这些东西在大唐虽不算稀有之物,可在这里,这两样可燃之物可就真的是稀有了。

狗子随后又说道:“你们占时把这里看好,等会我便叫人把这些值钱之物全部搬走。”

黄昏时分,王彦章和陈邠带着人搬走了这里的财物,狗子等人继续职守在这里,这次,他们可是打算把人从这里迁出去,把他们全部迁移到西部平原,那里才可以真正的把人集中看管起来,并在那里重新建造一处以奴隶为主的聚集地。

王彦章和陈邠连夜下了山并回了船上,他们只要等到清晨涨潮时,便可以继续绕着流求的北端朝西岸的那块平原地出发了,不出意外,明天午后他们便可以到了,只要在那里的海岸边把狗子接到,他们一行就可以回南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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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麻烦事

这回,他们一共押下了三千人,其中还包括了各部落进献的数百人奴隶,而逃走的奴隶起码就有将近半数,可想而知,这里的部落有多少,在北部起码就有数十个部落,要不是这里的人不识数,这具体的数量早就知道了,也不至于这么去猜。

虽然狗子等人是侵略者,是仇人,但多柴罗部落如今剩下的人,壮年就没剩多少了,大部分还是小孩和女人,老人并不多,这里的生活条件也并非是那么好的,年龄大点的,也就五十余岁,年龄更大的他们还没发现。

火堆旁,三子对小野麻吕问道:“你确定藤原家的人全部死在这里了吗?”

小野麻吕说道:“三管事尽可放心,他们十五人无一逃脱,全部葬身于此,在下再次感谢诸位的救命之恩。”

狗子倒是摆手道:“行了,事已经这样了,谢不谢的不打紧,如今头疼的是这些部落奴隶,我们人太少,看管起来可非是易事,我明天便要回南湾,还得带着人把椰子给运回去,南湾那边也是需要人看守的,这里人手可就更加不够了。”

三子也是说道:“这倒是其次,我想的是粮食,这里可是三千人,每日消耗可是数十石的粮。他们自己可没那多粮,还在靠打猎保证自身的食物,如今把他们迁出这里,可就需要你回扬州后,带粮食过来了。”

“这个没问题,毕竟从他们部落缴获的钱财足够他们吃喝不愁了。对了,小野麻吕,你今日可问出话来了?”

小野麻吕回答道:“李管事,石炭就在西山,他们开采的规模并不大,而金矿与铜矿,皆是属于另一个依附部落,此部落便在北端的海岸边,距此地不到一天的路程。”

“小野麻吕,这些人的沟通,可就靠你了,这里具体如何做,等到我禀报家主后再说。”

“李管事尽可放心,我会与他们说明,是因为他们的首领收留了不该收留的人才导致了这次的事,如今把他们迁出,是为了让他们更加文明,以后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也是为了他们着想。”

次日,两百余人押着三千人开始转向西面,从这里向西三十多里便可以出山了。西面这里虽然是平原地,但依旧是一片密林,参天大树也是随处可见。众人穿梭在密林中,想要继续往西走向海岸,当他们没走多久之后,发现这里竟然有一条大河。

这里有河,那河水肯定是流向大海的,而眼前更是一大片的草地,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根本就不用砍树,要弄出营地来也不算难,随后,队伍便停在了这。

狗子需要到海边去,也是让人赶紧扎了一个竹筏,带着两个人顺着大河划向了海边。当王彦章和陈邠驾船绕过北端,转向南下时,船便靠近了海岸在行驶,行驶速度也是慢了下来。算时间,如今已经是午后,狗子等人应该已经出山,就是不知道他到没到海边上。

好在他们行船经过一处大河口的时候看到了在岸边挥动着衣裳的狗子,见帆船过来,狗子收了挂着衣裳的竹竿,上了竹筏朝着船划去,也幸好这里的浪并不急,他们很快便安全的上了船。

“狗子,如何了?未生出什么事来吧?”一上船陈邠便对狗子问道。

“没事,人已经带出来了,就集中在河岸边,我们赶紧回南湾,押着船回扬州去,到时如何安排,便全听少主的了。”

狗子说完,陈邠接着又问道:“三子这里不会有事吧?”

“能有何事呀,他这两百多人,难道还看不住三千人?再说,这些人手上又没武器,难道还怕他们乱起来不成,你就放宽心,这里不会有异状的,如今多柴罗部落都已经被我们打败了,其他部落是绝不敢跑来挑事的。我们快去快回,若是少主同意把扬州的人调来,这里便再无威胁。”

次日下午,船回了南湾这里,现在的时间距离傍晚还有一个时辰,狗子和陈邠也是没休息,叫上人押着货船便直接出航了。他们带回了三十余人,加上牧建德这些人,守卫问题也算是解决了。

这回回扬州可是要带上不少东西过来的,北部缺粮,少物资,而这里如今也是需要粮食和物资的,如今这里除了些还未收获的水稻,可是啥都没有的,吃的米粮和用的工具这些还全是岭南带过来的。

这里可是有一千多号人的,日常消耗可不小,想要完全自给自足,还得看明年,即便如今已经种下了粮食,但这点粮食是绝对不够的,而且还要等到一个月后才会收获。所以,粮食和工具必须从扬州再运些过来,特别是北部,那边可是足有三千人的。

城东营地,李佑如今已经挑选好了人,前天就已经开始了第一天的训练,这倒不需要他费力,把事交给自己的两个家仆就可以了,等到了后头,这些人都大致熟悉了该如何进行有效训练时,他才会亲自训练这帮人。

今天,狗子带着人回了扬州,运回来的椰子可是真把两间库房都给塞满了,但这并不要紧,前段时间运回来的椰子早就已经卖完了,好多喜好之人可是等着这夏日消暑的好东西到货呢。

李佑这两天也是有些着急,狗子等人已经超过预计回来的时间很长了,在得知他回来后,李佑便去了商铺,他是真有些担心,生怕出什么事。

后院里,李佑听完了狗子的话也是有些惊讶,他本没有想过到流求北部去发展,流求南端也就是占了一隅之地,但现在这事可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了,放手,南湾这里肯定安宁不了,多柴罗部落的人绝对不能放。不放,那就只能加大北部的建设,那可就相当于要把流求当作是新的一处领地着重发展起来。

“狗子,你们这回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呀?”

“少主,依小的看,这流求不错,是块好地方,那里可算是白地,凭少主的实力,定可”

“行了行了,你不用说下去了,你要明白一件事,流求是好,可那里距离大唐太近,真要是我把流求开拓出来,我可就会成为有心人的靶子了,到时,我李家当如何处之?你觉得皇帝允许这么大一片土地落入他人之手?我可不想花上大力气最后还落个凄惨的下场,这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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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相救

这事,狗子肯定是不明白的,他也仅仅是想到了这里可以赚大钱,并没有李佑想的那么深远。他也只想到,流求的土地广袤,随意折腾都可以,而且还有大量的奴隶可用。

狗子没再说下去了,而是对李佑问道:“少主,那如今当如何做?”

李佑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道:“反正此事麻烦,这样吧,人反正都要带到驩州去的,你就先把我们的人弄到流求去,在北部先建立一个零时的定居点,等我想好了之后,再做打算吧。对于粮食,你让廖掌柜去办,多备些,足够用一年的粮。”

现在,李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大面积开发流求,他肯定是不想的,但现在,已经和那里的部落起了大冲突,要么把人放了,要么就把人杀了,但两条路似乎都不太现实,现实点的就只有先把流求当成一块跳板,发展起来。

这时候,他想到了南宮逸,这事,他还得找机会和南宮逸商量商量才行,毕竟一个人的思维,有些时候是禁锢的,多一个人出主意,很有可能产生不一样的效果。

这事处理完了之后,李佑便离开了,他也是还有事要做。等一个月的基础训练过后,五百人的土团兵就将会运到驩州去继续训练,在那里进行训练可和这里有着很大的差异,不说别的,只是衣服就不一样,现在朝廷给的军装是绝对不行的,即便是穿着武士劲装都差了些,因为丛林里的蚂蟥实在是太多了。

刚刚出商铺的大门,李佑便撞见了箫绮雪,她听知秋说李家又运了椰子回来,便和知秋一起出了门,反正这段时间她也没离开过家门,趁现在,正好出来玩玩。

见到李佑,箫绮雪对他可是热脸相迎,笑的那叫一个开心,真是看得李佑有些不自在,李佑拱手道:“箫娘子,里面请。”

箫绮雪笑嘻嘻的对李佑说道:“我今日特意来买东西,却撞见了你,看来还真是来对了。”

李佑当然听得出这是什么意思,也是连忙说道:“今日运来了许多椰子,既然遇见,我便让掌柜送你些,如何?”

箫绮雪依旧笑着说道:“那就谢过李郎君了。”

李佑没有多言,随即招来了一个伙计,交代了一句后,便对箫绮雪说道:“方才我以交代了,你们跟他去取便是,我还有事,就告辞了。”说完这话,李佑赶紧就溜了。

可他刚走两步,一辆马车便朝他这冲了过来,他一看驾车的人使劲的拽着缰绳就知道,这马失控了,他突然想到了身后的箫绮雪和知秋两人,一回头,只见两人也是大惊失色,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们就没想过,会遇见这种事。

李佑转身跨步上前,一手揽了一人便朝一旁躲去,躲开后,他立即回头,便看到马车已经进了院,但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好在这前院没有什么人,就停了几辆马车。

放开箫绮雪和知秋两人,李佑从靴子旁取下了匕首,朝着马便冲了过去,一刀刺进了马匹的脖子,更是斜着拉开了一道大口子,随即,马匹没跑两步便倒了下去,这马车才算是停了下来。

这时,人都出来了,他们刚才就只听见了马匹的嘶鸣声和吵杂声,不知道前院出了什么事,现在出来一看,也就明白了。狗子这时带着两人也来到了前院,见李佑拎着把匕首站在一旁,便知道,这马是李佑杀的。

“少主,你没事吧?”狗子上前问道。

“我没事。”李佑说完便走向了马匹的尸体。

在他看来,这绝对不止马匹受惊那么简单,车夫那么用力拉着马匹都没有拉住,绝对是有其他情况。

就在李佑查看马匹的时候,从马车里面出来了一个男子,他惊魂未定,看来也是吓得不轻,车夫上前搀扶,问道:“老爷可有事?”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站定后,看到一旁的马匹躺在血泊当中,又见李佑手上还拿着一把刀子,也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上前拱手一礼说道:“多谢小兄弟今日出手相救。”

李佑摸着马腹,从上面拔下一根细针,转头看向他,这人三十来岁,留着短须,面色白净,一看便知道是个读书人,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有些气质,应该是官场之人。

“这便是马匹受惊的缘由,看来,是有人想要对你不利呀。”

中年男子看了看李佑手中的细针,没有过多的显露出惊骇之色,看样子,他还是很清楚这是人为的。至于是什么人做的,这不关李佑的事,他也没有过多询问,只是叫了人去衙门把这事上报。

李佑来到箫绮雪和知秋面前,她俩刚才可是吓得不轻,本想安慰一两句,可这俩现在都是红着脸低着头,搞的来像是李佑欺负了她们俩似得,李佑也只好叫了一个女婢来,带着她们俩去了店内休息。

倒是离开时,箫绮雪还是对李佑说道:“今日,多谢李郎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你们先到店内歇歇吧。”

箫绮雪两人走后,李佑招来了狗子,对他说道:“这里的事,就交由你和廖掌柜来处理了,我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是,少主,少主慢走。”狗子拱手说道。

回了家之后,李佑便画起了图来,这是后世的作战服,这还需要在一个月内做好才行,想要在丛林里摸爬滚打,如今土团兵的穿着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做成能把各处都扎紧的衣服才行,一来,这衣服轻便,比穿戴皮甲更轻松自在,二来,这也能防止蚊虫的叮咬和蚂蟥的侵入。这回,不管是布靴还是手套,全是能够扎紧口子的。上回在驩州时,可是有些人被蚂蟥吸了血的,这回可是要准备好才能过去的。

店里,知秋倒是恢复得挺快,今天原本就是情急之下李佑才会抱她脱离险境的,缓了一会之后,她便没多想了。倒是箫绮雪脑子里还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从小,除了他爹箫弼抱过她外,她可从没有和别的男子有过身体接触,别看她才十三岁,他的思想可并不是小女孩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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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有事相商1

粮食和用具准备了四天,这几天码头上运粮的大车就没断过,一直在往李家的船上装运。今天,狗子带着两百多人出发了,他需要先把人和粮食用具带到流求的北端,再把剩余的物资带去南湾。

李佑,今天也出发了,但他的目的地却是岭南,而他更是把莹莹也一同带上了。莹莹知道李佑的安排,他下个月就将到驩州去训练那些土团兵,又得等到年节时才会回来,她是真想一直待在李佑身边,所以这回去岭南,她也是让李佑带着她一起去,无非就是想和李佑多待。

对于莹莹的想法,徐仲鸣自然是知道的,虽然他已经回归徐家,但他是绝不反对莹莹和李佑交往的,李佑的才学和能力,他是早就看明白了,从心里讲,他还真是想把李佑看做了自己的女婿。对于这点,就连莹莹的大哥徐成瑞也都看得明白。

李佑的这条船可是轻装上阵,即便是狗子他们先出航,李佑的船也是顺流直接就超过了他们,甲板上,狗子和陈邠看到李佑亲自驾船,莹莹就坐在一旁和李佑有说有笑的,也是相视笑了笑。

“看样子,莹莹妹子,往后咱得叫少夫人了,应该也就两年后的事吧。”陈邠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狗子望着高速驶离的帆船,也是笑着道:“这可说不好,少主的体格可不比那些十三岁的小少年,若说少主如今有十六岁,只怕一般人还是会认下的,说不得等到明年,少主就会对长德先生提亲,明年莹莹可十六了。”

“你呀,明年,少主可没空,流求可是要费上一番功夫的,驩州也非是那么好办的。”

“呵呵,管他呢,反正这次长德先生同意莹莹和少主一同去岭南,这可就不一样了,莹莹可是及笄的女子了,如今长德先生依然同意莹莹前去,这就是说,长德先生已经认下了这门亲事,哪怕再等上三年,莹莹照样是少夫人。”

今天的风向正好,风力也不小,鼓着船帆可把船速提的很高,加上顺流而下,李佑知道,这速度恐怕都已经过了二十五节,长江之上,其余的船只见着这艘快船,就没有不驻足观望的。

有李佑在身旁,莹莹可是极为欢喜的,李佑给了她太多没有过的体验,包括这次行船,速度之快,可是她从没有体验过的,上回在海上试船时,也没有么快,这回在长江之上,虽然快速,但也不像上回在海上那样颠簸。

入夜之时,李佑已经把船驶入了大海,依旧用航海罗盘继续行驶着,虽然速度已经慢了些下来,但也是将近二十节的。倒是狗子等人,依旧需要停靠在长江边上,等到明早才能再次起航。

又是一个时辰后,李佑才叫随船的三个船员把帆降了下来,也把锚定放了下去,这才进了船舱里。几个船员进了船舱后,便开始做起了饭食,李佑倒是清闲的和莹莹坐在沙发上聊着天,就等饭做好了后,开饭了。

行船之时,吃食可就很简单了,米饭加煎鱼,另外还有一盘菘菜,再过两天,估计就没什么菜可吃了,到时候可就只剩下肉食了。虽然简单,但众人也都习惯了。

就这样一连几天之后,船终于到了岭南,这里可就有好吃得了,一进庄园,李佑便让洪武为晚上准备大餐去了。

房间里,李佑和莹莹刚歇下来,南宮逸便跑来了,也正好,免得等会李佑再去叫他了。

“莹莹,你先在此好好休息,我和南宫先生有些话要说,去去就回。”

“佑哥哥,你不必嘱咐于我,莹莹就在这等佑哥哥回来。”

李佑对她微微笑了笑,便拉着南宮逸离开了。

书房内,李佑刚一坐下,南宮逸便调笑道:“阿郎可是与徐家丫头更加亲近了,想来,不久之后,你这杯喜酒我可就喝的到了。应当不出两年吧,如今这徐家丫头可是十五了,两年后便是十七,那时候可就等不得了。”

李佑还真是承认道:“对,我就是打算两年之后便娶她回来,若非现今女子过了十八不嫁会惹来闲话,我倒是真想再等等。”

“等,呵呵,你能等,徐丫头可等不急呀,我方才看她的样子,只怕是现在便想嫁你吧。”

李佑没理他,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南宮逸后,接着才说道:“好了,不谈其他,如今来谈谈正事,我此次到岭南来,可是专为找先生来商量此事的。”

“有何事需要阿郎你亲自跑这么一趟的?”南宮逸问道,在他眼中,李佑绝对是可以处理好任何事情的,并不需要特意找他询问。现在跑到这里来,只怕事情不小,李佑拿不定主意。

“狗子这回去流求,他把统御流求最大的一个部落给剿灭了,杀了对方千余人,更是把剩下三千余人给掳到了平原之地,如今我仅是派了人去流求送粮,把这些人先看管起来,后面如何做,我这心里可是真没有底。”

南宮逸没有说话,而是在考虑,半晌之后,他才说道:“你是怕朝廷吧!”

李佑斜眼看了看他,笑了笑道:“看样子,我找你商量此事并没有来错。”抬头望着屋顶,李佑接着说道:“但凡我把流求梳理好,那里便会有商人云集,这是迟早之事,而一但被他人知晓这里是我李家的产业,只怕李家会因此遭祸。”

南宮逸说道:“如今你若不做,只怕你想在流求占据方寸之地,也会引来大的麻烦,除非你把流求的原住民全数诛杀,但此事,你定不会做,这样一来可就耗费功夫了,也背离了你原先的想法。其实,此事并非你想的那般无解。安于现状,自然不会引来麻烦,更不会引火烧身,可一但你木秀于林,不管你有没有占据流求,同样招人觊觎。

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所说的南面那块大陆,若是你把此地取了,便真正的远离了朝廷,但凡有何异动,你大可全身而退。一朝天子一朝臣,李家想要世代安稳,还得留好退路才是,史上平白遭难的人还少吗,所以你大可把心思花在南面的那块新地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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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有事相商2

李佑又说道:“南宫先生,你干嘛对那块地方如此感兴趣呀?那里可是远离大陆的,岛上除了还未开化的土著民之外可没人了,那里可是比流求更加原始的地方,你为何却偏偏撺掇我去哪里。”

“有地难道你还怕没人?若是真不愿,那你就此放弃流求,也免得生出后患来。只凭如今岭南一地一年的产出,便可让你数辈子吃喝不愁了,你不缺这钱,你又为何当初想到去流求大干一番?”

南宮逸说完,李佑也是叹气道:“唉,我当初并非只是为了钱财,若说钱财,正如先生所言,这岭南一地便可每年为我带来超过十万贯的钱财,我所求,无非便是有变之时,能有块栖身之地,不至于到时陷入绝境。”

“那不就对了,原本男儿就该当大展拳脚,你又是何等聪慧之人,这些并不需要我来提点,朝堂之上的建功立业,对你而言毫无意义,你的眼光与高度,非是那些屈居臣下之人可比,亲手创出一番大的事业,这才是你当作之事。此事若是换做他人,绝不会想的如此深远,既你已想到,找我,也无非就是坚定你自己的信念而已,我这话没错吧。”

李佑摇头道:“南宫先生,你也太高看我了,话说回来,即便我开出一片天地,又当如何?去过一把当王者的瘾?”

“你若是苟安于世之人,便不会这般年纪便为自己考虑了,你如今所做可是他人尽其一身也未必做得到的。你如今做到了,但你满足吗?你不满足。你非是个安于现状之人,多为以后想想并没错,可你想的过于远了,远得来让我这半百之人都惊叹不已,这是你的天性,你既有本事,那便为后人多想想吧。”

李佑没有说话,而是在思虑,南宮逸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李佑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南宫先生,若是开拓南部那块岛屿,那可就非是数百人可做到的了,又该哪里去找人开拓呀?”

南宮逸知道李佑想明白了,也下了决心了,这才说道:“驩州之地多流放之民,你大可招揽他们,流求的土著民,也可用,只要有地,你给他们保障,便会有人前往,这一点,你心里应当清楚。”

对于驩州的流放民,李佑也是知道一点的,那里的人过得可比岭南的流放民人还要惨,这些流放民在没有大赦时是不可以移居丰腴之地的,而大赦指的是新皇登基,也就是说,基本是回不去了,只能在驩州苦熬。这些人倒是好找,但也是有限的,驩州这里顶天了能找到千余流放民,想要更多移民,根本就不现实。

但南宮逸所说的还有流求的土著民,这样一看,这事基本就成型了。因为那些流放民大多都是有些文化的人,由他们带领流求的土著,这就行了,别说千余流放民,就算只有五百之数,那就能教会成千上万的流求土著,想要在后世的吕宋岛站稳脚跟,人少了可是不行的,而那里的气候,也适合流求的土著或是常年居住驩州的那些流放民。

“南宫先生,看来你是早把这些都想到了,难不成,你拿到地图时就已经在思虑此事了?”李佑倒是想通了,不过他可不信这是南宮逸才想到的。

南宮逸哈哈一笑,说道:“阿郎高看与我了,也就是方才你在思虑之时,我稍稍想了想罢了。”

“呵呵,南宫先生,不管如何,此事就此定下,下月前去驩州之时,我便把此事给办妥,往后我把流求之人大部迁往吕宋。”

“吕宋?”

李佑顺口而出,不过,已经说出来,那就还叫它吕宋,也是说道:“对,那里就叫吕宋。”

南宮逸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这不管叫什么,就是名称而已,不用在乎好听与否,接着他说道:“如今,流求之事不就处理完了,并非有多难,李家在海上有优势,这对你而言并非是什么太难之事。流求住民一但大量迁走,你也就不用过于担心流求会出什么麻烦了,流求地势优越,可是个好地方,你还得在此地多多耕耘才是。”

“是啊,流求我肯定不会放弃,只不过,也无需大力开拓,只保留南湾一城便可以了。”

李佑就是怕动静弄得太大,所以他并不打算在流求再弄出一个城出来,毕竟那样一来,意义也不大,原本南湾就是作为到吕宋岛的跳板而设立的,现在打算开辟吕宋,这南湾正好用得上。至于流求其他地方,他是真没这心思。

倒是南宮逸提道:“我建议你在北部再建立一处聚居点,不必修城,弄成镇集便可,这样一来,对你可是最好的。反正短期之内,流求无论如何也不会影响到你,你还可从此得到更多的回报。”

这话也没有说错,流求一但大部分的原住民迁移走,内部威胁便丧失了,到时候城都不用建,只需要建立聚居地就可以了。从现在来看,十几二十年内,流求是不会有太大领土变化的,也引不起他人的兴趣。

李佑想了想后,也是点头道:“好,就依先生之言,在北地设立镇集,开拓一处新的庄园,这样我们即可得利又不必费上太多心思,倘若有异地之人到此,也不会觉得此地有多么的繁华,先生此言甚好。晚上,我请先生畅饮,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呵呵,好,既然阿郎有意,我定当陪之。”南宮逸拱手说道。

晚上,洪武为李佑准备了不少好东西,人也来的齐,柳悦,柳篱兰,陈煜,洪明等都来了,在李佑居住的小院内,摆了好几桌。李佑和南宮逸还有洪武一桌,几人也是喝的挺疼快。

次日,李佑一觉醒来,也是顿时觉得心情舒爽,事已经决定下来了,他也就没有什么好忧虑的了,自然心情大好。洗漱完了后,他便去找莹莹了,他打算等会吃过早饭便带她去海边游玩。

这回也算是忙里偷闲,在岭南这里,他们最多待上三天,然后就会返回扬州。等到回了扬州后,李佑可就没有时间再陪莹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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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全面清理1

回了扬州之后,原本既定的计划也是有所改变,那些土团兵,李佑只能让他们继续在扬州多训练半个月,他还得走一趟流求北部,把北部定居点这事安排下去才行。

流求南湾,今天李佑到了这里,也仅仅是停留了一天时间,他便驾船离开了,于他同行的还有南湾这里数十人的工匠,他们的目的地自然是流求北部。

淡水河的栈桥上,李佑带着人下了船,看了这里靠近河边搭建的一排排竹屋,对三子问道:“那些土著民如何了?”

“少主,那些土著民无事,这段时日都挺安稳,没有出现乱子。”

“那便好,走,先到你们的驻地再说。”

随后,三子便带着李佑一行往驻地而行,他们在这里建立了四座营地,看管那些土著民,三子把人带到了其中一处,这是最大的一座营地,物资也都是放在这的。

李佑一到,众人俱都行礼,其中便包括小野麻吕,对于小野麻吕,李佑还是很看重的,毕竟他会土著语,要和那些土著民交流可就只能靠他了。

一座较大的竹屋内,李佑等人坐了下来。这时,三子才问道:“少主,如今这里该当如何处置?”

对于这事,别说三子想问,就连陈邠和狗子都想问,李佑一直没有表过态,他们还真不知道李佑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我打算在此地建立镇集,把此处发展起来。但这些土著民,大部分最终会迁往吕宋,往后,他们便永久居住于吕宋了。”

陈邠问道:“少主,这吕宋又是何处呀?”

李佑看了看众人,而后说道:“吕宋在流求南端以南,若是我的快船,一天时间便可到,那里可比流求还要大。”

“少主为何要把人迁往那里?这里的土地已经极为广袤,即便把所有土著民全部集中,这里可还是显得人口稀少呀。”

李佑说道:“陈邠,此事你不必过多询问,照我吩咐去做便可以了。你们如今要做的便是,把这里建设成镇集,开垦出农田,建立大的庄园,让人教授这些土著民如何正确的耕作。”

“少主安心,此事不难,原本咱们就在岭南做过,真要做起来也不难。”三子开口说道。

“难倒是不难,如今难的是怎么把这里的土著找到,全部迁到这里来。”

李佑这话的意思大伙也是听明白了,那就是要把流求清扫一遍,可流求到底有多少部族,这里没有谁知道,可就凭他们这数百人想要把这么大片地区梳理一遍,明显不现实。

“少主,我们人太少,想要清除这里的土著部落,可是不易呀!”狗子说道。

小野麻吕这时开口道:“家主可让其余部落之人胁从,如此一来,便可以把这里清理一遍了。”

李佑看了看他,也是点了点头,这事要想快速干完,恐怕只能这么做了。

“那行,此事就这样办,如何做,你们自己决定,反正把人全部迁到这里就行了,至于粮食,到时再从扬州运来便是。屋舍的建造,暂时就由我带来的那些工匠们慢慢做,你们加些人手配合一下,应该就可以了,只有等到南湾那里修建完成后,这里才能开始大面积修建。我明日便回扬州,还得安排人去驩州呢,就不多逗留了。”

陈邠问道:“少主,那我们又何时去驩州呀?”

“你们只是缺乏丛林经验而已,这里便是实战了,等你们把这里清理完,我再来接你们去驩州,估计你们年后才会把这里的事做完吧,也别急,慢慢来,我们的时间多得是。”

流求面积巨大,想要短时间内把这里清理一遍是不可能的,这里照李佑看来,没有大半年时间,想要把这事做成,是很难的。

倒是狗子对李佑问道:“少主,这里的矿物我们何时开采?”这里的金矿和铜矿可是看得见的钱财,他是真的想现在就开始挖掘。

“矿物在这里又跑不了,你着急什么呀!但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提醒你们了,每迁出一个部落,你们都需要搜查和询问附近的矿藏,这可不能马虎。”

李佑说完,狗子接着说道:“少主放心,即便少主你不提此事,我等也知晓此事的重要性,定不会有所遗漏的。”

“那便好,这里的矿藏分布,你们最好画成一份地图,这样也更加省事一些。”

李佑说完,狗子却有些为难,画地图,他可不会。他随后看了看陈邠,见陈邠也是微微摇了摇头,就知道,这图恐怕没法画,三子都不用考虑,他肯定是不会的。这个神情,李佑也是看在眼里,一想也真是,他可没教过这些人怎么画出比较详尽的地图来。

这时,小野麻吕拱手道:“家主,此事就交由在下来办吧。”

“小野麻吕,那此事便交由你了,只要你能办好此事,我定有重赏。”

李佑说完,小野麻吕便起身恭敬一礼道:“在下与家人能够活下来,这是家主的人相救,我已是感念不尽,如今更视家主为主上,些许小事,不劳家主赏赐。”

李佑压了压手,示意小野麻吕坐下,而后对他说道:“你不必如此,只要你真心忠于我李家,我李家也定不会亏待与你,该赏的定然不会少。”

小野麻吕没再多言,对他来说,能栖身这里,带给家人富足且安稳的生活便是他所想的。如今他也算是真正见到了李家家主,对于依附李家,他是不后悔的,应该说,是他所愿意的,李家的实力他已经看到,毫不逊色于倭国王族世家。而且李佑这么小便能有这番作为,思想又是极为成熟,这正是一个好的选择。

谈完了相关的事,李佑便回了船上,只需在这里休息一晚,他便可以返回扬州了。

数天之后,回了扬州的李佑给那些土团兵们发下了全套的新式训练服,一人两套,算是福利,五百人整整齐齐的站立在场地上,倒是挺像那么回事。明天,他们就将乘船出发到驩州演练,直到明年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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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全面清理2

四艘船,今天从扬州出发了,他们将经过十一天的航行到达驩州,不得不说这个距离确实有些远。

李佑还在海上行船的时候,流求这边已经开始了梳理,他们首先对付的是这里第二大的部落,位于流求东北端的阿一古部落,他们便是金矿所在的部落,人口超过三千,是原来依附于多柴罗部落中最大的一个部落。

首先拿他们下手,原因并非是因为他们部落所在地有金矿,而是因为他们人口最多。多柴罗部落原本是最大的一个部族,现在,一战下来杀了一千余,又跑了一部分,剩下的基本是没什么用的人。这回,用肉食和衣物吸引多柴罗部落的人加入协从军,也仅仅招收到了百人,这不得不让狗子等人从新审视该如何更加有效的梳理流求岛。

这次对付阿一古部落,三百人加上一百的部落协从军,这样的军事力量在流求没有人可以应对,就这点人已经可以做到完全碾压了。但这回,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人口,自然是不会大开杀戒的,要杀也就是杀掉部落首领一脉以及他的亲随。对于那些部落选拔出的战士,狗子等人也仅仅是杀伤,连弓箭都没用,毕竟阿一古部落的战士也就不到五百人,这点人又怎么挡得住狗子这帮人呢。

人虽然也没少杀,杀了对方两百多人,但这也是难免的,谁让阿一古部落首领的直系家人有这么多人呢,现在整个部落也算是被掌控了起来,倒是小野麻吕这家伙够不要脸,硬把自己这帮人说成是来解救阿一古部落的,是来让他们部落过上好日的人。

陈邠望着远处正在给一大帮土著民宣扬自己伟大行为的小野麻吕,摇着头对狗子问道:“这家伙究竟干嘛呀?和这帮土著民有什么可说呀?这都说了老半天了。”

“呵呵,这事他不是说过吗,必须要对这些土著民宣扬少主,宣扬我们是来拯救他们的,等到他们迁出去,再给他们好处,这些人就不会太过于反抗我们了。毕竟这部落首领又不是他们亲爹,我倒是觉得这法子可行。”

“狗子,你说这小野麻吕是从何处学来的这些呀?”

“还能是哪呀,大唐呗,你不觉得他这么宣扬像是从某个教派中学到的?”

“也是,呵呵,看来小野麻吕还真是个人才呀!”

部落清理完了后,他们便押着人开始返回淡水河了,这里距离定居点不到四十公里,如今时值正午,不出意外,晚上便能赶回去。

北部超过二十个部落依附多柴罗部落,知道名字的就有二十二个之多,这些部落可都在名单上,没有归顺的部落,北部已经没有了,早已经被全数消灭了。流求中部有一些部落惧怕多柴罗部,也是依附于他们,但这些部落并不多,还有很多部落并没有依附于多柴罗部,毕竟中部山区太大,距离北部越远的,就越不可能依附谁。

所以中部的部落到底有多少,这谁都不知道,按照北部部落数量来判断,中部估计最少也得有三十个部落以上,倒是流求南部的部落数量应该不多,估计有十来个就不错了。

狗子等人的计划是北部三个月完成清扫,也就是说每四天就将消除一个部落,这不得不说是很赶时间的。所以深夜等到狗子等人押着人回来后,他们便立刻商量了起来。

三子倒是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分兵,分成两队清理,这样会节约大量的时间,如今已经知道,剩下最大的一个部落人口没有阿一古部落那么多,虽然不知道具体多少人,但他们估计,应该在两千人上下,只要把这个部落拿下来,剩下的还真可以分兵进行。

倒是陈邠说道:“这里如今已经超过五千人了,若是我们不断的把人集中起来,也势必需要我们加大看守力度,我们可就这点人,不出一月,这里定然会超过万人,就凭我们这五百人,真能看得住?我们可还要出去不断的清理其他部族的,你们可想过这点?若是等到后期,这人多的来我们根本无力看守,又当如何?”

他这话还真是说的三子和狗子两人有些皱眉,这是事实,不可能不去想的,真要一直这么下去,一但有个什么事,绝对会出大乱子的,现在就必须得拿出办法来,不能等到了时候再来慢慢想。

“三位管事,我们可让他们自己人来看管自己人,只要我们给他们无发拒绝的好处,这样的人,应该还是有很多的,那些多柴罗部落的协从兵便是如此,有这些人帮着看押,别说万人,就算是十万人,我们也能有效辖制。”

小野麻吕这话一出,众人也纷纷赞同,这样做无疑是最好的,狗子接下来便对小野麻吕说道:“你可有信心短期内做到?”

“李管事大可放心,此事,我定可做到,十天时间,我便可从中招收到足够的人手。”

狗子等人仅仅是休整了一天便又出发进山了,有人带路,这事办起来可是很快的,当天下午时,他们便达成了目的,只是这一会,他们有两个人不幸被火油活活给烧死了,还有两个受了伤,而协从军的人也是死了好几个人,这可是把狗子和陈邠给激怒了。

陈邠还好些,仅仅是下令把那些投掷火油陶罐的人杀了,而狗子却直接下令把人尽数铲除。也亏得小野麻吕还在两人身旁,把两人给阻止了。

等到静下心来时,他们两人才觉得自己是有多么的可笑,这是在打仗,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是真正的战争,在战争中死亡,那可是家常便饭,就没听说过打仗还有不死人的。

“小野先生,在下今日鲁莽了,差点便坏了大事,还好有先生及时制止。”

小野麻吕躬身一礼后说道:“李管事大可不必如此,这是在下该做之事。”

陈邠也是说道:“有小野先生在旁相助,我等清理起来可是真的轻松了不少,回去之后,我请先生畅饮。”

“那在下便先谢过陈管事了,等回去之后,在下定然与各位管事痛饮。”

这回又是两千人,按照这么递减算下来,估计北部的土著民应该是不下四万的,要真是这样,那整个流求可就有七八万人存在了。

小野麻吕还真是不错,仅仅是回去后第二天,他还真的从阿一古部落中招收到了一百多人,虽然这是用大量的食物和一些衣物吸引来的,但这足有说明,他们完全是可以实现短期内把北部清理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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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咸宜大婚1

洛阳,一个三进院宅子的后花园内,有一位年方二八,身穿素白色纱衣的美貌少女正在抚琴,一曲弹罢,她哀叹了一声,随即又望着花园内繁盛的五色花海发起了呆,似乎有些心事,她便是杨玉。

见杨玉望着一株花草发呆,丫鬟冬儿便小声叫了她两声:“娘子,娘子。”

见杨玉回头望着自己,冬儿便问道:“娘子可是有心事?”

摇了摇头,杨玉笑了起来,说道:“不知怎么得,方才突然想起了些往事,不弹了,冬儿,把琴收了吧。”

回了闺阁,杨玉坐在窗前,手里还拿着一根玉簪,就这么看着簪子,嘴角偶尔还会微微上翘。对于李佑,她心中始终难已忘怀,虽然和李佑只相处了三年,但这三年可以说是她最开心也是最难忘记的三年,如今她已经十六岁,也并非是懵懵懂懂了,他知道,她心里还挂念着李佑这个自己喜欢的儿时玩伴。

冬儿收拾完东西回了房里,对杨玉问道:“娘子,午后还练舞吗?”

“今日不练了,我们去荡秋千。”说完,杨玉把簪子收了起来,起身之后便出了门,冬儿自然也跟了上去。

这处宅院是杨玉的叔父杨玄珪的府邸,杨玄珪早年随军远征西域,游走于西域各国,算是遍访了整个西域各国的名乐师,真正的学习到了西域音乐的精髓。回到长安之后,便被李隆基任命为了皇宫梨园的首席乐师,经过多年的精研,可以说是已经精通西域各国之音,尤其擅长胡音,还曾被李隆基称赞为‘天下第一乐师’。

八年前,杨玄珪来到洛阳定居,因他和观国公杨慎交有亲戚关系,所以今天,他同样收到了一张请柬,这是观国公杨慎交之子杨洄和咸宜公主大婚的请柬,邀请他去参加。

后院的秋千上,杨玉正兴高采烈地催促着冬儿道:“冬儿,再用些力,这样荡得高一些。”

闻言,冬儿略微有些抱怨的说道:“娘子,我已经使出最大的力气了,手都有些软了。”

杨玉扭着头看着微微发胖的冬儿,略带调侃的说道:“冬儿,平日里你饭食也没少吃,怎的力气却没见长呀,难道都长到脸蛋上去了?”

冬儿一听自家娘子又调侃自己微胖的脸,也是略带羞意的嗔道:“娘子,你又拿人家打趣!”

说完,依旧还是大力的推了杨玉一把,这次,秋千终于荡得更快更高了起来。

“看来,还是得时常说你,你才使得出力气来。”

倒是冬儿被她这么一说,小嘴都嘟囔了起来,看冬儿这样子,杨玉便乐得笑了起来,清脆悦耳的笑声在后花园内萦绕盘旋,传出去好远。

“玉儿”

杨玉一听这声喊,也是立刻把摇摆的动作停歇了下来,笑声也嘎然而止,任由秋千慢慢停了下来。

杨玄珪步履从容的从回廊走了过来,脸上虽未有责备之意,但杨玉还是有些心虚,毕竟她算是寄人篱下,杨玄珪对她再好,终归只是自己养父。

冬儿赶紧上前拜见道:“见过老爷。”

杨玉下了秋千后,对杨玄珪一礼后喊道:“叔父”

“嗯。”杨玄珪就这么答应了一声,杨玉感觉叔父有些生气,也是缓步走到杨玄珪的面前作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还拉起了杨玄珪的右手,一边摇着一边撒娇道:“叔父,是玉儿不好,不该如此贪玩。”杨玉把‘父’字拉得有些长,声音酥软可人,让人听了还真不忍责备。

杨玄珪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对还拉着自己手的侄女慈爱的说道:“你呀!这都多大了,还这么贪玩,你可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杨玉也是乖巧的接着说道:“叔父,玉儿还不想嫁人,玉儿还想着要多陪您几年呢。”

杨玄珪却有些感慨的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常理,若是多陪叔父几年,你可就逝去了这大好年华了,到时,谁还娶你?”

“叔父!”又是一阵撒娇,让人无法拒绝。

杨玄珪抚了抚自己的长须,面带微笑的说道:“你父亲去的早,如今我便是你的父亲,又如何能不替你思虑这终身大事呢。”说到这,杨玄珪的声音就变得略微萧索了起来,眼神里也流露出了些许忧伤。

杨玄琰的死,他也是无能为力,虽说能猜出一二来,但这能有什么用,他如今想的,便是把杨玉嫁个好人家,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兄长了。

听了叔父的这番话,杨玉也有些伤感了起来,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所犯何罪,竟然就这么死了,她并不傻,他相信自己父母就不是什么畏罪自尽,肯定是有人害的,但她也顶多在心里为父母不值,仅此而已,她什么都做不了。

杨玄珪见话题有些不对,知道自己不该提到兄长,毕竟这才过去五年,要杨玉不去想这些,还是很难的,随即他便说道:“玉儿,过上几日,便是咸宜公主大婚的日子,你好好准备准备,届时随我一起去咸宜公主府参加公主的大婚。”

杨玉平日里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不知道公主大婚的事情,也是一副没听说过的表情,又问道:“咸宜公主大婚?”

“此事早已轰动洛阳,你平日不爱出门,自然不知此事,观国公府今日给我送来了请柬。”杨玄珪说道。

“玉儿知道了。”杨玉说着便对杨玄珪点了点头。

杨玄珪随后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冬儿见家主远去,方才还拘谨的模样便立刻换了个样,很是兴奋的抓住了杨玉的芊芊玉手,异常激动的对杨玉说道:“娘子,娘子,去参加公主大婚晚宴可否带这我同去?”

说完,便一脸期待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杨玉,一副神往的模样,看的杨玉就想发笑,她知道冬儿是如何想的,并非是想去看什么公主婚礼大典,而是想去那里吃好吃的东西。

杨玉故意扭捏着,假作为难的样子,有些遗憾和无奈的说道:“冬儿,此事怕是不成,参加公主大婚的人,非富即贵,哪是你这样的小丫鬟能够随意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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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咸宜大婚2

冬儿从小就在乡下长大,几年前,家里遭了蝗灾,父母才带着她来到了洛阳。可惜的是,他们刚到洛阳没几天,早已疾病缠身和长时间受饥饿之苦的父母便双双相继离世。孤苦无依的冬儿饿得昏倒在大街上,幸好被杨玄珪恰巧碰到,要不然,她同样会没了性命,更别说如今还能在杨府中长大成人了。

当初杨玄珪见她只有十来岁,还是个小姑娘,脸上黑的像个假小子,又可怜于她的身世,便把她带回府中给杨玉做了丫鬟,也算是给杨玉找了个和她年岁相当的玩伴,这样一来至少杨玉不会显得那么孤单。

冬儿原本就天真烂漫,或许又因为没读过什么书,对于一些贵族礼节不清楚,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她才会提出想要跟着一起去参加公主的大婚。她也不知道,杨玉能不能带她一起去看看公主的婚礼。

现在一听自家娘子否定的回答,她的脸可是一下就垮了下来,一脸的失望,就连眼眶里还溢出了泪来。

杨玉见她不高兴,便想逗逗她。冬儿转身躲开了她,杨玉就跑过去继续逗她。冬儿不停的躲着,杨玉就围着她转。没一会儿,冬儿就破涕为笑,两人也是又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若是你真的想去,也不是不可以。”杨玉故作神秘的说道,两只扑闪的大眼睛还朝冬儿眨了两下,娇俏可爱,妩媚动人。

如今听到有去的希望,冬儿顿时洋溢出了兴奋的笑容,继续听着杨玉的下文,看她到底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让她去。

杨玉也不再逗她了,开口直言道:“我可以说你是我的妹妹,如此你不就能去了吗。”

“对呀,对呀!”冬儿高兴地拍着手,还不忘感慨自家娘子的机智。“用老爷的话说,娘子真的是聪慧过人,嘻嘻。”

见她手舞足蹈的样子,着实有些滑稽可爱,看着冬儿满是喜悦的脸庞,杨玉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这些年有冬儿的陪伴,给她平白无趣的生活倒是带来了许多的欢乐和喜悦。如果没有她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的生活肯定会少了许多乐趣。杨玉可是非常喜欢冬儿这个丫头的,真是把她看做是自己的妹妹一般。

而冬儿此时正想着公主婚礼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想来定是极其热闹吧。她又想到了杨玉,如今杨玉已经是十六岁的人了,去年之时便已经及笄,女子行过笄礼就算成年,便可以婚嫁了,说不得还真能在公主的婚典上遇见如意郎君呢。

杨玉见冬儿有些入神,也是问道:“冬儿,你又在瞎想什么呀?”

“嘻嘻,奴婢在想,公主大婚之时,说不得娘子还会遇见一位如意郎君呢,娘子生得美艳,乐舞又好,定会引来关注的。”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杨玉,倒时定不要打扮自己,就这样素面朝天的前去,便不会惹来什么眼光了。

杨玉此时笑眯眯的看着冬儿,略带调侃的问道:“冬儿,你今年也已十五了,不会如今便想着嫁人了吧?”

“啊!我可没有。”冬儿赶忙否认道。

其实在一般少女眼里,多少都会幻想着自己将来的夫君是何模样,都想着定是个高大威武,且能识文断字,最好还是个会诗文的英伟男人,要是再会些武艺,文武双全,那就更好了。当然这只是遐想,是很难实现的。

杨玉说着冬儿,可她自己却慢慢的想到李佑,杨玉樱红的嘴角流露出少女的纯真,清媚的一抹微笑,宛如牡丹娇艳无双,楚楚动人。

今天,洛阳承福坊咸宜公主府内,处处张灯结彩,红带挂满了整个公主府,红色地毯沿着大门中轴一路铺开。府内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满满的笑容,处处喜气洋洋。

突然,一个下人的一声“娘娘到了”打破了这里忙碌且热闹的氛围,前院也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接着,这里的管事赶紧安排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迎驾,快,快去请驸马过来。”

府内的护卫们分列大门左右,昂首挺胸,其余下人丫鬟们则分列两侧,驸马杨洄站在所有人最前方,翘首以待。

没一会,八十余个手执横刀与弓箭的军士走到府门前,站在了公主府护卫们的前面,并分列府门左右,算是从公主府那些护卫手上替过了防卫。

军士们刚站好,鼓乐齐鸣之声便响彻了公主府,顿时公主府大门前的气氛便显得更加喜气洋洋了起来。这只乐队可是武惠妃特意带过来的,足有两百余人,明天公主大婚可需要他们大把出力了。

武惠妃的凤驾缓缓停了下来,杨洄赶紧快步上前,亲自扶着武惠妃从辇驾里走了下来。武惠妃依旧和善亲切,笑对众人,虽然已经是快到四十岁的人了,但她依然明眸皓齿,妩媚动人,宛如二十余岁的美艳妇人,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别人的心。

她下了辇架后,这才定睛看了看杨洄,身姿挺拔,面容也算俊朗,还带些文儒之气,是个不错的人选,武惠妃也是比较满意的。

走进府内,过了三进院落后才来到公主府正厅,武惠妃在主位之上坐下后才问道:“明日婚礼是否一切准备妥当?请柬可都已发出去了?”

杨洄连忙上前一步,躬身一礼后回话道:“俱已准备妥当。”

随后,杨洄接过管家递来的名单交给了武惠妃,才再次回话道:“按照上面的名单,请柬都送到了,请娘娘过目。”

武惠妃拿着单子随意翻了翻,只看了两页之后便随手把单子放在一边,喝了一口侍女奉上的茶,才又开口道:“你先为本宫准备一处休息之地,本宫想要休息片刻。”

“早给娘娘预备好了,娘娘请。”

当武惠妃和杨洄离开时,所有人都注视着在一众宫女包围下离去的武惠妃,直到她们的背影不见了,大伙才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可见武惠妃给他们带来的压力还是不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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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咸宜大婚3

七月十五,清晨,天刚蒙蒙亮,承福坊公主府内便开始喧闹了起来,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仆役侍女们往来其间,忙着准备今日婚典的一切事务。

晌午时,刚过了一刻钟,迎亲的仪仗队就开始在府门前集合,仪卫,引驾,车队,乐师,随驾,护卫,彩礼等等,一一准备就绪。没过一会,身着喜服的杨洄就在亲随的拥护下走出了大门,接过用金丝线编织成的鞭子,踩着踏马石翻身上马。二百余人的乐队在前边奏乐吹打,一路喧嚣,好不热闹,浩浩荡荡的向着宫城而行。

今天,杨洄得先到皇宫迎亲,接到公主后,还得在洛阳城内转悠上一大圈,最后才会回到御赐的公主府。也好在今天是个阴天,要不然这么一大圈下来,指不定有多少人会倒在路上呢。

迎亲队伍从承福坊出来,穿过洛水上的石桥,沿着洛水继续向西走,直接到了皇城前的洛水三桥,上千人的迎亲队伍,这才浩浩荡荡进入了皇宫正门。洛阳宫和长安的太极宫一样,整体呈轴线设计,建筑雄伟壮观,恢弘瑰丽,让人不得不叹为观止。由于宫殿建筑群占地庞大,从皇宫南门到皇宫北门,也是要走很长时间的。

皇城内可是不能骑马的,只能走路,杨洄慢慢来到应天门,迎亲队伍也是随之直接进入。而后便由专人引领着,迎亲队伍直接来到了咸宜公主所在的承春殿。

咸宜公主早已准备就绪,已在殿中等候多时了,杨洄来到这后,步履稳健的走上宫殿前的台阶。礼官念文,纳礼之后,他才从寿王李青手中接过了红绸,红绸的一端,咸宜公主紧握着,跟着杨洄慢慢走下了台阶。

今天的咸宜公主格外美丽,头戴九翚四凤冠,头发上插着各式金钗和步摇,身穿一件绣着长尾雉的红色嫁衣,整个人看起来端庄秀丽,异常的尊贵华丽。

由于武惠妃的缘故,今天,李隆基也来了承春殿,并且亲自把她送出这里,这可算得上是宠溺了,别的公主可很难有这种待遇,顶多就是皇帝看着出嫁而已,并不会亲手把人送到门外。

接到公主后,迎亲队伍便慢慢出了皇城,并没有沿着原路返回,而是顺着洛水向南的一条支流,经尚善坊向着南走。没办法,这是既定线路,必须要走完才行。喧天的锣鼓声可是动静不小,很快便惊动了邻里,各坊的百姓都挤到坊间口来看热闹。还有一些临街的住户,直接打开二楼的窗户,趴在窗檐上往下瞅。

“这是何人今日成亲呀,怎会如此大的排场?”有些不知情的百姓便开始议论了起来。

知道的人,倒是一脸自豪的说着:“这你都没听说?洛阳城可早都传遍了,今日是皇帝陛下的女儿咸宜公主成亲。”

“原来如此,难怪了,老朽可是好久没见过公主王子的婚礼了。”一位在洛阳住了数十年的老叟有些感慨的说道。

杨洄看到百姓围观,心情大好,握着马鞭的右手在空中挥动了一下,身穿红衣的亲随们便立刻从抬着的两筐铜钱里,抓起一把把的铜钱,朝着百姓们撒去。

百姓们并没有慌乱的去捡铜钱,而是先声喊道:“公侯万代”“步步高升”这类各种吉祥话,看到驸马笑着朝他们抱拳回应后,这才弯腰下去捡喜钱。

迎亲队伍绕着修文,淳化,崇政等里坊转了一大圈后才到达敦化坊,再由此北上,径直走了小半个时辰,最后由道德坊出去,再过了洛水石桥,才原路返回了公主府,这一趟下来可是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

回到了公主府后,又是繁杂的一套礼仪,反正就是折腾。太阳都快要落山时,杨洄和咸宜公主两人才在正厅大堂内拜了堂。最后,大礼拜过武惠妃,杨洄才牵着咸宜公主把她送去了洞房。

一对新人走后,武惠妃立即吩咐了下去,此时酒宴便开席了,数百侍女端着一道道美味佳肴鱼贯而入,仆役们同样穿梭其间,把他们手上的美酒一壶壶送上。伴随着佳肴与美酒,置身于其中,几乎所有人的喉咙都不由得蠕动了起来。

唐朝的饮宴方式是分餐式,每个人只吃自己矮桌上的菜肴。原先还有着菜肴等级的限定,不过后来被人屡次逾制,这条限定早已经名存实亡了。所以,此次酒宴,除了正殿大堂内的客人多了几道珍馐菜肴以外,所有宾客的酒食几乎同等规格。

此时,在正厅右侧回廊的一角,冬儿正望着桌上的菜肴吞咽着口水,她可没见过这么多的好吃的。这次算是没白来,终于可以体验一下这等规格的喜宴了,要不是杨玉制止,她早就拿起筷子开动了。

杨玉看着冬儿渴望的眼神,嘴角也是不由的流露出了微笑。杨玉早已出落得明艳动人,她这一笑可是直接看得旁边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郎频频扭头偷看她,眼神中透露着淡淡的痴迷,大有秀色可餐之意。

当正厅传来了武惠妃让宾客随意的话后,宾客们这才开始动了起来。东儿不等杨玉,一听到可以吃了,马上夹起一块雁肉吃进嘴里,左手还拿起一杯葡萄酿喝了起来。

杨玉微微一笑,见她吃的开心,自己胃里的馋虫也被钩了起来,眼前的菜肴,可有几样她也没有见过。芊芊玉手夹起一块香菊鲵鱼,轻轻放进嘴里,慢慢咀嚼。鲵鱼肉清香可口,又酥软滑嫩,香味充满舌尖。尝到鲵鱼肉的美味,她的胃口大开,又尝了一道鹿蹄秋葵,接着便是一道鹅炙,这里的菜肴的确是要比她尝过的好吃许多。

看到冬儿吃着还不忘给自己切了一片烤羊腿肉递过来时,杨玉对她微微一笑后,很是犹豫的慢慢夹了起来。她在家里一般是不怎么吃羊肉的,羊肉的膻味太重,她有些受不了。

她闻了闻这片羊肉之后,还是把羊肉放进了嘴里,刚才她就没闻到膻味,如今一尝,还真是这样,她还真没想到今天的烤羊肉不仅没有膻气,还特别的香嫩。吃着美食,喝着甘甜的葡萄酿,杨玉的心情倒是很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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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咸宜大婚4

酒宴开始以后,杨洄也又回到了前厅,他今天可还要向来宾们敬酒致谢的。先从前厅大堂开始,就仅是这里,便让杨洄有些不胜酒力了,主要还是人太多,关系太杂,必须他一一过去敬酒寒暄,酒可没少喝,虽然喝的酒不是特别醉人,但他可是喝了不少的,如今的杨洄已经微微有些醉意了。

要不是今天有他的小舅子寿王李清在,估计酒没敬完,他就会醉倒,李清今天也是够意思,可帮他挡了不少酒。李清如此,当然是武惠妃授意的,这并非是抬举杨洄,而是让李清在各世家之中多认认人,也好博个人缘,为她的大计做好准备。

从正堂出来后,就连李清都也有些醉意了,脚步也变得有些轻浮了起来,刚才还差点被门槛给绊倒。倒是他早有准备,对身边端着酒壶的下人使了个眼色,端酒的其中一个人点头之后便离开了。

李清也知道,再不把酒换成水,估计自己最后就得倒下,今天来这的人确实是多了些。没过多久,刚才离去那人如今又端着酒壶回来了,随后,李清不动声色地继续和杨洄向着院子中间的酒席走去。

“杨长史请,本王代驸马敬你一杯。”寿王李清客气的说着,他记得刚才看见了这位杨大人的堂兄,弘农杨氏的嫡系子孙。眼前的杨大人却是庶子,在今天来的官员之中,官位并不低,身居荥阳长史,所以座位排在了第二等。

身后的仆从赶紧倒酒,两人笑着一干而尽。只不过,两人中,一人喝的是酒,而李清喝的却是山泉水。李清和杨洄两人一边听着来客的各种祝福恭贺之语,一边和每个凑到身前的人喝酒,也不管是谁,都是来者不拒。李清带着杨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就又喝了几十杯酒。

杨洄醉的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了,看着李清还要带着他往回廊上去,他挣脱侍女搀扶他的手,一把抓住李清的胳膊,口齿有些不伶俐道:“寿王,我实在是不胜酒力,稍后便麻烦你替我挡挡,我就不喝了。”

听到杨洄的话,他拍了拍杨洄的手,示意他放心,点了点头,拉着带有醉意的姐夫,走上了回廊。

“娘子,今天的菜肴真的很好吃,比我们家的好太多了。”冬儿对着杨玉高兴的说着,还不忘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

杨玉看到她这副样子,赶忙拉住她揉肚子的手,望着冬儿的眼睛,很严肃的摇了摇头。冬儿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举止有些过了,原本官宦世家之人都是很注重礼仪的,就更别说这里全是这些达官显贵了,她的举止确实不雅,容易为人诟病,有损杨家清誉。朝着杨玉点点头后,冬儿便学着杨玉的样子端正身子,顿时给人一种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感觉。

杨玉拿起酒杯,看着月儿,示意她也拿起酒来,冬儿忙不迭的也端起了酒杯,刚才端庄的模样瞬间化为灰烬。两人轻轻对碰了一下酒杯,冬儿一饮而尽,尽显了她一贯的本色。

杨玉则是慢慢把酒杯凑到嘴边,右手端着酒,左手宽大的袖襟挡住酒杯和整张脸,酒杯微微倾斜,酒就顺着酒杯沿儿进入嘴里,姿态优雅,唯美动人。

此时的杨玉并没有注意到,就在她喝酒的时候,一个俊朗青年正呆呆的看着他,眼神是那么的痴迷。李清刚喝完杯中的清水,一扭头,便看到了角落里身穿白衣的杨玉。

看着这少女清丽脱俗的脸庞,优雅动人的身姿,他的心砰砰得跳了起来,不自觉的就愣住了。看着这道身影发起了呆来,嘴里还喃喃自语道:“世间果真有如此美丽之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明眸皓齿,真乃绝世佳人呀……”

杨洄正和他人寒暄着,忽然发现李清没了动静,一扭头,竟然发现李清看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嘴里还念道着什么,他顺着李清的视线望过去,一下子也愣住了,同样低声吟道:“好美的女子!”

还是杨洄先回过神来,他毕竟今天和公主大婚,即使别的女子再美,也只能看看而已。不过,他看着李清的模样,便知道他心中有着什么样的念头了。

定了定神,杨洄轻轻拉了李清一把,意外的是,李清竟然还是一动不动。又摇了摇李清,这才把他弄的来回了神,李清扭过头看着自己的姐夫,眼神中还有些混沌不清,依然是一脸的懵懂。他们周围的人,倒是没有注意到李清的异样,仅仅是以为寿王殿下有些醉了而已,都还七嘴八舌地说道:“寿王真是好酒量,我等再敬殿下一杯。”

李清下意识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他才感觉到不对,刚才一直喝的是水,这次喝的却是酒。这杯酒下去,人也算是清醒了不少,这时,杨洄附耳说道:“那个白衣娘子我会帮你查清楚她的出身,咱们先回去。”

李清明白杨洄知道了他的心思,又回望了杨玉一眼,才有些恋恋不舍的跟着杨洄走回了正厅。杨洄拉着李清回到了大堂,看到的依然是大堂内一副主宾尽欢的景象。

他们二人一路对着左右两边的客人拱手客气行礼,一边朝着坐在大堂正中的武惠妃走去。两人在武惠妃面前站定,刚要弯腰拱手行礼就听到武惠妃说道:“一家人,不必如此拘礼。”

两人听了武惠妃的话后,便立刻收起了下压的身子,躬身站在武惠妃身旁。

武惠妃随后说道:“你俩站着作甚,还不赶紧坐下。”

李清刚想走过去坐下,忽然腹下一股水意上涌,他连忙向母亲告了个罪,匆匆的向后院走去。倒是杨洄上前对武惠妃轻言道:“母妃,我有话对您说,是关于寿王的。”

武惠妃一听是有关自己最宠爱的儿子的事,便抬手示意杨洄靠近些说话。随后,杨洄便把刚才敬酒时候李清的姿态,对武惠妃详细讲了一遍。

听完后了杨洄的话,武惠妃便问道:“知道是哪家的娘子吗?”

杨洄小心回答道:“如今还不清楚,小婿稍后便去询问打听一下她的家世。”

武惠妃看到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就示意杨洄先坐下。李清回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坐在坐席上,呆呆地想着方才见过的那个绝美娘子,眼神中不自觉的露出了痴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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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咸宜大婚5

武惠妃席间多次注意着自己的儿子,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杨洄说的不差,她不禁也对那个姑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是什么的美丽女子,只一眼便能把自己的儿子迷成这样。

大殿一侧,杨玉所在的回廊,杨玄珪对着杨玉说道:“玉儿,我有件事需要你的帮衬。”

“二叔,您说。”

“今天公主大婚,等会还有歌舞,可公主府弹奏琵琶的乐师方才出了意外,公主府的人找到我,希望我去帮衬一下,可我喝的多了些,有些不适,所以便想让你代我去弹奏一番。”杨玄珪略带无力的说道。

他知道侄女的琵琶弹得很好,完全可以胜任琵琶乐师的弹奏。而他也想借此机会,让玉环在世家大族面前露露脸,以此来给侄女找一个如意郎君,这样也算不负兄长了。

杨玉也没多想,只以为叔父身体不适,才让她去代为弹奏琵琶。这也就是在大唐,民风热情开放,胸襟开阔,男女大防还没宋明时那样的严苛。所以,杨玉也没觉得叔父让她在众人面前弹奏琵琶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华灯高挂,明月高悬,公主府晚上的客人少了很多,不过,留下来的宾客都是在洛阳城中属于最上层的人士。正厅大堂内,夜宴的客人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看着正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姬献舞,整个场面就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每个人都看着歌舞,如痴如醉。

武惠妃坐在主位,身边坐着儿子李清和驸马杨洄,她一边欣赏一边同他们略微交谈,品评着歌舞。李清心不在焉地陪着母亲说话,嘴里的佳肴也食不甘味,眼睛无神的看着上身穿着窄袖衫襦,下身拖着曳地长裙,足登弓履,梳着双环望仙髻的舞姬翩翩起舞。舞姬姿态美不胜收,他却没有心思观看,脑海里依然停留着那道芊美身影,久久不能忘怀。

一曲舞罢之后,一声明快的琵琶声响起,乐台旁,杨玉右手五指快速拨转琴弦,双手如梦如幻,一队十几个舞娘再次鱼贯而入,一个身穿金黄色西域胡裙的舞娘刚出场,就先原地转了几圈,胡裙下摆旋转犹如伞盖一般,纤细的腰身带动着腰部的褶裙旋转,整个人姿态姣丽抚媚,让即使见惯了胡旋舞的贵人们也忍不住喊了声好。

其余的舞娘都穿着淡银色胡裙,围绕着中间旋转的舞娘,翩翩起舞,整个画面美不胜收。琵琶声伴随着打击乐,节拍更加奔放欢快,中间身穿金黄色胡裙的舞娘随着节拍,两脚足尖交叉,左手叉腰右手擎起,旋转蹬踏,身如飘雪飞舞。

听到周围人的喝彩,舞娘连续多个旋转,全身彩带飘逸,裙摆旋为弧形,舞娘的舞技惊人,舞蹈美轮美奂。看着舞娘的胡旋舞,杨玉好胜心起,竖抱着琵琶,五指拨转拢捏,节奏变得更加奔放明快,舞娘随着节拍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琵琶声高低起伏,激烈欢快,一会儿如登顶高山,一会儿又步入谷底,起伏不定,让众人的心不由得沉浸在琵琶声中。

不一会,琵琶声骤停,舞蹈随之结束。这一曲琵琶,听得众人心情跌宕起伏,如痴如醉,不少人还为此击节叫好。

武惠妃也是个弹琵琶的高手,她一听就知道弹琵琶的人技艺高超,并非是一般人所能及的。她随即看向了乐台,这才看到了一个少女怀抱着一把琵琶站在台旁。

杨玉上身身穿白色宽袖衫襦,下身着蓝色曳地长裙。脸上更是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唇色朱樱一点,眉如弯月,眸球乌灵闪亮,体态柔美,如月宫仙子,一颦一笑,百媚丛生。

杨玉没想到自己一出场,竟然引得他人全看向了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对众人微微一笑,脸蛋也微红了起来,可她这般状态,却更显娇媚,而她的笑容更是如霞光荡漾,让人更加得痴迷。

李清也看到了她,不由得激动的喊道:“是她……”

即使是身为女人的武惠妃,也不由得说道:“好标致的美人!”

这时,杨洄凑近武惠妃耳边道:“寿王看到的那个女子就是她。”

武惠妃随即瞥了自己儿子一眼,看了他一副失了魂的模样,眉头便微微皱起,心理有些不悦,这样又怎能成大器。

“此女的家世查清楚了么?”

“小婿已然查清楚了,她是乐师杨玄珪的侄女,父亲是原蜀州司户杨玄琰,数年前便已去世。”

“杨玄珪,杨玄琰……那曾经担任过蜀州刺史,后来任大隋的上柱国,吏部尚书的杨汪是他们什么人?”

听到武惠妃的问话,杨洄道:“正是他们兄弟的祖父。”

“还是隋朝宗室之后,家世还可以,倒是配得上清儿。”武惠妃思虑了一会儿说道:“等明日,你把杨玄珪叫到府上,我亲自和他谈一谈,尽快促成清儿和此女的婚事。”

武惠妃也是有些无奈,看着自己儿子这副德行,要是不如他所愿,指不定还得颓废多长时间呢。她可不能让儿子出现这种情况,她对儿子有着殷切的期望,希望儿子将来能登上大位。为此,她已经开始对付当朝太子,这注定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她不能让儿子为此分心。

武惠妃随后便召了杨玉上前,看着站在眼前的美人儿,她说道:“真是个绝色美人儿啊!难怪男人们都对你魂不守舍。”她的语气中还略带着一丝调侃。

杨玉一听,马上羞红了脸,扭捏着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倒是武惠妃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玉。”杨玉小声的的头回答道,根本不敢抬眼看武惠妃。

武惠妃倒是没在意,又说道:“杨玉,不错,是个好名字,多大了。”

“十六了。”

武惠妃点点头,大声说道:“赏赐杨玉金钗两对,金簪两支,蜀锦十匹。”

杨玉听到武惠妃给自己赏赐,顿时喜上眉梢,没想到还能获得这么多赏赐,她随即想着回去便把东西分给冬儿一些,冬儿一定会很高兴的。她定了定神,向武惠妃行礼谢赏。

杨玉步履轻盈的走出了大堂,回了冬儿那里,还不忘向冬儿炫耀了一番,两人高兴的在一起嬉闹着。只是她还不知道,她的这一次琵琶弹奏,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她更不知道,从此她的一切都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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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流求的变化1

驩州,金龙县与海界县交界的一处密林地,这里正在搭建竹楼,李佑带着人已经到此有几天了。他们要做的便是在这里搭建营地,这里竹子很多,搭建些房屋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这里太过潮湿,很多人都不太适应,每天下来,所有人都是一身汗,好在一旁便是一条小河,每天傍晚时倒是可以舒爽的洗个澡。

今天,高怀亮来了这里,一间竹楼里,他见到了李佑。

恭敬一礼之后,便说道:“少主,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查清了,金龙县有六百五十四人为流放民,其中日子过得极为艰难的便有三百余人。我倒是听本县曾县尉说过,邻县义山县流放民更多些,仅是当年太平公主一案,便流放到此超过千人。”

“呵呵,好,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到时我让手下人去慢慢查访,你就别管此事了,做好自己的事,你金龙县也多有上好的木料,只要差人砍伐,当是个不错的产业,毕竟这金龙县也就这么些人,靠这个便能让他们过得好些。”

“少主,此事我倒是想过,可如何把木材运出去这才是难事呀。”

李佑抬眼看了一下高怀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这里那么大一条河直通海上,你却说不知如何运出去?”

他这么一说,高怀亮也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还真没想到这样把木材运出去,虽然这里的河段艰难,无法行船,可运木料确是完全可以的。

李佑微微摇头道:“你回去之后,便开始着手安排此事,这里你便不用来了,若是有事,我会差人来找你的。”

“是,少主,我回去之后便开始和衙署官员们商议此事。”

金龙县的好木料可不少,但凡运出去,多少也是可以换些钱财回来的,多的不说,一年赚个一两千贯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当然,想要赚这么多钱,还得李家的船队帮忙才行,这里可没有人会来买木材的。

想要在三年内把政绩做出来,那还得从经济,民生上下手,这对李佑来说并不难,如今的海界县就做的很好,只要把城修完,这便是一项大的政绩,加上占城早稻,秦风想要三年后迁离这里,基本是没什么问题的。

十一月中旬,这里训练的土团兵们也算是稍稍适应了些,这四个月来,他们要不每天都在丛林里穿梭训练,要不就是长时间在营地内训练拳脚技巧,反正就没怎么歇过,如今可是一个个被晒得黑如黑炭一般。

望着营地内站成排的这些人,李佑还是很满意的,这些人都不错,也很听话,都能完成给出的训练要求。

“我不在此的这段时间,你们就在营内训练,不得出营妨碍地方,若是不尊,军法不饶。”

众军士齐声道:“我等谨遵团练使之令,定不敢违。”

“你们若有书信要我带回扬州的,稍后交由旅帅们,若是有谁不会写的,可叫人代笔,正午之前交到旅帅处即可,现在,解散。”

不得不说,李佑这话还是让他们异常高兴的,今年是不能回家过年的,只能待在这,但能写信回去,给家人报给平安也是不错的,现在,所有人都三三两两的聚到了一起,询问有谁是识字并能写作的。

李佑倒是没管他们,这里没有其他的文职官员,只能让那些能写信的帮着代笔。军士们解散后没多久,冯耀和另两个旅帅便陆续收到了军士们递过来的家信。

今天下午,李佑便要离开这里到海界县去住上一晚,明天乘船到流求南湾去。房间内,李佑收拾完后,便对跟随自己的一个家仆说道:“我走之后,你们几个多看着点,这里可不能出事,年后,我便尽快赶回。”

“少主放心,我等定会看好这里,绝不会出现意外的。”手下人拱手说道。

李佑又想起一事来,问道:“我让你们查义山县流放民之事,如今查的如何了?”

“少主,此事已差不多了,年后便可全数查清。如今查访到的人有八百余人,大部都是当年一案被流放至此的,他们大部分人家由于缺少男丁家贫如洗,真若是少主给出优厚的条件,他们定会离去。”

照这么看,义山县的流放民起码能迁走五百以上的人,毕竟他们是不能回去的,只能在这里苦熬,在这和去吕宋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只要给出好的条件来,这事就能成。

“此事,你们先继续调查,等到明年之时,我再来定夺。”

李佑想要把人带到吕宋,他可还要准备好才行,必须先要去一趟吕宋,等看好了地方,绘出了航线后,这才能大规模的把人往哪里送,现在即便有人愿意去,他也无能无力。

而此时的流求北部淡水河畔,已经是热闹非凡了,狗子等人的清扫已经快到尾声了,如今这里可是集中了七万多人,这可是真有点出乎预料,他们根本就没想过,在中部山区会有这么人,有好几个部落的人都超过两千人。

现在,人已经去南部搜索了,也就剩最后一点地方了,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整个流求清理完了,到时,这里将会集中八万人左右,如今这里最缺的便是粮食,狗子已经让人到扬州去了一趟,足足运了四船回来,即便如此,这里的粮食也仅够他们三个月食用的。

再开垦一部分农田出来,这才是真真的当务之急,这事,陈邠正在带着人处理,如今能干活的土著民可不少,这都是小野麻吕的功劳,这里的协从军现在可是高达三千余人,有他们在,没有谁会反抗,反正现在这些人每顿都能吃得饱饭,过得还真比原来好。这些人当中还有人已经主动在学习大唐话了,这可是让狗子等人有点惊讶。

李佑这个时候到南湾来,为的是今年这里的乌鱼子,如何做,他知道,这并不难,他这回便是特意过来教南湾这里的人如何制作乌鱼子的。

他到的当天,便开始召集人手了,这里会海上捕鱼的可不少,其中,牧建德便是一把好手,李佑一共找了五十人,把人分成了三队,明天他们将乘三艘船出海捕捞。

让李佑没想到的是,如今这里的鲻鱼远比后世的多,仅半天时间,他们便捕了上千条,真要是大规模捕捞,这鱼还不知道能捕多少呢。今天一天,他们便捕捞了三千多条,这七天下来,只怕这里所存的物料都不一定够。

鱼籽必须当天全部取出来并制作好,如何做,李佑已经找了百人来现场教授,首先做的是选鱼,把雄鱼和雌鱼分出来,在剖鱼是一定不能伤到卵囊,要完整取出。将鱼卵取出后漂清,除去附带物,而后便是挤出卵囊上的血,这样才能用盐腌制,腌好了之后放在木板下压去水分,并把它压为扁平形。

最后便是后期制作,那就是脱盐之后再用麻绳扎好,挂起来凉干,这样做出来的成品乌鱼子会呈金色或是琥珀色,几乎透明。只要把这乌鱼子用漂亮的木匣子装盛两对,价格便是十金,这便是李佑打算卖出的价格。

入夜时,这里的鱼已经处理好了,鱼籽也全部压在了木板下,往后,这项赚钱的事便不需要李佑再操心了,只要等到明年制作完成,他将会收益丰厚。他给的指标是明年开始,乌鱼子每年最多只做出两万对,可以少但不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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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流求的变化2

李佑在南湾待了半个月后便来了流求北部,当他出了船舱时,可是真把他给震惊了一把,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很难想象狗子等人是怎么做到的,这里可就只有自己的几百人而已。

当他上岸之后,属下俱都拜见,看到这一幕,竟然有些土著民也跑来参拜,见到此,李佑算是多少明白了点。

大营的一座木屋里,李佑听完了狗子和小野麻吕的话,算是彻底明白他们是怎么干的了。他也是不得不佩服小野麻吕,还很是好奇的问道:“小野麻吕,你这是跟谁学的?”

“回家主,在下当年在长安之时,接触过祆教,他们便是这般蛊惑人心的,不过,我们可非是蛊惑人心,而是实实在在的帮助他们,所以,他们才会见到家主,顶礼膜拜。”

这话,在李佑听来,已经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了,按常理说,他们算是真正的侵略者,狗子他们一共杀了近万人,照这里的总人数,算得上是下了狠手。如今要让这些土著民加以感激,看来还只能用小野麻吕的办法,要不然这里这么多人可不好办。

最后,李佑无奈道:“小野麻吕,这事,你继续,如何能让他们安稳你便如何做。”

“是,家主,请家主放心,等到一两年之后,他们便会人人都认为家主便是上天赐予他们的大神。”

李佑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没多言,这事他可不在行,他只想要这的人能安稳,不给他惹出乱子来就行。

“少主,这次回去,我能和你一同回去吗?”狗子开口问道。

“你想回去就回去,再说,这里什么都缺,你也得回去看着点,需要什么,便多买些。我到此也仅是来看看,如今你们这里还算安稳,我打算明天就离开。”

如今距离年节也就半个月时间,回去都还要在海上漂几天,可没有太多的时间给李佑在外面逗留。

“那行,少主,明日我便随你回去。”

狗子说完,李佑又说道:“你把停在这的六艘船也全数带回去,今年过后,我们还要运些愿意到此定居的人过来,加上物资,只怕船工们还得多跑上一趟才是。”

“少主,平叔又找到了多少人呀?”

“我也是将近半年没回去了,又怎么知道,再不济,总有两三百人吧,行了,此事现在不谈,你要想的是这里到底还缺些什么,最好明年就把这里全部开拓出来,做到自给自足。”

狗子拍着胸脯道:“少主不必忧心此事,小的心中早已有数。”

“有数便好,好了,带我四处看看,我也好心中有数。”

李佑说完,狗子和小野麻吕便带着他出了木屋,在聚居的各营查看了起来,这里的土著民现在住的都是些竹屋,看样子,明年还得把南湾那边的工匠们全数带过来才行。

一连看了两座聚居营地后,李佑便没去其他营地查看了,而是对狗子问道:“这些土著民的衣物,这次回扬州去,你便把布匹都办妥,至少让他们身上有衣服穿。还有,最好挑选些能学会建造的人出来,我们手上的工匠可满足不了这里大规模的建造。”

狗子倒是笑着说道:“少主,小野麻吕已经挑选了三百人在学,这里很多竹屋便是他们修建的。”

“小野麻吕,你很不错。”李佑是真没想到,他们已经在做这样的事了。

“多谢家主夸奖,方才李管事所言是最开始时,挑选的人,如今也是另有五百人在跟着工匠们学习,这些人对如何修建房屋很感兴趣,只要他们学会,往后家主想要修建什么,都可以。”

李佑对小野麻吕又问道:“你觉得他们的智力和我们有大的差异吗?”

这话李佑是早就想问了,最开始在南湾遇到的部落,在他看来,智力似乎要差些,这和后来的多柴罗部落明显就不一样,多柴罗部落更加先进,就代表他们更加智慧,这里的土著基本和外界没有什么联系,就连样貌都和自己这些人有些区别,明显就是不同的种族,他不得不问问他们的智力究竟是什么样的,因为他刚才看到有人土著民望着竹屋还在傻笑。

“家主,他们的智力并无问题,仅是他们未与外界有联系,显得特别原始,若是多与外界沟通,他们便会和我等一样了。他们学起东西来很快,手脚也灵活,其中还有几人已经能大致说上几句大唐话了。”

李佑点了点头,照这么说,这些人可就真的有大用了,只要把驩州哪里的流放民安置好,再由他们慢慢教授这些流求人,那吕宋不出几年便会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那里也将不久后变得繁荣起来。

往前没走多远,李佑见到了一队协从军在训练,也是停下了脚步,有些疑虑的看了起来,因为这些协从军手上拿的是唐刀,这可和其他协从军有些区别,协从军配置的可是短刀和木棍,这是为了安全考虑。

狗子见李佑有些皱眉,也是解释道:“少主,这些人与一般的协从军不同,他们是流求中部,番苔部落的人,我们清扫中部时,正遇到他们和另一个部落发生冲突,我们无意间救了他们部落。当时,他们部落首领也战死了,若非我等出现,他们部落的男人说不得就会被全数杀死,女人也将会全数抓捕为奴。他们部落如今全数迁到了此处,这些人全是番苔部的,他们部落中的成年男子全部加入了协从军,有三百四十多人。”

李佑点头道:“原来如此,不错,这些人倒是可以带到驩州去,让他们协同我们攻占金龙山,这样一来,我们的人手可就多了不少。狗子,你吩咐陈邠,让他这段时间多教教他们,明年我将把他们全数带到驩州去。”

“是,少主,晚点,我便对陈邠说。”

倒是李佑又问道:“这里可还有什么可用之人?”

小野麻吕说道:“家主,如今没有,这尚需时日,番苔部落也仅仅是凑巧而已。”

李佑笑了笑,看来是自己有些着急了,哪有那么多好运气呀。如今这三百多人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只要把他们稍加训练,再让他们这些人去驩州,肯定是能起来事半功倍的效果。这些人原本就是山林中跑习惯的人,有他们在,想要打赢,应该会多几分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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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大量移民

扬州,开年后,各家商号的生意特比好,很多东西直接就被李家给包干了,反正是不知道李家打算干嘛,什么都大量买进,大的有车马耕牛,小的有针头线脑,大宗的有粮食布匹,少的也有砒霜毒药,只要是用得着的都买,搞的来各种商品价格涨了一大截。

为此,新任扬州刺史郑袒知还过问过此事,被李佑以货物运到外邦贩售为由给糊弄过去了。郑袒知过问的缘由倒不是什么商品涨价,而是李家所购买的量,光粮食就买了十万石,更别提其他什么东西了,都是量大的出奇,就连砒霜也是把扬州和附近几个县的给买空了。

李家宅院,李佑所住的院子里,姚平和狗子两人都在,今天姚平过来,是来谈迁到流求的住民问题。这原本不是什么事,也早就安排妥当的,可谁知道事情还是会有变化。

原本姚平是委托了三家牙行在处理这事的,愿意走的人并不多,一年下来也就五百来人愿意去。这都准备好了,过几天便乘船把人送到流求南湾去,可今天,滁州牙行的林大掌柜兴冲冲的跑来对姚平说找到了大批愿意去流求的人。

这些人全是拖家带口的,一共七百余户,李家给的中介费可是一户两贯,还外加人头,要不然滁州牙行大掌柜也不会连夜前来,对他们牙行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可以发一笔横财的。

“这颍州和寿州可是中州,即便出了乱子,难道官府就不管,任由这些人四处奔命,形成流民,他们这些刺史就不怕这好几千人把他们的头上的官帽给掀了。”李佑也是有些无语道。

“阿郎,你抱怨又有何用,这原本并非是这两地新任刺史的缘故,他们也是和郑刺史一样,刚上任,要说还得怪前任刺史。可如今说这些也晚了不是,话又说回来,这些人也正好为你所用,你大可收下,我听林大掌柜说,这里面可又好些都是工匠。”

这事还得从去年八月说起,这些难民原本是住在颍河和淮河交汇处的一个镇集和六个不同的村子,但他们所住的地方偏偏又是两州的交界处,一场数天才停下的大雨使得河水暴涨,冲毁了镇集和这六个村子,原本还望着官府救济,可谁想到这谁都不认。颍州推给寿州,寿州又推给颍州,究其原因,说白了,就是他们只有不到两个月便能升迁了,这个节骨眼上是绝对不能出一点事的。

两个州也并不是完全不管,也是都调出了粮食和一些钱财,原本这些灾民还以为官家管他们了,可谁想到,这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到了新任刺史上任时,便会有人接手这烂摊子了,两州刺史还都是这么想的。

等到新任刺史上任时,这才发现,动用的粮食和钱财是州府府库里的,于是赶紧便停下了救助,照这样下去,州府亏空,可没法交代。但这一停下,有一个村的村民便开始闹了起来,对于新任的刺史来说,保住自己可比保住这些灾民要重要得多。

其实这也不能怪新任的刺史,解决这些难民问题,还需他们上奏朝廷,等待朝廷的救助,可谁曾想,这一等便是一个月,这让难民们根本就没法活,闹事的人更是直接带着人跑到州府去闹腾了,这一闹,这些闹事的人便全被关押了起来。

而让两州新任刺史没想到的是,他们两州羁押了两百来人的消息一出,便有更多的村民跑来闹事了,原因说起来更加可叹,那就是牢里有吃的。搞到最后,还不得不下令把人全放了。

官家不管,有些胆大的便开始慢慢形成了贼寇,无奈之人,官家只能下令清剿,这便是年节前的事,这一清剿下来,杀了一百多人,也是弄得其余难民开始往别的州县寻找求活之路,再待在颍州或是寿州,估计只能活活饿死。

当这些人来到滁州时,滁州牙行便出手了,一边鼓动这些难民往流求迁移,一边买粮救济,更是让他们回乡把难民都叫到滁州来,这里至少是可以活命的,这下,难民们有了活路,滁州又并非多么的远,便纷纷回乡叫人去了。

这一下,人基本都来了滁州,牙行虽说每天两顿保证他们的吃喝,花费不少,可一但把这些人转给李家,这点花费那简直就是小钱,根本不值得一提,即便是只有部分人愿意前往流求,这生意同样是亏不了钱的。

牙行的人很会鼓动人心,把流求说的可是天花乱坠,更把李佑所说的给房给地说的那才叫一个好听,他们可是都把流求快吹成世外桃源了。对于这些难以活命的人来说,这正好,反正回乡也没有什么意义,家人亲朋大部分也都在,去流求生活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就这样,有带头的和牙行签下了契书,慢慢的,更多人加入了其中,直到最后,绝大部分人和牙行都签订了契书,仅仅只有五十余户实在舍不得远离家乡。

七百余户,将近三千人,这是李佑没想过的,他没有想过在一年之内能弄三千多人去流求,这明显就出乎了他的预料,虽然他需要这些人,但人一多,他所准备的一切都将随之改变。不过,不管怎么说,人多是好事,把他们安顿下来也超不过万贯,这钱对李佑来说,真的是小钱。

“算了,此事就这样吧,平叔把人都交接了,人一到,赶紧上船,满一船便运走一船,这人决不能过多的停留在此,要不然,我们可有麻烦,毕竟这可是数千人。”

李佑说完,姚平点头道:“阿郎,要不这样,在长江之上选择一处隐蔽点的地方,搭上栈桥便可以了。这样一来好说,二来也不必担忧有心之人的查探。”

“行,那便如此安排吧。”李佑对狗子又言道:“狗子,送这些人到流求南湾之事,我便交由你了,你记住,先做好统计,看这些人里有哪些是工匠,把工匠的待遇提高一些,如今我们缺的便是工匠。”

“知道了少主,此事我会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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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吕宋岛

今年对李佑来说特别重要,很多事都将在今年内成型,流求需要开拓北部,驩州的流放民需要移民到吕宋,而开辟吕宋的航线也是需要跟着马上着手去做的。

犹如常年一样,李佑在码头告别了送离的母亲和莹莹之后,又踏上南去之路。这次要运到流求的货物可不少,但这不需要李佑操心,他要做的,便是驾船到吕宋去,只要从南湾一路南行,他的快船一天便可以到达吕宋,隔天就能沿着吕宋岛西岸到西部弯。

吕宋岛的北部全是高山密林,虽然距离流求南端很近,但这里并不适合开辟,所以只有沿着西海岸一路向前走到中部地区,这里才是平坦的地形。

海湾处,李佑选择了一处地方把船停了下来,让随行的人把携带的木料带上,上岸去搭建栈桥了。如今已经是下午,估计等到栈桥搭建好,距离天黑也就不远了。

这次随船过来的是三子和他带着的十名手下,他们已经把流求全部梳理了一遍,如今三子已经回了南湾驻守,北部是交给陈邠和小野麻吕两人在管控的。

“少主,这吕宋岛往南还有那么大一块地方,我们何时能去那里呀?”看着一张李佑画出的东南亚地图,三子指着后世的加里曼丹岛说道。

“我们能到这里来就已经很不错了,那里你最好别想了,来这我都是想了很久的,就别提再往南跑了,你们只要能把这里开拓出来,我便已经很高兴了。这里,可是我打算大力开拓的地方,往后这里便是我等真正的退守之地了。”

三子如今已经很习惯这种开拓生活了,一听李佑的打算,也是问道:“少主,那这里也会建成流求南湾那样?”

“不仅如此,往后这里还会更加的繁华,你就把这里当成是我们的私有领地便可以了。我可是打算在这里建设一座大城的,这事等我从驩州回来便可以着手了。”

黄昏时,船靠在了新建的栈桥旁,李佑下了船,看了看眼前的景象,这和当初到珠海园时,毫无区别,应该说这里的密林更加茂密,这可就和后世有着极大的区别了,随后,他叫上人便开始走进了这里的密林。

往右不远便是高山,他们需要上山,查看一下地形。半山腰上,李佑在落日余晖下望着下方的广阔平原地,看到往南大约十里才是低矮的草木林地,也是知道,前期还是选择那里比较合适。

回到船上后,天已经黑了下来,众人也开始准备吃食了,要查看地形,只能明天再说了。

次日一早,众人准备停当后便开始出发了,他们沿着海岸一路南行,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来到那一片低矮的草木林地。落入眼帘的是一片不知名的低矮树丛,一旁便是高大的蕉麻,看到蕉麻,李佑倒是微微的笑了笑,蕉麻叶子的茎干可是重要的纤维来源,这种纤维是可以用来制作绳索和渔网的,由于良好的耐海水侵蚀性,尤其适合制作海缆,算得上是一种极为不错的经济植物。

穿过蕉麻林,前方便是大片的草地,只是这草有半人高,前行起来还真有些麻烦。众人继续往前,走了小半个时辰后,他们看到了水牛,大群的水牛,这里的数量就不下百只,而且李佑还看到了疣猪,同样是一大群。

“少主,这这是什么猪呀?怎么和我们见过的野猪不大一样呀,还有这牛”

“这些是这里才有的,别那么大惊小怪的,继续找,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到河流。”说完,李佑拎着长刀继续前行。

一行人在中午时终于找到了一条并不算宽大的河流,这条河也就不到二十丈宽,而河里还有不少鳄鱼,但都是些体形较小的鳄鱼。

望了望日头,差不多快要到正午了,众人在一颗树下歇息了下来,喝了点水,顺带吃了点干粮。这时,三子见到几只长的有些像鹿一样的动物跑来河边喝水,也是有些惊讶,他敢肯定这就是鹿,但体形过于小了点,连两尺都不到。

他指着这鹿对李佑说道:“少主,这鹿为何长的这般小呀!”

“你呀,难不成是鹿就得长得和其他鹿一样才算是鹿呀,这是鼠鹿,体形很小,但他们的肉质鲜嫩,以后有机会你们打几只尝尝就知道了。”

三子转头看向了李佑,大家可都是第一次来,要说知道这些动物的名字是李佑梦中得仙人指点,这还说得过去,但一说这鹿肉是什么味道,这可就有点奇了。李佑见三子这种眼神,也是明白他在想什么,不过,他没多说,而是又拿出水袋来喝了一口。

“少主,我等可否现在就捕两只回来,晚上我等也好尝尝?”另一个手下这时开口问道。

李佑笑道:“呵呵,你们想去就去吧,记得别打带着小家伙的鹿。”

几人应了一声,拿出弓箭来就窜进了草丛地,准备狩猎了。

没过太久,几人回来了,不光手里拎着三只鼠鹿,还有两人竟然合力拖着一头疣猪回来,李佑有些无奈道:“你们打算拖着它继续行进?”

几人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他们可没想那么多,见到有猎物就顺手打了。随后,他们也是在李佑的吩咐下把疣猪给肢解了,一人拿点,总算是能带回去。

沿着河流他们开始往海边走去,这里距离海边也就五六里路,很快便能走出去。回到栈桥处,几人便开始在海滩边上烧了一堆火,打算尝尝今天打到的猎物。

黄昏时分,肉烤好了,加上开船的船员,这里一共十六人,他们喝着酒,吃着肉,丝毫没注意到有人正盯着他们看。

作为闯入者,这里的土著民自然是要驱赶的,他们等到人到齐后,便拿着木棒和石头便朝着李佑等人冲了过来,还真把众人吓了一跳,见这些人手中的武器还是木棒,李佑也是下令把刀收了。

让这些土著民没想到的是,他们仍出去的石块有好些个竟然被对方给接住了,对方还用石块朝他们扔了过来,而且扔的还挺准。那些靠上前的人,没过两息便全部被对方打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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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南湾城里的婚礼

如今的情况是土著首领没有想到的,他们一行六十余人,如今倒在地上的便有半数之多,剩下的人根本就不敢动。这时,李佑抽出了长刀,一刀砍在了一截木头上,木头一下就成了两截。

李佑望着这帮黑色皮肤,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土著民笑了笑,随后把刀收了起来。这是释放的善意,土著首领自然也看明白了,对方手中有这么强大的武器并没有使用,仅仅是用拳脚把自己人给悉数打倒,这便是不想与他们为敌。

这个土著首领带着人上前说了一通,反正没有人听的懂,倒是李佑把自己的刀双手奉上,算作礼物送给了对方,还让三子拿了一坛酒给了这个土著首领。

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头,土著民把倒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并没有再进一步的行为,这也是让三子等人稍稍放了点心。三子看到李佑在和那个首领比划着,反正是看不明白两人在干嘛。

过了半天,李佑过来了,土著首领也是带着人离开了,三子这才问道:“少主,你们方才在干嘛呀?”

“还能做什么,你们没见我在和他比划呀,反正他们现在对我们没有太多的恶意了,你们不用担心他们再来这了。”

三子接着道:“少主,为何我们不像在流求时那样?”

李佑也是没好气的说道:“流求弄成那样,可并非是我所想的,但这里,你们还真不能这么干,这里土著民应该有不下二三十万,难道你们打算全杀了?最好是慢慢的同化,就像刚才那样不好吗,真要是还像流求那么搞,我可养不起。”

“少主,说句您不爱听的,真要是我们的人到了这,迟早还是会和他们起冲突,到时候,还得清剿。”

李佑摇头道:“这我当然知道,但你们也要明白,杀戮并不代表一切,前期还未站稳脚跟之时,最好收着点。”

过了这一茬之后,众人接着喝着酒,丝毫没有被刚才影响到心情,直到很晚时,他们才上了船去休息,明天他们就将离开这里,返回流求。

流求这里的城已经建好,大量的工匠和人手已经开始了港口和防波堤的建设,城中的居民小院也是早就已经建成,现在,他们是真的可以在此安稳居住了,现在他们也不算太忙,大部分人都在全力帮着修建码头港口,速度倒是很快,这里的建筑材料都很齐备,用不了一个月,这里将会修建完成,剩下的就是城墙的砖石加固了。

对于这里新来的住民,大伙都是挺欢迎的,毕竟这里居住的绝大部分都是大唐本土的人,仅有少部份土著民和十来个倭国人在此,所以没有什么隔阂,反倒是都很亲切。狗子运了人到这之后,把南湾这里的船又调了三艘回了扬州。这回,当李佑回来的时候,狗子都还没过来。

直到过了七天之后,狗子才带着九条船回到南湾,这回是把剩下的人全部带过来了,船队剩下的任务就是继续往返扬州和流求北部营地了,有这九艘船在,估计也就是四趟的活,便可以把扬州购买的物资全部运来了。

南湾这边一下多了三千五百人,城内肯定是住不下的,当初李佑去吕宋时便让人在城外搭建了木屋和竹屋,也算是占时能把这些人安顿下来。至于住房,他们往后可就只能在城外搭建村寨了。但这并没有什么,这里已经很安全了,即便没有城,也是一样。

南湾城主府,李佑正在和三子还有狗子两人谈着事,一个手下人来报,说牧建德求见。

“让他进来吧。”

牧建德一到,便对三人一礼:“小的拜见家主,三管事,李管事。”

“牧建德,你可有事?”李佑问道。

“家主,两位管事,我明日与彩儿成亲,今日特来想请,还望家主明日赏光。”

“你们可是这南湾城第一对成亲的,我得去。”说完,李佑又对狗子说道:“你把这事通传下去,让所有人明日都去参加婚宴,大家热闹热闹,多备些酒食,再让人明日到海里和山里打些好东西回来。”

“少主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

牧建德原本可没敢这么张扬,毕竟这里的条件还不算太好,要买什么必须的东西,都只能到李家自己开设的城中集市去买,像什么蜡烛,调料,绸缎,布匹,纸张这些都是需要钱的,虽然每月做工,李家还都给钱,但也不敢把城内的人都请了。这回他也就是把相熟的人请了,就连原来同村的人,他都没敢请。

现在李佑一开口便是请所有人,这也就只有他这个家主敢做了,牧建德到是没多话,毕竟能这样与彩儿成亲也是好事。

第二天,南湾这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就干两件事,到海里捕捞海货,山里打鬣羚和梅花鹿,剩下的一件事就是长街上准备桌椅和搭建灶台,这可是将近五千人的一场大宴,从清早就开始准备了。

坐的凳子不够,直接就是用木头墩子代替,桌子不够,就直接搭上木板,反正是把一条街给占的满满当当。

中午时,捕捞的人回来了,他们的收获可是不小,鱼虾蟹可没少抓。等到午后,进山打猎的人也回来,他们不光打了二十余头鬣羚和梅花鹿,就连黑熊都拖了两头回来。

黄昏时,牧建德的母亲与彩儿的母亲望着跪在身前拜礼的两人也是笑的合不拢嘴,能见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能有这么大的一场婚礼,也是非常欣慰,他们可是从没想过的。婚礼虽简单,但意义却不同,有谁家办婚礼是全城人一个不落的都来参加的。

李佑这么做,也是想安稳人心,毕竟新来这里的人还不太熟悉这里的环境和情况,这是一个契机,有助于大伙更加紧密,这点是其他人没有多去想的,狗子他们也仅仅是认为,这是李佑想让大伙趁机乐呵乐呵。

牧建德一身红装来到李佑面前,半跪着给李佑敬了酒,他是真心感激李佑。

“你这是做甚,赶紧起来。”拉起牧建德,李佑说道:“今日你喜结良缘,我祝你们早生贵子,干。”

牧建德一饮而尽,拱手对李佑说道:“多谢家主。”

“好了,你去忙吧,这里你就不必招呼了。”

等牧建德离去,狗子问道:“少主打算何时启程?我也好通知陈邠他们。”

“不用了,后天我亲自去北部,到时直接就从北部出发到驩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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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流放民的打探

四艘船的船队从流求出发去了驩州,栈桥上,望着远去的船队,小野麻吕对身旁的几个倭国武士说道:“你们三人回国之后,便去寻找武智长信,若是他与家人都还在,务必让他考虑前来流求,这里虽远离故土,但总比在国内四处躲藏要强上很多。”

武智长信是长屋王的亲信,当年他可是没在平城京的,算得上是躲过了一劫,小野麻吕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当年他们两人可是极为要好的,现在自己算是安定下来了,他不禁想到了昔日好友。

“小野士佐,我等应当到哪里去寻找武智士佐呀?”一个武士问道。

“他应当在藤原京附近的山里,你们只要仔细探查,应当会有消息的,若是实在找不到,这便说明他已经不在世间了。”

好在上回他们还留有一条倭国的船,要不然,想要潜回去可是很难的。

驩州,李佑建立的营寨里,一千一百余人在这里训练,他们通过数月的磨合,已经有较强的战力了,再训练几个月,他们就将对客瓦邦发起进攻了。

此时的金龙县照旧砍伐着树木运往海界县,海界县的出海口,几艘船拖着木材往广州而去,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五月,海界县的早稻已经成熟,秦风准备今年便把早稻提交给州府,这样一来,他这的政绩也就又增加了。海界县能把城建好,这已经让驩州官场极为震惊了,去年的考功簿上,秦风算得上是出彩的,今年要是再来一功,他三年任期一到,铁定是可以升上一级的。

倒是高怀亮这里,李佑还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帮助他,若只是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这可不算什么大的政绩。看样子也就只有拓土一条路可以让他居功离任了,真要是这么做,那可就得要扫平客瓦邦了,而不是只把金龙山给占了。

正想着事,狗子进了屋,李佑见他一身农夫打扮,也是开口问道:“你们就是这样去和人家商谈的?”

这身打扮确实是让李佑有点皱眉,他让狗子等人前去义山县和那些流放民接触,至少希望他们穿的好一点,像是那么回事,现在一看,估计这事有点悬,还不知道狗子到底带回来了什么样的消息。

“少主,您别看咱们就穿了这身,人家可是真信咱们,我们已经和九十余户说好了,就等入冬之后前往吕宋了。”

狗子很是得意的说完,这倒是真让李佑有点惊讶,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人家说的,也是好奇的问道:“你们究竟是如何对别人言说的?我们给的条件是他们无法拒绝的,可他们又是怎么信任你们的,我对此可是尤为好奇。”

“少主,其实这不难,我们的人就说自己也是流放民,就住金龙县和海界县两地,如今有大唐之人打算往吕宋去,再把给房给地给钱的条件一说,哪还有不去的呀!你是不知道他们过得有多惨,许多人家一人做活便要养两三口人,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手上根本就没有余钱,上阳村一户流放民,若非是小的给了他们些药材,估计这顶梁柱就没了。”

李佑是没想到这些家伙用的是这招,但不管如何说,事只要办成就可以了。义山县只要能带走五百人,加上金龙县的人,应该差不多八百人,有这些人在,估计吕宋那边就差不多了。

“你们还有多少户没去相询?”李佑又问道。

“还有百余户,但少主不必忧心,有那些已经愿意去的流放民在,这消息会很快传出去的,估计动心的人也是不少的,到时候我让人再走一趟,估计这人会更多。”

“此事定不可让官家人知晓,否则我们的麻烦可不小,我可不想在此时出什么乱子。”

狗子又说道:“少主放心,每次咱们离开时,都是极为小心的,即便此事泄漏,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李佑点头道:“万事小心总没错,你们可千万留意,这些人可并非是人人都愿意离开大唐的,即便是在这里苦熬,他们也会期待有朝一日能够翻身的,而我们便是他们翻身的一次机会,所以一切都得多留个心眼。”

“知道了,少主,我等会更加小心的。”狗子最后躬身抱拳对李佑说道。

流放民这事,好倒是好,就是有些风险,真要是被人给举报了,这可就成了麻烦事,李佑唯一期望的就是这事最好别发生。他现在花了这么大力气来这里淘金,可不想出现意外。

金龙山里的木材确实太过吸引人了,李佑已经潜进去看过,这里的沉香木成片的长,已经结香的不在少数,这还只是李佑在一个地方看到的,真要是把整座金龙山都算进去,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这都还不算那些紫檀木,这里的紫檀可比沉香还要多,而且都是成材的大木料,一根就价值二三十贯,这里到底价值多少,李佑是不敢算的,他生怕把自己给吓着。

七月,高怀亮让金龙县的县尉组织了一支土团兵,有一百多人,他们的作用便是掩人耳目,等到李佑他们把客瓦邦给清剿了,这些人便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客瓦邦的领地,宣布主权了。

高怀亮组织的土团兵就是人数有点少,不过,这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原本就是做做样子的事。真要细究起来,这点人想要清剿整个客瓦邦,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客瓦邦的情况,现在李佑通过探查也是知道了不少,他们的人可是有近两万人的,而且大多都是真正可以打仗的人,也难怪大唐和南召两国都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只要大军进剿,他们便会无影无踪,一但人少了,他们便会暴起,杀对方个片甲不留。

如今客瓦邦可是控制着大片的密林地,虽不说能够让全部的人都能填饱肚子,至少没有谁敢跑来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依旧还是肆无忌惮的随意抢夺自己周边几个县的粮食以及财货,不管是大唐治下的还是南召治下的,这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习惯。

就在李佑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给客瓦邦颜色看时,此时的洛阳,同样有人准备要给对手施以颜色,而这人,便是驸马杨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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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太子结党1

去年之时,杨洄原本是挺高兴娶到咸宜公主的,可当他知道咸宜公主并非是清白之身时,差点没爆发出来。好在他没有把此事戳穿,真要把事点破,不光是他杨家丢面子,皇家同样丢面子,但这口气他实在是咽不下去。

咸宜公主身在宫内,并未嫁人,外出也都有宫人陪伴,他就着实想不明白,咸宜公主是怎么失了身子的,他也算是很有毅力,四处差人查探,足足花了一年时间,这才敢肯定,咸宜公主就是去年去梨园时失的身,而对方竟然是咸宜公主的亲哥哥,太子李鸿。

对于此事,杨洄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原本咸宜公主和太子的关系就不错,可现在在杨洄眼中就变得极为不堪了。原本他也是同太子等人关系不错的,每每皇帝巡幸洛阳之时,他们都会一起出游,一起饮宴,但现在,情况却变了,他要想扳回一局。

李清是武惠妃想要推上太子位的人选,而武惠妃也一直在伺机对付太子,杨洄便认为这是个机会,武惠妃他平日里可是见不到的,但有一人,他却是相见就能见到的,那就是寿王李清,有些话和他说也是一样的。

寿王府上,今天杨洄拿了些白酒过来,这是李家最新出的酒,酒精度数不高,酒味还挺浓,喝起来也不烧口,算是不错的好酒了。客厅里,李清和杨洄两人碰了碰杯,杨洄仅是小酌了一口,反倒是李清,一口便把酒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杨洄也是明白,李清这是为了什么,自从皇帝下旨封杨玉为寿王妃开始,杨玉就没再笑过,李清也再没有见过那个可人爱笑的杨玉了,他虽然和杨玉已经成婚一年,但这一年他过得很郁闷,原本以为抱得美人归,可谁想到,杨玉根本就不喜欢他。

每次房事时,杨玉虽然都是逆来顺受,但每次都是毫无反应,在杨玉身上,他根本找不到丝毫的快感。而这种事,他又不能和其他人说,也仅仅告诉过杨洄。

杨洄也好不到哪去,他更不敢把自己的心事往外面说,所以两人经常没事就一起喝闷酒。

但是今天,杨洄却有了新的话题:“寿王,你说,若是你坐上了太子之位,寿王妃会不会对你有所改观,毕竟有时候权势和地位是会让他人为之侧目的。”

李清摇了摇头道:“玉儿并非是那种看重权势之人,我虽并非是太子,但父皇与母妃对我的宠爱尤盛,这可非是他人可比,即便如此,玉儿不一样对我冷冰冰的。”

杨洄又说道:“这可不一定,太子是储君,这可有着极大的不同,我相信,一但寿王你真的得了太子之位,寿王妃定会另眼相看的。”

李清虽然知道自己的母亲极力想把他推到太子位上去,但这事实在是太难了,都不说外臣会极力反对,自己父皇那一关就没法过,太子又没有犯大错,是决不会轻易被废除的,想要争这个位子太难。

“太子行事,从来都是小心谨慎,深怕惹来麻烦之事,莫说我本就无力一争,即便有母妃相助,父皇也定不会轻易废除太子之位的。”李清有些无奈的说道。

杨洄把酒斟满后,又和李清喝了起来,随后他才说道:“太子,鄂王,光王可是对陛下大为不满,说陛下太过宠溺于寿王和母妃。照这般下去,指不定何时会结党。”

结党这两个字可是能要人命的,杨洄这么说,肯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要不然,他可不敢随意胡说,李清放下杯子,直勾勾的看着杨洄,想了想,他才想起来,杨洄平日里便和太子等人私交不错,看样子,应该是听到了什么。

杨洄见李清终于明白了事,也是再次开口道:“鄂王可是认为寿王你会抢了太子位置的,而此事,太子并未多言,这便说明,太子同样是这般认为的,只怕他们会联合起来对寿王不利,若是铤而走险,届时,寿王该如何?我虽与太子等人关系不错,但我与寿王之间才是真正的亲眷,我说这番话,便是想要提醒寿王你,多加小心。”

李清这时的脸色可不太好,太子等人身后可是有人的,很多朝臣和武将可都是太子的人,真要是太子他们来个以除后患,他可就完了。不得不说,他还是太年轻,仅凭杨洄三言两语便把他说得来愣住了。

其实,太子等人也仅仅是为了各自的母妃不平而已,难道他们还真的敢做什么兄弟相残的事。他们几个由于自己的母妃不受宠,还时常被冷落,自然是得不到父亲的关爱,这才没事时抱怨几句。

不得不说,有时候皇子也是可悲的,他们虽然生的高贵,但却是情感上的弃儿,他们虽然有母亲,但按照皇家的规矩,他们是不能与母亲长期生活在一起的,都还没有成年便会搬出皇宫,独自居住。

普通人家子女的那种朝夕相处,对于他们这些皇子而言可是奢望,他们虽然有父亲,也有母亲,但是他们的父亲却有很多子女,父爱是不会平均的,而母亲也并非是随时都能见到的,遇到节庆时,能看到身为皇帝的父亲一眼,就已经算得上是天大的荣幸了。

但这样的抱怨,却被杨洄说成了现在的模样,李清也清楚这里面的厉害,他还是不太怀疑杨洄所言,这种事原本就是常理。

“那我又该如何处之?”李清问了出来。

“寿王大可把此事告知母妃,让陛下处置,一来陛下得知后,寿王你便可安然无虞,二来也可警示他人。”

李清随后便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只要把此事告诉母亲,他便什么都不用做了,母亲自然会为自己把事情给处理妥当的。

杨洄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心情大好,和李清喝了不少,还真是尽兴而归,被人扶着回去的。对他而言,只有扳倒太子,他这心中的恶气才能发得出来,要不然他会被逼疯的。咸宜公主本就身份尊贵,他拿此事根本就毫无办法,加上她又深得皇帝宠爱,他更是不敢说什么。

而当武惠妃从儿子这里听到杨洄传来的话时,那是真的高兴,她可是一直都想要对付太子的,现在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杨洄的话,她很清楚这里面是有水份的,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鄂王和光王与太子走得越来越近,这便是结党的基础,太子身边人越多越好。

她现在很开心,可以说是一扫阴霾,顿时,人都显得轻快了许多,遣走儿子后,她便笑盈盈的派人去了李林甫那里,只要李林甫点火,她这边一扇风,这事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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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太子结党2

至于李林甫和张九龄,这两位也是一直不对付的,这事还得从当时李林甫被任命为宰相时说起,当时李隆基经过武惠妃的推荐,想要重用李林甫,还询问过张九龄的意见。而张九龄的意见当然是不同意,毕竟李林甫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除了能画一副好画外,论文不行,论武不行,论政也同样不行,能爬到侍郎位已经算是顶点了。

李隆基本意仅是找个人来帮着自己,并协助张九龄处理公务而已,至于李林甫这个辅助,并不需要太多的才能,要不李隆基也不会让他来出人相国,却没想到张九龄会严词拒绝。

张九龄说的是:“一国之宰相,关系国之安危,无论如何。不可让无能力之人担任之,陛下此时若真重用于李林甫,臣只恐他日此人会成为江山社稷之隐患。”

张九龄这话可是说的有些重,原本以为这样对李隆基一说,李隆基便不会让李林甫出任相国,就能将他排除在群相之外,可他低估了另一人,武惠妃,没想到李隆基还是让李林甫成了他的宰相同僚,而且还很迅速。

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但张九龄不甘心与李林甫这样的人做同僚,确实是因为李林甫根本就不具备宰相之才,因此他便想找机会把李林甫给踢出去,而张九龄的反对之言自然是传到了李林甫的耳朵里。

在这一年时间里,李林甫还真是夹着尾巴在做人,但他对张九龄的恨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想找机会把张九龄给踢出去。

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张九龄贵为中书令,地位显赫,处于明显优势,但实际上,这场争斗根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竞争,原因在于两人对人和事的态度,还有两人的性格。

张九龄向来是对事不对人,尽管他对李林甫真的没什么好感,但他从不刻意找麻烦来针对李林甫,更不会去研究李林甫有什么弱点。但李林甫就完全不同了,从他上任的第一天起,他就开始琢磨起了张九龄,琢磨着他的弱点,琢磨着要如何才能将张九龄给扳倒。

今天宫里来人,给李林甫带了话,让他明日去一趟寿王府,他立刻就想到了这是武惠妃要对付太子了,而他更是联想到了张九龄。张九龄虽然并非是什么太子的人,但他过于正直,一但太子之位有风险,张九龄绝对是会出言相劝李隆基的,那这事说不定还能成为打击对手的一件好事。

次日下午,李林甫便去了寿王李清的府上,武惠妃今天可是一早就到了这,就等着他过来了。

前厅里,李林甫大礼参拜之后,武惠妃便直接屏退了左右,等人都出去后,她才伸手言道:“李相国请坐。”

李林甫又是躬身一礼之后,才坐了下来,此时,便听武惠妃说道:“昨日本宫听闻太子与鄂王还有光王对陛下有诸多不满,更是有心要对本宫与寿王不利。”

武惠妃淡淡一笑,李林甫则是眉头紧皱,等到他眉头舒展开来后,便小心的说道:“太子与二王结党!”

此刻的武惠妃笑容更盛,看来李林甫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之后她并没有多言,而是端起了茶杯喝了起来,等她把茶杯放下后,李林甫接着说道:“娘娘,此事可不易呀,有张相谏言,只怕此事并不会对太子造成实质的伤害。”

倒是武惠妃说道:“想要以此扳倒太子,定然不行,可此事一发,陛下可就对太子有了防备之心,只要”

“只要其后再动,必定一击而中。”李林甫说完,武惠妃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这么简单,太子李鸿便被带上了一顶大帽子,还是一顶极为危险的大帽子,而他们兄弟三人还一点未知。

“如何做,李相国可明白?”武惠妃又问道,这可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机会,她可不想出任何的纰漏。

“微臣会劝谏陛下,以防他人以此攻佞太子。”

在武惠妃看来,这李林甫就真是个极为会办事之人,对他也是越来越满意了。

次日,朝会散去,李隆基带着高力士刚回偏殿书房,一个内侍便来报了:“圣上,李相国求见。”

李隆基一听还看了高力士一眼,他是真没明白为什么李林甫有话非要等到散朝之后才会找到他来说,而这种事,身为内侍的高力士自然也是不好多说的。

李隆基随后便挥了挥手,对内侍说道:“宣他进来吧。”

内侍出去后,李隆基实在忍不住,便对高力士问道:“大将军以为,李相所为何事前来?”

“圣上,老奴可猜不着,还是等李相到了,问问便知。”

等李林甫到了这里后,参拜完了,李隆基便问道:“李相可有何急事来找朕?”

“陛下,事关太子,臣不得不来找陛下。”李林甫很是正色的把话说了出来。

“太子有何事?”

李林甫说道:“臣听闻太子结党,虽不知此话从何人之处传出,但此事却是对太子不利,臣上言陛下,是望陛下多多看护太子,以免有人以此攻击太子。”

对于李隆基来说,他就担心太子结党,虽说李林甫所言仅是传闻,但无风不起浪这话,放在何处都是适用的,李林甫今天能为太子到他这来说上这么一番话,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爱卿能为太子着想,足见爱卿一片忠心,此事朕会让太子警醒些的。”

李隆基说完,李林甫又道:“圣上,那臣便告退了。”

等到李林甫离开后,李隆基对高力士问道:“太子最近和谁走的近?”

“圣上,太子一向都与鄂王和光王走得近。”高力士倒是如实相告了,但李隆基还是有点不放心,更是召来了内卫统领袁颌让他去查探。

他是真想知道太子到底有没有结党,如果没有那便好,只需敲打一番便可,可真要结党,他可就严厉处置了。

当武惠妃从宫人口中得知李隆基派了袁颌去查这事时,也是真的很高心,只要她这边再加点火候,这事就算是成了。只要给李隆基留下太子在结党的印象,往后只要略微用计,太子位便可以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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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太子结党3

三天后,袁颌带回了消息。大殿内,袁颌躬身道:“陛下,臣已查知,太子这段时日与鄂王和光王确实走的有些近,前日还一同前往申国公府上饮宴,而参宴之人其中便有到洛阳奏事的安西副都护高仙芝和司农少卿皇甫惟明。”

李隆基听到这,已经是眉头紧锁了,高仙芝可是安西军里比较有威望与实力之人,就连他自己都很看重此人。皇甫惟明虽为司农少卿,但他确是河西军的人,这不得不让李隆基相信太子真的有结党之意。

李隆基没有表露什么,面色如常的对袁颌说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隆基虽然没有表露出什么,但不管是袁颌还是高力士都知道,这事恐怕会对太子不利。但他们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太子传什么信,搞不好自己就会被拖累进去。

等到袁颌出去后,高力士便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太子一向不与外臣来往过密,此事会否只是碰巧。”

他这话说的虽然很客观,但在李隆基心里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原因是高力士没有想到的,那就是李隆基认为太子有可能已经有些等不急了,因为他在皇位上已经待得太久了,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皇帝了。

“是否碰巧,朕心里清楚,大将军,此事不可外传。”

高力士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对他说的,这是在警告他,千万不能传消息给太子。“圣上放心,老奴决不敢外传。”

到了晚上,武惠妃总算找到了机会,她要在李隆基面前再加上一把火。

李隆基到了武惠妃这里,见她在铜镜前呆坐,便抬手示意内侍和宫女们退下了,脚步很轻的走到了武惠妃身后,原本还想给她来个惊喜,可当他一把抱住武惠妃的时候,才看见镜前的美人正在流泪。

这可是把他吓了一跳,他不知道是什么引得往日里笑颜常驻的爱妃这般模样。武惠妃拭去眼角的泪痕,告罪道:“妾身不知陛下前来,还望陛下勿怪。”

“出了何事,竟引得爱妃你暗自流泪?”李隆基揽着她的身子问道,语气中已经带着不悦了。

武惠妃摇了摇头,微笑着面对李隆基,只说了一句:“臣妾无事,还望陛下勿要担忧。”

她越是这么说,李隆基便越想知道,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小事,在一番追问下,武惠妃便给李隆基跪了下来,这可是把他给吓着了,武惠妃可从没有这样过。

“爱妃何故如此,你先起来,能有何事是朕都无法解决的?说,究竟发生了何事?”这时的李隆基已经有些心浮气躁了。

“陛下,臣妾听闻太子等人斥责陛下,说陛下是因臣妾才冷落他们母子,本无意告知陛下,可谁知相传他们竟然阴谋结党,还要加害臣妾母子,臣妾害怕。”说到这,武惠妃已经有些哽咽了。

但她还是接着又说道:“臣妾乃武氏之人,多为朝臣诟病,清儿更是不敢多有僭越,生怕朝臣们说他依仗臣妾之宠谋夺太子之位,过的也是如履薄冰,如今听到这种传言,臣妾不知道该如何了。”

见美人流泪,李隆基是真的有些愤怒,但他还是没有失去理智,问道:“此话爱妃是听谁所言?”

武惠妃依旧梨花带雨的啜泣道:“臣妾是听杨洄所言,他与太子他们走的有些近,无意之中探知的。”

李隆基这下算是被点中了穴位,他怕的就是太子结党有所图谋。如果换做是他人说太子结党搞什么图谋,李隆基还真不一定信,但现在,事已经比较明确了,如今他想的便是废立太子。

“爱妃勿要忧心,此事朕定当好生处置的,绝不会让人对你们母子有所威胁。”

武惠妃见李隆基说话的语气已经有些狠厉了,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随即便笑眼微笑着望向了李隆基,更是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

次日,李隆基便召了张九龄,裴耀卿,李林甫相询,所询之事当然是废立太子。这可是把张九龄和裴耀卿给惊住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李隆基是为什么要打算废掉太子,而废太子这事太大,并不是说废就废的。

李林甫不敢多言,而这事也不需要他发言,他就等着张九龄自己发话了,他很清楚李隆基问及此事是下了一定决心的,并不是什么犹豫不决才召了他们三人来问这话的。

裴耀卿也很清楚一点,结党之事向来遭忌讳,如今太子被扣上了这么一顶帽子,这可是很难摘下来的,即便保住太子位,太子以后也很难受到皇帝的信任,至于保下太子的话,他还是要说的,他正欲开口,已经有人说话了。

张九龄一听李隆基要废太子,便立刻反对道:“圣上不可轻废太子,陛下登基近三十年,太子诸王也俱都不离深宫,每日均受陛下之教诲,天下人也俱都庆幸陛下享国久长,子孙繁茂。如今,太子并无甚大的过失,陛下为何要听信谣言,仅凭猜疑便要废黜太子。况且太子乃天下之本,不可轻动,以往历朝历代都有废太子导致社稷动荡之例。由此便可观之,废黜太子不可不慎重。今日陛下必欲废太子,臣不敢奉诏!”

裴耀卿也是说道:“陛下,张相之言臣复议。”

李林甫倒是没有多言,就看着这事的发生,这时候可是要明哲保身的,再说,他已经揣测出了李隆基的心思,又何必多言呢。

张九龄的话是真把李隆基给噎住了,废太子之事如今并没有实据,即便他有心废黜,但总得要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张九龄的话让他哑口无言。身为一国之君的李隆基,自然知道废立太子的利害,所以一时间他还真拿不定主意。

李隆基半晌之后说道:“此事让朕再想想吧。”

三位宰相离开了,由一个内侍带着他们离开的,送走三位相国,这个内侍便去了武惠妃那,他需要第一时间把刚才所发生的事告诉自己的主子,她可是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的。

在得知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喃喃道:“张九龄,你可千万别挡我的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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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丛林之战1

今年,客瓦邦的人没有往年那么好运气了,出去的两百人就没有回来一个,事发地便是大唐治下的金龙县。

在杀了客瓦邦潜入金龙县的两百人后,李佑从战俘那里得知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支客瓦邦驻军,就在金龙山以西十里,那里驻扎着一千余人,而且还得知了七天之后,还会有人陆续到达这里。

怎么做,李佑需要考虑,是先把已经在此驻扎的人消灭,还是等人到齐后一口吃下,想了半天之后,他还是决定现在就动手,这也没有办法,原本最好是等到客瓦邦的人聚集得多一些再动手,这样一来,也免得他带着人大范围的穿越密林。可现在已经杀了对方的人,要是不趁机下手,等到对方察觉有异,势必会有所防范,这样一来,想要突袭可就难了。

李佑把人分了三队,自己带一队,陈邠带一对,狗子带了一队,准备了几天的干粮后,他们便全副武装朝西而去。对于李佑所带的这些人来说,想要灭杀千余人,根本就费不了什么事,应该说是极为简单的。

原本李佑等人还认为客瓦邦的士兵应该是比较正规的军队,谁料到,这些人除了武器稍好些外,和其他的原住民区别并不大,可能就是因为他们地理熟悉的缘故,这才成了气候,但真要说对战,李佑相信,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哪怕是整个客瓦邦和他们大打一场,他们依旧是可以打赢的。

金龙山以西的一处山脚林地里,这里便是一部分客瓦邦人的驻扎地,这些人到这来是为了来掠夺附近的州县,可现在,他们却成为了目标。

陈邠和狗子所带的人是自己人加上流求人混编的,只有李佑带的人是五百土团兵。陈邠和狗子两人带着人一左一右开始包围起了这处密林地,他们没有声响,只有脚下踩在枯木枝上会发出响动来,而这点声响也早被密林里的鸟叫声和树上的猴子所发的声响所掩盖了。

陈邠这里在杀了树上的三个探哨之后,便已经可以潜到中心位置了。倒是狗子这边遇到点麻烦,那就是猴子,他们要是再前进,前方还在树上摘果子的猴子绝对会发出警告声,这样一来,他们的突袭就将暴露,对方就会警觉,说不定一战下来自己这边还会多死些人。

无奈之下,狗子只得带着人绕过猴群,倒是李佑这边穿行的很快,他一路带头已经射杀了几个在树上放哨的人,外围这里已经没有威胁了,带着人迅速的穿过密林地。没一会,他们便穿出了密林,来到一处有些稀疏的树林,这里便是客瓦邦的人驻扎的地方。

看到不远处的林中还有些人拿着弓箭在巡视周围,李佑知道,这里就是对方的营地了。他退了回来,找到手下几个旅帅,把这里的情况和他们说了说,他的要求是,让他们这些土团兵一定要见见血,要不然,往后的战事他们肯定有些难以适应的。

这些土团兵们也是很清楚自己团练使的这种要求,如今可是在搏命,要是自己下不去手,到时候死的就是自己。

别看他们训练时间相对较短,也就一年多点,李佑可是让他们着重训练了弓箭射击的。他们数十人慢慢朝着对方巡逻的士兵而去,为了一击而中,他们可是分了三组。

在这里巡逻的人也就二十多人,分成了两队在来回巡视,当他们两队人相遇集中到一起时,便发现东面突然有二十几人出现,并朝他们射出了箭矢,他们正在惊愕的时候,这二十多人射完了箭便趴在了地上,而后又有二十余人从草丛里起身,对着他们放了箭,第一轮下来,他们便有十人中箭,实在是他们反映不过来,直到第二轮箭矢射中他们,他们才做出了反映,四下寻找躲藏的地方。

可惜他们已经没有这种机会了,就在第二轮箭矢射出的时候,还有二十人从树后挽弓对着他们,只要没有中箭的人,便是这第三队人射击的目标,根本没有什么悬念,全部的人都倒在了地上,没有死的,依旧发出了哀嚎声,只是他们已经再没有力气大声呼喊了,想要通传或是告知自己人,他们已经无法做到了。

随后,土团兵们便上前结果了他们,这是他们第一次下手杀人,没有杀人的,也被李佑通通带了过来,让他们好好看看,至少让他们涨涨胆气,这些人,还算不错,仅有少数十余人看到这种场景有些微微不适,手有些抖,也仅此而已。

陈邠这边是最快的,他们在把外围巡逻的人给杀光后,也是已经做好准备打算进攻了,他手上有三百人,就这点人,想要杀掉千人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这里是第一个朝客瓦邦驻扎地发起进攻的。

这里虽然称为驻地,但这里除了几间较大的竹屋外就是些用草和竹子零时搭建的茅屋,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很多人都是歇在外面,这和一般原住民的村子根本就没什么差别,当陈邠带着弓箭手杀过来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这些客瓦邦的人意识到自己被袭击了时,他们才赶紧组织起了反击,只是他们已经晚了,陈邠这些人射杀的速度可不慢,应该说是极快的,真是见人就杀,而且还是远距,根本没人去近战,客瓦邦的人射出的箭矢,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倒不是说他们的弓箭有多么的原始,而是因为陈邠带的这些人不光身手敏捷,而且他们人人左手上都还绑着一块木盾。

陈邠这边开始没一会,李佑带着人便杀了过来,客瓦邦的人见又有更多的人朝他们杀了过来,立刻就撤离了这里,他们这次损失很大,就算李佑没有带人杀过来,他们一样会撤离的,光是陈邠这边就已经杀了他们三百多人了,再打下去,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已经被包围了,刚撤出去没多远,他们便碰到狗子带着的一帮人正朝他们过来,两边一交战,他们的时间也就被拖了下来,等待他们的便是被合围全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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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丛林之战2

日头都还没有落下,这里的战场清扫便已经完成了,这次很不错,仅仅是伤了二十余人便达到了目的。如今伤员的救治已经做完,众人也是在这里歇了下来,这里有客瓦邦士兵们打的猎物,刚好用得上。

晚间,他们在这里点了许多的篝火,更是在这里肆无忌惮的烤起了肉来,这里肯定是有人逃脱的,继续在这里等,也是等不到对方再来的,如今要做的就是清剿,大范围的清剿,这便是李佑对众人说的。

原因就是李佑已经很明确的知道对方根本就是散兵游勇,别人面对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他所带的这些人在面对客瓦邦的人时,那就是压倒性的优势,都还不说自己训练的那些家仆,就连土团兵和流求带过来的土著兵,如今要对付这些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少主,咱们真要三面出击?”

狗子对李佑的决定是有些惊讶的,客瓦邦有将近两万人,这他很清楚,对方能打仗的人可是六七千人的,他们一旦分开,真要是三百来人遇到别人的大部,可就是苦战了。

“你担忧什么我知道,不过你不用忧心这点,他们如今并没有集中到一起,而是四处分布人手在劫掠地方,我们只要往西大范围跟进,就能杀他们不少人,方才我也审过两个受伤的客瓦邦士卒,如今他们的人大部驻扎在乌干山下的平原地上,这里距离乌干山三天时间就能到,我们分成三队朝那里行进就可以了。”

也好在李佑这半年多时间一直在学这边的土著语,要不然,想审出点有用的消息,那可就难了,陈邠也学了,还不错,就是狗子没学,现在他是最为难的。

“少主,我不会这里的土话,要不,我还是跟你吧?”

李佑微微笑了笑,接着说道:“你呀,平时就不想学这学那,如今可是知道多学学没错了吧!好了,事就这般定下了,我让段凝跟着你,他也会土著语,记住,每战都留下些活口,一定要逼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来,明日我们便分开行进,五日之后,我在乌干山等你们。”

就这样,事算是安排下来了,次日一早,李佑往正西而行,陈邠往西南,狗子往西北,他们将在两日后再转向往乌干山。

由于这里随时都可以打到猎物作为粮食,所以李佑才根本没有准备什么过多的干粮,就这样带着人便出发了,他这里过去是最近的,客瓦邦的人走三天到这里,他们也最多只要三天就能到,算下来也就不到两百里密林地而已。

出发当天下午,狗子这边就又打了一仗,不过对方人不多,也就两百多人,跑了十余个,其余的人全部被狗子带的人给清理了。倒是陈邠这边,什么情况都没遇到,安稳的过了第一天。

李佑这边在傍晚时也遭遇了一股敌人,让他很是不解的是,这对人就五十余人,不知道这队人是干嘛的,找了两个受伤没死的逼问后,才知道,他们是来给各部传信的,如今客瓦邦可是遇到了强敌,需要赶紧把已经派出来的人都叫回去。

乌干山西南是大片的平原地,客瓦邦的也是前两年才正式迁到这里的,这里远离大唐和南召这两个国家,相对安全一些,但是这里依旧是有原住民的,他们一来,肯定会和这里的原住民发生冲突,客瓦邦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可是没有少杀这里的原住民。

现在,这些原住民已经联合在了一起,不光如此,他们还得到了南召国的支持,武器一下就从青铜和铁器变成了钢刀和强弓,这可是对客瓦邦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前些日子,双方还打了一仗,客瓦邦也是一战损失了数百人,虽然也杀了对方不少人,但这个损失对客瓦邦来说,还是太大了,他们几个首领如今的打算就是集中兵力,把这些原住民给清理掉。

想法倒是不错,可如今别人先一步动手,已经打过来了,客瓦邦这才急急忙忙的派人把人召回去,李佑问过,这里客瓦邦也就派出了两千多人,这可是客瓦邦三分之一的作战实力了,但这些人,已经被自己等人消灭一半了,看样这,如今只需要等到双方打个你死我活,他们就可以去捡便宜了。

如今的客瓦邦大寨里,可是草木皆兵,这里是他们花了大力气建造的一处聚居地,肯定是不想就这么放弃的,可这里却被三千原住民给围了,对方手中的武器丝毫不比自己的差,虽然他们的人还更多一些,但对方可是不断的有人在加入,今日就又多了数百人,也不知道过两天这里还会来多少人。

乌干山上,李佑已经带着土团兵来了这里,但他们丝毫不敢大意,更是躲在山上不敢露面,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里他们也算是外人,而且才五百人,现在山下可是集中了将近万人战兵的,他也只能等,等狗子和陈邠他们的到来,只有到了那时,他们才有能力把这里清扫一空。

山上,李佑让人用树枝和藤蔓搭建起了零时的窝棚,多的不说,至少是可以避避雨的,他们如今可是连火都不敢生,每天两顿饭都是干饼,就这样监视着下面的战局情况。

隔天,李佑的人在乌干山营地十里外发现了狗子一行,也是把他们带到了一处较偏的林地下营,这里是李佑当时让人选定的,这处地方有溪水,更是背离乌干山,这里是可以生火做些熟食的,所以李佑打算等待狗子和陈邠都过来后,便把大部的人手都安排在这,只在各位置留下不多的人作为监视。

狗子等人安顿了下来,午后,李佑也来了这里,他一到,狗子便上前相问:“少主,为何让我等就此驻扎,而非准备袭杀呀?”

李佑带着狗子往溪边走去,边走边说道:“如今这里有些异状,客瓦邦马上就会和山下平原地的原住民开战,我们只需等待,等待他们开战,到时候,我们就能捡个大便宜了,你们今日刚到,先在这里好生安歇,估计他们再过几日便会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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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丛林之战3

这两天,李佑的人在乌干山已经狙杀了三拨客瓦邦的人了,而对此,客瓦邦依旧是不知道的。他们到如今依然没有一点消息,人不见回来,只能不断的派人去召回。

当陈邠赶到乌干山山下时,竟然和召回的一部分客瓦邦士卒们打了一仗,这算是遭遇战,客瓦邦的人有六百多人,陈邠这边在遭遇对方时可是死伤了好些人,如今双方就在林地中对战,还都想致对方于死地,没有一方是想要退却的。

“邠哥,这些人不大对呀,这可比咱们和少主在前面遇到的人有大差别,他们不光箭射的准,身手也更加的敏捷。”

陈邠望着王彦章,没好气的说道:“废话,这我能看不出来吗?咱们一下就死了八个流求土著兵,还是伤了十余人,这要是一般的客瓦邦士卒才怪,搞不好这是他们的精锐,说不得是哪个首领的亲卫兵。”

倒是另一人说道:“邠哥,咱们不也一下就杀了他们将近百人吗,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咱们的对手,我们又何须怕他们呀?”

“闭嘴,这可不是怕,我等不可有大的损耗,否则如何向少主交代,虽说打仗定会死人,但尽量少死人,这才是少主的意愿。好了,吩咐下去,把人给分成二十队,慢慢和他们消磨,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杀我们多少人。”

王彦章作为一个小队的队长,带着人开始和对方相互射杀了起来。双方用的都是弓箭,没有谁傻到去肉搏,拼的更是谁的箭术更加高明,客瓦邦的这些人用的全是一石强弓,也好在陈邠他们所用的弓是李佑改造过的,加上箭支,威力倒是丝毫不输对方。

王彦章让三人去引诱对方,别说,这招还真有些用,自己这边三人一出去,躲在树后的客瓦邦士卒便探出身子射出了自己手中的利箭,也就这时候,王彦章等人也是趁机射出了箭,由于他们的弓要不了那么大的力气就能拉开,而且弓身上还有个半圆筒金属箭槽,自然准头要比对方高上许多,加上他们本身射箭就很准,一下就杀了对方四人。

三个出去做饵的人在看到对方探出身子时便已经扑向了地面,而且还在接触地面时,朝一旁滚去,这也是为了避免自己中箭,其实,他们手中有木盾,要挡住要害还是可以做到的,但没有谁真的愿意去挨上这么一箭。

三人起身之后,立刻到了树后躲避,就这样算是完成了一轮,等会将会有其他人会代替他们做这事,会不会真的中箭,这就得看自己是否受到上天的眷顾了,要是倒霉,说不得命都会搭在这。

倒是陈邠带的人显得更加专业点,他们这队没有任何话语,只有手势,不论是突进,进攻,防御,切换等。他们的效率可不低,他们这一对可是已经杀了十余人了,如今他们面对的是对方四十余人。

现在,客瓦邦的这些人也是很清楚对方是什么实力了,这可是远超他们这些最精锐的部族战士的人,他们很难想像对手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从小在丛林里生活,在丛林里猎杀,加上常年作战,可以说他们就是丛林的猎人,可如今,他们已经感觉到对方才是真正的猎人,他们想要现在撤离,根本不可能,对方会毫不留情的把他们射杀,直到他们的人全部倒下。

陈邠躲在一颗树后,伸出右手三根手指,往右点了两下,三个手下便切换的位置,而在他们跑去切换位置的时候,客瓦邦的士卒朝着他们便是数箭而来,箭射在树干上还继续的颤抖着,躲在树后的人依旧能听到颤抖的嗡嗡声,可想而知这近距离的箭矢是有多大的威力,但凡中箭,绝对别想再起身。

当陈邠又派出四人往另一则换位绕行时,客瓦邦的人便没有射出箭来了,他们知道,只要他们探出身子,一定会中箭的。他们不动,不代表陈邠等余下的人不动,见他们没反应,陈邠立刻把余人的人分成了两组,往两边而去,如今自己人已经占了地势,对方也不敢出击,只要探出身子射箭,他们绝对可以射杀对方。

双方如今已经很近了,应该说不到十丈的距离,陈邠这队有一人探出头看了看,他能看到不远出有一人的左臂露出了一点,他这里刚好可以看到,他立刻斜向倒地,射出了手中的箭支,对方中箭,身子一斜,己方的箭已经补了过来,一箭透穿对方。而就在他倒地之时,一支羽箭也是擦着他的身子而过,他险些就中箭,倒地后,他随即一滚又回到了树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而他这次的行动,导致了对方两名射手死亡,算是不错了。而陈邠可不满足只射杀了两人,如今的距离那么近,只要近战,他便可以把人杀死大部,随即他便命令自己左手的人继续切换位置,当他看到四人快速移动,对方射出羽箭时,便带头扛着木盾冲了出去,他身后的数人一见,也是知道了陈邠是什么意思,收了弓,抽出长刀,顶着盾便冲了出去,其余人便探出身子拉着弓对着对方躲藏的地方便射。

别看是空射,箭支的破空声可是擦着树木而过,这时,是没有谁会探出头的,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利箭正准备着击发,而当客瓦邦的人明显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时,已经晚了,陈邠带着的八人已经过来了。

陈邠左手用木盾打向一人,右手一刀便刺穿了一人,而后便把这人作为盾牌挡住了身前,这一套动作刚做完,一支利箭便穿透了这人,可想而知,要是陈邠再慢些,他可就不好过了。

陈邠等人杀了上去,其余人自然没闲着,他们也是挽弓持箭跟了过去,这下,对方可是死伤惨重,有几人原本还想退去,只是陈邠手下的人根本就不会给他们机会,当最后一人胸口没洞穿倒地时,这处地方的人已经被悉数绞杀。

随后,他们便朝其他地方而去,这里,处处都在上演这种射杀的场面,客瓦邦这边的人越来越少,他们确实不是对手,能在最初杀了那么些人,那是因为对手没有什么防备,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一个时辰不到,这里的人便悉数被杀,当然,有没有跑掉的,这不清楚,反正看能到的人就没有是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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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丛林之战4

把人集中后,陈邠询问了伤亡情况,还算不错,仅是又死了五人,伤了十余人而已,这次死的人全是流求土著兵,看样子,他们的训练还是远不及从扬州这里带过的人。

仗打完了,陈邠便下令开始清理起了战场,客瓦邦的人所用的刀和弓都不能落下,特别是弓,这可是好东西,这弓肯定不是他们造的,有些是唐弓,有些应该是南召国所造,虽然比不上自己手上的,但这些也是可以给其他人使用的。

干完这事,陈邠才带着人继续往前行进,太阳刚下山时,他们便遇到了自己人,这是李佑安插在山上的人,也好在陈邠他们下午时把客瓦邦的那些精锐士卒给全是绞杀了,要不然,就靠李佑安排在这里的一点土团兵是不可能挡得住的。

如今已经天黑,陈邠也是叫人赶紧就在这里布防了起来,李佑距离他这里还有些远,只能明天再去了。这里还有些受伤的人,如今真正的停了下来,也得要给他们医治才行。

陈邠靠在一颗树下休息,没一会便睡了过去,毕竟他们行进了一天,又和别人打了一仗,确实挺累的。王彦章此刻正带着人四下巡视,也幸好今晚有月光,靠这个依稀还是能看见点东西的。

一圈下来,没有什么异状,他便随意找了块地方坐了下来,跟随他的两人这时也靠近了他,坐下后,其中一人便把自己带着酒囊给解了下来,递给了王彦章。

喝了一口后,王彦章说道:“你们可别多喝,这可是烧酒,醉人得很,可别误了事,喝两口解解乏也就得了。”

“自当如此,章哥尽管放心。”这人喝了一口,又把酒囊递给了另一人。

三人各自喝了几口后,便准备歇下了,临睡前,一人对王彦章问道:“章哥,如今这乌干山也到了,是否大战就在这两日了?”

“想来应当是吧,一切都等明日见过少主再说,这里是何情形,我等也不知晓,今日可是没抓到人审问的。好了,都睡吧,晚些时候还得和他们换班呢。”王彦章一说完,便闭眼准备安睡了。

倒是李佑这边还在和狗子谈论着陈邠等人,他们按理说今天就会过来,现在都还没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遇到了事给耽搁了,李佑可是真的有点担心他们,虽说不怕他们遇到敌人,但现在一个人影都见不到,这心里要是不想这事才怪。

狗子看了一眼望着火堆凝视的李佑,倒是说道:“少主不必过于忧心,陈邠他们定当无碍,指不定是在路上遇到了客瓦邦的人,这才耽搁了些时间,他们说不定明日就会到。”

“唉!看样子后天这里就会开战,要是到时陈邠他们还没到,我们可就有些难以拿捏了。”

“少主,即便陈邠未到,凭我们这的八百人,不是一样可以杀灭对方吗?”

李佑轻摇了下头,说道:“他们双方一战,如是客瓦邦赢,我倒是不惧,若是败了,你说,客瓦邦会如何做?他们定会退到这乌干山来,到时我们必然要和他们打上一仗,而那些山下的部落大军到时肯定也会杀上山来,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这点人要面对的敌人可就多了不少,想要少损失点人,根本就做不到,我可不愿意看到我所带的人有大的损伤。”

“少主,那咱们也可以趁他们双方胶着的时候,来个突然袭击,这样不是更好?”

“原本我的计划也是如此,可陈邠未到,仅凭我们这点人,想要没什么损失的打赢这一仗也是不可能的,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此事等到明日再谈,希望明日陈邠就带着人回来了。”

次日午时未到,陈邠便过来了,这可是让李佑终于安下了心来,如今的变化是远远超过计划的,从最开始只想攻占金龙山,到后来的袭杀整个客瓦邦,再到现在打算把这里有实力的部族一锅端,即便现在汇聚了千人,想要做到尽量少些伤亡,还是很难的。

对于陈邠损失的那点人,李佑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对方也不弱,能以这点人的代价换取全歼对方,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可就要准备真正的一场的大战了,如今客瓦邦面对的可是五千人的各部落大军,也就是说,这里一战,双方将投入近万人,在这种地方一次投入这么多兵力,不得不说这是一战大战。

李佑今天已经叫人做好了准备,他们将随时待命,加入到战争当中去。客瓦邦的营寨前,各部落的人一直就这么守着,也没有进攻,昨天他们的人就到齐了,只看各个部落首领们是如何安排的了,他们也很清楚,今天或是明天就将要真正的开战了。

山顶的一棵树上,李佑看着下方的情况,虽然远,但也是能大致看明白双方到底进行到那一步了,客瓦邦的营地内,已经开始集结人手了,而对面的那些部落士兵们,好像还没有什么动静。

陈邠在另一个树杈上看完了之后对李佑问道:“少主,看样子,客瓦邦的人是打算要出击了,可对方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感觉他们那些人都还没有准备似得,这是为何呀?”

“他们可不是一个部落,也非是一个氏族,他们的军事素质可不能跟客瓦邦的人比,如今他们这样,只有三种可能,第一就是他们根本就是乌合之众,第二就是他们认为己方人够多,对方不敢拿他们如何,第三,那就是各部还存在有较大的分歧。

不过,不管怎样,如今距离太阳落山也就不到两个时辰了,他们想要今天对客瓦邦发起进攻,基本是不可能的,反倒是客瓦邦已经准备好了,我倒是真有些怕他们打夜战。”

夜战虽说可能有些奇效,但夜战也是最为麻烦的,夜里不可能传达命令,更不可能有效的指挥掌控,真要是开始夜战,他们千余人,李佑敢保证,如果参战,一战下来,定然会损失两三百人。

“少主,若是等会便开战,我们又当如何?”陈邠问了出来,照现在的情形看,夜战应该不会出现,只怕等会太阳还没落下去,客瓦邦就将会发起总攻,毕竟他们已经在营地内做好了准备。

“这样正好,客瓦邦的赢面本身就更大一些,他们打赢了,我们便可以捡大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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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丛林之战5

李佑是绝对没有说错的,双方人数上基本相当,可战力上,李佑依然是看好客瓦邦这边的,若是他们不打算开战,根本就不会集结人手,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准备,那就肯定是有些把握才对。

随即,李佑坐到了树杈上,就这么看着,他必须要很确定的知道,到底谁打赢了这一仗。按时间来看,超不出一个时辰,山下就将开战,真要是客瓦邦赢了,他们就可以回去睡大觉了,等到明天一早就可以发起进攻了。

就在这时,狗子急匆匆的跑来了这里,对李佑喊道:“少主,事情有些不对,我方才在右侧山梁上见到山下西北面的林子里有骑兵,当不少于三百之数。”

李佑看了看狗子,又凝视起了客瓦邦的营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部落联军如此散漫了,这是在隐藏实力,也是在故意引诱客瓦邦的人出战。他也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有骑兵参战,真要是客瓦邦出战,这骑兵一到,这一战客瓦邦必败。

李佑随即下来树,对狗子再次问道:“你确定那些部落联军真有骑兵?”

“小的怎敢胡言,虽说太远,看不大清楚,可那里距离那些部落军卒那么近,只可能是他们的人。”

顿了一下,李佑才下令道:“让大家都准备好,只要下面开战,我们便即刻下山。”

陈邠也从树上下来了,听完李佑的话,他问道:“少主,我们是分兵前行,还是集中兵力?”

“下山之时全部集中,等到下了山之后,视情况而定,伤兵们就让他们暂时留在山后营地,现在就传令下去,所有人集中到此。”

人慢慢的往李佑所在的位置集结,而此时,客瓦邦的营寨大门也打开了,三千五百多名英勇的战士拿着大刀长矛冲出了营地,在他们身后则是六百弓箭手,最后便是三百多人的精锐士卒,他们保护的是几位首领。

见人一下冲了出来,原本还坐着或是躺着的部落联军们也是大惊,赶紧往后跑去,许多人连武器都不要了,直接就往后撤离了。这两千多人是真不知道自己这边是怎么安排的,当他们跑出两百米外,这才看到小树林里的八百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而他们人身后则是一千多拎着长刀的部落联军。

直到这时,这些被吓怕的人才知道,他们仅仅是引诱对方出战的棋子而已。如今见到这阵势,他们也是停下了,而此时,在林子里等待他们的各部的首领立刻约束起了自己人,让他们随即也跟随出战。

林地旁的八百弓箭手仰天射出了手中的羽箭,而后,他们继续把插在地上的箭抽了出来,继续拉弓仰射。两轮箭矢一过,他们身后的部落联军就开始出击了,而这些弓箭手,还可以继续射出一轮,而后,他们也将手持武器出战,毕竟八百人可不是什么小数。

客瓦邦的人是真没有想到对方都已经逃跑了,还能有大量的羽箭攒射过来,更为诡异的是,对方尽然也开来应战了。三轮箭雨虽然射杀了不少人,足有数百人,但这丝毫不影响客瓦邦的出击。

这是因为他们身后同样有数百弓箭手,双方都还没有靠近,客瓦邦的弓箭手们便朝着对手射出的羽箭,他们的箭一落下,联军这边也是稀稀拉拉的倒下了些人,但他们的第二轮打击,可就有点不一样了,这次是一下就倒了三百多人,究其原因,还是出战的人有些密集了。

两方越来越近,最终打在了一起,没过一会,部落联军这边的骑兵便出战了,马匹自然是南召国给的,他们可是恨死客瓦邦这帮人了,真是有些不惜代价了,虽然就三百骑兵,但这已经够了,他们的目标是客瓦邦那些士兵身后的首领们。

客瓦邦的首领们在最后,照如今战场的形式看,是他们这些骑兵行动的最佳时机,只要把客瓦邦的那些首领们全数击杀,回头再来冲击和剿灭客瓦邦的士卒,这一战基本就算是成功了,剩下的就是抢夺客瓦邦的人口和财货了。

想像倒是着实丰满,可要想实现,那还得骑兵们多出力才是,客瓦邦的人也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有骑兵,他们双方本就已经开始接触,如今想要抵御这股骑兵,那就只能依靠弓箭手和三百亲卫勇士了。

想要用步兵对付高速冲击过来的骑兵,这实在是有些难,而在这种距离上,六百弓箭手也仅仅只能射出一轮便会遭遇骑兵的袭杀,一轮羽箭过后,效果还是有的,还真的射杀了对方将近百人,但他们已经不可能再放箭了,等待他们的便是骑兵的冲撞和砍杀。

原本这队骑兵的目标也并非是这些弓箭手,但现实,他们的计划改变了,首要目标已经放在了这六百弓箭手身上了,骑兵们一到,便是挥刀左右砍杀,这些弓箭手基本没有什么自保能力,他们只得往各位首领那里跑去,因为那里有着三百精锐勇士。

骑兵们哪里会让他们如愿,朝着离去的客瓦邦弓箭手便追了过去,一路砍杀,直到他们全数倒下为止。骑兵们调整了一下,正面战场他们没有管,而是朝着客瓦邦的几个首领快马前行着。

接触时,客瓦邦的三百精锐亲随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骑兵,两百骑兵仅是一轮冲击过后,他们的人已经是损伤过半了,已经失去了防御的可能,这也是让客瓦邦的几个首领没有料到。

他们能和南召还有大唐对着干,那是因为有丛林的掩护,他们占尽了优势,谁也没有想到在这里他们会遇到骑兵。按理说,凭他们的实力,这里的部落联军是打不过的,哪怕有这两三百骑兵在,也是一样,要不是李佑他们把客瓦邦的人去掉了三分之一,更是去掉了他们大半精锐勇士,估计刚才的一轮箭雨过后,这骑兵也剩不下多少。

骑兵们在后方的动作,自然也是被客瓦邦还在打仗的士卒给看到了,首领们被围杀,他们必须得救,很多人拿着长矛便抽身脱离了战场,朝着骑兵们发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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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丛林之战6

只是这些客瓦邦的部分士卒一撤离,原本就已经有些难以为继的战场形势,立刻就呈一边倒了,他们败了,如今只能回到营寨防守或是入山进入密林。

骑兵们的绞杀已经完成,虽然只剩下了不到两百骑兵,但他们依然敢于继续朝着客瓦邦来援的那些士兵们发起进攻。客瓦邦的士兵们如今见到自己的首领们已经悉数被杀,也只能想着赶紧回到营寨,说不定,他们还有机会和对手再一较高下。

只是他们这愿望是很难再实现了,他们在骑兵的冲击下死伤惨重,回到营寨的人并不多,而且所谓的营寨也根本当不住对方,这是竹子和木头围起来的一块地方,哪里扛得住真正的冲击。都不说这个,他们就根本没有机会进寨之后能关上大门,如今客瓦邦的老弱和一些女人已经拿出武器加入了抵抗。

特别是这些女人们所使的弓箭,真正的缓解了一下客瓦邦败退的过程,但这也仅仅是缓解,说白了,也就是多杀了一些部落联军的人而已,想要挽回败局已经不可能了。

客瓦邦营寨正面已经有不少人冲了进去,还有部分人来到了营寨的右侧,直接用刀在这里砍出了一个缺口,他们数百人从这里冲了进去。

李佑等人也算是很快下了山,毕竟客瓦邦的营寨距离山脚都还有数里地远,即便他们是跑动前行的,照样需要一定的时间。营寨后部,他们刚到,守在这的部落联军也是一下就慌了神,毕竟他们才三百多人守在这,一看李佑这边千余人,也是赶紧就跑。

李佑这帮人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两翼一包超,仅是一轮射杀,这里的人便悉数倒地了。而就在此时,客瓦邦的营寨后门打开了,退到这里的客瓦邦人见这里已经被近千弓箭手围住,也是大惊,但看穿着,他们知道,这并不是那些部落联军,当他们看到地上躺着数百部落联军的尸体时,便认为这是来救助他们的,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少主,动手吗?”狗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李佑很清楚,但李佑看到如今这些人的表情,加上有些人高喊道“我们有救了”时,他做出了一个零时的决定。

“陈邠,带三百人把这些客瓦邦的人带到我们后方看守起来。其余人后退百丈,做好防御。”

狗子听完大惊,他们可是杀了对方不少人的,现在救他们,这无疑就是在养虎为患,原本他还想说什么来着,但陈邠已经照做了,还用土语喊了一嗓子,让这些客瓦邦的人赶紧退走。

人不断的从后营门撤出来,有安排在两翼的部分弓箭手防御,部落联军倒是没有能够有效阻挡。

当大规格的部落联军冲击到后营这里时,李佑仅仅是挥了一下手,数息时间,部落联军就已经是伤亡惨重了,就距离而言,他们完全不可能冲过防线的,见这些部落联军撤离,李佑下达了追击的命令,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些客瓦邦的女人们竟然高呼着要杀回去。

望着数千客瓦邦的妇孺,李佑一时有些为难,但细想之下,还真是让她们的人杀了回去。有李佑所领的这帮人开路,这诺大的营寨里各处都在上演着屠杀,原本部落联军就仅仅只剩了三千余人,又在后营被杀了近千人,现在面对大范围的打击,也是一下就崩溃了,的确是他们死伤太过严重,面对那帮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就连数十名骑兵也在精确的射击下全数倒下。

当人退出客瓦邦营寨时,也就仅剩下不到千人,即便这点人想跑,陈邠也是没有让他们如愿的,王彦章带着人骑着马一路追赶,一路砍杀,别看就这三十几人,还真是把这些部落联军的士卒们全部给挡了下来,俘虏了五百余人。

“章哥,那边林地的人要跑,咱们追还是不追呀?”一个手下问道。

王彦章看了看远处小树林,又回头看了看自己人,发现有人已经跑了过来,于是说道:“二十人跟我去追,余下之人留下,看管这些俘虏。”

小树林的人是各部落的首领,这王彦章看得出来,只要把这些人杀了,这里就好说了,也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人便快马上了前,唯一让他有些不爽的就是,他们这么多人里头,会骑马的就没超过五十人,真要是人多些,他敢说这里不会放走一个人,他如今也仅是希望他们这二十个人能够把这百余人全数消灭。

营地内,遍地都是死尸,客瓦邦的女人和小孩们就没有一个是不哭的,成年男人们仅仅剩下了不到千人,严格来说,壮年男子已经不足五百了,他们数个丛林部落结成的客瓦邦算是彻底被瓦解了。

营寨一处木屋内,李佑带着人把这里占时清理了一遍,而后便在此休息了下来,至于这里的数千尸体,自然有客瓦邦的人处理,他们不用费事,见没外人,狗子便靠到了李佑身旁。

“少主,你为何救下他们,不把他们连同那些部落联军一同杀掉?”狗子极为小声的问道,这话他是早就想问了。

“这里大部分是女人,她们的男子都快死光了,杀了她们又有多大意义,还不如利用起来,再说,她们加上些小孩和老人就高达七八千人,你又真的下的去这狠手?说白了,他们与我们并未有仇怨,我原先也从未想过把人给全杀了。”

“那少主打算如何做?”

“把她们往西南迁,迁到海边去,让她们在那里去过活。如今咱们把附近的部落联军消灭殆尽,正好借这个机会把这里的人全部迁出去,呵呵,没想到,这回,还能有这个机会。”

“少主,你你会不打算在这里也建立一块地方吧?”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事都已经成这样了,记住,那些土团兵,你什么都别说,明天我就让冯耀把人全数撤回金龙县去。”

“少主放心,小的绝不会透漏半个字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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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长途迁徙1

由于营寨内死的人实在太多,清理也是很慢,这里加上营外战场足足死了上万人,如今已经天黑,众人不得不打着火把在做这事。李佑这里,王彦章已经把战果汇报完了,八个部落首领跑了两个,俘虏了两个,其余四人已经灭杀。

“明日上午,你们带点人学骑马,把缴获的两百余匹马都利用起来,下午便去清理那些部落,记住,尽量少杀些人。”

“是,少主,那小的就先告退了。”王彦章说完便离开了。

这事让他来做也是不难,原本这些部落就已经没有什么军事实力了,只要不过多的杀人,把人迁过来,这事并不难做到。

王彦章走后没多久,客瓦邦的人到了李佑这里,来的是两个老人,一男一女,女的是客瓦邦的大巫师,两人一进来先是感谢了一番,而后才问道了李佑等人的来路。

对于这点,他们不得不询问,毕竟李佑等人是唐人,又是全副武装,虽然救了他们,但他们并不是特别信任外族人。

李佑倒是有些皱眉,但他还是蹩脚的土著语说道:“我们是大唐的生意人,到此只为柚木而来,却未想到在此地救了你们。”

对于柚木是什么,这两个老人是不知道的,但他们还是知道,这里确实是有着很多大木料的,要说这些唐人到此来寻找某种木材,那还是可信的。

倒是李佑对他们说道:“如今我们既然到此,还和其他部落发生了冲突,便打算把附近的部落清剿并带走,你们倒是可以在此地继续安稳生活了。对了,有一事,我不得不告诉你们,大唐安南都护府此次已经出兵一万开始肃清边境之地,我们过来时,便听说已经和你们的人打了起来,就是不知道这结果如何了。”

这话他不说还好,现在一说,也是说得两人表情都已经僵了起来,他们原本联合成了一个极大的部族,迁徙到这,也就是想把周边肃清,然后建立城邦,可现在,他们很清楚,派出去的近两千人,只怕是回不来了。

“你们打算把人迁到何处去?你们即然是大唐的人,为什么还会留我部落继续在此地?”大巫师这时问道。

“这你就别管了,若说我有意与你们为敌,只怕我把你们剩下的人全数杀了,你们也反抗不了吧。作为唐人,能留你们下来,这是看在你们部落如今全剩下些女人和小孩的份上。从道理上说,你们多次袭扰我大唐边境,我能把你们留在此地已经算是宽容了,难不成你们还希望我带着你们往南去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李佑的话虽然说得很不客气,但至少也是把目的地说了出来,同样也是说出了他们的困境,如今客瓦邦也就这么点成年男子了,要是再死些人,他们客瓦邦也就真的全完了,加上李佑刚才说大唐已经出兵清剿,他们要是再留下,必定是死路一条,这里根本就不能久待,他们想要安然无恙,如今却没有多少路给他们选择。

不走,他们不光要面对大唐,还将面临南召国,以他们现在的状况,都别说这两个庞然大物了,但凡稍微有些实力的部落就能把他们全数给消灭掉,再说,他们剩下的基本都是些女人,这可是其他部落想要的,留给他们的最终结局将会是整个客瓦邦被别的部落给消灭,人口也将成为别人的奴隶。

另一个老者这时很是客气的说道:“你们虽为大唐人,但不管如何,我们客瓦邦也是你们救的,我们应当感谢你们才是。可如今我们部落非常困难,还望你们再帮上我们一把,带着我们迁到新的地方。我们与大唐和南召为敌,这也是迫不得已,我们部落的人很多,山林里虽然有些猎物,但总归是不够的,几位首领这才让人去劫夺地方,我们也是为了生存下去。”

“我们可没有什么义务再帮助你们,你们要清楚一点,我们虽然不是敌人,但也不是朋友。实话说,我们打算把这里的各部落迁往南方,去那里建立一座城池,大力拓展南部,但那里不算是大唐的领地,若是你们愿意,我倒是可以带你们过去,可从此你们就不再是什么客瓦邦了,我能做到的仅仅是让你们的人通过自己的双手过上不愁吃穿的日子。”

说了半天,李佑也算是把最重要的话说了出来,他也很清楚,这是客瓦邦唯一的选择,只要他们到其他地方或是继续留下,超不过两年便会被瓦解,这就是现实。

李佑的话也是说的两人极为难看,他们倒不是认为李佑在威胁他们,李佑说的是事实,对方根本没有义务来帮助他们,他们双方没打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说,对方毕竟没拿他们当敌人,这就已经很不错了,他们客瓦邦现在确实难以为继,几个大首领也全部战死,现在他们能活下来就已经算是幸运了。

如今对方明言要迁移这里的部落奴隶到南部去建城,那南部自然就是对方的地盘,他们要去,对方让他们加入并脱离客瓦邦,这无可厚非,但这事他们也做不了主,只能和众人商量之后才能定下。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保留联合部落独立地位和自己未来性命的一个选择,这样的选择,在完全没有国家意识的部落大众眼里,毫无意义,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便已经有了决定,毕竟活着才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李佑今天让冯耀带着土团兵返回了,他们留下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反而还会碍事,而跟这些人一同回去的还有段凝这小子,李佑给他的任务是让他带着船队绕着海岸来这里的南端。

想要在后世的曼谷站稳脚跟,那他就需要把这些人先养起来,运粮食过来这是必须要做的。这里距离李佑想要去的地方还有六百公里,这可得花上不少时间,在这里,他们还必须等到王彦章把附近部落的人全部肃清才能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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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长途迁徙2

头两天时,每天只迁回了一个部落,直到第三天后,王彦章他们改变了策略,肃清一个部落后,便留下一部分人看守,并把整个部落迁移出来,另一部分人则会到下一个部落去,就这样,数天过后,人全数迁到了客瓦邦的营寨外。

有李佑在,客瓦邦的人倒是没有和迁移过来的部落奴隶们发生冲突,毕竟,现在这些部落民算是李佑的私人财产了。

算时间,应该还有十天左右段凝就会带着船队到曼谷这边的海湾了,他们必须要提前赶到那里,要不然,段凝就找不到他们了。现在这里集中了将近两万人,抓到的部落奴隶就有一万一千多人,这可是个庞大的数字,李佑手上就六百人,要控制这么多人,还是很艰难的。好在有客瓦邦的人帮忙,加上客瓦邦的数百人,勉强是可以应付的。

各个部落找到的食物非常有限,也仅有客瓦邦稍稍好些,即便如此,他们的食物也不够,这还需要李佑的人不断的打猎才能把这么多人都养活,对于干这事的狗子,他这两天一直都在吐糟着,他们一百人,需要不断的打猎,来满足将近两万人的口粮,一个人狩猎就要养活上百人,这不得不说是个极其辛苦的事。

如今,迁徙的人每天就吃一顿饭,即便是这样,也是把狗子等人累的不行,他们如今只要是见到能吃的就绝对不会放过,就连河里的鳄鱼他们也是没有少抓。好在李佑告诉他四天后就能到海边,到时等段凝所带的船队到达,局面就会好很多。

他们一路往西南而行,路上可是没有谁敢打主意的,即便这些人大部分是女人,沿路的各个部落也是没人敢有什么异样的心思,没有什么危险,他们一路行进到了海岸,在河口的一处树林里扎下了营地。

李佑让人在海边搭建了一座栈桥,并且在岸边竖立了一根十余米高的木料,用麻布挂在其上作为标记,同时,他还叫人日夜不停的观察起了海面,生怕把段凝这家伙给错过了。

这里倒是让狗子觉得不错,河里的鳄鱼多的要死,岸上的大象同样是多得很,鹿和野牛在这里也不在少数,想要养活人,那还真不是什么难事。这些部落民如今有人养着,倒是没有什么心思逃跑,只不过,他们的到来,却压缩了这里许多原住部落的生存空间,但他们人太多,暂时还没有谁来惹事。

两天后,绕着海岸一路绕行过来的段凝总算是找到人了,不光船队的人安了心,就连李佑也安下了心来。

栈桥上,段凝一见李佑便对他说道:“少主,照您的吩咐,小的把海界县今年能卖的粮食全买来了,但这粮食还是太少,我等又在占城买了些粮食,即便如此,此番带来的粮食也就不足万石。”

“无碍的,这里野物很多,加上这粮食,应该是够他们抵用两个月的了,等到明年让他们把地开出来就好了,我们大不了从广州再运一次粮过来,你叫人赶紧把粮食从船上搬下来吧。”

李佑现在跑到这里,纯粹就是无心之举,算得上是有些意外的,他在迁徙的路上就一直在思考,究竟该怎么做,吕宋那里他必须要去,这是既定方针,而这里他如今也不想放弃,不为别的,就这里的柚木,就是他所需要的。

这里如何经营,他还需要些时间仔细考虑,但他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呆在这里,他还得回驩州那里带着人去砍树呢,这事可是准备了一年多的,他没有在这里过多的停留,隔天便领了百人离开了。

如今这里就剩下陈邠和狗子在主事了,他们要做的就是砍树,收集木材,这事有部落奴隶做,也费不了什么事,各个部落能干活的男性虽然少,但加起来也是有两千余人的,让他们砍伐树木,这事只要他们干上一个月,这里就能有足够的木料使用了。

对于零时的住所,狗子的意思是等李佑回来再说,倒是陈邠,依旧是决定用竹子建立一个零时的营寨,毕竟这里的野兽可不少,有个营寨也好过什么都没有。于是,他们又让一部分女人们砍起了竹子,由自己人和一部分客瓦邦的人用竹子建立起了营寨。

营寨的外墙建设得倒是很快,毕竟有段凝带来的一些锄头和铁锹,干起活来也是一点不慢,竹子直接用藤蔓和树皮捆绑就行了,根本不费事,一天下来就能建设出一面墙来。

他们也就用了五天时间,营寨便在河边建设好了,剩下的就是竹屋。这事,陈邠是交给部落奴隶们自己干的,他说的很简单,那就是各自以自己的亲属为户,登记之后,每户便可以自己在指定的位置建设竹屋了,等往后建城时,有竹屋的才能分到住所。

别看就这么一句话,如今这里的人,不管是部落奴隶还是客瓦邦的人,都准备各自修建竹屋,这可是关系自身利益的事。

营地河边,狗子很是敬佩的对陈邠说道:“还是你厉害呀,就这么一句话,这帮人就跟捡了钱似得,干起事来,麻利了不少。”

“他们也是没办法,我们算是对他们不错的了,没有为难过他们,还一心为他们找吃的,直到如今才让他们干活,而他们干的还是对自身有好处的事,所以他们才会那么积极,想要让他们更加团结,还得再打上一仗才行。这事我可不在行,就只能交给你了!”陈邠这话是什么意思,狗子当然清楚,但这事为什么非要他来干,他一听,这心里顿时有些不悦了。

“陈邠,咱们都是多年兄弟,有话我也直说,为什么这挑事的活就非得我去做呀?”

“嘿嘿,你有本事呗,这事可是少主临走时交代下来的,是少主让你去,就让你抓几个附近部落的女人回来。这事,我已经派人查探了一下,这附近有不下十个部落,距离我们最近的有四个,他们的人加起来应该有三四千人。”

狗子什么都没说,就只问了一句:“此事,真是少主吩咐下来的?不是你诳我?”

“呵呵,你呀,此事也并非是难事,你不愿做,我大可让王彦章去做。”

“行了,我去就我去,我明日就带着人去抢人,这抢女人真是少主说的?”狗子再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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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抢人

“少主没这么说,仅是说让你去挑事,然后趁机让客瓦邦和那些部落奴隶们知道,这里少了我们是不安全的,顺便让他们把这里的部落拿下,这样也好让他们成为这里其余部落的敌人,如此便能增加各部的团结,将来等待筑城之时,才会真心把自己视作为我们的一份子,这你明白了吧。让你去抢女人,那是因为这里是把女人视作部落财物的。”

狗子没好气道:“难不成我抢男人回来,那些部落的人就不管?”

陈邠很是平静的问道:“那你真的打算抢部落民的男人回来?”

“抢个屁呀,还不如直接杀人,照样拉仇恨过来,少主不也没说去抢人呀!”

陈邠这时很是正色的对狗子说道:“这里的人少主是要留着的,你一但真把人杀了,形成了死仇,这事反倒会弄巧成拙。”

狗子此时可真是听糊涂了,也是问道:“陈邠,这话到底是何意?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既然让我去惹事,那别人肯定会上门,难不成到时我们不动手?”

“你想岔了,并非不动手,只是你不能杀人去拉仇怨过来,只要不杀人,他们与我们对战,这便是战争,战场之上死人那是常理,你要做的仅是让他们觉得事是我们做的,但找不出实在的证据来。”

“此事用得着这般麻烦?”

“用得着,这样一来便有两个说法,其一便是我们和当地部落发生冲突,并不是我们惹的事,其二,我们剿灭他们也仅仅是为了自身安全,这就说明我们到此并不好战,但也有足够的实力,这样一来,其他部落就会很小心的和我们相处了。”

狗子半眯着眼望着陈邠,半晌后才问了一句出来:“这里有大部落存在?”

陈邠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西部山脚下,距离此地六十里,有个部落很大,估计人口不少于五千人,在他们附近三十里范围,还有一个体量相当的部落,我们在此,切不可惹上他们。”

狗子算是终于明白了,也是点头道:“此事,我知晓如何做了,你放心吧。”

西北的矮山下,这里有四个部落,这便是目标所在地,在营地的东部二十里范围,同样有两个部落存在,只是他们太过弱小,陈邠等人根本就不想动他们,这里的部落就这样密集的分布着,人口还不少,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里的自然资源实在是丰富,能够养活这么多人。这里应该有两到三万左右的原住民,如今陈邠他们也没有能力完成清扫,也就只能这么做了。

这里的原住民和客瓦邦还有部落奴隶的外貌还是有些差距的,给狗子的感觉就是这里的部落人根本就是另外的种族,今天,他们打晕抢走了四个出来采集果实的部落女人,把她们带到了停靠在海边的船舱里,这里有三十余人驻守栈桥,船也有两艘停在了这。

语言肯定是不通的,船员也仅是等他们醒了后扔了几件衣服给她们,他们穿的可还是粗布衣裳,这粗布可比麻布还要粗糙。而后又给了她们吃的和水,她们几人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人为什么抢她们来。

部落的人少了,这很简单,那就是迁徙到这的那群人干的,这都不用问,于是,料想的部落冲突也就发生了,陈邠等人开始时仅是防御,因为语言不通,没有人知道对方想说什么,这些部落民手中拿的虽然只是青铜武器,但他们依然是不惧对方的,因为对方大部分是女人。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陈邠故意的,他仅仅是叫了百人在此阻挡,更是叫了不少女人来营寨门前助阵。

当双方冲突发生时,死人自然是难免的,虽然这里就百人,但要应对不到四百人,也是可以轻易做到的,在杀了对方十余人,打伤了数十人之后,两个部落的人便退走了,他们知道,他们需要带更多的人过来才行。

就在陈邠他们还在折腾的时,李佑已经到了岭南珠海园,他来这里的是为了带人去驩州金龙山砍伐木材,顺便把洪明和陈煜带到暹罗湾去,李佑还打算带走姜淳,让他带着人去寻找柚木,反正他是没这个功夫的,他的事太多了。

当南宮逸得知李佑又找了块新地方时,还饶有兴趣的把地图拿了出来,让李佑把地方给标注上,李佑倒是没多说,直接就在地图上写了暹罗湾这三个字,还在河口处画了一个圈,又写了暹罗城三个字。

“这里加上吕宋,一左一右的钳制,你可是打算把南部所有的地方最终都拿下?”

“呵呵,这回也算是碰巧,突然起意罢了,一但暹罗城建好,我将把整个马来半岛全数拿下,再到海峡边建一座城,这就是我能做的了,再多,我可没那闲工夫了。”

南宮逸指着地图道:“你所说马来半岛可是这里?”

“对,就是这,如今这边的土著民可不少,现在不用去想,而且我们也没那个功夫,等以后再说,建暹罗城无非就是为了木材,犯不上和哪里的土著民交恶。”

“阿郎说得极是,此事切勿操之过急,此番我倒想过去看看,说不得还能帮上一二。”

“南宮先生,下月我可是要运送大批驩州流放民到吕宋的,可没时间陪先生再到暹罗一趟,要去,也得等到吕宋之事办妥之后了。”

南宮逸摆手道:“无妨,我可不用你陪着,我和洪明他们一道去便可以了,你既想在暹罗建城,那人手你又是作何安排的?”

李佑接着道:“流求那里的人多的是,北部有数百原住民在学着修造,如今也应当差不多了。而南湾年初之时,便有三千多人迁居到此,他们之中可不乏工匠,别说修房筑城,就连造纸建船的工匠也是大有人在的,我打算让他们到暹罗来建城,他们有两百多人,到时就由他们再教授一番那些部落之民,真要是完成起来,应当是不慢的。至于吕宋,还是让建设南湾的那些工匠们继续吧,这样一来,各地也都不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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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发了大财

驩州,李佑从岭南带了些庄户过来,也乘机用船把那些土团兵们送回了扬州,空置的营地刚好用上,等到后天,他们将深入金龙山开始砍伐树木。

倒是南宮逸和洪明等人坐着船去了流求,他们可是带了两艘船过去的,目的便是把流求南湾的工匠们运往暹罗湾。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初了,照金龙山的大小来看,李佑所带的四百人,估计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砍完这里树木的,之后还得把木料运出去,他还要盯着点,生怕这个节骨眼出什么问题。

李佑知道,今年是别想回家了,他把这里的的事处理完,还得要走一趟吕宋,把那里的事安排下来,等做完这件事,年节只怕都已经过完了。

金龙山面积巨大,树木众多,这回,他们一到这里便先在山脚下搭建了营地,而后便开始了树木的砍伐,为了快速,他们只砍树,至于运出去,这是后面的事,而他们砍伐的也就两种名贵的树木,紫檀和沉香。

高怀亮这里给李佑提供的仅是粮食,今天他押着粮也来到了这里。如今这片广袤的区域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高怀亮也按照李佑的意思把这里肃清的结果报给了州府,只等上面派人下来查询。

临时营地的一间竹屋内,高怀亮拜见完李佑,便听他说道:“怀亮,你这几天带着人往各方位皆开一条路出来,做此事,应当是不难的,你需要组织治下之民赶紧来做此事,一来可在上官处彰显这里确实已经安稳,二来也可以趁机加强与邻县的联系。有一件事,你必须要做,那就是在原来客瓦邦的领地内,建立一个村寨,把你这金龙县的管辖范围给扩充出去。”

“少主,此事我回去后便找人商议,会尽快把事落到实处的。”

“嗯,如今这里已经再无外部威胁,你这一功算是大功了,但我也得提醒你,这功绩你拿到的会很少,你的上官们会把这个功绩给抢过去的,你不可多言,只可以此要求驩州府衙把你往后的政绩写得漂亮些,这样一来,官场上不得罪人,你也会被他们推荐离任的,你可记好了?”

这事,高怀亮想过,现在李佑这样提醒他,他当然明白。

躬身一礼,高怀亮抱拳说道:“多谢少主赐教,此事我定会按少主的意思处理好的。”

“你起身,不用如此多礼,你的事也多,赶紧回去吧。”

高怀亮走后,李佑也出了屋子,他还是想要四处看看,看看这里到底蕴藏着多少宝藏。一圈巡视下来,时间便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可就一个时辰,李佑已经是惊讶不已了,这里虽然没进行多少天,但现在倒在地上的沉香木已经多达百棵,而且均是结了香的上好木料,取了香之后,这种木料依旧有大用,是可以用来做建材的,因为结了香的沉香木即便把香取了,也会发出异香,卖的价格可是天价,这都还不算取下的香,这香更贵。

仅仅是现在已经砍伐的沉香就能价值数万金,李佑很难想像这里要是全砍了,究竟会价值多少,要知道这都还没算紫檀木。李佑看了一圈后回了屋,躺在床上呻吟了一句:“这里就已经够我一辈子花不完了,我还做这多事干嘛呢?”

他也没有胡思乱想,原本就想着在吕宋把退路留着就行了,可现在暹罗这里的建设就显得毫无意义。钱已经是花不完了,金龙山这里少说,价值也是数十万金,把暹罗开出来似乎完全没有什么意思,但这事,已经在做了,他也只能不管了。无非就是往后决不再干这种事了,要占领一地可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下午时,手下人扛了一根沉香木回来,这根沉香木不算特别大,但这木料上从上至下都结了香,而且结香都很大,这算是上品料了,他们拿回来,自然也是知道这根沉香的价值。

李佑也是真的有点吃惊,他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的沉香会这么多,而且连这种整棵几乎都结满了香的树都有,随即他对手下人问道:“你等看过这金龙山的全貌没有?”

一个手下人回答道:“少主,查探过。”

“那这山上到底有多少沉香木?”

“多少未数过,但少说也有近千棵,像这样结满了香的树,小的还看到过。”

李佑接着道:“往后你们把这种树都带到这里,其他的等砍伐完了之后再运到这里来。”

这样的树价值多少,李佑还真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这绝对能值天价,照这么看,那些名贵的紫檀都是零头。现在留给李佑的一个难题就是怎么把木材给运走,这里可没有路,距离河道还有点距离,想要把木料都运走,还得要费上一番功夫才行。

就在李佑还在头疼时,南宮逸和洪明还有陈煜已经到了暹罗湾,这里刚打过一仗,陈邠和狗子也是刚把附近的几个部落给肃清了,而陈邠也把当初抓来的几个女人放了,放的地点却是这里最大的一个部落营寨附近。

四个女人不出意外的被抓住了,往后,他们就是这个部落的奴隶了,这事做完,放人的几个手下才回来给陈邠报了信。

营地内,南宮逸听完这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也是哈哈大笑,随后才对陈邠和狗子说道:“你们呀,看来跟阿郎学了不少呀,但此事做下来毫无意义,这些原住民对我们几乎毫无威胁,动这些脑筋并无意义。”

“南宫先生,这里的部落奴隶还有客瓦邦的人,成年男人加起来就两千多人,而妇孺和老人却有近两万。若是可用之人多些,我等也不会如此了。”

陈邠说完,南宮逸却说道:“这里的原住民极为落后,不说多的,就凭你们手上阿郎训练出来的两百人就能把这里最大的部落给清除掉,何来这许多顾忌,不破不立,这才是至理。”

狗子惊讶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直接去把这里的两个大部族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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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同期建设

“有何不可?我们在此建城,迟早也会和他们有利益冲突,加之你们这回把那几个部落女人送了过去,正好让丢了人的部落奴隶们知道,对方才是真正的仇人,以此更加凝聚人心。你们要清楚,这里最大的是我们,并不是他们,即便他们能组织起数千的军队,可这样的军队是你们的对手吗?我到这的时候可是还见了马匹的,你们竟然有骑兵,那还怕什么,直接进剿不就完了。”

南宮逸的话倒是说的提气,只要把这里肃清,他们就将毫无威胁,而好处是可用的奴隶将会更多。对此,陈邠也是很清楚的,但这事要做,也并非是想做就能马上做的,这还得要准备,没有充分的准备,他可不敢去干这事。

工匠们倒是带来了,可这里什么材料都没有,石灰石还得找,粘土同样需要找,就连糯米也需要找。现在,人手分了好几拨,买米的去了林邑,其余人去了西面山里,但这里可是别的部落活动的地方。

为此,陈邠等人也是在准备之后发起了进攻,这里最大的部落也就五千多人,在打了一仗以后,整个部落便被拿下了,部落的可用之兵也就千余人,陈邠带着的可是五百人,仅仅是弓箭的射击便杀了对方数百人。

有一点还算好,他们并没有在其后胡乱杀人,仅是押着人回到了河边营地,而当初被他们抢去的那几个其他部落的女人也被他们押回了营地,这是做给人看的。

当初那两个部落就是为了这几个女人才和这边起了冲突,最后被狗子等人把整个部落给迁移到了这里,现在一问,从这几个女人口中得知,他们被人劫夺,但是谁,她们不知道,后来又被套着头给放了,最后被其他部落的人给抢了去,现在才被救了回来。

反正这么一通下来,这里的人还真不觉得陈邠这些人有多么的可恶,不光给吃的,也没有让他们干太多的活,唯一就是语言不通,不知道对方是想要干些什么。对于这事,当初李佑离开时就已经在让人学习对方的语言了,但这事需要时间。

陈邠等人在清除了这里最大的一个部落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接着在扫荡,也仅仅是七天时间,他们就迁回了另外的两个部落,如今河边营地,已经聚集了三万多人,到此,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直到十二月底,这里才发生了大的变化,各种矿物和物资的准备已经齐备,至少可以修筑城防了,而城要建多大,这是他们需要考虑的,倒是南宮逸给了意见,城内的规模设置为五万人,也就是说这里要建设一座周长为十六里的大城。

这里有人手,夯筑一座大城出来并不是那么难的,如今可干活的男**隶就有超过四千,完全可以让一半的人来夯筑墙体。

而此时,经过将近三个月的学习,已经能够和这里的原住民们简单的沟通了,陈邠和狗子沿用了小野麻吕的方法,宣扬起了大义,也对原住民们说了这里等到城建好了,会帮助他们修建村寨,更是宣称以后他们不光会获得保护,更会获得吃不完的粮食。但前提就是他们需要自己动手,陈邠这些外来人只负责教授。

别看就这么简单的宣传,动心的人大有人在,本身他们这些原住民在这里就没有遭受到什么压迫,加上即便反抗也是没有作用的,也就慢慢接受了这种现状。

如今这里可是四处都建有窑口,烧石灰的,烧砖瓦的,烧木炭的处处都能见到。而田地的开垦也是已经在做了,双季水稻是足够养活这些人的,只要明年先收获一季,这里的口粮问题将大大改观。

而此刻,李佑正带着船队前往吕宋,这次,他带的人可不少,干活的人三百多人,工匠三百多人,三子带的手下百人,算是把南湾这边可用的壮劳力大部分带来了。

至于驩州那边,就只剩下怎么把木材给运到海界县了,这事他已经交代好了,到时只需要用船把木料拖回珠海园就行了。

吕宋的西部海湾处,这里集中了将近千人的流放民,他们是前些日子李佑用船带过来的,营地就建在海岸边上,他们已经等待了大半个月了,有些人是天天都在询问,这里到底何时才会有人过来开垦,还有些人觉得自己上当了。

这也不能怪这些人,就这么把他们放在这大半个月,除了当初留下的物资供他们吃喝外可就啥也没有了,也难免有人心生疑虑。

好在今天李佑带着船队过来了,这些人见到八艘船过来,也是稍稍安了点心,直到他们见到数百人下船,这才肯定自己没上当。

栈桥上李佑对留守的一个手下人问道:“这些流放民都无恙吧?”

手下人笑着说道:“少主,您要是再不来,他们可就要哭了。”

“唉,这也不怪他们,他们能来这里,也算得上是下了狠心的,你们就二十人这此地防守,长时间又不见我们来,他们不急才怪,你稍后交代下去,告诉他们,此番我们过来是修筑城池的,人手上还缺点人,想要快速把城防建立起来,这还得他们多出出力,钱粮我们是照给的。”

“是,少主,我这便去对他们说。”

三子这时来到李佑跟前,对他问道:“少主,这里距离上次看到的草原地可有好几里,咱们带的物资又多,是否让船沿着河口进去?这样一来也省了麻烦。”

“好,但你们行船的时候多注意些,用我的船先把航道和水深都探出来,免得到时麻烦。”

“好的少主,我现在就安排人去做。”三子走后,李佑看了看天色,现在也就是下午,日头还比较高,有时间深入草原地。

众人收拾好了东西后,便开始朝着那片草原地出发了,那里上次李佑来过,除了一些动物外,没有人在此居住,顶多就是有些原住民到此狩猎而已,根本不妨碍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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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大船的需求

穿过蕉麻林,又经过一片小树林之后,地方算是到了,而后,便是除草,他们需要在这里先开出一片建设营地的地方来。如今这里的劳力很多,做起事来也很快。李佑让人砍了不少的树木去不远的河边铺设栈桥,即便这里的河水不深,不适合大船行进,也是可以用小船运物资的,所以栈桥是必须铺设的。

下午时,船队过来了,看来这里的水深是满足行船的,也好在这里的船就没有超过四十米的,要不然,想要在这不到二十丈宽的河里掉头都做不到。

船队到来,众人才开始把随船的物资全数搬运下来,大部分都是修建所用的原料和器具,还有大车和耕牛,有了牛车,这里干起活来也将会更快。至于船队,他们将明天前往广州,把航线开辟出来,这里虽然距离广州两千里地,但也就是四天时间就能到。这次李佑是打算从广州多运送些基础材料过来修城的,并不打算在这里寻找这些原料。

因为原料大都在山里,山里可是有不少原住民的,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对方发生什么冲突。

次日,他们便全面开始干活了,营地边的小树林和河边的两处树林成了砍伐的对象,成材的树留下,其他的全烧成碳。一部分人在河边挖掘河沙和粘土,其余的人开始找地方修建窑口,倒是做的很快。

李佑没什么可干,他便带着人深入草原地打猎和查看地形,这里他是打算建立一座大城的,所以他必须要把这里完全查看一遍,他可是让人带了锄头和铁锹的,每走一里地,他便会叫人在地上挖一个很深的大坑,众人虽然不解,但还是照李佑的意思在做。

这里的土质深厚,也没有挖出什么砂石来,并不是积砂地,这也让李佑明确了这里。这次他们走的有些远,直接走了十里地这才返回,而这个距离便是城的一面城墙的长度。

要想建立起这么大一座城,这点人显然是不够的,这需要下个月等把流求那些原住民迁过来才行,没有数千人,想建立这么大一座城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

流求北部的聚居地,这里已经准备好了前期到吕宋的三千人,这三千人是特别挑选出来的,他们这些人如今不光把李佑看做是首领,更是看做了天佑大神,这是信仰,更是小野麻吕的功劳。而这些人还都多多少少会几句大唐话,这才被选来这里的。而对流求数万的原住民来说,似乎能去吕宋比留在流求本岛还要好,可见小野麻吕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接下来几天时间里,李佑依然是带着人在草原里穿行,直到十一天后,船队再次到达,他才停了下来。这次,船队的任务是到流求北部聚居地去运人过来,这需要船队跑两趟才能把人给运过来,这也是让李佑觉得,是时候建造更大的大船了,这事,他还得跑一趟暹罗湾。

两天后,他驾船随着船队离开了,不过,他的目的地却是暹罗湾,并非是流求。这里距离暹罗湾可是远得很,即便是他的这条高速帆船,去一趟也得八九天时间。

当李佑到这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一月中旬了,暹罗城也仅仅开始建设了一个月不到,已经筑了一面三百多米长的城墙,这可是厚一仗,高五丈的城墙,还真是看的李佑直摇头,看样子,还是人多力量才大。照这个速度,一年都要不了,这城墙就能筑好。

营地的一处简陋屋舍内,南宮逸笑呵呵的给李佑施了一礼,才问道:“阿郎就如此不放心,还特意到此来看看?”

“我来这,并非是来看你们城建的怎样的,而是来找姜淳的,是来问问他柚木之事。”

狗子给李佑倒了一碗水,说道:“少主安心,西北六十里的山里,姜淳已经找到了柚木,我们的人正带着人砍伐呢,只是这柚木太过高大,无法运出,陈煜正带着人四处捕捉大象,想要以象运这柚木。”

李佑摇头道:“象少了可运不出来的,好的柚木过于粗大,粗便超过一人高,想要拖运出来,只怕得要超过十头象吧!”

南宮逸说道:“虽然可靠硬竹作为滚轮,但这也是需要众多人手的,如今此地皆是妇孺,此法也难以奏效。”

“那就先把这里停一停,我需要大量的柚木造船,如今我们的海船并不适合远洋,而且运力并不大,如今八艘船往流求运送人口到吕宋,尽然也需要两趟,唉!我如今是铁了心要把远洋大船给造出来的。”

南宮逸问道:“这没有问题,但你所造远洋大船,又能一次装运多少人?若是少了,还不如不造。”

“少?这船一艘便可带上千人船行一月而无需补给,你说这船小吗?若是近距航行,一船便可载人两千,若是运粮,一船便可载数万石。”

他这话也是说的众人着实有些惊讶,江河里的船倒是有大船,但也没这么大,更别提海船了,真要是建造这么大的船出来,运送物资和人员,那可真的是一次就够了。

“那此船建造需要多久时日?”南宮逸问道。

“即便是珠海园船场,一年也仅能建成两艘,这船实在太大了,高便有近四丈,船体更是长达三十余丈。”

南宮逸说道:“那好,明日这里便停工,把人都派到山里去,这样一来,一次也可运回十余根木料的。”

李佑点了点头,这事他是真的想在今年就完成的,只要这次运回十余根木料,那就能造两艘船出来,就这两艘就已经足够了。往后每年两艘的增加,不出几年,运力将不再是什么烦心的事。

次日,三千多人便开始行动了,他们先在山下找了一处竹林,砍了大量的竹子铺设在地上,除了竹子以外,他们还砍伐了不少的小树用来当作滚木。

等这些都准备好后,每根木料便由两百人推行,依靠人力推运到二十里外的河里,最后再由专人把木料通过河流运往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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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运送船木

花了四天时间,十六根巨大的柚木木料算是运到了海里,也用木板和爪钉固定好了,但这如何运回去也是个麻烦事,这些木料基本都是两米直径的大树,长度有些更是达到了五十余米,如今八根料固定在一起比船都还要宽大一倍,想要运回去可是需要费上一番功夫的。

但再慢也得运回去才行,原本从这里到广州珠海园按照已经开辟出来的航线,只需要十天就能到,现在估计得要花上二十天以上才行。这么长时间的行船体验,是很多人没有过的,这次一同返回的除了姜淳和南宮逸外,狗子和陈邠也跟着回来了,人也是带了百人余人回来,暹罗城这里已经不需要这么人待在那里了。

如今通过交流,原来客瓦邦和迁到暹罗城的部落奴隶们算是完全靠向李佑这边了,他们的人手便有超过千人可用,加上留在那里的自己人,想要控制住局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里也将是陈煜和洪明两人施展的新地方,李佑给他们的时间是三年。

让他们三年内把这里建设完成,这其实并不难做,很多东西只要教会那些原住民,将会很好做。加上他们可以行船到广州和林邑去购买必须品,想要在三年内把这里发展起来真的不算难。

海上,船行的很慢,即便是李佑这艘高速帆船的船帆全开,速度依然是快不了的,就跟别提后面那艘双体船了,速度更慢。

“阿郎似乎有些急切了?”坐在沙发上,南宮逸很是悠然自得,手中拿着一杯茶,看着李佑。

如今的李佑屁股上就像是有根针一般,确实有些坐立不安,他的事确实不少,吕宋那边还需要他回去把建设的图纸画完,要不然这城可没法建,如今那里应该是人都到齐了,就等着他回去,就能开工了。

“我的事可不少,怎的不急呀!”

南宮逸又说道:“你如今急又有何用,还需安心,我们不过五日便可到达珠海园,你又何必如此呀。”

“不知怎么的,我这心里老是觉得有事一般,确实让我有些坐立不安,估计是这几日行船太久的缘故吧,这一趟可是行了十六天,唉!都快赶上远洋了。”

李佑话刚说完,一股榴莲味便传了过来,这时,狗子和陈邠两人各开了一个,这是他们运柚木时在山上摘的,还摘了不少。

李佑说道:“你们俩别吃了,这已经坏了,这味就不对,我都闻到一股酒味了。”

狗子倒是没多话,吃了一口,确实是有些酒味,看来是坏了。两人很是不舍的出了舱,把榴莲给扔海里了,一回来,狗子便说道:“少主,这东西开始还不习惯,但到了后面,这果子味道还真不错,就是放不长。”

“你还想如何呀,这都二十天了,你真当这里是北方,行了,没几天就回珠海园了,倒时咱们大伙都好好歇两天。”

珠海园,他们行船六天后,终于到了,一到这,姜淳便招呼工匠们用船把木料沿着庄园边的河道给拖到木料仓房,这些木料还需在此阴干之后才能使用,而李佑等人则是回了院里睡大觉去了,这些时日,他们确实是没睡好。

晚间,洪武给李佑等人准备了很多吃的,众人也是高兴,这回总算可以好好吃点好吃的了,他们在船上可真没什么吃的,每天都是鱼肉,吃的都想吐了。

“哎呀,武哥,你是不知道,咱们这趟可是遭了罪呀,整整二十二天呀,我都瘦了一圈呀,今天可得要大吃一顿,找补回来。”

“嗨,这的东西你难道还吃得完,告诉你,厨房里可还在做呢。”洪武说完,对李佑说道:“少主,驩州的木料已经运了两次过来,紫檀木我已经运回扬州发卖了,沉香木没动,全数留了在这里。”

“不用全部留下,把那些品相一般的都运到扬州卖掉,但你记住,每次不可多运。”

“明白了少主,此事等到船回来,我便开始安排。”洪武说完端起酒杯敬了李佑一杯。

喝了这一杯之后,众人也是没怎么多言,而是大吃了起来,他们可是真的太久没有吃到过好东西了,包括平时温文尔雅的南宮逸,如今的吃相可都不是很好看。等到差不多时,众人才又开始聊了起来。

次日,李佑找来了姜淳和姜平兄弟,把造船的图纸给了他们,这可是超过百米的大船,他们可是没有建造过,但他们也已经习惯了建造这种软帆的帆船,对于这种体量的大船,他们也是想试一试的,无非就是建造速度慢一些,船上所用的金属部件多一些而已。

船有五层,船体两侧依旧密布着大量的水密隔舱,这就为建船带来了难度,看完了图纸,姜平说道:“家主,此船一艘恐怕就需至少一年时间才可建成呀,而且这还是我们从未造过的,也需大量的铁质部件,这还需摸索。”

李佑点头道:“是啊,此船你们也别急,定要建的坚实牢固才行,至于船内所用的铁质部件,我会交代铁匠们,让他们以锻钢为主,你们放心好了,至于这船何时可建好,我没有特别的要求,只要求你们两艘一同开建,这应当没有问题吧?”

“知道了家主,我们会两艘一同建造的。”

姜平说完,姜淳言道:“家主,你在此会住上多久?我们也好把模型先做出来交于您观看。”

“模型肯定是要先做的,不过此番我可看不到了,我还有其他事,过几日便会离开,短期之内应当是不会过来的。对于造船,我相信你们的手艺,如今这海上行进的李家帆船将近二十艘,每一艘都不错,足见你们和工匠们都是用了心的。”

“多谢家主夸奖,我们兄弟二人定会不负家主所望,定会把此船造好的。”姜平拱手说道。

李佑点头道:“好,你们尽快完成便可,我可是想早些见到这船。”

姜平和姜淳再次拱手一躬,行了一礼便离去了,李佑看着兄弟两人的背影,点了点头,也亏得当初遇到了他们俩,要不然,他李家船队的规模可就要小上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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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赶往吕宋

李佑仅仅在珠海园待了三天,便再次起航去了吕宋,不过,现在的船速可就不一样了,真正是破浪而行,他们只需要三天便可以到吕宋,当然,船舱内的颠簸也是有些厉害的,狗子倒是有些习惯了,可陈邠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高速,他和当初狗子没什么两样,也是趴在沙发上以减轻自身的晃动。

就这样颠簸的过了整整三天时间,他们在傍晚时终于到达了吕宋。每天行船超过七个时辰,拿李佑的话来说,要是船员够,行船可不会停下。

上了陆地总算是好了很多,如今这里已经集中的数千人,从流求过来的三千人可全是男性,有这么多人在,想要在此地快速的城建好,也是不难的,而且今年还会再次从流求运人过来,人手上是完全不用担忧的。

李佑找了几个工匠管事,把图给了他们,也和他们详细的说了说具体的情况,对于如何按照要求把城建好,这便是工匠们考虑的事了。

狗子和陈邠还是第一次到这,对这还是感到挺新鲜的,毕竟这里的许多植物和动物是其他地方看不到的。特别是三子让人打了几只鼠鹿做的烤肉,这味道可是让狗子和陈邠有些停不下嘴,确实是很不错。

“这里在别人看来就是蛮荒之地,我原来也是这般认为的,可现在,我可不这么看,跟了少主这多年,也算是学到了不少,至少知道每个地方都是藏着金子的,嘿嘿,就看有没有本事把这金子挖出来了。”

狗子这话倒是引得三子大笑了起来,也是笑着道:“呵呵,南湾那里如今可是宝地呀,去年运回扬州贩卖的乌鱼子可是出了彩,这可是我亲自送回去的,你们是不知道,当时店里是何情形,开始许多人不认识,我一说这色如琥珀的是乌鱼子,乃是乌鱼子中的极品,一下就卖出去了好几十匣,我在扬州待了三日,就这三天,便卖出了近五百匣,家里的木工们做这装乌鱼子的木匣都来不及,这可是一匣十金呀,真看不出这有钱之人竟然会如此奢华。”

“你呀,这些人买来多半也是送礼的,你还当他们舍得自己吃呀,说实话,这东西在咱们这可是比不上这鼠鹿好吃。要我说,咱们过的日子那才叫舒心呢。”狗子接着又说道。

三子点头道:“狗哥说的是,我如今可是挺喜欢这种开拓生活的,真要是让我回南湾继续驻守,我可还不大愿意呢。”

陈邠问道:“那如今南湾那里又是谁在负责呀?”

“梁东和牧建德两人,少主的意思是想让牧建德和梁东两人熟悉如何管控地方,以后便把南湾交给他们两人了,等过上一两年,我们的弟兄们便可完全撤出那里了。”

狗子说道:“这两人都不错,少主也是早把他们看在眼中了。”

陈邠问道:“梁东我知道,他是原来的海盗,有些本事,还会些武功,可牧建德仅是个庄稼汉,少主为何如此看重他?”

“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牧建德虽是庄稼汉,仅会些捕鱼耕作,但他做事却很较真,他也是一直无事便跟着咱们弟兄一起在训练的,如今身手可是不错,虽比咱们的弟兄们差远了,但已经比常人要好很多了,加上他还识几个字,少主便有心让他来掌控南湾。梁东也仅是作为海防,辅助于他,少主可是言明了,一年之后看他究竟如何,若是不行,那便换人。”

陈邠笑道:“呵呵,少主这哪里是在限定时间,这分明就是鼓励,想来牧建德也会快速的成长起来才是,这才不负少主重托。”

“那是,当时牧建德可是真给少主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他能有今天可是全拜少主所赐。”

三子说完,狗子言道:“咱们谁不拜少主所赐呀,不提这些了,说说这吧,少主说这里原住民多得很,到底有多少呀?我可不信少主说的这里有好十万人。”

都还没等三子开口,陈邠却望着狗子说道:“你不会是上瘾了吧,还想把这里的原住民也给剿了?少主的话我可从不怀疑,他说这有多少那就是多少,你可千万别去惹事。”

“你这哪跟哪呀,我仅是问问而已,何时说过要清剿这里了,我今日仅是看有些流放民的女子往林地里跑,根本不惧这里的原住民,所以才问了出来。”狗子说完便狠狠的喝了一口。

三子这才说道:“你说那些女子,他们是去林中采集果子的,林子周围有我们的人,要是没人,她们那里敢去。再说,这里可没有什么原住民在此大范围的活动,有一个也是和咱们相对友好的,前些天他们还来这里换过东西。”

陈邠嘴边的肉都还没还没吃进去便转头看向了三子,狗子也是一样,对这种事,他们是看不明白的,在他们眼中,只要碰上了,那就没好,多半是要打上一场的,绝对没有什么友好可言。

随后,三子便把当时第一次到这里的事和两人说了说,这才让两人不得不佩服起了李佑,说实话,能和平相处,那是最好的,真要打仗,那肯定是会死不少人的,而且这里还没有这种实力,李佑的做法无疑是最好的一种处置方式。

“那你们有人在学土著语吗?”陈邠又问道。

“这是当然,每隔五天对方就会拿着皮毛来换铁器和米粮,我们安排了五人在和他们交流,如今时日尚短,估计过个大半年就多少会点了,这事也不急。”

陈邠说道:“如今我可是知道,此事相当重要,此次我们能快速的拿下客瓦邦,全耐我们会些当地的土语,我倒是建议,你调派多些人去和那些原住民学学。”

三子点头道:“行,那下次我再多派几人去,真要是能和他们交流了,往后许多问题也就都不必太费心了。”

“是啊,等到你们学会了,说不得还能劝说些部落依附于我们呢,这便能省了很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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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中官使者

三月底,姚平乘快船来了岭南珠海园,他是来找李佑的。

南宮逸原本还在和洪武安排着今年的农事,一听手下人来报,说姚大管家来了,也是双双到了庄园门口迎候,他们都清楚一件事,姚平肯定是有事要找李佑才会来的。

姚平一下马车,南宮逸和洪武便上前拱手见礼道:“洪武见过平叔。”“姚管家安好。”

姚平拱手还礼,却问道:“我有急事要见阿郎,不知阿郎可在此?”

“姚管家,阿郎如今并不在此,我可命人去寻他,姚管家一路远来,先进庄园内歇歇,有事等会我们在商议,可否?”

姚平也是知道,这事急不得,也只能拜托南宮逸去寻人,等找到人后再说。

到了南宮逸居住的小院客厅,三人坐下后,洪武便小心的问道:“平叔,可是扬州出了事?”

“唉!莹莹入宫了。”姚平摇头叹气说道。

“啊!”洪武也仅仅是惊愕了一声,他不知道这事该如何处置,更不知道李佑得到这个消息后会怎么样,他完全不敢想。

南宮逸也是瞪大了眼睛,甚至连眼角都一连抽搐了几下,他敢肯定一件事,那就是李佑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会把天给捅个大窟窿,他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个胆量。

南宮逸急忙问道:“姚管家,此事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又是何时之事?”

姚平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言语一般,然后才听他说道:“此事还得从皇帝遴选宫女说起,去年十一月底,皇帝下了天下各郡广选适龄的良家女子充实后宫的旨意,为此还派出了一百多位中官花鸟使前往各州郡。”

姚平刚说到这,南宮逸忽然打断了他,极为不解的说了句:“花鸟使?这中官我知晓,而这花鸟使又是什么?”

姚平接着道:“这花鸟使是当今陛下设置的官职,花鸟使就是中官使者,他们到各地甄选天下美女以扩充后宫,因此被百姓们称作‘花鸟使’,当今皇帝陛下觉得这个名字恰如其意,也就干脆设置了这么个官职。

今年开年遴选宫女,余杭徐氏便得了一个名额,徐氏之女,如今只有莹莹一个是适龄女子,此事也无法糊弄过去,加上这花鸟使所带之人据传还是内卫,哪里会有差错。原本莹莹得知此事后,便偷偷离家了,想着来找阿郎,可被成瑞给拦下了,无奈之下,莹莹只得入宫。见事已成定局,我这才来找阿郎商议。”

听完整件事情的过程,洪武心里可是有点愤怒,也是对姚平问道:“平叔,这徐成瑞是何意?为何非要拉着莹莹入宫,难道他忘了,是少主救了他一家?若是没有少主,哪来如今的他们?”

南宮逸摆手道:“洪武,你也莫要怪他,此事可非你想的那么简单,若是莹莹逃走,徐家上下便会遭殃,这可非是指他们一家,而是整个徐氏,要不然他怎么会拦着莹莹,你又可知,若是莹莹到此,一但事情被查出,李家也就完了,这便是皇权。徐成瑞可是做的很不错,你可非要怨他。”

这其中的事洪武不清楚,他想到的是,莹莹十岁便与李佑认识,算得上与李佑一起长大,更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莹莹和李佑两人之间的事,人人都看在眼里,在这七年的时间里,两人一直相互陪着对方,而李佑更是打算今年就把莹莹娶回来。

所有人也都认为他们两个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绝对是能够幸福生活一辈子的。反正洪武心里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没想到,原本板上钉钉的事竟然也能出现意外,莹莹竟然被选为了采女!

一时之间,客厅里寂静无声,三人坐在椅子上沉默思虑,都不知道此事该如何跟李佑说,也都不知道,要是李佑知道了此事会是何种反应。许久过后,南宮逸忽然抬起头问道:“姚管家,莹莹已经入宫了吗?”

见南宮逸问这话,洪武也是问道:“南宫先生,难道还有何办法?”

“若是还没入宫,倒是有法子,只要入选女子身染重病或是直接身死,此事便了却了,虽然有内卫查验,但真正要做,也是可以瞒过去的。”

但姚平接下来的一句,也是说的他们没有了任何想法:“莹莹应当在我出发五日后便会跟着花鸟使回京,也确实是我们知晓此事时太晚了,没有任何准备,夫人也为了此事有些伤神。”

南宮逸说道:“夫人只怕是担心阿郎会做出不利于己之事,才会忧思伤神的,只要阿郎回去,夫人便可安心了。”

倒是洪武来了一句:“只怕此事只有我李家人才感到心忧,他们徐氏肯定巴不得吧!”

南宮逸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他,徐仲鸣是什么态度,南宮逸不知道,但他很清楚整个徐氏对此事的态度,现在的徐氏之人,想必都是非常愿意自家人的女子入宫的。因为自家人的女子一旦入宫,万一被皇帝选为妃嫔或是哪个王子皇孙的妃子,整个家族就会受到皇室的眷顾。

一旦与皇室结亲,家族实力便是到的极大的扩张,不管是在大唐的朝堂上还是地方上,这样的势力和影响力也会增长一大截儿,这种事徐家应该是巴不得的。

有这种想法的,除了大唐少有的几个顶级山东士族以外,其它的家族无不乐意与皇室结为姻亲。如今的徐家,想必也是抱着这种想法的。对于这点,南宮逸是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得。

“说这些已经毫无用处,如今需要告知阿郎,这才是正事,这样吧,我现在便让王彦章走一趟吕宋。”说完,南宮逸便出了门。

这时,姚平对洪武问道:“洪武,吕宋到底是何处,为何阿郎会去哪里?”

“平叔,少主也仅是到那里去看看,原本这吕宋就距离流求不远,不出数日,少主定当会返回这里。”洪武没敢多言,这是李佑交代下来的,他这么交代,就是怕姚平和母亲担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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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出奇的镇定

运河中的船上,大部分人都睡下了,而躺在床上的莹莹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她的眼角还躺着泪花。

前些日子,自从她知道了自己要入宫的消息之后,她真的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真的不想入宫,尤其是一想到有很大的可能她要成为那位年过半百的皇帝妃子时,眼泪就不断的往下掉,想想都胆战心惊。

她和李佑呆的时间长,并没有那么多皇权至上的思想,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将来嫁给她最喜欢的佑哥哥。当她骤然听到自己将要入宫的消息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李佑,父亲并没有阻拦她,并不是因为李佑对徐家有大恩,而是因为徐仲鸣知道女儿是真心喜欢李佑的,而李佑也是真心对自己女儿的。

徐仲鸣的想法非常的简单,也非常的理想,只要莹莹走了,哪怕是他掉脑袋也为所谓,但徐成瑞是绝对不能让莹莹离开的,只要她去找李佑,不论是李家还是徐家都要遭殃,他是真的跪着求下了莹莹,把所有厉害关系都对她说明白了,这才让莹莹打消掉了念头,自愿随着中官花鸟使入宫。

莹莹虽然跟着中官入宫,但她可不像其他女子那般高兴,其他人可是有说有笑,好像巴不得入宫一样,她们这七人里,就只有她没有笑过,夜里还会流泪。

“佑哥哥,莹莹好想你。”躺在床上,莹莹轻轻呢喃道,一滴眼泪再次落在了枕头上。

如今的李佑正在安排人手加大砖瓦的烧制和树木的砍伐,吕宋这里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更是让人砍了很多蕉麻叶子,教了一些流放民如何制取蕉麻纤维,用来制作蕉麻线和蕉麻绳,这可是比普通的麻绳好上不少。

李佑刚回到营地的木屋内,狗子便跑来说道:“少主,海面上来了一艘船,是我们的。”

一艘船过来,这肯定是有事,就是不知道这船是从哪里过来的,随即,李佑说道:“知道了,等会把人带过来就是。”

狗子随即离开了,他也是很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带着报信的人便快步去了海边栈桥处。当船慢慢靠近栈桥,王彦章从船上跳下来时,他便问道:“你小子过来,不会带了什么坏消息吧?”

王彦章也是苦着脸说道:“狗哥,出大事了,等会,还是你告诉少主吧,是这么回事”

狗子瞪着眼睛把话听完了,差点没跳起来,睁大眼睛,指着王彦章说道:“这事你自己去说,我可不敢跟少主说这事,估计我说了,定会挨揍。”

“狗哥,你怕,我也怕呀,莹莹可是咱们弟兄都认定的少夫人,少主也是打算今年便娶了莹莹,可谁想到还会弄出这么档子事来,要是听闻了此事,指不定这脾气会撒在谁身上呢,要不,狗哥,咱俩一块去?”

“屁话,这传话的是你,可不是我,你自己一个人去,真要是少主发起脾气来,谁扛得住呀!”狗子是真有点怕,他知道李佑是非常喜欢莹莹的,现在莹莹被皇帝给抢了去,这事还能有好的吗。

王彦章也是苦着脸跟着一个人走了,狗子倒是跟在了后面,但他是绝对不会进李佑所待的木屋的,他甚至现在便在脑海里勾画这等会李佑暴起时的状态,他估计,等会王彦章会被李佑给一脚踹出来。

当王彦章到了营地时,便开始磨磨唧唧起来,走两步,停一下,又回头看了看狗子。最后还是跑到了狗子身旁,说道:“狗哥,咱也是多年老相识了,你就陪我一起进去吧,我也是真有点怕呀。”

狗子依旧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去,杀人的事,我帮你,可这事,呵呵,免了,你要是真怕,那就找陈邠去,让他陪你进去。”

他这话刚一落下,陈邠还刚好过来了,王彦章见到他,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兴冲冲的便跑了过去。倒是陈邠,见王彦章过来,也是笑呵呵的说道:“嘿,你小子今日怎么过来了,难不成岭南出了什么事?”

“邠哥,岭南无事,扬州出了事,是是莹莹出事了。”王彦章有些艰难的把话说了出来。

一听事关自家少主,陈邠也是赶忙问道:“究竟所生何事?你为何吞吞吐吐的?”

王彦章苦着脸又把事给陈邠说了一通,可让他没想到的事,陈邠听完了,二话不说,直接就去找李佑了,王彦章很是惊讶的回头看了看狗子,只见不远处的狗子,对他伸出了一根大拇指,严格来说,这是称赞陈邠的。

王彦章跑回了狗子身旁,和狗子一起看着不远处的木屋,半晌之后,王彦章问道:“狗哥,为何这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呀?”

狗子摇头道:“不知道,再看看,陈邠也是够牛气的,就这么直端端的进去了,真不知道少主如今是个什么表情。”

木屋内,李佑听完了陈邠的话,也是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咬了咬牙,随后便坐了下来,而后却很平静的对陈邠说道:“你去把狗子和王彦章都叫过来,还有,把三子也一同叫过来,等会你跟我随船回珠海园去。”

虽然如今已经快到傍晚了,但陈邠什么话也没有多说,他知道,李佑能这般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已经是常人不能做到的了。

他一出来,狗子便跑了上前,王彦章也是跟了过来,见两人过来,陈邠说道:“少主叫你们俩进去,有事要说。”

陈邠说了这么一句后便要离开,狗子连忙拉着他问道:“你如今又要到何处呀?还有,少主究竟是何反应?”

“如今少主出奇的安静,他让我召三子过来,只怕是有事要交代下来。记住,等会见少主,可千万别多话,少主压着火呢,千万别把这火给点起来。”陈邠吩咐完便离开了。

王彦章随后说道:“狗哥,咱们要不等会和邠哥还有三子一起进去吧。”

对这话,狗子还是深以为然的,等会大家一起进去,真要是李佑发起脾气来,总不见得就是自己倒霉吧。

人到齐了后,四人一同进了木屋,四人进来后便齐齐给李佑施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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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返回

李佑依旧平静的说道:“三子,我要去长安,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到这了,有时间,你通知小野麻吕,让他照计划继续进行,还有暹罗那边,你让船队的人也给他们带话,一切照旧,全部按照计划进行,不得有误,这里就全靠你了。”

三子躬身一礼道:“还请少主安心,一切定当遵照少主之意办理的。”

李佑点了点头,而后又对陈邠三人说道:“你们三个随我先返回珠海园,马上准备淡水和干粮,再多加五个船员,我要在半个时辰内出发。”

三人同样躬身一礼,随后便出了木屋,出来后,狗子才对陈邠问道:“这少主为何要去长安呀,难不成少主还想从宫里把莹莹救出来不成?”

“少废话,此事听少主的安排,赶紧找人,搬东西。”陈邠对三子又说道:“此番少主远离,你们可不能出岔子呀,若是有不决之事,记得回扬州,再传消息过来,听明白了吗?”

“邠哥放心,真若有不决之事,我定会回扬州传消息过来的,绝不会擅作主张。”

“你记得,把这话在各地都带到,让他们谨记,如今,少主可不能再为这边的事忧心了。”陈邠再次吩咐道。

“我记下了,话定会一字不差的带到得。”

傍晚时,李佑带着人行船离开了吕宋,朝着珠海园而去,如今的船上加了五名船员,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全天换班航行,夜晚不会再停船休息了。

第三天清晨,船便到珠海园,由于利用了夜里的时间行船,感觉就只用了一个整天的时间,这也是让南宮逸几人极为震惊的。

李佑所在的小院,一回来,他便招了众人到此,等人一到齐,他说道:“平叔,今日我们便启程返回扬州去,洪武,这里你可得要看好,该做什么,不用我多言吧。你现在就去准备些水和吃的放在船上,稍后我们就会离开。南宮先生,此番,我想带你一起回扬州,不知先生可愿?”

“呵呵,在下自当跟随阿郎回去,阿郎不必相询。”

李佑点了点头道:“那好,那就请先生收拾一番,顺便给学生们交代一下。”

说完他又对洪武说道:“洪武,你等会让段凝也收拾一下,让他也跟我回扬州去。南宫先生离开后,你再安排两名先生到园内任教,此事不可放松。”

“请少主放心,我知晓该如何做,我现在便去准备。”洪武拱手说完,便离开了。

南宮逸也跟着就离开了,出了院后,南宮逸把洪武拉住了,对他问道:“你可知阿郎方才话中之意?”

洪武有些不解的说道:“方才少主仅是让我看好这里,难道这还有何说法?”

“看好这里不假,但该做什么这话,你难道没听出来?那是让你接着招收人手,培养可用之人,武备这些一样不能少,还得加大库存。”

洪武瞪大眼睛看着南宮逸,他可完全听不出这等意思来,倒是南宮逸又说道:“你这样看着我作甚,难道这样就能帮阿郎了,他让我离去,你真的认为是去扬州?阿郎摆明了是要去长安,他去长安做什么,你不清楚?一切都要准备,你可明白?”

话说到这里,哪还有不明白的,洪武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南宮逸也随之回了院内。房间内,李佑没在多言,有些话,他并不方便透漏给姚平,他是真的不像让自己的母亲过于担忧。他也仅仅是问了问莹莹这个名额是怎么到徐家头上的,但这事,姚平还真说不清楚,见问不出什么,李佑也就没再过多的询问了。

也就半个多时辰,一切准备妥当后,李佑便带着人去了码头,李佑原本都已经上船,可他最后还是又下船,这可是令姚平等人有些不解,见到李佑又找到洪武时,南宮逸微微摇了摇头,他很清楚李佑返回交代洪武的是什么。

“少主,真要如此?”

李佑点头道:“对,你照此办理便可,你记住,咱们是有后路的,你完全不必过于忧心此事。但这手人,你需严格挑选,最好还是像以前一样,多寻些适龄之人,这里有的是人可训练他们。”

“少主,此事我会办好的,一应甲胄我也会交代铁匠们加以锻造,还请少主安心。”

李佑走了,王三娘带着儿子来到洪武身旁,对他问道:“大郎,为何显得如此焦虑?”

洪武摇了摇头道:“好了,回去吧,我过段时间要外出,家里便交由你了。”

李佑给他安排的是让他去江南道相对较偏远的地方招募人手,数量可是两千,李佑要做什么,他很清楚,可这事他也是明白,既然自家少主决定了,他就得带着人把这事办好。

如今珠海园内可是有百余人的,其中三十余人是当初到扬州时第一次招募来的,这些人身手非常不错,李佑的意思是让这些人把新招的人训练出来,而给的时间也仅仅是三年,所以洪武必须要马上动身,尽可能的在短期内把这事做好。

船行的很快,日夜不歇,仅仅是三天时间他们便回了扬州,一到家里,李佑便被母亲李瑶叫了去。

李佑给母亲见礼之后,李瑶先是拉他坐了下来,而后才开口道:“莹莹之事你准备如何处置?你可别跟为娘说你毫无想法,你是何性子,为娘清楚。如今你已十五岁了,为娘也管不了你了,但你要清楚一件事,皇权非是你可挑战的。”

李瑶这话也是说的李佑有些犹豫,母亲这话明显就是想要警告他千万不要做出傻事来。但李瑶又很清楚自己这个儿子行事是向来缜密的,她是真怕李佑不顾一切,到头来毁了自己。

“娘,你想孩儿就此放手?”李佑很是平静的问道。

对于李佑的这种平静,李瑶是有些担心的,他越是平静,李瑶反而越是担忧,眼神也更加忧郁了起来。

“莹莹入宫,你能如何?且不说根本无非救出人来,即便是你救出了她,你往后又该当如何?你可知,若是你这样做了,我李家便完了,为娘不想再次看到家中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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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身世

听了李瑶这话,李佑不禁的问道:“娘,如今孩儿也长大了,还望娘告知,我李家究竟出过何事?还有我爹到底是谁?”

如今李佑问起自己的身世,李瑶也顿时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之后她还是把事说了出来,毕竟李佑已经长大了,也是时候让他知道了,而她也想以此来告诫李佑,千万不要以身犯险。

“佑儿,娘其实并不叫李瑶,我的本名是李安彤,是大唐皇室宗亲。”

就只是这开头一句话,便说得李佑立刻抬头望向了母亲,脸上随即显出了震惊之色。

李佑原来就猜测过,在他看来,母亲应该是什么世家大族里出来的人,但他却从没想过母亲是大唐李姓皇室的宗亲。因为,无论如何,这几乎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李佑一脸震惊的表情,李瑶并没有停顿下来,而是继续说道:“为娘的祖上是李德良,是高祖李渊的从父弟,大唐建国之后,被封了新兴郡王。而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外祖父,李晋,不仅袭爵新兴郡王,而且因功还被加封为了新兴王,那时候,我们家是最鼎盛的时期。”

说到这之后,李瑶的话音变得萧索起来,声音也有些哀伤,“可惜,好景不长,尽管父亲劳苦功高,威名赫赫,但是他最终选错了人。”

李佑此刻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听到母亲说到选错了人,他忍不住出声道:“外祖父跟了太平公主?”

李瑶挑了下眉,很是意外儿子的反应速度,她接着点头道:“是,你说的没错,当年太平公主势大,父亲就拥护了太平公主,后来之事,你也应该能够想到。当今皇帝率先发动政变,一举剪除了太平公主一脉,而身为太平公主一脉的父亲,自然被株连戕杀。当年为娘只有十岁,那一天,无数的士兵闯进家里,见人就杀,见人就杀……”

说到这里,李瑶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了,仿佛那一幕杀戮的情景就在眼前一般,她害怕的捂着自己的脸,身子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李佑连忙过去搂住她有些颤抖的身子,轻轻的拍着母亲的后背,一边说着些安慰的话:“娘,您不用说了,儿子都能猜想到,不要再说了,娘!”

过了好一会儿,等李瑶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李佑才放开了她。并给母亲到了一杯水,李瑶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并没有停下述说,而是接着说道:“我李家八十多口人,当年却只剩下了我们姐妹三人,可最后,却只剩下了为娘一人。”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李佑担心的握住了她的手。李瑶微微摇摇头,继续说道:“事发之后,当今皇帝李隆基登基称帝,我们姐妹三人便被流放岭南,改为厉姓,永世不得身免。”

听到这里,李佑也听明白了,李隆基做了皇帝,自然是要对太平公主的余党进行清理的,母亲一家几乎被灭族,如今就只剩下了她一人,既然母亲是被流放的,那肯定是因为什么缘故逃出来了。

“娘,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这事,李瑶一想起来就有些哽咽,但她还是说了出来:“当年还未到岭南之时,妹妹便身染重疾,我们皆为流放之人,押送之人自然是不会多管的,依旧让五岁的妹妹每日赶路,最后”

说到这,李瑶流下泪来,但她还是没有停下来,接着说道:“妹妹死后不到十天,姐姐在一天晚上,竟然也遭到了一个押送军官的凌辱,姐姐羞愤之下,趁人不备便自尽了,若非为娘当时还小,只怕也会遭受如此境遇。之后,我找到机会,从他们手上逃了出来,在山里躲了好几日才出了山。”

李瑶说到这便停下了,李佑见他情绪有些不稳,也没追问,直到李瑶自己调整了过来后,李佑才又问道:“之后的事情呢?”

“我被他人贩卖进了扬州的妓馆。”李瑶倒是说的平淡。可她这一句话如石破天惊,让李佑勃然变色,张大了嘴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来,难不成自己是

李瑶见儿子的神情,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嗔怒瞪了李佑一眼,解释道:“娘自然没事,当初被卖进妓馆时,娘才十岁。老鸨一心想要调教于我,让我顺从,我也只得随了她。在妓馆内待了五年之后,老鸨便开始让娘接客,为娘自然不甘心沦为娼妓,便找了机会逃了出来,意外被你父亲给救下了。”

“我父亲?”

李瑶点头道:“对,就是你父亲刘鸣栋在危急关头救下了娘。娘当时为了逃出虎口,慌不择路跳进了河,正巧被路过的刘鸣栋看到,被他救了。被他救下后,妓馆的老鸨带着打手就到了,他问清楚缘由后,花了数十贯为我赎了身,后来因为为娘确实无处可去,只得跟随他一同回了蜀中。”

“那我为何随了娘的姓?难道娘根本就不喜爱爹?”

李瑶微微摇了摇头,刘鸣栋她确实不算喜爱,后来虽然慢慢接受了,可谁知道刘鸣栋短命,会这么没了。

“当初,你爹在为娘看来,只有救命之恩,他也是有家室之人,说来也怪,慢慢的我竟然也能接受,成了他的外宅。谁知后来,他竟然被山匪取了性命,当时为娘已经怀了你,之后的事,你便清楚了。”

对于李佑来说,他并不是特别在意自己是谁的儿子,既然现在都清楚了,他也就没有再过多的询问了,就连自己父亲刘鸣栋是什么人他也没多问一句。

“娘,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孩儿放手,不想让孩儿步入后尘?”

李瑶说道:“娘知道你自小便是极有主见之人,一切无需为娘操心,但这是皇权,我们只能接受,无法挑战,这便是娘想要告诉你的。”

李佑却言道:“皇权!呵呵,用不着我来挑战,自有人敢去做的。娘,我既然喜欢莹莹,自然会把她带回来的,这点孩儿能做到,即便惹了祸,孩儿也是安排有后路的,娘大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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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提前部署

李佑这话又怎么能让李瑶安下心来,她急切的说道:“佑儿,你所言是何意?你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又能退到何处去?”

李佑这时倒是没有遮遮掩掩,也是直言道:“若是儿子告知娘,我已经在它处立身,还是块无主之地,已经招揽下近十万人为我所用,娘又是否还会担心?”

李佑很清楚,他不把话说明白,李瑶是绝对不会让他有所行动的,指不定还会生出什么事来呢。但他的这番话可是把李瑶震惊得不轻,她就知道李佑找了些人去开辟流求,其他的她毫不知情。

她看了李佑半晌,见他丝毫不像是胡说,也是追问道:“佑儿,你实话告知为娘,你这两年都做了什么?”

李佑想了想,最后还是一五一十的把话对母亲说了出来,但他也仅仅说到了吕宋,暹罗那边的事,他可没有说,即便这样,也是足以让李瑶感到吃惊的,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既然李佑如今有本事敢独立于王朝之外,她也没有多言,这是儿子一手开拓出来的,现在李佑已经明言了这等退路,就说明李佑已经把最坏的打算做了,再阻拦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打算如何做?”李瑶又问道。

见母亲有松口的意思,李佑随即说道:“莹莹入宫也并不一定被甄选为妃嫔,若是没有,那便好办,到时把人找到,做个假象,说人已然亡故,孩儿便可轻易带她回来,若是她已为妃嫔,孩儿便放手,母亲就不要过于忧心了。”

见李佑说的诚恳,李瑶便没有阻拦了,也是嘱咐他一切以自身安危为主。

出了母亲所住的小院,李佑回了屋,并招了众人过来,等人齐了之后,他才开口道:“王彦章,段凝,你们二人去陇右报名参军,户籍就报在驩州,不可与我李家有何牵扯,此事我会马上叫人去海界县找秦风,为你们落户。”

王彦章和段凝虽然不知道李佑是什么打算,但他们俩也是知道,这事李佑自然是有安排的,王彦章仅仅是问道:“少主让我等参军,是否让我两夺取战功?”

“对,你们什么都别管,只管往上爬,此事,你们能否做到?”

“请少主放心,此事我们定当尽力。”两人均是拱手说道。

其后,李佑对陈邠说道:“陈邠,你三日后就动身前往长安,去找苏洋,和他混在一起,等到明年去参加武举考试,户籍我会三日内为你办妥的。”

“是,少主。”

李佑又看向了南宮逸,并说道:“南宫先生,你便作为我的幕僚,随我到长安去闯出一番事业出来,可好?”

“呵呵,那我可得跟你姓了,否则可就露馅了。”南宮逸也是一笑,他这名字可是有点特别,现在要去长安,不改名是不行的。

李佑笑了笑,反正这事也仅仅是对外人的称谓,姓什么都无所谓。

“少主,我呢?我也跟着您去长安吗?”狗子此时问道,他是生怕李佑把他给忘了一般。

“你当然随我去长安。”狗子听完这话,也是高兴。

晚间,李佑正欲睡下,南宮逸便过来了,李佑知道他是过来干什么的。

书房内,李佑泡了一壶茶,给南宮逸倒上了一杯后,问道:“南宮先生这么晚找我,可是为今日之安排?”

南宮逸点头道:“你这般安排王彦章与陈邠等人,难道是想要窥视皇权?他们在,我不便多问,我到此仅是想提醒阿郎,此事万不可做,无论你花上多少时间,李唐天下依旧是李唐的天下,外人是取代不了的,再者,一但觊觎皇权,便会引来国朝不稳,万千百姓也将会受难。”

李佑哈哈一笑,过了半天才反问道:“南宫先生是否也太高看于我了?你认为我有能力推翻大唐王朝?”

南宮逸倒是不苟言笑道:“他人没有,你有,而且还是看得见的能力。且不说你手中的那些人手,仅是你安排苏洋,秦风等人的手段,这也远非是常人可比,照你这般扶持,秦风等人不出十年便会立于朝堂,如今你更是安排陈邠他们立于武将之列,若非你有野心,你怎会有这般安排?”

李佑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怕实话告知先生,若是我有意推翻大唐,十年便可做到,而且还能做得彻底,我又何苦这般焦虑?此番想要把莹莹从宫里救出来,谈何容易,在我看来,没有数年时间,根本做不到,这期间,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人手安排妥当,这仅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后路罢了。真若是容易,我又何须多此一举?”

南宮逸这时才微微一笑,他当初让洪武做些安排,也仅仅是作为后手,留下余地,还没想过真正打着旗号去造反。现在听李佑这么一说也是安下了心,他是真怕李佑走那么一步,因为这一步太过凶险,他不愿李佑最后出什么事。

“那阿郎到了长安之后,打算如何做?”

“此事,我也想过,想要救出莹莹来,胡来肯定是不行的,我自己还得往上爬才是,这才有机会接近皇宫,也才有机会把人给救出来。我打算走杨思勖这条线,我如今的官身不就是他给的吗!”

“阿郎是想走武职?”

“对,只有拿到禁卫军统领一职,这才有机会接近皇宫内院,否侧,此事极难成功?”

南宮逸却说道:“你如今才十五岁,想要拿到这等官职,可需要等上起码三五年呀。”

李佑也是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可这事又有什么办法,自己年龄太小,不管如何,决不可能短时间内拿到实职官身,他相信,最近两三年内,他最多能拿到低品序的实职,想要做到禁卫军统领将军的位置,这还得需要战功和时间的磨砺。

“不管多久,我也要慢慢坐到这个位置上来,到时,还望南宫先生你多出出主意。”

望着脸色坚毅的李佑,南宮逸拱手道:“阿郎放心,我定会助阿郎一臂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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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初入长安

就当李佑准备出发的时候,他便接到了兵部调令,不得不说这道调令还是来的很是时候,晚点,这人可就找不到了。至于调令的内容,当然是让他带着土团兵入长安,至于干什么,李佑和南宮逸都能猜到。

书房内,南宮逸则对李佑说道:“阿郎可要好生把握此次机会,若是你可显露出本事来,指不定你所愿便可早日达成。”

倒是李佑看得很清楚:“哪有那么容易呀,要我看,顶多是想以此来证明我能够训导出可用之人来,就凭此想要一步登天,几无可能,最多便是赏我个实职,而且还是个品序并不太高的实职。”

“哈哈哈,阿郎,有时我是真有些看不透你,有时你像个孩童,有时像个智者,有时又像个老者,真不知晓何时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呀!你既然看的如此透彻,往后我便不再安慰与你了。”

“南宫先生,既然我已经接到调令,那今日我便让那些土团兵的军士们做好准备,明日便让他们自己启程。我们依旧按计划乘船前往长安。”

“阿郎不可,你身为团练使,不可擅离。”

“有何不可,等我们到了长安,届时我再出城和他们一同入城便可,这总没人说什么了吧。”

南宮逸是真有点不明白李佑的心思,晚去和早去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不知道李佑为什么会这么赶时间。其实并非是李佑想赶时间,确实是和这些土团兵们一起走的话,太累人,他有快船,半个月不到就能到长安,又何必慢慢和土团兵们步行前往长安。

土团兵的军营内,当李佑对他们说了要调他们去长安时,可是把这些人给高兴坏了。对他们而言,能作为地方辅兵去长安,这是荣耀。李佑还额外的一人又给了五贯钱,这是作为他们在驩州作战的奖励。

把人散了之后,李佑找到几个旅帅,对他们交代了一番,此去长安两千余里,他们又是步兵,兵部要求是二十五天到达。而李佑的要求则是二十天,这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冯耀被李佑任命为了土团兵的副使,这虽然只是内部的职位,但也足以令冯耀感到开心不已了。

做完了这事后,李佑便回了家准备了起来,他既然要到长安常住,少不得要多带些常备之物,而他这次过去,还要准备许多礼物,要不然可不好和别人打交道。

至于钱财,李佑真把黄金足足装了两车运去了码头,这可是李家所存的全部黄金,足足三万两。当然,这对李佑来说并没有什么,他李家一年都不止赚这么多,何况还有那些驩州运回来的沉香没有出手,那可是价值数十万金的东西。另外,李佑还让姚平运了数车铜钱到鸿通柜房开具了飞钱两千贯,这是给王彦章和段凝两人的,毕竟有钱总是好事。

水路,扬州到长安两千五百余里,这对李佑的帆船来说,可不是那么远的距离。其他的船只行船并不快,基本都是由船工依靠蒿子撑船逆行,倒是李佑的船什么都不需要,虽然行进得慢,但也是其他船不能比的。

船行八天,李佑便到了长安,他的到来可是引得众人在码头上驻足观看,如今的船全是硬帆,桅杆也不算太高,而李佑的船不光是造型独特,桅杆更是高大,风帆用的竟然是软帆,和其他船只处处不同。

李佑让手下人守着船,带着狗子和南宮逸在码头上租了一辆马车便朝着长安城而去。

没过一会,长安城便出现在了李佑的视野中,巍峨雄伟的长安城如一条巨龙盘卧在渭水之滨,高大宏伟的城楼矗立擎天,放眼望去,龙首原上的大明宫气象万千,庞大的建筑群巍峨屹立,层层叠起,他总算知道了这时的长安是何等的壮观了。

望着不远处雄伟壮观的城池,狗子满怀激动,在他眼中,扬州城就已经算得上是庞大了,但和长安相比,似乎差的还并非是那么一星半点,他最终抑制不住心里的欣喜,拉着马车帘子道:“长安城,我终于有机会看到了!”

南宮逸一直在注视这李佑的神情,李佑虽然第一次来,但他并没有太多的好奇,也并没有狗子那样的欢喜和惊叹。反倒是给人一种波澜不惊的神情,确实是太镇定自若了。

这时的长安算得上是第一大都市,初次来这的人就没有一个是不惊讶的,当年南宮逸十三岁时入长安,可是比狗子都还要兴奋,看什么都看不够,他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李佑能够做的处变不惊,犹如李佑时常出入于这长安一般。

“少主,这里实在是太大了,这城墙和这城楼实在是太过雄伟了。”

李佑则是说道:“你怎么还这样,犹如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你若喜欢,慢慢看便是。”

这时,南宮逸也开口道:“遥想当初我初入长安之时,可是连狗子都不如呀,呵呵,我倒是奇怪,阿郎为何如此淡然?”

“兴许是我在梦里早就见过这长安了吧。”

“哈哈哈,阿郎可真会说笑,不知等会我们去何处呀?”南宮逸见李佑不愿多说,也是转开了话题。

“老规矩,找牙行买宅子,先有个地方住再说。”李佑说完又对赶车的车夫问道:“马夫,到城中卖宅院的牙行去。”

马夫随即问道:“不知郎君打算购买何处地产呀,这城内牙行大多集中在东西两市,若是选西城的宅院,那就得到西城去。”

“我们就选东市这里的。”

到了城门口,查验了碟文之后,马车从通化门而入,这里倒是距离东市不远,但由于长安过于巨大,从城门口算起来,到东市也是需要走五里地的。

等到了东市牙行一问,这里的宅院可不多,而且还都很贵,因为这里居住的大多都是显贵,即便有房屋发卖,也和别的地方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宅院比较大。

从东市往北走到底,这里有十三个坊,但每个坊内都是居住的达官显贵,基本没有什么宅院发卖,仅有两处,可就这两处宅院,价格可是其他地方的两倍还不止,就是因为想和这里的显贵们做邻居的人太多了。

崇仁坊一间三进院子竟然要卖三千贯,而且还不还价,这可是五百金,若是在扬州,这个价格已经可以买六间这样的宅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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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买宅院

李佑拿着牙行给的坊市布局图看了半天,崇仁坊的确是位置极佳的一处好地方,随即他便让狗子回码头的船上去取黄金,而他则是和牙行的人去了崇仁坊看宅子。

到了地方,进了宅院,李佑才知道这里的三进院可不小,这间院子一进门,左手便是三处下人住的门房小院,每间小院都有六间房,前院中间是一处花园和几棵柳树,右边是个前院的厨房和茅厕,厨房的一旁便是前院停放马车的地方,这个前院的面积已经不小了,占地便超过了四亩。

跟着牙行的人进了二进院子的垂花门后,便是一条联通东西厢房的游廊,东厢房这边是三间套房,每一间都是一个厅室和一间卧房。这是为了有客人在此居住时方便,东厢房后面,靠着围墙还有厨房,柴房和茅厕。

西厢房的配置和东厢房一模一样,只是屋后是一处花园罢了。在内院两处厢房的正面都是一处花园,外加一处亭子。内院的正前方便是主家的前厅大堂,面积极为巨大,只怕是不下六百平米,而整个内院的占地也是过了五亩地的。

看完了内院,牙行的人又带着他们去了后院,这里才是真正主家所住的正房。一进院便看到了右手边竟然有一处水车,水车旁便是一处鱼池和假山,不得不说这里还是一处不错的景致。漕渠从这里经过,虽然仅不到一丈宽,但至少这是活水,李佑倒是挺满意的,只要往后把花园好好整理一番,应当是很不错的一处住所。

走过宽阔的小桥便可看到这里占地依旧不小,应该比内院还要大些,而这里的房间比内院还要多些,后院正对面的正房只有五间,中间是厅房,右边是书房,左边是卧房和两间耳房,耳房,这是丫鬟们住的地方。别看只有五间正房,每间房的面积可都不小,特别是书房,竟然有两间卧房这么大,而且这主宅可是两层的,楼上可还有一层。

内院的正房西面还有两间单独的小院,每个小院五间房外加一个小花园,小院整体面积并不大,估计还不到三百平米。东面墙根下也有两间单独的小院,其中一间小院便是后宅的厨房和柴房所在。

后院的中央是一处花园,花园中同样也有亭子,而这个四方亭和内院的亭子有着极大的区别,内院的亭子并不大,真的就只是凉亭,但这里的亭子却是面积不小,只要把四周的帘子放下,那这里就是一间屋子了。

从书房这里的回廊绕过去便是后花园,这里同样不小,花园一角是一处马厩,这里还有道后门,通向坊内的巷子。看完整个宅子便知道,这里足有十五亩地以上的占地面积,不算小了。

当然,这只是李佑的看法,他还没有真正见到过这里的豪宅,五进院便占地八十亩,虽然李家在扬州的宅院只是三进便将近百亩,但那是城外,是不能跟城内的宅院相比的。

“管事,这宅子我要了,就是不知何时可把文书办下来?”

牙行的管事笑着说道:“这位郎君,如今天色尚早,今日便可到万年县县衙签押并开具文书,这宅子便是您的了。”

“那好,我们先回牙行,等钱拿过来后便到万年县县衙走一趟。”

李佑是真看得起这里,而且他也确实是懒得跑了。出了这间宅院,几人便上了马车回了牙行,到了牙行,李佑也而就等了一会,狗子便把钱带来了。

而后,一行人便朝着万年县县衙而去,县衙就在宣阳坊内,挨着东市,倒是不远。县衙的效率的确要比地方上快很多,只查验了李佑的碟文和官凭,无误之后便开具了地契文书,还未到傍晚时,一切便已经办妥,对于这样高效的办事效率也确实是给李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得不说天子脚下的官吏确实不一般。

出了县衙,李佑便对狗子说道:“你赶紧去码头,把咱们的人都带到家里去,顺带在码头的车马行选两辆好点的马车买下来,记得让船员们就在码头附近找一间院子住下,把船给我看好就成。”

“是,少主,我这就去办。”说完,狗子便上了马车,他还需要赶在城门落下时赶回来。

狗子走了,南宮逸对李佑问道:“阿郎,我们又到何处去呀?”

“新家,缺的东西可不少,关键是缺吃的,缺的东西只能明天差人去办了,今日,我们把吃的备好便算是完成今日之事了。”

李佑和南宮逸在东市找了一家酒楼,点了些菜,付了钱之后,两人便回了崇仁坊的家,只是路上侧目于两人的女子可不少。

李佑如今十五岁,体格已经基本长成,如今的他可是看着不输十八岁之人,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眼睛明亮深邃,整张脸看上去异常俊朗,再加上长年的习武,更带有一股英武之气。真道是一个俊美郎君,不知道羡煞多少旁人。

这一年多,李佑算是长的比较快了,已经差不多有一米七五的个子,也可称得上是个堂堂七尺男儿了。李佑自己估算过,估计最后长定,自己应该差不多一米八的个子,这倒是和前世的自己一个样,这还是令他挺满意的。

南宮逸别看已经四十好几,他可是文质彬彬眉清目秀的,他的气质长相也是极为不俗的,他如今的相貌与气质可非是那些奶油小生们可比的,要不是他原本就长的出众,估计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便看不上他了。

崇仁坊,其实是个比较特殊的坊,公主们的宅第大多都是安排在这里的,这里的驸马府就有好几个,既然这里的皇家人那么多,加上这里原本就是显贵们所住的里坊,丫鬟侍女们自然也就不会少,进进出出于各府办事的侍女满大街都是。

进了家门后,两人便到了内宅的亭子内坐了下来,如今就只有这里的两处亭子里有石桌和几张石凳了,喝口水都没办法,整个宅院李佑就没有看到过什么器具。

一坐下,李佑便吐槽道:“这里是否也搬得太彻底了些?什么东西都没有,唉!看来这两天是有得忙了。”

这么大一间宅院,要置备齐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他们全都是大老爷们,要收拾屋子,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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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突兀的相邀

只是三天时间,十余位木匠便做好了很多桌椅,对众人来说,如今终于不用挤在亭子里吃饭了,至于床,因为制作简单,也是做了好几间出来,他们也终于不用再睡什么地板了。

家里的布置一直都在进行着,倒是李佑慢慢的闲了下来,后宅的大亭子里,李佑正和南宮逸在下棋,狗子拿着一张请柬递了过来,并说道:“少主,这是崔大夫的请柬。”

李佑和南宮逸都有点发愣,他们才到长安四天,也就出去买了买东西,根本就不会认识其他人,更别说什么崔大夫了。

李佑把请柬打开一看,原来是崔佟,如今已经是御史大夫了。但他还是不太明白,崔佟是怎么知道他已经来了长安的。

“这是谁的请柬,为何如此之快便找到了你?”南宮逸问道。

李佑说道:“估计是船吧,咱们的船可和别人的有太大的差别,这是原来杨州刺史崔佟,如今的御史大夫的请柬,让我晚上去赴宴。”

南宮逸想了想之后说道:“看来此人对你有拉拢之意呀,你若是此时去了,说不得还会印上崔家人门下的印记,阿郎最好别去,要去等到见过虢国公之后再去。”

李佑也是点头道:“是啊,官场之上不得不小心谨慎,我如今仅是一介卑微小官,如此看得起我,要说没有缘由,这谁信呀。恐怕还是崔佟知道了此番我为何进京,这才有了相请。”

“兵部调你入京,我是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何,但如今崔佟相邀,这便说明,此番调你入京,皇帝也是看重与你。”

南宮逸说完,李佑又说道:“我这官身可是杨思勖一手造就,决不可在此时出错。狗子,我写一封信给崔大夫,你带上拜帖替我转交。”

“是,少主。”

随后,李佑便写了一封信让狗子带走了。狗子走后,南宮逸则说道:“看来,这几日你不可在此待了,今日你以拜访虢国公之由推脱,明日你又以何理由推辞?”

“行,那我今日便出城,到驿站去等待冯耀他们,估计他们也没几日便到了。”

傍晚崔府,来了两人,一个是朔方节度使牛仙客,还有一人便是李林甫。原本崔佟是打算让李佑认认人,以便让他以后能在京里有个好的发展,当然这也是抱了私心的,李佑虽是杨思勖推荐,但毕竟李佑年纪尚小,杨思勖也没几年可活,迟早是要投靠他人的,如今李隆基对李佑可是很感兴趣的,这事,朝中大员们就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就因为杨思勖从不推荐什么人选,这次他推荐人选,大伙也是想看个稀奇,

可没想到,李佑却推辞了,不过这倒没什么关系,李佑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人,无非就是看着有些潜力罢了,他能看重李佑的地方,还是和高力士一样,都是看重李佑年纪尚小,易于培养于掌控。

崔佟原本是没想过和李林甫搅在一起的,就因为自己的儿子被中书侍郎严挺之告了一状,便被外放为官了,这口气他可忍不下去,说起来,这事并不冤,崔成志身为侍御史,本是负责纠察官员,可他却是数次瞒报,还被人给点了名,这才被严挺之给弹劾了。

而李林甫同样要对付此人,如今他也是对严挺之深有成见,萧炅就是被严挺之告到张九龄那后丢了侍郎官职的。但要动严挺之可没那么容易,他和张九龄素来交好,想要扳倒他,还得从张九龄这里下手。

其实,严挺之对于李林甫来说,并不是特别要紧,他要对付的依然是张九龄,这才是挡了他道的人,这回,他可是打算让张九龄在皇帝面前吃点瘪,而这枚棋子就是牛仙客。

由于张九龄一向是对事不对人,而且还很有原则,不轻易让步,有时候便使得李隆基很没面子,如今的李隆基可不像几年前,还有比较容人的气量,即便张九龄已经比韩休这样坚持己见的人要好很多了,但李隆基还是觉得他不太顺意。

这回,李隆基打算把牛仙客提拔为工部尚书,这事,李林甫已经从武惠妃那里得到了消息,但他和武惠妃都很清楚,这事绝对不会那么顺利,张九龄是肯定反对的,这样一来,便可以一箭双雕,一是引来皇帝更加不满张九龄,而是把牛仙客拉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牛仙客这次被李隆基看上,是怎么回事,李林甫太清楚了,要说能力牛仙客有,而他也是挺会识人眼色的一个人。他原本仅是一介小吏,通过自己多年努力,再加上原宰相萧嵩的提拔,这才做到了河西节度使这个位置。

后来才被调任朔方节度使,这回他被李隆基看上,是因为新任河西节度使给皇帝上奏,说牛仙客在任河西节度使时,厉行节俭,勤政有加,如今的河西是仓库充殷,武器精良,实在是大唐节度使之楷模。

牛仙客凭借的就是这道奏章让皇帝龙颜大悦,这才起了赏赐的念头,准备擢升牛仙客为工部尚书。但这事,武惠妃可是给李林甫露了底的,是她安排下来的,而且同样是她吹的风。牛仙客并无太多耀眼的功绩,想要真做到这个位置上来,还是很难的,但这不要紧,要紧是张九龄一定会反对,这才是武惠妃想要的效果。

武惠妃会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让自己的儿子上位,要对付张九龄,原因还是张九龄挡了她的道。去年废太子便是张九龄保下的,当时武惠妃便托人找了张九龄,可张九龄根本不理会,武惠妃也只能把张九龄从相位上给拉下来。

如今她和李林甫正准备把牛仙客给慢慢推上去,原因嘛,自然是牛仙客这人很识趣。只要张九龄下台,武惠妃要推寿王到太子位上去,那就轻松多了。

至于崔佟,他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事,但他知道一点,那就是李林甫是武惠妃的人,如今武惠妃得圣宠,和李林甫多打交道,这对如今一心想要扳倒严挺之的他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而牛仙客的事,他也是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了,今天这酒宴,便是为了牛仙客准备的,因为牛仙客一旦成为了工部尚书,那就算是入了相,这样的人应该多交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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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土团兵到来

马球场上,李隆基今天的兴致很高,他的球队已经领先很多了,这些击球手都是羽林卫中选出的,实力非常强,对手是杨思勖属下挑选出来的一支球队。

“虢国公,你这队人,看来是久未好好训练了,他们可和去年之时,有着大的差别呀!”

“陛下,这些兔崽子们看样子就顾着吃喝了,回去后,我可得好好教训下他们。”杨思勖顺着李隆基的话说道。

倒是武惠妃笑言道:“莫不是老将军今日故意让着陛下的,您这只球队可不比大将军的差,怎的今日如此不堪一击。”

杨思勖说道:“娘娘,您有所不知,球队里有两人前几日训练之时受伤,故而未能上场,要不然定不会被羽林卫这帮兔崽子率先拿下六分。”

倒是高力士在一旁说道:“虢国公,这球对之事也就如此,羽林卫确实很强,你我二人的球队即便是使出全力,也还是差了些,这数年来,你这队伍不也就拿了一次第一吗。”

高力士这话也真是实话,论球队的技巧能力,羽林卫这边选出的皇家球队,他们俩手上的球队还真的差了一些。每年比试,大都是皇家球队获胜,偶尔才会赢上一两次,这可不是故意让着的,而是真的实力稍稍差点。

李隆基说道:“每年大多都能赢下比赛,也确实无趣。对了,李佑还未到长安吗?我倒是想看看他的团结兵是否够胜出禁军,这倒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武惠妃听了这话,也是说道:“陛下,臣妾可是听宫人们说了,这回坊间可都在押注,这事可传的快。”

李隆基一听便看向了高力士,倒是杨思勖说道:“此事不知是谁漏出去的,如今坊间看多了各式比赛,还未见过有团结兵敢挑战禁军的,这各色赌當可是俱都开了盘口,随意押注,此事已经在长安传了有两天了。”

李隆基也是一笑,问道:“虢国公,那这坊间赔率又是如何的?”

“回陛下,老奴不知,未去打听。”

李隆基又看向了高力士,高力士便言道:“圣上,赔率是一赔三。”

听完了这话,李隆基有些皱眉,按说在这种实力巨大的差异下,赔率定不会如此低才对,外面的人可很难探知到李佑这支团结兵到底是何种实力的。

高力士似乎看出了李隆基的疑虑,开口又说道:“圣上,前天得知消息时,各赌當开的盘口赔率,大都在一赔五到一赔十左右,今日才变的,因为李佑已经到了城东驿站,听说各家赌當的人看过这支土团兵后,便立刻改了赔率。”

“哦,大将军是说,今日李佑就会领军入城?”

“应当是。”

“朕还真想瞧瞧,是何种军威让赔率一下就降了这么多,大将军,你差人打探,看他们何时入城,朕到时要去瞧瞧。”

“是,圣上,老奴这便派人去打探。”

城外二十里的驿站内,土团兵们已经收拾好了,李佑带着他们步行离开了这里。只是刚出两里地,便发现有哨探在查看他们,等见到他们这支队伍后,探马便离去了,冯耀则是上前对李佑问道:“团练使,这里为何会有哨探呀?”

“这里可是京城,城外有哨探不足为奇,等会入城之时,记得约束部下。”

“团练使放心,此事,在出发前,我等俱已交代下去了。”

城楼上,李隆基带着武惠妃已经等在了这里,他可是真想要看看,而武惠妃同样想好好看看,只不过她想看的是李佑这人。

李隆基刚登上城楼,便已经看到了远处一支身着黑色军服的队伍朝着城门而来。当队伍更近时,他才看清楚,这些人全身黑色装束,步调一致,当停下时,依旧不散乱,很是规整。

“这小子不错呀,能两年之内把一支团结兵练成这样,实为难道,就是不知战阵之上,会是如何表现了。虢国公,让他们休息一日,后天在校场比武。”

“是,陛下。”

李佑在城门口把兵部的调令给了守城军士查看之后,守城军士便有两人带着这支队伍入了城,去往了城东校场。

李隆基指着走在最前头的人对杨思勖问道:“此人便是李佑?”

杨思勖看了看,也是不确定的说道:“陛下,老奴也是多年未见他了,当年他可没有这般壮,更是没有这股英气,若是陛下要见他,老奴等会便带他入宫觐见。”

“不必了,后天比试完,再见也不迟。”

而此时的码头上,陈邠终于到了这里,他看到了李佑的船,但没有过去,而是径直离开了码头,他需要入城找到苏洋,这才是他该做的。

傍晚时,陈邠总算是到了安善坊,苏洋如今便是住在这里的一座小院里,陈邠可是跑了好几个地方才问道的。

当苏洋开门一见是陈邠,也是极为高兴,立刻开口道:“邠哥!你怎么来了长安?”

陈邠笑着说道:“怎么,你如今做了官,还不欢迎我了。”

“邠哥,看你说的,快请进。”把人让进来,苏洋接着道:“我在京城待了三年,可是真的想你们呀,如今见了邠哥,那是真的高兴。”

进了堂屋坐下后,苏洋给陈邠倒了一杯水,并问道:“邠哥,你来长安可是有事?”

“当然有事了,我来此,是奉了少主的令,明年参加武举,以此谋夺一个武职。”

苏洋接着问道:“为何少主会有这等安排?”

陈邠随后把事和苏洋说了说,也是听的苏洋大惊,但随后,他便说道:“少主想要做到此事,可是极为不易的,照这般看,少主是在做最坏的打算,要想帮助少主,我们可得费上一番功夫了。”

陈邠点头道:“此事,我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我打算私下里在长安培养出一股可用之人来,不知你觉得如何?”

“此事邠哥切勿去做,长安不比其他地方,这里耳目众多,若是邠哥有意,大可在往后夺得武职后再行安排,这样也可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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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谈资1

陈邠点了点头,他还是觉得苏洋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让他就这么闲着一年时间,他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他问道:“苏洋,你如今可有何门第可推荐?”

苏洋接着便说道:“武职上,我可没什么能推荐的,我如今也俱都和文官打交道。你也不用急,虽说还有一年时间,但这毕竟就是转眼便过之事。这期间,你可做为我的好友,与我多拜访些官员,这可是对你大有好处的。你只要能混个眼熟,想来待到你明年武举过后,便会见到其效了。”

“你如今是何官职?”

苏洋倒是有些严肃的说道:“我算是托了催大夫与杜中监的福,去年初便被任了个殿中侍御史,从七品上,算是升了两级,如今考核已过,崔大夫打算任我为侍御史,从六品下,算得上一步登天了,这可是连升三级呀!但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所说的崔大夫是谁呀,为何这般提拔你呀?还有,这官是他想为你升便能升的?”陈邠又问道。

“崔大夫就是崔佟催使君,如今他可是御史大夫,掌着御史台,算是我的顶头上官。”

陈邠笑道:“看来,确实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呀!”

“邠哥,少主既然已经到了长安,为何叫我等俱都不要相互联系呀?”

“这仅是暂时的,等到少主真正得了实职,我等便可慢慢与之交往,少主临行前曾对我说过,若是有事,他会来找你的。”

“那便好,邠哥,今日我请客,这坊里便有食店,我们兄弟可是好些年未见,今日小弟便为兄长接风。”

“好,今日我可是饿了一天了。”

两人笑呵呵的出了门,食店内,两人刚坐下,便听到了议论之声,这是谈论李佑的。

“刘兄何以认为李佑定能赢下此场比武?禁军可非是普通军士,即便李佑能做出像三国演义这般好书来,也未见得他所领的团结兵就能胜过禁军吧,再者,若是真胜了,那禁军的脸又往何处放?”隔壁桌的一人说道。

“子怀,且不论李佑此人是否有真本事,单论他对战金吾卫,这赢面就大了,若是对上左右卫这等强军那可就另当他论了。不说其他,只今日一见这土团兵,便可看出,战力定是不差,要胜出金吾卫,只怕是不难吧!”

“刘兄又是何处听来的这消息?”

“呵呵,子怀,今日陛下可是看着扬州土团兵入的城,当即便让金吾卫挑选人手,准备后天的比试了。”

“有这事?看来陛下也是想要李佑赢呀!”

“那是,所以今日,我赶紧去了赌當,可是下了十贯的注,一赔三,呵呵,这万通坊只怕这回得亏大发了。”

“刘兄还请稍后,我现在便去下注,等会回来再与兄台豪饮。”

苏洋和陈邠看着这人跑了出去,也是微微一笑,苏洋看了看四下,见没什么人,便对陈邠小声的说道:“要不咱们等会也去下注,指不定还能赢点,以少主的本事,想要赢金吾卫,那可是一点不难。”

倒是陈邠问道:“金吾卫就真的如此不堪?”

苏洋摆手小声道:“这得看如何说,我大唐最强的还是边军,他们常年打仗,战术技巧熟练,战力极高,其次才是禁军,金吾卫虽说算是禁军,但他们可是禁军中最弱的,可真要是让他们和折冲府的地方军士相比,也是强军,但不管如何说,陛下挑选了金吾卫对战,那便是有意让少主赢下这场比试。”

陈邠听完后,也是笑着说道:“那好,等会吃完后,我们便去下注,这钱不赢白不赢。”

而此刻的李佑也正在杨思勖的府上做客,对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的小子,杨思勖可是极为满意的,在他眼中,李佑原本就是个可造之材,现在更是长得高大英武,还能从他身上看出极大的气场来,这是为将者必须要有的。

放下酒杯,杨思勖对李佑又言道:“李佑,你定要记住,此番决不可有差错,定要赢下此局,若是输了,你可就无法立足于长安了。”

这事,杨思勖在刚才就已经提过了,原本一场比试活生生的变成的赌局,买李佑赢的可不在少数,因为他要对战的是金吾卫,金吾卫这帮当兵的,在他人眼里可是废物一群,压压老百姓倒是威武,可真要对战,买金吾卫赢的还不到半数。

虽然现在赔率一比三依然很高,但毕竟李佑所带的是土团兵,究竟是何战力,还不好说。但现在,对战的是金吾卫,估计这赔率已经是一赔一了。

李佑放下酒杯,起身拱手恭敬一礼,才说道:“此番定不负虢国公所望,小子定当赢下此场比试。”

杨思勖压了压手,示意李佑坐下,之后才说道:“你可知道为何陛下命金吾卫与你对战?”

李佑摇了摇头,杨思勖接着说道:“此番陛下有爱才之心,这才让金吾卫出战,让你赢下这一场。但若是你赢下了金吾卫,陛下定当会让你再和其他禁军比试,到时,才是你真正的机会,败了,不丢人,陛下依然会重用与你,可若是胜了,陛下可就当另眼相看了,你有本事,可都得要显出来才可。”

“小子多谢虢国公提醒,定会全力以赴的。”李佑拱手道。

点了点头,杨思勖再次说道:“说来也怪,老夫第一眼瞧见你时,便觉得你与我甚是有缘,如今虽数年未见,还是倍感亲近。老夫从未引荐过人,你是第一人,我知你之才甚大,此番推荐于你,是想让你助陛下完成功业,老夫时日无多,没两年活头了。”

李佑再次拱手,面带凝重的郑重说道:“小子定会遵虢国公之言,为大唐天下计。”

“哈哈哈,好,有志气。”

李佑端起酒杯,又给杨思勖敬了一杯,他知道,这回不管要比试几场,他都一定要赢,只有这样,他才能一步登天,走上高位,只有这样,他才会距离自己的目标位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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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谈资2

寿王府内宅,一大早冬儿便陪着杨玉到了王府的后花园,如今的杨玉很少说话,子过的极为清静,这两年她过得很不开心。但这两年过下来,她也慢慢看清了事实,她没有什么可以反抗的资本,只怕这一辈子都将这般过下去了。

“小桃,这回,你让阿贵帮你押了多少?”

“红儿姐姐,我没敢多押,只让阿贵哥帮我下了一贯钱的注。买的是金吾卫赢,下也是买的金吾卫赢。”

倒是红儿说道“我可是把家都押上了,足足押了五贯钱,若是赢了,那可就多了十五贯钱了。”

“你难道押的是李佑?”

花园亭子里两个侍女的话杨玉刚才就听到了,她没去管这些,可当她听到李佑这名字的时候,一下便停了下来。随即她便带着冬儿走到亭子里,这可是把两个侍女给吓了一跳。

“奴婢拜见王妃。”两个侍女赶紧跪下问安。

“你么都起来,我方才听你们说押注,是怎么回事?”杨玉问道。

两个侍女对望了一眼,不知道王妃是什么意思,也是没敢多言,冬儿倒是看着来气,说道“王妃问你们话呢?”

小桃战战兢兢的说道“王妃,明东校场有一场比试,是扬州土团兵对战金吾卫,如今所有赌當都在以此开盘口押注。”

杨玉又说道“别怕,好好回话便是,方才我听你们说的李佑,又是何人?”

小桃稍稍安了点心,再次说道“他是扬州团练使,此番扬州土团兵便是他训练出来的,听说他只有十五岁。”

说到这,真的是把杨玉的心给击了一下,李佑比他小三岁,今年正好十五岁,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她相信,这就是她所想的人。

“你们都下去吧。”杨玉说完,两个侍女便快步离开了。

金吾卫衙门,如今已经改名为李瑁的寿王也在这,但凡下了注的朝中大臣基本都在这,他们过来是为了站边的,为的是给高力士站边,金吾卫大将军程伯献是高力士的结拜兄弟,即便他们觉得李佑赢面更大,也得买金吾卫赢,而且买完了还得来转告一声。

这里也就是寿王李瑁和颍王李璬觉得金吾卫真的能赢,他们过来是给程伯献加压的,让他好好挑选人,千万别输了,李瑁可是押了五百贯金吾卫赢的,而颍王李璬也没少押,足足百金。

对于这次,李隆基是没有阻挡朝臣的,很久没有这般趣事了。如今的程伯献依旧没有把什么李佑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他的亲卫加上挑选出来的精壮,别说对付团结兵,就算是对上扬州折冲府的精锐一样能把对方打趴下。

“寿王,颍王,各位同僚,我金吾卫要拿下这扬州团结兵那是小事一桩,明各位就瞧好吧。”

这便是程伯献当着众人说的,等人都散了,他才找来一个亲卫,问道“人回来了吗?”

“大将军,还未回,瞧这时间,不消一会便会回来了。”

还正好,这话一说完,一个亲卫便骑着马回了衙门。见到程伯献后,这个亲卫兵便拱手道“大将军,高翁说了,即便大将军可赢,这场也得要输。”

“啊!你他娘的是否听错了?”程伯献瞪着眼睛望着这个亲卫兵怒道。

“大将军,高翁说,李佑是他和虢国公共同看重之人,而此场,陛下也希望李佑能赢。”

程伯献原地来回踱步,过了好一会才对亲卫说道“你赶紧回府上去找管家,让他找人把家中所有钱都押扬州团结兵赢。”

“是,卑职这便去。”

“娘的,老子输了也亏不了。”

要是李瑁和李璬等人知道程伯献竟然让家仆把家压在李佑上,保管会气得跺脚,但这事还是怪他们自己,没把事问清楚。

韦见素府上,今天杜孝友来了他这,一同来的还有韦坚,他是如今的长安令,韦坚与韦见素本就是族兄,加之他与杜孝友关系不错,三人自然也就走得近了。

内宅的花园亭子里,三人喝着茶,韦见素说道“兄长,此番蔚州刺史王元琰入狱,你也算是报了当年那一箭之仇了。”

韦坚说道“当年扬州之事,可非是他王元琰所为,那是他的族兄滁州刺史王岙找的游侠儿做下的,即便是王元琰授意,这笔账,我还是会算在王岙上的,当初若非是李家商号少主所救,我说不得已经成了废人,这笔账我是绝不会算在他人头上的。”

杜孝友倒是问道“子金兄说的可是李佑?”

“是他,明我可还得找机会再次感谢于他,若非是他,当时就已经酿成大祸了,我可是差点把箫相国的小孙女给撞了。”

“明,只怕子金兄是没有机会了,你可知道,昨他便随虢国公回了府上,直到今早才回了校场。而高翁更是压了千贯在他上,只怕明他胜出之后,无暇他顾,指不定过上段时,子金兄就得以同僚之名去拜访了。”

杜孝友说完,韦坚也是哈哈一笑,说道“凭李佑的本事,想要赢程伯献还不简单,陛下有此安排,看来也是看重于他呀,若说他就此得到陛下恩宠,也毫不意外。”

韦见素问道“兄长,李佑的手究竟如何,为何虢国公会如此看重?你也知晓,虢国公可是从不荐人的。”

倒是杜孝友有些疑惑道“李佑可非仅是军事一途上有造诣,他的那本三国演义,会微你没看?”

韦见素摇头说道“我仅仅是知晓李佑是扬州李家商号的家主,算得上是江南首屈一指的豪商,对于其他我还真不知晓。李佑武艺高超,我也是听兄长说言,只是凭此便能获得虢国公青睐,也是有些没看明白。”

韦坚说道“你新为兵部郎中,不知这里的事很正常,可你就没想过,李佑才多大,如今才十五岁,当年虢国公看重他之时也仅是十三岁的一个少年郎,这便是缘由。加之他还是颜夫子关门弟子,在文学一道上更是不差,这样的人才,陛下又怎会放过。”



166 校场比试1

杜孝友也是笑着说道“能做颜夫子的弟子,足可见其才,只怕他的文采还在我们之上呀!否则高总管也不会推荐于他。”

韦见素还真有点听糊涂了,他向来不是个好打听的人,仅仅知道李佑是杨思勖推荐的,现在一听还有高力士的事,也来了兴趣,在朝中,就没有人能做到一下获得两位皇帝边红人的推荐。

“彰庭兄,此事我还真不知晓。”

“此番任李佑为团练使的便是高总管所荐,如今练了两年兵,调到长安来和军比试,你说,这是否是高总管在大力举荐他?加上虢国公,呵呵,还不知道此子以后会爬到何种位置上去呢。加之他本就是文武全才,陛下也定会加以封赏。”

这时,韦坚喝了一口茶后,说道“多的不说,这茶便是出自他手,的确是个不可多得之人呀,如今才十五岁,说不得过上两年,还未加冠之时,便已经是我所要仰望之人了。”

杜孝友微微摇了摇头,他为从三品中监,倒是****,韦坚仅比他小上几岁,如今才做到了正五品上的长安县令,不得不说各人的际遇还是有着极大差别的。

次天刚亮,杨玉便起来了,望着这么早起来的她,李瑁便问道“妃何故起的如此之早?”

“今不是校场有两军比武吗,我想去看看。”杨玉继续梳着头,仅是说了这么句话。

即便如此,已经让李瑁极为高兴了,这还是第一次杨玉出门去看闹,这两年来,杨玉就没有出过门,唯一的一次便是去年从洛阳搬到长安来居住。

“好好好,我这便叫人准备,等会我们就去。”说着,李瑁也起了。

今天,杨玉还特意把玉簪给插上了,更是画起了妆容,她也仅仅是成婚时画过一次妆,望着这个冰山美人,李瑁有些失神,如今的杨玉更是绝美,女子十八,才是真正的花样年华。

出了门,马车上,李瑁一直说着今天的这场比试,让他没想到的是,杨玉还真是在认真的听,不过,打听最多的还是李佑。

城东校场里,已经搭了一个巨大的看台,当李瑁带着杨玉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一些人了,杨玉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很是安静的就这么等着,等着这场比试的开始,等着看看是否真的是自己想要见的人。

校场营房外,李佑让人集合了,他今天也是一战斗服,看起来极为精神,看了看属下众人,他高声道“今仅是第一场,后面还有,记住,只要胜,你们便可没人得五贯,这是本使赏你们的。”

说到这,下面的人已经沸腾了,大喊道“团练使威武”

李佑压了压手,接着大声道“此番在陛下面前对战,你们切勿他顾,就犹如真正置战场打仗一般便可。不管对手是何人,拿出你们的本事来,你们可是真正见过血的军士。一招制敌,这是最开始便交给你们的,这回所用的是刀,并非长仓,这是你们的短处,但你们也要清楚,对方可不如你们,你们才是真正的勇者。”

看台处,听到李佑这边的人大声吼叫着,也是知道,这边的士气很高。如今就等着程伯献带着他的人过来了,距离比试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应该是马上就要到了。

一刻钟不到,金吾卫终于进场了,领队的是个都尉,并非是程伯献。金吾卫们倒是穿戴得整齐,虽然显得有些散乱,但依旧看着还是像那么回事,这不能要求太高,毕竟这仅仅是拼凑出来的一支队伍。

看台右手位上,李嗣业对旁的高仙芝说道“大帅认为这场结果会如何?”

“嗣业,此场比试可不用问,金吾卫再差也是军,根本不是什么团结兵可比的。”

“难道大帅押注了金吾卫?”

高仙芝这才转头看向了李嗣业,他确实是押注了金吾卫,但听意思,李嗣业应该是押了扬州团结兵。

也是问道“嗣业为何押了李佑?”

“大帅,昨卑职听王大将军说陛下有意让让扬州团结兵获胜。”

“王忠嗣说的?”

“是,大帅。”

王忠嗣是李隆基的义子,左羽林卫上将军,知道这个消息自然不是什么难事,高仙芝也是就这大半年在中枢,很多事还不是特别的清楚,但他清楚一点,那就是自己押注的三百贯没了。

没一会,李隆基来了这里,他在高力士的搀扶下上了看台,边跟着武惠妃和一众内侍宫女,他坐下后,所有人俱都起行礼,完了后李隆基才示意大家随意。

当李隆基四下看了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旁不远处的杨玉,这个儿媳他也仅仅是在李瑁成婚时见过一面,知道她美,但今天可就有点不一样了,这可不能单用美来形容了。

高力士见李隆基一直侧目,便顺着李隆基的眼光看了过去,武惠妃同样也注意到了,也看了过去。幸好杨玉是武惠妃的儿媳妇,要不然,说不得就凭皇帝如今的神态,杨玉就会倒大霉。

如今校场内的人是越来越多,毕竟两军对垒的比赛可是不多见的,这回,就连很多女眷也都来了这里,一睹两军风采。

“娘子,你说李郎君能赢下这场吗?平里我见那些金吾卫耀武扬威的可凶了。”

箫绮雪嗔怪的瞧了侍女知秋一眼道“难道你忘了,两年前是谁救了我们,李佑的手难道你没看见?再说,这些土团兵的cāo)练你在扬州时不也见过吗,他们训练了两年之久,这场若是金吾卫能胜才怪呢。”

这时,箫绮雪后的一名女子开口对箫绮雪问道“绮雪妹妹,这李佑还救过你?”

箫绮雪这才回头,一看,赶紧起行了一礼道“妹妹拜见信成公主。”

信成公主和箫绮雪是玩伴,从小两人就认识的,加上自家二娘新昌公主又是信成公主的姐姐,自小也是对她多有照顾,所以两人儿时也是较好的朋友,无非就是这三年箫绮雪随父亲箫弼去了扬州没见过面而已,箫绮雪也是才回长安两个月。



167 校场比试2

信成公主笑着道“你我何须如此,难道三年未见,就这般生疏了?”

“敏儿姐姐。”箫绮雪微笑着喊了一声,而后又道“姐姐如今你已获封信成公主,陛下是打算把姐姐下嫁给谁呀?”

一说到这,信成公主便有些黯然了,但她还是说道“父皇打算将我下嫁于独孤明。”

独孤明是京城四大美男之一,可是万千少女心中的良配,但他有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特别喜好去平康坊,在那里的红颜知己可不在少数。也正因为这点,信成公主才显得有些落寞,她可不想嫁过去之后独守空房,任由自己夫君在外面和那些青楼女子厮混。

箫绮雪也就十五岁,也才回长安,还不知道这些事,她也仅仅是知道独孤明长的俊秀而已。

“姐姐为何不悦,独孤明不是长的俊秀的吗?”

信成公主不太愿多提此事,转而说道“别老是说我,你呢,在扬州这些年可还过得好?”

“姐姐,扬州自然是好地方,特别是李家商号的东西,可有许多是这里都没有的,哦,对了,这是我从扬州带回来的,你尝尝。”说着她便从包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递给了信成公主。

她可是头一回见这东西,只见箫绮雪又拿了一根出来,把外面的包装纸给撕掉后便吃进了嘴里,她也照着这么做了,尝了尝,确实很不错,她长在深宫,很多东西还真是她没有见过的。

随后箫绮雪便说道“这糖在长安有卖,可惜不是李家的糖,没这味道,等有时间了,我去找李佑问他要些。”

“绮雪妹妹和李佑很熟?”

“也不算,仅仅算认识吧,如今回了长安,可是没那些好吃的东西了。”说完箫绮雪还嘟了嘟嘴,把吃货神态显露无疑。

信成公主是真没弄明白,长安可是什么都有,为什么箫绮雪会这般模样,便忍不住问道“扬州的吃食难道真的比长安的还要好?”

“姐姐,各地风物不同,自然不一样,不过,这其中又要提到李佑了,等你有机会尝过他做的菜你便知道了。”

“李佑还会做吃的?还做给你吃过?”信成公主明显已经有些惊愕了。

倒是箫绮雪一乐,说道“哪有呀,只是很多新吃法是他弄出来的,别人跟着他学的而已,别人学的尚且美味,由此可见,他做出来的定会更好才对。”

话刚说道这,一通鼓便响了起来,这是让双方做好最后准备的鼓声。这次用的刀是两层木头做的,中间有夹层,放有白灰在里头,刀口处由布阻隔,只要一刀下去,对方上便会出现白灰印,只要中刀,人便需倒下,算是阵亡。

盾可没有,只看最终的拼杀结果,如今双方都已经拎着刀子上场了,一千人对战,这个规模可不是马球这类的比赛可以比的,唐人本就尚武,看到这阵势,也是让人不有些血沸腾了起来。

半刻钟之后,鼓声又响了起来,这是开战前的最后一通鼓声,等会只要令旗一挥,双方便会开始搏杀。金吾卫这边看起来还算中规中矩,结成了前中后三军,尤其是前军,尽然有两百五十人之多,中军一百五十人,后军百人。

反倒李佑这边有些怪,仅仅是把人排成了五排,每一排百人。这样的阵形在很多将领眼中那就是找死,一但胶着,可是没有什么后援的,金吾卫这边再不济,就算是前军和中军一起上,也是还有个后军的。说得难听点,真要是战争当中这样的阵形打了大败仗,总也能留下后军这么点人的,不至于全军覆没。

别说这些领军将领有些看不懂,就连李隆基也是同样看不懂,他虽然不是什么将领,但他还是知道军略的,现在看李佑这边把人排成这样,也是有些皱眉,按理说,李佑能写出三国演义这样巨著来,绝不会如此摆出这样的对战阵形来。

“虢国公,这李佑何故如此呀?朕可是真有些看不明白。”李隆基对旁的杨思勖发问道。

他的问话也是让高力士转过了头,他和李隆基一样,都有些看不明白。杨思勖是沙场宿将,见多识广,问他是准没错的。

杨思勖此时也是有些没弄明白,他不怀疑李佑的能力,但如今这样没有任何阵形的就这么排队站在阵前,他也确实是不知道李佑是怎么想的。如今李隆基问话,他也不得不如实回答。

“陛下,老奴也是看不明白,按说他是定会准备一支后队的,可如今不光没有后队,连个阵形都没有,实在是另老奴有些费解。”他这话,真是把李隆基和高力士都说得来有些愣住了。

“虢国公,此场对战可是没有防御的,该不会李佑就想着这样把金吾卫赢了吧?他是否也太看轻金吾卫了?”

高力士这话一出,李隆基也是摇了摇头,他虽然有心提拔李佑,但要是李佑虚有其表,那他肯定是不悦的,如今,他也是有点觉得太高看李佑了,军略一道并不是什么人都行的,这便是此时他的想法。

倒是李隆基后不远处的左羽林卫上将军王忠嗣对手下两个都尉将领小声问道“你们看出什么来了吗?”

一个都尉说道“卑职仅是看出扬州团结兵的前两排之人并非是精壮,其后三排才是主力。”

王忠嗣颔首道“不错,的确如此,想来团结兵是想要以两百人之力来拖住对方,进攻时再由后排变更为两翼袭杀金吾卫后军,否则此战团结兵想要取胜还是很难的。”

就这样,大伙都在讨论着,特别是如今的寿王,看到扬州土团兵几无阵形,也是高兴,看来自己买对了,今天金吾卫是一定能赢的。他这种看法便是如今很多人想的,很多买了扬州土团兵赢得,还真是捏了一把汗。

李佑作为主将是不上场的,仅是在后军压阵。冯耀跑来李佑这里,最后禀报道“团练使,我军已经准备好了。”

“好,马上就会开始了,记住我说的,一阵将其拿下。”

“是,团练使。”冯耀一礼行完,快速的回了军阵。



168 校场比试3

令官发令,红色令旗一摇,金吾卫的前军便拎着木刀冲了上去,中军也是朝着前方在移动,仅仅是后军没有动。而扬州团结兵们依然是在原地屹立不动,这可是让在场的人有些看不明白了,再不济也没有这样站着让人家打的道理。

双方原本距离仅有五十丈,这种距离,转瞬即至,当金吾卫的前军快步进攻到仅有二十丈距离时,冯耀终于下达了一道军令。

“前方两队移动,准备。”

团结兵终于算是动了,只见他们错落着上前十步便站定不动了,就等着金吾卫上前,现在也算是把队伍分成了两队。

十丈距离时,冯耀再次下达军令道“前排准备掷刀!后排准备掷刀!后面三队进攻!”

只见团结兵前队两百人一前一后把手中的木刀给扔了出去,而后他们便后退了,后队三百人随即冲上了前。

金吾卫的军士们那里会想到对手竟然会把手中的刀子扔出来,反正一挨上,这白灰就会上。他们挨了一下也只能就地躺下,也就这两轮下来,他们便倒地了百余人,团结兵们可还有三百人手上有刀子的。

中军距离他们可还有将近三十丈远,也就是说,他们这剩下的百余人要面对已经上前的三百人数息时间。

当双方对上的时候,却变了个样,对方只需一人把刀挡下,另一人便会挥刀砍出,也仅仅是有些人利用个人技巧把有些团结兵一脚踹地上了而已,可这又有什么用。原本他们并非是金吾卫里的精锐之士,根本就不是这些见过血的团结兵的对手,加上人家人又多了一半,要打的过才什种事。

都还没等到金吾卫中军这一百五十人上前,金吾卫前军就已经全军覆没了,随后的一幕便是继续掷刀,三百人掷刀面对一百五十人,之后,能站着的还不到五十人,这还是他貌铸于稀疏造成的。团结兵这边扔完了手中的刀子,立刻便从地上把刚才金吾卫前军的刀子捡了起来,杀向了中军剩下的这点人。而此时,团结兵最开始掷刀的两百人也上前捡起了木刀,朝着仅剩下的百名金吾卫杀了过去,这场比试已经没有悬念了,真的是看的众人呆住了,哪有这么玩的。

金吾卫的的领军都尉脸都绿了,但不管怎么说,决不能投降,就算是剩下最后一人也要战到底。

“全军,上。”

但这又有什么用,对手五百人,仅仅是倒下了十个不到,他们又能怎么样,扔刀子,他们也没练过,只能冲到近前拼杀。当团结兵三百人把手中的刀子掷出来后,这场比试也就结束了。

这次对战仅仅维持了一盏茶都不到的功夫,这可是看得众人是吃惊不已。

“大帅,这这是否过于儿戏了,若真要是战阵之上,这帮团结兵敢如此?”

李嗣业是真觉得这场比试太过儿戏,真要是战场上,有谁敢把自己手中的武器给扔了的,这种行为,无疑就是找死。

高仙芝笑着说道“这也就是小儿胡闹,你又何必当真。看来团结兵还是团结兵呀,无大用。”

这时的杨思勖倒是对李隆基说道“陛下,知道视规则而动,这倒是难得。”

李隆基也知道,这要是真正的战阵之上,只怕是不敢如此,但他多少还是看出了些名堂,那就是这帮团结兵在对战金吾卫前军剩下那些人的时候,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虢国公所言极是,就是朕还想看看这团结兵究竟是何实力,又当如何?”

“军以羽林卫最强,可叫他们和团结兵们真正比试一场。”杨思勖说道。

杨思勖这话倒真让李隆基来了兴趣,他问道“虢国公打算如何让他们真正比试一场,总不能让他们真刀真仓的厮杀吧?”

杨思勖又说道“陛下,可让他们选出百人比拳脚,若是谁实在不能起,那便躺下,算是阵亡一人,这样便可看出一二来。若是陛下想要看全团结兵的实力,还可让他们与进京的三百安西军对战,这些人可是常年在外杀敌的,对战才是最狠的,到时用仓便可,让他们不得丢掉武器,否则便输,这便可全面看出团结兵的实力来。”

李隆基哈哈一笑,他明白杨思勖为什么现在要挑选最强的军队出来对战,即便李佑输了,只要输得不是那么惨,这便不丢面子,而且这样还能真正的看出李佑的能力。

如今的李隆基是真的对李佑很感兴趣,虽说刚才的对战犹如游戏一般,但土团兵们也就仅仅是战死了不到十人,他相信,要是换一支军队来做同样的事,效果肯定是没这么好的。

王忠嗣是真没有想到,李隆基会让他叫羽林卫上场对战,他倒是不惧,仅仅是认为这太过给李佑面子了。

李佑已经被宣召上台了,当他经过杨玉这里时,杨玉可是心跳的有点厉害,虽然现在李佑的外貌已经和当年大不一样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想要见到的人,她敢确定李佑就是他的佑弟。

现在的李佑可是和她想像中的不一样,原来的李佑带着书生气,小脸稚嫩。如今的李佑不光是俊朗清秀,材魁梧,上还带着英武之气。

其他女眷看清楚了李佑之后,也是对他有些着迷,这家伙除了黑点,确实是一表人才,长相更是出众,完全不输她们眼中的长安几个出名的美男子。

李佑上到前来,武惠妃和李隆基均是点头,特别是李隆基,他可是对臣下外观有些要求的,在他的外廷,为官的就没有长得难看的,如今第一次见李佑,他是真觉得这小子长得很不错,就是有点黑。

“微臣李佑拜见陛下,拜见惠妃娘娘。”李佑上前单膝跪地抱拳,行了军中臣下之礼。

“李佑,你此番虽赢了金吾卫,但朕还想看看你这团结兵的真正实力,朕安排你与羽林卫再战一场,如何?”

“微臣遵旨,随陛下安排。”



169 校场比试4

杨思勖随后把规则说了说,李佑倒是欣然接受了,在他眼中,羽林卫也就那样,想要和真正打过仗的军士比,那还是差了些。

下了看台,李佑便让冯耀等人挑选了人手,也把规则说了说,冯耀等人也是毫不畏惧,如今的他们可是根本不惧这些京里的老爷兵的,他们经过两年的训练,个人的战术格斗技巧也是很不错的,加上很多人原本就会些武艺,有点底子,真要是对上羽林卫,他们可是相信,对方绝对不是对手的。

“陛下,没想到李佑还是个这么俊秀的小子,我见陛下心生疼,是否打算重用之?”

武惠妃突然问了这么句话出来,也是让李隆基一愣,随后他才哈哈一笑道“妃,此子年仅十五岁,方才你也见到了,他还是有些本事的,等会比试结束,朕再考较于他文事,若是此子真乃文武全才,朕定当大用,这种人才可不多见呀!”

“陛下看来真是看重于这小子,也算这小子有福了。”

对于当着众臣的面来考较李佑,这是为了李佑扬名,李隆基很清楚,既然颜仲修看得上的人,那在文事一道上就绝对差不了,加上如今军事也不差,而李佑还小,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万一等会李佑真要是赢了羽林卫,那他更得要刮目相看了。

百人对战,比拼拳脚,这可是能显出真本事来的,不会像刚才那般有投机的嫌疑,双方在两声鼓响之后,便做好了准备。当令官摇旗之后,精彩的一幕便呈现了出来。

其实,也不能说是精彩,而是吃惊,两方一共两百人,对战,仅仅是数息时间,羽林卫的精兵们便躺下了三十几人。也确实是他们完全看不懂,也习惯不了对方的进攻,团结兵们全是近战,而且进攻的位置全是死,要不就是腰眼,心窝,要不就是腋下和颈部,全是照着最软弱的地方招呼。

这些羽林卫虽然手并不差,可他们没有真正的打过仗,下手并没有那么狠,加上对手的格斗术实在是他们难以招架的,很多人直接就被打趴下了,这并不是他们所愿意的,确实是不敌,被打得起不了。

看台上,不光是王忠嗣这个羽林卫大将军震惊,杨思勖和李隆基同样是震惊的,就连方才还不屑的高仙芝一样是震惊不已的。

“大帅,这扬州团结兵是否也太强了点了吧,只怕咱们安西军也未必是其对手吧?”

李嗣业很清楚一点,羽林卫的人训练可不是一般军可比的,要不然也做不了皇帝的亲卫军,但三招两式就被人家给打趴下了,这除了是对手太强之外,别无说法。

高仙芝半眯着眼,没有说话,他看出来了,的确是团结兵太强,虽然团结兵也有不少人躺下了,但现在的羽林卫也就剩下了三十多人,对方可还有七十多人的,不消半盏茶的时间,这些人就得全部躺下。

战场上,冯耀特别狠,刚刚一脚踹翻了一人,指着另一人一记长拳便打了出去,虽然对方躲开了,但他回手的一肘,对方却躲不过了,挨了一下,这名羽林卫的军士子往后倾倒,冯耀顺势一踢脚,对手便要倒下,但冯耀可不仅仅是想要他倒下,往前突了一步,一记铁山靠便把这人打出去一丈有余,起不了了。

随后,冯耀又朝另一人而去,他确实比较威猛,算是被李隆基给瞧在了眼中,没想到,这团结兵里还能有这样手的人。

李隆基指着场上的冯耀说道“虢国公,此人手不凡,看来是员猛将呀!”

“陛下若是看得上,把他留下便是,届时,委他一职,军中效力便可。真没想到呀,这帮团结兵仅仅是两年时间,便会如此厉害,真不知晓是原本他们就如此,还是李佑之功呀!”

杨思勖的怀疑不无道理,若说训练,羽林卫可从未偷过懒,绝对不比对方差,可现在来看,面对这支土团兵时,确实太不堪一击的,真要真是李佑训练教授出来的,那这李佑又该有多强,他很难想像。

李隆基随即便让高力士招来了箫弼,这事,他才是最清楚的,因为当时就是他来办的这事。

“臣参见陛下,惠妃娘娘。”箫弼上前便是一礼。

“卿平,朕来问你,这些扬州团结兵俱都是扬州本地农户出吗?又是否是李佑训练的?”

“回陛下,这些人俱都是扬州本地农家子弟,都是备案在册之人。至于训练,臣去过三次军营,有两次都见到李佑在进行训练。”

听完这话,李隆基也不得不信,若说这些团结兵里有几人原本手就不错,这还能说得过去,但场上的百人基本上个个都出手狠厉,这就不能说是靠个人勇武了。如今羽林卫们全数趟在了地上,团结兵还剩了七十人,这战力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力士,宣李嗣业近前。”

李隆基想干什么,杨思勖很清楚,那就是要让李佑和李嗣业打一场,李嗣业虽为郎将,官职并不高,但他可是打出名的,擅长使用陌刀,手更是了得,可以这么说,安西军的众将里,就他最能打。

如今的李隆基是真的想看看,李佑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所以李嗣业一到,他便让李嗣业准备,等会和李佑打一场。这倒是李嗣业愿意的,能在众位朝臣和皇帝面前显露一番,自然是件好事。

倒是内侍传信给李佑的时候,让他惊讶了一把,李嗣业这名字他当然听过,知道这人是大唐名将,他所带的陌刀军所向披靡,如今居然要和打一场,还真是有些意外。不过,对他来说,不管李嗣业有多强,他都会把他****在地的。

当众人听说等会要李嗣业和李佑单独对战时,可是沸腾了起来,今天能见到这些,已经不枉此行了,还能看到安西军最强之人的手,这可是不容易。

这场比试倒是规定两人只用拳脚,毕竟这样相对比较公平一些,也不会出现意外,真要是用武器,可就很难说了。



170 校场比试5

望着面前这个目光中明显带着肃杀之气的李佑,李嗣业很难想象这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该有的眼神,这种眼神明显是常年征战于沙场之人才会有的,他不知道李佑为什么会呈现出这样的眼神来。

李嗣业不比李佑矮,而且还力大超群,今天穿着一袭灰色劲装,反倒是把原本就比较魁梧的他显得更加干练了些。虽然李嗣业面容看起来有些饱经风霜,但实际年龄却不到三十五岁,还长着一条不错的八字胡。

李佑率先抱拳给李嗣业行了一礼道“李将军,在下奉旨与将军拼斗,实属无奈,还望将军手下留。”

“呵呵,李校尉,本将会留的。”李嗣业话音一落,便出手了。

李嗣业动作极快,左手一拳便打向了李佑,李佑的反应速度也不慢,轻易的便把李嗣业打过来的数拳给化解掉了,而且还反击了几次,一连好几招过后,两人打的是更加剧烈了,也丝毫看不出谁更胜一筹,这里,恐怕除了李嗣业和李佑自己知道外,其他人就没人清楚了双方实力谁更胜一筹了。

李嗣业力道极大,李佑明显感觉出来了,刚才挡了几招就很明显了,一般人是什么样的力度,李佑非常清楚,从力量上来说,他不是李嗣业的对手。但论打击技巧和敏捷程度,李嗣业也看出来了,自己完全处于下风,就这样两人试了不少招之后,才找了机会各自退了开来。

两人的初步试探已经完成,接下来的对战,可就是真正的比拼了。李佑两步上前,双拳左右开攻,当然,腿上动作肯定也是没停下的,他能依靠的就是进攻速度。

李嗣业也是找了个空档,硬接下了李佑打向自己口的一拳,这样做也没法,不抗下这一拳,他要想反击可是很难找到机会的。

接下这一拳之后,李嗣业一腿踢向了李佑,李佑可真没想到李嗣业居然会以伤换伤,李佑挨了一脚之后,两人又分开了。

两人刚刚分开,李嗣业便开始用腿进攻了,力量上他占优势,近他打不过,也只能选择用腿了,再跟李佑近战下去,他很清楚他的优势会慢慢被瓦解掉。

李佑一连挡下踢过来的几下后,也是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必须要找机会近,快速的****这个对手。当李嗣业右腿又踢向李佑头部时,李佑把头往后一仰,双手一下抱住了李嗣业的右脚跟,借着这个力道,双手往后一拉,腿部一用力,双腿便腾空踹向了李嗣业的口,李嗣业这下是躲不掉的,只能硬抗。

李佑是结结实实的狠踹了李嗣业一下,两人也是一起这样摔在了地上。不过,两人的手都不简单,反应速度也不慢,刚躺在地上,两人同时又出了一脚。

李嗣业右脚被抱住,还被李佑压在下面,只能张开左脚踢向李佑的腰部,这样一来可以伤对手,还可以借势分开,而李佑也是用右腿蹬向了李嗣业的下巴。

让李嗣业没想到的是,他依然反应慢了些,当李佑踹在他下巴上时,他的腿都还没踢倒对方。而他踢出去的这下,还硬是被李佑的右手肘给挡下了。但此时的李嗣业很清楚一点,李佑没有出全力,刚才那一下,李佑要是不留面,他的下颌骨估计得碎,最次都掉好几颗牙。

两人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便分开了,也是差不多同时一个起了。李嗣业都还没站定,李佑双腿一用力便再次扑向了他,李嗣业双手一档,打算接下这招,可李佑并没有攻击他,而是直接抓住了李嗣业的双手用力往下一压,顺着用头碰向了李嗣业,而李嗣业哪里会想到李佑会用这种无赖的打法。

撞完了李嗣业后,李佑松开了手,转而抱住了李嗣业的头,同时,右腿膝盖也顶向了李嗣业的心窝处。这样做,有两个好处,要是对手想要分开自己的手,那心窝处就得挨上这么一下,如果选择挡下膝盖,就得用双手来挡,但这样一来,李佑就可以用手肘来继续攻击对手的背心处了,反正怎么选都得挨这一下。

李嗣业的选择在李佑的意料之中,他选择了用双手挡下李佑顶向心窝的这一下,一用力,挡了下了,但子也往前倾斜了,李佑嘴角微微一翘,左手用力把李嗣业的头往下一压,右手肘便开始用力击打李嗣业的背心处了。

对于这样抱着对方打的近打法,李嗣业是应付不来的,这可不是他的强项,吃疼后的他,双手抱住了阿穆,双腿用力向前,打算把李佑给扑到。

李佑一连打击了两下之后,也是明白李嗣业打算干什么了,李嗣业速度很快,子向前倾,李佑知道,要是真被他这样摔在地上,恐怕就难受了。李佑双腿往后部用力一蹬,腰部一用力,整个人便直了起来。

由于李佑斜直了起来,重心已经偏向了地面。而后李佑的双脚便落在地上,推了几米后,李嗣业便再用力也没法推动了,两人现在在地上都已经支起了一个三角形。

李嗣业是真没想到李佑会这么难缠,他刚想出脚站定推开李佑,李佑已经开始用力往他这边压了。李嗣业也是借着力双腿用力一蹬,打算把李佑往他这边拉,可他只见李佑嘴角一笑,便知道坏了,又上当了。

李佑用力只是想再次贴近李嗣业而已,并不打算进行击打,原本两人就都是向前倾斜的,要想有效击打根本就做不到,还不是只能先稳住形再说,可李嗣业这下把李佑往他这边拉,李佑不借这个力是肯定不可能的。

李嗣业的口,李佑对着这里就是好几拳打出,李嗣业挨了两拳后,也是抓住了李佑的双手,右腿往后一蹬,两人一下便停了下来,也总算是稳住了形。

原本已经打算踢出右腿的李嗣业,一见李佑的眼光在自己的脚上,也是赶紧把子往前压,还真是怕李佑踩他脚。

可李佑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用腿踢向了他的膝盖外则,而此时的李嗣业已经慢了一拍,想要用腿来化解,已经做不到了,只能把腿一转,避开膝盖位置。



171 校场比试6

李佑踢完这一腿后,又是一腿踢向了李嗣业的脚踝部,而李嗣业也同样用腿踢了过来,就这样两人都是抓着对方的手,用腿踢打了好一会后,才最终脱了手,也没办法,再这么下去,腿就真折了。

一脱手,李佑又贴上前,开始用拳了,连过几招后,李嗣业看准了一个机会,一拳打向了李佑的头部,李佑迅速的收回了双手,护住了头,扛下了这一拳,他同样也是找到机会朝着李嗣业的腋下打出了一拳。

李嗣业这时已经收不住了,只能用左手来挡,挡倒是挡住了,可李佑左手打向头部的一拳却再也当不下了,对于李佑的这些招数,大多都是双向选择,很是麻烦。

让李嗣业没想到的是,他原以为李佑会打他的头部,所以他把头一埋,准备躲过这一拳,可李佑却打在了他的颈部,这下可是真把他打懵了,体都有些脱力,而这一下过后,李佑又是用手刀击打在了他的颈部,接着一拳捣在心窝处。

就这三下,李嗣业已经脱力跪在了地上,而后便倒下了,两人的整个对战仅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看台上的人此时已经看的是目瞪口呆了。特别是安西军的人,他们绝不会想到安西军最能打的人就这么败了。

李隆基此刻已经没话可说了,他的义子王忠嗣的手他知道,已经很不错了,但也绝不是李嗣业的对手,他们前年就比过一次,五十招之内便已经不敌。可以说这么说,唯一能打得过李嗣业的仅有袁颌这个内卫统领,但他们俩比试时,可是打斗了很长时间的,也不知道最后是不是李嗣业在放水,可如今,李佑三十招败李嗣业不算,还把对方给打晕了。

如今的看台上没有任何声音发出,都是一副神,那就是不可思议,都没想到,李佑尽然强到如此程度。倒是高仙芝叫了人赶紧去了场内,想看看李嗣业到底有没有事,刚才李嗣业倒地,可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李佑倒是上前已经把李嗣业给扶了起来,把他的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带着他慢步走向了一旁的草地。如今李嗣业倒是清醒了,仅仅还有些脱力而已,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李校尉手不凡,我李嗣业佩服,若是有机会,我定于李校尉好好喝上一杯。”

“李将军,你先坐下休息会,半刻钟之后,你便可以行动自如了。”

李嗣业很清楚李佑还是给他留了手的,无意伤他,虽然这次很丢面子,但这是技不如人,而且对手丝毫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冲这点,他就愿意交李佑这个朋友。当然,他也很清楚,皇帝给李佑这么大一个舞台,明显就是打算大用,说不得以后还会依靠李佑呢,所以,李嗣业才会这般客气,不得不说,他也是个聪明人。

信成公主这回也算是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高手了,特别是这种长的还很俊秀的美男子中的武人高手,就连认识李佑的箫绮雪也是惊讶于刚才李佑的表现。

李佑奉召再次来了台上,李隆基是真的很满意,特别的满意,如今已经很清楚,李佑不光是手了得,军备训练上更是不差,他现在很清楚一点,只要李佑帮着练兵,那这支军队绝对是战力强大。都不说其他,光是这一点,就已经算得上是大才了,这根本不是其他将领可以比的。

加上李佑原本就是懂军略之人,是个将才,这可就更加难得了。见李隆基甚是欢喜,杨思勖便地李隆基问道“陛下,对李佑可还满意?”

“哈哈哈,甚合朕意,老将军推荐李佑,有大功呀!”

杨思勖拱手道“陛下,老奴的功业可在沙场之上,荐李佑也是为国朝,为陛下寻得良将,安敢以此邀功。”

说道这,李隆基看向了李佑,突然对他说道“李佑,你可能以此做诗赋一首呀?”

李隆基还是在准备封赏前给李佑出了一道题目,考考他,这并非是为难李佑,李佑既然能写出那首临江仙来,就绝对有这个才能。确实是今天李佑给了他太多的惊喜,文事一道他也想趁机多了解一番,看看李佑到底在临场发挥上,有多大的能力。

“陛下,微臣想到一词送与虢国公。”李佑略微想了想便说了出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后名。可怜白发生!”

这首词一出,可是技惊四座,李佑这词可不是那些只讲究形式之人所能做出来的,这词送给杨思勖这个沙场宿将真的太合适了,真是把他一腔忠愤与献之志体现了出来,而词体用的也是极为大胆,但绝对没有卖弄之嫌。

杨思勖也是识文之人,听得明白这词是何意,他也是真心感谢李佑,能在皇帝面前为他表上忠心,这确实也是杨思勖的本心之意。

高力士也不得不佩服李佑,这小子太会经营关系了,一首词,表了自己的文采,谢了杨思勖的恩,入了皇帝的心,这样一来,不光是杨思勖更得圣恩,他李佑也是一样,还会让皇帝觉得这就是他们该得的。

李隆基是真没想到,李佑所做之词会如此精妙干练,这词是送给杨思勖的,真是把他的一生给描绘了出来,特别是后一句‘可怜白发生’,真是把壮志难酬描绘的淋漓尽致。

“李佑呀李佑,你可是给了朕太多的惊喜,既然你有大才,那么朕就决不吝重赏。封李佑为定远将军,中散大夫,赏赐黄金五百两,锦缎百匹,玉璧一双,南海珍珠两斛,调职羽林军任羽林郎将,专司训练。”

这一下就升了十级,还都是正五品上的官职,算是不小了,而让李佑高兴的是,竟然让他就这么去了羽林卫,这可是他想要的。能在皇宫内走动的,可就是羽林卫了,但让他蛋疼的是,竟然让他继续训练士兵。但这他是没法拒绝的,而且这回的赏赐确实不小,算得上是厚赏了。



172 拜会1

如今不少大臣们的眼睛都四处乱瞟,眼神中互相交流着,蕴含着别样的滋味。皇帝对李佑的这份荣宠,确实是羡煞了旁人,让不少武将都很吃味,连看着李佑的目光也都多了几分嫉妒,这不嫉妒不行呀,谁让自己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人缘呢。

这下,李佑算是街知巷闻了,特别是那些女子们,谈论最多的便是李佑了。而如今李佑这个得到皇帝厚赏的人,也有些挠头了,许多同僚朝臣纷纷都来了崇仁坊李府恭贺,这三天,他这就没有断过人。

这还是高力士和杨思勖带的头,这两人都很看重李佑,第一时间便差人送了贺礼过来。这还不算,紧接着武惠妃又让人送了礼物来,虽说是以皇帝的名义送的,但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武惠妃有意拉拢对方。

有了他们带头,看风向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这都不需要谁来教,俨然这个五品羽林郎将已经成了炙手可的一个长安新贵一般,这是李佑绝对没有想到的。

书房内,李佑坐在沙发上,对南宮逸有些郁闷道“我可真有点背呀,进了羽林卫,竟然入不得宫,还得在城外苑里的军营里训练军士,唉!”

南宮逸则笑道“呵呵,阿郎就少说两句吧,这话你都说了三天了,你明知此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又何必烦心呀,你应当好好趁此机会多拉拉关系才可。如今虢国公,高总管,武惠妃皆是看重与你,你可得好生把握才是。”

“朝内关系复杂,与他人交好,自当如此,否则谁给你使个绊子都不自知,防不胜防。此事我会做的,明我便去拜会寿王李瑁,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看到那位传奇人物。”

李佑刚说完,南宮逸正想发问,狗子便来了,说道“少主,苏洋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陈邠。”

“让他们到内宅大堂,我稍后便去。”

狗子领命走了,南宮逸问道“你何故如此小心,府上可没有外人?”

“那些做工的工匠可还在,后宅里的几个丫鬟也俱都不是我们的人,有些事,还是得多注意。”

“阿郎,要不,从珠海园调些人手过来,那里可是有三十多个训练了数年的女童,如今她们也是十三四岁了,放到府上刚好有用。”南宮逸说道。

这事,李佑知道,如果府上没有婢女丫鬟,全是男仆,这是很不对劲的一件事,而且这时的长安贵族们基本上每家都还养有家ji),所以家里必须得要有侍女。外面的人李佑确实也是有些不放心,南宮逸的这个建议,他还是很认可的,当时买下的那些女孩,这个时候也刚好用上,加上她们一直处于训练状态,手自然是不会太差的。

随后,李佑说道“好,此事就这么定下了,稍后我便让人带话去珠海园。”

“此事倒不急,我倒是建议阿郎把各地的联络之地建起来,这样一来,传话也就方便了。”

李佑摆了摆手道“此事万不可做,内卫可是无孔不入的,切不可做此事。如今我养些人不算什么,可一但被人知道或是查出我李家在下网,这谋逆之罪立刻便会加之其上。再说,如今我们的人俱都在外,哪有多余的人来做此事,这可是需要大量忠心之人的。”

南宮逸点头颔首道“也罢,虽然慢些,但总归安全。”

李佑来到大堂,苏洋与陈邠仅是按礼拜见了他,因为这里有一个侍女在为他们斟茶。

等到侍女离开后,陈邠才说道“少主,总算有机会来这见您了。”

“你们都坐下。”等两人坐下后,李佑说道“苏洋,如今可适应了朝堂?”

苏洋笑了笑,说道“少主,这朝堂可真不是一般人可待的,万不可得罪人,不光得一心做事,还得研究朝局,若是不如此,哪天亲近了不该亲近之人,可就得倒霉了。”

李佑也是微微一笑,问道“看你如此说,看来,真是有谁要倒霉了吗?”

“少主,小的如今跟的是崔大夫,现在他和李相走的极近,李相有心把张相拉下来,此事,崔大夫已经与我言明,让我参中书侍郎史严之一本,以便打击张相。说实话,小的也为此事犯难,不做,我定会因此受到排挤,做了,张相很可能遭到重创。”

李佑摇头道“记住,你并非居高位之人,此事让你做,这是看得起你,若是你不做,自会有人做的,因此,你必须得做,这难道还需我来教你,张相若无把柄,你又何须担心。”

苏洋没有言语,李佑的话可没有说错,他仅仅是一枚棋子而已,什么也做不了。别说已经查实严之确实是在干预蔚州刺史王元琰这案子,即便是栽赃,这事,他也只能照做。

见苏洋没话说,李佑接着说道“李林甫这人可不怎么样,但我也需于他打交道,你可知为何,那就是因为我如今没有与之相匹敌的实力,真想要不受他人之胁迫,那你就得往高处慢慢爬,你看看崔佟崔大夫,如今已然居高位,不一样需要结党吗,所以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尽管做,这不管你的事,世道,官场历来如此。”

苏洋拱手道“小的记下了,会尊少主之意处事的。”

陈邠有些为难道“少主,这官场如此险恶,我怕是适应不来呀!”

“你还早着呢,等你明年入武职,说不得我与苏洋也俱都可以助你,你又有何可担心的。我打算就在家里开设卖场,这样一来,你们有事大可过来,也不会引人关注,即便我不在,至少南宮先生也是能帮你们出出主意的。”

李佑刚说到这,狗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说道“少主,箫娘子来了,要见少主你。”

“她来做什么?真是的,苏洋,陈邠,今就这样了,你们先走吧,有机会再慢慢聊。”

“是,少主,我二人便先行离开了。”苏洋说完,和陈邠一起拱手拜过李佑之后便走了。

等苏洋两人走了,李佑才对狗子问道“她一个人来的?”

狗子说道“不是,是三个人,好像还有一个什么公主。”



173 拜会2

听完狗子的话后,李佑摇了摇头,带着他出了内宅。

此时,马车已经停在了前院,箫绮雪带着信成公主李敏和杜家小女杜思烟正在前院看着这里的花园,花园里的景象确实是有些惨不忍睹,看惯了名花异草的她们,也是有些摇头。

这里的杂草已经把整个园子给占满了,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动过这花园了,她们很难理解,像李佑这样一个算得上是饱学之士的人,怎么会如此能忍下这种杂草丛生的一处花园,在她们看来,但凡是真正的文士,绝对会把这里处理一遍的。

“绮雪妹妹,若非当我亲眼所见李佑才学,可真是不敢以此相信他竟然忍得下这般景致。”

“敏儿姐姐,这可能就是李佑不同他人之处了吧,今有幸跟你们来此,我倒是真想看看李佑是否当真如传言所说,真的是长的俊朗无双吗?”

箫绮雪竟然笑道“嘻嘻,思烟姐姐,你不是已经和卢家订有婚约了吗,再好看的男子,不也没你的份吗?”

杜思烟嗔怪的看了一眼箫绮雪,有些闷闷不乐道“这是家翁的意思,我又当如何?敏儿姐姐贵为公主,不也一样吗!我们三人也就你最好了,家里没把你许人,不过你也快了,我可是听家翁说,崔家有意与你萧家结亲。”

这个消息箫绮雪是不知道的,现在陡然一听,也是惊愕的看着杜思烟半晌没说话,她最后才问道“思烟,你说的可是真话?”

“绮雪,阿翁说,崔家有意让吏部崔侍郎之子崔宏曦与你萧家结亲。”

杜思烟一说完,箫绮雪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光是她,就连信成公主都大惊,崔宏曦可是比她要嫁的独孤明都还要不堪,这已经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了,如今他才二十二岁,家里就已经纳了八房小妾,即便如此,他时不时的还会去外面风流。

箫绮雪细想了一下,说道“我爹爹断不会应下这亲事的,再说,我也才刚满十五,爹爹又怎会如此之早把我嫁出去呢?”

她这话倒是没什么错,一般人家的女子一般就是十五六岁就嫁人了,但官宦之家或是世家之女一般还要晚个一两年,大多都是等到女儿十七岁才会嫁人,毕竟过早成婚,在生孩子时,可是有着极大的风险。

“绮雪妹妹所言极是,箫阁老恐怕也是不会应下来的,毕竟这崔宏曦过于不堪了,好了,咱们也少说些这话题,免得坏了心。”

李敏说完,箫绮雪也是笑了笑,这时,李佑带着狗子也过来了。

“箫娘子好,两位娘子好!”李佑上前给三人打了招呼。

李佑今天只是随便穿了件白色的袍子,头发并不是盘起来的,而是就这么披在了后,只用了一根锦带把发尾扎在了一起,前额处的发丝自然垂落在了左右脸颊,这下,一个带着书生气的李佑便出现在了三人眼前。再加上他整个人散发着些许迷人的英武之气,杜思烟就没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过。

都别说她了,李敏和箫绮雪也差不多,李佑原本就生的好看,加上现在这样,但凡是个怀少女,都会为之为之侧目。

李敏开口道“李将军,今前来,多有打扰,还望李将军勿怪。”

“这位娘子,不必如此说,箫娘子本就算是在下之朋友,既然她带你们来此,在下也定会把二位当作好友一般,里面请!李震,叫丫鬟们上些好茶到后宅,再多备些干果。”

“是,少主。”

这时,李敏对后的两个宫女和两个驾车的仆役说道“你们就在此等候。”

“是,贵主。”

四人进了内宅,这里依旧是和前院差不多,花园里到处都是杂草,箫绮雪便开口道“李佑,你这里为何也不清理一下?这两院的花园内,全是杂草。”

李佑笑了笑说道“我这里可还在休整,要想全部处理完,恐怕得下个月了,方才你们在前院应该也看到了那里的小院里满是工匠,还得等他们干完后,我才会在这里移栽些好的花草,往后可就不是这般样子了。如今这里稍好点的地方也就仅有后宅,还望三位娘子不要嫌弃。”

一般来说,有客到,都是在内宅接待,基本不会引客人到后宅,这是极为的地方。李佑现在带她们入后宅,这可是不和理的,所以李佑刚才才在话里解释了一下。现在内宅大堂里,可还没有规整好,她们三人又不像苏洋和陈邠,所以只能带到后宅来。

李佑把三人带进了客厅,这里可和别处大不相同,最显眼的便是围在一张长形矮桌三面的沙发,造型很怪,但不得不说,坐起来是真的很软,靠在上面还真是很舒服。

坐下后,李佑才开口问道“箫娘子,今到我这里来,可有事?”

箫绮雪依然还是老样子,朝着李佑笑了笑,说道“我们到此可是为了买东西的,你李家的东西可是誉满京城的。”

“这回我带土团兵们入京,可非是来此做生意的,我这可真没你想要的东西,不过,等会你倒是可以尝尝乌鱼子,这我倒是带了些过来。”

“也行,反正这东西贵的要命,既然你请客,我可就不拒绝了。”

侍女们把茶和果脯端上来后便离开了,箫绮雪对李佑又介绍道“李佑,这位是户部杜尚书的孙女,杜娘子,这位是陛下之女,信成公主。”

李佑极为自然的对两人抱拳施了一礼,这表现可是让李敏有些意外,她贵为皇女,一般人见到连话都不一定说的清楚,就连朝臣们也俱都有些畏缩,李佑可是商户庶民,她很难想像李佑是如何做到这种处变不惊的。

“想在扬州之时,我与箫娘子虽未过于接触,但她也算是我李家的常客,今杜娘子与信成公主前来,在下定会以朋友之意尊待二位,请!”李佑说完,便端起了茶来,敬了她们两位。

尝了一口清茶,信成公主说道“李将军,看来箫妹妹未有说错,你这的东西可是真的不错,这茶便可品出一二来。”

“公主过奖了,若是公主喜,等会我人为公主备些。”

“那便多谢李将军了。”



174 拜会3

午饭用过之后,几人便论起了诗章,也是弄的李佑有些头疼,他在诗文一道上,可没有什么建树。

花园里的狗子对南宮逸问道“南宫先生,她们这是何意?如今可是申时了,再过会,这头可就要下去了!”

“哈哈哈,阿郎魅力不浅,几位娘子又怎会轻易离去,不过,也差不多了,只怕不到两刻时间,她们便会离去的。”

也是没有说错,没过一会,箫绮雪三人便告辞离去了。李佑也算是终于清静了,随后他便让狗子准备了拜帖,去了距此不远的入苑坊,打算明天去拜访寿王,既然武惠妃看得起他,他就必须投桃报李,如今的他只能看别人眼色行事。

而让李佑没想到的是,晚点狗子回来时,还骂骂咧咧的,他便知道明天不用去拜访了。

“少主,这是否也太欺负人了,寿王府的人接了帖子,没多久便送了出来,不接就不接呗,还把帖子给撕了,若非怕给少主惹事,我当时便想打这狗奴一顿。”

望着亭子里坐着的狗子,李佑笑道“你呀,记住,凡事不可冲动,他这般做,也定是寿王授意的。”

南宮逸也是问道“阿郎,你可未与寿王有过接触,他为何这般做呀?”

“先生可莫要问我,这谁知道呀,明我去虢国公那里拜见,再去高力士那里,反正这几得要把长安的贵人们都拜见一番才是,否则定会有人说我不懂事了。”

次,李佑带着两盆芦荟去拜访杨思勖和高力士了。到了来庭坊,李佑便让狗子拿着帖子去了高力士府上,准备下午去拜访。

杨思勖这里,李佑的到来,倒是引得杨思勖大为高兴,他这里平素里来的人不多,他只忠心于皇帝,并不是个喜欢经营关系之人,如今的李佑可是与他走的近,他也是极为满意这个后生的。

客厅内,当李佑把抱着的一盆芦荟送给杨思勖时,他还真是瞧了半天,芦荟他见过,但不是这样的。

“李佑,这是何物呀?”

“虢国公,此物名为芦荟,可是好东西,这种芦荟是可食的,只要把叶取出,便可炖煮,若是有伤口,它的叶汁也可让伤口早愈合。常食之,更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这芦荟又易活,常发侧株,只要移栽,便可轻易生长。虢国公年岁已高,这便是真正的好物。”

对于这种礼物,杨思勖是真的很满意的,这可比送其他东西好,到了他们这般年纪的人,哪一个不想多活几天。

“你有心了,像这种非寻常之物可是难得的,这你可得送些给陛下才是。”

“虢国公,小子可不敢送此物与陛下。”

一听李佑这般说,杨思勖也是一拍额头道“唉!老了,老了,虑事已经不周了!呵呵,你这小子倒是机灵。”

送皇帝,特别是可食用的东西,一般是没什么人送的,加上这东西又是不常见的,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被人栽到这上头来,可是有口难辨的。

李佑送完了礼,便对杨思勖问道“虢国公,昨我拜寿王,被他把帖子扔了出来,小子便想问问,这是何故?”

杨思勖听到这,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而后才正经的说道“寿王有气,而这气便是你小子招来的。记住,除非寿王为太子,否则最好别去拜会,如今可是风云交换之际,你万不可此时出错,否则便会自毁前途。”

李佑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他是个后来者,自然知道武惠妃是没有成功的,可如今武惠妃权势甚大,李佑根本不敢招惹,这才想着去拜会寿王李瑁,至少算是给了武惠妃面子,要是去都不去,这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但李佑还是没有弄明白寿王李瑁为什么那么不待见他,也是再次问道“还望虢国公明言,小子到底何处得罪了寿王。”

“你真想知道?”杨思勖见李佑点头,随后说道“传寿王妃当从校场回来之后,便是笑脸吟吟,你可知道,她自嫁入寿王府就没笑过,为此,惠妃娘娘可是罚过她。你说,如今寿王这气又怎会不撒在你头上。”

李佑知道此时的寿王妃便是杨玉环,但他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他只知道,好像杨玉环和李瑁还恩的,着实想不明白为什么事实回是这样。难道杨玉环根本就不喜欢李瑁,而是等着李隆基的宠信!

“李佑,你在瞎想些什么?”见李佑若有所思,杨思勖便叫了他一声,算是把他给拉了回来。

李佑拱手道“哦,小子仅是在想这样一来会不会真的得罪了寿王。”

“你不必忧心,惠妃娘娘看重与你,有她在,寿王定不会找你的麻烦,但你也要明白,惠妃娘娘为何看重与你,她是见你易于培养,想把你拉到她这边来,你不管如何应对,最好别印上了她的烙印,你只需忠诚一人,那就是陛下,这才是你当做之事。”

“多谢虢国公提点,小子自当谨记,绝不会出差错的。”

杨思勖点了点头,很是欣慰,接着他又对李佑说道“如今,你刚到长安不久,许多事还不清楚,但你记住一条,万事遵从陛下,当可诸事无虞,若是如他人一般献媚于上,专于经营,下场可不好。”

对于这点,李佑是深以为然的,虽然没真正做过官,置过朝堂,但他很清楚这里面有多险恶,像杨思勖这样的做法虽然算是不错的,但这也仅仅是真正居高位之人才可做到的,换做其他人,一样不顶用,别说像自己这样的小官,即便是崔佟这样的三品大员依旧避不了朝堂上的争斗,只能寻找盟友,换得自安危,有时候站好队才是最重要的,这种例子太多了。

李佑如今仅仅是想着谁也不得罪,毕竟他是新来的,还真是不太明白如今朝堂上的详细况。

李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虢国公,如今陛下让小子训导羽林卫,小子可还有些为难,毕竟如今的羽林卫众将士已经是经过其他方法训练成熟之人,小子的训导方式又和他人极不一样,不知这该如何办?”

杨思勖想想,这倒也是,毕竟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人是最好上手的,像羽林卫这些人,想要重新训练出来,只怕还真是如李佑所言,他说道“我会把此事禀明陛下,让陛下定夺,你只需好好按照陛下之意做便可以了。”

“那小子便多谢虢国公了。”



175 拜会4

李佑在杨思勖这里吃过午饭后,又多逗留了一会,反正高力士的府邸就在这坊里,仅仅距离杨思勖的府邸不过两间宅院而已。

杨思勖现在和李佑讨论的是战场之上的对战,这是一场万人兵力的对战,一方紧守山上城防,一方作为进攻,都是五千人,进攻方在这样不利的条件下,如何取胜。这样推演可是极端的,基本上是不会出现只用同等兵力去攻打这样一座城池的。

“不知虢国公所言之战,粮草,水源等等条件是否都无需考虑,只论如何取得胜利?”

杨思勖说道“对,若是加之这些条件,那可就得推演到天亮啰。”

李佑微微一笑,说道“若是此场战役双方将士武备都是一样,想要赢,那就得要更加行之有效的打击方式。否侧此战根本就赢不了,反倒会被人家全歼。”

“那你说说看,如何才能赢?我倒是很想听听你是如何打算的。”

“一种是极为无赖的打法,这需要神手,专司杀,耗费对方兵力,直到对方不敢站立城头,而每每入夜还需手矫健之人用绳索攀城而上,出其不意,袭杀守城军士,用时还不可超过半刻时间,到时便定要撤回来,以此两种方式袭扰对方,减少对方的兵员,直到对方减员大半,再行攻城。

一种是集中一面佯攻,配备足够的火油和猛火油,对方定会把大量军卒集中于一面,到时只需利用投掷武备,把装有火油的陶罐击向城墙内,放上一把火,也可达到大量袭杀对方之目的,若是对方也是同样配置,此法便不可用,仅能用第一种。这便是大致想法。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这还得看为将者如何当机立断,否侧再有优势,也是无济于事,若是虢国公喜欢这种战阵之间的推演,等下回,小子我送与虢国公一件大的沙盘,届时与虢国公对战一番。”

“哈哈哈,好,那老夫可就等着你了,我可是真想找人好好切磋一番呀。不过,你方才说言,两种方法可都需专人专物,这可非是战场之上随时可找到或是准备的。”

李佑则说道“虢国公,还恕小子无礼,若是一切均等,此战根本无法取胜,战场之上看的可是将士的能力,谁更胜一筹,谁便会赢面更大,即便是为将者再厉害,手下之兵若是一群乌合之众,也是难以为继。”

“嗯,不错,的确如此,否则陛下也不会让你来练兵了。那我们便换换方式,以千人为例,在草原上在打上一场,如何?”如今杨思勖的兴致很高,李佑自然是不会扫兴的,接着又与杨思勖推演了一局。

一番推演下来,杨思勖是真以为李佑是个战场上的老手,他不知道李佑究竟怎么回事,这种零时在地图上安排的一场战役,没有这方面能力的人根本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即便是个熟读兵法的人也是如此,因为这种人缺乏实战,根本就不像李佑说的这般实在和实用。

直到下午时,李佑才告辞他,今天,他可是过了一把瘾,原来就自己一个人琢磨推演,偶尔找手下的将领切磋一番,可他就没输过,今天可是不一样。

出了杨府之后,李佑便去了高力士家,对于李佑的到访,高力士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这小子可是好些人都看好的,现在过来拜访,这说明,这小子懂这里面的事。

而此时的艺画阁内,可有数人依旧还在谈论着李佑。艺画阁在万安公主府内,就在李佑家的左侧隔壁,原本这里就是长安名媛娘子们的聚集地,自然少不得这些谈论。

万安公主是李隆基的第七女,名叫李若云,今年三十二岁,还未嫁人,正因如此,他这里才会成为各官宦世家娘子们的常来之地,就因为这里不会被打扰,还能找人谈谈心,而不必担忧家里说什么。一般来说,这些娘子们只要跟家里说要来这,都会得到许,这便是艺画阁,不会有其他闲人出现的地方。

万安公主三十二岁了都还未嫁人,这也是有原因的,她十一岁那年,睿宗驾崩于百福,李隆基为了给睿宗追福,便让她在宫中出家为道五年,当他年满十六岁打算还俗时,得知李隆基已经为她准备了婚事,因为不喜欢自己父皇为其安排的这门婚事,为了避婚,继续出家为道,直到二十五岁才还俗,李隆基也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便赐了这座公主府给她,还实封一千户。

对于眼下这些娘子们所谈论的人,万安公主原本是不太在意的,她深居简出,加上年龄已经大了,根本就不感什么兴趣。但随着这几天这些小娘子们的谈论,她也是渐渐理清楚了这件事。

软塌之上,万安公主侧躺着听着几人的谈话,时不时的还显出了惊讶之色。

“琴儿姐姐,若是此事当真,那寿王不得活活气死呀!”

王雨琴笑了笑,说道“生气又有何用,萱儿妹妹,你说,若是让你选,你会选寿王还是李将军?”

对于这些世家嫡女们来说,自己肯定是会选择有才的人,更会选择长得俊秀之人,也只有她们的家人才会看重对方的出。当然,这也仅仅是她们幻想一下而已,最终他们所嫁之人定会是自己家里安排的,由不得她们来挑拣。

这时,一旁的杜思烟倒是说道“这如何选得,若是不看出,只怕大家都会选择李将军吧。”

催萱有些不乐意的说道“思烟,你还好意思说,昨你在李将军那里待了整整一天,也不叫上我,真是白瞎了平里对你这般好。”

催萱这话一出,可是让众人一阵惊愕,就连李若云也是惊骇不已。杜思烟已经和卢家订有婚约了,她竟然能跑到李佑那里待上一天,这事要是闹起来,那可就好玩了。

杜思烟赶忙说道“你们这般看着我作甚,昨又非是我一人,是绮雪妹妹带着我与信成公主一道去的。若非绮雪妹妹认识李将军,我又怎可到李将军家里去。”



176 解散土团兵

她倒是把实话说了出来,其余人可是都来了兴趣,没想到这里头还有信成公主的份,她可是再有半年就会下嫁给独孤明的。

一直未说话的薛映儿这时笑问道“当校场比武我可未去,也未见过李佑,既然你见过,说说看,他有何魅力可让你与信成公主在他那里待上一,你可别说仅是李将军的文采与武艺能引得你们如此。”

王雨琴倒是开口道“那比武我可是瞧见了,这李将军长的可不比独孤明差,但他却是文物双全之人,这便是别人无法比的。”

杜思烟这才说道“李将军生的的确俊秀,浑上下均带男子气概,这便是最初之印象。可昨,他却大不相同,外表一看可真正是个俊秀书生,书生气尤重,加之自所带英武之气,莫说我了,只怕谁见了都会心生喜。”她说完,脸上还带着些羞涩。

李若云摇了摇头道“你们这些丫头呀,成里就胡思乱想,好了,不提此事了,烟儿,你可是与卢家订有婚约了,断不能在此事上过多纠缠,否者,定会惹得你杜家与卢家不睦的。”

杜思烟瘪了瘪嘴,说道“公主,我真不喜卢庭,可家里非让我嫁他。”

“唉!我们为女子,又当如何,难不成你也想跟我学,出家为道?即便你这心,只怕你爹爹与你阿翁就不会同意。”

这是她们这些官宦世家女子所不能选择的,运气好,遇到良人还行,要是运气差,那就只能忍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选择的。就连她们外出都是需要遵守礼法的,别看她们个个都是世不凡,真要说起来,有时候还不如庶民那样自由随心。毕竟她们肩上所担负的重任是不一样,世家之间的利益联姻,可全是看她们的。

催萱有些无奈道“公主说的对,我们又有何种选择呢,就如寿王妃,自嫁给寿王,就未高兴过,这何尝不是我等的结局!我多的不敢奢求,仅是希望家里为我择一门好亲,便已心满意足了。”

见话题说的略有沉暮,万安公主便让侍女搬了一张琴过来,想要以此转换话题,免得众人又说道这些话题上来。

而此时的李佑已经回来了,他并没有在高力士府上多待,毕竟他们仅仅是第一次接触,送上礼,话带到也就可以了,高力士也仅仅是对其勉励了一番。

回家之后,李佑便让狗子带着人明天回岭南珠海园,在那里带些人,再移栽些花草过来,还让他顺便从扬州带些李家的货过来。

书房内,南宮逸对李佑问道“阿郎今可有收获?”

“哪有什么收获呀!杨思勖和高力士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让我警醒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也对,毕竟你也仅是初来乍到,还需慢慢来才是。”

“马上扬州土团兵就会解散,冯耀此人我有意让他跟我,不知先生如何看?”

南宮逸微微思虑一番后说道“此事由你自行决定,他如何,你可比我还要清楚,我只能说一点,那便是冯耀可用,你也不可让他知道你到此来是何目的,更不可让他参与到我们当中来,仅仅把他作为外援便可。”

“我暂时也是这般考虑的,用人,还是原来自己手上的人用起来放心些。”说道这,李佑看了看一旁架子上的鹦鹉。

想要把这件事做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做的事太多,还不能出错,一想到这,李佑便对南宮逸说道“南宫先生,等会我们好好痛饮一番,如何!”

“既然阿郎有意,在下定当相陪。”

隔天,狗子带了两人离开了,李佑也去了校场,如今土团兵们还被安置在这。对于五天后解散返回扬州,有些人还是有些落寞的,虽然李佑给了他们厚赏,但对他们来说,能继续跟着李佑建功立业,这才是他们想的。

冯耀上前对李佑拱手问道“将军,这里有六十余人想继续跟着将军建立功业,不知可行否?”

“此事可就难办了,你们为土团兵是要返回原籍的,再说,大伙都是有家人的,真正入伍参战,可就非是这般轻松了,如今土团兵要解散,有些人想留下,这我能理解,若是家里没人的,大可留下,其余人返回扬州,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

“那便多谢将军了,这里能留下的便有二十余人,将军,小的能留下吗?”

“呵呵,你呀,自然得留下,陛下已经给了你官职,如今你可是真正的武职了,虽说仅是校尉,但只要你努力,定会有朝一做到将军的。”

“将军,此事当真!”

“估计这一两,你的任命就下来了,不过,安排你到哪去,我可就真不知晓了。”

冯耀单膝跪地抱拳道“小的有今,多亏将军,无论何地,小的定不忘将军大恩。”

李佑扶起冯耀,对他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往后,若有机会,我也定会助你完成功业的。”

“小的再次谢过将军,谢将军大恩。”冯耀很清楚李佑这话的意思,他原本就有心跟着李佑,如今李佑这般说了,他又如何不高兴呢。

对于其余能留下的人,李佑也只能占时把他们安置在家中,看往后有没有机会让他们到自己军中,如今也只能先这么安排。

能留下的人自然高兴,反正他们在扬州也就那样,家中又没人,如今在长安混,可是比回扬州要强上不少。那些回去的人也自然不亏,他们可是得了厚赏的,加上连皇帝都见过了,也是真正不枉此行了。

校场内,众军士得知了最终的安排后,也是全部单膝跪地在了营地内,大声喊道“祝将军步步高升”,这是他们要返回扬州的军士最后一次见李佑了,还真是有些不舍。

于此同时,朝堂上,杨思勖也是正在对李隆基建议,选拔新人入羽林卫训练,以改善羽林卫的现状,对此,李隆基也同意了,毕竟他也清楚,训练新人可比训练这些老兵要更加好些,反正羽林卫每三年都要轮换一批人的,今年入秋就会换掉上千人,如今正好,先行选拔人手,加以训练,这样也可让羽林卫最快达到更强的战力。



177 如愿以偿

杨思勖的提议得到了认可,他退回了班,这时,苏洋出列对皇帝启奏道“臣有本奏,臣要****中书严侍郎********,企图干预司法。蔚州刺史王元琰贪赃枉法,被打入大牢,由大理寺,刑部,及我御史台三衙共同审理,可严侍郎依仗自己为中书侍郎的份让三衙偏私,以求从轻发落王元琰。”

他这话一出,便一下引得众朝臣均是看向了他,特别是张九龄,这事他知道,也不全怪严之。

这事,还得从还得从严之的前妻说起,因严之和前妻赵氏无法相处,最终一纸休书将其休掉。可他的前妻却没过多久便改嫁了王元琰。如今王元琰因为贪赃枉法,被打入大狱,三大衙门共审,前妻赵氏便找来了,望严之帮着把人给弄出来。

这事可不小,已经惊动了皇帝,要不然怎么会三衙共审,严之本不愿参与其中,无奈前妻赵氏苦苦纠缠,他又怕此事被现任妻室崔氏得知,这才勉强答应下来,说看能不能帮着把罪定的轻一些。

可如今,竟然被御史以此事****,恐怕严之真的完了。前些天,张九龄还想着,牛仙客没能入相,工部尚书还空缺,便有意让他入相,还和裴耀卿共同推荐过他。

李隆基很不高兴,王元琰为蔚州刺史,大肆捞取钱财,弄的蔚州民怨沸腾,他为什么让三大衙门处置,这就是要竖立出了典型来,枉费他还打算真让严之入相,现在不必了。

“严之,朕来问你,可有此事?”李隆基面色郁的问道。

他虽然说的并不大声,但朝臣们都看得出来,这事,严之麻烦大了。严之知道这事逃不过,也不敢胡言,直接就出班跪了下来,拜首说道“臣知罪。”

李隆基这才对苏洋问道“苏洋,说说此案。”

苏洋随后把整件事详细的说了一遍,而严之也并没有反驳,李隆基见严之承认了,又说道“严之,你为王元琰开脱,置朕之严令如耳旁之风,又置律法于何地,当真是当得好官呀!”

而这时,张九龄出班说道“陛下,严之也是无奈而为,确实是赵氏对严之纠缠不休呀!”

李林甫一听张九龄这话,嘴角可是显露出了一丝窃喜,而此刻的李隆基却霾更盛,他没想到张九龄竟然事到如今还会为严之开脱,现在一想,便品出点味道来了,那就是张九龄还有裴耀卿在和严之结党。

其实,张九龄不开口还好,现在一说,麻烦就大了,不光是严之完了,连他都完了,最倒霉的还要数裴耀卿,他什么都没做,仅仅是前些天和张九龄共同推荐了严之而已。

“酌严之为洺州刺史,即刻上任,王元琰一案不用再查下去了,流放岭南。”李隆基说完之后,便拂袖而去。

到了下午,两道圣旨便传到了张九龄与裴耀卿手上,张九龄被罢相,出任尚书右仆,闲职。裴耀卿一样,出任尚书左仆,一样是闲职。

不得不说李林甫把张九龄看得太清楚了,也把李隆基的心思给摸透了,仅仅是利用了这么一次看似毫不相关的案子便把张九龄拉了下来,而让他高兴的是,竟然连裴耀卿都一起倒霉了,这还真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但他很清楚一件事,就是他终于爬上去了,这可是他望了快十年的位子了。

消息传得很快,傍晚时,朝臣们大都已经知道这事了。宫里,武惠妃得知张九龄罢相,可谓是心舒爽,在武惠妃的眼里,就是张九龄一直在坏她的事,她上回差点就能把太子扳倒了,没想到张九龄硬是扶住了太子,她不恨张九龄才是怪事。现在好了,张九龄罢相,外廷宰相自然要换成自己人了,只要李林甫上位,她相信,她所期待的就一定能够实现,可以说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南熏,今夜武惠妃为李隆基准备了歌舞,还由她亲自为李隆基献舞,这可是李隆基很久没有看到得了,这倒是把他的兴致提了起来。一曲舞罢,武惠妃盈盈上前,给李隆基斟了一杯酒,李隆基这才问道“妃为何想着今为朕准备乐舞呀?”

武惠妃放下手中的酒壶,微笑着道“今臣妾听闻陛下罢了张相与裴相,想来是他们惹怒了陛下,估计陛下心不太好,这才准备了歌舞,为陛下宽心。”

“还是妃体谅朕呀,唉!今之事,朕不得不如此呀!”仅仅说道这,李隆基便没再多言了,而是拿起酒杯喝了起来。

所谓的不得不如此,其实就是李隆基已经厌烦了张九龄,他如今不需要有人再来指正他,忤逆他的意思,张九龄可是经常干这种事的,所以李隆基已经无法再忍受他了,趁机罢了他的相而已。至于裴耀卿,这是和张九龄一道的,他们是属于一种人,既然这样,肯定没有再留下他的必要了。

“那陛下打算任谁为相呀?”武惠妃轻言问道。

“此事,朕也是头疼,如今只能让李林甫担着了。”

“陛下,李林甫一人怕是忙不过来吧,要不让牛仙客辅助于他,这样陛下也可省些心。”

这耳旁风一吹,牛仙客自然就成了左相,也不怪李隆基耳根子软,他原来就想着让牛仙客为相,无奈被张九龄压了下去,如今,可没有谁会再提出异议了,这也正好,李林甫为右相,牛仙客为左相辅助,刚好凑齐。

就这样,次,李林甫便如愿成为了右相,张九龄看不起的牛仙客,出任了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同时兼任朔方节度使。这样的朝局变化,可是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

下午时,李林甫的府上便全是来送礼的官员了,这些人可是一直都是随风向走的。就连苏洋也不列外,他照样准备了礼物来恭贺李林甫升为右相,他虽然官职不高,但很受崔佟的看重,而这回,这把火又是让他去点的,如今张九龄倒台,他也算是有功。

也因为崔佟的关系,加之苏洋听话,李林甫还真是把他看做了自人,如今的晚宴,便有他的份。



178 闲谈

崇仁坊,李府,李佑也正在和南宮逸喝着酒闲谈,谈论的自然是这件大事,张九龄可谓是一代良相,就这样被罢了,南宮逸可是真有些替他不值,虽然南宮逸这些年久居岭南,但不代表他不清楚朝局,不知道孰是孰非。

倒是李佑很清楚一点,历史轨迹依旧未变,张九龄下台,李林甫上位,接着就是那位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杨国忠了。

“如今张相被罢,看来往后这朝堂之上,他李林甫便能一手遮天了,阿郎可得要与之相交呀。”

李佑瞟了南宮逸一眼,见他满眼戏谑之色,也是放下酒杯道“南宫先生,李林甫不管他是忠是,至少他也是宰相,我瞧你对他不大看得起,这可是让我有些费解。”

“哈哈哈,并非我看不起他,他可比我强,我有什么资格去看不起当朝宰相。仅仅是对他的某些做法有些不齿罢了。”说完,他把杯中酒一干而尽,又拿起酒壶给自己和李佑添了一些。

他接着说道“张相在位时,可是大力在规劝陛下,可不像某人,专思经营,如今张相不在了,只怕朝中小人当道啊!”

看着他一口又喝了下去,李佑嬉笑的问道“南宫先生,没想到你还能如此忧国忧民呀,看来若是让你为官,呵呵,定当可保得一方安危与富庶。”

南宮逸摆手道“阿郎说笑了,我也仅仅是为张相不平罢了。”

南宮逸比较推崇张九龄,其实还是因为张九龄的文章与诗篇,说白了,文人大多都是这样,倒是李佑没这样的看法,张九龄也有自的弱点,那就是重义,做事太坚持己见。原本这是优点,可带到朝堂上来,这可就是缺点了,他亏就亏在这上头。

李佑和南宮逸又碰了一下,说道“我倒是很佩服李林甫,其实,我要走的路与他走的路很相似,他一心想往上爬,他有目标,有手段,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便是才,不管他对当朝有没有帮助,至少,他做到了很多人尽其一生可都做不到的事。我想要达成目的,恐怕还得跟他好好学学才是,往上爬,这可是门大学问。”

“是呀,真是门大学问呀,仅仅是抓住了严之的把柄便能轻易把两位相国一同掀翻,不得不说他李林甫够厉害呀。如今李林甫上位,牛仙客可没有实力敢于其相斗,看样子,武惠妃的目的也快要达到了。”

“先生可真是了不起呀,短短半个多月便已把朝廷内外之事探究清楚了。”

“这有何难,这可是王朝中心,随意一听便能听出个一二来,东市里有一家茶坊名曰露雨轩,那里头,只要你待上一,只怕整个长安所生之事,你都可探听到。”

“看来还是我太孤陋寡闻了,有时间也得四处去转转才行。只是这几确实太忙了些,先生可是不知晓今我去兵部办理文案有多麻烦,唉!不提了,说起来就烦心,南宫先生请!”说到这,李佑便又拿起了杯子,和南宮逸对饮了一杯。

放下杯子,南宮逸说道“如今武惠妃势大,你可得要好好把握才是,寿王这里走不通,你大可选择李林甫。”

李佑笑了笑,说道“虢国公可是警示过我,切勿参与到这里头去,他们想要把寿王给推上位,可是很难的,别以为现在太子位不保,寿王便可轻易上位,皇帝是个什么心思,这可很难猜的。我倒是觉得,虢国公让我不可印上武惠妃的印记,这话还是对的。武惠妃这里等有机会,我再去拜见也不迟。”

李佑可是知道事大致是如何发展的,寿王并没有被推上太子位。武惠妃他也仅仅是想搞好关系,仅此而已,并没有过去投靠她的意思,再说,他有杨思勖和高力士的路子,这也并不比武惠妃差多少。

数天后,土团兵解散,都回了扬州,仅有二十余人留了下来,也都来了李佑这里,暂时充作护卫,而冯耀更是被提拔为校尉后,依旧跟着李佑,随他任职。有了冯耀等人,前期的训练也就不用李佑费什么事了。

如今苑的羽林卫训练营,已经陆续来了不少人,这都是选拔的新人,但人不多,还不到千人,李隆基的意思是想先看看效果,如果真的好,比原来从各军中选拔的人更强,那么往后的羽林卫就不再从各军中挑选了。

作为皇帝,他其实也想把自己手上这支军队弄成最强的一支强军,万一遇到什么事,那这支军队可是真正有大用的。而李佑的时间仅仅只有一年,一年后,他训练的这支军队将要和善战的安西都护府的强军对弈。

李佑领命了,他很清楚,真要每天都不断的训练,一年时间也是够的,无非就是自己更加忙一些,多跑几趟军营而已。这里还要半个月人才会齐,李佑已经把这里交给了冯耀,由他带着几个护卫在此职守,也不需要他自己费什么心。

这段时间,他可没什么事,趁此机会也能好好的把这长安逛上一遍。特别是西市这里,上回他来过一次,这里是长安最为繁华的所在,四处都能看到外国人和他们所售的商品,不管是什么新奇玩意都能在这里买到。

一家胡人宝石店内,李佑和南宮逸已经在这里瞧了半天了,因为李佑看上了两块较大的无色水晶。这两块都足有拳头大,就是要价似乎高了一些。

“店主,这两块水晶石确实贵了些,能否再便宜些,我可是诚心要买的。若是店主不肯让价,我只能去别家看看了。”

一脸大胡子的店家笑着道“尊贵的客人,这可是无色水晶,连一点杂色都没有,这样吧,既然客人诚心想要,那就一百两黄金,这个价格,只怕整个西市都难以找到。”

“阿郎,你真打算要?这可不值这个价呀!”南宮逸说道。

他们虽然有钱,但有钱不代表他们就会随意乱花,要不然南宮逸也不会开口了,这个价格确实是高了很多。李佑刚才在另一家也见到了一块大的水晶,不过,并不是这样毫无杂色的。

“那好,我买下了。”



179 出门遇事1

付过钱,李佑拿起两块水晶便要离开,可没想到被一个冲进来的胡人少女给撞了一下,手中一块水晶便脱手而出。

水晶砸在地板上滚了出去,这可把店主和那个胡人少女给吓了一跳,好在没摔碎,真要是碎了,这可就麻烦了。少女赶紧给李佑道歉,李佑倒是没说什么,接过了店主捡起的水晶石查看了起来,确定有没有摔坏。

“姆娜,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慌张?”店主没有责备她,而是问起了原由来。

“西坞尔叔叔,主人遇到了麻烦,她被人从舞秀园强行带走了。”

一听这话,店主二话不说便跑了出去,那个胡女也是跟着就跑了。由于两人用的是他们的语言在交流,南宮逸是听不懂的,倒是李佑依靠前世的记忆,勉强听懂了两句。这是哈萨克斯坦一个少数民族的语言,前世他在哈萨克斯坦这里待过两年,多少也学会了一些。

店家出了这种事,自然不管李佑的事,他也是收了水晶石便和南宮逸出了门。

出来后,南宮逸问道“阿郎可有兴致一起去胡人酒肆喝上一杯?”

“好啊,这高昌的葡萄酒确实不错,你们两个也一同吧。”李佑又对旁的两个家仆说道。

两人一听也是笑了笑,他们虽然每月有月钱可拿,但这点月钱可不够他们来这里喝葡萄酿的,现在家主请客,自然是心中欢喜。

几人刚走没几步,路过西市一个街口时,便见到方才那个宝石店店主便被一群人给打了,李佑看得出,打人的五个人手是有的,这说明他们是会武艺的。而刚才那个胡人女子见店主被打得很惨,也是哭着去拉哪几个打人者,只是她又怎么可能拉的住。还让人打了一巴掌,一脚给踹飞了出来,要不是李佑旁的一个家仆出手搂住她,她绝对摔的不轻。

李佑也是有些奇怪一旁的众人,这些看客们非但没有围观,而且还像是躲****一般逃散,生怕这事沾到自己上来一般。

“你们几个竟敢救这胡女,真是找死,兄弟们,招呼他们。”

李佑和南宮逸可是真有些吃惊,这帮人把店主暴打了一顿也就算了,他们仅仅算是过路的,这样都能把这些人招惹上,也是有点无语,看样子,这帮人的来头绝对不小。

南宮逸可不会什么武功,他立刻拉着这个胡人少女退后了几步,打架的事,还得交给李佑和两个家仆。带头的对上的是李佑,他看得出,李佑就是这几人的头,他是领头的,自认武功最好,对战李佑自然是他了。

一腿跨出,上前就是两拳,李佑没退,仅仅是侧了两下便躲开了,当领头的右手一拳再次打过来的时候,李佑才开始发力,左手用力一档,右手极其快速的朝着这人的下巴而去。当手掌挨着这人下巴的时候,李佑五指一握,扣住了他的脸,用力往后一压,这人便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因为是头着地,这一下便躺下了。

南宮逸也是惊讶不已,两个呼吸,对方便再也起不了了,这是何种手才能办到的。别说这人,家仆们一对二,也是毫不吃力,没两下,几个人便全部躺在了地上,实在不是对手,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贵,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带着七个手下,拉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异族女子也到了街口,他的人全被****在了地上,也是就此停下了脚步。

一停下,男子便说道“真是一帮废物,还打不过三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他这命令一下,后的六人便朝着李佑三人而来,而此时被他们抓住的这个异族女子从头上拔出了一根金簪,一下刺向了还捉住她的这人,这人受疼之后,便松了手,这个女子也一下就朝街口这里跑了过来。

“你们几个抓住她。”男子见人跑了,也是大声的喊道。

可倒霉的是,这女子刚想从一人的旁跑过去时,竟然被抓住了,她也是有些急了,一口便咬在了这人的手上,结果被这人一掌打在了后颈,晕了过去。

也就在这时,和李佑的对战的一人也飞了出去,腾出手的李佑,一脚又踢在了一人的脚踝处,这人子往前一倾,李佑随即便是一手肘打在了他的脖颈处,这人也就随之倒了下来。

就这般三下五除二,便只剩下了锦衣男子和他的一个手下。见架打完了,南宮逸才松开了抓住的胡人少女,这个少女喊着自家主人的名字跑到了已经昏迷的那个女子旁,查看了起来。

此时的李荀见自己的手下全部躺下了,也是有些惊讶,这些人的手可不差,竟然被人家三招两式就给****在了地上,真是一帮废物,这便是他此刻的心,虽说局势不利,但他可不怕。只要等到衙门来人,他便可以谎称被李佑打了,那对方肯定是会被扔进大牢的,毕竟以他的家世和如今李林甫的地位,没有人敢多说什么,他如今可是认为李佑几人就是闯dàng)在外的游侠儿而已。

“你们今天一个也别跑,哼!”

狠话倒是放出去了,李佑四下瞧瞧,除了仅仅是有少部分人在观看外,可没有什么人了,他是真不明白对方放出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说道“我不管你是何人,最好现在离去,这里可是长安,即便你家世再显赫,最好收着点。”

李佑说完便对手下说道“把人带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别以为我怕你,实话告诉你,当朝右相便是家翁。”

李佑和南宮逸一听是李林甫的孙子,也是瞬间觉得头大,但头大归头大,事又不是他们挑起来的,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难不成还怕了他。

李佑微微转念一想,便想到了什么,朝着李荀走了过去。李荀后退了两步,他旁剩下的一人还算不错,竟然在此时还能挡在他面前。

李佑二话不说,上前便是一脚,把李荀剩下的最后一人给踢了出去,其后便一掌打晕了李荀。



180 出门遇事2

“阿郎,你这是何故?”南宮逸可是被吓到了,李林甫是什么德行,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刚才这小子已经报出了家世,现在出手实为不智,他不知道李佑是怎么想的。

“先生带着人赶紧回去,我与六子押着人去长安县衙。”说完,李佑叫了一个手下把李荀架着便走。

南宮逸虽然一下没想明白,但他还是很清楚一点,那就是此处决不可久待,他上前扶起了宝石店的店主,叫上另一人背着已经昏迷的异族女子便快步离开了这里。

西市口,南宮逸带着人上了马车,便朝着东城而去,他是真有些后悔今天出门了。

“先生,少主”手下人刚说到这,南宮逸便摆了摆手,随即他便闭口不言了。

等回了家后,南宮逸便立刻带着人回了后宅小院,也叫人帮着店主上起了药。倒是他一人出了小院后,在后宅亭子里坐了下来,他在思考,李佑为什么这么做,突然,他哈哈一笑。

长安县衙,知道李佑过来,韦坚还真是的出迎了。李佑当年在扬州可是救过他的,上回李佑获封,他也是去过李家相贺的,算是已经相识了。而今的李佑可不是当初扬州那个少侠了,皇帝看得起他,杨思勖又多有照顾,就连高力士也是对他青睐有加,如今的官职就已经和他是一样的了,这样的一个人,他是肯定要多交往的。

县衙前院,韦坚一到便看到李佑带着一人还扶着一个昏迷的年轻男子,也是有些不解的问道“李郎今到此可是有事?”

李佑也是拱手给韦坚还了一礼,并说道“韦县令,此人不知是谁,竟敢冒名李相之孙,在西市招摇,更是在光天化之下强抢民女,被我撞见,便拿了他到此。”

韦坚为长安令,这种案子他自然是要接下的,也是叫人赶紧把年轻男子给弄到大堂,等他醒了好问话,其后便又说道“此人竟然敢妄称是李相之孙,以此在光天化之下强抢民女,实在是胆大包天,本官定当严惩不待。”

“韦县令,这等人当真该严惩,像这般有辱李相声誉,若是李相知晓,只怕此人会被乱棍打死。如今,人我已带到县衙,在此也不便久留,我还有些其他事,便先行告辞了。”

“好,本县可就不留李郎了。”

李佑告辞,刚迈开步子没走上两步,李荀的人便带着金吾卫的人到了长安县衙,李佑自然是没多话,这里可是韦坚的地盘。

金吾卫校尉见韦坚就在大门这里,也是赶紧上前行礼道“卑职见过韦县令。”

“你带人到此可有事?”

“韦县令,他们是李相国之家仆,他们来报,说有人把太常李少卿之子李荀押到了您这里。”

校尉把话说完,一个李家家仆便指着李佑对韦坚说道“韦县令,就是此贼掠了我家少主。”

“住口,他乃是羽林郎将李佑,不得胡言乱语,来人,带他们进去,让他们指认。”

此刻的李佑,一脸茫然的看向了韦坚,说道“韦县令,方才那人难道真是李相国之孙?我还当他是冒充的,真是未想到,李相国为宰相,竟然对自己孙儿这般纵容。”

他这话也是说得在场之人无一人开口,今天这事,都清楚了,并没有什么好多说的,对于这几个李家的奴仆来说,把自己少主弄回去,不把事弄大就行,这事已经有些麻烦了。

李荀此刻也已经醒了,随着差役一起过来的两个家仆一见李荀此刻正坐在地上,也是赶紧上前问道“少主可有事?”

李荀刚才醒来时就看过这里了,他知道,这里一定是长安县衙,如今见之人来了,也是恶狠狠的问道“方才打晕我的人呢?”

“少主,他就在外头。”

家仆刚把话说到这,他立刻起,打算去找李佑麻烦,家仆自然看得出李荀打算干什么,也有赶紧快步跟上,说道“少主不可,此人便是李佑。”

李荀一下就停住了,李佑他没见过,可他听过,这可是能败李嗣业的人,还很受皇帝看重。如今一回想起来,还真是,对方年纪不大,手又了得。而今天这事,本就是他挑起来的,他又不傻,现在可是在长安县衙,真要还不知趣,倒霉的还是自己。既然现在知道对方是谁了,也就好办了,往后有的是机会报仇。

就这样,李荀出来见到李佑时,并没有多说什么,而韦坚也不敢为难于他,也是就这样让人走了。

“唉!”韦坚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他这长安县令可是难做呀,稍有不慎便会得罪人,而他才刚上任,还得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待着,还不知道往后会遇到些什么事呢。

“韦县令,今是在下给你带了麻烦来,还望韦县令勿要怪罪才是。”

韦坚抬手一摆,说道“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长安可不在少数,今我这里倒是无妨,反倒是你,往后多加小心些。”

“多谢韦县令,那我便告辞了。”

回了家,南宮逸赶紧拉着李佑问道“阿郎,此事可处理妥当?”

“想妥当,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算是今过了,原本我是打算让他在县衙把事给闹大,可没想到这李荀竟然能沉得住气,一言不发,就这么溜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不会与李林甫起什么冲突。”

如今这事能这么熄下来,已经是不容易了,南宮逸点了点头之后,又说道“这几个胡人只怕不可在京城里多待了。”

“只怕他们出不去,李荀既然敢抢人,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这个胡人女子,今也仅仅是因为咱们坏了他的事而已,他定然不会放弃的,想要离开,只怕他们根本就做不到。”

南宮逸又说道“阿郎,那你打算帮他们?”

“无所谓了,反正都已经得罪了人,即便我把这胡人女子送给李荀,他不一样会找我麻烦吗,也好在我是官,不用怕他,要是为民,呵呵,那就该是我离开长安了。”



181 暂住李府

李佑到了后宅小院,见到了这三个胡人,他们已经没有事了。

大胡子店主一见恩人前来,上前跪拜道“西坞尔多谢恩人今出手相救。”

西坞尔一说完,伊舞也是上前一礼,而后便说道“伊舞多谢郎君今相救。”

李佑这才仔细看了看她,确实是够漂亮。一头浓郁的亚麻色长发,深邃的眼眸中透出一股灵动,高的鼻梁下更是那樱红的双唇,她的五官清秀美丽,眼睛蓝得那么澄净,真是难得的一个美人,怪不得李荀能干出这事来。

李佑没有过多关注她,而是问道“你们不用谢我,如今你们打算如何?”

伊舞知道,她如今肯定不能出去,李荀是什么人,她知道,李荀之所以敢这样,不止是因为李林甫上位,而是原来罩着她的光王李琚如今已经很少出来了,觊觎她的人便开始动起了心思,李荀也仅仅是其中之一,今天,无非就是李荀先下手而已。

她要是继续回舞秀园去跳舞,指定得出事,而她也问过西坞尔了,这里是城东的崇仁坊,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能住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所以她对李佑问道“不知道我和我的侍女能不能暂时在郎君这里躲避?”

“我这倒是没有问题,原本,我便是这般想的,这李荀可是宰相李林甫的孙子,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叫李佑,以后你就安心住这吧,等到一切平静之后,你再来打算。”

伊舞一听李佑这个名字,也有些小激动,她可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听说关于李佑的事,也很想见见真人,如今李佑就在面前,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方才也仅仅是觉得李佑长的好看,富有气质,但这样的人,她见得太多了。而知道了面前这人就是李佑后,可就不一样了,这可是一个真正文武双全的人,再加上相貌与气质,如今怎么看怎么觉得好。

伊舞微微躬,低头道“原来是李将军相救,伊舞再次感谢将军,多谢将军今出手。”

“不必客气,那你们就先在此住下吧,若有需要,交代下人们便是。”李佑说完,便走了。

姆娜这才对伊舞说道“主人,原来他就是李佑,怪不得会有这么好的手,如今,我们回不去了,又该怎么办呀?”

西坞尔一手捂在口,对伊舞行礼说道“主人,外面有我,您就与姆娜安心在这,如今我们已经有些钱财了,也不用主人再去赚钱了。都是我没用,才”

伊舞没等他说完,便开口道“西坞尔叔叔,你已经很好了,是你一路护着我们来到大唐,要不然我已经没命了。”

西坞尔没在多提这个,而是说道“主人,那我便先回去了。”

“嗯,那你多加小心。”最后,伊舞又嘱咐道。

这里对她来说是异乡,又仅有他们三人,她可不想任何人出事,三年前三人流落到了长安,为了生计,伊舞带着侍女姆娜去了舞秀园跳舞赚钱,西坞尔则是在外面做些小生意,就连这家宝石店也是今年才开的,现在,他们的生计可就只能依靠这家店了。

李佑出了门之后,便去了东市,他还需找人把手上的水晶石给切割打磨出来才行。

一家专做玉器宝石加工的店铺,李佑把手上的水晶拿了出来,店主看了看,问道“不知客人是打算用这个来做些什么?”

“以店主你的眼光,你觉得一块能切成多少片来?”李佑问道,他也不不得不问,这时候可没有现代的切割设备,想要切得比较薄是不可能的,他并不知道这么一块到底能切出多少片来。

“水晶易碎,不可切得过薄,以在下看来,这一块也就能切出八片来。”

李佑点点头,这才拿出一张出门前画好的图递给了店主,再次问道“若是切割完了,店主可否打磨成这般模样,这图上一应尺寸都有。还有便是,这水晶需要通透,不知店主有可否做到?”

“客人放心,可做到,就是这时间上还需客人耐心,这水晶不同于玉石,切割与打磨都是异常耗时的,想要做好这十六片,只怕没有一月做不到。”

这点李佑很清楚,水晶硬度很高,想要打磨和切割出来是很难的,他要店主加工的是八片凹透镜和八片凸透镜,都得要细细打磨才行,要不然可没法用。

“店主,这工钱是多少?”

店主稍稍想了想,说道“客人,这最少需要十金。”

“那好,那就麻烦店主了,这是十金。”李佑拿了一块黄金递给了店主后,又说道“那我便一月后来取了,还望店主加工的细致些。”

“客人安心,到时保管令您满意。”

办完这事,李佑才回了家,而今天的饭桌上,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家里吃饭没有像其他大家族那样分餐,今天突然加入了一个女子,多少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的,桌上三人都没有什么话。

直到吃过晚饭之后,南宮逸才说了一句“阿郎,我还有事,先回房了。”

南宮逸跑了,客厅里便只剩下李佑和伊舞两人,李佑倒是没什么,对他来说,这可不会让他感到什么压力或者是尴尬,而伊舞也一样,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她倒还真想多了解些李佑。

“伊舞,你往后就叫我名字便可以了,别老是将军将军的。这边来坐吧,正好你可以尝尝新茶。”

说着,李佑便带着伊舞从侧厅来到了客厅的中央,茶几上,侍女已经沏了两杯茶放在了这里。

“李佑,为什么你这里和别的唐人家里不一样,难道你是外族人?”

“我可非是外族人,你觉得不同,也仅仅是这些物件罢了,其实,你不觉得这些东西更加简洁和适用吗?”

这点李佑还真没说错,如今家里的一应家具基本快要做完了,伊舞所住的小院房间里的,椅子和沙发可都是后世的模样,伊舞虽然都是第一次体验,但不得不说,确实还是很适用的。

李佑和伊舞就这样随意的聊了很久,方才散去。也确实是这时候没有什么太多的娱乐项目,所以很早,大伙就都去睡了。



183 身处危境

岭南珠海园,狗子已经在这里挑选好了人,也把一应花草给带上了。这回,一共带了二十余名小女孩离开,这些女孩已经在这训练好几年了,而她们的年龄也大都在十二三岁,要干活还是可以的。

洪武不在珠海园,出去办事了,所以狗子也没有在珠海园久待,仅仅是到了这三天,把一应东西准备好便启程了,他只要返回扬州再带些货物上船,他便可以返京。

对于这些女孩们来说,她们无疑是幸运的,能去长安可是好事,那里可是最为繁华的所在。别说这些女孩了,就连柳篱兰和柳悦也都想去,要不是需要照顾奶奶,估计这俩已经跟去了。

“姐姐,你说我们何时也能回长安呀?”柳悦望着离港的两艘快船对身旁的柳篱兰问道。

“狗哥不是说了吗,我们若想去,可得等以后了,会有机会的。再说,如今祖母身体也不好,还需我们姊妹俩好好照顾。”

两姐妹可是对长安有着印象的,她们虽然流落到此,但小时候的记忆,依旧能想起一些来,毕竟长安是她们的出身之地。

“走吧,别看啦,等你们俩再大些,到时便可去了。”王三娘笑着对两人说完,便带着她们回去了。

扬州,狗子并没有回李家,仅仅是去了商铺,他打算带了货就赶紧走,不想再耽误时间了,这一趟下来可是一个多月的时间。

长安,太子别院后院的一个亭子中,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正聚在一起喝着闷酒,老五鄂王李瑶越喝越感觉这酒寡然无味,他们喝的可是李家产的白酒。

李瑶把酒杯往石桌上重重一放,对两位兄弟不忿的说道:“二哥,八弟,难道我们就这么干坐着,任由那狐媚子蛊惑父皇,明里暗里的阴咱们?”

听到自这话,老八光王李琚不由的叹了口气,有些苦涩地说道:“谁让父皇如此宠信那武惠妃,五哥你也知道,父皇已有废储之念,若不是上一回张相力谏,估计大哥的太子之位已经落入他人之手了。如今张相也被父皇贬黜,我们又能如何?”

两个兄弟的话让太子李瑛心中苦涩不已,想他这近二十余年来,一向安份守己,从不结交外臣,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被废黜的命运。心里苦闷不已,又拿起杯酒皱着眉头饮了下去。

李瑛身为太子,他很清楚现在的处境已然相当危险,稍不留心,就是被废身死的下场。上一次还有张九龄的力谏,才让父皇暂时打消了废储的念头,可如今张九龄被罢相远离京师,还有谁会为他力谏,谁又能保得住他?

这时,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要是母亲在的话,或许自己的处境也不会到如今这般境地,可不幸的是,母亲已经离世十年了。

李瑛的母亲是赵丽妃,是李隆基还身为临淄王出任潞州别驾的时候,在当地纳的侧室。他的母亲才貌双全,能歌善舞,相当受李隆基的喜爱,宠极一时。等到李隆基登基以后,更是宠冠后宫,还被封了丽妃。正因为他母亲的得宠,他外祖父一家才鸡犬升天,人人得封官职,而他更是因此当上了太子。

可惜的是,一切都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发生了变化,那就是如今的武惠妃。武惠妃长的人比花娇,还弹了一手的好琵琶,同样爱好音乐的李隆基一见到她就喜爱异常,恩宠无比,很快就被封了三妃之一的惠妃。武惠妃就这么轻易的抢了赵丽妃的风头,让她慢慢失宠了。由于被李隆基冷落,赵丽妃心郁难解,没几年下来便撒手了。

李瑛是看着母亲慢慢合上眼的,母亲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对尘世的留恋,看得他心里绞痛不已。他也曾暗暗发誓,等将来他继承大位,定尽诛武氏,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可照如今的局势,恐怕自己还没等到那个时候,储君的位置就已经不保了。而对此,他还无计可施,根本无能为力,只能听从上天的安排,现在,李瑛的心情真的可以用愁肠满怀来形容。

与此相反,武惠妃母子却是如鱼得水,就连她儿子寿王的新府邸都比自己的太子府大了不少。自己父皇对他们母子的宠爱算是到了极致,根本不会顾及他的感受,这让李瑛无比的气恼,但也仅仅如此而已,他又能怎么办,留给他的只有无可奈何。

他的太子之位,皇帝想废就废,全凭皇帝一言而决。皇帝宠信寿王,他又能如何?满朝文武,有谁不清楚寿王向来逾制,可谁又敢为他出言申诉?明眼人都知道,他这个太子已然失势了,他们不落井下石,已经算对得起他了,他也知道,原来一些支持自己的人,现在也都开始巴结起了武惠妃母子了。

身处危境,他才越发感念张九龄当初对他的力保,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一叹。

“二哥,咱们三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可如何是好?要我说,干脆找人把那狐媚子杀了,我看她还能如何兴风作浪!”性子刚猛的李瑶忽然开口说道。

李瑛和李琚心里一惊,手里的酒一抖,酒水撒的满手都是,而他们都没有立即擦拭,而是沉默不语,似乎忘记了这一茬。李瑶的话是没错的,只要武惠妃死,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还是李瑶先打破了沉寂的氛围,对着李瑛直言道:“二哥,咱们三人是何处境,各人自知,如若二哥你的的太子之位被废,我和八弟也不会幸免,我们三人走得近,一但你失势,我们两人迟早被那个狐媚子害死,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太子李瑛闻言眉头一皱,看着两位一心为他着想的兄弟,他也没有虚伪的拒绝,缓缓得开口问道:“若要成事,只怕是难呀!想她死,我倒不是没有思虑过,只是咱们又有何种手段可成事呀?一但弄不好,咱们可就都没命了。”

“二哥,其实不算难,那个狐媚子身旁便有咱们的人,只需让他给那个狐媚子下毒,大事可成。我们已不可再等,这两日李林甫已经在联络朝中大臣,只怕过不了几日,废立太子之事便又会被提及,届时还不知他们会以何种理由相逼。”李瑶对给李瑛说道。

李瑶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即使他们向武惠妃摇尾乞怜,估计也会被百般羞辱,最后肯定也会落个身死命消,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可不想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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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谋划

兴庆宫沉香亭,李隆基正独坐石凳吹奏着笛子,笛声悠扬,给人一种曲径通幽之感,一曲终了,李隆基放下手中的玉笛。

高力士立刻为他送上了香茶,并说道:“陛下,喝口茶润润嗓子,您可已经奏了两曲了。”

李隆基接过茶杯微微饮了一口,放下茶杯,幽幽的问道:“力士,袁颌来了吗?”

高力士言道:“陛下,已经来了,就在下边侯着呢。”

“宣他上来吧。”

随后,高力士便招了一个亭下守着的内侍去通传了,过了片刻,袁颌便走到李隆基的面前,单膝跪地道:“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听了李隆基的话,袁颌随即站了起来,躬身站在一旁,等着问话。

“事情办的如何了?”李隆基随口问道。

袁颌说道:“前日夜里,鄂王与光王皆去了太子别院,至于谈论何事不得而知。另外,近些日子,惠妃娘娘私下与中书令李林甫在寿王府会过面。”

听到袁颌的汇报,李隆基也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对于太子,他也是越来越没有什么信心,自从上回说太子结党,他就一直在关注太子,可这一关注,他才发现太子的周围聚集了很多的朝臣和贵族,甚至连宰相张九龄都偏向了太子。

原来没有结党这个说法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有了这个前提,他是很相信太子是真的在结党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把一口气把张九龄和裴耀卿拿掉,不得不说,这也是导致张九龄和裴耀卿倒台的一个重要原因。

对于自己的宠妃武惠妃和李林甫接触,李隆基当然也是心知肚明的。她恐怕是想让李林甫支持李瑁,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李隆基知晓自己枕边人的心思,对于她的想法,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错,毕竟皇帝的位置,有资格获得的人,都会幻想的。

李隆基对袁颌说道:“继续监视吧,有任何动静,及时回报于朕。”

“是,陛下,那臣便告退了。”袁颌小心翼翼的说道。

李隆基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袁颌这才躬身一礼,随即退了下去。

入苑坊,寿王李瑁的王府内,后院的二进院落的客厅外,两个穿着宫装的侍女,一人端着炭火,一人端着茶具,沿着回廊并排走到客厅门口,门口的两个宫女为她们打开了门,两人低着头踏进了客厅内。

客厅里并不是只有惠妃娘娘一人,还有一人,只是她们不认识,两人先向惠妃娘娘行了一礼,看到娘娘挥手让她们准备,两人才开始在一旁准备了起来。

等她们摆放好茶具和一应事物后,武惠妃便让她们下去了,此时,客厅内,就只剩了武惠妃和李林甫两人了。

武惠妃起身走到了炭火旁,这才对李林甫说道:“李相,本宫今日为你沏一杯茶。”

原本还坐着的李林甫忙不迭站了起来,躬身恭敬的对武惠妃抱拳说道:“臣惶恐,多谢娘娘赏,真是荣幸之至。”

武惠妃笑道:“不必如此见外,你随意些,不要拘谨。”

听到武惠妃这么说了后,李林甫也不敢再拘谨了,缓缓坐了下来。他现在已经是中书令了,堂堂的大唐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的不再需要低三下四了。只是,面对这个为他沏茶的女人,他可不敢小觑,正是因为她,他才当上了右相,达到了如今的地位,所以,对于这个皇帝最宠爱的女人,他可不敢掉以轻心,总是万分小心。

再等了片刻后,武惠妃便把茶沏好了,她把其中一杯递给了李林甫,李林甫敢忙双手接住,他先是品闻了一番,才慢慢饮了一口,其后才说道:“娘娘沏的茶果然不凡,此茶清香扑鼻,入口更是回味无穷,好茶,真是好茶。”

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论是出于奉承,还是茶真的好喝,武惠妃听了之后,心情很是愉悦。

茶已经沏好了,那正题也就可以开始了,武惠妃看着坐在她左下首的李林甫,便开口说道:“太子近来可是和鄂王,光王走的有些过于频繁了。”

李林甫轻笑道:“太子与光王,鄂王三人能有何为,娘娘大可放心,臣的施压已然奏效,他们有动作了。”

闻言,武惠妃若有所思,只不过,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太子能有什么动作,在他眼中,太子就是砧板上的肉,可以任由他来切割的,实在想不出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武惠妃索性不再去想了,转而望着李林甫,问道:“李相,他们究竟有何动作?凭他们又能做什么?”

李林甫说道:“娘娘,他们三人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作缩头乌龟这么久了,总得要伸出头来闹些动静才是,臣已经安排了多人经行跟踪查探。昨日已查出一人,此人便是李朝勋。”

武惠妃听到这个名字,她的瞳孔猛的一缩,这个人她是知道的,这是负责整个宁和殿膳食房的管事太监。没想到,他竟然是太子安插的探子,隐藏的可是够深的。要不是这次李林甫查出来,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够从水下浮出来呢。

“娘娘,是与不是,你还需找人祥加查探,若是,那此事就好办了。”

武惠妃听了李林甫的话微微颔首,轻启朱唇道:“李相,若是,那他们打算作甚,对于此,你有何见解?”

不得不说,武惠妃还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即便知道身边可能被别人安插了眼线,依然还很平静。她可是清楚一点的,要是太子有一天想要对自己不利,那么李朝勋这枚棋子只要找机会给她投毒,她可就没了。

李林甫没有立即回答武惠妃的话,而是轻抚了一下他不长的须髯,斟酌了片刻,才说道:“娘娘,其实不管他们打算做什么,臣都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武惠妃一听就来了精神,她有些急切地问道:“哦,李相有何妙法?”

“娘娘,请容容臣慢禀。”李林甫小声的说道:“李朝勋臣知晓,这是娘娘的人,大可从他身上下手,若他是探子,只需借他之手便可轻易除去太子,若不是,也可略施小计,一样让太子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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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查探到的消息

一听这话,武惠妃赶紧招手示意李林甫上前回话。李林甫起身之后,步履从容的走上前,来到了武惠妃身旁,语气凝重地说道:“只要娘娘愿意,大可构陷太子,若是成功,陛下定会夺了太子之位的。”

武惠妃连想都没想直接言道:“只要能把李瑛赶下太子之位,让清儿当上太子,本宫做什么,都值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透露着疯狂,像极了一只护犊的母老虎,由此可见,她想让儿子当上太子的心愿是多么的强烈。李林甫没想到武惠妃如此干脆果断,他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开始向武惠妃讲述起了自己的谋划。

听完李林甫的讲述,武惠妃陷入了沉思,她分析着这个计划实施的可能性,成功的把握有多大,又有多大的风险。过了半晌之后,武惠妃终于抬起头来,她正视着李林甫的脸说道:“你这计谋倒大可一试,只是让杨洄去诬告,若是不成,他可就没了?”

驸马杨洄与太子的交情她是知道的,在他没有娶自己的女儿咸宜公主之前,杨洄和太子交好,只是后来他娶了自己的女儿,才渐渐与太子少了来往。如果让他去做这事,李隆基是肯定会相信的,这也是最有把握的。

但毕竟杨洄是自己心爱的女儿咸宜公主的夫婿,若是自己的指令,她相信杨洄是不会拒绝的。只是,此事风险极大,一不小心杨洄就可能身死,她不得不为女儿考虑。而且如果将来女儿知道了,心里说不定还会记恨自己。

看到武惠妃有些犹豫,李林甫知道这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此事也就杨洄去做最为合适,他也是说道:“娘娘,臣也知道这有些令娘娘为难,如果娘娘实在是没法下这个决心,那就先从李朝勋这里下手,等确定了事之后,再来思量也不迟。”

武惠妃点头道:“那好,那就先从李朝勋这里下手,不出两日便会有结果,到时,我们再来商议。”

李林甫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转过头对着武惠妃说道:“既然时辰不早了,娘娘要是没什么事,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那好,你先回去吧,来人!”

客厅的门打开了,走进来两个宫女,武惠妃吩咐道:“你们二人代本宫送李相出府。”

两个宫女齐声应诺后,李林甫便对着武惠妃说道:“那臣便告辞了。”

仅仅一日之后,兴庆宫宁和殿,武惠妃的贴身太监汪诠便走进了殿中,快步走到武惠妃身边,对着正在梳妆的武惠妃说道:“娘娘,奴婢昨日去了内侍省档案房,查看了好些卷宗,这才找到了李朝勋的档案。奴婢使了些钱,买通了管事太监,誊抄了一份带了出来,还请娘娘过目。”

说完汪诠便把一张纸递给了武惠妃,武惠妃看了看,这上面写的是李朝勋当年是赵丽妃的贴身太监,其后便被派往宁王府当差,后来才又调回了宫里,之后便成了她这里的的一个管事太监,说来也简单,就这么来回一趟,便成了难以察觉之人。

武惠妃看完之后便是微微一笑,倒是她身旁的汪诠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而是开口说道:“娘娘,对于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就得拿去喂狗,不知娘娘您打算如何处置?”

武惠妃转身看了看他,说道:“急什么,先留着他,本宫可有大用。今日你有功,本宫便赏你十金,说说,还查到了什么?”

汪诠听了主子的话,不由得喜上眉梢,立即向武惠妃拜谢道:“奴婢多谢娘娘赏赐,多谢娘娘赏赐!”

看着在她面前磕头如捣蒜般的汪诠,武惠妃不禁又乐了起来,笑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笑了一会儿,武惠妃接着问道:“你可还未回本宫的话呢,说说看。”

汪诠躬身回话道:“娘娘,奴婢和几个与李朝勋相熟的太监打听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李朝勋父母早亡,与弟弟李朝贵自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因此,两兄弟的感情极为深厚。因受家境所困,李朝勋为了养活幼弟,这才进了宫。如今,他每月所领的俸禄大半都寄回给了弟弟,自己却依旧节俭。”

听了李朝勋的事,武惠妃并没有怎么动容,这宫里的太监大都是如此遭遇,况且她也不是个悲天悯人的女人。她没想到的是太子安插的人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漏洞,如此,她要做的事,那就更加有把握了。

武惠妃显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说道:“这李朝勋倒是个可怜之人,还如此重兄弟情谊,这样的人可不多呀!”

汪诠可没料到自己主子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见汪诠没有搭话,武惠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汪诠,你说,这李朝勋是留下,还是杀了的好呀?”

汪诠可不敢胡乱说话,仅是回应道:“娘娘,此事还得您做主,奴婢全听您的。”

对他这极力表现出的忠诚,武惠妃嗔笑道:“呵呵,就你会说话!”

随后,汪诠对着主子询问道:“娘娘,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你立刻派人把李朝勋的弟弟李朝贵接来长安,先暂时安置在寿王府邸。”

“老奴明白。”

崇仁坊,李府,李佑已经招来了苏洋,正和他在说起太子的事。

如今李林甫已经联合了不少朝臣,打算弹劾太子,这事,已经进行好几天了,苏洋原本就想来问问李佑的意见,毕竟苏洋现在算是李林甫一党,可他不管如何仅仅是枚棋子,运气不好,可就会变成刀子来使用,用完了,后果可就全是这把刀子来负责了,

扳倒太子,这事可不小,弄不好就要把脑袋给赔进去,奈何内卫到处都是,他也确实是不敢去过多接触李佑,真要是被有心人查探出来,可就麻烦大了。没想到,自己也心烦这事的时候,李佑的人便带了话过来,让他去一趟李府。

“此事,你无需担忧,他们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反正这不是你可控制的,你不做,不光会遭到排挤,还会前程尽失,所以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做,其他事情就别多想了。”李佑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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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各方的准备

“少主,这太子是否也太冤了点呀?”

李佑此时微微摇头道:“这就是现实,没有实力,太子位是无法做安稳的,这次,李林甫搞这么大动静,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如今太子可没有失得的地方,即便李林甫跳得再厉害,皇帝也不见到真会把他给废了,只怕这其中还会有事。”

苏洋说道:“此事,小的也思虑过,仅凭攻佞,还是难以一下便把太子扳倒的,此事大家都看得明白,但既然李林甫做了,这便说明,他肯定是想过的,看来我们这些人仅仅是个陪衬而已。”

“能做陪衬便已经很不容易了,武惠妃一心想着寿王上位,肯定会找太子麻烦的。不管武惠妃和李林甫做些什么,他这太子位迟早是保不住的,即便这次不成功,下次总会成功的。你记着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太子明确倒台,你趁机踩一脚,也好借此上位。”

“少主,真要如此做吗?太子”

苏洋话还没说完,李佑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要清楚一件事,太子一但被废,那就是身死的下场,让你在一个死人身上捞功,这没有什么可为难的。有时候做事就是这样,我也知晓太子是无辜的,奈何他保不住自己这个位置而已。”

这话苏洋也是能理解的,他给李佑行了一礼,说道:“少主,我会见机行事的,那小的便先告辞了。”

“李佑,李佑,”伊舞此时在客厅里喊了两声,四下看了看。

李佑和苏洋出了书房,便见到伊舞正准备离开,苏洋一见是她,也是有些吃惊,伊舞他知道,照现在这样子看,只怕她和自己少主的关系匪浅,他不由得看向了李佑。

见李佑从书房内出来,伊舞笑着跑上前说道:“李佑,我想出去买些物品,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好,你先去前院,我等会就来。”李佑说完,伊舞对苏洋微微笑了笑,施了一礼便高兴的离开了。

等伊舞离开,苏洋可是有些惊讶道:“少主,这伊舞可是长安有名的优伶舞姬,她为何会在这呀?少主,该不会,你已经把她收了吧?”

“胡说八道什么呀,我仅是救了她而已,上回李荀强抢她,被我撞见了救了回来,我怕她再遇事,这才留她在这。”

苏洋意会的笑了笑道:“两年前,我们一行进京赶考,第一次见伊舞时,可是把我们众人都惊艳到了,听说那时她仅有十四岁,如今十六了,是真的更加明**人了,看来少主的确是有艳福之人。”

李佑白了他一眼道:“她和其他女子不同,说了你也不懂,好了,你先回去吧,记住今日我说的。”

“知道了,少主,若有机会,我会在这上面捞取资本的。”

苏洋走了之后,李佑便换了身衣服去了前院,伊舞和姆娜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对于伊舞,李佑很容易接受,她和后世的女子近似,不管是说话的方式,还是言行,这可是和如今的大唐女子有很大的不同,也正因为这样,两人的这种朋友关系才一下就发展了起来。而伊舞同样是感觉李佑很不同,他不同于普通唐人,言谈玩笑更显的自在从容,和他在一起时,明显的让人感到愉悦。

由于崇仁坊靠近东市,他们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步行,姆娜和两个家仆就跟在他们身后。

“伊舞,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还有,为什么你会不远万里来到这里。”

“我叫卜纳尔伊舞,来这里,也是没有办法,算是逃命吧。”伊舞也仅仅是说道这便没说下去了。

“你是粟特人,到此应当是为了做生意吧,照你这么说,难不成是路上遇到了强盗?”

伊舞摇了摇头,说道:“并非是什么强盗。”

仅仅说了这么一句,伊舞便没有再说下去了,李佑见伊舞似乎不太愿意提及她的事,也没有再问下去了,仅是问道:“你等会打算在东市买些什么?东市可不像西市,什么东西都有,特别是些小玩意。”

“我打算买些乐器,东市可是有的。”

“呵呵,那好,今天我可要好好听听了。”

对于乐器,李佑会的也就两样,一个是古筝,另一个便是笛子,其它的可不会,他倒是真想听听这时候的胡人乐曲到底是怎么样的,来长安这么久,他可还没有真正的去看过和听过。

而此时的太子别院书房内,太子三兄弟又聚集在了一起。

李瑶在书房当中走来走去,看得出来,他此时心里极度的烦躁。他看着依旧还端坐在一旁的太子李瑛,不禁大声问道:“二哥,你怎么此时还如此平静呢,你难道没有听到我方才说的?李林甫已经联合好了众臣,要在六日后的大朝会上上书父皇废黜你的太子之位,一但群臣复议,你这位子可就没了!”

李琚看着焦躁不安的李瑶,摇头说道:“五哥稍安勿躁,太子之位不是他李林甫想上书废黜就能废黜的,关键还是看父皇的意思,更何况太子哥哥并未犯什么大的过错,父皇即便有心废太子,也找不到一个借口的。李林甫如此兴师动众,只怕此事远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可不得不防呀。”

一旁坐着的太子李瑛听了直点头,显然十分认同自己八弟的说法,他开口道:“八弟说的没错,此事并没那么简单,依我看,他这是在掩人耳目,背后或许是在筹划着什么。”

李瑶也是点了点头道:“那咱们得好好查一查了,别到时阴沟里翻了船。”

李瑛说道:“那好,那就启用咱们隐藏的人,赶紧查探消息,这样至少可以做到知己知彼。”

“二哥,这些人可是不能轻动的,一但动用,这可就很容易暴露了。”

“八弟,这都什么时候了,若是等到二哥的太子位都没了,留他们又有何用?”李瑶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他其实并没有说错,真要是等到李瑛的太子位被夺,这些安插的人手便什么用都没有了,该动用的,还是得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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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放饵1

一大早,兴庆宫武惠妃所居的宁和殿,总管太监汪诠施施然的走进了殿中。看到汪诠进来了,武惠妃挥手让殿中的侍女都退出了大殿。汪诠等宫女们全部都出了大殿,他才上前开口说道:“娘娘,事已经办妥了,人安置进了寿王府侧院。”

武惠妃眼中顿时闪烁出喜悦的光芒,她高兴的说道:“那现在就差李朝勋这个鱼饵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你待会儿把他带过来,就说本宫召见他。”

汪诠拜首道:“是,娘娘,奴婢这便去叫他过来。”

宁和殿是一处不算太大的宫殿建筑群,除了正殿宁和殿以外,还有若干配殿,这些倒是齐全。膳食房就位于宁和殿的右偏殿,距正殿宁和殿的距离也不算特别的远。

宁和殿膳食房,一个中等身材,年纪不到三十岁,身穿灰白色太监服的男子,正指挥着手下的太监们忙活着。汪诠一到这,便喊了一声:“李朝勋”

突然一声打断了李朝勋,他一扭头,发现喊自己的竟然是武惠妃身边的宁和殿总管太监汪诠。他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暗想,自己不会是被发现了吧!前些天太子可是和他接触过,让他找机会给武惠妃下毒,这事,他虽然应下了,但根本就不敢下手。

宫内的膳食全有专人负责,每样菜都会有人试了之后才会上呈到各宫,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让他下手,话说回来,即便可以下手,那就是死,陪着一起死,这几天他可是一直在挣扎着这事。

来不及多想,他的脸上随即浮现出荡漾的谄媚笑容,这是一个太监的基本功,对着进来的汪诠说道:“今儿个吹了什么风,汪总管竟然来了我这一亩三分地,怪不得一大早上就听到了院里那棵老槐树上的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您老人家到了。”

“李朝勋,你这小兔崽子可真会说话,咱家听了呀,这心里暖呼呼的,舒坦。”汪诠对李朝勋笑骂道。

李朝勋忐忑不安的心稍微平复了些,带着谄媚的语气接着向汪诠问道:“汪总管,您老人家今日到膳食房来,可有何吩咐?”

汪诠不动声色,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笑呵呵的对李朝勋说道:“娘娘这几日胃口不太好,召你过去问一些有关膳食的事,办好了,可是有重赏,你小子可要好好把握。”

李朝勋一听,心算是彻底放回了肚子里。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只不过召他过去的都是些小太监。此次武惠妃的贴身太监汪诠亲自来召他,这才让他感觉不太寻常,看来还是自己做贼心虚了,遇到点风吹草动,就把自己给吓了个半死。

李朝勋跟着汪诠从膳食房出来,尾随其后,慢慢朝着正殿走去。他本来就有些紧张,一路东瞧瞧西瞅瞅,在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忽然发现他背后还有两个小太监紧紧跟着他,仿佛是特意看着他似得,这下,他的心里又慌乱了起来。

李朝勋就这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随着汪诠走进了正殿,一抬头,老远就看到了坐在软榻之上的武惠妃。他走到武惠妃跟前不到十步的地方站定,跪拜道:“膳食房管事太监李朝勋参见惠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武惠妃认真的打量着他,极为威严的说了一句:“李朝勋,起来回话吧。”

李朝勋赶紧回话道:“奴婢谢娘娘。”

等他起身之后,武惠妃故意问道:“李朝勋,你现居何职呀?”

李朝勋心里有些纳闷儿,武惠妃明明知道,为什么还会这么问他,但他还是躬身说道:“奴婢现任宁和殿膳食房管事。”

武惠妃轻叹道:“你还知道你是这宁和殿的人呀!”

武惠妃这话明显就对劲,李朝勋刚想到这,就听到武惠妃一声大喝:“好你个李朝勋,身为宁和殿的人,竟然暗地里却背着本宫和太子有来往,你说,你该当何罪?”

李朝勋一听,脑袋里嗡的声,一下就懵了,冷汗直流,心里就一个声音:“完了,这回死定了”。

就在李朝勋还沉浸在被当场揭穿身份的恐惧之中的时候,坐在软塌上的武惠妃又开口说道:“李朝勋,你可知晓本宫为何没有立即处置你吗?”

李朝勋躬着身子,战战兢兢的小声回答道:“奴婢不知。”

武惠妃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那是因为本宫眼下有件要紧之事需要你去办,只要你办好了,本宫便对你既往不咎。李朝勋,你看如何呀,此事,你可得要想好了?”

听到有机会可以不用去死,李朝勋的心头涌起了强烈的求生意志,但他知道武惠妃要他办的事肯定没那么简单,也是木然的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不知娘娘要奴婢做什么?”

武惠妃从李朝勋的眼神中看到了他求生的欲望,这下她的心里又算是放心了不少,他唯一怕的就是李朝勋是太子的死士,她嘴角轻微上扬,开口道:“本宫只要你向太子汇报一个消息便可。”

都不是愚蠢的人,李朝勋知道向太子传假消息的后果,除非太子一方彻底失势,否则他必将有死无生。而且,太子对他有恩,如此背叛太子,心里的那道坎有些过不去。想了大半天,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心里也是纠结不已。

武惠妃自然看到了李朝勋的脸上的神色,眉头紧锁,一副纠结的样子。她又抛出去一个筹码,对李朝勋利诱道:“若是你为本宫办好此事,本宫赏你黄金百两,并升你任内府令。”

听到武惠妃的利诱,虽然心里也被这筹码给震惊到了,但他并没有被黄金与官职给迷失了心智。身处深宫多年,他很清楚凡事不能以利为先,否则,死无葬身之地。此刻的他,在想,是不是先假装答应武惠妃,然后再向太子汇报此事,请太子来定夺。

斟酌了片刻,他的脸上假意表现出受到利诱的样子,对着武惠妃说道:“奴婢全听娘娘的,娘娘让我如何做,我便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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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放饵2

李朝勋身旁站着的汪诠这时也插了一句道:“李朝勋,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好替娘娘办事,你小子,以后有的是福享喽!”

李朝勋的脸上表现出一副受教的模样道:“汪总管所言极是。”

武惠妃静静看着这一幕,其后语气中充满了随意,对李朝勋又问道:“李朝勋,你是哪里人氏?”

“奴婢关内道凤翔府人氏。”李朝勋答道。

“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家中父母早逝,还有一个成年不久的弟弟。”李朝勋知道既然自己已经暴露了,那么自己的事武惠妃应该都已经知道了,他也就没有必要再撒谎了,也就如实说了。

果不其然,武惠妃的下一句便是:“倒是没说谎,若你有一句假话,或许现在你便已经是个死人了。”

武惠妃继续说道:“既然话说道这份上,本宫也不和你打哑谜了。”

说着她朝一旁的汪诠使了个眼色,汪诠会意地走到李朝勋身前,从袖口取出一张纸条交给了他。李朝勋有些疑惑地打开纸条,纸上只有一句话‘武惠妃遣人于五月二十三谋王刺驾’。

看完这张纸条之后,李朝勋明显有些疑惑了起来,武惠妃让他传这个消息的用意是什么,他一时还看不太明白。

不等李朝勋继续多想,武惠妃露出她真诚的笑容,亲和的说道:“本宫金口玉言,只要你办好此事,本宫承诺必不再罪及于你,封赏也会如实给你。”

李朝勋很清楚的知道,此刻的他,没有选择的权利,他只能先假意答应再说。脸上刻意露出不信任的表情,略带迟疑的说道:“娘娘果真会放过奴婢?”

武惠妃笑道:“你的命,可得要看你自己是否还想要了,若是想要,本宫自然会留着,若是不想要,那本宫便不留了。”

李朝勋作咬牙状,决然道:“娘娘,奴婢应下了,只望娘娘说话算数。”

武惠妃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李朝勋看到武惠妃的允诺,急于离开去报信,他便小心翼翼的对武惠妃说道:“若娘娘没其他事情,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这时的武惠妃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一手扶额道:“嗨,有件事本宫差点忘了,李朝勋,你弟弟是叫李朝贵吧?”

李朝勋很是奇怪惠妃怎么突然问起了他弟弟,看着武惠妃,静待她的下文,看她要说些什么。

“你弟弟已于昨日到了长安,现被安置在寿王府内。”

李朝勋的身子一下子就愣住了,眼睛里冒出了野兽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武惠妃。如果是以前,他是不敢这么盯着尊贵的惠妃娘娘得,可龙有逆鳞,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他的弟弟就是他心中的逆鳞,为了他的弟弟,他甘愿做任何事情。

对于李朝勋的冒犯,武惠妃毫不在意,她只在乎李朝勋能不能替她办好此事。

汪诠见到李朝勋的模样,也是对着他说道:“李朝勋,娘娘派人把你弟弟接来,那是为了让你安心,也是为了你弟弟将来的前程。娘娘可是说了,若是你用心,把事办好,将来可荐你弟弟做个官,你可要想好啊!”

李朝勋知道事情已然不可挽回,弟弟做了人质,看来这回真得完全按照武惠妃说的办了,毕竟,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弟弟有事,他再一次正色对武惠妃说道:“娘娘放心,奴婢定会按照娘娘的吩咐办成此事。”

武惠妃这才点头笑道:“好,你去办吧,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李朝勋没再多说什么,转过身便走出了大殿。只是,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跨出正殿大门的时候,有一个十多岁正好端着茶点迎面进来的小太监和他擦身而过。

武惠妃接过茶水饮了一口,等小太监离去后,她才开口说道:“汪诠,此事过后,本宫不希望再看到他这个人。”

汪诠在武惠妃身旁十多年了,早就熟悉自家主子的为人。表面亲和,实则心胸狭隘,心计颇深,还狠辣无情,像极了她的姑母则天皇帝。在李朝勋方才冒犯她的时候,汪诠就已经知道李朝勋怎么都不可能活下来了。

如今听到武惠妃说起对李朝勋的安排来,他也是立刻回应道:“还请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如何做。只是,他的弟弟该如何处置,还请娘娘示下。”

武惠妃略微思索了一番,然后说道:“咱们也不能赶尽杀绝,就让他弟弟入宫做个小太监吧!划归内仆局分管。”

汪诠听着自己主子轻描淡写的这番话话,脸上也没有任何动容的表情,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作为武惠妃身边的老人,他了解主子比了解他自己都过甚。武惠妃想什么,他瞅一眼就清楚,正是由于他的善解人意,才得到了武惠妃的器重。

汪诠恭敬的说道:“奴婢定会按照娘娘的意思办好此事的。”

武惠妃没什么其它的可说的,端起茶继续饮了一口,挥手示意汪诠去办事了。汪诠作了个揖,便退出了大殿。

兴庆宫百花园,一个假山石的后面,刚才那个端茶点的小太监把一个小纸卷塞入鸽子腿上的信筒内,双手一个上抛,信鸽就飞入空中,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下午,一辆马车行驶至初阳门,守门的军士仔细地查验了领头之人的令牌后,才放他们出去。领头的人正是李朝勋,身为宁和殿膳食房管事太监,膳食房的一应采购都是由他负责的。正是借着这个由头,他才能自由出入皇宫,以此来和太子传递消息。

出了初阳门,来到东市口,李朝勋扭过头对身后的小太监说道:“宝儿,我待会儿得去柜坊一趟,这个月的月钱不是才发下来吗,我得给弟弟寄回去,完事之后还得去王头家吃碗葫芦头,好久没吃过了,心里挺是念叨的。”

“好嘞,干爹,您去吧,记得给孩儿带一份回来啊!”宝儿笑着说道,他知道干爹有个弟弟,每次发了月钱,干爹都会给弟弟寄去一部分,所以对于李朝勋的开溜并不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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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放饵3

宝儿是李朝勋的干儿子,今年才十三岁,幼年混迹街头,走投无路之下才进宫做了太监。李朝勋看他可怜,两人又有相似的经历,所以就认了他当干儿子,对他十分的照顾。

李朝勋听了后,对宝儿笑骂道:“你小子就知道吃,记好了,把差事办好,要是出了纰漏,小心吃板子。”

宝儿嬉皮笑脸地说道:“干爹,我随您都出过多少趟差了,哪次出过错,您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会盯着的。”

他们的采购都是有定数的,价格什么的也是早已谈好的,他们要做的,仅仅是定时去装运这些采购好的物品,然后送进宫,一般出不了岔子。李朝勋又叮嘱了几句,就让宝儿带着四个小太监去了。

看到他们走远了,李朝勋才转进了东市的一条小巷,七拐八拐,来到了一间汤饼店的店面之前。

这家小店地处东市边缘,紧临道政坊和常乐坊,尽管小店位置相对偏僻,但是这家店的汤饼味美价廉,名声在外,还是吸引了大批的平民百姓前来,生意也是挺好的。

见到有顾客上门,小厮赶紧招呼道:“客人里面请,客人您是上楼还是大堂用食?”

李朝勋说道:“楼上吧,一份葫芦头,多加些饼,多加些胡椒,再来两个夹肉饼,我带走的。”

“好嘞,客人请。”

楼上,吃完一碗美味的葫芦头,李朝勋没有多呆,便下了楼,直接来到柜台前。

掌柜的对李朝勋说道:“尊客,您这一共三十文。”

李朝勋取出钱袋,数了三十枚铜钱给了掌柜,在给钱的时候,他顺带着把一张纸条不动声色的也交给了掌柜,掌柜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的异样,笑呵呵地对着李朝勋道了声:“承蒙惠顾,以后多常来。”

出了小店之后,李朝勋向着柜坊走去,他打算去柜坊转一圈之后再去找宝儿他们。就在李朝勋离开小店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掌柜的也从店铺的后门匆匆走了出来。

太子别院后花园,太子的亲信李明忠接到一只鸽信,立马向着太子所在的书房走来。

一进门,就看到太子和李瑶正在谈话,他便朝二人行了一礼之后,把信筒交给了太子。

太子李瑛从信筒中抽出卷着的纸张,打开看起了上面的内容。看着看着,眉头就不由的皱了起来。

李瑶看到自己的二哥眉头紧锁,眼神空洞,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他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身子一探,只见纸条上写着‘朝勋被惠妃召见,殿中逗留三刻钟。’

看到这里,李瑶的第一反应就是李朝勋是不是被发现了,他抬起头对李瑛说道:“二哥,武惠妃此举是何用意,李朝勋是否已经被她揭露了身份?”

太子心里也不确定,摇头说道:“这还不大清楚,还得再打听打听。”

他这话刚说完,一个侍卫便匆匆地走了进来,一礼后说道:“殿下,王掌柜到了。”

李瑛说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汤饼店的掌柜王安就走进了书房,王安恭恭敬敬地朝着两位主子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鄂王殿下。”

李瑛问道:“王安,你到此,可是有重要消息?”

“殿下,这是李朝勋传过来的消息。”说着,王安把纸条呈给了李瑛。

李瑛拆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武惠妃遣人于五月二十三谋王刺驾。

李瑛不由得眉头紧皱,李瑶走过来一看,眉头同样是一皱。没想到,宫里刚传过来李朝勋的消息,接着,李朝勋也传过来了消息,他抬头看着李瑛说道:“二哥,这李朝勋该不是已经投靠武惠妃,才故意这般留言吧?我还望着他能成事呢,若是他被发现,倒戈一击,这可就坏了。”

太子闻言,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们想一块去了,我也是这般想的。”顿了顿,又说道:“看来我们有必要,查清李朝勋是否真的已经背叛。”

李瑶这时摇着头说道:“依我看,已经没有必要了。”

李瑛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问道:“这是为何?”

李瑶并没有立即回答李瑛的疑问,他拉着李瑛坐了下来,这才说道:“二哥,听我慢慢道来,我们先不论李朝勋是否真的已背叛了你,咱们先从消息的真假来判断,若消息是假的,那么武惠妃的目的是什么?”

李瑛想都不用想便说道:“她的最终目标自然是我。”

“那不就是了,武惠妃凭这个消息又如何来对付我们?二哥,我想她是这么打算的,表面让李林甫在朝堂上虚张声势,以此来牵制我们,给我们施加压力,让我们无暇他顾,背地里,她才好实施她的手段。”

李瑛微微颔首,说道:“五弟说的不错,我方才就是如此想的。依我看,若消息是假的,她肯定想引诱我们上钩,进宫去营救父皇,然后再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谋反,只要我们动,她便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我们连根拔除。”

“二哥所言极是,要是让她成功的话,二哥的太子之位可就如何也保不住了,而一旦涉嫌谋反,到时候谁还敢替我们说话。二哥,那若是消息是真呢?”

这时,站在一旁的李明忠忍不住插嘴道:“殿下,武惠妃难道还真敢派人刺杀圣人不成,她能杀的了么?”

李明忠对面的王安也点头道:“是啊,太子殿下,莫说武惠妃根本没有这个实力,即便有,她也不会这般做的。”

李瑛并没有怪罪两人的插话,毕竟两人都是自己的亲信,让他们在这里就代表着对他们的信任。他倒是说道:“父皇她是刺杀不了的,可是她要是说刺客是孤安排的呢?”

王安再次说道:“殿下,即便如此,也不可能牵扯到殿下身上,殿下又有何惧?”

李瑛思虑着摇头道:“她既然敢如此做,必然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我想,这点难不倒她,一但刺客与我们有些牵扯或是刺客就是我们人,届时,我们无论如何也逃不掉。更何况父皇早有废我这太子之心,他就缺少一个借口,如今武惠妃便给他创造了这么个借口,看来孤此次是在劫难逃了啊!”说到后面的时候,李瑛的眼中不由得发出了狠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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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谋划1

李瑛所说的一点不假,他并不是个讨喜的太子,自己的父皇并不爱他,都别说什么武惠妃给他们下套,就算没有,李林甫只要联合朝臣一起上奏,他的太子就已经很悬了,这几乎都是可以预见的。

“二哥,若如此,这几乎就是个死局呀,不管我们动不动结果都是一样。”李瑶急切的说道,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李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是啊,不把我赶下太子的位置,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二哥,那我们又该如何应对?”李瑶征询着李瑛的意见。

李瑛的眼睛冒出一道凶戾的目光,右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似乎下定了决心,决然道:“既然她想钓我们上钩,那我们就将计就计,顺着她的意思来。”

李明忠极为不解道:“咱们这不是上赶着自投罗网吗?”

李瑶却很明白太子的意思,他心里没有害怕,也没有担心,只是还有些可惜,二哥最终还是被逼上了这条路。

李瑛没有回答李明忠的疑问,掷地有声的说道:“到时我们起兵!”

他这话如晴天霹雳,振聋发聩,一下子就把两位亲信的心都给震得一颤一颤的,毕竟骤然听到谋反的大事,可是真的会让人感到心惊的,不过,他们的心很快也平静了下来,对于太子起兵谋反,他们的心里也是有过猜想的。

朝堂之上的情况,他们这些太子的心腹谁都心知肚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太子是绝对不会去起兵谋反的。而他们作为太子的心腹,已经和太子成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能跟着太子起兵。即使他们离开太子,隐姓埋名远走他乡,都不一定能安然于世,毕竟只要留心查,怎么也会查得出来的。

李明忠和王安不约而同的深吸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迈步而出,抱拳齐声说道:“我等誓死追随殿下,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瑛心里也是略感欣慰,站起身双手虚扶道:“孤在此承诺,若有所成,必不忘今日之事。”

李明忠和王安跟着太子,求的自然是将来的前程,此刻听到太子的承诺,他们也算了了一番心事,对太子打心眼里死心塌地。

李瑶也站起身来说道:“二哥,你尽管吩咐,我和八弟都会支持你的,你说如何做我们便如何做。”

一天之后,入夜时,太子别院的书房内,这里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人正在商讨起兵之事。

李瑛看着手下最信任的几个亲信,沉重的说道:“孤得到确切消息,父皇听信了武氏的花言巧语,已然决定在大朝会上下召废黜孤的太子之位。”

底下的七八个人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便开始七嘴八舌地为太子所遭受的不公而义愤填膺了起来。

一个中年壮汉此时大声说道:“我等都是太子的亲信部将,太子一旦失势,我们也难免遭受牵连,更何况,太子殿下对我等不薄,依我看,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干脆反了!”

这人叫雷义,是太子左率的统领将军,书读的不多,是个粗人,颇有勇力,他对太子李瑛忠心耿耿,很得李瑛倚重。

听到雷义的话,一下子便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其余人也都七嘴八舌的喊着要造反。

李瑛看到这个场面,心里很是高兴,这和他设想的结果是一致的,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他利用了手下将领们对他的忠心,没有对他们说实话,如今皇帝可没有决定下旨要废他的太子。

见时机差不多了,李瑛才伸手打断了众人的讨论,他刻意装作一副苦瓜脸,为难的说道:“起兵,那是九死一生之路,孤不能为了自己而连累大伙儿,依孤看,此事还是作罢了吧!”

众人中又站出来一个人,此人是太子右率的统领将军,叫宁光远,他抱拳道:“殿下,若是您不在了,我等也就完了,我们早已被视为太子一脉,您一但失势,我等定会遭到百般打压,那样活着又有何意义?为了殿下,也为了自己,我们都愿拼死一博。”

宁光远话音刚落,剩余的人立即同时上前一步,齐声吼道:“我等誓死追随太子殿下,愿拼死一博。”

这些人是太子宫六率卫队的将领,是太子的武将班底,如果太子登基,那这些人肯定是要往上升的,可一但太子失势,可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想要再起来都很难,因为李瑛做太子的时间太久了,他们这些人早就印上了李瑛的印记。

如今,话都到了这个份上,李瑛也就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了,他大声说道:“好,那我们便起兵,拼死一博。孤知晓你们大多都不是长安人,既然咱们干的是这抄家灭族之事,就不能不为家里打算。你们大家放心,孤明日就负责安排后路,把他们安置好,这样一来,即使我等失败了,也不会连累家人。”

手下将领们听了后,对李瑛更是死心塌地,又是齐声喊道:“愿为殿下效死。”

李瑛点头道:“好,若事成,孤必不忘大家今日之情。”

接着,李瑛又从书架上取出了一个卷轴,在桌上铺开后,大家伙才发现竟然是一幅兴庆宫的地形图。上面标注有城门的守卫士兵人数,防备要害,严密程度,路线等等,很是详细清楚。

李瑛指着地图道:“我们手中兵力不足,要想成功,只能找对时机,一击即中。而后天,就是最好的机会。后天父皇要在百花园举办宴会,只要我们进入皇宫,事情就成了一半。孤的舅父镇守初阳门,孤已经说服他一起起兵了,再加上五弟和八弟手中的侍卫,我们成功的机会将大大提升,最关键的是,我们可悄然进入皇宫。”

听到太子还有如此实力,最关键的是还能轻易进入皇宫,大家伙儿的信心一下便空前高涨了起来,脸上也不复方才的沉重。

接着,李瑛又说道:“你们明日便好好准备,养精蓄锐,就等接下来一战了。剩下的事情,孤会派人通知你们,到时,按令行事。”

卫率将领们纷纷抱拳躬身,齐声说道:“末将告退。”

李瑛这才喊道:“李明忠,送诸位将军从后门离开,记得,小心些,万不可要让人发觉。”

门口站立的李明忠躬身道:“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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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谋划2

李明忠领着众人离开后,太子一下无力的瘫坐在了椅子上,他看着灯笼中微微昏黄的烛光,喃喃道:“刘叔,娘,瑛儿是被逼上绝路的,注定要辜负你们了,不是我想起兵谋逆,实在是身不由己呀!”

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李明忠便回来了,他回报道:“殿下,人都送走了。”

李瑛对他又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去舅父家走一趟,就说明日我要去祭奠母妃,让他与孤同往。”

李明忠自然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恭敬的退出了书房。

亥时,胜业坊间的小路上,一道身影正匆匆的向着皇宫方向疾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太子别院出来的太子左司御率郎将许承。

许承从太子府出来后,并没有往他的住处而行,反而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虽然在太子别院内他信誓旦旦的附和着众人要一起造反。但他的心里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太子的实力太差,起兵反叛绝对是有死无生。

此刻的他,心里在想着,他不能陪太子一块去送死,毕竟他的根基在长安,不像其他的将领的家人散落在外。他不得不为他的家人考虑,所以他决定要向皇帝禀告太子要造反的事,这样一来,即使不被皇帝奖赏,却也不会受到此事的牵连,足以保护他的家人周全。

再过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坊内就要宵禁,届时,皇宫的大门也要落锁封闭,他可就进不去了,皇宫大门一旦落锁,以他的身份是绝对叫不开门的。因此,他得快点儿在大门落锁前赶到皇宫。

他的胸前和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呼吸急促喘息,但是他却不敢停下来歇息,这事太过重要,为了自己家人的性命,他不敢丝毫懈怠和停歇。

忽然,他的前方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黑衣蒙面人,以他的直觉看来,对面的人是在等着他,他不得不停了下来,看着对面的人,他双手掐腰,忍不住剧烈地喘息着。

对面的黑衣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伴随着静谧的夜色,许承的心不由得紧紧揪了起来。凭他的直觉,对方绝对杀过不少人,因为对方已经散发出来了冷峻的杀气,看着就让他都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令他感到窒息。

许承感觉他说话都有些困难了,他刚想开口发问,黑衣人便径直朝他而来,直接一个跃身,手往前一掷,嗖的一声,许承便捂着脖子应声而倒。他至死都没看清楚,对方是怎么出的手,飞刀怎么这么快。

黑衣人一个蜻蜓点水,三两步就来到他的面前。看到许承还没有完全死透,还捂着脖子在剧烈的抖动抽搐着身子,黑血时不时的涌出嘴角,面容相当凄惨。

黑衣人冷酷的说道:“你也别怪我,只怪你背叛了太子殿下。”

听到果然是太子的人,许承如瞑目般不再动弹了,眼睛里也渐渐没了生息。黑衣人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因为许承的死而动容,依旧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这个黑衣人正是太子李瑛口中刘叔的心腹手下天鹰。

太子口中的刘叔,名叫刘杜,他是原来赵丽妃的人,也是上一任的内卫统领,可惜的是,他已经病逝了多年,这才有了如今内卫统领袁颌的上位,而刘杜在生前特意交代了他手下两个最得意的心腹之人,让他们一定要护好李瑛。

这两人就是是天鹰和地狼,他们两个是刘杜亲手培养的,武艺极为高强。他们两人都是孤儿,从小被刘杜抚养长大,因此,两人对刘杜是忠心耿耿的,即便刘杜已经不在了,他们依旧还是依旧保护着太子李瑛。

天鹰一直在太子别院内潜藏着,今天看到太子召集将领议事,他就知道要出事。只是,自己的义父刘杜已经不在了,他也替太子作不了主,只能暗中为太子清除一切不安定因素。他看到太子的心腹手下几人离开太子别院后,出于安全考虑,便每人都派了一人暗中跟随,他自己便跟了许承,就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告密。

果然不出所料,太子的亲信手下并不都是都对太子忠心耿耿的,因此,他才果断决定下手,为太子清除了这个祸患。

幸好由于快宵禁了,这条路又偏僻,不然,他还真担心有人看见。听到远处传来的打更声和脚步声,他赶紧提起尸体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街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刚刚死了人,可谓是风过无痕。不管是打更的更夫和巡逻的军士经过,丝毫没有任何发现,小路依旧静谧平静,没有一点响动。

亥时五刻,一个身影突然闯进了太子的卧房,把守在外间的两个小丫鬟吓了一大跳,还惊叫了出来。

还没安歇的李瑛听到外面的动静,手里拿着把剑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外间站立的身影,他没有紧张,反而舒了一口气,把剑放回了剑鞘。

外间站立的人,他是认识的,正是天鹰,天鹰这么晚过来,还直接闯入他的卧房,他知道肯定是有重大的事情发生。李瑛没有问天鹰的来意,而是先打开门,走了出去,因为丫鬟们方才的尖叫声已经惊动了府里的侍卫,他得安抚他们。

出了卧房门,果然看到有十几个侍卫已然聚拢了过来,包围了他的卧房,李瑛说道:“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是孤闹出的动静。”

既然主子这么说了,他们这些侍卫自然也不会多嘴,就都一个个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继续职守去了。

走到了书房时,李明忠也带着人走了过来,李瑛让他守在门外,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而后便推门而入,天鹰紧随其后。待李明忠关好门,李瑛才转过身看着天鹰,看他要说什么。

天鹰先向李瑛行了一礼,才慢慢把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听到许承竟然要进宫揭发此事,李瑛的背上不由的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也是暗呼侥幸,幸亏天鹰有所准备,要不然,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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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谋划3

天鹰静静的看着李瑛,看到他的脸色不停的变换着,他就知道了,此刻李瑛内心在做着复杂的斗争。想起义父刘杜临终的嘱托,他决定还是再劝太子一回。

他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双手抱拳道:“殿下,属下认为您还是暂时不要起兵为好,以殿下如今的实力根本做不到,又何必枉费了自己的性命。”

李瑛没有怪罪天鹰的冒失劝谏,他素知天鹰稳重,于是反问道:“天鹰,如今武惠妃逼迫,李林甫逼迫,父皇也是有心废了我,若是不反抗,我是何下场,你难道会不清楚,我也不愿冒险,也不愿背负叛逆之骂名呀!如今这般情形,你让孤如何做?”

天鹰说道:“殿下,不管如何,不要轻易起兵。”

李瑛接着问道:“哪是为何?”

“殿下,内卫的人无孔不入,想来,殿下也清楚这点,只要殿下轻举妄动,陛下便可探知,其后便能轻而易举剿灭殿下的叛乱,殿下又何必去冒这个风险,只要殿下留得性命,便有机会,若是为了一搏,连性命都丢了,值得吗?”

李瑛听了之后并没有露出担忧的神色,反而看着天鹰郑重的说道:“天鹰,我相信,内卫之事,难不倒你们吧?有你们在,孤可以轻松躲过他们的探查。”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瑛露出了格外自信的笑容,刘杜培养的人他很清楚他们的实力,虽然人并不是很多,但他们个个都是高手。

天鹰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种自傲的神色,还认同的说道:“这倒也是,今晚我就使了个小伎俩,便把皇帝那边的密探都给支开了。”

但说完之后,他忽然又把脸一收,带着些疑问说道:“只是,义父生前说过,陛下决没有那么简单,无论如何,不可谋反。”

李瑛现在可不管这些,他已经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郑重的看着天鹰道:“天鹰,如果孤决意要起兵,你当如何?”

天鹰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道:“既然义父让我们守护殿下,那么我等拼死也要保护好殿下,若是殿下决意要起兵,我等只能尽力为殿下扫清障碍。”

听完天鹰这话,李瑛心里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也放心了不少,高兴的说道:“好,真是太好了!有了你们的帮忙,孤何愁大事不成!”

天鹰手上的人虽然不多,但这些人个个都是真正的高手,有了他们的加入,李瑛相信,他要做的事一定是可以成功的。

天鹰和地狼两人身份特殊,在内卫的花名册上,他们可都是死人,而两人仅仅只遵从刘杜的遗言在办事,并不归李瑛辖制。现在听天鹰愿意加入,像这样的一股暗中势力,真要用起来那可是极好的,李瑛一想到这就忍不住激动得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充满了整个书房,连站在门外的李明忠,都听出了这笑声中透露出来的喜意。

古往今来,皇权的争夺没有不死人的,要想登上顶峰,就得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想通了这一点,李瑛便再也没有什么好多想得了。

他看着对面站着的天鹰,直接命令道:“天鹰,我要你于五月二十三,也就是后日,在武惠妃派人行刺父皇的时候,由你去杀了她,不管她是真行刺,还是假行刺,我都要杀了她。”

天鹰思量了一会儿,脑袋里思虑着行刺的可行性以及后续事态的发展,他对于某些地方还有所疑虑的,问道:“殿下,如果武妃没有任何行动呢?”

太子这回连考虑都没有,当即回答道:“那我们就假戏真做,代她刺杀父皇,然后嫁祸于她。”

这一刻,李瑛不知道他的眼神有多么的疯狂,那种为了皇位不顾一切的疯狂,完全不复方才一脸落寞无奈的模样。

天鹰也没想到太子会如此果断,看来皇帝的宝座是能够让人迷失心智的,真的能让人不顾一切,既然李瑛都这么说了,天鹰也只能照办。接着,他说道:“属下会尽力完成此事,不过,想要行刺陛下成功,估计很难实现。”

李瑛倒是说道:“你尽力一试即可,孤也没想过一击便能刺杀父皇成功,孤的后手主要是我们手中掌握的军队,关键在于,能否以我们微薄的兵力来助孤完成此次大业。”

随后,李瑛将他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向天鹰说了出来,天鹰把太子李瑛的谋划从头到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太子的计划的确有很大的把握成功。

这次的计划,最为关键的部分就是看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皇宫,而太子寄希望于他的舅父赵常奴身上,天鹰对这一点,不太认同,他始终觉得,这样的大事,即使是再亲的亲人,都不能以感情来约束,而是要有必要的手段。

天鹰斟酌了一下,说道:“殿下舅父那里可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毕竟这关乎到众人的性命与前程。”

李瑛点头道:“你放心吧,孤会说服舅父的,必要时,会采取强制手段,定会确保我们顺利进入皇宫。”

“那好,殿下,还有其他事吗,若是没有,属下便下去准备了。”

“无事了,你先去吧。”

天鹰没有说话,仅仅躬身一礼,便开门走了出去,在黑沉沉的夜幕中,依旧躲过了侍卫的耳目,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这时,守在门外的李明忠走了进来,发现太子李瑛正在沉思,他也不敢打搅,就这么静静的守候在一旁,一时之间,房间里沉寂了下来,在摇曳的烛光照耀下,映衬着太子李瑛波澜不惊的脸庞。

直到整支蜡烛即将燃尽,李明忠重新换上一支新的,李瑛才从冥想中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亲信老人,他揉了揉眼睛,说道:“给舅父的信儿送过去了么?”

李明忠恭敬的回道:“已经派人送到了,舅老爷已经应下,说明日他会去的,约定与殿下巳时在启夏门汇合。”

对于明日能否说服舅父,李瑛是有十足把握的,只要对人下菜,舅父赵常奴会轻易就范。他真正忧虑的,是他能不能完全控制住他的太子卫队,当今皇帝的圣威早已深入人心,许多士兵都对他的父皇敬畏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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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谋划4

李瑛很清楚,如果他要是向军卒们直接说他要造反的话,估计卫队不少士兵心里会产生动摇,肯定也有相当一部分的人会离他而去,这样一来,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因此,他还得好好谋划一番才行,他不能允许出现丝毫的差错,决不允许因为这个而功败垂成。

思量了很久,李瑛又把计划的每一个环节仔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直到李明忠又换了一根蜡烛,他才中断了飞舞的思绪,回到卧房休息。

次日早上巳时,李瑛以祭奠亡母为名,去了启夏门,出门以后,便与久侯在这里的舅父赵常奴会了面。

兴庆宫的百花园里,此时正值万木生长的季节,月季,茉莉,玉簪,丁香,马兰,晚香玉……百花齐放,争奇斗艳。蜜蜂和蝴蝶不时穿梭于其间,更为这百花园增添了几分生机,让人的心情不由的轻松和愉悦。

武惠妃此时正端坐在一间亭子里喝茶,欣赏着百花园的艳丽景色,身穿纯白色长裙的她,坐落于百花丛中,恬静淡雅,婀娜多姿,丝毫看不到心机狠毒的影子。

汪诠这时忽然从假山后面的小路中跑了过来,他来到武惠妃身前,挥手示意宫女们回避,等宫女们远去了,他才说道:“娘娘,您让奴婢紧密监视太子这两日的动静,他今早有动静了。”

“哦,他有何动静?”武惠妃依旧看着花海,并没有转头。

“他今早从启夏门出城,与等在那里的赵常奴汇合,说是去祭奠母妃。”

“赵常奴,他是李瑛的嫡亲舅父吧。”

“对,就是太子的舅父,娘娘,他们一出城便同车而坐,至于他们说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武惠妃这才转头望向了汪诠,微微一笑道:“我想他们说的肯定与前日传过去的消息有关,看来,他终究还是上钩了?”

汪诠一脸疑惑的问道:“娘娘,您是如何看出他已然上钩的?”

“你想想赵常奴身居何职,又是何职事?”武惠妃莞尔一笑,那妩媚动人的模样,煞是好看,怪不得皇帝专宠于她。

汪诠恍然大悟道:“太子是想借助赵常奴入宫。”

武惠妃点头道:“对,而且他还会带甲入宫,来护卫他的父皇,他怕我栽赃他谋反,定要来阻止我。”

汪诠接着武惠妃的话继续往下说道:“那么,他今日的祭奠,名为祭母,实为暗中勾连。因为陛下不准任何人带甲入宫,但他又怕我们谋害他,所以,才想通过他赵常奴进宫,只要阻止了刺客,他就是大功一件,陛下也不会追究他带甲入宫之罪。”

武惠妃冷笑着说道:“他又哪里知道,这仅是个障眼法,根本没有刺客,到时,他带甲入宫之罪必不可免,我们还可告他个意图谋反。”

一想到李瑛可能就要因此失去他的太子之位,武惠妃的心情大好,看着四周的奇花异草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萦绕在整个百花园上空,传出去好远好远。

五月二十三,清晨五更天,李瑛就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去了练武场噼里啪啦练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全身被汗水淋湿,才在侍女的服侍下进入浴池中沐浴。

躺靠在浴池边沿,他闭着眼睛静静地想着今晚就要实施的计划。尽管计划的每一环节,他都在脑子里从头到尾过了好多遍,但他还是不太放心,心里总是有些惴惴不安。

直到李明忠从外面传来通报声,李瑛才走出了浴池,任由侍女帮他擦干身体,给他更衣,接着,他披头散发的来到浴池房的外间,坐在梳妆台前,由侍女为他梳理发髻。

在侍女为他束发的时候,李明忠站在一旁禀报道:“殿下,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兴庆殿文渊阁,李隆基正在此批阅奏章,在他批阅得差不多快完了的时候,高力士端着一杯香茶送到了他跟前。

“陛下,喝口茶,歇歇吧。”

李隆基停下了手中的笔,先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才接过高力士端过来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顿时便感觉精神了很多,一扭头,才看到高力士在旁边吞吞吐吐,一副似乎有话想要说的样子。

“大将军,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作甚,我们君臣之间,随意些。”

高力士这才开口道:“陛下,近日来两边都有些异动,惠妃娘娘似乎准备对太子下手,已经同外臣联系过了。”

李隆基摇头轻叹道:“看来,还是朕太纵容惠妃了,他想要瑁儿继承大位,这无可厚非,可用手段,还勾连外臣,她不该呀!近些年,朕放任惠妃处处与太子对立,到如今,瑛儿被逼的一退再退。想必他心里,会记恨朕吧?”

高力士倒是宽慰着说道:“陛下,不会的,太子仁孝,又聪慧过人,想来,他会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不会记恨于您的。”

听到高力士的话,李隆基自嘲道:“良苦用心?呵呵,其他人不知道,难道你还能不清楚?那不过是朕的自私自利罢了,都说朕是天可汗,威震四海,富有天下,说到头来,朕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打压太子,说什么良苦用心,不过是朕害怕太子坐大,威胁到朕的皇位罢了。”

高力士听到李隆基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并不怎么吃惊,相处几十年,皇帝的一切他都清楚的很,皇帝的心思,他比谁都明白,在他看来,这都是人之常情,是个皇帝大都会这么做,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可是数不胜数的。

李隆基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身体还很康健,不能说还能夜夜笙歌,至少隔三差五便会宠幸后妃,就在前两个月,刚有一个后妃怀了身孕。因此,李隆基眷恋皇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此刻的太子别院,鄂王李瑶和光王李琚已经过来开始商议今夜的行动了。

李琚率先开口说道:“二哥,我这边都准备好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的两百亲勋卫士任由你差遣。”

李琚的话音刚落,李瑶也说道:“二哥,我的三百家将也准备就绪,随时可供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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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谋划5

两人殷切的目光集中在了李瑛身上,让李瑛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他握住两位弟弟的手深情的说道:“今夜,不论成功与否,我都与两位兄弟共进退,若成功,必不负两位兄弟相助扶持之恩。”

李瑶微微摇头道:“二哥,这话就不必再说了,我和八弟都说过,我们三兄弟早已荣辱与共,成功了,我们也不奢求什么封赏。若是败了,只能怪我们运气不济,我们一起承担后果便是,即便下了黄泉,我们也在一起。”

李琚在一旁附和道:“对,二哥,即便败了,我们三兄弟一起共赴黄泉也不孤单。”

别看李瑛三十好几的人了,眼睛里可是真的湿润了起来,咬了咬牙,什么也说不出来,握着两兄弟的手,力道不由得加大了几分。

“殿下,雷将军和宁将军到了。”

李明忠的通报声打断了三人的唏嘘感叹,李瑛松开了兄弟的手,整理了一下仪容,才传唤了两个将领进来。

雷义和宁光远大步走了进来,见书房里鄂王和光王都在,二人也是齐声抱拳拜道:“末将雷义,宁光远见过太子殿下。”

接着他们又转过身来对着李瑶和李琚恭敬的行礼道:“见过鄂王殿下,光王殿下。”

等两人行完礼,李瑛才说道:“许承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吧,其他人可有何想法?”

宁光远说道:“殿下,大家知道后,除了有一两个沉默不言之外,剩下的几个人都是义愤填膺,纷纷指责许承背主之行为。”

“现在也不宜再讨论此事了,阵前斩将本就是大忌,再追究此事,易动摇军心。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宁光远说道。

李瑛又对两人问道:“大家准备得如何了?”

雷义抱拳道:“殿下放心,按您的吩咐,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要殿下下令,我们将分批从初阳门进入皇宫,先集中在赵将军宫内军营的驻地内。”

李瑛点了点头,说道:“我与舅父商量好了,我们的人在戌时三刻前必须全部进入军营,到时换上他们的旗帜和衣服,以免被人发觉。我们的人进入皇宫后,切记不要闹出什么动静,定要约束好军纪。”

宁光远说道:“殿下放心,此事末将明白,定将好好约束军卒,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

“那便好,你们若没其他事的话,就先去吧。”

“是,殿下。”两人抱拳行礼后便离开了。

待二人走后,李瑶对着李瑛问道:“二哥,那我们的人呢,何时进入皇宫?”

“五弟,你和八弟的人于亥时在初阳门外集结,到时舅父会安排人打开大门,放你们进去的。到时,我们悄然包围百花园,将里面的所有人一网成擒。”李瑛语气肃然,声如寒风凛冽,冰凉刺骨。

兴庆宫宁和殿内,武惠妃一边悠闲的沏着茶,一边听着身旁的汪诠说道:“娘娘,监视的探子回报,太子那里没什么异动,和往常一样平静。”

武惠妃嘴角上扬,轻动朱唇道:“没有动静才是最大的动静,今晚可是有好戏看了。”

安兴坊李府,中书令李林甫看着武惠妃给他传过来的消息,哈哈大笑,他知道,此次太子必败无疑了,他的机会也将到来了。

武惠妃自以为很了解李林甫,其实不然。李林甫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他自己,为的就是掌握更大的权柄,他为武惠妃出谋划策,其实也是为了借助武惠妃这个他向上爬的垫脚石而已。

近年来,大唐国力日益强盛,皇帝对于朝政渐渐有了倦怠之意,这正是他的机会。自从他上任中书令以来,虽然权柄已经不小了,可他还是感觉掣肘太多,行事上还是那么小心翼翼,所以他还想要更进一步,他是一个攻于心计的人,也是一个渴望权力的人。

这一次,他虽然极有把握计划能够成功,但世间之事,都有万一,不到最后关头,他也不能保证太子会按他的设想行动,看着窗外的烈日炎炎,他的心里却冒出了山雨欲来的感觉。

太子别院,门子见一个身穿草绿色衣衫的少女提着一个包袱正跨步过来,便开口道:“云儿,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少女云儿上前娇嗔道:“虎哥,我外祖母病重,今早央求了太子妃,许我外出一个下午,去看望一下祖母。”

阿虎听了之后便说道:“那我给你叫辆马车吧。”

都不等云儿答应,他就跑向坊间口了。太子别院位于胜业坊最南端,离东市较近,常有可供人雇佣的马车停在坊间口,供人雇佣使用。

而说到太子别院,就不得不说到东宫,因为李隆基即位后,并没有住在太极宫内,也没有住在地势高旷的大明宫,而是新建了一座兴庆宫。兴庆宫不大,便没有修建太子长居的东宫,因为皇帝没住太极宫,太子自然不能一个人住在太极宫的东宫里,所以李隆基就命工部特意在与兴庆宫一街之隔的胜业坊修建了太子别院,供太子李瑛居住。

长安城很大,一面城墙就长约二十里,所以,马车便成为了百姓们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富裕人家自不必多说,家里都有,普通老百姓出门稍微远一点,都会花钱雇用马车或驴车出行,毕竟不能全靠腿走,再说,雇用马车或驴车的费用也相对低廉,并不贵,一般人也都负担得起。

阿虎之所以这么积极的帮云儿,一方面云儿是太子房里的人,和她搞好关系,没准什么时候还能帮到自己。另一方面,他心里对云儿是有些爱慕之意的,只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还配不上云儿而已,也就只能尽可能的关怀一下她。

云儿的马车,驶过东市没多远,在常乐坊便下了车,她付钱下了车之后,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没什么可疑的情况,她才进入坊内,沿着坊间小道拐进了一个独门小院之内。

小院开门的是一个青年壮汉,一看到门外的云儿,迅速的让开了身子,把云儿让了进来。他则出了门,观察起了门外的情况,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下,他才转身回到小院关了门。

小院的一间屋子里,云儿一进来,便对一个中年男子行礼道:“卑职参见主事。”

“免礼,云儿,你这个时候来这,可是有要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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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谋划6

云儿躬身道:“回主事的话,卑职有事关太子之事禀报。”

中年男子一听便来了兴趣,端正了一下身子继续问道:“你说,是何事?”

“在前两日夜里戌时的时候,太子好像召见了一些人,在书房里呆了很久。至于他们谈论什么,由于有人在门外把守,异常严密,所以卑职不得而知。而晚上子时时分,一个黑衣男子突然闯进了太子的卧房,把我都吓了一跳,不过,奇怪的是,太子殿下看到他后,并未喊叫侍卫,而是和他去了书房。”

中年男子露出了然的神情,他肯定的说道:“这还不简单,太子定是认识那人,而且两人还是熟人。对了,那个人你以前在太子别院见过吗?”

云儿摇摇头道:“卑职从没见过,以卑职的眼光来看,此人定是个武艺高强之人,仅是站在那里,卑职便可感觉到他那冷酷的杀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中年男子心中有些疑惑,杀气甚重,还是个高手,又不是太子的亲信将领,他脑子里搜索着太子身边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却没有发现任何相符的人。

目前看来,这个黑衣男子肯定是与太子熟识,但却不常出现在太子别院,夜里潜伏进来,定是有事发生。想着想着,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去想,他决定把此事上报,让他的上司去头疼。

他看着云儿,又问道:“除了这两件事,还有其他可疑之事吗?”

云儿回想了一下,确定没其他事了,就说道:“其他便无要紧之事了。”

“那你就在此呆到傍晚再回去。”

“卑职遵命。”云儿低头应道。

兴庆宫内侍省一处憩所,高力士正在此休息,一个中年校尉武官跟着一个小太监到了这里。

一到,他便躬身一礼道:“卑职见过高翁。”

高力士认识他,这人是袁颌的手下,但他还是有些没明白,到这里来,看来是有事禀报,但有事应该报给袁颌才对呀。

“你到此可是有要事呀?”高力士问道。

校尉躬身低头回复道:“回禀高翁,我们在太子府的内线传来消息,太子近日来,召见过一些人,行事很是隐秘。还有便是太子见过一个黑衣男子,那个黑衣男子杀气很重,绝对是个高手,统领说此人有可能是杀手,特意让卑职先一步过来给高翁通传一声。”

高力士思索一番后说道:“杀手,还是个真正的高手,太子的人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刘杜的人吧,太子身边,也就刘杜有这样的手下了。”

校尉说道:“高翁,统领也是这般判断,所以才让卑职前来禀报。”

“袁颌人呢?此事可不小,他不速速禀明陛下,倒是让你前来,这是何意?”高力士又问道。

“高翁,统领还在安排人手查探此事,实在抽不开身。”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此事,我会传告陛下的。”

“那卑职便告退了。”

等他走后,高力士微微叹了一口气,刘杜留给李瑛的这些人,李隆基是默认的,即便他们脱离内卫,也并没有下令剪除,有他们在暗处保护太子,他也省点心。但如今的情况可就有点不一样了,真要反过来,一但太子走出那一步,这可就麻烦了。

对于太子最近的动作,高力士心中隐隐不安,生怕太子铤而走险,走上一条不归路。想着想着,他的心便开始怦怦的跳了起来,太子李瑛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真的不希望,太子在大是大非的问题选择上出错,一但错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兴庆宫,文渊阁,李隆基刚端起一杯茶,高力士便突然走了进来。

“陛下,老奴有事和您说。”高力士有些气喘,话音听起来很重,还带着写急切的味道。

李隆基放下杯子,问道:“大将军有何要紧之事,这般急切?”

高力士回话道:“陛下,是有关太子的一些事情。”

“瑛儿又怎么了?”李隆基皱起眉头问道。

高力士走近了些,在李隆基耳边小声的说了今天获得的所有情报。听完之后,李隆基也是不断的摇头,他从郡王到亲王,再到太子,最后当上了大唐皇帝,政治嗅觉和危机意识是相当敏锐的,听了高力士所言,他感觉这事并不简单。

他沉思了一会儿,对高力士吩咐道:“把人手都撒出去,全力探听太子的情况,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老奴这便交代下去。”高力士也是无奈,不由的微微叹了口气,有些落寞地转身去布置皇帝交代的事情去了,他只能设想,太子并没有谋逆。

“慢,大将军,刘杜当年留给瑛儿的人不得不防,这些人个个都是身手了得之辈,你让王忠嗣,李佑也来参加今晚的白花夜宴。”

王忠嗣身为羽林军上将军,武艺自然是不差的,而李佑身手更是了得,有这两人在皇帝身边,安全问题应该是有所保障的。高力士也很清楚李隆基做这样的安排也是以防万一,其实,李隆基和高力士都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虽然李隆基对李瑛这个太子不甚满意,也想过要废黜,但毕竟是自己儿子,有时想想也不太忍得下心废黜,可一但他真的敢走出那一步,那可就不是什么废黜了。

崇仁坊,李家,李佑极为不解的接下了一个宫中内侍传下的旨意,让他今晚也去参加百花园举办的夜宴。

客厅内,南宮逸看了之后也是不太明白,凭李佑现在的官职,想要参加这样的宴会肯定是不行的,这是皇家夜宴,说穿了是家宴,能去的大臣并不多,大多都是些高官显赫之人。

“你就没问过内侍?”南宮逸对李佑问道。

“问过,但他也仅是说这是陛下的意思,其他一概不知。”

南宮逸摆手说道:“算了,我们也别瞎想了,这仅是夜宴,又非是什么龙潭虎穴,想得过多可没有好处,如今时间可不早了,你也该准备前去了。”

南宮逸说完,李佑摇头道:“其实,怪就怪在这上头,伊舞这丫头两日前便接到了去宫内献舞的旨意,而我作为宾客,临时才通知,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呀,能想的出来吗?去了不就知道了,指不定陛下又想考考你。”

“算了,我也懒得去想了,正好趁机会进去把地图画出来,说不定以后还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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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百花夜宴1

伊舞去百花园献舞,是忠王李玙推荐的,武惠妃让人传的旨,她不得不去,自从上回李荀的事,她可是真不敢再去跳舞了,但这回是去皇宫,另当别论,当然,这是她没有办法拒绝的。

当她知道李佑也要去的时候,真的很高兴,无依无靠了好几年,突然间有了一个能够护着自己的人,自然也是乐意于此的。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便出了门,这对两人来说,都没觉得有什么,一个是异族女子,没有太多的大唐礼教束缚,一个是后世来的,思想上更是不用多说,反正李佑是觉得和伊舞待在一起,比和其他女子轻松些,也更随意一些。

“李佑,今晚我想你为我吹奏那首‘故乡的原风景’,我来为你跳上一支舞,怎样?”

这首曲子上回李佑用笛子吹奏过一次,而这首曲名还引得伊舞落了泪,李佑可没想到她现在竟然会说出这话来。

“好,既然你想,我如你所愿就是了。”

下午申时前一刻左右,兴庆宫初阳门,一队大概三百多人,身着皇城守卫军服的士兵,整齐列队进入了宫城城门。

进入皇城后,身穿校尉军服的太子卫率将军雷义,扭过头露出一张黑脸看向城头,直到看到城头上将领的示意,他才转过身向着不远处的军营大步走去。

当他带领着这一队士兵进入初阳门军营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军营驻扎地都被严密地把守了起来,营门口士卒凛冽的气势,让他的心不由的有些心惊了起来,甚至有了一种要被瓮中捉鳖的感觉。

直到他看到同是太子党的宁光远就站在营地内等候着他时,他才放下心,真的是如释重负。

“雷义,你让下边人都听我的人招呼,进入划定好的营房内。”宁光远先开口道。

雷义点了点头,直接叫过来身后的人,让他跟着宁光远的手下,把军士们安顿好,待到军士们都跟着宁光远的人进入了营房,雷义才和宁光远来到一处营房之内。

“宁将军,我们到了多少人了?”刚进入营房,雷义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加上你们这队人,有一千号了。”

“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吧?”雷义再次问道。

“放心,一切顺利,就等今夜了。”

雷义没再说什么,对于今夜,他可是充满了憧憬的。

这时的太子别院气氛有些凝重,大堂正厅内,太子与李瑶和李琚坐在一起正议着事,李琚问道:“二哥,我们何时进宫?”

“八弟,莫要急,先听我说,今夜我们分开入宫,不可一同前往。今夜我们兄弟赴宴,进宫随从太多会引来别人的关注,所以,最好分批入宫,目标则会小一些,不会令人起疑。从通阳门进宫之后,再让人前往初阳门军营驻地。”

李瑶想了想之后,点头说道:“二哥,我们都听你的。”

李琚也是同样表了态,李瑛站了起来,走到两人身边,拉着他们的手,看着两位兄弟道:“五弟,八弟,今夜成败在此一举。”

李瑶和李琚两人也是语气坚定的说道:“二哥,我们荣辱与共。”

傍晚戌时,太子带着六七十个亲随侍卫,浩浩荡荡地自兴庆宫的正南门通阳门进入了宫城外城城垣,再经过内城门明光门正式进入了兴庆宫。就在他进入皇宫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鄂王李瑶带着四五十个亲信护卫,骑着马缓缓踏入了通阳门,之后的光王李琚也是如此。

明月庭内,李佑可是这里惹眼的人,特别是信成公主和十四岁的皇女李霖两人,信成公主和李佑是认识的,有了她的带头,李佑身边可是莺莺燕燕,毕竟今天赴宴的外臣都是些年纪大的,年轻人可没几个,关键李佑长得还很好看。

甄王李琬对自己的四哥棣王李琰说道:“四哥,这李佑有什么本事呀,就凭身手好,长的好,妹妹们就这般追捧。”

李琰笑道:“难道这还不够?好了六弟,他又没抢你的人,仅仅是与妹妹们说笑,她们可是难得有机会见到如此的少年郎,你又何必多言呢。”

当高力士陪着李隆基还有武惠妃步入百花园明月庭时,所有的人都站立了起来,场面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待李隆基入座之后,所有人才躬身行礼。

李隆基见众人兴致都挺高,他心里也很高兴,看着所有参宴的人,笑道:“都不必拘礼了,坐下吧。今夜,我们不论君臣,只谈风月,都随意一些,大可开怀畅饮。”

“谢陛下隆恩。”众人喊完这一声之后,才都一一入了座。

李佑刚坐下,高力士便来了他的身旁,李佑赶忙起身,躬身抱拳道:“小子见过高翁。”

高力士倒是没废话,直言道:“陛下下首位给你留着呢,赶紧过去。”

李佑这才转头看向了李隆基身旁,他才看到右首位坐着左羽林军上将军王忠嗣,而左首位还是空着的。李佑很清楚这两个位置是什么人才能做的,王忠嗣即便是上将军,还是皇帝的义子,也是没有资格去坐这个位置的,这可是太子的位置,就更别提自己了。

再一看李隆基身后,四个太监,两个宫女,身后还是八个侍卫,而那几个太监一看就不对劲,只从站立的姿势就能看出他们都是训练过的,能站在皇帝身旁,也就是说,他们绝对是身手不凡的。

“高翁,小子这便过去。”

随后,李佑便跟着高力士到了李隆基左下首位坐了下来,而他左侧才是大王子郯王李琮,对于这个变化,不光是李佑没看明白,其余人也没有看明白,能看出点苗头来的,恐怕就只有太子李瑛和他的五弟和八弟了。

“李佑,朕可是对你的期望颇高呀,如今人可是都给你准备好了,一年之后,朕可是要好好考较与你的,到时候若是朕不满意,可是要打你板子的。”李佑刚一坐下,李隆基便没来由的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李佑抱拳道:“陛下,微臣定当不负圣恩,竭尽所能训练士卒,定将他们训练得不弱于陛下的龙武军。”

“呵呵,好,你小子这话,朕可是记下了。”李隆基说完便让高力士宣布开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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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百花夜宴2

高力士宣布开宴之后,一时之间,钟罄之声响起,萦绕四庭之内,听着甚是悦耳动听,让人的心情也不由的放松了起来。随着宴乐的演奏,一队舞姬白衣飘飘步履轻盈的走入了明月庭正中央。随着鼓乐琵琶声荡起,她们柔软的身体开始动了起来,姿态唯美,伴随着稀薄的雾霭,宛如天上仙女下凡,赏心悦目。

太子和两个弟弟隔坐在没多远,他们的位置都在王忠嗣的下首,看着所有人都一副沉浸在舞乐之中的样子,他们各自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俱都轻轻点头,表示一切准备就绪,丝毫不管李佑和王忠嗣这两人所带来的变化。

李瑛看到弟弟的示意,一丝诡异的微笑划过了他的脸庞,转瞬即逝,笑中带着的冷酷,决绝与不屑。

太子在看众人的同时,也有一个人在看着他,那就是武惠妃,在和皇帝与他人觥筹交错中,她仍不忘关注太子的一举一动。她知道太子今天肯定会有所行动的,看到太子在下面不动声色地饮酒欣赏歌舞,她心中便是冷哼一声。

“陛下,今日忠王推荐了舞姿极佳的伊舞前来助兴,还请陛下一观。”武惠妃说完,便让一个宫女去安排了。

伊舞李隆基还是听说过的,对于民间的舞姬,他也是知道一点的,没有宫里的舞姬舞的好,但比宫内的舞姬更加妖娆,今天既然安排了,那他还是有兴趣看一看的。

一袭红衣,头戴面纱的伊舞出场了,手中还拿着一支笛子。当她走上前拜见过皇帝和武惠妃后,便把笛子递给了李佑。

“这是怎么回事?爱妃你安排的?李佑还有这个能耐?”

对于李隆基的问题,武惠妃笑道:“只怕是他们两人自己安排的吧。”

想想也对,李佑和伊舞应该是认识的,要不然伊舞一个坊间胡女又怎么敢如此放肆。

笛声悠然响起,清新悠扬,美不胜收,伊舞随着这段笛音的舞姿也是和普通的胡舞有着很大的区别,没有奔放与热情,而是灵动与轻盈,犹如精灵一般。

李隆基还真来了兴趣,他只知道李佑文采和武艺都不差,可没想到他还有音乐方面的造诣,这可是让李隆基有些惊讶。而伊舞更是让他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舞姬,能随着笛音的意境演绎出一段优美舞蹈来,这是不可多得的。

一曲罢了,还真是让众人纷纷叫好,李隆基对李佑问道:“李佑,你们二人配合的如此之好,难道还排练过?”

武惠妃倒是对李隆基说道:“伊舞如今就住李家。”

她这话一出,李隆基也是恍然大悟,哈哈一笑之后,便没在此事上多说了,还让伊舞就坐在了李佑身旁。

此时,初阳门守将赵常奴和太子卫率一干将领站在点将台上,在无数火把光焰的照耀下,每个人脸上严肃庄重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赵常奴踏步上前一步,看着下边这将近三千士卒,大声喊道:“知道为何你们身旁多了这么多陌生的弟兄吗?你们身旁的陌生弟兄都是太子的亲勋卫队,至于为何他们会出现在这里,那是因为今夜皇宫将有一件天大的事情发生,那就是今夜,有人密谋要刺杀陛下与太子殿下,发动政变。”

赵常奴的话如石破天惊,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给震住了,每个人都对这个消息吃惊不已,下面的人仅仅是安静了一小会儿,很快便被一片巨大的嘈杂声所代替。

赵常奴压了压手,下面的军卒们才都安静下来,太子的亲勋卫队自然对太子忠心耿耿,刚才就嚷嚷着要救太子。而赵常奴的手下,则表现相对平静了一些。毕竟,太子殿下,在他们眼中,可是个高不可攀的人物,离他们太远,没什么感觉。

赵常奴接着大声说道:“知道是谁要做这大逆不道的事吗?她就是武惠妃,为了让她的儿子当上太子,当上皇帝,今夜,她联合了龙武军大将军陈玄礼,企图在夜宴之上一举兵谏陛下废太子,让位于寿王。太子殿下获悉之后,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一举成擒,密告了陛下,陛下已然决定废除武氏,铲除叛逆,这才让太子卫队进入皇宫,准备与我们千牛卫一起平灭叛乱。”

下面的众将士听到是太子奉陛下的旨意之后,心中更是激动不已,心中倍感荣耀,每个人竟然还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此时军营外,距离军营不到三百步的小树林中,有两个人正在监视着军营的情形。

“老五,随我赶快去禀报统领,太子要谋反。”

“好,齐哥,咱们快走,此地不可久留。”

他们两个正是袁颌安排监视赵常奴军队的人,两人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呆在这里,由于小树林树丛密集,倒是没被人发现。

两人轻手轻脚的慢慢往后退,准备从树林另一面走出去。

就在这时,嗖嗖的两声过后,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一人面门中了一支弩箭,而另一人则被贯穿了脖子,一击即中,两人便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在两人死后,从他们正前方的两棵树上,落下两个人来,两人落地之后,检查了是否真的死亡,确认无误后,这才飞速离开,很快消失在了黑夜里。

明月庭内,伊舞端着酒壶给李佑的杯中添了一些酒。还别说,这宫里的葡萄酿还真不错,李佑也是喝了不少,他抬手便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了下去。当他正在享受着美酒佳肴,观赏着歌舞时,咚的一声,从他身后的阁楼上摔下了一个人来。

李佑转头一看,顿时便瞪大了眼睛,阁楼上,回廊的顶檐上突然冒出了数十名黑衣人,还全是手拿弩箭的人。高力士也被这动静给看愣住了,只见黑衣人正手持弩箭对着李隆基这里,弩箭在明月的映衬下,散射出幽冷的寒光。

来不及多想,高力士便大喊了一声:“护驾,有刺客!”他边喊还边往李隆基面前撞去。

一开始,由于人们的嘈杂声把他的喊声淹没了,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听到了他的话,在数人大声喊叫之后,所有人才意识到有意外发生。

就在高力士撞飞李隆基的一瞬间,一支弩箭转瞬而至,噗的一声射进了高力士的左肩,顿时,血光四溢,高力士肩膀上的衣服一下就被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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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百花夜宴3

与此同时,还有数十支弩箭射向他们这边,有几个宫女和太监还有十余个侍卫不幸中箭,当场毙命。原本射向武惠妃的致命一箭,也被汪诠拼死给挡住了,汪诠的血溅了武惠妃一脸,他倒下之后,便再没了生息,不得不说,他和高力士真是敢为主子赴死的人。

王忠嗣见李佑把桌子掀了,扛着桌子拉着伊舞挡在了武惠妃身前,他才回过神来,赶紧提起了一张矮桌当在了李隆基面前。李隆基面前已经挡了不少人了,想要再射杀已经很难做到了,加上王忠嗣手上的桌子,几无可能再办到了。

而武惠妃则被刚才汪诠脖颈中箭的一幕给吓的疯了一样,大叫了起来。她身边的宫女和侍卫们同样也是团团围挡在了周围,以防不测。

在侍卫们的层层包围中,李隆基看着中箭的高力士和在一旁狂叫不止满脸是血的爱妃,杀气和怒气布满了脸庞,看着已经杀过来的刺客,大声吼道:“杀,给朕杀他们,一个不留!”

最为奇特的一幕出现了,不管是王子还是那些勋贵大臣,看到有人刺杀皇帝,他们的反应并不是冲上前去护驾,而是一个个的都朝着没有刺客的方向跑去。

他们中有男有女,人群拥挤,不时有人跌倒,美酒佳肴洒落一地,整个场面混乱不堪。也幸好刺客的目标不是他们,除了几个不长眼的倒霉鬼,被刺客一刀斩杀,其他的人倒是基本没什么大碍。

明月庭一下子便空旷了许多,除了和几十个刺客打斗的一百多近卫龙武军将士外,剩下的侍卫都在护卫着皇帝还有妃子们。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无数,随时都有人倒下死去,特别是武惠妃,他可是杀人没见过血的,一见面前不远,有一人脖子被一刀划过,鲜血喷涌而出,也是不由得身子抖的更加剧烈了些。

也好在李佑一直就站在她的身前,算是给了她不少的勇气,李佑的身手可是极为了得的,有他在,她应该是没有什么事的。她可是真没有想到太子会有这样的实力与人手,这些刺客一个个的都是高手,想想她都觉得害怕,真要是这些人要杀她,她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便是她现在心中唯一所想的。

双方的打斗也是看的李隆基直皱眉,他明显看的出这伙刺客极不简单,各个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几乎都能以一对多,自己的护卫但凡一个不慎,便会倒下。要知道,这些护卫可是羽林军中挑选出来的龙武军士卒,这可是北衙禁军中最为精锐的士卒。

一百余人的龙武军,加上十余人的内卫高手,此刻已经被拼掉了一大半,李隆基不得不把护卫他们的侍卫又调了五十多人上去,可是,依然于事无补。在一轮的交锋之后,又死伤了无数人。

对方原本七十余人,如今还剩下了五十余人,而与他们对战的侍卫们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人,双方死伤比例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一比五,这可就有些骇人了,他很难想像自己的龙武军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李佑也是看得直摇头,倒不是说龙武军不行,确实是对方太强,他敢肯定,即便是自己训练了那么多年的家仆们,也绝对做不到和这些人一对一,特别是其中一人,快准狠三字可是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人应该是这些人的统领,确实够厉害。

李隆基此刻的心里也是有些慌了,因为这个时候了,护卫宫苑的甲士早该进来了,他很清楚,这个时候都还没来,肯定是遇到麻烦了。

宫苑内苑入口,太子李瑛的近三千人马已经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守卫内苑的龙武军也被赵常奴给拖住了,此刻,两军正在对峙着。

龙武军将军彭玉山指着赵常奴喊道:“赵常奴,你不在你的初阳门,来这里是何意?”

彭玉山是皇帝亲勋龙武军的一个郎将,赵常奴他也认识,是皇宫初阳门的守将,他的手上只有一千人,而此时明显所领的人就不对数,那他多出来的人从何而来。

赵常奴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对彭玉山说道:“彭将军,我听闻有人要刺杀陛下和太子殿下,所以便率麾下人马赶来救驾。”

彭玉山身为皇帝的亲勋龙武军的将军,他可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一切都是以安全为上,他则说道:“是否有人要刺杀陛下,这都是不是你的职责,你们最好还是原路返回的好。”

看到彭玉山阻拦,赵常奴和太子的亲卫将领们也是心里着急,赵常奴又说道:“彭将军,难道当真不惧陛下出事?”

彭玉山正色道:“陛下,自有我龙武将士护佑,你们就不必代劳了。”

赵常奴对彭玉山大声说道:“彭将军,你听。”

彭玉山让手下们都安静下来后,他顺着园内的方向仔细一听,果然听到了明月庭方向已经不再是丝竹之声,已经变成了兵戈交加的声音,只不过,他们这里离明月庭有一里多远,听起来不是很清楚而已。

看到彭玉山的脸色变了,赵常奴还以为机会来了,说道:“彭将军,现在陛下那里情况危急,拖延不得呀。”

彭玉山听了这话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叫过身后的一个校尉,让他带了三百人前去救驾。而他自己,却依旧留在这里,阻挡赵常奴的军队。彭玉山手上如今也就剩下五百人了,可他很清楚,不挡住赵常奴,只怕是要出大事。

赵常奴没想到彭玉山竟然调了三百人回去,而他却依然一动不动还守在这,如今守卫这里的龙武军也就五百人,凭他这里将近三千人,要冲进去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就在他想着冲杀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龙武军的军阵撤开了,太子和光王,鄂王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太子殿下过来,彭玉山也是上前参拜道:“末将彭玉山,拜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彭将军,现在有大批刺客正在刺杀父皇,孤调兵剿灭刺客,为何还要阻拦?”

彭玉山又不傻,哪有提前知道此事的,还准备了兵马,这明显就是意图不轨,可即使知道太子心怀不轨,他也不敢明说,只得委婉拒绝道:“殿下,末将职责所在,恕末将难以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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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百花夜宴4

李瑛一听这话,立刻从一个兵卒身上抽出了长刀,指着彭玉山说道“彭将军,孤要带兵去救父皇,你真要阻拦本太子?”

彭玉山并不觉得李瑛会敢真的杀了他,说道“无陛下旨意,谁也不可进。”

让彭玉山没想到的是,在他再一次明确拒绝太子的时候,李瑛失去了耐心,竟然直接一剑刺进了他的咽喉。

谁也没想到太子会真的杀了一个龙武军的将军,看到彭玉山被杀,他的手下们立刻开始躁动起来,虽然他们人少,但他们可都是精锐勇士,并不惧对方人多,几个校尉也都是明白人,明显看得出太子谋反。

李瑛把手中长刀凌空一挥,口中喝道“彭玉山,不听本太子劝告,现被诛杀,难道你们也要随他一同违令?”

几个龙武军校尉可没有被李瑛给吓到,其实这里都没有傻子,真要是太子有这个实力,他们自然也就听从了,谁当皇帝和他们并没有多大关系,只是如今的太子,远没有兵变的实力,他们要是放人,倒霉的是自己,不放,打起来,只要顶住一刻钟,他们就有大功。这个账谁都算的过来。

原本唐初时期,太子卫率可是近万人的军队,现在,早就已经被削减到一千二百人,靠这点人想成事,无疑是异想天开了。

看到龙武军士依然还挡在自己面前,李瑛也是实在忍不住了,随即下令诛杀。两军也是一下就打斗在了一起,李瑛这边人多,根本不需要全部都在这里拼杀,他仅仅是留下了两个部将和一千人在此拖住这帮龙武军,带着其余人便朝着明月庭杀了过去。

龙武军的几个校尉也是无奈,他们也仅仅只能应对当下,没有办法去阻拦,谁让他们只有这么点人呢。

明月庭内,李隆基身旁的四个身穿太监服的高手已经出手了,他们招式凌厉狠辣,刺客们已经有好几人死在他们手里了。

刺客的首领正是黑衣蒙面的天鹰,看着局势越来越对自己这方不利,已经很难刺杀皇帝了。于是,他决定放弃刺杀李隆基,转向太子吩咐的目标,武惠妃。

天鹰一边砍杀一边闪躲,就在他两个变招杀掉了面前两个军士后,突然一个后退,提刀指向了武惠妃这里,并且大吼一声道“第二目标,杀。”

只见,剩下的三十几个刺客迅速摆脱对手,分成三排,齐齐一退,同时左手臂一抬,就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弓弦声。李佑一看这个动作就知道这是要发射手弩了,而且还是联排射杀,更关键的是,他们对准的还是自己这边。

武惠妃被围在李隆基右方不远,但保护她的人已经不多了,包括李佑在内,也就十个人不到,根本就受不住这一连三排的连射,一但这点人没了,那些刺客便会突杀过来,李佑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只需数人杀过来,他就绝对保不住武惠妃。

李佑打眼一看,一旁不远便是一处阁楼,随即便是一脚把挡在身前的矮桌朝着前方踢了出去,以此挡住一些箭支,而后夹着武惠妃和伊舞两人便朝阁楼处冲了过去。

而那四个身穿太监服的高手,在看到刺客手臂抬起时,立刻便从脚底升起了一股寒意,心里暗叫糟糕,这是内卫的手弩,弩箭含有剧毒,真的是伤着就死,领头的大叫了一声“快退!”

第一排的人对准的是李佑这边的武惠妃,可李佑已经踢出了矮桌挡住了部分箭矢,并夹着武惠妃飞快的躲进了阁楼,箭矢也仅仅是杀了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护卫而已,既然目标已经不在了,那后面两轮箭矢也就只能继续招呼李隆基这边的护卫了。

王忠嗣见李佑夹着武惠妃跑得飞快进了阁楼,也是提着矮桌拉着李隆基便往阁楼处退去。这时,弩箭已至,噗噗几声箭矢入肉声后,便死了一个身穿太监服的高手和几个龙武军的军士,三轮箭雨之后,皇帝身边的护卫便又死了十几个,剩下的侍卫也是跟着退进了阁楼里。

此刻,还在外面抵挡和拼杀的侍卫们见皇帝退进了阁楼,尽管他们人数上还占着些许优势,但他们还是决定退入阁楼之中。毕竟他们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也怕弩箭。

内卫刚才就已经射出了几支响箭,不出意外的话,内卫的人应该马上就会抵达这里,也就在这时,三百龙武军的将士已经抵达了这里,见到死伤一地的人之后,他们拎着长刀便朝着刺客杀了过去。

看着来援的士兵不断的增多,自己这边是不断的有人倒下,天鹰有些无奈,太子交代的目标一个都没有完成,而他这边也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了,他没有办法,只能下令撤退,再晚可就来不急了。他一个尖锐至极的口哨之后,剩下的刺客开始边打边退。

就在他们集合在一起,准备按事先计划好的路线撤退的时候,他们的视野中出现了三十多个同样身着黑衣,手拿弓箭的人,对方正迅速的合围过来。

天鹰一见,瞳孔猛然一缩,扯着嗓子焦急的大喊道“退,快退。”

话音刚落,三十多支羽箭一下就射了过来,天鹰一方的人虽然身手不凡,但还是快不过羽箭,即使他们躲得够快,也用刀打掉了一些,可还是有八个人中箭,其中五人当场就没了声息,剩下三人已经丧失了逃跑的机会,被人给包围住了,他们三个倒也干脆,直接咬破了嘴里的毒囊。

天鹰头也不回,朝着龙池边猛冲,不时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羽箭破空声,等他冲到龙池边上的时候,才发现,连他在内,只剩下了三人。来不急多想,他大声说道“地点不变。”

说完这句话,扑通一声,他就跳进了水里,剩下两人也随之跳入了水中,就在他们三人刚跳入水中时,又有十余支箭射入了他们入水的位置,从这就能看出来,这些射手们的准确度是绝对不差的,他们可是一路追赶,一路射杀过来的。

三十多个身着黑衣劲装的孔武汉子追到岸边后,统领袁颌高声命令道“会水的下水追,不会的沿龙池边仔细搜索,若有所发现,发响箭告知。”

话音一落,三十多人中便有十余人跳入了水中,剩下的人分成了两队,开始分别朝南北两个方向搜寻而去,而袁颌则是快步去了李隆基所在的阁楼。



200 百花夜宴5

袁颌回到李隆基身边,直接就是一个跪拜,抱拳说道“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袁颌头也不敢抬,就那么低着头静待李隆基对他的处置,他作为内卫统领,出了这么大的事,可是有很大责任的。

李隆基阴沉着脸看了袁颌好一会儿,最终问出了一句话来“朕只问一句话,这大批的刺客是如何进宫的?”

这个问题袁颌确实不知道,皇宫可是重地,守卫森严,刺客是不可能进来的,关键是这回还进来了那么大一批人,还差点就刺杀成功了。

袁颌老实回答道“微臣不知。”

“不知,那朕要你有何用?”李隆基大声喊了出来,一脚就把跪着的袁颌给踹了个人仰马翻,袁颌丝毫不敢闪避,挨了一脚之后,还再一次爬到了李隆基跟前继续跪着。

李隆基破口大骂道“你堂堂内卫统领,大唐的情报消息总管,你竟然不知!那朕差点便被刺客给杀了,你可知否!”

说完,对着袁颌又是一脚,袁颌依旧老老实实的爬了回来。也怪不得李隆基如此生气,他除了在则天皇帝在位期间和太平公主把持朝政时期,这几十年下来,何曾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刺杀,更何况是在他所居,守卫森严的皇宫里。而且还是这么大规模的刺客袭杀,这可是大唐历史上从没有过的。

伊舞此刻的心跳可不比武惠妃的慢,刚才她们差点就中箭了,想想都觉得有些后怕。李佑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伊舞握着自己手臂的力量加大了一些,也是拍了拍他的手,对他轻声说道“别怕,没事的,我们在这,他们是杀不进来的。”

李隆基隐隐听到这话,也是转头看向了李佑,他明白危机还没有过去,只是他不愿意去想,不愿意见到罢了。但他心里也很清楚,他的大批卫士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肯定是出事了,而是谁导致的,他心里很清楚。

李佑见李隆基看向自己,也是干脆对李隆基说道“陛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离开此地,即便要防守,还得另寻它处。”

距离这里最近的便是武惠妃的宁和殿,那里肯定是比这里要强上很多的,李隆基也说道“好,那赶紧退到宁和殿去。”

就在数百人护着李隆基退出阁楼,往宁和殿去的时候,叛军杀了过来。

李瑛见到大批龙武军护卫着李隆基往宁和殿撤离,也是大吼一声道“杀!”

光王和鄂王也是如此,有了他们带头,太子的叛军便一下响起了一片喊杀声,朝着李隆基这边杀了过来。龙武军一个校尉领了一百人阻挡,好给李隆基留下时间,让大队撤进宁和殿。

他们这一百人说穿了,已经是死人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挡得住近两千人,不过,他们还是组织了防御。对于李佑,他很难想像这些士卒为什么能不顾一切的护佑着皇帝的性命,他再次回头时,两军已经交织在了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再强也就百人而已,雷义手持大刀,左砍右劈,干净利落,满脸溅得都是血,毫不在意,继续大开大合,杀个不停,凡是挡在他面前的人,都被他杀了个人仰马翻,他的确是一员虎将。

宁和殿,李隆基刚一来,叛军也杀到了这里,只不过这里有墙,把门一抵住,叛军可是进不来的,敢爬墙头的,袁颌手上的内卫可不是吃素的,基本可以做到一箭毙命。

见人都进去了,宁光远也是一面叫人撞门,一面叫人朝殿内放箭。伊舞被李佑拉着往大殿内跑去,她一回头,在月光下,她竟然看到了散落的羽箭,她转身便挡在了李佑的后背,李佑也是被这个变化给惊住了,李佑是真没想到,他都快带着伊舞进大殿了,伊舞尽然为了救她,胸口中了一箭。

他连忙抱起伊舞进了殿中,把她放到了地上,查看起了伤势,只见箭支入肉不深,并没有穿透胸骨,并没有伤到内脏。

就在这时,一个龙武军校尉跑了进来,说道“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叛军杀进来了。”

他话音刚落,喊杀声已经传了过来,李隆基也已经听到了。大殿外,只有两百余人护着,殿内还有数十人,刚才内卫的响箭肯定也是惊动了其他人,只要这里坚持半刻钟,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李隆基透过窗户,看外面的人正杀的激烈,那些叛军还都是身穿千牛卫军服的人,也是一下全明白了,刺客就是这么进来的了。

“伊舞,你别动,先躺着,没事的,我这便去为你报仇。”话说完,李佑从一个侍卫手上拿过了一把长刀,便出来殿门。

伊舞既然没什么事,那平叛的功劳,李佑也是要拿到的,还有就是,他是真的要为伊舞报仇,要不是伊舞,中箭的可就是他了,而且他很清楚一点,马上这里就是结束了。

李佑杀人,可是专拣领头的杀,宁光远刚砍杀了人,便被李佑一刀捅进了后背,李佑毫不停留,抽出长刀朝着另一个身穿校尉军服的人杀了过去,一连两刀过后,便把这个校尉给解决了,和刚才的天鹰差不多,应该说,还要厉害一些,基本没人挡得住,真正的犹如一尊杀神。

雷义见宁光远被李佑杀了,他提着大刀便朝李佑而来,李佑刚才就看见他了,正想着杀了面前这个校尉,再去解决他,没想到他尽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李佑提着长刀,朝他跑去,雷义也是如此。

大殿里观战的人可不少,刚才李佑出去,那可是杀的人头滚滚,也就半盏茶的功夫已经杀了数十人了,其中所杀的将校军官可不在少数,雷义是对付的一员猛将,现在两人对上,定会有一番恶斗。

只是让他们失望了,恶斗并没有发生,雷义靠近时,一刀上挑,而李佑仅是在跑动中斜了个身子便躲开了这一刀,并且一刀挥出,砍在了雷义的腿上,就在李佑倒地时,他又是一刀刺向了雷义的腰间。

当李佑一个翻身起来时,已经有四五支长枪刺了过来,李佑同样是一倒地躲开之后,朝着几人跟前便滚了过去,一刀划出,几人腿部便受了伤,一下便被解除了战力。



201 百花夜宴6

李瑛当然认识李佑,当他看到李佑大杀四方,王忠嗣和另外几个高手都拿着刀冲出来相博时,他知道,自己恐怕是赢不了啦,因为他的部将大半都死在了李佑的刀下,军士们也被李佑这尊杀神给吓到了。这些军士们那里见到过这般高效杀人的,那些将校们可是全副武装,身上都是披甲的,没有找准特定的位置,可是很难一刀毙命的。

但李佑却做的如此熟练,不管有没有甲胄在身,都难逃一死,普通军卒,过不了一招,将官三招必亡,也正因为他大杀四方,李隆基才让殿内的高手们出击,以此瓦解对方的士气。

也就在这时,终于调集完大军的陈玄礼,带着先头军队三千人匆匆的向着明月庭疾奔。

一个身穿千牛卫军服的士卒来到太子李瑛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道“殿…殿下,龙武大军,杀,杀进来了。”

李瑛勃然变色,如今已经不敌,再加上龙武军的到来,他这里可就真的完了,看着情形对自己愈发不利,李瑛心里开始着急慌乱了起来,他大声喊道“冲,给本太子冲进去!”

他倒是这么喊了,可根本没用,都不说这些叛军有没有胆子,光是挡在他们面前的那些高手,他们就根本靠不上前。别看他们人多,倒下的,可比对方的人还要多上不少,特别是李佑这里,他身旁可是躺着一大堆尸体的,而他已经没有用刀了,而是使用起了长枪,照样一枪一人,绝无虚发,有他挡在正门口,没有人敢去挑战。

刚才一队十人,硬是一个不剩的全死在了他的抢下,如今,谁还敢去,而王忠嗣带着人也是丝毫不弱,就他们这十余人便已经够他们这些叛军喝一壶的了,更别提这里还有百余人的龙武军将士,他们可不是摆设。

陈玄礼率领三千精锐龙武军从外面一直杀到了这里,如一把尖刀,硬生生把太子军一分为二,并迅速分割包围了起来,如今李瑛手上的人也仅剩千余,面对三千龙武军,他们是毫无胜算的,而且太子所领的军士们也已经看出来了,这就是太子在谋反。

陈玄礼也一直在大声吼着“太子谋反,放下武器者从轻发落”

不要命的继续拼杀着,要命的,已经投降了,原本人就不多的叛军,也是越来越少。

由于叛军的人数太少,还在反抗的,基本上是一个对上龙武军四五个,这还怎么打,仅仅几息时间,叛军便已经被瓦解,剩下的也就是围在李瑛几人身旁的二十余人了。

见大势已定,李佑扔下了手中的长枪,跑回了殿中,伊舞可还需要他照顾。而李隆基则是出了殿,跨过死去将士们的尸体,慢慢的走上了前。

陈玄礼见皇帝安然无恙,心里不安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他连忙上前跪拜道“陈玄礼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李隆基没有怪罪陈玄礼,而是让他起了身。今天,李隆基可是真正的感受到了劫后余生的感觉。只是,现在面对他的是三个儿子,他心里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们,这可是三个儿子,不是一个。

李隆基看着他们,没有说话,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很清楚一点,李瑛今天会这样,他自己的责任是不小的,这并非是太子天性凶残。

李瑛看着自己的父皇,凄然一笑,又看了看两位兄弟,在看了看剩下的不多的亲卫,啜泣道“今夜失败,乃是天意呀!天命不在我啊!”说完,咣当一声,扔下了手中的剑。

伊舞缓缓睁开了双眼,望着一身沾满了鲜血的李佑,微微轻笑了下,她知道,危险已经过去了,她也放松了下来。眼睛也缓缓的闭上了,对李佑说道“李佑,带我回去吧,我想离开这里。”

“好,我这就带你回去。”说完,李佑便抱起了她,朝着殿外走去。

见李佑抱着中箭的伊舞出来,没有人阻拦,而且李隆基更是让袁颌派人找了御医一同随李佑回去,倒是李佑,只拿了些药物,坐了一辆马便回去了。

家里,李佑把伊舞带上了阁楼,这里有数间很大的房间,一旁还改造成了内亭花厅,这里,自然要比伊舞居住的小院环境要好些。

由于伊舞是女子,南宮逸便回避了,确实有些不方便,倒是李佑,没管这些,用剪子把她的衣服给剪开了,吐了一口气,李佑快速的把箭给拔了出来,伊舞也是一下就疼得醒了过来,还大叫了起来。

李佑可没停手,用酒精帮她擦拭了伤口,上了些伤药,这才开始帮她包扎了起来,过程中,伊舞已经面红心跳了。

“你别瞎想,要不然,你的血会从伤口里不断的流出来,到时,可就麻烦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出来,伊舞就更加害羞,毕竟,伊舞的上身可是光着的,等包扎完,李佑便对她说道“你好好休息吧,伤口不深,他们用的是普通箭,留不下多大疤痕的,等你伤口好些,再用芦荟汁擦拭,疤痕就会更小了。”

说完,李佑便端着木盆,背着药箱出了房间,门外,姆娜还守在这,李佑对她说道“没事的,伊舞已经睡了,你要是不放心,就在这的沙发上睡吧。”

下了楼,李佑便看到南宮逸还在这里喝着茶,也是说道“这么晚了,还不睡,你想问些什么?”

“阿郎,你方才回来,满身是血,你就说了一句太子谋反,你让我如何睡?”

李佑笑道“我说南宫先生,这谋反的又非是你,你该安稳睡觉就去睡觉。”

“你呀,说说吧,为何不留宿宫中,非要带伊舞回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佑摇头道“宫里可是死了数千人,戾气太重,呵呵,我可不想待在那,再说,伊舞本就没有受到重创,我带她回来,也是她的意思,我估计,她是真不想待在那,只怕类似的经历她有过,要不然,我可不会真的带她回来。”

“太子谋反,这可是大罪,看你样子,你今日应该是捞到功绩了吧?”

“这是肯定的,说实话,这种功绩,太好拿了。”李佑把药箱和木盘放下后,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倒了些水,接着说道“我是真不明白,太子是什么意思,以卵击石之事,他都敢做,真不知晓是被逼急了还是自己太蠢了。”



202 处置太子

南宮逸没有说话,看着李佑喝水,等他的下文。喝了杯中的水之后,李佑说道“别看太子三十多岁,在我眼中,还不如一个弱冠之年的男子,看来他这二十多年的太子是真的白当了,只是这回的教训有些大而已。他死定了,回头我会让苏洋再加把劲,在他身上捞些功绩出来。”

“阿郎,此事,你就真的敢肯定太子会没命,若是他本无事,你就不怕这样落井下石,真的害了他的性命?”

“他活不了,谁让他手上有哪些黑衣刺客呢,他们太过厉害,即便是皇帝饶了他,朝臣们和武惠妃也绝不会饶了他的,在自己最弱小的时候,还选择这样的反击,他也肯定是做好了赴死准备的。”

隔天的大朝会如期举行,大殿上,李隆基满脸疲惫的走上御阶,慢慢的在龙椅上坐了下来。待群臣山呼行礼后,只见他目光扫过堂下群臣,眼神有些阴霾,吓的不少大臣都冷汗直流,身子都不自然的佝偻着。

昨天夜里,在刺客刺杀皇帝的时候,他们中不少人并没有考虑先护驾,保护皇帝,而是争先恐后的逃跑。这些人心里也明白,他们的行为让皇帝愤怒,令皇帝心生芥蒂,所以,各自的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

这就是世家大臣的本质,看到皇帝面临生命危险,首先考虑的并不是什么忠君护主,而是自己的生命安全,能为自己主子赴死可没有几个,也难怪皇帝们大都宠信自己的宦臣。

在他们眼中,皇帝是朝廷的领导者,无论是谁当了皇帝,他们都不会介意。毕竟任何一个皇帝,都需要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而他们不管谁是皇帝,照样有官做。他们关心的,唯有他们自己的家族利益而已,至于谁做皇帝,并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问题。

李隆基对这些心知肚明,世家大族对于大唐来说,就是一颗毒瘤,可要想铲除这颗毒瘤,是极其不容易的。而且,对毒瘤动手,搞不好还会伤己伤身,所以,对待世家大族,既要利用,也要防范。

李隆基清了清嗓子,面色平静的说道“昨夜之事,朕估计,你们都知道了吧,那就议一议,如何处置太子他们。”

昨夜的事情,确实出乎了大臣们的预料,都没想到太子竟然真的敢谋反,如今朝堂上的局面可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对于如何处置太子李瑛,分为了两派意见,一方力主以谋逆罪诛杀太子,另一方则是主张贬太子李瑛为庶人,永久圈禁。

对于太子,李隆基是想杀的,虽然身为一个父亲,面对自己的孩子,不太下得了手。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差点殃及了自己的性命,关键的是他没想到如今天鹰这帮人的实力会这么强,如果不杀李瑛,不管是他还是其他人都将面临威胁。

而把这样的一个不稳定因素留着,对朝廷也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至于为什么还要还要在朝会上商议,这是必须要这么做的,如果不在朝堂上弄出一个结果来,任由朝臣在私底下议论纷纷,任由此事在民间发酵传扬,对于皇室的颜面也是极为不利的,而且,这么做还能做到警示他人以儆效尤。

两派的大臣激烈争吵,喋喋不休,李隆基也心烦,他倒是想同意诛杀太子,可这个口他还不好开,他不能让人说他是冷血之人,不顾亲情,即便是此事为谋反必死之罪,他也不能即刻下旨,毕竟太子是自己的儿子。

他看到中书令李林甫就这么盯着地板不动声色,便开口询问道“李相国,对于太子一案,你有何见解?”

李林甫听到李隆基的问话,他才立正身子,说道“如何处置太子,本乃陛下之家事,不必问及于外人,由陛下自行决定便可,但陛下问及,臣有一言,那便是,可先废太子为庶人,再严查之,若还有不法之事,那便怪不得陛下了。”

他这话倒是正合李隆基的心意,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于是,他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那便如此办吧!”

顿了顿,他看了一眼下面群臣的反应之后,才又开口道“高力士代朕拟旨,太子李瑛,本为上嗣以守宗庙,奈何其疏远正人,亲昵群小,善微恶大,罔自谋逆,废为庶人。朕受命于天,为人父母,凡苍生皆存抚育,况冢嗣乎,但及至此,深增惭叹!”

李隆基说完这道旨意,正准备宣布退朝时,忽然,有一位御史走出朝班,躬身禀道“陛下,还有光王和鄂王他们一干从犯还未处置,望陛下圣裁决断。”

李隆基听完这话,也是血气一阵上涌,身子也不自然的僵住了,不过最后,他还是说道“至于光王和鄂王,一同贬为庶人,其余人等,交由刑部和大理寺量刑定罪。”

兴庆宫,南熏殿内,李隆基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杯,都还没放到嘴边,想起刚才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茶杯也是一下子被他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都来逼朕,太子逼朕,群臣逼朕,现在连一个八品小官也来逼朕,真是胆大至极!”

在李隆基看来,太子是要处置的,也是要杀的,可光王和鄂王他还真是舍不得处置,真要把两人和太子一同处置,他也有些受不了,毕竟这可是三个儿子。

高力士让人赶紧收拾了地上的茶杯碎屑,重新又端过来一杯茶,举在李隆基面前,温和的说道“陛下,气大伤身,何必与他们计较,上朝已久,陛下还是先喝口茶润润。”

看着眼前这个为他不顾生命危险的老人,李隆基心里的气瞬间消散了不少,端起了茶杯喝了两口。放下茶杯后,李隆基关切的对高力士说道“力士,你的伤如何了,还要不要紧,要不要朕传个太医给你好好瞧瞧?”

高力士轻言道“多谢陛下挂怀,老奴不要紧,小伤而已,已经上了药包扎好了,不必麻烦宫里的太医了。”

对于高力士,李隆基是着实无话可说的,要论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忠心于他的人,那必是眼前之人无疑了。

“力士,今天的朝议,朕怎么看都不太对劲,你是如何看的?”李隆基对高力士又问道。



203 赏赐

高力士闻言,对李隆基说道“陛下,依老奴看,想必今日的朝议,是有人刻意在背后推波助澜,至于是谁陛下您觉得呢?”

李隆基靠在椅子上,有些疲惫的说道“朕的几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呀,太子刚刚出事,他们就已经开始在下面弄出各种小动作了,想必有不少大臣在后面给他们出谋划策吧,都是一群见利忘义的东西!”

就在此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内卫统领袁颌求见。”

“传他进来吧。”

过了片刻之后,袁颌虎虎生风的走了进来,见到李隆基,单膝跪地,拱手拜见道“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让他起身后,便询问道“让你所查之事,如何了?”

袁颌回禀道“陛下,臣已经查实,昨夜刺杀陛下的人,的确乃是原内卫统领刘杜手下天鹰所领之人。他是奉了太子之令,先行刺杀陛下,然后让太子以此为借口,带兵进入百花园准备挟持陛下,太子也俱都招认了。”

“天鹰,果真是他们,真是好大的狗胆,当真以为朕是泥捏的不成?留着他们是让他们护佑瑛儿的,不是来与朕为敌的。”李隆基面露愤愤之色的说道“袁颌,给朕清理天鹰一系的人,还有地狼也别放过,全部杀无赦!”

李隆基的话杀气腾腾,令人不由心生恐惧,袁颌低着脑袋说道“是陛下。”

等到袁颌离开后,李隆基又说道“昨夜亏得有所准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呀!力士,李佑此人可大用,临危不乱,出手果断,是个大将之才,若非他,昨夜只怕惠妃朕打算厚赏昨夜有功之臣,你以为,李佑当如何安置为好?”

高力士说道“陛下,李佑虽有大功,但不可这般宠溺,他才十五岁,也才获封赏,他还需慢慢培养,方可大用,这番,陛下可赏赐些身外之物。”

李隆基听完后,也是频频点头,对李佑这样的人才,他也是和高力士,杨思勖想的差不多,那就是从小培养,只有这样的人用起来才是最放心的,忠诚度也是最高的。

隔天中午,李佑刚端着碗蒸蛋,正准备喂伊舞时,南宮逸便跑了上来。

“阿郎,宫里来人了,快去接旨。”

“姆娜,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伊舞。”说着,他便把蒸蛋递给了一旁的姆娜。

出了门,李佑便问道“送东西来了?”

南宮逸指了指他,笑着道“我发觉你可越来越像诸葛孔明了。”

李佑没停下脚步,继续带着南宮逸下楼,说道“我刚得封赏,再进一步,对我可没好处,即便陛下愿意,朝臣们也是不会答应的,何况我才十五岁。”

说道最后,南宮逸也是不断摇头,最后说道“在我看来,把你这岁数倒过来还差不多。”

“南宫先生,你这是何话呀,我看呀,你就是嫉妒。”

“哈哈哈,阿郎说的极是,我还真有些嫉妒,若是我现在为弱冠之年,那便好喽,只可惜呀,这已是二十余年之事啦!”

两人有说有笑的来了前院,这才看到,地上已经放了四口大箱子,而一旁的内侍见李佑过来,也是赶紧宣读了旨意,李佑接过圣旨,给了内侍两片金叶,这才把内侍送走。

李佑刚转身,一个属下便跑了过来,李佑站定一看,这是狗子带走的人,说明狗子已经回来了。

“少主,狗哥已带人回来了,马上便会过来。”

李佑看了看他,见他上气不接下气,看来是一路跑回了的,便说道“好了,你先进院休息,随后我让人安排车马去接他们。”

“是,少主,那小的便告退了。”

前院里,李佑让人把箱子抬到了书房一角,这才打开看了看,珠玉宝器不少,金银更是无数,丝绸也是两箱。

“这便是做官的好处,黄金千两,珠宝无数呀。”李佑说完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桌上的鹦鹉开口喊了两声“佑哥哥,佑哥哥。”

李佑望着鹦鹉,叹了一口气,说道“莹莹,你在哪呀!”

南宮逸见他这样,也说道“你切勿着急,此事还需慢慢来,想要入宫查找,可不是短时间内可办到的。”

李佑没说话,而是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起来,南宮逸也没有打扰他,而是离开了书房。

寿王府内,武惠妃这两日可没有睡好,每晚都会做噩梦,她也确实是被当日的刺杀给吓到了,血溅当场的画面一直挥之不去。

杨玉端着一杯茶给他送了过来,见武惠妃神色不定,面色疲倦,便开口问道“母妃,您可好些了?”

杨玉可是知道这两天,武惠妃是没有睡好的,而且夜里还时常被噩梦惊醒,御医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对于这种心病,他们可没有办法医治,仅仅只能开些安神的汤药。

“唉!本宫每日都会梦到杀人之景象,再这般下去,只怕本宫会被这梦魇缠身呀。”

如今的武惠妃那里还有什么凌人的气势,整个人都憔悴不已,见到此,杨玉说道“母妃,我听坊间传闻,李佑可治这梦魇之症,也不知是否当真,要不,母妃试一试?”

一听这话,武惠妃先是一愣,而后便轻笑道“这小子确实有些能耐,本宫还得多谢他呢,也罢,既然御医都没有办法,那便让他试一试,汪诠。”

喊到这,武惠妃停下了,汪诠这个服侍了他十余年的老人已经不再了,此刻的眼中,她流露出了一丝狠厉,但随即便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叹了一口气,武惠妃便对杨玉说道“你随我一起前去李佑那里吧。”

杨玉心中窃喜,但不敢表露,她原以为武惠妃能吧李佑召来,她看看便好,却没想到武惠妃竟然要亲自前往。

“母妃为何亲往?”

“他可是救过本宫的命,虽说臣下,也当上门感谢一二。”

她倒是这么说了,但她心里想的却是李佑的身手,当日她可是瞧见了天鹰这帮人是有多厉害,同样她也瞧见了李佑杀起人来的干净利落,她倒是不太信李佑能帮她治愈梦魇,而是想李佑能在天鹰等人落网之前护卫她。



204 相见不如初1

昨天狗子回来,可是带了不少的好东西,如今内宅的西厢房已经摆好了货物,犹如扬州商铺一样。而今天,第一个顾客便是箫绮雪这丫头。

“李管事,你家少主哪去了?”坐在店内,箫绮雪抱着一个去了皮的椰子,对狗子问道。

“箫娘子,少主今早便去了大慈恩寺,只怕得中午时才会返回了。”

“那我等他,我还有事跟他说呢,对了,我能在后宅的客厅等他吗?”

狗子说道“箫娘子愿意,那便随小的前往就是了。”

“那好,走吧。”

对于箫绮雪,狗子可是真不好说,她和李佑也算是朋友,又是世家嫡女,也不敢得罪,加上后宅客厅有两个小丫头守着,狗子也放心,所以也就没有拒绝。

大慈恩寺,李佑在这里是想见苏洋。

大雄宝殿内,李佑拜完了佛,给了五金充作捐资,和尚自然让他到后堂用茶。

后堂的一间禅房内,李佑见到了苏洋,苏洋正欲开口,李佑便抬手打断道“原来,苏御史也在此地,看来真是缘分呀。”

苏洋也是拱手道“李将军,幸会,幸会,未想到此地还能遇见将军,真是缘分。”

“这大慈恩寺,我到京城来,可还是第一次过来,听闻这里的大雁塔甚为有名,不知苏御史可否引我一观?”

“李将军哪里话,请。”

说完了这一席话,两人才出了禅房,往大雁塔而去,而他们出来时,也是看到门外不远有个扫地的和尚。

路上,苏洋问道“少主为何这般小心?”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还是小心为妙,我把家里改成了商铺,往后,你便可大方前来了,也不怕被人探查。太子之事,有何进展?”

“李相说,陛下有意除去太子一党,且内卫已经查实,鄂王李瑶,光王李琚,千牛卫将军赵常奴联合谋逆,驸马都尉薛锈也为他们提供了部分兵器,还有就是昨日夜里,皇宫内又有人要刺杀陛下,所用武器均和上次刺杀陛下的刺客相同,陛下震怒,正发着火呢。”

“看样子,是真有人想要太子死呀,这样栽赃倒是会让陛下当机立断。你自己斟酌一番,看能不能从太子的案件中拿到些功绩,太子反正已经死定了,你也就别有什么顾虑了。”

“知道了少主,我会找机会的。”

此刻的李家,来了一位贵客,武惠妃。

南宮逸带着一干下人齐齐跪在门口迎接,武惠妃在杨玉的搀扶下,下了驾辇,见到一大帮人都跪着,也是开口道“都起来吧,为何不见李佑?”

南宮逸起身后,躬身道“回娘娘的话,李将军方才外出了,不知娘娘今日驾临,还望娘娘恕罪,想来,也快回来了”

“你倒是会说话,无碍的,我等着他便是。”

“多谢娘娘,娘娘请。”南宮逸说完便把人引进了门。

后宅,南宮逸让武惠妃在客厅落座之后,便让侍女去上茶了,而他也退了出来。

“狗子,箫娘子呢?”南宮逸一出来,便对狗子问道。

“他在后花园呢,我这便去告知她惠妃娘娘来了,也让她有个准备。”

南宮逸点头道“好,你去吧。”

后花园的一棵歪脖树下,箫绮雪躺在这里的一张新式躺椅上,已经睡着了,狗子过来见她如此,也是摇了摇头,没说话便离开了。

客厅里,一个太监对武惠妃说道“娘娘,这李佑也太不识抬举了,竟然让娘娘在此都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武惠妃瞟了他一眼,仅是这一眼,这个太监便立刻缩头躬身退了一步,没敢再多说话了。

也就在这时,李佑快步进了门,一进来,便拜道“臣李佑,拜见惠妃娘娘,娘娘万安。”

“起来吧。”

当李佑起身,杨玉心都惊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李佑的腰间挂着的配饰,还是当初她送出的那块,不过,她不敢有丝毫的显露,上次见过李佑就因为显露出了欣喜之色,才被禁了足,还因为此事和李瑁吵了一架。

李佑看了一眼杨玉,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但看穿着和发髻还有配饰,加上她的相貌,也是拜见道“见过寿王妃。”

杨玉说道“李将军不必多礼。”

武惠妃随后让李佑也坐了下来,也把今天到此的目的说了一说,但她也仅仅是说到了梦魇之事。

李佑点头道“娘娘,如今宫内戾气过重,确实不宜多待。”

刚说到这,武惠妃身后的太监便说道“李佑,你大胆。”

“你给我滚出去,守在前院,还有你们,都给本宫滚。”武惠妃是真有点不耐烦了,而且现在又开始有些暴躁了起来。她最烦的便是这种随意插话的奴才,要不是这人是李隆基身旁的服侍太监,估计早就被打了。

等太监和一众宫女们都出去后,她才缓了缓说道“李佑,你接着说,无碍的。”

“娘娘,你这梦魇之症,虽为心病,但也可自己调理,臣相信娘娘可以做到,只要娘娘放宽心绪,进入深度睡眠,便不会产生梦魇。”李佑说这话的时候,也看出来了,武惠妃现在明显就是没有休息好,倒是又说道“娘娘,若是不嫌弃臣这里,可在阁楼上小憩,等会,臣为娘娘准备些安神之物,看看有没有效果。”

“你这还真有安神之物?还有,何为深度睡眠?”武惠妃是真没听过这个用词,也是好奇的问道。

“娘娘,所谓深度,便是沉睡,即便有人呼唤,也不见得会被惊醒,这样一觉睡下来,犹如人眼,一闭一睁,时间却已过去。至于安神之物,臣这里倒是有,就是不知效果如何,也只有等娘娘试过之后,才知晓,要不,臣现在便为娘娘准备。”

一刻钟之后,李佑返回,带着武惠妃到了楼上空置的一间房内,窗户看过去便是楼上的内亭花厅,花厅布置得也是相当精致,花草盆景可不少。而房间内的布置也是相当的简洁,更为关键的是,这里特别明亮,这便很随武惠妃的意。

喝完了一杯椰子汁,李佑把沉香给点上了,便对武惠妃说道“娘娘,如今,您便可歇下了,臣就在内亭中守候。”

武惠妃点头,杨玉便服侍着她上了床睡下了,而后,便随李佑出了房间,来到内亭。



205 相见不如初2

内亭里,坐下后,李佑便饶有兴致的时不时看看杨玉,这可是杨玉环,杨贵妃,对于李佑来说,这可是个传奇人物,不得不多看上两眼,确实杨玉很美,对比他看过的几个美人,杨玉要比她们还要漂亮些。

杨玉自然知道李佑在看她,她看着一株兰花轻言道“一切物是人非,当年的佑弟已经长大****了,而我却已为他人之妇。”

她这话一出,李佑慢慢睁大了眼睛,差点没跳起来,而此时,他才注意到杨玉头上插着的玉簪,眼前这人就是儿时的玩伴,杨玉。

杨玉说完,便转头看向了他,而李佑此刻已经是有些震惊了,他没想到还能再遇上她。

“玉儿,你真的是玉儿”说完,他还转头看向了内间,生怕武惠妃瞧见似得。

杨玉一下便流了泪,口也是起伏不定,但她没有哭出来,李佑是真有些怕她哭出来,赶紧说道“玉儿,有话我们到书房去说,如何?可不能被人瞧见。”

杨玉含泪微微点了点头,在她心里,李佑还能记住她,还挂有当初她送的玉佩,她的心里是真的很激动。

她跟着李佑下了楼,来到书房,一到这,杨玉一下便扑进了李佑的怀里,哭了出来,这倒是把李佑给吓了一跳,但他没有其他动作,任由杨玉这么抱着,他知道,杨玉这样,只怕心里也苦。

而这一切还偏偏被刚睡醒,经过回廊的箫绮雪给瞧见了,箫绮雪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瞧着这一切的发生,退了一步,靠在墙上,用手擦了擦眼睛,似乎感觉是自己看花眼了一般。

她右手扣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来,又看了一看,这一看,可是把她又给惊住了,她看到寿王妃正在不断的亲吻着李佑。回过神后,她赶紧再次靠在了墙边,脑子里有些乱,心里也有些愤恨,她喜欢李佑,现在,竟然一个有夫之妇在这里这样勾引自己喜欢的人,想想心里就有些来气。

书房内,李佑抱住了杨玉,说道“玉儿,你听我说,我们不能这样,你冷静一下。”

片刻之后,杨玉推开了李佑,留着泪,啜泣着激动的说道“李佑,你可知道,我心里装的是你,是你。当年离家,我找过你,你不在,当我奉旨成为寿王妃时,你也不在,我都快要死心了,你却又出现了,你让我如何做?是,如今见你,我已嫁人,已非是清白之,可我心里的依旧只有你。”

李佑一把把她的嘴给捂上了,他是真的被吓到了,好在刚才武惠妃把他的人全骂走了,要不然,他可就完了。

“玉儿,你冷静些好吗。若是你不愿嫁于寿王,我大可帮你摆脱他。”

见杨玉已经没有刚才那般激动了,李佑才慢慢把手放开,杨玉定了定神,说道“你喜欢我吗?”

她这话一出,李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没有想过会和杨玉发生什么,毕竟当年也仅仅和杨玉在一起三年而已,要是一直和杨玉在一起,他相信,他还是会和杨玉成为一对的。但现在物是人非,一切都已经变了,莹莹是他想要娶的人,即便莹莹没有杨玉这般清丽脱俗,美的不可方物,还带着些杨玉的影子,他知道,莹莹在等着他。

“我有喜欢的人了。”李佑这话在杨玉听来,可是有些决然的。

“是吗,那你为何还留着当年我送你的玉佩,为何不把它扔了。”说着,杨玉又有些激动了起来。

她这话,还真把李佑给问住了,这到底是习惯还是真的在潜意识里,还保留有对杨玉的思念。李佑摇了摇头,思绪有些混乱,他很清楚一点,没有莹莹,他会和杨玉一起,没有杨玉,他便会和莹莹一起,而两人似乎在他的生命中是承上启下的存在着。

他望着杨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倒是杨玉看他这样,说道“你不敢回答,还是不想,我知道,我对你而言已犹如残花败柳,早已配不上你,但这一切,并非是我愿意的。”

说道这,杨玉真的伤心了,也大哭了起来,李佑怎么劝都没用,而且杨玉还想往外跑,李佑只得一把抱住她,一手再次捂住了她的嘴,而杨玉则是拼命的挣扎着,还一口咬在了李佑的手上。

李佑一下松口了手,杨玉便喊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墙外的箫绮雪听的里面突然没有了动静,也是疑惑的再次看向了书房内,这次,李佑抱住了杨玉,两人正在吻着,箫绮雪紧着咬下唇,心跳有些加快,没敢再看,而是跑回了后花园里,坐在椅子上生起了闷气来。

“坏家伙,坏家伙,明知道别人有丈夫,还要轻jiàn)人家狐狸精,有丈夫了,还要勾引别人,****,两个都不是好人,哼!”

箫绮雪一个人在这里发着小脾气,发着发着,她才想起来,她并不是李佑什么人,她干嘛要这样,说白了,自己还是个单相思,一想到这,她又有些失落了起来。

“唉,为何不是我早些认识他呀!要是我那该多好呀。”双手托着下巴,箫绮雪嘟着嘴喃喃的说道。

书房内,杨玉问道“你何时带我走?”

“我仅能让你脱离寿王,或是把你藏起来,我还有要紧事要做,等我做完,便会离开长安。”

“你真的会娶我?”杨玉再次开口道。

“我不知道,我的心有些乱,若是我们都安然无恙,离开长安,我便答应你,定会娶你。”

李佑也是有些无奈,他生怕杨玉搅乱他的计划,而他对杨玉也真的有那么一丝怜之意,刚才在亲吻她时,他便感觉出来了,这不同于,这才是真正让他感到为难的地方。

杨玉得了李佑的话,也是没在纠缠他了,而是靠在他的口,说道“我会等着这一天的。”

说完,还不忘继续亲吻了李佑一番。

南宮逸这时刚一进来,立刻便缩了回去,李佑倒是瞧见他了,稍稍安抚了一下杨玉后,李佑便离开了书房。



206 安稳觉1

后宅亭子里,南宮逸见到李佑的第一句话便是“阿郎好本事。”

李佑白了他一眼道“此事不得让他人知道,你方才进来,可有事?”

“陛下来了,马上到。”

李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这都什么事,为何全都往我这来。”

南宮逸笑着道“呵呵,是啊,箫娘子可早就来等你了,方才狗子说,她可还在后花园睡觉呢,也不知道这时,醒了没有。”

“啊!”李佑说完便跑去了后花园。

此刻的箫绮雪还真是躺在躺椅上,在闭目想着刚才的事,突然发觉有人靠近,也是睁开眼,她这才看到,李佑正俯着子微笑着看着自己。

“你醒了,方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李佑问道。

“呵呵,没有,方才正做着梦呢,你便把我给惊醒了。”箫绮雪笑着说道。

“我听他们说,你在等我,可有事?”李佑问道。

“嗯明我与几个好友同来这里,借你这里一用,可好?”

“箫娘子,你把我家当成何地了?”李佑刚说到这,箫绮雪便说道“你开店做生意,我照顾你生意呀!”

她这话还真是把李佑给堵住了,他问道“你们明会来哪些人呀?还有,等会陛下就要过来,你若是不想见,那就走后门。”

“陛下我又有何不能见的,我才不走后门呢。明思烟她们会过来,倒是要你好好准备一番了。”

“我准备什么?”李佑极为诧异的问道,他完全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她们可是来尝你的手艺的,顺便和你交流下琴艺,好了,我先走了。”说完,箫绮雪便跑了。

“这唉!”叹了一起,李佑便也跟着出了门,毕竟皇帝过来,他是一定要在门口迎接的。

大门口,李佑在这里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李隆基便过来了,他是听闻武惠妃到这来求医了,这才抽空跑了过来,他还真想看看,到底什么况。

后宅内亭里,杨玉已经等在这了,李隆基一坐下,还觉得舒服,这沙发背靠着可比椅子还要舒服,也更加松软,很不错,而后才问道了武惠妃的况。

李佑躬说道“陛下,娘娘是被吓着了,当的形对于娘娘而言,可是很难忘记的。”

“那你可有好的方法?”李隆基又问道,言语之中也略带些急切。

“微臣也仅仅是用了些安神的法子,就是不知,惠妃娘娘等会醒来后还会不会有梦魇之症。”

高力士倒是在一旁说道“陛下勿急,可在此稍后,等到娘娘醒来之后便可知晓了。”

李隆基也是微微点头,这也没有办法,这可不是什么用药石能医治的病症,随后,李隆基便让两人都坐了下来,倒是杨玉,告了罪,去了武惠妃的房间里守候去了。

“都随意一些,别这般拘谨。”李隆基又说道。

“陛下,这是新到的茶,也是今年最先产出的,您试试,高翁,您也请。”

喝了一口茶,李隆基问道“方才进来时,见你这内宅西厢房改建了,当是打算卖货,做买卖?”

在朝廷任职可是不能私下做这个的,这事李佑清楚。但李隆基也清楚一件事,李家原本就是豪商,李佑在家里开设商铺,也算是很避讳了,至少没去东西两市,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李佑点头道“是的陛下,微臣这么做也是为了照顾下京里的一些老客,长安城内仿制李家东西的商户可不在少数,为了不砸了李家的招牌,臣也就只得如此了,还望陛下勿要怪罪臣下。”

“无碍的,你李家本是豪商,并非是缺这些钱,你所言也不无道理,若是他人,这可就不行了。”

“那微臣便谢过陛下了。”李佑躬道。

李佑刚把话说到这,两个侍女便一人端着一个椰子果过来了。这是什么,都知道,但关键是这东西长安可是绝对尝不到的,而这个已经是去了皮的,即便这样,运到长安也保存不了多久。

“你尽然能把胥椰弄到长安来,不易呀!”

李隆基说完,李佑便说道“这的确不易,为了让这椰果更长时间的保存,我们可是把皮都给去掉了,即便这样,运到长安的椰果也存不住几,这也是昨才运来的,陛下请。”

高力士倒是问道“传言码头之上停有异船,想来便是你李家的吧?”

“是的高翁,正是李家的船。”

“看来,你在海事一道上也有所长咯?”

李佑连忙说道“高翁说笑了,这仅是商号之用,我可是真不会,行船也俱都是这些手下船工们的事,上了船,我可还得听他们的。”

“哈哈哈,李佑,你就别说不会了,我看呀,在此一道上你定是不差,怎么,还怕显露出来。”

李隆基指着李佑,对高力士笑道“他呀,恐怕是担忧朕,给他找麻烦。”

说完,李隆基还真是又问道“李佑,朕还真想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李佑说道“陛下玩笑了,臣也非是全能之才,许多事还尚需学习,还需陛下多多教诲才是。”

李隆基笑道“你这马倒是会拍,放心,朕会好好提点你的,如今,你才刚满十五岁,便已不输而立之壮年,往后可是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你,你可要用心把握才是,明白吗。”

“那微臣便谢过陛下了,还请陛下放心,臣会遵照陛下之意办事的。”李佑的这个回答,让李隆基很满意,他就想听这样的话。

君臣三人没谈多久,武惠妃便醒了,她已经睡了快两个时辰了,很不错,没有什么噩梦缠,仅是刚醒来,有些不适罢了。

当她坐在前,杨玉才开口道“母妃,陛下来了,就在内亭花厅之中。”

武惠妃这才看向了正对的窗外,见到君臣三人正在谈论着什么。在杨玉的伺候下,武惠妃洗了一把脸后,整理了仪容,这才出了房间,来到了内亭。

李隆基抬眼一看,武惠妃笑着过来,他便知道,武惠妃定是睡了个好觉。

“见妃你如此精神饱满,想来定是睡了个安稳觉,朕可就安心多了。”



207 安稳觉2

武惠妃给李隆基见礼之后,便坐了下来,对李隆基说道“陛下,臣妾今天可算是睡踏实了,这还得要多谢李将军才是。”

李佑赶紧说道“娘娘,此乃臣应尽之责,怎敢以此邀功,娘娘可带些沉香回去,晚上睡觉之前,在饮用些安神之药,再试一试,若是还不行,那就只能用其他法子了。”

李隆基问道“李佑,难道此症就真的这么难解除?”

“陛下,我这么说吧,如今娘娘的脑子里,对当血腥的场面记忆犹新,仅仅是娘娘不愿去想罢了,可睡梦之中,这可就不受人控制了,所以娘娘才会睡不踏实,每晚都会做噩梦,若是这个记忆淡化了,娘娘便无碍了,这便是其中的道理。”

李佑的这个解释,还是很让人信服的,事关自己,武惠妃不得不再次相问“若是此记忆长时间不消,可有何危险?”

“臣会尽力帮助娘娘的,只是娘娘您,可千万别去想那时所发生之事,否则还会加重。”

李佑这话到还真不是吓她,真要是长期受到这样折磨,人可是会发疯的。而李佑的话也是让原本有些高兴的武惠妃,心又有些沉了下来。

李隆基和武惠妃并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而是带着杨玉一同返回了寿王府,临走时,高力士还对李佑问了实话,李佑也仅仅是说,这事得看天意,他这个回答还真是把高力士给气到了,还差指着鼻子骂他了。

送走了人,狗子才在李佑旁说道“少主,这就是皇帝呀,可是够威风的,好家伙,他一进来,咱这院子里到处都是侍卫。”

倒是南宮逸说道“你呀昨天才回来,还不知道吧,前些天,太子谋反,差点就要了陛下的命,如今的余党可还在追捕当中。”

狗子确实是很惊讶,他就走了一个多月,家里多了一个异族美女,这事他都已经觉得很神奇了,现在陡然听到更为劲爆的消息,还真是张大了嘴巴。

“怎么这事,一点风都没有呀?”

李佑扭头看着他说道“你想要什么风呀,这种事,涉及皇家颜面,绝不会传的满大街都是,即便知的臣子们也会约束家奴不得私传,弄不好可要坐罪的。好了,这事就别再提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开饭吧,我可是真饿了。”

书房中,吃过晚饭,李佑坐在这正想着事,南宮逸抱着两个已经打开的椰子走了进来,给了李佑一个之后,便坐下喝了起来。

“阿郎,寿王妃之事,究竟怎么回事?”

“南宫先生,这可是我的私事,你就别打听了。”

南宮逸接着又喝了一口,说道“这椰子还不错,放井水里镇凉,这天气喝起来正好。”

说完,他便没在多言了,倒是李佑问道“你为何老是想知道这事,看样子,不说,你还得找机会问是吧?”

南宮逸这才很是正色的说道“我们来长安为的是什么?如今多出了一个寿王妃,这便是变数,而这个变数可是不小的,你为了减少变数,连门都极少出,为何这么大的一个变数,你却看不到,今你与寿王妃之事,我可是瞧见的。”

“她是我儿时的玩伴”接着,李佑还真把他与杨玉的事给南宮逸说了。

不复杂,还特别的简单且单纯,这便是南宮逸听到的,南宮逸问道“那你对她又打算如何?想要带她远走高飞,只怕没那么容易吧?即便是你杀了寿王,她一样是寿王妃。”

这事,李佑当然清楚,他对杨玉说这些,无非也是想安抚她,要把她弄走,可是件很大的麻烦事,最简单的就是把杨玉给绑了,可就算是这样,也得要等到把莹莹弄出宫之后才行,现在,他是真不敢轻举妄动的,他不想因为杨玉误了莹莹。

“此事,我会慢慢交代杨玉的,只要把莹莹救出来,我便会带她走。”

南宮逸提醒道“莹莹之事,你可千万别对寿王妃提半个字,否则将会出****烦。”

南宮逸说这话的时候,可是极为严肃的,李佑说道“我知道,你放心便是,今我便什么都没说,女人之间可是不太平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坏在感之上,这点我清楚。”

南宮逸是真的看不明白李佑,他说道“你可真是个妖孽,如此之言,若无真实感受,极难理解,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唉,看来我对你还是远不够了解呀!”

寿王府,今晚,李隆基在此安歇,这可是不多见的。他也是真的宠他的妃,生怕武惠妃因此有个闪失。

不过,还是令李隆基失望了,还未到子时,武惠妃便从梦中惊醒了,也是把李隆基给吓了一跳,别说他,就连这里院子内守护的内卫高手们也俱都吓出了一冷汗。

他们可不知道刚才武惠妃的呼喊是什么况,要不是刚才高力士阻拦他们,他们指不定都已经冲进去了。

一个内卫头领遣散了众人,让他们回到岗位继续职守,而他则是对守在院门口的高力士躬问道“高总管,是否娘娘呼叫时,我们都不管?”

“对,除非是陛下呼叫,好了,你下去吧。”刚才武惠妃可是叫的有刺客这三个字,别说这帮内卫充当的侍卫了,就连高力士如今也是满大汗。

拉了拉自己的口处的衣衫,高力士也算是松快点了,而后,便继续守在院门口了,没有办法,今天出来可没带其他伺候的人,也就只能他守在这了。

这一夜,武惠妃惊醒了数次,李隆基反正是没睡好的。天都还没亮的时候,他便起来了,今天可还要早朝的,而武惠妃也是毫无精神,她也没在睡了。

“看来,此事还得找李佑这小子呀,朕倒是奇怪,他又是如何做到的?”高力士正在伺候他穿衣,便听到了这样的问话。

“陛下若想知道,大可同去看看。”高力士说完,李隆基点了点头后,便没在多言了。

而武惠妃则是自嘲道“臣妾可从未想到,有朝一会到别人家里才会睡的安稳。”

她这话可真不是李隆基愿意听到的,但李隆基也不能怪她,毕竟这事的源头,还在他处。



208 万安公主

崇仁坊,上午巳时刚到,箫绮雪便带着三人来了李佑这里,一个是杜思烟,一个是薛映儿,还有一人便是家住隔壁的万安公主。

如今李府的大门可是随意进的,万安公主今天来,也是确实有些好奇于李佑,因为就住隔壁,时常听到李家传出的悦耳之声,能在李家搞出这样动静的,只可能是李佑,在乐曲上,她还是有相当造诣的。

接待她们的是南宮逸,因为李佑今天去了军营,要等会才会回来。而对于南宮逸这个文质彬彬,眉清目秀,气质长相都极为不俗的中年帅气大叔,还真入了万安公主的眼。

毕竟她已经三十余岁了,看人待物绝非是箫绮雪等人那般肤浅,南宮逸的谈吐也绝非是常人,她倒是对南宮逸产生了更大的兴趣,特别是箫绮雪介绍了万安公主之后,南宮逸面色竟然丝毫没有变化,依旧是谈吐如初,仅仅是对万安公主多行了一礼。

内宅的亭子里,坐在软塌上的薛映儿对笑着对杜思烟说答“看来公主是瞧上李先生了。”

杜思烟看着不远处的南宮逸和万安公主正在花园内漫步,有说有笑的,也是有些皱眉,一个贵为公主,一个仅是李佑的幕僚,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倒是箫绮雪说道“公主可是极难看得上一人的,你们也看到了,李先生可是不俗之人,估计也是才学兼备的人物。”

薛映儿倒是问道“绮雪妹妹,李佑可否定亲?”

对于薛映儿这没来由的一句问话,可是让杜思烟和箫绮雪都愣了一下,杜思烟惊讶的说道“映儿,你不会还想着要嫁给李佑吧?”

对于杜思烟他们这样的世家嫡女,想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可是很难的,即便如李佑这般既有才学,又有官职的人,她们的家里也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毕竟李佑的出仅是一个商户庶民,即便入士,依然改变不了这点,除非李佑真正的是****显赫,这样才有点可能,这还是因为这几人的家世并非是真正的顶级世家,若是五姓七望的嫡女,即便皇家,人家都不嫁。

说道这,又触动了箫绮雪的小心思,她喜欢李佑,但她想要和李佑在一起,都不说李佑愿不愿意的事,就自己家里便不会同意这样的事发生,一想到这,她也开始失落了起来。

薛映儿说道“我也仅是问问,我可还没见过他呢,即便我想,家里肯定也是不会同意的。”

就在几人闲聊没一会,李佑便回来了,南宮逸见李佑这么快回来,也是有些皱眉,而且李佑还是素装,出门的时候,李佑可是穿了一盔甲出的门,他倒是没有显露出什么来。

望着远处的李佑,薛映儿对箫绮雪问道“他便是李佑?”

“是呀,只怕等会你便离不开眼了。”杜思烟玩笑道。

当李佑走到南宮逸这里时,南宮逸说道“将军,这位是万安公主。”

李佑拱手一礼,躬道“李佑见过公主,早问公主大名,有幸今得见,实乃李佑之幸。”

万安公主也是没想到,李佑竟然完全没有普通臣下那种唯诺感,谈吐更是不像一个才十五岁之人,也是微笑道“原本是早就想见见李将军的,可府中近来事物繁忙,今才得空陪着这几个丫头前来。”

“公主既来,那便是李佑之幸,公主请。”说着李佑便带着去了亭子里。

箫绮雪三人起,也俱都对李佑施了一礼,李佑也是拱手还礼后,大家才一一坐了下来。

薛映儿还真是一直盯着李佑看,一直没说话,就听这他们谈天说地,坐在她对面的万安公主见她这样也是笑着直摇头,也确实不怪她,她少有出门,就别说认识什么男子了,而李佑这样的人,对她们这样的少女可是最有杀伤力的。都别说她们,就连万安公主自己也是觉得李佑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男子。

气质上完全不输豪门贵胄,很难想像这是如何培养出来,而才话语就更非一般人可比了,李佑完全就是个成熟之人,哪里是什么不到弱冠之年的儿郎,若非李佑脸上依旧稚气未脱,万安公主定会认为李佑已经是而立之年的人。

等到找到机会时,万安公主便对李佑问道“李将军,不知你对如今的朝局如何看?”

李佑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公主是想问太子吧?”

这话倒是真让万安公主没有想到,她确实是想拐着弯的问这个,李瑛可是她的二哥,小时候,他们的关系可不错,即便是她出家,也对她多有照顾,而且两人也是常有来往,只不过,现在凭她,可打探不到最新的消息,若非知道昨天父皇到过李佑这里,她说不定今天还不会来这里,这便是她来李佑这里的另一个目的。

李佑又说道“此事,还得与公主私下聊,不知公主意下可好?”

见万安公主点头,李佑便对箫绮雪三人拱手告辞,带着万安公主去了客厅。

一坐下,万安公主便问道“李将军,我就是想问问,二哥可会有事?”

“公主明知太子已被处置,贬为了庶人,并连同驸马薛锈流放瀼州,为何还要有此一问?”

这话可是把万安公主给堵住了,她可不敢在李佑面前说自己担心太子会出事,被自己的父皇赐死,她原本的意思仅仅是想问问,自己的父皇有没有透露出一丝怜之意,若是有,有可能李瑛还能保得住命。

毕竟李佑这几天和自己的父皇走的有些近,所以她才会问及,但没想到,李佑就如一个圆滑老臣,一句话便让她开不了口了。

“公主是怕陛下赐死太子吧!若是问这个,我可不敢妄断圣意。”万安公主着实是没想到李佑又来了这么一句。

“李将军,今前来,我便是想问及于此,不错,我就是担心父皇会杀了二哥,还请李将军告知,父皇是否真的有意要如此。今之话,我定不会透露半分。”



209 再到李家1

李佑把话给bi)出来了,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半晌之后,才开口道“今我之言,出了这门,我可不认,如今太子只有死路一条,这也怨不得他人,陛下也是不得不如此,明太子启程,若是公主有话,可在城东等候。”

这话一出,万安公主的心都揪了起来,并问道“为何父皇非要杀他?为何你却说父皇不得不如此?”

李佑靠向了沙发,叹了一口气道“太子有余党会来途中相救,这便是流放的本意,但不管救与不救,太子都难逃一死,太子手中有这些死士,即便为庶民,照样威胁着皇权,陛下不可能放任这么大一个威胁在外的,公主可有想过,若是陛下不在了,新任太子登基,若是旧太子反击,大唐会如何?这样的局面难道是你愿意见到的?”

万安公主听完之后,也是没在多言了,她很清楚,自己的父皇是绝对不会许这样的隐患出现的。冷静了一下,她便对李佑说道“李将军,多谢今实言相告。”

“这种事,并非大家愿意看到,公主若有心,善待着太子的一双儿女便是了,今话及于此,公主以为如何?”

万安公主点了点头,又露出了笑容来,说道“看来我还得经常来将军这里才是,能与将军为友,这可是我所求。”

李佑也是笑着道“公主客气了,能与公主时常来往,在下也是乐意的。”

“那不知明将军可有空闲,若有,我在府内为将军设宴。”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就这样,两人说笑着出了门,完全看不出各自内心真实的想法。

下午,李佑刚把万安公主和箫绮雪她们送走,便接到了旨意,说等会,李隆基和武惠妃将前来,并让他准备接驾。

望着这一帮内卫往家里来,李佑就觉得心烦,但这也不能表现出来,他还只能对带队的统领笑脸相迎。门口李佑一干人等都在这等候,南宮逸便小声说道“看样子,还是为了武惠妃,有些话,我可是想问问你。”

“晚点吧,现在可非是时候,我如今可是麻烦不断呀,唉!”

南宮逸有些皱眉,不知道李佑为什么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但现在也不是问话的时候,还得先把皇帝一行迎接了再说。

一刻钟之后,皇帝的驾辇终于到了,把皇帝迎进内宅的客厅落座之后,李隆基便问道“李佑,惠妃今在寿王府午休,依旧还会噩梦连连,昨夜里,更是惊醒无数次,为何却到你这里能安然入睡?”

李佑躬回话道“这微臣确实不知,昨午时,也仅仅是试一试罢了,是否有效,臣也不知道,既然陛下到此,也只有再试一试晚上,若是好了,这还得找寻原因。”

为什么会噩梦连连,原因李佑已经给李隆基解释过了,可他就是没想通一点,若说宫内暂时不能住,那就住宫外,可宫外依然这样,反倒是到了这里便能好,真要是今晚也能睡得安稳,那可就奇了。

李隆基点了点头,说道“那便试试吧,对了,伊舞好些了吗?”

“谢陛下关怀,她已经无碍了,再养养便可痊愈了。”

随即,李隆基让一个内侍把一根老山参交给了李佑,李佑谢恩接下了,随后便安排了膳食,厨房小院可是防备的严严实实,但凡从这里出去的菜都得一一检查,上桌前还需专人先尝,这才会放到皇帝的桌上。

而今天,过来的不止高力士,杨思勖也过来了,而三人也是在花园的亭子里一起用了饭。

吃的差不多时,高力士便对李佑问道“李佑,这里只有我与虢国公,你老实说,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让娘娘安稳的?”

李佑放下杯子,看了看高力士,又看了看杨思勖,略显为难道“虢国公,高翁,昨我也是未料到娘娘会来,根本就不知此事,仅仅用了些沉香以助安睡,给娘娘喝了一杯椰汁而已。而昨,我也把成因说了,如今这样,我那里知道是为何呀!说句大不敬的话,我也不想娘娘和陛下天天往我这来呀,这内卫到处都是,我可是喜好清静的。”

李佑委屈的把话说完,倒是引来了杨思勖和高力士的哈哈一笑,杨思勖指着他说道“你呀,若是真如此,那便好,在陛下面前可使不得小心眼,你可明白。”

“虢国公,小子真是有点冤枉呀,我知晓方才陛下问话的意思,可小子说的确是是实话呀。真要是有方法或是药物,我早给陛下了,又何必如此呀,我倒是希望,娘娘马上就好,免得这么折腾我。”

高力士笑道“你小子,就你敢说这话,不着调,往后这种话可不能说,记住,为臣子就得要为陛下分忧,若是方才这话让陛下听到了,不打你板子才怪。”

李佑苦着脸说道“这不是两位阿翁在这,没有外人吗,要不小子哪敢胡言呀。”

别说,李佑这话一出,还真让杨思勖和高力士感到心里一,李佑是个新人,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张白纸,他的这个近乎可不像其他人,应该说比其他人要真诚很多。

两人也都是太监,他们没有后人,也没有收义子,觉得没那必要,可两人对李佑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还真把他当成了一个后辈在看待。

晚上要安寝时,李佑把内侍和宫女叫出了房间,这里可不像宫内的房间那么大,容不下这么多人。

房间内,李佑对武惠妃说道“娘娘不要过于担心,只需放松心便可,有陛下在您旁,又有我与虢国公在外守候,娘娘安心睡下便是,这是刚才熬制的一碗参汤,娘娘服下便可安神,我再为陛下与娘娘点上沉香以助睡眠,娘娘定可安睡到天明。”

武惠妃把参汤喝了,李佑便点燃了沉香碎屑,这才和高力士一道出了房间。

李隆基这回是真想知道原因,熬汤的是自己人,刮香的也是自己人,李佑什么都没做,他原本真的认为,李佑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让武惠妃安然睡觉的,现在来看,若是今晚武惠妃睡安稳了,那可就真解释不了了。



210 再到李家2

李佑也没有多陪杨思勖和高力士,而是下了楼,来到了伊舞居住的小院,原本伊舞是在楼上养伤的,但现在也只能回来了。而南宮逸已经在这等着他了。

进了一间房,李佑坐了下来,姆娜给李佑把茶沏好了后,便退了出去。南宮逸这才问道“究竟有发生了何事?”

李佑小声道“两件事,今早出门,杨玉的侍女给了我一张纸条,说让我想办法尽力帮他摆脱寿王。第二件事,今天我们救了一人,我让他穿着我的盔甲入了军营,这人叫宝儿,是个小太监。”

“杨玉之事先不谈,这个小太监你可要把握好呀,他说不得便可让你的计划大大提前,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于南宮逸这话,李佑是非常认同的,否则也不会把他弄进军营了。

李佑说道“他的义父是个太监,是原来武惠妃手下的,被人害死在了宫内,我估计和太子一案有牵扯,而宝儿知道是有人害了他的义父,担心自己遭到清理,今早便借着外出办差的机会跑了出来,结果刚出城不远便被人给挡下了,当时我们碰到了,还以为是遇上抢劫的,便出手救了他。”

“那对方不是知道你们了?”

“没有,问过宝儿况之后,我让人追杀去了,两个人都死了。”

听到这,南宮逸也是安心了,随后问道“那你是如何打算的?”

“先留在边培养一下,在找机会让他重新进宫,反正有虢国公和高力士两人的关系,办这事,应该还是不难的,这事,急不得呀。”说完,李佑喝了一口茶。

放下杯子又说道“宝儿的事,倒是小事,只要后面找个由头,便可以让他回去了,倒是杨玉,我不还真的有些为难。”

南宮逸说道“看来,这就是你的命呀,要从皇帝那里带走后宫之人,还要从他儿子那里带着王妃,唉,可真有你的。”

“你就不能说点别的,这事,我想想都头疼。”

南宮逸摇头道“说别的,好,如今你与惠妃可是走的近,往后你便是惠妃的人,寿王极有可能成为新的太子,到时,你当如何?想要把太子妃给弄走,哪里是那么容易办到的。再者,武惠妃受宠,还有李林甫跟随,即便如此,朝中也是有大把的人反对寿王上太子位的,就因为武惠妃姓武,若是你和他们成了****,往后做事可是会更加麻烦的,还不如你干脆置事外。”

“我没有办法,抽不了,昨我未遇见杨玉,定会抽,可如今没有办法,若是不帮武惠妃,杨玉便会被皇帝抢走,到时我又如何把她带出来?”

南宮逸一下就起了,这是被震惊到了,半晌之后他才说道“她可是陛下的儿媳!”

“你认为陛下不会?实话跟你说,昨天陛下见她的眼神就不对,我见到后,便让她去了武惠妃的房里。”

“阿郎,你可确定没有看走眼?”南宮逸异常深沉的问道。

这话对于李佑来说,根本都不用问,历史上怎么回事,他比谁都清楚,让他很烦的是,杨玉偏偏就是那个杨贵妃,现在是救她的最好机会,但他根本不敢这么做,一但做了,说不定莹莹就永远救不了了,而放任,他又觉得有些对不起杨玉。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武惠妃健健康康的,由她来控制这样的事不发生。

“怎么错得了,所以我不知该如何做,她太着急了,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那你还得好好安抚她,至于其他,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没有好的建议,惠妃这里你自己斟酌。”

楼上的内亭中,高力士和杨思勖在这下棋,到了午夜方才停下,这里有睡的地方,到处都是沙发软塌,倒是方便,就这样,安稳的过了一夜,清早李隆基醒来时,武惠妃都还没醒,这可是让他极为不解了。

李隆基起时,惊动了武惠妃,武惠妃也随即醒来过来,这一觉她睡的很舒服,没有异样,这可是很久都没有过的了。

“陛下,为何会这样?往后可如何是好?”这可是李佑家里,在外臣家睡的安稳,这事要是传出去,那可就真的成为了笑柄。

对这事,李隆基也有些无语,总不能让武惠妃在外臣家住下吧。

客厅内,李隆基对李佑问道“此事,你是如何看的?”

“陛下,臣也不知晓,要不这样,今晚,还在这里休息,先看看。”

对于李佑的话,李隆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倒是问道“这梦魇之症,如这般有良好的修养环境,多久可治愈?”

李佑确实有些为难,也是真的面带难色道“这还得看具体况,短有可能数月,若是长,则需一年左右。”

李隆基点了点头,他可是一心想要把武惠妃这病症给治好的,可让自己的妃子在外臣家宿夜,想想都觉得不对味,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但这话只要往外传,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呢。但他又不得不如此,他只能希望短时间内,武惠妃能好起来。

“李佑,惠妃朕就交给你了。”

“臣会尽力帮助娘娘调养的。”

李隆基点了点头,最后对武惠妃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人走了。而后,武惠妃便把客厅里留下的几个内侍个宫女都叫出去了,独留了李佑在这里。

“李佑,你说实话,若是此症不消,我当如何?上次问你,你便含糊其辞,这里没有他人,你说。”

“娘娘,真要听?”见她点头,李佑说道“人会产生幻觉,其后便会发疯,在其后便是”

不用把话说完,武惠妃已经听明白了,她问道“此症能痊愈吗?”

“娘娘需放宽心,不要有杂念,只要安稳的过上半月,便会好上很多。”

这话倒是武惠妃听的,她现在已经把挡路的人给除去了,留给她的是是一条坦途,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任何的麻烦,李瑁才十八岁,他要是真有什么不测,李瑁是不可能应付得来的,而太子位也将落不到他的头上来。



211 赐死太子

兴庆宫,南熏,还未到中午,袁颌便回来。

“你起来吧,天鹰等人如何了?应该来了吧?”李隆基对跪在下面的袁颌问道。

袁颌起回道“不出陛下所料,天鹰与地狼带了十二人前来劫持旧太子,除了天鹰受伤逃走,其余人全数被诛杀,地狼为救天鹰,也被我方放箭杀。”

袁颌说完,便拱手躬一直等着李隆基的话,过了半天,李隆基才对高力士下旨道“赐死旧太子李瑛。”

这个结果,是很多人都预料到的,高力士并没有多言,去拟旨了。李隆基有看向了袁颌,对他说道“你们继续追查天鹰的下落,务必拿他归案。”

“臣遵旨。”

不一会,袁颌带着圣旨离开了。

对于李瑶和李琚李隆基都还在考虑,当初被废为庶人,他有些不舍,可这几天一冷静下来,他便觉得这两人恐怕也留不得,只是现在还念及些父子之罢了,他也是一直在纠结,要是留下,这便是个极大的隐患。

思虑了良久,李隆基最后还是狠下心,下达了处死李瑶和李琚这个两个儿子的旨意,这着实是把高力士给吓了一跳,他原本还想着劝劝,但一见李隆基神色忧伤,就知道,不用再开口了,李隆基估计也是不舍,无奈才下了这样的旨意。

李隆基已经五十二岁了,在这个年龄赐死自己的三个儿子,他也难受,但这没有办法,他必须要为后来者把这些不稳定因素给去除掉,不能因为这些因素导致大唐内乱。

这就是大唐太子的命运,似乎如今的大唐形成了一个定律一般,第一任太子,就没有一个能继位皇帝的,李渊的第一任太子李建成,死于了玄武门之变,李世民的第一任太子李承乾,被幽而死,高宗李治的第一任太子李忠,最终被赐死,中宗李显的四个儿子全死亡,睿宗李旦的第一任太子李成器,最终将储君之位让给了李隆基,而如今,李隆基的第一任太子李瑛,也被赐死了。

这是真正的体现了皇权争斗上的血腥与艰难,要是他们这些太子们能重新选择一会,只怕他们不一定还会选择皇家吧。

下午,长安城东驿站,三位原本金枝玉叶的皇子****了,这就是他们的命运,鲁莽冲动的代价,虽然是武惠妃设计,但谁让他们非要往里钻呢,要不是李瑛过于留恋太子位,不甘心被拉下来,他又何至如此下场。

万安公主今天在城门处,送别过他们,她很相信李佑说的,所以在送别时,也是显得极为落寞,可她帮不了他们,回了府上,便没有再去多想这事了,并非她无,确实是多想无益,徒增伤悲。

今天,去送他们的,仅有三人,而三人还全是公主,一个是唐昌公主,这是薛锈的妻子,她没有被牵连其中。一个是萧衡之妻新昌公主,剩下一个便是她,平里的兄弟,一个都没有来。

晚间,李佑和南宮逸两人一起去了隔壁公主府,倒是李佑,晚宴过后便离开了,家里可有一尊菩萨需要她候着,告罪了之后,他便离开了,原本南宮逸也是想一同离去的,可他却被万安公主留下来了陪她喝酒了。

南宮逸也瞧出来了,她今天心不太好,一直在喝酒,也就留下作陪了,反正如今时间尚早。

“李先生,你可知道,今二哥之境况,他要走了,可连送的人都没有,全都是些冷血之人。”万安公主说道最后,大声的喊了出来,而后一杯酒便全部喝了下去,似乎已经有些醉了。

南宮逸摇头道“也不能全怪他人,旧太子乃是谋逆之罪,这个时候,又有谁敢去,都怕呀!”

两人碰了一下杯,南宮逸小酌一口后,接着说道“公主不同他人,不涉及朝堂政务,当然可去。既然此事已经如此,公主便不要多想了,想多了,对自己又有何好处,徒增伤悲而已。”

万安公主笑了笑,又是一饮而尽,确实是有些不痛快,但她也知道,多想无益,喝醉了,好好睡一觉,不愉快的事,自然也就过去了。

也仅仅是半个时辰不到,万安公主便醉倒了,南宮逸立刻叫了侍女扶着公主去休息了,而他跟着就回了李府。

此时的李佑正在客厅里喝着茶,南宮逸一到,看了看这里,便问道“娘娘已经安歇了?”

李佑点头道“已经睡下了,有话,我们院里聊吧。”

说完,李佑便起了,如今楼上可是武惠妃的地盘了,就连不远处的楼梯口,都还有两个内侍守着。

花园的亭子里,李佑一到这便躺在了软榻上,南宮逸问道“你真有把握可解惠妃的梦魇之症?”

“不知道,这仅仅是语言上的一种心理暗示,如今看来还有有些效果的,就是不知,这得花多长时间了。”

望着躺在自己前的李佑,南宮逸摇了摇头,昨晚听闻是这个原因,他反正是大为惊讶的,就没听说过还有这样治疗的。南宮逸反正不太懂这个,也是把话题转到了其他上。

晚间,武惠妃惊醒了一次,内侍便立刻跑到楼下敲响了李佑的门,也是弄的李佑没有办法,只得上去看看。

内亭花厅里,武惠妃披了件薄纱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李佑一到,她便招了李佑上前,还屏退了一旁的内侍。

“我方才梦见了李瑛拿着剑要杀本宫,原来本宫也仅仅是梦见血腥的鏖战,为何今夜会梦见他,这是为何?”

李佑思虑了一下,躬说道“娘娘千万不要多想,想些让自己开心的事,否则,梦魇之症会更加严重,若是娘娘想安然度过这段时,那就定要放宽心境。”

至于武惠妃为什么会梦到太子,李佑是不敢说的,他知道太子谋逆绝对跟武惠妃脱不了关系,但这种话最好还是烂在肚子里为好。

“本宫倒是想这般做,可时不时的便会想这些,完全不受本宫控制,你让本宫如何做?”

“娘娘,微臣斗胆提议,若是冒犯了娘娘,娘娘可别怪微臣。”

“你说说看。”

李佑很是艰难的说道“若是臣把娘娘打晕,再让御医用针为娘娘调息,可保至少两到三个时辰的安然睡眠。”



212 馊主意1

对于这个馊主意,武惠妃先是美眸一蹬,而后高声问道“你说过,若是半个月本宫安然而过,便会减轻此症,若是此法不奏效又当何为?”

李佑说道“娘娘,此乃无奈之法,关键还在于娘娘自,若是娘娘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思绪,那便无碍,若是控制不住,微臣用任何方法也是无用的,娘娘可得要为寿王着想呀。”

一提到自己儿子,武惠妃明显有了些变化,这一切可都是为了自己这个儿子能上位,武惠妃便咬着牙问道“会疼吗?”

“醒来时会有所感觉,当时不会。”

为了能睡个安稳觉,武惠妃也是有些任命了,交代了一下随行的御医,便回到房间让李佑动手了。李佑倒是没有犹豫,一记手刀便打在了她的后颈处。随后便是御医的事了,这个过程可是看得两个内侍心里直打鼓。

施完了针,众人才退出了武惠妃的房间,这时,一个内侍小心的问道“李将军,此法真的有效?”

李佑说道“定会有效的,你们守着吧,娘娘定会一觉到天明的。”

下了楼,御医也是拉着李佑到了一旁,对他说道“李将军,方才我为娘娘施针,发觉娘娘有些位,下针略带迟滞,这可如何是好呀?”

李佑对这个不懂,但他明白御医的意思,也是小声道“我们只能尽力而为,此话不可外传,回头由我告知陛下,可记下了?”

“多谢李将军了,下官决不敢胡言。”

回了房间,李佑坐在边望着窗外依旧高挂的明月,叹了一口气,喃呢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历史还是会沿着轨迹走吗?”

李佑只想到武惠妃是当时受到惊吓过重引起的,但绝对想不到,武惠妃是个信鬼神的人,如今太子几人被赐死,得到消息后,她还高兴了一阵,可谁想到,晚上便梦到了,还真的是有所思夜有所想,真要是武惠妃半年之后便没了,杨玉可就真的麻烦了。

清早,武惠妃醒来,感觉还不错,虽然挨了一下,但现在也没有什么感觉了,她倒是真的认为这个法子不错,有了这个法子,她便可不用在这呆着了,毕竟她要做的事可还有很多。

今天,她便回了宫,她要是不再,指不定那个妃嫔就会上位,即便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她还是回来了。对于武惠妃回来,李隆基当然高兴,可一想到她的病症,就皱起了眉,他是真怕妃加重病。

当他问过之后,便骂道“李佑这个胆大妄为的混小子,尽出些馊主意,看朕到时怎么收拾他。”

高力士反正不敢搭话的,他是真没想到这小子敢这么干,到是武惠妃说道“昨夜里,臣妾睡的还算安稳,若依此法,过些时,梦魇之症应该会有所减轻的,届时,臣妾可还要赏他。”

李隆基有些皱眉道“妃,这,这李佑有此手法,可这宫内,大军将,你速召袁颌觐见。”

高力士立刻便叫了一个内侍找袁颌去了,这种活可不是谁都敢做的,也不是谁都能做的,还得找对人才行。

当袁颌觐见,李隆基便直言道“袁颌,若是让你打晕惠妃,让她昏睡两三个时辰,你可有此技巧?”

袁颌愣了半天,想了想后,才吞吞吐吐的说道“陛,陛下,这,臣办不到。”

在李隆基看来,若真要这么做,武艺高强之人应该还是能够办到的,但看袁颌这样子,这里面应该还是有些学问的,随即,他便问道“为何办不到?你的手朕是知晓得。”

袁颌也是实话实说“陛下,臣要打晕人是没有问题的,可若是惠妃娘娘,臣绝不敢动手。要是发力过大,或是部位不准,很可能伤及娘娘,除非是此一道之高手。”

他这话还真让李隆基有些难以接受,皇宫内苑,高手众多,却难找到一个可施展的人,不得不让他有些感概。既然袁颌不行,那还得继续找李佑。

“好了,你下去吧。”

李隆基挥手让袁颌下去了,而后便看了看一旁的武惠妃,无奈的说道“妃,看样子,还得找那臭小子,如今你梦魇加重,还是别再宫里待着,朕是真有些担忧呀!”

“无碍的,在宫内再试一晚,若是真的不行,臣妾便不再宫内待着了,我真是希望这法子有用才好。”

李隆基也是无奈,随即便叫了内侍,宣召李佑晚上入宫。

下午时,李佑便接到了旨意,回到后院时,南宮逸见他有些唉声叹气的,便上前问道“阿郎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哀叹?”

李佑没说话,把手书递给了他,南宮逸看了看,还笑着说道“这可是好事,你不是一直都想入宫吗,这可是好机会呀!”

李佑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那里是什么机会呀,皇宫我是想进,可进了又能如何,难道陛下还能我在他的后宫四处转悠?指不定,今晚还得在宫内守门。”

“呵呵,别人是想有这个机会,你却不太愿意,可不管怎么说,你今晚都得去。”

“何止今晚,指不定惠妃见有效,还会让我多留几晚,唉!”

“阿郎又叹得是何气呀,你给天子看们,不丢人,呵呵,我还有事,先忙去了。”说完,南宮逸便走了。

李佑也没有在这花园这里逗留,而是去了伊舞那里,这段时间,她恢复的还不错,只是自从上回帮她治伤过后,两人见面都有些不太自然而已。

而后,他便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起了大觉,按他的估计,今晚可是没有睡觉的地方,指不定还得在外职守一夜呢。

入夜时,李佑收拾一下,便乘坐马车去了皇宫。

如今的皇宫内外可是防守严密,李佑的马车被检查了无数次后,才放他入了宫,马车刚停下,一个太监便上了前,带着李佑去了李隆基那里。

这是李隆基的寝,一到这,原本是要搜的,被高力士给拦下了,李隆基可是已经等他很久,如今才过来,高力士哪里还敢让他多耽搁。



213 馊主意2

进了,李佑便在这等着了,没一会,李隆基和武惠妃便从内走了出来。

“臣,李佑拜见陛下,娘娘。”

“免礼,坐吧。”李隆基示意李佑坐下。

李佑倒是不客气,先坐了下来。李隆基对他问道“找你来是为何事,无需朕多言吧?朕就想问问,真的能治好惠妃的梦魇吗?别到时苦头吃了,依然还如此,那朕可就要找你麻烦了。”

“陛下,若是娘娘思虑过甚,臣毫无办法,若是娘娘尽量不多想其他,应当是没有大碍的,这一切的根源,还在娘娘上,这非是臣能够控制的,而臣昨夜之法,只能让娘娘睡两到三个时辰而已,这也仅仅是应急之法。若是娘娘挨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无大碍。”

李佑的这番说辞在李隆基看来,还是可信的,毕竟宫内的御医可都是束手无策的,也只有李佑还真的让武惠妃睡了两回好觉。

夜深时,寝宫的榻上,武惠妃端坐在沿,李隆基扶着她,御医也在一旁。

“娘娘,您别担心,放松些,最好先闭上眼,臣等娘娘准备好了,便动手。”

李佑说完,武惠妃随即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开始吧。”

话音一落,武惠妃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便晕了过去,李隆基扶着她,看向了李佑,问道“李佑,惠妃不会有事吧?”

李佑退了一步,躬道“陛下,娘娘无碍的,还请陛下把娘娘扶好躺下,由御医施针调息,这样可让娘娘多睡会。”

李隆基点头照做了,武惠妃躺好之后,御医便开始用针了,等御医撤了针,李隆基便带着人出了寝宫,还让李佑就在外头的小间候着,而他自己却去了不远的另一处宫休息,旁还跟了一个嫔妃。

李佑微微摇了摇头,怪不得武惠妃赶着回来,真要是在外头养一两个月的病,指不定谁又会变成了新宠。

京郊蓝田山麓,一栋小院内,李瑛的心腹王安正在给天鹰汇报况,太子虽然没了,但天鹰已经知道是武惠妃下的让太子往里头钻了,他已经决心要帮李瑛报这仇了。

“王安,你是太子旧部,此地不宜久留,明你便离去吧,以后隐姓埋名,好好活下去。”

王安并非怕死之人,也是单膝跪地道“大统领,太子待我恩重如山,即便下不在了,他这仇我老王头还是要为他报的。”

天鹰说道“如今,我们人虽然已经不多了,但也不需要你加入进来,你为太子尽过忠了,记住我的话,好好活下来。”

“大统领,我老王头已经是风烛残年之人,苟活于世又有何用。”

“唉!你先起来,你若真不愿离去,那就回城好好打探,我伤好之后便去潞州找人。”天鹰咬牙说道“武惠妃的命我要定了”

“大统领放心,我会把消息打探清楚的。”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天鹰警觉的看了一眼门外,说道“我先走了你小心些。”

打开后窗,他看了一下,没有人,便从这里翻了出去,接着冲到后墙,一脚上墙之后,便爬了出去。

王安边走边喊道“谁呀,这大晚上的,别再敲了。”

“开门,蓝田县衙办差。”门外有人高声喊道。

王安开了门,七八个捕快一拥而入,剩下在门口盘问王安,也幸好天鹰警觉,要不然,又得有一番拼斗,他可是受了伤的,真要拼杀起来,他真不一定能把这些人给解决掉。

王安落户原本就在蓝田,查了一番之后,这些捕快便离去了,他们要查的人家实在是不少,也就没有耽搁了。等人离开以后,王安四处的巡视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这才回了房。

倒是天鹰,刚刚翻出小院离开不远,就看到了一队人打着火把,朝他这里而来,这里是一处小路,对面便是一片小树林,而那些搜寻的人正是从树林往他这里来的。

他停下脚步,蹲在墙下,思虑着如何逃脱,走小路只怕还有人等着,他唯一希望的便是王安的小院里搜寻赶紧结束,他要是不翻回去,只怕今天是很难过关的,直到他听见后院墙这里没什么动静了,他才又赶紧翻了回去。

王安刚坐下,把桌上的水倒进杯子,天鹰便回来了,一进门是真的把王安给吓了一跳,连杯子都碰倒在了桌上,水洒了一地。

“大统领,为何难道,外面还有人?”王安惊讶的问道。

他问完之后,也是觉得这是废话,天鹰做了一个声的手势后,他便坐了下来,此刻,他肩上的伤口已经裂开了,血已经把黑衣给浸湿了,王安赶紧翻找起了东西,为天鹰重新包扎。

就这样,算是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这里算是暂时安全了,如今的天鹰还真不敢轻易离开这,他起码还得在这里多待五六天,等伤口稍稍愈合些,他才能行动,现在着急出去是绝对不明智的。

皇宫里,武惠妃醒的很早,一醒来,她便没在睡了,这到不是她不愿意,是确实不敢,她问了问内侍自己睡了大概多久,内侍说她睡了大约两个半时辰,她也只能摇摇头,对如今的她来说,能睡上这么久,没有做什么梦,已经是很难得了。

可一想到每天睡个觉就得像是做什么仪式一般,还需要被人家给打晕,她就直摇头,也不得不说,她这段时间下来,可是真的清瘦了不少。但她还是坚信,只要这样过上半个月,她就会慢慢好起来。

望了望窗外,天色依旧很黑,武惠妃便让人泡了一壶茶,更让人把李佑也叫了起来。望着睡眼朦胧的李佑,武惠妃掩嘴轻笑。

打了哈欠,李佑行礼道“娘娘,你还好吧,此法没有梦魇吗?”

“倒是没有了,就是这法子,唉,李佑,每少睡些时辰倒无碍,只是就没与其他法子让本宫晕过去?”

李佑说道“娘娘,也就半个月,若是撑过去,说不定娘娘便可不用此法了。”

武惠妃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李佑再次躬说道“娘娘无需和臣下客气,臣下定会全力相助娘娘的。”



214 寿王来访1

清晨,李佑拿了一块入宫的令牌离开了,他需要每晚都来皇宫一趟,直到武惠妃有所好转。

家里的商铺内,今天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箫弼,还有一个是给事中王毓壑,他们到这来可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到这来商量事,这里可是个好地方,没有人会说什么,真要是在家里,来往过密,说不得还会被人参上一本。

花园亭子里,王毓壑问道“琮晖兄,李佑为何会在自己家里设一处这样的地方,他就不怕引来他人攻佞?”

箫弼说道“庭光不必多想,陛下定是同意了得,否则李佑又怎么会这么开门迎客,陛下来此都不止一次了,定是知晓这里的事。既然如此,你又有何可担忧的。”

王毓壑叹了一口气道“还是这小子有本事呀,若是你我敢如此做,只怕过不了多久,这结党之嫌便会扣在头上啰。”

“如今太子之位空悬,内有惠妃娘娘,外有李相,只怕这大位寿王是拿定了。”箫弼又说道。

“琮晖兄,你让我来此,非是仅说这个吧,这可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王毓壑说道。

“家父的意思是转向寿王。”箫弼说道这便没多说了,王毓壑自然知道,他们原本是支持太子李瑛的人,现在李瑛不在了,他们自然要改换门庭,但一直以来,太子和武惠妃就不对付,现在要改换到对方阵营,这心里上可不一定能转的过弯来。

王毓壑是琅琊王氏的人,这并不是说他想改换门庭就能改换的,这还得和家族里的人商量,如今箫弼说这话,代表的就是兰陵萧氏的意思,毕竟有些时候共同进退要比孤军奋战要强很多。加上这回是大势所趋,也没有给他们太多的选择,未来皇帝是谁,那就得选谁,这就是现实,不管原来和自己对不对付。

王毓壑叹了一口道“想当年,我与家兄还费力****过武惠妃为后,现在倒向她,真的是嘲讽呀!”

“庭光,不必如此,不管你我心里如何想,家族之利才是首要的。”箫弼又说道。

“好,回去之后,我会与家兄商议的。”

刚说到这,李佑回来了,一眼便看见了亭子里的箫弼,上前拱手道“萧伯父好。”

箫弼对这个新称呼还是受用的,这么一喊,关系自然进了不少。也是笑着说道“你呀,如今可是变得会经营人世故了,这是给事中王庭光。”

“李佑见过王事中。”李佑拱手又给王毓壑施了一礼。

倒是王毓壑说道“李将军乃中散大夫,于我官职相同,何须如此呀。”

“王事中,我乃小辈,即便官职再高,也当有此一礼。”

李佑说完,王毓壑和箫弼俱都哈哈一笑,毕竟他们可都是四十多岁的人,李佑才十几岁,称为长辈,完全不为过。

李佑坐下后,箫弼说道“怪不得虢国公与高总管这般喜欢你,就连陛下也是对你钟有加。听说这段时间,陛下常来你这,你可是得了圣眷呀,这可是我们这些臣子不敢想的。”

李佑摇头笑道“萧伯父哪里知道晚辈之苦呀!和陛下走得近可非是什么好事,我这几可是连个好觉都没睡上。”

王毓壑和箫弼也俱都哈哈一笑,这要是换成他人,早就心里乐开了花,哪有像李佑这般惫懒,还抱怨的,但这在他们眼中也算是常理,毕竟李佑才多大,想要如他们这般专于经营,还尚需时。

三人闲聊了一会之后,箫弼和王毓壑便离开了,李佑这才回了后宅自己的房间,打算睡上一觉再说。

午后,李佑一觉醒来,觉得肚子有些饿,刚出门,狗子便上前对他说道“少主,牧建德传了信过来。”

李佑皱眉把狗子递过来的书信打开看了起来,说的是小野麻吕招来了一个叫武智长信的人,并且还带了两百余人,有男有女,并且还带来了消息,就是倭国国内底层民众生活越来越艰辛。小野麻吕的意思,看能不能从倭国弄些人到流求来,这样一来可以加大手人,快速完成扩张,二来也能帮助这些倭国人,这就是大概的意思。

“狗子,你叫人回去告诉小野麻吕,这事可行,但不管他用什么手段,不能暴露真实意图。”

“是少主,这人要是来了,真让他们待在流求?”

“你觉得不行?”李佑反问道。

狗子说道“少主,流求咱们的人才数千,可真若是小野麻吕弄来数千甚至更多,那可非见得是好事。”

李佑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不错,有长进,我的本意是先把人弄到流求,再转送到吕宋安置,这样便没什么了,有了倭国人帮着清扫吕宋,我们的人上也没那么大压力。平叔不是一直在找人到流求吗,等到吕宋完全建好,我估计,南湾城那边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到吕宋的,这样一来,过不了几年,吕宋的汉人将会越来越多的。”

“那少主,我这就去了。”说完,狗子便转离开了。

李佑一下又叫住了他,说道“你让人去一趟暹罗,看看那里是个什么况。”

“好的,少主,我会吩咐下去的。”

厨房里,李佑在这里的专用烤炉里刨了一只叫花鸡出来,这是李佑交代的,每天都会烤好几只,随时都有。

李佑就在厨房里便开始吃了起来,吃到一半的时候,南宮逸便找来了,见他在这,也是笑道“呵呵,阿郎可让我好找呀。”

李佑啃着鸡腿,斜着脑袋看向了依旧面带微笑的南宮逸,说道“南宫先生,你这笑我怎么看都觉得邪魅。”

“这都看得出来,厉害。寿王和寿王妃过来了。”南宮逸说完,李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个表了。李佑心里可是有点不自在,虽然他和杨玉早就认识,但毕竟杨玉嫁的是寿王,现在的感觉确是有点不太对。

“寿王来做什么呀?哎呀,定是杨玉撺掇着来的。”

“这么,不敢见寿王,心里有鬼?”南宮逸似笑非笑的接着说道。



213 寿王来访2

李佑接着说道“我为何怕呀,想看我的笑话,呵呵,先生怕是看不到了。”

话倒是这么说,可李佑心里还真有种做贼的感觉,反正不太对味,南宮逸说道“他们已经到了后宅客厅,你快点吧,我先去给他们通传一声。”

南宮逸倒是走了,李佑却若有所思了起来,他想知道李瑁为什么过来,但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是没多想了,赶紧把剩下的鸡给啃了,收拾了一番之后,这才去了客厅。

客厅里,李瑁可是高兴的握着杨玉的手,对她说道“妃,等会李佑过来,本王定当求他为你医治,你就别过于忧心了。”

杨玉轻叹一口气,说道“若非前次陪着母妃到此,也不知晓李佑竟然会有这般本事,真的希望他可以帮我。”

李瑁轻抚这杨玉的玉手又言道“这两年是本王错怪了妃,若是李佑真能医治,我可得要真正感谢于他,你也无需过于担忧,母妃的梦魇之症,御医就没有一人可帮着医治,李佑却可以,而你和母妃这病症又极为相似,李佑应当是可以助你的。”

话音刚落,李佑便进来了,打眼一看,李瑁还算是一表人才,从他脸上看得出,年纪并不多,人有些清瘦,个子倒是高。

“李佑见过寿王,寿王妃。”李佑拱手躬一礼道。

“李将军无需多礼,还请李将军坐下再谈。”李瑁还真是笑着起说的这番话,这可真让李佑更是有些摸不着调了。

李瑁如今可是太子人选,他这么客气,这是非常不正常的一件事,李佑坐下时,还看了一眼杨玉,见她什么表都没有,也是又对李瑁拱手问道“不知寿王下来此所谓何事?”

“李将军,是这样的,王妃在两年前,也就是与本王大婚之时,时常梦到些笑颜连连的鬼魅之人,一连数下来,王妃受惊吓过度,便再无笑容,但凡欣喜,显露过多笑容,当夜便会噩梦连连。这两年本王还以为妃不喜本王,错怪了她,可如今李将军为母妃医治梦魇之症尚且有效,妃便于本王坦言了,还望李将军相助。”

李佑对杨玉找的这个理由也是真有点无语了,关键是寿王很真信了,他现在还摸不准杨玉想干嘛,也仅是问道“寿王妃,你是何故才梦到这些鬼魅的?”

“当年常有一只黑猫在房上穿梭,大婚之前,它便不见了,而后我便时常梦见于它,它还带着两道魅影,一道是狐狸精,一道是头饿狼,它们每夜都会在我梦中讥笑。”杨玉越说越大声,惊惧之色在脸上显露无疑,也是听的李瑁赶紧护住了她。

李佑要不是知道这时杨玉找的理由,他都差点信了,看来,演技还真是非常重要的一门学问,李佑又问道“若是王妃不笑,或是不喜,便不会梦到?”

杨玉点了点头,还瞪了李佑一眼,可是弄的李佑有些心慌,李佑随即对李瑁说道“寿王,王妃这病症可和娘娘的不同,娘娘的病因是如何得来的,这都知道,也容易下手,可王妃的病症,这就需花些时间了。”

李瑁说道“李将军可是全才之人,父皇与母妃也是时有夸赞,本王相信李将军可以帮助王妃治好此病症的。”

李佑有看了看杨玉,这心里是真有些苦,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想了想后,他才开口说道“下,我有一催眠之术,可在梦中慢慢探知缘由,现在便可试试,以方便往后的医治,但此术不可有外人打扰,我与王妃在书房中进行,下只能在外厅观看,不知下以为如何?”

李瑁微微想了想,便点了头,毕竟他是可以看到的,也不怕两人之间真的会发生什么。

杨玉跟着李佑进了书房,李佑端了把椅子放在桌案前,让杨玉坐了下来,而他便坐到了正位之上,两人相对而望,李佑拿着一支铅笔在杨玉面前晃了晃,小声说道“玉姐姐,你这般前来,可是让我不知该如何处置了,你有何目的,说吧。”

“我就想有机会和你待在一起。”

杨玉倒是干脆,就这么一句话便没有其他了,李佑接着小声道“这可不容易,你是王妃,即便你找这样的理由,我能做的也不多,寿王可是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你得想办法支开他,这可是你的事。”说完还笑了笑。

要不是她侧着子,只怕方才那般笑容会被李瑁给瞧见,她这微微轻笑,可是真的美极了,李佑也是微微摇头,不敢多看。

李佑接着说道“好,我知道了,那你现在就闭上眼,装作睡下吧。”

当杨玉照做后,李佑也靠在了椅子上,对着她说道“往后有事,你让你的侍女先通知我一声,别再这样了,我可是真有点怕呀。”

杨玉靠在椅子上闭眼说道“嗯,这回是玉儿想见你了,特别的思念,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往后,我会听佑弟的话。”

顿了顿,杨玉又说道“佑弟怕什么呀?”

“我怕的东西多了,唉!好了,你先闭眼休息一下,我去和寿王说说。”李佑起了,出了书房。

李瑁是真觉得李佑有些神奇,就这么短短的时间,便让杨玉睡着了。看李佑出来,马上便上前相问道“李将军,如何?”

“下先过来做,坐下谈。”等两人坐下后,李佑才面带为难之色的说道“方才我查探了一番王妃的梦境,收获并不大,仅仅知道王妃想要痊愈,就必须得抹除掉当时的梦境,这其实是一种心病,和娘娘的病症一样,只是娘娘的病是受到刺激惊吓所致,而王妃则不同,她是臆想所致,若要除去臆想之中的梦境,时间可不短呀。”

“李将军,即便是三五年也无妨,只要能治便好。”李瑁这可是真心话,面对整天冷冰冰的这个一个美人,他是真的心里难受,现在只要说能治,别说三五年,哪怕时间再长也可以。



214 私会

“下,这需要每一次前来用此法慢慢清除,这可有些毕竟王妃是女子。”李佑再次为难道。

倒是李瑁无所谓的说道“无碍的,这是诊治病症,无所谓男女大防,就是有些麻烦李将军了,此事还望将军相助。”

“那好,下,那就这么办吧,反正这段时间军营也无太多的事。哦,还有一事,往后陪寿王妃前来,最好是女子。”

这话一出,李瑁便有些皱眉,问道“这又是为何?”

“方才探查之时,发现王妃对男子很是抗拒,这和寿王你无关,任何男子皆是如此,若想要王妃好的快些,就得把这些问题刨除在外,不让她紧张,方才我发觉她对我所施的催眠之术,也是有些抗拒的,只有让王妃不那么紧张,才会真的有些效果。”

李佑说完,李瑁是深以为然,因为他和杨玉在笫之间并不和谐,现在听李佑这么说,看来李佑是真的没有胡说。

“本王知道了,明我会让侍女陪着王妃过来的。”

谈完了,李佑便回了书房,把杨玉叫醒了,小声道“好了,刚才的话你听见了吧。”

“我就知道你有这个本事,明,我再来找你。”杨玉说完便起离开了书房。

送走两人后,李佑也是又叹了一口气。招了狗子过来,说道“你到军营去一趟,把宝儿带到家里来,我要亲自训练他。”

李佑是真的想快点把要做的事给做完,现在多了一个杨玉,真的有些让他喘不过气来。

入夜,李佑再次前往了皇宫,这回,有了令牌,只要把令牌一亮,便没有人查他了,也是让他觉得,这道令牌还真是个好东西,不过他也清楚,这是自己,皇帝肯定也交代过,要是换了别人用这令牌,肯定还是会查问一二的。

次一早,李佑在宫里用过饭之后便回了家,后宅的客厅内,杨玉和侍女冬儿还有另一个侍女小桃已经等在这了。冬儿李佑是见过的,上回传字条给自己的便是她,小桃可是第一回见,李佑很清楚一件事,她肯定是寿王的人。

李佑上前躬一礼道“见过寿王妃,没想到王妃这么早便过来了。”

“离得又不远,无事自然早来了,就有劳李将军了。”

“今非昨那般尝试,还需王妃放松些,请随在下楼上去。”李佑说完,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杨玉起,冬儿扶着她,小桃跟在后面便上了楼,内亭花厅中,杨玉坐下,便对冬儿说道“冬儿,你到楼梯口守着,不要让人打扰。”

“是,王妃。”冬儿说完便走了。

至于小桃,杨玉却没有管她,这是李瑁派来盯梢的,她可不能把小桃给支开。倒是李佑对小桃说道“你稍稍远些,看着便好,别靠得太近,否则王妃无法安睡,我便帮不了她,影响了诊治。”

小桃并非什么都不懂,王妃只叫了冬儿远离,没有叫她,明显是知道她是寿王叫来盯梢的,她已经被寿王派给了王妃听用,那她就得懂事,要不然可没什么好处,即便王妃和寿王是夫妻。

“王妃,要不,奴婢也去冬儿姐姐那?”

“也罢,你去吧。”杨玉说完,小桃便离开了,杨玉笑了笑,看向了李佑。

“你真是有心机,而那侍女也非是那么简单呀!”李佑说完便坐了下来。

“小桃是我要过来的,她虽是李瑁的侍女,但她很聪明。”说着杨玉便起扑进了李佑的怀里。

一阵吻过后,杨玉挽着李佑的后颈,呵气如兰道“我真的好想跟你夜私磨,这两年,我时不时的便会想起你,想着你长大时会是什么模样,却没想到,你竟然长得这般英武俊俏,每每念及于此,我便会彻夜难眠。”

好在李佑根本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人,虽然这辈子还是个****,但他依旧在前世有些阅历,面对一个绝色美女他还没有一下就沦陷了,不过,杨玉可是已经感觉到了某些异样。

“若是我们这般长此下去,只怕我会变成西门庆。”刚说完,李佑便呸了两声,不过,刚才这话,还真是他心中所想。不管他和杨玉怎么回事,现在的杨玉可是别人的老婆。

“你不会打算就这么跟我厮混吧?”李佑又问道。

杨玉媚眼如丝的看着他,半晌之后,才说道“我又有何办法,让你带我走,你又不愿,我便只能这般与你私会了。”

李佑面对杨玉,确实还是有些顶不住,她太人了,李佑刚侧开眼,杨玉又索吻了上来,李佑慢慢的也遵从了自的反应,这也不能怪他,确实是杨玉太过人了。

李佑望着一脸满足且脸若红霞的杨玉,对她说道“你在这先休息一会,我先下去了,要不会惹得她们起疑的。”

李佑起,杨玉一把拉住了他,又是一番亲之后,才放了李佑离去。对杨玉来说,能和自己的郎发生刚才的关系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她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这是一种带着刻骨铭心的刺激与****。

李佑来到楼梯口,冬儿和小桃见李佑过来,也是没在聊了,退对李佑施了一礼,李佑说道“王妃已经睡下了,她不叫你们,你们不要打扰。”

“奴婢知道了,李将军。”

快到中午时,杨玉小睡了一会醒来,整理了一番后,这才出了内亭,带着两个侍女下了楼,返回了寿王府。

而李佑送完杨玉便返回了小院,这间小院是南宮逸和狗子居住的地方,现在,加了一人进来,这人便是宝儿。

宝儿要不是李佑相救,他就已经没了,对于李佑,他可是异常感激的,现在,李佑要教他些查探的本事,他也是没有拒绝的,别看他才十三岁,进宫可是有些年头了,这里面的事,他还是懂的,不说别的,仅是李佑救了他一命,这个恩他就已经无以为报了,而李佑看重的也是这一点。

李佑想的是,如果运气好,两年内说不定便能通过宝儿把莹莹找到,只要找到人,他便可以想办法把人给带走了。



217 七夕佳节3

丹凤门前,其余马车正在查验,仅仅只看到李佑拿着令牌交给侍卫查验,看过之后,侍卫便放人进去了,车都没有检查。

马车上,气氛有些尴尬,伊舞像个小媳妇紧抱着李佑的手臂,李佑也是自然的就这样了,倒是对坐的箫绮雪三人有些略显紧张,直到马车停下,她们才匆匆下车。

见是李佑,再此查验的几个内侍,赶紧放了人进去,这可是大总管交代下来的。箫绮雪等人倒是乐于跟随着李佑进去,穿过含元殿,走宣政殿旁的小路,绕过前方的两殿,对直便是麟德殿,路径倒是好找,路上一直都是有内侍宫女还有护卫站在道路旁的。

走在后面的薛映儿,望着前面走着的伊舞和李佑,对杜思烟小声说道“他们两人可真是相配,气质上,伊舞便高了我们一头,唉!早知道,我便认真学如何跳舞了。”

她这话可是让箫绮雪听到了,她接话道“她再如何,也仅是异族女子,家世,她可比不了咱们。”

也仅仅是这点,箫绮雪还能比一比了,她很清楚伊舞比她更加美艳,而且个子又高,曲线有致,人更是有种难以言表的气质,舞又跳得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哪一点能和伊舞比。

杜思烟转头看了看箫绮雪,莞尔一笑道“是,你箫娘子家世是好,可人家才是挽着李将军的人,你敢吗?”

“有何不敢呀,哼!”说完,箫绮雪还真的几步上前,一下便挽住了李佑的左手。

原本伊舞挽着自己,李佑按照后世的经验,自然的把伊舞当成了参加晚宴的女伴,所以并没有丝毫的做作,反倒是显得极为自然,而现在,可就真的有些不自然了,伊舞倒是嘴角一笑,什么也没说,继续挽着李佑走着。

李佑原本还想开口的,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既然箫绮雪这样,说不定是和后面跟着的两位娘子打了什么赌,反正马上就要到了。

麟德殿外的花园里,裴慕春,王雨琴,催萱等人正陪着万安公主和信成公主在赏花,见两女挽着李佑过来,那种亲密劲,看看都觉得脸红,而李佑身后还紧跟着杜思烟和薛映儿。

众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箫绮雪这胆子也确实有些大,到了地方,伊舞立刻松开了李佑的手,箫绮雪也是一样,两人动作出奇一致,万安公主对着箫绮雪掩嘴笑了笑,便挥手招了箫绮雪三人过来。

李佑对伊舞耳语道“伊舞,你先到后殿去,把礼物交给高总管,说不得他还有对你的安排,今夜,恐怕又要你跳舞助兴了。”

伊舞点了点头,亲了李佑一口便走了,李佑右手捂脸微微笑了笑,便走到了一旁与朝臣们打招呼去了。

这边,万安公主对箫绮雪笑着道“你呀,多大了,尽然还和伊舞争李佑,人家是住李家后宅的,虽无名分,但毕竟是先你一步,再说,你的婚事可非是你所决定的,大家一起玩乐可以,但不可逾越,若是你萧家真愿把你许给李佑,那李佑才有可能是你的,除此之外,你最好别想,若是不如愿,可有你受的。”

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但不管怎么说,万安公主有一句话是对的,大家至少可以一起玩乐,毕竟她们只要十七,基本都会嫁人,她们中有好几人都已经定过亲了,最快的,这个月便会成亲,像今天这样盛大的聚会,可是很难再有机会参加了,因为他们所嫁的大都是官宦世家子弟,这些小辈们中,可是很难有做大官的,很多人还俱都是白身一个,就如崔宏曦和李荀这样的。

像李佑这般的,简直就是稀有,一般来说,做官的,都是年过二十的男子,二十以下在朝中任职的可是真的太稀少,如今就两人,还都是被李隆基认为是神童的人,一个是十五岁的李佑,一个是十九岁的刘晏,可要论官职,刘晏还不如李佑。

加上李佑确实是各方面都很出彩,这才惹得各家娘子们的追捧,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没有几人敢越雷池一步,今天箫绮雪这样已经算是很出格了,要不然,万安公主也不会说她了。

既然说道李佑,自然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不看还没什么,可一看,就真的有些皱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大都聚在一起,和她们一样,毕竟大家年龄差不多,话题也相近,但李佑可不一样,现在,他正在和杜思烟的父亲杜孝友,祖父杜暹,还有韦见素等人谈笑风声。

“为何李郎竟会和各位叔叔伯伯谈的如此投机,他不过就是做了几个月的官而已呀!难道,这也是他的天赋?”

对催萱的问话,这里可没有谁回答的出来,也仅仅是万安公主知道,看待李佑绝对不能以他的年龄来作为衡量标准。

倒是箫绮雪转了个话题,说道“方才我听崔宏曦说这里有投壶,要不,我们也去玩玩,在这里也是无聊。”

这话一出,倒是有不少人响应,毕竟她们到这里来可非是来聊聊天的,该玩的还得玩,等会,该吃的还得吃。

如今外面,就只有李佑和苏洋两个年轻人穿梭在各位朝臣之间,毕竟,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而来找李佑相谈的人同样也不少,当杨思勖过来时,李佑立刻上前问安,不敢懈怠,毕竟,杨思勖才是他真正的后台。

“李佑见过虢国公,望虢国公身体安好,康健如意。”

望着拱手躬身行礼的李佑,杨思勖哈哈一笑,拉他到了一旁,笑言道“呵呵呵,李佑呀,你可是真的有些本事呀,方才我可是见你跟李林甫在闲谈,能和相国相谈甚欢的,只怕不多见吧。”

杨思勖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的意思是什么,李佑很清楚,也是躬身又说道“虢国公言重了,方才李相也仅仅是问了问娘娘的事,其他便未多说什么了,毕竟我的官职还太小,能和李相谈论的并不多。虢国公安心,小子与他们接触,也仅仅是各取所需罢了。”

“你知道就好,好了,我去见陛下了,你自便吧。”



218 七夕佳节4

李佑躬身相送,等到杨思勖进去后,韦坚又过来了,方才他就想来和李佑打招呼了,但看见他和李林甫在闲谈,也是没有过去。

“韦县令,多日不见,近来可好?”李佑见到韦坚,也是拱手客气道。

“好,不过,哪有将军你好呀,如今将军可是陛下的近侍,深的圣心呀!”韦坚调笑这说完了这番话。

李佑也是哈哈一笑,他知道很多朝臣对他现在做的事有些诟病,但这不是他能选的,而韦坚拿这个开玩笑,也绝不是随意说说而已的,一个三十好几的长安令,是绝对不会在这个场合随意说出这种带有些许戏谑的话来的。

“韦县令过奖,此乃陛下之安排,我也算是得了圣恩,虽不算什么光彩之事,可毕竟距离陛下近,偶尔还能说上两句话,在我眼中,也算是份好差事,不知韦县令是如何认为的?”

韦坚见李佑并未生气,依旧可谈笑如初,也是拱手道“将军非是常人也,韦坚佩服,在下有一愿,不知将军可否帮在下一把。”

“我有一事不明,为何韦县令不去找他人?”李佑问道,至于韦坚想要干嘛,他很清楚。

而韦坚还真不好提起此事,在他看来,李佑是可以帮助自己的,如今李佑在武惠妃和李隆基那里可是说得上话的一个人,只要李佑推荐一二,他便可以进一步,这是大多数官员们所求的。但别人是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帮你的,他认为,李佑还没有形成什么大的势力,自然不会在自己身上印上什么烙印,如果哪天需要了,他是可以转投他人的。

可如今看来,李佑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简单几句便大致可以看清楚了,如今李佑直言相问,他可真有些不太好开口。

见韦坚稍微一顿,李佑便说道“韦县令,其实,你大可找寿王,通过他让你调离长安令,毕竟惠妃娘娘也是需要外援的。”

李佑这话说的非常的真诚,韦坚还真不好说什么,在他看来,李佑还不知道他的妹子是忠王李玙的王妃,而忠王李玙是不屑于寿王的,他可不能为了官职便去靠向寿王。

韦坚没有说话,李佑则又说道“韦县令,我先到殿中去了,改日我们再相聚,到时定当把酒言欢,告辞。”

大殿中,人也不少,右边一角,众人都在此投壶,左边则是许多臣僚在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聊天,而宫女们已经开始挂灯了。

见李佑进来,万安公主便上前把他拉到一旁,说道“将军为何只和臣僚相谈,不予同龄之人玩乐,今日乞巧佳节,可少不得游乐,今日投壶的奖励可是不少,将军可有兴致?”

李佑笑了笑,点头道“公主说的是,今日就该玩乐一番,我这便随公主一道赢下这奖励。”

万安公主轻笑道“你呀,可别小看了他人,这头奖可非是那般容易拿到的。”

李佑没多说,而是和万安公主一道来到投壶处,这里,一个内侍在作为评判,头奖可是五十金加上金步摇两只,凤钗两只,其他的奖励也是不少,但要拿到可就不容易了,这里,最近的投掷位都是两丈,想要拿奖励,可是有些难度的。

至于头奖,那可是需要五丈距离得八分才行,不是真正的高手,根本就别想拿到。见李佑过来,莺莺燕燕一群娘子们便围了过来,既然李佑过来,肯定是要投壶的,也都想看看,他是否能赢。

箫绮雪拉了拉李佑的袖子,对他小声说道“薛映儿的哥哥薛贤志是此中高手,他可厉害了,你自己小心点,想要赢可不容易的,不过,若是你赢了,能不能把那支嵌有宝石的凤钗给我,那给你钱,算是买的。”

“这些等赢了后再说,这薛贤志在五丈远能投多少分呀?”

箫绮雪摇了摇头,这个她还真的不知道,她也仅仅是听说的而已。倒是他身旁的万安公主说道“五丈能得八分者甚少,他也不见得能得八分,这可还得看些运气,不知将军你能投多少分?”

“我也不知道,等会尽力吧。”说完,李佑便去内侍哪里取了八支箭。

反正一人就一次机会,没有多的,当内侍问道“贵人想要多远掷壶,若是选择四丈或是五丈,可得等会,如今两丈和三丈的还未投完。”

“我投五丈。”李佑对内侍说道。

内侍也仅仅是点点头,没有多言,倒是一旁的其他人看向了李佑,五丈倒是大家都可以投的,但真正有机会拿到奖励的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没有把握的一般是没人选那么远的,如今选了这个位置掷壶的也就三人,一个李佑,一个薛贤志,还有一个是苏震。

至于那些个将军武将们,他们年纪太大,自己都不好意思过来参与,毕竟这里是年轻人玩乐的地方。不过,他们玩的可就不一样了,见投壶这里方才一阵嘈杂,便有人过来询问,之后便开始下注了。

坐庄的不是被别人,正是高力士的义弟程伯献,他反正是好这一口,有了他的开头,这可就热闹了,武将们挤到了一堆,虽然赔率仅仅是一赔一,但好歹是三个人在比试,程伯献想要赢钱,还有有很大可能的。

陈玄礼对自己的顶头上司王忠嗣问道“大将军为何下注李佑,这薛贤志可是此道高手呀?”

王忠嗣笑道“那是你没瞧见,李佑可是不简单呀,他的手可是准得很,要不然,本将军也不敢押下五十金。”

陈玄礼听完,也是赶紧又压了三十金在李佑身上,刚才他可是押了薛贤志十金。

听到程伯献在这里坐庄,好多王子和公主们也跑来押注了,这下,可是真够热闹的,身上押注最多的依旧是薛贤志,苏震最少,李佑则是排在中间,这可是让程伯献有点无奈,如今李佑和苏震身上的押注可还没薛贤志一个人多,真要是薛贤志赢了,他可就要亏本了。

万安公主这里,各家娘子听说了赌局之后,也是让万安公主帮着去下注,而他们大部分下注的还都是李佑,当万安公主把百金压在李佑身上时,程伯献可是真的高兴了一把,至少,即便他输,也会少输点了。如今,在薛贤志身上的押注,可是超过八百金,搞不好等会就要过千金,而李佑和苏震身上的押注加在一起也才六百余金。



219 七夕佳节5

秉着有钱不赚是王八蛋的心态,李佑把箫绮雪拉到了一旁,对她附耳说道“箫娘子,你能否找人让他押我五百金,输了钱我出,赢了,我分两成给他。”

箫绮雪嘻嘻一笑道“那这事,我找哥哥去,他这段时间可是缺钱,嘻嘻。”

箫绮雪离开后便急急忙忙去寻找自己大哥箫铭去了,当她找到箫铭后,便对他说道“大哥,有件好事让你去做,可赚钱的,百金哦!”

“百金!?”箫铭差点没跳起来,这可是六百贯,他老子一年都拿不到这么多俸禄,现在一听,他不惊讶才怪。

“是百金,只需你去押注李佑五百金便可,输了李佑自己出,若是赢了,你便可得百金,不过,真要是赢了,你可得给我留些,怎样?”

“你个小财迷,行,大哥做了,只是,这可是五百金,若是李佑不出这钱,输了,我可怎么办呀?”

“大哥,你怎么回事呀,李佑家缠万贯,会缺这点钱,他可是巨富之人,莫说五百金,五千金他都拿得出,会赖你这账呀!如今五丈投壶可马上要开始了,若不愿便算了。”

“哎妹妹,没说不愿,大哥这就去。”

箫铭五百金一押,程伯献总算是心安了点,他是真没想到,大伙会押这么多,原本还想着多少赚点,现在,他可是真有点怕输,照现在的押注情况看,即便是刚才箫铭押了五百金,也只有李佑赢,他才有钱赚,要不然,他也得赔钱。

投壶开始了,三人相让了一番,由李佑开头,这对李佑来说没什么,应该说还要好些,毕竟第一个开始,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呼出一口气,对准左侧壶耳一箭投了出去,箭擦着壶耳而过,连壶都没碰到。

站在两旁观看的众人也是有点惊讶,这样的技术,只怕钱是输定了,陈玄礼抹了一把脸,他是真认为今天被大将军王忠嗣给坑了。看了看王忠嗣,见他依旧如常,这才稍稍好些,他不是什么富有之人,押了三十金在李佑身上,要是输了,他可就难过了。

“公主,这为何偏差这般大呀,若是我,也能挨着壶的。”薛映儿对身旁的万安公主问道。

万安公主说道“看第二箭再说吧,我总觉得,他不该碰不到壶的。”

李佑定了定神,调整了一下位置,这回他对准的是右侧壶耳,一箭掷出,这回好些,至少碰到了壶耳。但这可没用,又没有投进去,一连两箭都失利,想要赢,几乎没有可能,押了钱在李佑身上的人可是后悔不已。

“大将军,这李佑根本就不会吧,这技巧如此差,还不如我呢。”

王忠嗣听到陈玄礼的抱怨,也是哈哈一乐,对他说道“你为何不想想他为什么一左一右试了两箭。”

“大将军的意思是他是想投壶耳?”陈玄礼有些惊讶道。这壶耳可不是谁想投就能投进去的,在这种距离上,可是很难做到的,这要是容易,也不会算两分了。

第三箭一出,陈玄礼也算是稍稍放了些心,这一箭进了左耳,第四箭同样入了左耳,这下,陈玄礼是不得不佩服李佑了,这壶耳太小,能在这个距离连续投中,绝对不是什么运气,他现在可是真相信王忠嗣的话了。

第五箭和第六箭入了右耳,剩余两箭入了壶口,十分,这便是李佑所得的分数,现在可是给了苏震和薛贤志无尽的压力。

苏震无非就是想试一试自己能不能八箭全部投进壶口,可即便全部投进去了,也仅仅是八分而已,赢不了。薛贤志同样有些无奈,他可以保证八支箭全部进壶,夺得八分,但现在,李佑已经投了十分,这也就意味着他也只能往壶耳投箭,但这个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他也看出来了,刚才李佑是有实力把全部的箭支都投进壶耳的,但李佑没有这么做,原因就是壶耳太小,进了两只箭,想要进第三支便很难了,所以最后两支箭,李佑才选择了投进壶口。现在要他也照着这么做,他心里知道,这他做不到,他没有李佑这么准。

薛贤志第二个投壶,他没有办法,即便是明知自己投不进壶耳,他还是得往壶耳投箭,可最终的结果,很不满意,他只投了两支箭入壶耳,还有一支箭入了壶口,仅仅只得了五分。

倒是苏震,投了七支箭进了壶口,刚才李佑投了十分时,大伙基本上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陈玄礼现在可是高兴得很,算算,赚了二十金,也就是百余贯,这可不算小钱了。

而最高兴的还是箫铭,赚了足足百金,程伯献同样不输,赔完了,他照样赚了百金有余,那些押错了人,输了钱的,如今可是不怎么吭气了。箫绮雪终于拿到了那只凤钗,确实挺漂亮,方才她看到时,一眼便看上了,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没一会,内侍传诏,皇帝到来,人们这才按照各自的身份与官职品序在大殿内外落座了下来,倒是李佑,很自觉的跑去了殿外,这里面确实还不如外面,至少外面没有那么闷,还有弯弯的明月高挂于天空之上。

李佑刚坐下没多久,一个内侍便找来了,并说道“李将军,你为何坐在这,可是让我好找呀,陛下和娘娘召您过去。”

起了身,李佑便进了大殿,高力士见他过来,也是笑着道“你跑去殿外作甚,快到娘娘一旁的下首去坐着。”

李佑一看,武惠妃的下首位是寿王李瑁,他的身旁是杨玉,而杨玉的下首空着,这便是他的位置,他皱着眉坐了过去,一直在想,这是为什么,以他的身份,还不配做这个位置,上回白花夜宴是皇帝为了预防有人刺杀,这才特许他坐了下首位,可今天,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他坐下后,寿王才隔着杨玉对他说道“李将军勿要有所顾虑,这是父皇特许的,母妃说,有将军你在身旁,她才可安心,父皇便允了。”

李佑连忙拱手道“那臣便谢过娘娘了与陛下了。”



220 七夕佳节6

坐在李隆基身旁的武惠妃见李佑和自己儿子有说有笑,也是心里高兴,李佑她可是真的打算好好大用的,这李林甫是比不了的,等到自己儿子登基时,保驾护航的只可能是李佑,绝不可能是李林甫,因为李林甫已经不年轻了,老了。

这个时候,她需要再培养一个人,而她看重的便是李佑,李佑本就有本事,还深得李隆基喜爱,这也是她选择李佑的重要原因。

而在开宴前,还有活动,那便是男女双方各比才艺,完了之后便是宫女们向织女星祈求智巧,之后才会是夜宴。

每年,男女都会选择三人作为代表比试,赢者便会得百金,钱倒是小事,男女双方前赴后继这么些年,女方就没怎么赢过,这才是根源,对这些年轻男女们每年的这场比试,作为皇帝也是异常看重的,女子有才艺,皇帝会让她们自己选择良配,加以赐婚,这便是赏赐,当然,前提是她们能赢,否则真照这么搞下去,各大世家不反对才怪。

而男子就不同了,只要确实有才,皇帝便会委任官职,这也是一种捷径,所以,女子很难赢得这场比试,男子选出的代表可是各大世家商量好的,都是些有才智之人,而女子,很多世家大族是不会让真正有才情的人上场的。上去的都不是最好的,否则她们怎么会十年没有赢过一场。

男子选出的三人是源清,薛贤志,卢庭三人,女子选出的三人是杜思烟,薛映儿和王雨琴三人,这三个是万安公主安排的。

李隆基见人选出来了,也是让高力士开始了,高力士高声说道“今次乞巧节的对试,还和以往一样,分三局,第一局比乐曲,第二局比诗词,第三局比谱曲。陛下为今年的比试分别设了彩头,如往年一样,还望你们双方尽力。现在,开始第一局。”

李佑听完便知道他该干嘛,第二局和三局肯定是他的事了,他瞧了瞧坐在对面有些远的箫绮雪正看着他点头时,他也不得不默默的点了点头。

搜肠刮肚一番,总算是想到了一首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他不光写得出来,还能唱出来,这可是极佳的选择,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万一不对题,他可就没办法帮箫绮雪了。

李佑起身,向武惠妃和李隆基躬身告了个罪,而后便出了大殿,见李佑离开,箫绮雪和信成公主两人也不约而同的出了殿。

殿外一处亭子里,李佑用铅笔把这首词写了出来,都还没写完,箫绮雪两人便过来了。

见李佑写完,箫绮雪问道“怎得就一首词,若是题目不对又该如何?”

“哎哟,你真当我是神仙呀,第一局难道你们真的会输?难道第三局谱曲,你们也不行?”

信成公主说道“李将军,源清谱曲了得,并非是我们可比的。而卢庭的诗词也不差,薛贤志在乐曲一道上,更是思烟她们不能比的,还望李将军多帮忙才是。”

“公主,这并非是我不肯,题目我也仅仅靠猜,我能做出最应景的词也就这一首了,能帮你们的也仅仅如此,若需谱曲,我清唱与你们听,能谱出什么样的曲出来,那就只能看你们的了。”

信成公主道“那便谢过将军了。”

李佑随后便把这首词清唱了两遍,信成公主和箫绮雪算是记住了些,直到李佑又唱了一遍,两人才记下,回了大殿。当李佑回来时,杜思烟已经下场,由薛映儿演奏琵琶。

六人把各自的乐曲演奏完,两位宫廷乐师分别给分,没有出意外,女队落败,这还真让李佑有些摸不着门,在他听来,薛映儿演奏的挺好的,不比最后上场的薛贤志差,但一想到两人都姓薛,他对李瑁问道“殿下,薛贤志是薛映儿什么人呀?”

“是她嫡亲的哥哥,他的曲乐有一部分还是薛贤志教的。”

李佑点了点头,便等待第二场诗词的开始了,这一场,确实没有出什么意外,要求应景,载体不限,诗词歌赋皆可。这回,杜思烟凭着苏轼的水调歌头赢得了喝彩,也让女队高过一分险胜。

坐在杜思烟父亲杜孝友身旁的韦见素笑着道“彰庭兄家有才女,实乃大幸呀,想必他卢怀真对他这个儿媳应当甚是满意吧?”

杜孝友却摇头小声道“会微不是知道此事吗,又何必那此事来言说呀,烟儿可闹了不知多少回了。”

“叔父让烟儿与卢家结亲,为的也是杜家,卢庭也不差,彰庭兄也不必为烟儿忧虑。”韦见素也是靠近杜孝友又说道。

杜孝友叹道“卢不差,可烟儿不喜,这样强行把两人拉在一起,对谁都没好处,我也劝谏过家父,可唉!”

如今双方各自准备,一会便会把方才所做的诗词弹奏出来,这可是非常难的,即便杜思烟已经知道这调子了,她都觉得很难,还在殿后加紧准备。

“烟儿别急,你仅需熟练便可,又非是你第一个上场,只要你把这曲子谱好,演奏出来,定然能成功的。”箫绮雪给他打气道。

源清出场时,杜思烟才稍微熟练些,她是最后一个出场,她为了加分,弹奏并唱了出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唱奏完,武惠妃便笑着对李隆基说道“看来,女队今年总算是可以拿第一名了,就是不知陛下等会如何处之了。”

她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拔得头筹的是杜思烟,她是可卢家定了亲的,要真是杜思烟要求皇帝赐婚,那可就有乐子了。

“呵呵,爱妃,既然朕有言在先,定当允诺,何况,也不见得杜思烟会真有这个要求。”

当李隆基高声问道,是否杜思烟需要兑现赐婚允诺时,杜思烟说道“请陛下将烟儿赐婚与李佑。”



221 自找麻烦

李佑正喝着酒,听了杜思烟的话,一口便喷了出来,一旁的杨玉也是心都紧了一下,转头看向了李佑,此时的李佑把头转向了李隆基,李隆基同样眉头紧皱,按说,这需要情投意合才可赐婚,他可是知道李佑和伊舞是一对,他也是看向了李佑。

杜孝友此时的脸色可是极为精彩,他不知道自己女儿这样闹一通之后,他回去怎么对父亲杜暹言说,也不知道,万一这事皇帝没有允诺,女儿嫁到卢家会遭受什么样的冷眼。

大殿内可是有些安静,李佑也是有些烦闷,他没想到箫绮雪给他下了这么大一个套,他突然见到箫绮雪就在不远的后殿通道口,也是立刻起身走到了她的身旁。

李佑的表现,也是让众人都看向了他,见他拉着箫绮雪去了后殿,更是不知所谓了,特别是箫弼,他完全看不明白。

没多久,李佑阴着个脸回了大殿之上,走到杜思烟身旁,跪地对李隆基说道“陛下,臣愿娶杜思烟为妻。”

李隆基半眯着眼,看了看跪着的两人,慢慢说道“好,既然如此,朕便赐婚与你二人,力士现在便拟旨。”

“是,陛下。”说完,高力士便下去了。

而此刻的杜暹可不太好,他与卢家定下的这门婚事就这么被自己孙女给毁了,但他现在可不好说什么,毕竟,李隆基已经准了此事。

过了这一茬,夜宴便开始了,李佑今晚很尽兴,喝的酩酊大醉,一旁的杨玉也是看的心里着急,但她又不能表露出来。高台之上的李隆基自然也看出来了,他很清楚李佑不愿意的,但他实在是想不出这是为什么,看来还得找机会问问才是,毕竟今天的意外可是有点多。

如今皇帝已经赐婚,杜家和卢家的联姻算是解除了,杜孝友不知道等会怎么向自己的父亲交代,对杜思烟,他也是不忍责骂的,而事已经这样了,他又能如何,也也只能认下了,谁让这事是皇帝下的旨意呢。

倒是夜宴过后,箫弼把箫绮雪给逮了个正着,拉着她便往太液池而去,等到地方后,才怒目问道“说,今日究竟怎么回事?”

“爹,我也不知晓,方才李佑也拉着我问了一通。”说着,她的眼泪竟然流了下来。

箫弼也气呼呼的说道“不知道?你可知晓,为何杜家非要和卢家结亲,那是因为杜老三犯了事,需要卢家帮着抹平,求到人家哪了,卢家看重杜阁老是户部尚书,这才有了这次的联姻,这下好了,你们一个不知道,杜老三可就完了,而我萧家还会和杜家不睦,别以为爹看不出来,这是你们故意而为。

方才开始时,你与信成公主出去,李佑也出去了,只怕那词和曲都是李佑帮你们编排的吧。如今谁都看得出李佑不悦,帮了你们,你们还这般坑他,也难怪他会喝得酩酊大醉了,如今你不光得罪了杜家,还得罪了李佑,你要知道,李佑身后是谁在照看他,那是武惠妃和陛下。”

箫弼一通脾气发完,箫绮雪哭得更加厉害,箫弼看得出,这绝对不是故意装出来的,也是越看越纳闷,静了静之后,他对箫绮雪又问道“你说,李佑刚才拉着你说了什么,为何见了你只后,他便应下了此事?”

箫绮雪哭得真的很伤心,她用李佑和杨玉的事威胁了李佑,李佑不得不当场答应下来,可她真的喜欢的是李佑,她为了帮杜思烟,这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现在,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原本想着,只要帮杜思烟过了这关就可以了,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方才见李佑喝成那样,她就已经后悔了,她如今已经把李佑给得罪死了,以后只怕李佑是不会再见她了,想到这,她哭得真的很伤心。箫弼见她这样,也是有些不忍心,没有过多责备她,拉着她便往宫外走,这里也的确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杜孝友的马车上,他对杜思烟说道“烟儿,爹也不怪你,但你可知道,你这般嫁给李佑,和嫁于卢庭又有何区别,李佑喜爱的人当不是你吧,今日李佑喝的烂醉,这便无需多言了。”

杜思烟心里很清楚,她也并非真正的爱上了李佑,仅仅算是仰慕而已,但她确实是不喜卢庭已及卢家,世家大族的规矩太多,她很难想像自己嫁过去会是什么样,李佑这里,她至少不会觉得那么压抑,何况,她也有她的打算。

望着女儿埋着头,一言不发,作为父亲,杜孝友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三弟,不过,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原本他就不愿用女儿去换三弟的前途,反正他的事又死不了人。

李家,伊舞扶着李佑回了房间,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李佑竟然把她给拽上了床榻。

次日一觉醒来,李佑才真正的傻了眼,伊舞就躺在他的怀里,他干了什么,他很清楚,原本头就有些重,现在就更是头疼了。

他动了一下,伊舞也醒了过来,望着他,说道“你好点了吗,昨天你喝了好多酒,我现在给你去弄些醒酒汤来。”

李佑拉住了她,对她说道“伊舞,昨晚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伊舞甜美的笑了笑,说道“没事的,原本你就是我所爱之人,是我心中的英雄。”

她说完便靠在了李佑的怀里,李佑长舒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今天杨玉过来,会发生什么,他如今可是真的有些怕,特别是箫绮雪,他必须要想办法堵住她的嘴。

起了床,李佑洗漱完后,便找了南宮逸和狗子,他的一句话,可是把南宮逸和狗子都给惊呆了。

“少主,这是为何呀,为何要杀了箫娘子呀?”狗子是真的不明白,李佑虽然和箫绮雪不算特别要好,但两人至少是认识了几年的朋友,他不知道李佑是为了什么。

“狗子,你先出去,我和阿郎有些话说。”南宮逸这时说道。

狗子出去后,南宮逸说道“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竟然要致箫绮雪于死地。”



222 好大一个坑

“你以为我愿意呀,这丫头知道了我和杨玉的事,她还以此威胁我娶杜思烟,你认为我当如何做才保险?”

南宮逸也是大为惊讶,问道“难道是上回?”

见李佑点头,他接着摆手说道“阿郎不可如此做,首先箫绮雪对没对他人说过,你并不知情,其次,真要是她出了事,说不得还会牵连出什么事来,依我看,你还得和她好好交流一番再做决定。”

“我现在不想见她,因为她,我的计划已经变了,过不了多久,我就得娶一个不喜欢还非娶不可的女人,这都拜她所赐。”李佑现在都还没有消下火气来,话音说的也是比较重。

南宮逸又说道“我有一事不明,既然箫绮雪知道了你和杨玉的事,这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为何她偏偏以此事来要挟你娶杜思烟呀,看来这里头还有些事,我想,箫绮雪也不想以此作为要挟的,说不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不管,莹莹我一定要找到,这个时间内,我和杨玉的事绝对不能外传,要不然会出大麻烦。”

“阿郎,你先冷静些,等你冷静些了,我们再来谈及此事,如何?”

李佑深呼吸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先静一静,等会我再来找先生详谈。”

南宮逸点头道“如此,这才是阿郎该有的样子,遇事切勿心急,我先出去了。”

当南宮逸出来,狗子立刻拉了南宮逸到了后宅花园的亭子里,问道“南宫先生,少主如何说,可真要下手?”

南宮逸说道“阿郎也是在气头上,还没有到这般地步,你可记好了,此事万不可泄漏,若阿郎执意如此,再说。”

“这我当然知晓,可少主为何要下此狠手呀?”狗子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随后,南宮逸便把事大致对狗子说了一番,听完,狗子还笑了起来,说道“少主英武不凡,多娶几个女子又有何关系,少主也真是的,就为了这点小事。自从少主上回带了伊舞回来,就没出去过,生怕招惹谁,可还不是一样,寿王妃的事都不提了,现在,不是又来了一位,我怕少主还没寻到莹莹妹子,他便已经是妻妾成群了。”

“行了,要是阿郎听到你的话,指定打你一顿,如今阿郎可是身在长安,他要救的是徐莹,可不是来这找女人的,往后这种话,你可别再说了。”

这时,一个侍女跑了过来,对狗子和南宮逸道“狗哥,先生,万安公主来了。”

“她来做什么?”随后南宮逸道“你带她进来吧。”

“南宫先生,那我就先出去了。”狗子说完也跟着离开了。

万安公主见到南宮逸便上了前问道“李郎,李佑如何了?”

南宮逸看了她,随后问道“昨日之事,你知晓内情?”

李若云拉着南宮逸座了下来,小声说道“知道,此事是我们众人商议出来的,是这么回事,卢庭虽才学颇佳,但前些日子我得知他有龙阳之好,若是思烟嫁过去,这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吗。”

“唉,若云呀,你这主意可不怎么样,你这是害了阿郎呀!”南宮逸叹气道。

“不会的,父皇原本就不愿看到卢家与杜氏联姻,现在不也正随了父皇的愿吗,李佑只需把婚期往后拖延,等待此事平静些,再求父皇收回旨意便可。”

南宮逸指着李若云半晌没说话,憋了半天才说道“此事,哪有你想得这般简单,陛下赐婚乃是旨意,是绝无可能反悔的,要不昨夜阿郎也不会这般大醉了,他可是很有方寸之人,从未醉过的,就因他知晓,陛下即便是将错就错也绝不会收回成命的。

再者,你们这般一闹,卢家与杜家是没有了关系,可你想过没有,如今阿郎可是恨上萧绮雪了,而她代表的是箫家,阿郎如今正受圣宠,他要是把火气撒在萧家头上,那萧家又当如何?杜家人没了这份姻亲,同样会把气撒在杜思烟身上,若是阿郎拖延,这对杜思烟来说,又是一份煎熬。陛下虽然赐了婚,可阿郎毕竟非是世家子,杜家也不一定看重他这个女婿。

原本这仅是杜思烟一人之事,现在可好,一个馊主意,弄的杜思烟,箫绮雪,李佑三人成了受害之人,还拖了三家人下水,此事,你并未思虑周全,办砸了。”

南宮逸把话说得明白,李若云也有些头大了,昨晚,她看见李佑拉着箫绮雪到了后殿,可她并不知晓,箫绮雪说了什么,才让李佑答应下来的,原本此事并没有十全的把握,因为李佑拒绝的话,这事就成不了,她们也仅仅是赌一把,没想到这事还真成了。

可现在回想起来,还真不是那么回事,李佑和箫绮雪之间定然是有什么秘密,否则,看李佑的样子是绝不会答应下来的。真要是照南宮逸所说,李佑把气往萧家人身上撒,这乐子可就大了,自从箫嵩罢相之后,萧家就没有什么起色,真要是李佑再来一下,萧家可不一定受得住。

而卢家原本和杜家没有什么,现在,杜家算是当众悔婚,这面子上也是抹不开的,只怕卢家和杜家往后也会形同陌路,看来,还真的是坑了三家人。

李若云紧咬着下唇,想了半天,算是想明白了,她对南宮逸问道“李郎,那此事该如何收场呀?”

“嗨!此事哪里还收的了呀,你可别见阿郎,他如今可正在气头上,你先回去,此事,我先劝劝阿郎,再和他想想办法,你们往后可别再乱出主意了,搞不好真会害死人的。”南宮逸真的很是无语,没这本事还偏偏喜欢出主意。还差点弄出人命来,真要是李佑狠下心把箫绮雪给杀了,这事可就真的闹大了。

李若云点了点头对南宮逸说道“李郎,我就先回府了,若有消息,你便通知于我。”

“好,我尽量和阿郎说说看,希望他能想到好的办法来,唉,要是他也想不出,我可就真不知此事该如何善后了。”



223 将错就错

书房内,南宮逸把事原原本本和李佑说了说,也是听的李佑想骂人,不过,他还是算比较冷静的人,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把事理清楚,慢慢处理好才行。

“我倒是觉得,你先和箫绮雪谈谈,问问杨玉的事,这才是最为重要的,若是她守得住秘密,那便没什么,若是她有异,阿郎大可按照你的意思办,只有这样,才是最为安全的。”

南宮逸说完,李佑说道“我方才想了想,如今箫绮雪只怕是出不门了,昨夜我拉她到后殿相询之事,可是所有人都看见的,只怕她家里已经禁了她足吧。”

南宮逸又说道“箫绮雪之事,让万安公主去找她到公主府去,到时,你便可相询,只是这杜思烟,你打算如何处置?”

“还能如何,只能娶她回来,将错就错,后面再和她和离,她便可以选择其他夫婿了,我能做的仅是如此了,这帮女人真是不动脑子,还一帮人出主意,就出了这么个坑人的主意,真是够可以的。”

南宮逸微微笑了笑,他知道,李佑已经调整过来了,也是说道“那就在下个月成婚,如何?”

“就选在这个月,赶紧把这事处理好。”

“那好,我这便去选日子,找人下聘书,礼书。”

“此事就有劳先生了。”

李佑是知道这个时代明媒正娶是多麻烦一件事,这可是要按照三书六礼来进行的。六礼是指谈婚,订婚到结婚等过程的礼仪,不过,他这倒是免了很多,因为皇帝已经赐婚,只需要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备好聘书,礼书,迎亲书就可以了。

这事谈完没有多久,杨玉便带着侍女来了李佑这里,楼上内亭中,杨玉没有说其他的,仅是问道“你好些了吗,昨日我见你那般模样,可是心都疼了。”

李佑对她微微一笑,坐在她对面沙发上,问道“你为何不问问我为什么答应此事呢?”

“算了,我也懒得问了,你昨夜那般模样,也定是不愿,想来定是有难言之隐,杜思烟你打算如何?”

“娶呗,既然已经赐婚,我还能怎么样,她也是委屈呀。”

“她委屈,我的佑弟可非其他男子可比的,她能嫁于你,这是她的福气,她还委屈。”

李佑见她醋劲慢慢上来了,也是说道“我指的是她原来相配的卢庭,卢庭是个喜好男子之人,呵呵,要不杜思烟又怎么想到用赐婚来回避两家联姻呢,不过,你放心,我娶她,仅仅是帮她一把而已,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后面会和她和离的,但有一事,我需告知你,伊舞,我打算娶她进门。”

这种事,杨玉是没有办法的,毕竟,她还是别人的老婆,根本没有任何理由阻拦,但伊舞她并不觉得有什么,这是个异族女子,即便是娶了,那也是妾侍而已,所以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在李佑这里待了没一会,她便离开了。

晚间,兴庆宫,南熏殿内,李隆基也是问到了李佑这事。

“你小子说实话,昨夜到底所生何事,若是不言明,小心屁股。”李隆基坐在椅子上瞪着对面坐着的李佑问道。

一旁的武惠妃掩嘴直笑,说道“李佑,本宫也是不明白,你既然不喜杜思烟,为何又要答应下来,你可知道,赐婚在旨意,是改不得的,想反悔都不行,你可得真娶她。”

李佑用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陛下,娘娘,杜思烟于我认识,虽时间不长,多少算是相识,昨夜杜思烟所求也是把小子我给吓了一跳,之后箫绮雪告知,卢庭只喜好男子,有龙阳之好,我这才应下的,也是想帮帮杜思烟。”

武惠妃反正是被惊讶到了,卢庭这人她是知道的,很不错的年轻人,现在陡然听到内情,也是大为吃惊。倒是李隆基憋着想笑,最后还是没忍住,反正李佑是没看明白的,感觉他就想看卢家笑话似得。

李隆基随后笑着问他“那杜思烟你打算如何处置,是将错就错还是另有打算?”

“臣打算过一年半载之后于她和离,这样也算帮了她。”李佑也是实话实说。

李隆基也没有说他,毕竟这是李佑的家事,李佑能坦言,已经是极为不错了。

夜里安歇时,床榻上,武惠妃对李隆基说道“三郎,妾身如今好了大半,全仗李佑守护,若是妾身痊愈,还望三郎多多奖赏他才是。”

李隆基搂着爱妃,很是惬意道“这小子,朕可是极为满意的,就算爱妃不提,朕也是要大加封赏的,只是李佑年纪尚小,还需磨砺,不可奖赏太过,弄不好,反倒害了他,过犹而不及呀!”

“妾身懂,也仅是希望三郎稍后给他委些实职,让他好好磨砺一番。”

“呵呵,朕自有安排,爱妃放心便是,他可是朕真正瞧得上眼之人,说来也怪,他仅是十五岁一个少年郎,可不论文武才情,皆属上品,真不知这小子该有多聪明才会掌握这么多要领。他若是培养好了,定会是国之栋梁,以他之才想要出将入相又有何难。”

“那还得看三郎是否愿意给他这等机会了。”

“等他明年训练完之后,朕先看看效果,若是好,朕定会让他功成名就。”

此时的殿外内间里,李佑和高力士正在此坐着喝茶,李佑问道“高翁,陛下是否和卢家有什么不愉快?”

高力士可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饶有兴致的说道“这可是二十余年前之事了,当年陛下夺得皇位,卢家家主卢焕说陛下有损德行,与后世子孙不利,当时陛下忍下来这口气,方才听你说这内幕,陛下又怎会不高兴呀,这话,可是映在了他卢家人身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怪不得方才我见陛下想发笑,看来出口恶意伤人,还是得看看对方是谁,要不,自己便会倒霉。”

“你小子这话倒是对,有时,少说话可是个好的选择。”高力士这人生信条是绝对值得学习的,有时候真的是少说为妙,

李佑最后说道“高翁,小子决定就在这个月娶杜思烟过门,到时,还望高翁赏脸,来家里喝上一杯。”

“呵呵,好,这是喜事,我自当前往,时间定下,你送帖子来便可。”



224 成婚1

今天,杜孝友收到了李佑的聘礼,连个铜钱都看不到,全是黄金,足有两千两黄金,这便足以看出李佑是多么的财大气粗了,仅是聘礼便超过万贯,确实是出手阔绰。

而李佑调查了一番了之后,也知道了杜家到底怎么回事了,杜暹是家主,有个大女儿,家里还有两个儿子,老二便是杜孝友,身居高位,老三杜献是泾州长史,这回被查纯属倒霉,泾州刺史薛自劝和信安王李祎有来往,这才被牵连了进来。

而这事,还得从信安王李祎说起,李祎凭借战功加封开府仪同三司,任河东节度使,同时兼任关内节度使,去年李祎还升任了兵部尚书。然而,在重用的同时,李隆基对李祎也是很不放心的,就因为李祎是宗室子弟,他的祖父是吴王李恪,按照辈分,李祎还是李隆基的堂叔。

而对于这样一个既有能力又有战功的宗室,李隆基是很不放心的,继续重用,怕李祎一旦将来尾大不掉,成了祸患,想要弃之不用,又觉得有些可惜,毕竟李祎是真正有能力之人。

不过,李隆基思虑再三后,权衡了利弊,他还是决定放弃李祎,毕竟他不能坐视一个宗室子弟做大,这对于皇位而言,是极为不稳定的因素,只能把他抹杀掉,于是,便开始了打压。

最先倒霉的是武温昚,他是武则天的侄孙,担任连州司马,也不知道是谁给李隆基提出的这么个打压方案,借口是有意攀附权贵,借机谋不轨,别看这帽子是随便扣上的,可一但扣上,那可就是在劫难逃了。

武温昚死后,平白的冒出了一份结党供词,河东节度使李祎,广武王李承宏,泾州刺史薛自劝一一被牵连了进来,杜献身为泾州长史,自然也是要彻查的,而派下来查案的便是卢家的人,虽然这案子是无中生有的,可一但写上点什么,往后的仕途便完了,要是被扣上结党营私的帽子,说不得还会直接被流放,由此,杜暹便想出了这么的昏招。

这事,已经查了大半年了,李隆基不开口,那就接着查,由于担忧幼子,杜暹这个户部尚书也是在病倒之后,卸任了,现在就在家颐养。杜孝友是真怕自己老爹因为此事撒手,这才在父亲病倒时,同意了联姻的事。

现在,李佑求了李隆基,就一句话,现在杜献便已经回京了,虽然免了官职,但至少人没事了,杜家人如今可是知道李佑是有些能量的了,而对于这个女婿,杜孝友当然也是满意的,这并不是说因为李佑帮助了杜家,那是因为一开始,李佑所展现出的能力就不一般,他想要高官显位,只需稍等几年便可以。

今天,李佑去了隔壁万安公主府,他是来见箫绮雪的。后花园里,箫绮雪见到李佑便嘟着嘴,眼泪不住的在眼眶里打着转,原本李佑是想先说说她的,毕竟是她才有了现在的一堆麻烦事,可现在,一见箫绮雪这样,他不知道为什么,还真有些开不了口。

倒是箫绮雪低着头对他说道“李佑,是我不好,不该拿那件事来要你娶思烟的,你不要恨我,我知道错了,我”

说着说着,她便说不下去了,李佑也瞧见了,他的眼泪已经不断的滴落了下来。箫绮雪如今一想到李佑马上就要娶杜思烟为妻,这心里就难受,虽然李佑和杨玉不清不楚,但好歹两人也没有成亲,李佑至少还会单身。

“好了,别哭啦,我今天来见你,就是为了问一件,我需要你老实回答,就是杨玉的事,你和谁还说过?”李佑直言问道。

箫绮雪摇了摇头,说道“我谁也没有说。”

她依旧不敢抬头看李佑,李佑倒是一手托着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头,看着这个梨花带雨的少女,李佑再次问道“你真的谁也没有说,还是你在撒谎,我怎么感觉你对别人说过一般。”

箫绮雪没有在乎李佑的轻薄之举,而是极力的否认道“我真的没说,你信我,我知晓此事非是小事,一但他人知晓,你就完了,怎敢胡乱说与他人知晓。”

李佑用鹰隼般的眼神死盯着箫绮雪,对她说道“此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可听清楚了,此番思烟之事,我认下了,若他日你还敢以此要挟,我定会要了你的命,我有这个能力。”

李佑说完并收回了手,箫绮雪此刻的心犹如坠入冰窟一般,寒冷且刺痛,她知道错了,但也知道,她和李佑永远不可能有什么了,以现在李佑言语态度来看,只怕以后都会形同陌路,念及于此,她终于没有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李佑摇头退步出了后花园,回了后宅前厅找南宮逸去了,回廊里,李若云见箫绮雪哭的极为伤心,李佑离开时,箫绮雪还一下就瘫坐在了亭中,她便知道,这事远没有那么简单,看样子,箫绮雪一定是喜欢李佑的。

她上前,拉起了她,没有多话,倒是箫绮雪一下就抱着李若云嚎啕大哭了一番,直到这个丫头自己累了停住了,李若云才拉着她坐到了一旁。

“不哭啦,如今李佑已经要娶思烟了,你再喜欢他又有何用,你为何不早些说出来,否侧便不让思烟选择李佑了。”

“这诺大的京城,有谁能帮此忙的,又有谁敢帮,也就李佑了,公主,我先回去了。”

箫绮雪流着泪,两眼无神的慢慢走出了后花园,望着箫绮雪落寞的身影,李若云的心里不由得揪了起来,只怕往后,箫绮雪很难再如一个花季少女般笑盈连连了。

南宮逸见李佑回来,便问道“你问出了些什么,她是如何言说的?”

李佑摇头叹气道“她没有撒谎,没有对其他人说过,只是出于担忧,我威胁她了一番,估计我们二人以后便会毫无瓜葛了,好了,事已至此,也无需多虑了,我们回去吧。”

“阿郎可确定便好,那我们这便回去,等会好商量一番宾客的宴请,这可是大事呀。”



225 成婚2

七月底,杜思烟和李佑成婚了,今天的李家可是聚了不少人,由于李佑的母亲没在这,李佑又着急成婚,这高堂之位便是由杨思勖来做的,对此,有很多人带着不屑,可还是有很多人羡慕,知道内情说李佑懂事,不知道的说他故意攀附,还拿他和程伯献比,对此,李佑可是毫不在乎的。

杨思勖今天很高兴,他膝下无子,李佑对他还挺好,隔三差五都会到府探望,他是真喜欢李佑,现在的称呼也是让李佑叫他阿翁,虽然没有什么正式的仪式,但他还是把李佑看做了自己的孙儿。

今天李佑让他坐在高堂之位上,他可是真的高兴,打心眼里高兴,看着李佑和杜思烟拜堂,就犹如自己孙儿与孙媳妇一般,当李佑拉着红绸和杜思烟入洞房之时,他可是笑脸没断过。

高力士见他如此高兴,也是笑问道“虢国公何不干脆收了李佑做义子?”

杨思勖摆手笑道“不必如此,李佑是个好孩子,我心里认下他便可以了,他不也是从心里认我是家翁吗,呵呵,那些虚头巴脑的空名,又有何用。”

这时,门子高声喊道“惠妃娘娘驾到。”

这下,内宅大堂里的人全部出迎了,武惠妃见李佑没在便知道她来晚了些,也是招呼众人回坐。就在她刚坐下没一会,李佑便出来了。

见武惠妃到来,李佑赶紧上前拜道“臣不知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今日可是你大喜之日,不必多礼,本宫也确实是有些事情耽搁了,不过还好,算是赶上了。”

李佑再次施礼道“娘娘能来,便是臣之幸,李佑谢过娘娘。”

“去忙你的吧,这里无需你照应。”武惠妃说完,李佑施礼后便离开了。

房间内,杜思烟已经脱下了凤冠霞帔,在万安公主的陪伴下吃起了东西,她可是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

望着今天打扮得极为美丽的杜思烟,李若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虽然无需嫁给卢庭,可她依旧没有归宿,李佑已经让她带话给杜思烟了,杜思烟也清楚。

等到杜思烟吃好了后,李若云才开口道“烟儿,往后,你的身份可就变了,你可要有些准备呀。”

杜思烟看着李若云微笑着说道“公主,烟儿知道的,李佑这般帮我,我已是感激不尽,往后和离了,我再来向家中解释便可,如今我无需嫁给卢庭,便已经是幸运了。”

李若云对她投来了微笑,安慰了她两句之后,便出了门,后宅花园里,南宮逸在这摆了酒食,等着她过来。

坐下后,南宮逸对她问道“她无碍吧?”

李若云摇头轻叹道“现在这关是过了,可一但她与李佑和离,她便不好再寻得好人家了,毕竟她杜家并非是世家中的豪族,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害了她。”

南宮逸为她添了些酒,说道“这就得看如何看待了,若是以攀附之心看待,这确非是好事,若是以平常之心看待,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杜家人也并非那种喜好攀附权贵之人,若是烟儿能遇上合适之人,杜家也不会多说什么,这朝中有官身的大好儿郎可是一大把,只要非是寻那种世家子弟,只要两情相悦,照样可以和美度过一生。”

“李郎,你我倒是两情相悦,可你与我又当何为?”李若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着望向了南宮逸。

南宮逸倒是笑说道“那就看公主你是否愿意跟随我这个庶民远走天涯了,若是愿意,我定不负卿,若是不愿,你我也可做过往好友,公主自己选择便是。”

别看南宮逸被关了二十多年,年轻时可是才情心智一点不差,否则又怎么可能成为安乐公主的男宠,李若云虽然三十出头,她可非是南宮逸的对手,情感方面,更是没法和南宮逸比,如今她上了南宮逸的贼船,想下去,可是真有点舍不得的。

“李郎何不留下为官,为何非要选择浪迹天涯?若是李郎愿意,我当求父皇为之荐官,以李郎之才,定当大有所为。”

“我仅有跟随阿郎时,才可显出作用来,若真要我独自为官,我可不一定应付得来,这样挺好,我打算过些年便去天涯海角走走看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至于朝堂,那里太多争斗,不适合于我。”

李若云和南宮逸碰了一下杯,说道“那好,若是哪天李郎想要离去了,我便随李郎而去。”

南宮逸见她说得郑重,也是拉着她的手说道“若云既然厚待于我,此生我定当不负你。”

直到很晚时,李佑待完客,回到后宅时,两人还在耳鬓厮磨,李佑并未打扰他们,而是径直从回廊去了伊舞的小院安歇。

姆娜和伊舞服侍李佑洗漱完,姆娜便退了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倒是李佑在躺下后,对身旁的伊舞说道“伊舞,有些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还你一次婚典的。”

伊舞侧身抱住李佑道“嗯,你是我的丈夫,作为妻子,我听你的,我也相信你。有一件事,我要对你说,我有孩子了。”

她这话,可是让李佑已经闭上的双眼一下就睁开了,转头望着她,笑着道“伊舞,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见李佑高兴,伊舞心里也挺甜的。

躺好之后,李佑又有些皱眉,他倒没什么,可伊舞才十六岁,等她生孩子时,也就十七岁,这也过于早了些,以现在的医疗水平,他还真有些怕。

一阵胡思乱想之后,他也是慢慢的睡了过去,今天成婚,他已经忙了一天了。

而此时的萧府后宅一间房间内,箫绮雪让侍女知秋给她拿了好多酒,一个人就这么喝着,知秋不敢搭话,只能任由她这么喝下去,她要做的,仅仅是等到箫绮雪喝醉之后,把她服侍好便可以了。

等到知秋出了房门,看到了箫铭正在外面等候,也是上前见礼到“见过大郎。”

“知秋,妹妹可好?”

“娘子一点不好,我还从未见过她如此,还不知晓花多少时日,娘子才可好转。”

箫铭也是摇了摇头,让知秋离开了,箫绮雪这半个月可是闷闷不乐的,原来那个天真可爱的妹妹再也瞧不见了。他知道这是因为李佑,也看出了妹妹肯定是喜欢上了李佑才这样的,可不管怎么说,李佑已经成婚,想要让妹妹好起来,那可得要看她自己的了,别人可真帮不上太多的忙。



226 加官进爵

来庭坊,杨思勖府上,李佑和杨思勖排兵布阵杀了一场,让杨思勖很是尽兴,完了之后,两人便来到屋外的亭子里闲谈。

“李佑,昨日娘娘已经请奏了陛下,让你进爵,陛下答应了。”

李佑忙说道“阿翁,小子虽有寸功,使娘娘如今得以安睡,可仅凭此加爵,是否过了些?”

杨思勖笑道“此乃圣恩,你接下便是,仅仅是个县男,你怕什么。”

“阿翁,小子是真怕,有时候,加官进爵可非是好事,根基不稳,即便到了高位,迟早摔下来,如阿翁这般战功彪炳,进公爵,自然是安然受下,可小子呢,仅仅是帮娘娘摆脱了噩梦而已。”

对于李佑的平心而论,杨思勖也是频频点头,这么大的孩子,便能看清楚这些,他还是极为满意的,他说道“你不必担忧,方才不是说了吗,仅仅是个县男而已,你无需多虑。原本陛下就有心赏赐,奈何你为官时日尚短,加之你年纪又小,这才对你未有所赐,可你的功劳也不小,所以娘娘一提起,陛下也就答应了。”

李佑点了点头,反正这事又不受他的控制,他转而对杨思勖说道“阿翁,我听说崔家有意让崔慎入尚书位,不知是否当真?”

“崔家人想多了,他崔慎才多大年纪,想入相,早着呢,这个户部尚书位,陛下可不会给崔家,崔家也很清楚,他们这么做,无非为的是兵部侍郎这个位置。”

“阿翁,这可有何说法?小子有些看不明白。”李佑问道,他确实不明白这其中的隐情。

杨思勖看着李佑道“这有何不明白的,崔慎虽为吏部侍郎,可他却在李林甫的辖制之下,这个位置,他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转到兵部,若是到了兵部,他至少可以为崔家在地方上培植些人,还是武将,这可比他如今在吏部上任要强上不少。”

“既然这兵部侍郎如此关键,那为何别的人不去争抢呀?”

“你以为这位置是人人都愿意去做的,要不是李林甫压得崔慎喘不过气来,他会想着转到兵部?这可是个烫手的位置,若是前方有战事,一个不慎,输了,领兵之人把罪往兵部调度上扯,兵部侍郎便会被连责,这种事又并非未发生过。好了,这些朝中之事,由他们去,你的兵练得如何了,现在可是十月底了,再有不到半年,你可得和安西军比试一番呀。”

“阿翁放心,虽不说能胜,但绝不至于惨败。”

“哈哈哈,你倒是看得开,你好好准备吧,安西军可是也在准备人手,他们可是看重这次的比试,而领军的人,依旧是李嗣业,上回单打独斗你倒是赢了,可真正的军阵之上,你可不能小看他。”

“多谢阿翁提醒,小子定当做足准备的。”

对战安西军这事,李佑是知道的,他还真不知道安西军这种常年征战的军士有怎样的战斗力,依他自己看,他训练的人是绝对打不过的,只能说尽量输得不要那么难看就好了。

回了家,刚到后宅,他便看到苏洋和杜思烟正有说有笑的,也是上前板着脸说道“你们俩就不怕其他人看见呀?你们最好去后花园里培养感情。”

“李将军,是在下无礼了,我这便和杜娘子去后花园中。”苏洋说完,杜思烟也是对李佑笑了笑,跟着便走了。

远处,南宮逸走了过来,到了李佑身旁时,他望着苏洋和杜思烟两人远去的背影调侃道“我还是第一回见有人撮合自己妻子与他人相交并私会,还为两人安排地方的。”

李佑白了他一眼道“你少拿这个来说事,思烟是个好女孩,我可不愿见她和离之后,找不着好人家,这不是挺好吗,苏洋她不也挺喜欢吗。”

“你可千万别让杜思烟看出来,苏洋是我们的人,最好就这样,让她认为你们仅仅是朋友而已。”

“这不用先生提醒,苏洋知道的,思烟看不出来的,如今思烟是真喜欢上了苏洋,脑子里哪里会想那么多,前些日子,我问过苏洋,他也是挺喜欢思烟的,但他们俩想要真正在一起,只怕苏洋还得更进一步,否则,杜中监不会答应此事的。”

南宮逸拉着他坐了下来,说道“杜思烟的事,难为你了,若是苏洋和思烟真成了,公主那里我也算是有交代了。”

“行了,你最好告诉她,往后可千万别给我们找这种麻烦了。”

南宮逸点了点头,说道“阿郎放心,思烟这回的事,她清楚,这是遇到你了,才能如此比较完美的解决,她可不会再找这种麻烦事了,弄的自己难受,别人也难受,她这次可是深有体会呀。”

李佑看了看南宮逸,把话题转到了他身上,说道“你与万安公主既然两情相悦,要不我为你在朝中谋一职,你也好把万安公主娶了,若是你们一直这样,恐也非是长久之计呀。”

南宮逸摆手笑道“不必了,这样挺好,我们所做之事可非小时,万一有所牵连,也不至于影响到她,她若是愿意,大可往后跟我去四处看看,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此于朝廷,还是不沾的好。”

“也是,等我找到莹莹,我们便出海扬帆,倒时,我与先生畅游大海,这也是我所想要的生活。”

“好,那便如此说定了,你的那副地图,我可是珍藏着的,只盼那一天来的不要太晚才是。”

“不会的,我相信,五年内,我便能如愿的。”

就在两人正相谈甚欢的时候,狗子带着杨玉和她的两个侍女来了。

楼上的花厅中,一坐下,杨玉便轻声问道“佑弟,你说我是不是不能生养?”

“你为何这般问?”刚问完,李佑便反应了过来,如今伊舞已经怀了孩子,杨玉跟了李瑁两年多,又和他私会无数次,也没见她怀孕。而历史上,杨玉是没有孩子的。

李佑接着说道“这只能找御医看看,说不定他们会有些办法的。”

见李佑这般说,杨玉也是说道“这三个月我已未和李瑁有任何接触,就想着与你怀上孩子,可如今伊舞都有了,看来,确实是我的问题。”



227 后方情况

说到这事上,李佑也是微微摇头,杨玉的事,他可没有办法,他知道杨玉是不会有孩子的。但这事,他可不敢实言相告,仅是安慰道“会找到病因的,你也别太在意了。”

杨玉看了他一眼道“你如今已有了孩子,当然是不在意,可我在意。”

李佑无奈道“此事也非是立刻便可解决的,我也帮你找找名医,等看过之后再说。”

“可若我真的不可生养该如何是好?”

“不会的,定会有办法解决,孩子,你迟早会有的,不要着急。”李佑只得又安慰道。

杨玉又叹了一口气道“唉!是啊,此事急不来,看来,我还得找找御医帮我瞧瞧,可你也得帮我才是。”

“你就放心吧,此事,我定会放在心上的。”李佑说完,杨玉便拉着李佑坐到了自己身旁,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此时的后宅,一个家仆带着两人进了南宮逸和狗子所居住的小院,两人一见狗子和南宮逸便齐齐拱手施礼。

“你们怎么来了,难道三子那里出事了?”狗子问道。

“狗哥,的确出事了,如今,我们正在和当地的土著民打仗,我们虽有武备之上的优势,但他们的人实在太多,每晚都会偷袭,我们已经损失了不少迁移到此的人。”

南宮逸问道“那三子让你们来,又是何意?难不成阿郎还能帮上忙?”

一个手下人说道“南宫先生,三哥让我们到此仅仅是为了征求少主的意思,并非是来求援的。”

南宮逸再次问道“说说看,此事究竟是如何引发的?”

这事,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由于建城需要石料,而南部丘陵里不光发现了上好的石料,更是发现了石灰石,和部分铁矿,由于这是土著部落的领地,便袭击了他们,一行探查的三十余人,死了五人,伤了十余,而他们一还手便杀了对方四十余人。

可是五天之后,土著民竟然集结了上千人,杀到了营地,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三子这边没死多少人,倒是把对方给杀了七八成,这一战过后一个月,土著民竟然集中了上万,这下可就不好办了。

就连原本和自己有些熟悉的部落也开始有些仇视起了他们,这才是三子觉得为难的地方,真要打,他们可不怕,可一但打了,这可就收不住了,无奈才叫人赶紧到长安来,想要问问,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事。

听完后,狗子倒是说道“既然已经这样,那干脆就清理得了,免得如此麻烦。”

倒是南宮逸说道“这么一来,吕宋可就真安宁不了啰,你也不想想,那里的原住民有多少,那可是数十万,你打算全杀了?若是做不到,那此事就还得慢慢来。”

南宮逸又对来人说道“你们一路前来也是累了,先休息下来,晚些时候,我与阿郎商量过后,你们再带信回去。”

等人走了,狗子又问道“南宫先生,这些土著民,根本就是未开化之人,留之何用呀?再者,一味忍让,只怕他们会越来越起劲,这样可是耽误工期的。”

“你可知道为何阿郎一开始便把城池建的如此之大?那就是防范这些土著民的,要对付他们,不让他们影响建城,还得多动脑子,别整天打打杀杀的,有时候,这并不好用。好了,我们先不谈此事了,一会再和阿郎商议便是。我来问你,如今珠海园那里的情况如何了,洪武又找了多少人回来?”

狗子有些惊讶道“南宫先生,我今日才得的信,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小五是珠海园的人,我今日出门时便瞧见他来了,你说我能猜到吗?少废话,说说看。”

“小五说,洪武已经又找到了两百余人,如今珠海园往东的山脚下已经建了一个大营,人全部集中在那,人已经有八百多人了,明年此时,两千之数应当没有问题。”

南宮逸点了点头,又说道“回头,你让小五给洪武带句话,让他严防走漏风声,若是可行,明年把人拉到暹罗去帮着洪明和陈煜开拓领土,一来有实战经验,二来也可训练出真正的战阵之术来。”

“南宫先生放心,此事我会交代下去的。”

等到杨玉离开,李佑的书房内,南宮逸和狗子把事与李佑说了说,也是真让李佑有些头疼。李佑敲着桌子想了半天,总算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武智长信带着人去干袭杀的事,把当年海界县的办法用到这上头来。

南宮逸听完之后,也是有些摇头,他认为这样一来,土著民将会更加被激怒,关键是武智长信手上能带多少人,要是人少了,想要干这事,根本就做不到。

李佑说道“可以让我们的人加入一些进去,只要让武智长信手上掌握两三百人就足够了,当作强盗是没有问题的,如今从倭国到流求的人虽然不多,但往后会慢慢增多的,这事,就让他们去干,三子他们继续防御,加紧修造便可以了。”

“阿郎真觉得此事可行?”南宮逸又问道,反正他是真觉得这事不那么靠谱。

“不管可行与否,至少是可以减轻三子身上的担子,一但城池修造完成,他们将不惧任何威胁,到时,怎么做都可以。”

南宮逸又道“那好,此事便这般定下了,还有一事,珠海园如今又找了近千人,我的考虑是把人往暹罗送,让他们在暹罗那边好好练练,这样一来,真要是后面用得着时,才能有一定的战力,不知阿郎以为如何?”

李佑点头道“此事就这般决定吧,如此一来,等两三年之后,我们手上的可用之人才真正算是够用。”

谈完了这事,南宮逸又问道“阿郎,如今即将年底,秦风与高怀亮之事,你打听过了吗?”

李佑摆手道“此事不急,还不到时候,不过先生放心,即便他们二人不会被召到长安为官,至少是可以连升几级的,再不济,也得做个中县的县令或是下州的司马吧。”



228 生意伙伴

今天的朝堂上,李林甫提了一个提议,那就是太子需要有人来做,毕竟这位置已经空置半年之久了,对于这个提议,大臣们心里都清楚,这是要扶寿王上位,而李隆基却有些犹豫,毕竟李瑁年幼,前面的哥哥们可是一大堆,加上仍旧有人对武惠妃有些不放心,冒然立李瑁为储,恐怕还会引来些麻烦,这事他还得下来后再和大臣们商议。

李隆基没有在朝堂上立即答应下来,仅仅是说会考虑,而李林甫也仅是说为了国朝安定让皇帝李隆基快些下决定,其他并没有多说。李林甫这样可是让有些人看不太懂,他可是武惠妃的人,竟然没有力谏。

沉香亭内,李隆基拿着望远镜瞧了瞧远处,开口问道“大将军认为此时是否当是立储之时?”

身旁的高力士说道“陛下,老奴不便言说,想来陛下心里也是有打算的。”

把望远镜收了起来,放到桌上后,李隆基端起了茶杯,说道“今日朝堂之上,你也瞧见了,有些人还是有些紧张的,只怕我立瑁儿,又会有人相谏了。”

喝了一口茶水,李隆基放下杯子接着道“朕对此事原本的打算是再等等,等到年后再议,如今李林甫提了出来,也是好事,让他们自己多想想,等他们想明白了,朕也就好办些了。”

“陛下所言极是。”

李隆基没有再说这事,转而问道“李佑这小子这段时间可是在军营?”

高力士言道“回陛下,在,他如今每五日才会回一趟家,看来也是想加紧训练。这回对战的可是安西军,又是仅仅训练了一年的新兵,他可不想输得那么惨。”

“呵呵,大将军真的以为这小子会输?朕可是觉得,这小子能赢呀。届时,朕可要好好看看这两军对弈,这可比马球要刺激。”

李家,李佑今天休息,正和伊舞在楼上内亭里琴瑟和鸣,狗子突然上来了,李佑和伊舞也停下了,便听狗子说道“少主,王严之来了。”

王严之,二十五岁,太原王氏子弟,王雨琴三叔的二儿子,虽为庶出,但因他在做生意一道上颇有建树,他在他这一房的地位也是与日俱增,但他没有什么做官的想法,就是一心想要把生意做大,这才和李佑搭上了线,毕竟李家的有些东西可是非常赚钱的。

“你让他在内宅大堂等候,我稍后便到。”

李佑说完,狗子便离开了,李佑起身,来到伊舞的身旁,对她说道“今日只怕没有多余时间陪你了。”

“你去忙正事吧,不用管我的。”说完,伊舞对他笑了笑。

内宅大堂内,李佑一到,王严之便笑道“李郎可是让我好难等呀!我可是足足等了李郎三日呀。”

“近日军营之中诸事颇多,让王兄久候了,实在有些抱歉,王兄请。”说着,李佑便和王严之坐了下来,坐下后,李佑问道“王兄这么急着找我,可是有要事?”

王严之坦言道“前些时日,我听下人说起了李郎可有上好的木料出手,不知在此上李郎可否与我合作。”

“王兄,如今我李家近半数的胡椒和蔗糖都是你王家在发卖,难道这还不够你赚的?王兄可有些贪了。”李佑笑言道。

“哎,话可非是这样说的,有钱可赚,有谁还嫌少的,这回,我可是打算把你李家的木料都吃下,价格好商量。”

李佑笑道“王兄,你可真是世家子弟中的另类,别人可是一心为官,你可倒好,一心只为赚钱。”

王严之说道“我又有何选择呀,做官是好,可我一无这心思,二无这能耐,这官能做到多大?加上我非是嫡子,这家业又非是我的,我也只能以此多赚些钱,往后至少可做个富家翁,让家母不至于看大娘的脸色,这便是在下的本意。”

李佑微微摇头,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随后,他说道“我手上的木料是多,可也不能全给了你呀,对了,你到底要什么呀,你可别说你要沉香木,这玩意我可是打算卖高价的。”

“李郎,沉香木在下自然是要的,我要的最多的是檀木,既然李郎说了这沉香木,我倒是真要买些,要的不多,这个数便可以了,多了我可拿不出钱来。”王严之给李佑比划了一根手指,这明显不是只要一根木料,否则他也不会说没钱给了。

“王兄,你确定要十根?你可别说有谁要学着陛下建个亭子。”

王严之点头道“实话说,这是在下送礼用的,至于能做什么,可非是我所考虑的。”

“你干嘛我不管,可这价你可要清楚,上好的沉香木可不便宜,若是你要十根,我可以给你,你到时去扬州选购便可。”

王严之点头道“那便谢过李郎了,至于檀木?”

“可以,不过,只能给你半数,价格按市价少两成。”

听到李佑这么爽快答应了,王严之说道“李郎爽快,往后李郎有何需求,在下定当相助。”

李佑随后写了一张文书交给了王严之,让他叫人带着书信回扬州找姚平就是了,王严之告辞后,李佑便找来了狗子,对他问道“如今金龙县是个什么情况?”

狗子说道“人都已经回了珠海园,那里的木料大多都已运出,没什么事了,倒是有很多木料还堆放在海界县。”

李佑点了点头,说道“你让人下次回去时,把海界县堆放的木料都拖到吕宋去,不用再往扬州或是岭南运了,让他们尽快把此事做完,秦风可是马上就要卸任了。”

“好的,少主,几天后,他们便会回扬州运货过来,到时,我让他们带信回去。”

“你再让他们带信给平叔,让他往后多和王家各大掌柜在生意上来往,王家所做的生意和我们可不一样,往后有什么需要,大可找王家所购,这个生意上的伙伴可不能丢掉和怠慢了。”

“知道了少主。”说完,狗子便离开了。

王家所设的商号,基本已经遍布大唐主要州县,而且是什么买卖都做,这点才是李佑看重的,真需要点什么的时候,这就能帮上大忙了,要不李佑也不会在这事上那么上心了。



229 老师病重

由于李佑要加强新军训练,他这次年节时是没有打算回家的,他已经写了信把近况告知了母亲,也把伊舞的事和自己母亲说了说。

收到李佑的信,母亲李瑶便有些皱眉,自己儿子是为莹莹才去长安的,可仅仅是到了长安没几月便另寻了新欢,虽说只是个胡人女子,还是个未过门的妾侍,但这事,李瑶是有些看法的,他认为李佑既然喜爱莹莹,就不应该这样做。

可现在,伊舞连孩子都有了,她又能说什么,只得写一封信告诫一番,仅此而已。

长安,过年可比扬州热闹多了,而今年,李家可是收了不少的礼,其中还有人走门路,向他投卷,想要得到他的推荐,可是真让李佑没有想到。

而让他最没想到的是,高怀亮竟然又被扔到了偏远之地,理由是他拓土守疆有大功,而且还是个治下之才,这还是皇帝亲批的,让他进京述职之后去安西大都护府任职,任安西四镇之一的碎叶镇都督府司马,从五品上,算得上是飞升了。秦风倒是因功被留在了长安,任了个司农寺苑监,从六品下,但他可留在长安,已经很不错了。

这几天,李佑带着杜思烟走了不少地方,上午去了三家拜年,下午同样去了三家,也是才从外面回来,一到家,两人便回了后宅的客厅内歇了下来。两个侍女赶紧给两人送上了热茶,提了两个碳炉过来。

喝了一口热茶,李佑烤着火说道“思烟,我可是头一回在长安过年,这里不同江南,确实是有些冷。”

“无碍的,只要夫君你多待上两年,便可习惯了。”

“已经回家了,就别叫我夫君了,暖暖身子后,咱们就开饭。”

“嗯。”

没过多久,饭菜上桌,姆娜也是陪着伊舞来了客厅,李佑赶紧上前扶着伊舞,问道“昨日你有些受寒,今天好些了吗?”

伊舞摇头道“没事了,已经好多了,姆娜你不用管我了,去吧。”

“是主人。”姆娜随即便离开了,去了南宮逸和狗子所住的小院里。

狗子见姆娜过来,兴高采烈的拉过了她的手,带她到了屋内,这里也是已经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南宮逸瞧两人这亲热劲,也是说道“你俩用的着这样吗,就住一个家里,若是你俩愿意,我回头就跟阿郎说,让你俩干脆成婚得了。”

狗子拉着姆娜坐了下来,对南宮逸说道“姆娜不是还小吗,少主说了,等明年就给我俩办婚事,反正,姆娜我是娶定了,嘿嘿,先生请。”

说着狗子便端起了杯子,向南宮逸敬了敬酒,两人喝下后,南宮逸说道“看来阿郎对你俩确实不错,如今姆娜才十六,等两年是好事,如今阿郎可是担忧伊舞的紧呀。”

姆娜自然听得懂南宮逸说这话的意思,也是问道“李先生,我家主人不会真的有事吧?”

狗子倒是安慰道“你不用太担心的,少主可是有大本事之人,自然应付得来。”

倒是南宮逸实话说道“这仅是概率问题,无需多想,高兴些比什么都好,都别愣着了,赶紧吃吧。”

三人吃过饭后,狗子便拉着姆娜离开了,倒是南宮逸去了宝儿了房间,他还得要教他认识更多的字,也算是宝儿聪明好学,半年不到便已经可以认识数百个字了,如今已经过了最难的阶段,只要用功,再过些时间,识文阅读将基本不成问题

如今宝儿的学习重点已经放在这上面了,但李佑还是让他每天抽出至少一个半时辰来锻炼自己,每次从军营回来,还会教他些身法,按照李佑的想法,再不济,跑路技巧是一要掌握的。

正月十五一过,李佑又回到了军营,加紧训练了,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仅有三个月了,他还得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内把战阵练好,要不然可没法和安西军对战。

对于安西军,他是问过王忠嗣和杨思勖两人的,都说其战力不低,本就是边军,这可不是随意什么人都能打赢的。虽然安西军尤善马战,但他们的步卒也是毫不逊色的,在李佑看来,好点的情况便是能打个平手,想要赢,他反正是没有这么想过的。

李嗣业本就武艺高强,加上这回挑选的全是精锐之士,可以说,他们便代表着大唐最强的战力,李佑想要不输的太惨,可还得加把劲才行,这个观点可是所有人一致的看法,其中还包括李佑自己。

这回对战,李嗣业是要一雪前耻的,这才是他的目的,而安西军也同样是这么想的,李嗣业代表的是安西军,他败了,整个安西军也是不服气的,这回,从上至下,安西大都护府的人可是准备好了,他们在挑选了五百人后,便让李嗣业一直在单独训练,也是训练好几个月了,如今他们已经出发往长安来了,下个月便到,到了之后便会在长安休整训练一个月,之后,两军便会开始对弈。

二月初的一天,李佑收到了一个消息,颜仲修颜夫子病重,他也是急急忙忙的去了趟皇宫对李隆基说明此事后便赶往了沂州。

对于李佑请假这事,李隆基也没有多说,毕竟颜仲修是李佑的老师,如今老师病重,作为学生的李佑前去探望,此乃人之常情,他还让李佑代为转达了他对颜夫子的问候。

这回出门,李佑只带了狗子一人,两人快马加鞭仅仅只用了五天时间便赶到了沂州。如今颜家可是都已经准备好了颜仲修的身后之事,也确实是颜仲修这一病,身体便垮了,情况也是急转直下。

颜夫子如今可是颜家的门面,要是他没了,颜家往后可就真的会没落了,颜家人也全部都回来了,就连颜真卿这个身为殿中侍御史的侄儿也赶了回来。

颜仲修没有儿子,仅有两个女儿,二女儿还让徐仲鸣给拐跑了,如今能操持颜家家事的也就只有颜仲修的大哥,颜昭甫家的后人了,大哥颜昭甫有两个儿子,现在也都不在了,剩下的便是这两房孙子辈的人,颜杲卿,颜曜卿和颜真卿等几个堂兄弟。



230 琢郡名医1

李佑的到来可是让颜真卿极为高兴,也是带着人出迎了,他可是李佑的人,如今这个殿中侍御史还是李佑给弄上去的。

颜真卿和苏洋的履历基本相同,都是获得官职后,做的监察御史,但他却是朝中无人,监察御史一干就是数年,倒是后来的苏洋升起官来比谁都还快,他和苏洋原本就是同僚,关系也不错,见苏洋走的是顶头上司崔佟这条路,他也是想找靠山。

可靠山并不是那么好找的,最后才在苏洋的提点下,投靠了李佑,毕竟李佑是颜仲修的学生,有这层关系在,话也好说一些。虽然颜真卿二十有八,但朝堂上可并非是看年纪的,而是看谁更有潜力,谁又更获圣宠。

李佑不但颇得圣恩,又招武惠妃喜爱,身后更有杨思勖和高力士提点,这地位自然就不一般了,就连颜真卿都没想到,他投靠了李佑后,李佑仅仅不到半月便让他连升了好几级,如今和苏洋一个官职,这可就有点吓人了,能量之巨也是立刻显现了出来。

颜曜卿和颜杲卿也是在前两天才知道了颜真卿这事,他们都是地方官,而且还并非是什么大官,远不如颜真卿,如今李佑到了颜家,自然就成了座上宾,这些年颜家也是逐渐走向了没落,能在朝中找到一个靠山,自然是一件大好事。有时候光有名声是没有什么太大用处的,还得要在仕途上有所建树,这才是延续世家大族地位的正途。

颜家大堂内,李佑刚坐下便对颜真卿问道“颜御史,老师的病如何了?”

“郎中说,只怕过不了几日便唉!”说到这,颜真卿便没再说下去了,如今颜仲修确实看样子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

“那我先去见见老师。”李佑说道。

“请将军随我来。”颜真卿说完后便领着李佑去了后宅颜仲修所住的小院。

李佑刚到门口,便已经听到床榻之上,颜仲修的咳嗽之声了,一进门李佑便跪在了颜仲修的床榻前拜首道“学生李佑拜见老师。”

颜仲修微微笑了笑,细声说道“起来吧,别跪着了,我这个老师可是未尽到应有之责的,惭愧之至呀!李佑,你能在我病重之时还能想起我来,我已然倍感欣喜啦。”

李佑起身说道“老师不必如此说,学生如今才来看望老师已然是不该了,陛下让学生带话,问候老师,望老师可尽快康复。”

颜仲修又说道“陛下有心了,老朽谢过陛下,只怕老朽没有几天可活了,这一辈子,老朽也算是无憾了,唯有挂念倩儿,也不知她如今过的如何了。”

李佑自然明白颜仲修口中所言,他转头看向了颜真卿,说道“颜御史,我想单独和老师说几句话。”

颜真卿拱手道“那下官便在屋外等候将军。”说完之后,他便把守在屋内的两个侍女也叫了出来。

见人都离去了,李佑在床边拱手躬身道“老师,您的二女儿如今很好,我见到过,徐家三郎对她很好,她们就住扬州,还育有一儿一女,此事学生也是在去年之时结识了你的外孙徐成瑞之后才知道的。”

颜仲修陡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笑了笑,闭上眼喃喃说道“倩儿,爹不怪你了,只要你过得好就行,呵呵,好,好呀!”

这事已经过去了快三十年了,颜仲修也是早已经看淡了,他如今也只希望自己的二女儿过的好便可以了,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没和李佑多说两句,他便已经很累了,李佑也是赶紧退出了房间,不敢多有打扰,让他能好好休息。

出了房间,颜真卿把李佑带回了客厅,这里颜氏几兄弟已经准备好了酒席,打算和李佑好好认识了一番,李佑倒是没有推辞,席间,李佑还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琢郡有位名医,身为范阳司马的颜杲卿曾经请来为颜仲修瞧过病,他也说,颜仲修已经油尽灯枯,确实没有办法医治,不过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颜杲卿的妻子不孕近十年,就是找了这位名医治好的。

对于李佑来说,这个消息倒是挺有用,他决定走一趟琢郡,真要是为杨玉治好了病,也了了她的心愿。不过,他还需在此守候颜仲修,毕竟颜夫子没有几天可活了。

颜仲修虽然没有教授李佑太多的东西,但他依然对李佑有着恩情,两人相处之时,颜仲修也是对李佑多有教诲,作为晚辈和学生,李佑也是非常感念于此的。

确实也是没有什么意外,五天之后,颜仲修过世了,在颜家待了七天后,李佑带着狗子去了琢郡。

琢郡郡城是以前的幽州刺史府,现在的节度使府所在地,它地处于幽州南北方向的中心,是北上出关到关外,或是南下河北的必经之路。

李佑和狗子刚到城门外时,远远的就看到了两队长长的队伍,看样子就知道,都是些普通的百姓们正排队进城。之所以是百姓,那是因为贵族世家富贵人士是不在此列的,李佑已经看到好几个富家子弟模样的人骑马进城了,负责查验的小校连检查都没有检查,直接就放他们进了城。

李佑不禁摇头感叹,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差别,也是古代封建社会的真实写照。对此,李佑是没有丝毫想法的,生活在大唐,他也是一直遵循这这片土地上的规则,除非他能成长到成为改变规则的人,否则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但转念一想,即使是唐太宗李世民当初都无法办到的事,他又有何德何能做到,这事太难,规则有些时候真不是一个人就有所改变的。

李佑如今可是有特权的,无需老老实实的排队,他和狗子两人也是直接打马入城,负责检查行人的小校看到他们过来,同样是连检查都没有,直接就放了行,还对他客气有佳,算是满脸笑容礼送他进城。

因为李佑一身的穿着打扮和气质根本就不是什么平常人,狗子一副下人装扮,这明显就是主仆二人。加上李佑身形极为高大,穿着一件灰色武士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还吊着一枚白色玉佩,气质绝佳,玉树临风,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俨然一位出门游历的世家子弟,这要是守门小校敢拦才是怪事。

大唐的社会风气便是如此,贵族世家永远是有特权的,负责城门检查的小校只是一个低级军官,惹恼了世家子弟,那后果可不是他所能承受的,所以观人也是这些人的一门技巧。



231 琢郡名医2

进城以后,李佑先是询问了一下路人关于名医费崴的事,在这里,基本上是人人都知道费崴所开医馆的,知道具体所在之后,李佑便和狗子牵着马往医馆而去。

路上,狗子问道“少主,你真信方才那人的话?这费崴有百岁?”

倒是李佑笑道“是与不是见过不就知道了,他多大我倒是没有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他能治不育之症。”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了医馆,可医馆竟然是关着门的,这可是让李佑没有想到,狗子拉了一个路人问了问,别人也不清楚,无奈之下,李佑只得先在附近找一家客栈安身,等着费崴回来。

穿街过巷之后,两人找到了一家大点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放下行囊,让小二照顾好马,然后两人便出了客栈,往集市去了。

客栈这里距离郡城的坊市不远,大概两里的路程,两人步行,没一会儿就到了。如今时间已经到了午时,李佑和狗子早已经饥肠辘辘了,两人直接就去了这里看起来最大的一家酒楼。

两人都还没进门,刚到门口,迎客的小厮便立马贴了过来,极为热情的说道“两位尊客您里面请,您二位是要在一楼用食,还是二楼?”

在过来的时候,李佑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家酒楼是一间三层建筑的大酒楼,现在,迎客的小厮只说一二层,没说三层,看来这三楼还不是一般人能够上去的。对于酒楼的规矩,李佑倒是不在乎,不管在哪,有吃的就成。

但李佑环顾酒楼一楼大堂一圈,满眼尽是各色人等,或低头小声闲谈,或是高声呼喝,又看到大堂内只有两三张桌案还空着,于是,李佑便对小厮说道“二楼吧,引我们上去。”

“二位尊客,请跟我来。”

跟在小厮的身后,两人上了楼,李佑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酒楼的布置装饰,不愧是大酒楼,何处皆是精致设计,就连楼梯护栏都满是鸟兽草木花纹镂空的雕刻,至于其他的摆设装饰,自然不必说,都是些精美之物。

二楼都是雅室,不全是封闭的,一部分封闭的也仅是一道珠帘相隔,还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布置。矮矮的大长桌案,两侧不是座席,而是同样更矮的长凳,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坐垫。画屏临近桌案正中而立,桌上有一个三脚香炉,透过门口镂空装饰的门框,两个大花瓶清晰可见。其内,还有不少青铜装饰物,以及一座三排的灯架,其上还有数十根未点的白蜡。

进了其中一间雅室之后,李佑直接让小厮推荐了几样酒楼的拿手好菜,又要了一壶酒。小厮离去,狗子望着无聊的看着楼下行人摊贩的李佑说道“少主,这里明显就非是便宜之地,为何堂下与这楼上还那么多人,这可是正午,并非是晚上。”

这个时期,普通人一般就是两顿饭,仅是有些钱财的人才会一日三餐,狗子刚才也看到了大堂内的人,有些人一看穿着就并非是那种有钱人,再说,这里明显就不便宜,所以他才问了出来。

“这里很多人都是往关外去的生意人或是伙计,他们可不缺这么点钱财。”

而此时,王严之刚刚宴请完几位生意上的朋友,从楼上下来,路过李佑房间的时候,他不经意的望了一眼,发现里面的人像是李佑,又看了两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连忙跟身边的友人下了楼,把人送出了酒楼之后,他又返回了二楼李佑所待的房间。

他刚上到二楼,便大喊了起来“李郎,李郎”

王严之的高声呼喊惊动了不少人,甚至有人很不高兴的走出来想要呵斥,可看到是王严之,大部分人瞬间就缩了回去,不认识的也被人拉了回来。

对于王严之来说,在这能碰见李佑确实是件高兴事,他并不是时常都在长安的,李佑可不光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么简单,多接触肯定是好的,他是真没想到今天在这涿郡的酒楼里竟然意外的撞见了李佑。

兴冲冲的进了门后,李佑见到是他,也是开口问道“王兄,你怎么会在这涿郡县城?”

“李郎,你忘了,我王家的生意可是遍布大唐的,莫说这涿郡了,即便是碎叶城,我王家也是有人在那的。这里可是我王家经营了多年之地,也是我常来之地。”

“王兄请坐,今日我到此还真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李郎,要问话可以,稍后再问,既然李郎到了这里,我当做东相陪才是,咱们楼上去。”王严之说完便拉着李佑往楼上去,李佑倒是没拒绝,狗子也是跟着就去了楼上。

刚踏上三楼,李佑就看到了楼梯口站立的侍者,心中了然,这三楼果然如他所想,并不是一般人能够上来的。三楼与二楼最大的不同,就是装饰和空间的不同。

三楼只有四个雅室,而且每个房间内的空间都很大,装饰更加奢华,李佑注意到了,就连门上的门帘都是用金线串起的珍珠帘,不像二楼用的是木珠。至于其他的装饰品,根本就不用多说,全都是外面市面上的珍贵物饰。他可以肯定的是,这家酒楼绝对也非是普通人所开设的。

如今的狗子只能站到外间了,他可不敢这个时候去内间和李佑坐到一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狗子叹了口气,一想到今天中午没得吃了,还有些抱怨王严之。

和一个酒楼的侍从说了几句,王严之便坐了下来,给李佑倒了一杯酒,递过酒杯之后,他才开口道“李郎,此番前来涿郡,定是有事,方才你说有事相询,大可问来。”

李佑说道“我到此是来寻医的,听闻费崴先生医术高超,便过来看看,谁曾想,这医馆却关了门,既然王兄在此地经营多年,想来定会知晓费崴先生的去向。”

王严之并没有回答李佑,而是有些小心的问道“李郎,在下想问问,你找费崴老先生是为了给谁瞧病?”

李佑见他这样子,也是问道“难道,费崴先生还会挑着人瞧病?”



232 药方

王严之这才摆手说道“非也,是费崴老先生已然不在世了。”

李佑闻言眼睛都大了起来,他可是很难想像,这事怎么会那么凑巧,问道“这是何时之事,为何我在街上询问他人时,都未听到这消息?”

“这是前日之事,如今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李郎自然问不到实情,否侧我也不会相询李郎是为了谁而来了。”

“他是如何过世的?”李佑又问道。

“唉,此事说来呀,也怪费崴老先生运气差,事情是这样的,赵家是这涿郡最大的药商,最近他们新到了一批药草,其中,费崴老先生发现了一株灵芝,这和其他的灵芝有着极大的区别,个头非常之小,其身还色泽艳丽,费崴老先生说这是圣灵芝,极为罕见,当时便重金买了下来,可谁想到,就是这株灵芝害了他,前日有贼人潜入医馆为了这株圣灵芝杀了他,由于费崴老先生名声颇望,官家便把此消息暂时给封锁了起来,也仅仅是些知情人知晓此事而已。”

李佑可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连连叹了两口气,看来,杨玉的事,他暂时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李佑说道“原以为还能帮上寿王妃的忙,看来我这回是白走一趟了。”

王严之闻言也是略微思索一番之后,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如今寿王很可能会成为太子,而寿王妃至今无所出,李佑帮这个忙,可是大忙,怪不得李佑会跑这来。

随后他便对李佑说道“李郎,费崴老先生治不孕之症的医方,我有。”

他这话倒是让李佑有些惊讶,也是望着他半晌之后才问道“这应当是因人而异吧?怎可一道方子便可解决。”

王严之点头道“确实如此,反正这也只能试试,若是成,李郎可别忘了我,若不成,这对寿王妃也无害,李郎大可一试,只是这道方子里便有圣灵芝,这东西可非是重金便可寻得的,这可得要看运气呀!”

李佑端起杯子喝了下去,笑着道“那就真的多谢王兄了,只要事成,定不会忘了王兄这份情。至于圣灵芝,这无所谓,我可出千金寻得此物,这个价钱应该是很诱人的,估计会有人把药送到长安来的。”

王严之还真是给李佑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说道“还是李郎豪气,敢以十倍价格收购,那等会用过饭食之后,便请李郎到我的住处去取方子如何?”

“好,等会王兄可要与我多饮上几杯才是呀。”

“那是自然。”

正好此时,七八个侍女走了进来,一盘又一盘的精美菜肴被摆放在了桌上,等菜品都摆放好之后,侍女们便赶紧退了下去,仅仅只留下了一个侍从,这是为贵客介绍菜肴的专人。

接下来,李佑就听到这个侍从开始介绍起了桌上的菜品,完了之后,他才恭敬的对李佑和王严之躬身行了礼,说了句两位请慢用之后便退了出去。

指着桌上的菜肴,李佑说道“这北方的菜式果然与南方有着极大的区别,好多我都还未见过,是得好好尝尝。”

王严之点头道“南方菜式讲究精细,北方则比较粗犷,讲究没那么多,而且涿郡毗邻胡族,胡人的饮食也传入不少,李郎大可试试,应当会让李郎满意的。”

两人在内间吃着,狗子却是咽着口水就这么杵在外面看着。倒是吃过之后,李佑让狗子进去了,这里大多数菜品仅仅是动了两筷子而已,对于此,王严之不好多说,毕竟他们已经吃过了,狗子又是李佑的家仆,他自然不好多说。

出门时,王严之仅仅是对侍从说了句挂账便和李佑下了楼。狗子留在了这里慢慢享用,反正刚才李佑说了,让他自己吃饱喝足后回客栈去便是,他倒是乐得于此,有外人在,他这个奴仆可不敢放肆。

“唉,真是浪费,这么一桌子菜只怕得要数十贯吧,就三个人吃,哪里吃得完呀!”感叹了一句之后,狗子喝了一杯,而后便又吃了起来。

王严之所住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小院,院子里的护卫还不少。带着李佑进了书房后,下人便提了两个碳炉进来,也拿了水壶和茶具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王严之挥手让人下去后,便亲手烧起了水,准备一会和李佑品品茶。

李佑坐在软榻上对他说道“王兄这里虽不大,但布置的倒是精巧,看来王兄是个会生活的人。”

“李郎说笑了,这里可非是我一人会来此,这里还是家姐布置的,我也仅仅每年会在此待上两三月而已,说实话,我可是居无定所的,不过,我倒是习惯了,也觉得这样挺好。在我看来,这样自在的过日子可比做官要清闲许多,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李佑点头道“你说这话,我倒是同意,官场之上的尔虞我诈,可非是那么容易应付的,别的不说,年节时,我算是领教了什么是礼尚往来,我可是直到初六之后才闲下来的,而且还有好多臣僚家没去。”

“李郎在京城,习惯便好,这人情世故不是向来如此吗。”

两人闲聊了没一会,水开了,王严之沏好了茶后又笑着说道“你李家这茶可是不错,仅仅数年时间便把煎茶汤给摒弃了,如今我王家的茶叶生意还得仰仗与李家,何时我也能做上一门生意,如李郎这香茶一般,有取而代之之势,我便心满意足了。家中长辈常说在下乃经商盈利之才,可在我看来,李郎才是真正的大才,在此,我以茶代酒敬李郎一杯,还望李郎往后有好买卖多加照应于我才是,也不枉我二人交往一番。”

李佑笑道“我的买卖可没你家做的大,真要说起来,我可非是商才,你王兄可是仅用了五年时间便把王家商号给扩充到了整个大唐,我倒是真有些佩服你,就如王兄所言,往后若真是有好买卖,我定当与王兄共同进退。”

得了这么一句话后,王严之也是高兴,他确实是想和李佑好好合作一番,他王家的生意确实大,但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李家所售物品所赚取的净利润是他所不能望其项背的,说穿了,他王家商号如今最赚钱的还是贩卖李家的商品所得。



233 武器店

两人喝着茶闲谈了一会,王严之便把方子抄了一份给李佑,李佑看了看,方子上的药材并不多,就六样药材,也仅仅是旱旋花他没听过,但他知道,只要回到长安,找到那些药商,出上高价,这事就不难了,剩下的便是看运气了。

告别王严之后,李佑独自一人慢悠悠的出了小院上了街,事已经办完,他倒是可以在这里随意逛逛看,观赏下北方城市里集市的风貌。

走了没多久的时间,李佑看到了一家售卖武器的店面,一时心血来潮便走了进去。这是一家官营的兵器坊,在大唐,兵器属于非私营贩卖的商品,是严厉禁止民间私人铸造或是售卖的,但凡见到这种商铺,绝对是官营的。

大唐民风尚武,练武者众多,所需兵器数量自然是不少的。因此,官方开办兵器坊,售卖武器,不仅可以满足民间的需求,也能为朝廷创造一项收入。

店里并没有什么人,这里除了两个正在看长剑的客人外,剩下的就是店里的伙计和管事掌柜了。一旁的架子上兵器种类不少,都是可以任由顾客选看的,李佑随意的拿了一把长刀试了试,敲了敲刀身,声响很清脆,质量倒还不错,至少比南方的那些兵器行所卖的刀要好些。

见李佑进来选刀,掌柜的便走了过来,拱手笑言道“郎君好眼力,此刀乃是幽州兵器坊打造,可比普通兵器坊所出的刀要好上很多,若是郎君看得上,我便宜些出于郎君。”

李佑笑了笑,他也仅仅是过来看看,并没有想要买的打算,如今掌柜问起来,他也只得说道“此刀虽好,但我已有更好的,这刀就不需要了,除非掌柜这里有宝物,我倒是可以买来玩玩,只要是好东西,价格好说。”

掌柜的最喜欢的莫过于出手豪爽的客人,听到李佑的要求,他也不废话,直接走到一个伙计身边耳语了几句,伙计便噔噔噔的上楼去了。这可是李佑没想到的,他还真不认为这里还能有宝。

武器要说好,那还得看用料怎么样,要好除非是合金,这时候的钢大部分是低碳钢或是中碳钢,合金的东西,那可是极少见到的,即便有,也是碰运气弄出来的,对于这点,李佑心里可是很清楚的。

没过多久,李佑就看到伙计拿着两把长刀和一把剑走了下来,交道掌柜手上后,掌柜的便让李佑坐了下来,把刀剑都放到了桌上,说道“郎君,这是小店收来的好货,还请郎君一观。”

李佑先是看了看那把剑,拿在手中很厚重,抽出剑身看了看,又敲了敲,随后便对掌柜说道“此剑一般而已,若非剑身上上了一层极薄的油脂,恐怕已经锈了吧。”

说完,李佑又抽了一把长刀,这把刀是比方才看的那一把要好些,但也好不到哪去,第三把刀也仅仅是造型有些异于唐刀,估计是胡人所用的刀,也就那样,根本谈不上是宝刀或是宝剑。

“掌柜的,你这是想要考较我的眼力呀,根本就不想做我的生意是吧?”李佑看完刀剑便开口对掌柜说道。

掌柜解释道“郎君误会了,在下知晓郎君识得兵器好坏,又怎会以此来相骗,实在是在下认为这三把刀剑均属上乘,这才让人拿了出来,谁知郎君你瞧不上眼。”

李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问道“掌柜的,这里还有更好的么?”

掌柜的摇头道“郎君眼光有些高,小店确实没有更好的刀剑的,还望郎君包含。”

“无碍的,宝刀或是宝剑原本就非是那么好寻的。”李佑说着便起了身,打算离开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年纪差不多二十岁的年轻男子拿着一个破布包裹的短剑模样的东西走了进来,然后对着站在李佑身旁的掌柜问道“你们这里可收兵器?”

他这话一出,掌柜的立刻来了精神,武器店肯定是要收兵器的,只要是好的兵器都收,从中赚取的差价可比售卖打造的兵器还要多。掌柜的很是热情,立刻请他坐了下来,并说道“我看看你所卖是何物,要是好的话我们便收。”

本来已经打算要离开的李佑,也是停了下来,没有离开,他还真想看看之后再走。因为他知道。如果是一般的兵刃,武器店是不收的,来人既然拿来卖,这东西就绝对差不了。

当少年从裹着的破布里把一把两尺长的短刀露出来时,李佑的眼睛便瞬间一亮,因为这把刀的刀柄和刀身是一体的,而且看这刀柄就知道,这玩意是块陨铁打造的。刀看起来确实不怎么样,仅仅是有个刀的外形而已,还很厚实,这就是炉温不高,实在不能按照所想要的外形打造的结果,但这又说明,这把刀的材料绝对是高硬度合金的。

掌柜的看了看短刀,正要开口说话,李佑便插口问道“这把短刀你想要卖多少钱?”

李佑的突然插话顿时让掌柜的眉头一皱,这把刀看起来不怎么,但掌柜的知道这刀的材料可是极为难得的,这可是能赚大钱的一把真正的宝物。

卖刀少年听到李佑的问价,便转过头来看了看他,看得出李佑并非是个庶民百姓,他便说道“我要卖八十贯,少一分我便不卖了。”

都还未等李佑开口,掌柜就已经皱紧眉头了,即便是宝物,但这还需请高人锻造,仅仅是材料的话,这个价格又太高了些,要是能够再便宜二三十贯的话,他买下后还有些赚头,真要是这个价,他还真不太愿意收。

掌柜放下手中的短刀,没有看那个年轻人,而是对着李佑问道“郎君可有意购得这把兵刃?若是郎君喜爱,我便给郎君行个方便,由你与他两人交易,本店不再介入。”

这也并非是掌柜的有多大度,他看得出李佑出身不凡,没准是哪个世家子弟,如今这个价格他不想要,李佑又开口询问了价格,看来也是看出了些名堂。他让出机会,一来不至于得罪,二来还可套个人情,说不得交易成了,李佑还会打赏些。



234 意外发生1

李佑对掌说道“掌柜的,这把短刀我要了,该有的差价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掌柜的一听这话,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原本只想着李佑会给些赏钱,没想到他尽然这么大方。

李佑价都不讲,直接取出一张十两黄金的飞钱凭证和四两黄金放在了桌上,对青年男子说道“这把刀我买了,有多无少,这是鸿通柜坊的飞钱凭证,到柜坊便可换取黄金。你看一看,若是不想要飞钱,我可以让掌柜的给你拿十两黄金,你把飞钱给他也行。”

李佑怕卖刀的青年没见过飞钱,因此还特意解释了一下。武器店肯定是要收飞钱的,毕竟谁也不愿意随身携带太多极为沉重的金属货币在身上,飞钱凭证是世家豪门建立的柜坊开具的,他们这些世家可是都非常注重声望的,因此柜坊是值的信任的,民间流传使用比较广泛。

掌柜的也在一旁附和着李佑的话,说道“小兄弟,我们店里可以为你换取黄金。”

这个年轻人可是认得飞钱凭证的,而且飞钱凭证可比黄金更安全,直接对李佑说道“多谢郎君慷慨,不必麻烦了掌柜了,我就先走了。”

少年深知身怀巨额钱财,容易引起有心人注意,还是早走为妙。拿起了四两黄金和飞钱凭证便赶紧出了店门,他还不忘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什么人后,才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这时,李佑便对掌柜说道“掌柜的,十贯钱的差价可够?”

掌柜的赶紧说道“够了,够了,郎君可真是个豪爽之人。”

李佑刚把十余片金叶递给掌柜,就听到一道趾高气扬的男声道“这把短刀不错,多少钱,我要了”。

李佑转头看向了身后,便看到四个人跟着这个说话的年轻人走近了身旁,领头的这个年轻人有些瘦弱,但看他的穿着就知道,只怕他的身份极为不凡,仅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便能看出,这衣服非是常人穿得起的,而穿着这身衣服的人,李佑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涿郡哪家豪门的纨绔子弟。

“足下来迟了些,这把短刀我已经买下了,这店内还有比这更好的,足下尽可去挑。”说着李佑便打算拿着刀离开了,他还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虽然他并不怕惹麻烦。

“呵呵,本郎君可就看上你手里的这把了,你大可说个价,我买定了。”

见到对方如此不讲理,李佑心中也是不爽,他可不是个缺钱的主,再说,对方这样强买,他也是绝对不会卖给对方的。这把短刀可是一把可遇不可求的宝刀,他也不会放弃的,对于什么纨绔子弟他才不在乎,更何况他马上就要离开涿郡了,即使暴揍眼前这个纨绔子弟一顿,也没什么要紧的。

“花多少钱买是你的事,卖不卖则是我的事,实在不好意思,我不卖。”

“嘿,你小子行,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可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喜欢就行了,这把刀既然我看上了,卖你的已经算是看得起你了,要是你再磨磨唧唧的,休想看到一分钱。”他这话可是说的极度嚣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这涿郡的土皇帝呢。

李佑也没想到两句不成,对方尽然还想要用强,他可是想好好教训下这个嚣张跋扈的年轻男子了。听着话锋不对,李佑身边的掌柜拉过了他,并在他耳边附耳说道“这位郎君,你眼前的这人是平卢军使乌知义乌军使家的大郎乌哲岼。”

掌柜的这个提醒,李佑自然明白,那就是掌柜是让他自己思量是否惹得起对方,要是不行就吃个眼前亏,把刀卖了,免得惹祸上身,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为了这个惹下不该惹的麻烦毫无意义。

平卢军使乌知义无非就是幽州节度使张守珪麾下的部将,别说面前的是他的儿子,即便是乌知义本人李佑都不怕,再说,难道他得罪了乌知义的儿子,乌知义还能派他手下的数千军卒人来抓他不成。

李佑对着乌哲岼不急不慢的说道“原来是乌军使家的大郎呀,好说,好说,我还是不卖。”

掌柜对李佑的提醒,乌哲岼是看到了的,在他的想象中,对方听到他爹的威名,应该是着急忙慌的赶紧把东西呈上。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还这么强硬。乌哲岼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这就是不给他面子,也不他爹面子,他可不能容忍。

一挥手,乌哲岼吼道“好,好,好,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给我上,把刀给我抢过来,顺便好好教教他如何做人。”

见到对方四个人一窝蜂冲上来,李佑巍然不动,待到两个拳头直朝他面门而来时,他双手精准的握住了拳头,然后用力一扭,两道鬼哭狼嚎的声音便立刻响了起啦。然后他两脚便把这两人给踢到一边,再迎上剩下的两人,没有任何意外,这两人也一样是轻松被撂倒在了地上。

乌哲岼看到自己的人三下两下就被对方全部撂倒,更加恼怒,竟然冲着门外大喊道“来人,来人”

李佑望着他,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外面他可没瞧见有人,可正当他疑惑时,又有五个人冲了进来,李佑都不知道这帮人是从哪冒出来的,而且这帮人明显不同于前面被撂倒的四人。

乌哲岼见到他们过来,便指着李佑对几个随从说道“你们给我废了他,人死了我担着。”

乌哲岼的这几个侍卫具都是军士出身,还都是老兵,自然和刚才那几个家仆不同,如今听到自家大郎的命令,他们可不会管对方是什么人,反正出了事有人顶着,抽出横刀,举着就朝李佑冲了过来。

原本李佑没有伤人的心思,就想教训教训对方,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的疯狂,要杀了他。也没有太多想法,李佑只能反击,就在人冲过来的一瞬间,李佑迅速起刀,挡下一人,一脚便踢在了他的腹部,这人后退又挡下一人。

接着,又是一人被踢了出去,而后,李佑躲开了一刀,用刀背对着这人的手臂便打了下去,这人啊的一声大叫,看得出来,手骨应该是断了。剩下一人也仅仅是个李佑过了一招之后,不光手中的刀掉地上了,连他的人也趟地上了,还双手捂着裤裆大声嚎叫着,李佑这一脚可真不是故意的,看着这人痛苦的样子,李佑嘴角都由得抽搐了两下。



235 意外发生2

乌哲岼看到对方一下又废了自己两人,也是大声骂着“真是一帮废物,一起上呀。”

还能站起来的也就三个人,他们明知打不过,但还得上前才行,要不然回去可没好果子吃。三个人拎着刀再次冲了上去,李佑毫不慌张,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左手一记手刀准确的命中这人的脖颈,他瞬间便躺了下去。

右手出刀,挡下了另一人的刀,一脚踢向最后一人,只是这人竟然用刀身挡住了这一脚,而当他失去重心往后退的时候,手中的刀子竟然意外的划在了乌哲岼的脖子上。而此刻的李佑也是一脚又把挡下刀的这人给踹开了,这时,他才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见到乌哲岼中刀,李佑是真有点傻眼了,他可真没有想过要致谁于死地的。乌哲岼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指着李佑,说不出一句话来,嘴里和脖子上一直在往外涌血,而后便不甘心的向后倒了下来。

就在李佑一时愣住的时候,背后一个人突然一刀砍在了他的肩膀上,忍着剧痛,李佑不再留手,直接回手一刀砍在了这人的脖子上。随后,李佑拿刀便往门外跑去,瞬时就没了人影,既然出了人命,他可不敢继续逗留,这里可是乌知义的地盘,如今儿子没了,不管是不是失手或是误杀,李佑相信,只要自己留在这,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肯定是死路一条。

武器店内,已经是狼藉一片了,最开始在这买东西的两人,还有店内的伙计和掌柜也全都傻眼了,就这么短短的转眼间,店便已经被砸了,地上还有几个断手的,和两人被杀的。其中死的一人还是平卢军使乌知义的独子。

掌柜和伙计们全都张着嘴巴瞪大了双眼傻傻的楞着,一时之间全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李佑没影了好大一会儿,掌柜的才想起这事得赶紧报官。而且他没有去郡守府,而是骑马去了乌知义的军使府。因为他怕乌哲岼的死牵连到自己,毕竟乌哲岼是乌知义的独子,还好死不死的死在自己的店里,乌知义不牵怒他才是怪事。

所以,掌柜的才着急上火的去军使府报信,希望乌知义念个好,饶过他的命。不然,不仅有可能他死,他的家人也可能命不保,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受到牵连。

距离兵器店不算太远的乌知义府邸,一个四十余岁满脸大胡子的雄壮大汉,正在一位身姿曼妙的美人陪伴下喝着美酒,就在这时,府里的管家鬼哭狼嚎的声音响了起来。

“将军,将军!”

乌知义很不高兴,这完全没了一点规矩,正要开口大声呵斥,就见到管家连滚带爬的闯了进来,边爬边呼喊道“将军,大事不好啦,大郎让人给杀了。”

管家这话一出,乌知义的酒意瞬时便散了个一干二净,但他还是依旧再次问道“谁被杀了?”

“大郎被杀了。”管家再次惊呼道。

确定自己没听错,乌知义一把推开身上的女子,抓住管家的领口瞪着大眼,恶狠狠的问道“说,岼儿是如何被杀的?又是谁杀了我的儿子?”

“方才兵器店的掌柜来报信,一柱香之前,大郎在兵器店内与他人起了争执,打斗之中被人杀了。”

儿子被杀,还是独苗,天知道如今乌知义心里的怒火有多大。只见乌知义一把推开了管家,然后奔了出去,还大声喊道“传本将将令,封锁全城各门,让各军将领到府议事。”

乌知义手下的亲兵领了将令,出了府门便分成了数支队伍,骑马狂奔而去。

而另一边的李佑奔出兵器店,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满身是血的横冲直撞,朝着自己所住的客栈而去。肩膀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奔跑也是流血不止。客栈倒是没有多远,一路奔回客栈,在客栈小厮惊诧的神情中,他迅速的上楼进自己的房间。

现在,狗子都还没回来,他也只得一个人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好在伤口并不深,李佑丝毫不敢耽搁,直接换了一身衣服拿着包袱下楼到后院,骑着自己的马便冲出了客栈,直奔距离客栈最近的城门而去。

由于他一路跑回客栈用时不少,处理伤口又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到他骑马快跑到城门的时候,城门已经被封闭了。不少赶着出城的人还围在一起大声嚷嚷着。

李佑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出不了城了,既然对方已经封锁了城门,相信不久以后,就会全城搜索,客栈是不安全的。唯一安全点的地方便是王严之所住的小院。

想好了地方,李佑便骑马而行,可行进了一会,他忽然勒住了马缰,翻身下马,背着行囊步行离开了,之所以弃马,是因为李佑相信,以这里官兵对城里的熟悉程度,他们很快就会查到客栈,然后他的大概信息就会被官兵获悉,他骑马就成了官兵追捕自己的线索之一,因此,他只能放弃了骑马决定步行。

当李佑到了王严之这里时,管家便出迎了,李佑才离开不到一个时辰,他自然是认得的,只是管家却说道“实在对不住,东主在半个时辰前得知家中出了急事,赶着回太原老家了。”

听了管家的话,李佑差点要骂人,这些事凑到一起,是不是也太巧了点。但管家接下来的一句话,倒是李佑爱听的,管家说道“既然郎君是东主之友,那便请进来,若是东主知晓我等待客不周,定会责罚的。”

“那便多谢管家了。”说完,李佑便跟着管家进了门。

李佑进门之后没一会,外面的街上就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喧闹声,此刻,小院的大门也被人敲响了。李佑心里一惊,知道官兵是来搜查自己的,他可真没想到这涿郡的官兵反应度这么快,已经开始全城搜查了。

这里王严之不在,只怕管家和侍卫根本挡不住来人的搜查,毕竟这回肯定和以往的盘查不一样,想到这,李佑便带着包袱出了房间,逮着一个侍卫问道“这里可有侧门?”

侍卫也不是傻蛋,已经明白官军要找的人是谁了,他立刻给李佑指了指侧门的方向。李佑按照侍卫指示的方向,顺利地从第二进院落的侧门出去了,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236 搜捕1

这条小巷直通外面的大街,李佑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大街上传来官军的喧闹声,他也不知道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瞎猫碰死耗子,随意选择了一条暂时还没有官军的小巷奔去。

他很清楚,现在官兵已经慢慢的铺开了,等会便会大肆搜查,不管是临街的店铺客栈,还是老百姓的家里,都会一个不落的被搜查一遍,想要躲避可是很难的,涿郡就那么点大,城内人口还不到十万,将近一万官军搜查,想要脱身,可真的看看运气。

如今能去的地方可不多,李佑只能想到先找个破落的庙宇或者是没人住的民宅先对付一下,但这可是不容易找到的,他又非是本地人,靠乱转悠,恐怕是有些困难,他也只得向着不临街的偏僻里坊奔去,在那里头去碰碰运气。

王家宅院,李佑刚刚走出去后,先前被他问话的侍卫跟着管家就从前院往大门走了出来。

“东主的客人呢,为何我未看到他?”刚才管家就没在大堂里看见李佑,也是赶忙问向旁边的侍卫。

“方才门外官军敲门,客人便走了。”

管家沉思着没有说话,刚才外面敲门,就听见官军报了来路,客人一听是官军便要离开,只怕这里面还有些事,没多想,便开了门。此时门外站着一队二十余人身穿唐军军服的军士,管家看眼前这些军士皆是普通士卒,也就没有动弹了,就站在门口等着,等待他们的队正过来。

几息时间后,只见一个队正军官走了过来,微微抱拳后,一只手抓着一张画像递到管家的眼前,并对着管家说道“管事的可见到过一个少年?就是这个模样。”

管家看了看画像上的男子后,皱了皱眉,摇摇头说道“未曾见过,敢问这是出了何事?”

“此人杀了人,乌军使下令全城搜查。既然管事的没有见过,那某便告辞了”王氏的宅院可不是他一个区区小队正敢进去搜查的,要是别人家,他早派兵进来了,可王氏却不行,他根本就不敢造次,这就是大唐顶级世家的威慑力。即便面对的人仅仅只是个管事的,他都不敢得罪,还得客客气气的。没有在这里多呆,问完了话,既然没有结果,队正军官便带着人往下一家去了。

大门关上后,侍卫便对管家道“管家,看来真是这位郎君所为,只是他究竟杀了何人,竟会引来如此多的官军,方才大街上,可是数百军士。”

管家听完侍卫的话,也是微微摇头,心里也纳闷,但他还是都侍卫说道“此事,不得外传,交代下去,若是谁乱嚼舌根,自己便把命交出来。”

“知道了,管家,我这便交代下去。”侍卫说完,赶紧往内宅去了。

要是李佑知道乌知义的平卢军根本就不敢在王家的宅院里搜查,他非得郁闷死不可。他只要继续安然的躲在王家,是绝对安全的,哪里还用得着他现在东躲西藏的。

狗子吃饱喝足,还在酒楼内小憩了一会,直到酒有些醒了,他才出了酒楼,可当他还没出门时,一队官军便把这里给堵上了,两个队正军官,一个带人盘查,一个领着人在管事的带领下到了酒楼各处搜查。

他们也是没敢在这胡来,也仅仅是各处看了看,便退了出来。倒是楼下,狗子被一个队正给拦下了,依然把一张画像伸到了他的面前相问。

“此人你见过么?”

狗子原本还微微略带些醉意,现在一看画像,也是酒都全醒了,这画像上的人不是李佑还是谁,他说道“没见过。”

队正把画像往一个侍从面前晃去时,狗子也是真的有些心惊,这人就是当时给李佑和王严之报上菜名的家伙,他是绝对看得出这画像上的人就是李佑的,除非这人眼瞎。

“小的今日未有见到此人。”

就当他刚把这话说完,酒楼外一个军士跑了进来对这里的队正说道“张都尉传令让我等往城东迎宾客栈去,说此人从迎宾客栈打马而出,还有一个同党未归,张都尉还在详查之中。”

狗子是把这话听明白了,迎宾客栈便是他和李佑所住的客栈,现在来看,自家少主已经溜了,他肯定是不能回去了,但他还是不明白发生了生了,为什么这么多官军要找自己少主的麻烦,难道是少主惹了麻烦?

等到官军们撤离,狗子便找到酒楼的掌柜,问道“劳烦掌柜的,这到底出了何事呀?”

掌柜的原本也是不想乱嚼舌根的,但他知道狗子是从楼上下来的,虽然只是个下人,但毕竟也是跟着主家的,能在楼上三楼上用餐的可绝对不是什么常人,也仅仅是想问问话,也就如实和狗子说了。

听完之后,狗子便说道“掌柜的,在下有些醉了,可否帮我找处地方安歇,价钱好说。”

狗子说完,二两金子便递了上去,掌柜的也是有些惊讶狗子的爽快,接着钱后,便说道“这位小哥,若是不嫌弃,就在二楼找一间雅室,回头,我让人给小哥送些被褥,今晚也就对付过去了。”

“好,那边多谢掌柜的了。”

别看狗子外表镇定自若,心里可是真有些打鼓的,他倒是希望李佑已经出了城,而他自然也是不敢露面的,只能等明天出城再说。

此时此刻,李佑正到处寻找着僻静无人的地方,肩膀上的伤口由于他剧烈的运动,伤口又崩裂了,鲜血顺着肩膀流得满背都是。如今他可是失血过多,气力也渐渐不继,就连眼睛也有些模糊了。

终于,在四处乱跑了快半个时辰之后,李佑终于找到了一处院墙上长满了杂草的宅院,看样子就知道,这应该是一处荒废的民宅。

看了看周边的情况,没有其他人,李佑把包袱往院里一扔,而后便一蹬墙边的大树,攀上了院墙,之后便窜进了院子里。

李佑站在院子里,看着满院都是高高的荒草以及房檐上的蜘蛛网,就知道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这个地方倒是不错,正好适合他养伤,李佑拨开杂草,步履蹒跚的踉踉跄跄便往里走了进去。



237 搜捕2

这处院落至少是个两进的院子,李佑跳进来的地方正好是后院,看这院子的规模,就知道原本住这的人家,家世应该还是不错的,这里的后院可不算小,还有一个小池塘。只是如今长久无人居住,池塘里也满是水草。

走过池塘,进入回廊,随便推开一间房门,门框上随即便落下了厚厚的灰尘,李佑即使心里有所准备,一手捂着口鼻也难免吸入了少许。在房门外倚着回廊的柱子旁稍事休息了一会,等房间灰尘散尽,又敞了敞气,李佑才走进了房间。

这间房间是一间卧室,看窗边的梳妆台就知道还是一间女人的闺房。床上没有被盖,只有一层被老鼠咬的满是洞的烂褥子,连枕头都没有。如今的李佑了顾不得房间里的脏乱差,他把背上的行囊随便扔到床上后,便摊在了床上,不一会儿他便沉沉的睡去了。

时间慢慢的过去,李佑在这里睡下没过一个时辰,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直道夜里亥时,他才从昏睡中苏醒过来,其实他并没有休息够,只是肚子太饿了,算是被饿醒的。一下午的劳累奔逃,再加上血液的不断流失,是个人就受不了。

睡了一觉,李佑的气力恢复了一些,撑着身子起身,看着一片黑暗的房间,李佑从行囊中摸索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吹着亮起了微微的火光,照亮着身旁周围不远的地方。

他现在要干的是要去找些吃的,还要把伤口清洗一下,再包扎上才成。脱掉衣服后,他便开始处理起了伤口,等这一切都做完了之后,他才走出了房间,然后带着水囊离开了荒废的院子。

李佑走在漆黑的小巷里,如今巷子里可是空荡荡的寂静无人,李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只能尽力听着周围的动静。

这里原本就是一片民居区,想要找到吃的也不算太难,走了没有多久他便找到一处规模有些大的院子,从一面墙上翻墙而入。也幸好这家没养狗,他进来时没有惊动任何人。

李佑在院里摸索了一番之后,终于找了厨房,确定这里没有人后,他便翻找了起来,在笼屉里找到了七八个馍馍,还在放厨具的木柜子里找到了吃剩下的半只鸡和一些腌菜,这可是真让李佑有些大喜过望。

就着腌菜和烧鸡,李佑一口气便吃了三个馍馍,肚子都撑不下了才停止,之后便从大缸里舀起一大瓢水一饮而尽。顿了顿,便拿出水囊往水缸里压了下去,把水装满后,带着还剩下的几个馍馍和少许腌菜便打算离开了。不过,李佑还算够意思,在灶台上扔了一片金叶后,他才再次翻墙而出,隐入了黑暗之中。

一夜无事,第二天,天刚朦朦亮,李佑就背着包袱向北城门走去,他想看看今天能不能出城,毕竟这城可不是一个地方军使想封闭多久就能封闭多久的。可等他赶到北城门时,城门依旧没有开,还有大队的军士在城门口守卫着。

李佑转身准备回去时,他看到了自己的画像,他现在已经被通缉了。于是李佑赶紧离开了城门,趁没有多少人注意他,赶紧回到废弃小院安身,这才是他现在得赶紧做的。

还没等李佑回到废弃小院,刚走到里坊口,就看到好几百士兵开始逐家逐户询问关于他的消息,李佑连忙躲开换了个入口,才躲过那群官兵,再次进入废弃小院,躲在墙根儿底下,静静的聆听着外面的状况。

没过多久,李佑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喧闹声,大吼大叫的加上重重的敲门声,还有呼喝声和官兵问话的声音……

这时,墙外边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头儿,这有间废弃的宅子,咱们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伙长一看宅子不小,以前肯定也是富贵人家住过的,想着是不是进入搜一搜,没准还能搜到点东西,于是他说道“行,五郎,你去咂开门,咱们进入看看。”

伙长的话音刚落,一个知情的手下就说道“头儿,可不敢进去,这里闹鬼呀,这家原来是一个富贵人家,家里有十几口人,可后来家里的人接连得了怪病死去,一连死了四个人后,这家就搬走了。别人一听闹鬼,吓得都不敢买这宅子了,这宅子也就这么荒废了下来。”

“还有这回事,那可不能去。”一听这宅子闹鬼,伙长立马放弃了进入宅子的想法,他可不想沾染上什么鬼祟的东西,真要是为此丢了命,那可就不值当了。

“对,万万不能进,我也听过这里闹鬼,大伙别在这呆着了,赶紧走吧,站在这儿,我这心里就怪怪的。”一个人说道。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怎么我也感觉我这背上凉凉的,别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们快走吧。”又有一人附和着说道,还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听完几个手下的话,伙长便开口说道“对,走,到别处搜查,我们去前边看看。”

这个伙长也感觉似乎脚底下有一股冷气窜进他的身体一样,说完,他一马当先的带头走开了,其他人见头儿都走了,也就赶紧尾随着离开了。

听到几个官军走了,与他们一墙之隔的李佑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躲在墙根下一直吊着心,生怕那五六个士兵进来。

几个寻常的兵士李佑倒不放在眼里,他担心的是,这里一但发生打斗,便会引来大队的军士。那样的话,他可就没法逃脱了,没准还会被耗死在这。

一天之中,平卢军的人三番两次的来到李佑所在的里坊。这可苦了这里的百姓,这些官军明着是来搜查人的,实则是来敲诈盘剥老百姓的。为了让这些兵大爷快点走,百姓们只能忍痛拿出些钱来换取家里的平安。

入夜,李佑再一次跳出废弃小院,潜入了黑暗中,如同一只捕食的猎豹。可这次不幸的是,在他回来的路上,下起了一场雨,没有任何准备的他被淋成了一个落汤鸡,全身都湿透了。

尽管回来后,李佑把房子里的破家具拆了烧了火,烤干了衣服,可还是染了风寒。

要说以李佑的身体素质,怎么都不至于淋个雨就受了风寒,他先是受了刀伤,没有很好的处理好伤口,又不断的奔逃乱窜导致失血过多,气血两亏。如今一场雨,加上饥寒交迫之下,便病来如山倒了,胡乱对付了肚子,李佑的眼皮便再也撑不住了,倒在了破床上。



238 搜捕3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李佑疲惫的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肩膀上的伤口很痒,还附带着微微的痛楚,李佑知道自己的伤口恐怕已经开始发炎了。

用尽全身的力气,撑起身子,扒开衣服扭着头一看,果然如自己所料,伤口开始化脓了。暗叫一声倒霉,只能暂时忍着,实在没有办法,这个伤口他能看见,但要处理,还需要他人帮忙才行。

看着自己呆了两天的屋子,李佑的眼睛一阵模糊,他甚至感觉整间房子都在不停的旋转。摸了摸额头,很烫,他挣扎着喝了点水,吃了点硬邦邦的饼,便再次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了一天,封城三天之后的第四天清晨,李佑才从昏睡中醒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李佑感觉比昨天好多了,起码身体有了些力气,虽然还有些烧,但也能走动了。

李佑知道,他必须得尽快离开涿郡城,好好调养一下身体,不然身体会被拖垮的,再耗几天,说不定他就真的没命了。收拾了一下行囊,李佑艰难的翻墙而出,向着城门方向走去。

就在李佑离开院子不到一刻钟之后,一群士兵踹开了废宅的大门,冲了进来。还真是里里外外的把这里搜查了一遍,一个士兵回到院子里,对着站在院子正中的校尉军官说道“校尉,没人,看样子应该刚刚走,火堆刚刚熄灭。”

校尉军官一把拎起身旁一个百姓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你不是说人还在里面吗?”

“方才真的在这儿,我还看到他生火了,这才立马去报告的。他走了,腿长在他身上,这也不能赖我呀!”百姓无奈的说道。

今天一大早,他路过这里时,发现了墙上的泥脚印,想起这两天的不安生,于是他便爬上墙头一看,果然发现有个人在废宅房子里,屋内还生着火。然后,他便向附近的官军报告了,本想着能领到六百贯赏钱,如今看来,这赏钱算是泡汤了。

“走,回去禀告将军,那人应当还未出城,另外,派人告诉看守城门的兄弟定要仔细盘查过往的行人,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人。”校尉军官的话音一落,这里的人便呼啦一下出了废弃小院,可真是来的也快去得也快。

此时的李佑正一边到处躲藏着官兵的盘查,一边往城门处走去。在他看来,以乌知义的地位,幽州节度使张守珪最多容忍其放肆三天。三天之后,无论如何,乌知义也得打开城门,否则,城里的世家大族和士族之家可就要闹腾了。毕竟涿郡可是幽州重镇,哪能长久封闭。

李佑走到了距离西城门不远处的城中河流的岸边,一边喘息着,一边瞭望着城门方向,一看之后,他心里顿时一沉,这检查的也太严密了,要是这样,他哪有机会逃走出城。

实在没有力气了,他便坐了下来,靠在一颗树旁,慢慢的闭上了眼,其后便从靠着的这颗树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这时,一辆马车从远处沿着这条路向着城门缓缓驶来,当马车慢慢的驶到李佑身边时,车夫瞟了一眼路边昏迷的李佑,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继续驾着马往城门驶去。

马车里的是两位女子,其中一个便是侍女知秋,她正对着坐在车尾的箫绮雪说道“娘子,究竟生了何事,为何老爷如此着急让你赶着回去,我们也仅是到此半月不到,今早出门时,二夫人还问我来着。”

知秋口中的二夫人是箫绮雪大伯家的二子萧悟的妻子,萧悟如今就在涿郡为官,箫绮雪出来也是为了来散散心。但说起现在赶回去的原因,箫绮雪不禁心绪难平起来,这次回去,是收到了家里的来信,让她赶紧回京,父亲为她挑选了一门亲事,让她尽快赶回去,然后让对方家里的长辈亲眼看看,要是合适的话,两家的亲事就这么定下了。

箫绮雪原来还会极力反对,只是李佑的事之后,让她已经没了多余的想法,对此也木然了,反正也是要嫁人的,嫁谁都一样,犹如死心了一样,他不在乎将来嫁给谁,即便是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她也无所谓。

对于知秋的问话,箫绮雪没有回答,她抬起纤纤玉手拨开车窗的帘子,看向了道路两旁春红柳绿的春光。忽然,他秀丽的眸子一凝,轻声娇喝道“箫六,停车。”

车夫箫六听到自家娘子的呼喊,赶紧拉住了缰绳,勒住拉车的马匹,停下车后跳了下来,站在车窗微微躬身,说道“三娘,怎么了?”

正等着自家娘子的回话,箫六却见到娘子和侍女知秋掀开了车帘跳下了车来。

箫绮雪没有搭理箫六,而是急忙向车后走去,跟在后面的箫六顺着那边的方向看去,眉头便是一皱,原来是刚才他看到的那个人。怕出现什么意外,他也是紧跟在自家娘子身后。

走到李佑身边,箫绮雪蹲下身子看着已经昏迷的他,见到真的李佑,她也是有些惊骇,城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自然是知道的,虽然画像和李佑有些相似,但她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李佑是绝不可能到这里来的,因为李佑还要练兵,一个多月后便会和安西军对弈,她只能想像画像上被通缉的人仅仅是和李佑长得像而已。

现在一见到李佑,她不惊讶才怪,这足以说明,李佑真的把人杀了,她虽然完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很清楚,李佑需要救治。

箫绮雪看到有人过来了这边,她怕李佑被他人现,便对箫六说道“箫六,你赶紧把人扶上车去。”

箫六刚才驾车经过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路边昏迷的李佑,因为不想惹麻烦,所以,他就没搭理。没想到到头来,自家娘子还是把事情揽到了自己的头上,他倒是不认识李佑,但他也不想招惹一个累赘。

箫六吞吞吐吐的对箫绮雪说道“三娘,不如我叫人把他送到医馆,再留下些钱来,您看如何?”

箫绮雪一听箫六这话,心里立刻就不高兴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冷咧了些“箫六,我让你如何做你便如何做,哪来这许多话。”



239 出城

箫六又说道“三娘,小的这也是为您打算呀,三娘可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他一个男子怎好与您同在一辆马车之上呀。”

闻言,箫绮雪的脸色稍缓,不复方才的冷咧,话音也平缓了一些,说道“这你无需多管,照我说的做便是。”

既然箫绮雪坚持,也都这么说了,箫六身为一个家仆也只能照做。他背起李佑然后放进车里,一会儿,马车便再次前行,向着城门处驶去。

车内,知秋对箫绮雪小声问道“娘子,这人竟然真是李将军,如今城门处定会严查,我们如何带她出去呀?”

箫绮雪想了想,说道“你先把他弄到我裙下,待会他们定不敢上车查验的。”

此时的知秋已经睁大眼睛望着箫绮雪了,倒是箫绮雪说道“你这般模样作甚,他不是晕过去了吗,别愣着了,赶紧搭把手。”

涿郡城西城门,约有一百五十多个士兵拦在这里,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过路的行人。当然,女的除外,男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成了重点关注的对象。这些士兵不光查验外貌,还要全身上下都被搜个遍,为什么,这就不用多说了。

这群士兵带队的是两个校尉军官,士兵在严密搜查时,他们也在一旁仔细观察着每一个出城的男子。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了城门范围,然后便被检查的军士给拦了下来。

“你们没瞧见这是萧家的马车,这也敢查验。”箫六一脸嚣张的说道,颇有些趾高气扬的意味。

军士当然看到了马车上箫家的标致,要是以往,他们早就放行了。可这回不一样,上头可是说了,不管什么人都要仔细检查,误了事,严惩不贷,这谁还敢乱放人,即便得罪了人,不也是算在乌知义身上吗,只要他们不过分,要查车还是可行的。

“怎么了?”一个校尉模样的军官走了过来,对着手下的军士问道。

“校尉,他拦着不让我们查验。”一个军士回答道。

校尉看向了马车,看到是兰陵箫氏的标致,他也是眉头一皱,然后走上前,对着箫六极为客气的抱拳道“这位小兄弟,我们将军有令,来往一切人等都要仔细查验,任何人都不得例外,还请不要为难我等。”

说道最后,他的话语已经微微加重了些,像是强调更像是警告。

萧六哪里在乎一个寻常兵将,他安坐马车不动,居高临下的说道“这可是箫家三娘的车,你确定真要搜?”

听到一个车夫如此对自己说话,校尉心里很不舒服,打算叫人强行查验,反正这是上面的命令,有将军在他前面顶着,他才不怕。正在他准备下命令的时候,一道悦耳之声便传了过来“既然这位将军要查,便让他查吧!不要让这位将军为难。”

话音一落,知秋便拉开了车帘,校尉抬眼一看,见车内只有两人,一个是梳着侍女髻的少女,一个是衣着华贵,带着面纱的少女,这应该便是萧家娘子了,他也不敢多看,毕竟身份差异太大,萧家娘子能让他看,这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校尉只打眼一看,便了然于心了,他刚才看到箫绮雪身穿淡蓝色长裙,身姿曼妙,就是可惜箫娘子是戴着轻纱,披着斗篷的,看不清脸长什么模样。尽管看不到脸,但从声音和柔美的身线来看,这位肯定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能看到如此美艳的少女,校尉也是有些发愣,回过神后,他连忙抱拳道“既然是箫娘子当面,恕小将唐突,方才冒犯娘子,某在此给箫娘子赔罪了。”

校尉躬身行礼说完,然后又转身对着自己的手下士兵喊道“不用查验了,放行!”

听到这话,箫六驾着马车便出了城,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刚才那个校尉不禁感叹着好美的美人呀!我这辈子要是……

不论刚才那个校尉怎么想,载着李佑的马车已经出了城,而昏迷中的李佑还不知道,他竟然会以躲在箫绮雪裙下的方式出了这涿郡城。

马车出了涿郡城西门,便直接上了官道,往南而去。

半天时间过后,马车内,侍女知秋看着自家娘子一路精心照顾着李佑,又是擦脸又是喂水,还不停地换着敷头的毛巾,娘子以前可是从来没有侍候过人的,知秋很是心疼她。

知秋说道“娘子,你都快成了李将军的侍女了,要不你歇一歇,让我来吧。”

给李佑又一次换了毛巾,箫绮雪停下了手来,望着知秋说道“用不着你,我来就好。”

说完,她再次看向了李佑,看着昏迷不醒的李佑那张英俊的脸庞,她的心里就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怜爱之情,就是想着亲手照看他。当初要不是她逼李佑,李佑也不会娶妻了,而他们的关系也就不会如现在这样了。她可是半年多没在去过李家,也没再见过李佑了,她知道,李佑不会原谅她。

想到这,箫绮雪又有些黯然了起来,她倒是真喜欢李佑,可现在把李佑得罪得要死,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那种可能了。

看到自家娘子的这副模样,知秋提醒道“娘子,李将军可是有妻室的人了。”

“我知道。”箫绮雪淡淡的说道。

知秋自小与箫绮雪一块长大,关系非常亲密,很多事她都知道,箫绮雪喜欢李佑这事不是什么秘密,箫绮雪最难的那段时间便是知秋陪着度过的。但不管这么说,李佑是有妻室的人,要是还和李佑纠缠不清,这对箫绮雪并没有什么好处。而箫绮雪和李佑又有矛盾,两人基本上是不会在一起的,这便是知秋为什么开口提醒的原因。

迷迷糊糊中李佑听到两个女子的声音,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女子怀中,李佑只记得他好像晕倒在了路边,然后就不知道了……

他微微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箫绮雪便立刻感觉到了,还急切的问道“李佑,你终于醒了,你可觉得好些了?”

李佑仔细一看,竟然是箫绮雪,他头一歪,又看到了知秋,他便知道是她们带他出了城。



240 救命之恩

“原来是箫娘子,我们这是在哪?”李佑有气无力的问道。

箫绮雪说道“已经出了涿郡城,你无需担心了,我们回长安去,你先休息,我们等会便会到高阳县,等到了地方,你便可以好好养病了。”

李佑没在说话了,实在是有些疲倦,也没有什么力气,原本他想着坐起来,不躺在箫绮雪腿上,毕竟箫绮雪可是个没嫁人的少女,谁知,他刚动了动,箫绮雪便又把他搂了回来,还让他别动。

过了许久,前面传来了箫六的话,说高阳县到了,箫绮雪便对知秋道“知秋,让箫六在高阳找家客栈,不去驿站了。”

“好的,娘子。”然后知秋掀开车帘,探出小脑袋冲着箫六道“六哥,娘子说了,不去驿站,入高阳县城找家客栈歇下。”

“好嘞。”箫六喊了一声后,一声鞭响过后,马车加快了不少,向着高阳北城门而去。

马车缓缓驶进城门后,箫六在高阳城里转了半天,找了一间上等客栈,李佑在箫绮雪和知秋的搀扶下下了车,进入了客栈,箫绮雪让箫六要了三间客房,把李佑带进房间之后,她便让箫六去请大夫了。

房间内,箫绮雪和知秋照顾着李佑躺了下来,等待着大夫的到来。两刻钟之后,大夫在箫六的带领下,到了房间内,一见大夫过来,箫绮雪便起身说道“大夫,你快看他如何了,他一直在发热,一天了都还没退下去。”

大夫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听到箫绮雪女主人式的话语,也不多言,便开始对李佑这个病人进行诊治,片刻过后,大夫诊完脉,看向李佑惊疑不定的问道“我观郎君面容苍白,脉搏也不太平稳,是否近日受到过重伤,从而造成气血两虚,发热不止?”

李佑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劳烦先生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再给我开一些补气血的方子。”

大夫点了点头,起身开始为李佑宽衣,箫绮雪也是在一旁搭手,当她看到李佑那三寸长的伤口时,手都抖了一下,这时,大夫才说道“还请夫人回避,你丈夫这伤等会可是要见血的。”

箫绮雪有些脸红,点了点头便退到了外间,只留下了知秋和箫六在内间打打下手,确实是她不太敢看这个,她没有想到李佑会受这么重的伤。

外间,箫绮雪就见到箫六和知秋一会进进出出的,不时里间还传来李佑的闷哼声,特别是李佑的闷哼声,可真是听得她难受,心都揪了起来,直到半个时辰后大夫才算把李佑的伤口给处理完。

等大夫开了药方,箫绮雪便让知秋去帮李佑煎药去了,还让箫六找店家去炖煮些营养之物。坐在李佑的床边,箫绮雪端了杯水递给了李佑,李佑喝完,把杯子递给了箫绮雪后,便说道“谢谢你,这回若非有你,我可就没了。”

箫绮雪摇了摇头,说道“这如何讲,你不是也救过我的命吗,上次的事,对不起,是我的错。”

李佑微微一笑,说道“算了,都过去了,别提了,你我还是朋友,回去后,我可要好好谢谢你才是,往后,只有你有事,我一定帮忙,一定还你这个天大的人情。”

听了这话,箫绮雪终于露出了阔别已久的笑容,她可是知道李佑会和杜思烟和离的,即便李佑和杨玉有私情,但身为寿王妃的杨玉已经没有可能嫁给李佑了,她还有机会。现在,听到李佑的这番话,她心中自然甜美,也恢复了以前的状态,再也看不到忧郁的神色了。

“你此话当真?”箫绮雪异常高兴,对着李佑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

倒是李佑,还真有些怕她这笑容,看到她这笑,估计准没什么好事,不过,这回不管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箫绮雪的,谁让她这回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呢。

“自然当真,不过,你可别太为难我,若我做得到,我定会帮你,决不食言。”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道,我要你娶我。”箫绮雪这话一出,李佑便死死的盯着她,看着箫绮雪依旧笑着,估计也是开玩笑,半晌之后,他才蹦出一句玩笑话来“救命之恩,你还真让我以身相许呀?”

箫绮雪笑着道“前些年,你不也救过我一命,那换成是我,以身相许如何?”

李佑又说道“好了,不跟你嘴贫了,反正这话我既然说出口,就定会答应你的,但你可别在胡说了。”

箫绮雪也知道,现在还真不是和李佑说这些的时候,他又摸了摸李佑的额头,对他问道“你额头还是很烫,你可有地方觉得不适的。”

李佑如今脑袋确实有些沉,但已经比今天在马车上醒来时要好很多了,就是觉得有些昏沉而已,其他倒还没什么,也是躺在床上对着箫绮雪微微摇了摇头并说道“我已经好很多了,等会喝过药之后,估计明早就能下床走动了。”

见李佑确实没什么大碍了,箫绮雪便又问道“李佑,好端端的,你为何会杀了乌知义的儿子乌哲岼呀?”

听到箫绮雪的问话,李佑不由得有些郁闷了起来,又看到箫绮雪一脸想要探知的表情,他也是实言相告了,并无奈的说道“他其实还不算是我杀的,我若是说乌哲岼的死是个意外,你可信?”

“信呀,有何不可信的!只要是你亲口说的,我便信,那你快讲讲。”

见箫绮雪一副好奇的模样,李佑也是对她说道“三天前,我在兵器店买了一把宝刀,当时便遇见了乌哲岼和他带着一帮手下人,他也看上了这把宝刀,估计,他也是个识货之人,他看上之后,便想要强买了去,我不依,他便要强抢,在和他的手下人打斗中,他竟然被他的手下人给误杀了,事就是这么个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那你说说,当时的情形。”

说到误杀了乌知义的儿子乌哲岼这事,李佑才是真的郁闷,他就想过要把对方怎么样,仅仅是出于自保,这事便弄成了这样,这可不是他能想到的结果,如此一来,乌哲岼不仅害死了他自己,还连累了他被人到处追着跑,四处躲藏,差点玩完。



241 返京1

既然箫绮雪想知道详情,李佑也是把整件事慢慢的给箫绮雪说了说,说完之后,箫绮雪便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官府的告示上可是把你编排的十恶不赦,若非现在知道是你,我倒是真信了。”

“告示,什么告示?我也仅仅只看了我的画像,并未见到什么告示,那告示上又是如何编排的?”李佑也是有些好奇,他还真想听听看,他又是怎么样一个十恶不赦。

箫绮雪接着便说道“官府告示上说,你调戏良家女子被乌哲岼撞到,乌哲岼上前阻拦于你,然后你便恼羞成怒,下手杀害了乌哲岼。而且还说,你不仅杀了乌哲岼,还把他身上的钱财劫掠一空。”

这歪曲事实凭空乱造的告示听得李佑是极为无语,最后无力的吐出一句道“箫娘子当时见了这告示,你就真信了?”

“自然信呀!这可是官府的榜文告示。”箫绮雪笑着说完,又看了看李佑,脸上还浮现出调皮的笑容来。

之后,箫绮雪便对李佑问道“李佑,你说的那把宝刀是何模样,我能看看吗?我倒是真想看看这是把什么样的刀。”

“在我包袱里,你自己拿吧,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箫绮雪还真是一脸失望,这把刀确实有些丑,在箫绮雪看来,为了这把刀,别说闹出人命来,就算给她,她都不会要。

箫绮雪一脸嫌弃的说道“这便是宝刀?你不会被骗”

刚说到这,她便停了下来,李佑可不会说谎,加上乌哲岼还要强买,恐怕这刀还真有些不同,只是她看不出来罢了。

李佑没有多话,他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便对箫绮雪问道“你为何会在这?还一人独自离开。”

说到这事,箫绮雪自然不好说就是因为李佑,自己这半年多来一直郁郁寡欢,这才来到了涿郡,而是说道“大伯家的二哥在此地为官,我过来看看,恰巧回去时碰到了你。”

李佑又说道“你就不惧路上有危险,就带着一个马夫和知秋回京,你这胆也真是够大的!”

“这一路上又没有险地,我当然不惧了,再说,如今不有你和我一道吗,我还有何好怕的,好了,不多说了,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好好吃一顿,你在睡上一觉,明日应当会好些了。”

没一会,知秋便把汤药给端了上来,喝过药之后,李佑便躺下了,直到半个时辰后,饭菜送进了门,李佑才真正的好好吃了一顿,而今天箫绮雪也是高兴,在李佑的房内陪着他有说有笑的吃了一顿饭,还独自喝了不少的酒,这回可不是借酒浇愁。

吃饱了之后,李佑便睡下了,箫绮雪也回了房,她一回来,知秋就闻到了箫绮雪身上的酒味,但又见箫绮雪脸上满面笑容,她便知道,自家娘子恐怕又动起了心思。

“娘子,你和李将军合好了?”知秋小心的问道。

箫绮雪坐到凳子上,给杯里倒了些清水,说道“是呀,不光合好了,如今我可不用再嫁给不喜欢的人了。”

她这话可真把知秋给吓了一跳,箫绮雪想嫁的无非就是李佑,照她这话的意思,李佑是要娶她,可李佑已经有妻子了,自家娘子怎么可能再嫁他。

她生怕箫绮雪做出逾越之事,便提醒道“娘子,如今你与李将军这般相对,已是逾礼,娘子切不可坏了名声,否则老爷定不会饶了娘子的。加之,李将军又是早有妻室之人,娘子想要如愿只怕”

知秋没有说完,倒是箫绮雪毫不在乎的说道“我与李佑清清白白的,又有何见不得人的,不过你说不能如愿,这话我可不同意,如今可不一样了,嘻嘻,知秋,你不知道,方才李佑答应许我一件事,还说,只要他能做到的,他便尽力帮我。”

“李将军真的是这般说的?”知秋问完后,只见箫绮雪乐呵呵的不断点头,她便知道,为什么今晚娘子喝了那么多酒。

次日一早,李佑睡醒了,感觉已经好了很多,不像昨天那么昏沉了,精神状态也是已经恢复了不少,他现在担心的倒是狗子,不过想想,应该没什么事,狗子可是很机灵的,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狗子如今可还在涿郡,他倒是相信李佑应该在出事的当天就已经出城了,只是害怕有个万一,他必须要看看到底官府拿到了人没有,真要是把人拿下了,有他在,至少还有个往外传信的,如今他已经在一家百姓家里等了好几天没动静了。在他看来,要是再等两天,官府还没拿到人,他便可以安然离开了。

箫绮雪见李佑可以行动自如了,便安排了箫六继续赶路,李佑也是想早些回去,毕竟,他这会出来已经不少时间了,练兵这事,他可不敢放松,他还要以此来获得功绩呢。

原本李佑是想买一匹马骑行的,结果被箫绮雪给阻止了,她好不容易有机会和李佑相处,怎么可能让他去骑马跟随,倒是以李佑有伤在身为说词,硬拉着李佑和她同乘一辆马车,对于箫绮雪的行为,知秋是不敢说什么的,而箫六也更是不敢提,现在,箫六已经知道了李佑是什么人了,他可不敢多言。

一连行进了好几天,他们才到了魏州,李佑现在的伤也已经好了不少,身体也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唯一让李佑不满的便是这马车的行进速度,确实有些慢了,一天才走两百里不到,要这么回长安去,只怕还得要十天。

而狗子也已经在确定官府没有拿到人之后,出了涿郡城,买了一匹马之后,他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去,不管怎么样,他必须要看到李佑才能安心,即便他相信,李佑已经回了京城。

四天之后,李佑终于到了洛阳,到了这里,距离长安也就近了,这里,萧家还有一处别院,箫绮雪到洛阳,自然是要住这的,萧府,李佑今天可是真的好好洗了个澡,路上时,他在魏州洗过一次,不过那一次可不怎么样,连块香皂都没有,用的还是皂角。

242 返京2

书房里,今天箫绮雪正式向李佑开口了,她就是要让李佑答应娶了她,为了不让李佑拒绝,她把这次回长安定亲的事和李佑说了说,看箫绮雪现在的样子,似乎还真不是那么愿意就这么嫁人了。

“雪儿,这事,我恐怕还真帮不上你忙,你萧家可非是杜家可比的,思烟能嫁过来,你可能不行,除非,我身居高位,那还有点可能,加上如今我还和思烟是夫妻,这事可是真有些为难我。”

在箫绮雪看来,这事并不难,毕竟他萧家现在也仅仅是和崔氏议婚,这事都还没定,只要李佑和安西军对弈获胜,皇帝肯定会提拔李佑的,到时候,只要李佑和杜思烟和离,再向他萧家提亲,这事应该还是可行的。

只是她确实是把事想的过于简单了,李佑可是有些话没有说的,那就是箫氏是不会和他这个没有根基的人联姻的,即便他身居高位,刚才没说,是真不想伤了箫绮雪。

“你答应过我的,此事便是我要的回报,反正我不愿嫁于我毫不喜欢之人的,用思烟的方法最好,这你可得要好好想想办法。”

李佑说道“此事我尽量帮你,回京之后,我便着手此事,可好。唉!谁让你是萧家唯一一个未嫁嫡女呀。恕我唐突问一句,你的马夫箫六叫你三娘,你大哥我知道,那排行二之人是谁呀,我怎未听过?”

箫绮雪叹了一口气道“你当然未听过,那是家姐,她十二岁那年便染病去世了,当时我仅仅才五岁。”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别多想了,你的事我会放在心里的。”

听了这话,箫绮雪倒是说道“只放在心里可不行,我要你把事真的办成,若是你办不到,我定会死在面前。”

对于箫绮雪的威胁,李佑倒是没真的放在心里,他不认为箫绮雪真有胆子这么干,毕竟这个时代的婚嫁就是这样,像她们这样世家嫡女,有几个的婚姻是自己选择,或是自己喜欢的,还不是依照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便把事给定下了。

李佑倒是对箫绮雪实说道“死了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即便你死了,你还是你所嫁夫家的人,明白吗,要想成事,还得多想想办法,这才是正途,既然应了你的要求,我定会帮你的,但能不能成事,那可非是绝对的,我只能答应你尽量把你娶回来。”

“哼!我可不要尽量,而要一定,反正此事我交由你了,你自己看着办。”说完,箫绮雪耍着小脾气起身离开了。

“这都什么事呀!”感叹完,李佑也出了书房。

回了房间,箫绮雪便躺在了床榻之上,还笑嘻嘻的,知秋可是没看太明白,但她知道,娘子肯定有好事,自打遇上李佑,她便每天都能看到箫绮雪的笑容,阴郁了半年多的娘子现在总算是好了。

但她一想到马上回到长安,自家娘子有可能许了他人,她就为自家娘子担忧,便开口说道“娘子,这回到长安之后,你打算如何呀?万一老爷和夫人把亲事给你定下,该怎么办呀?”

箫绮雪躺在床上说道“李佑会有办法的,反正他答应我了。”

知秋有些小声道“娘子,若是李将军未帮娘子办成,又又该如何?”

箫绮雪这才收了笑脸,有些哀叹道“希望他能成吧,我可不想像敏姐姐那样就嫁了,自她嫁于独孤明,她可是过得不好。算了,不说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次日,箫绮雪几人继续赶路,前往长安,而此时,狗子也是快到洛阳了,再有两天,他便可以回到长安了。

长安李家府邸,狗子骑着马回来,都还没进门便拉过一个手下问道“少主可回来了?”

手下摇头道“狗哥,少主未归,你不是和少主一道的吗?”

一听李佑没回来,他赶紧又问道“先生可在家?”

“先生在。”听到南宮逸在,狗子便把马给了手下人,大步进了院,刚到内院,他便碰到了正欲出门的南宮逸。见到狗子一人回来,南宮逸还往他身后瞧了瞧,都还没等他开口,狗子便把他往亭子里拉。

当南宮逸听完狗子的话,脸都白了,问道“你可确定阿郎没落到幽州军的手上?”

“南宫先生,这我当然确定,否侧也不敢轻易回来呀,可如今依旧不见少主,这如何是好呀?”

南宮逸抬手道“别急,遇事切不可急躁,既然阿郎未归,这说明他还在外面,这大唐天下之大,凭我们自己可不好找人,要想找他,只能找陛下,这样一来可是最快的。”

“可咱们又有何本事见到陛下呀!对,苏洋,我现在就去找他。”说道这,狗子便想去找人。

南宮逸一把拉住他道“你急什么,苏洋除了在朝上能见陛下外,其他时间可见不到,此事还得另寻他人,这样,我正欲去隔壁万安公主那,等会我便将此事告知于她,让她去找惠妃娘娘。”

“那好,那此事就劳烦先生了。”狗子反正是拿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来的,南宮逸说完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就在他刚到公主府门前时,他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李家门口,李佑从上面下来了,他赶紧回身跑了过去。李佑见他过来,也是说道“还真是巧呀,我刚回来,先生也回来了。”

“阿郎无碍吧?狗子也刚才回来。”南宮逸就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方才入城时,我便看见他了,叫他都没反应,跑得飞快。”

“哈哈哈,他瞧你未归,可是有些着急呀。”说完,南宮逸便看到知秋和箫绮雪下了马车,南宮逸见礼之后便进去了,随后,李佑带着二人也进了院里。

在李家待了一个时辰后,箫绮雪才带着知秋回了家,毕竟现在已经有些晚了。

书房内,李佑对南宮逸说道“这回箫绮雪可是帮了我大忙,不是她的话,我可是真的就没命了,这回她让我办的事,我会尽力的,找先生相问,也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此事可有些难,萧氏可是大族,即是世家又是大族,如今箫阁老还是朝中重臣,即便阿郎未婚,想与萧家联姻,只怕萧家不肯,如今萧家已然为箫娘子选择夫家,时间上,你也来不急。”

243 禁足

南宮逸说的这些,李佑都清楚,但既然他答应了箫绮雪,他还是会尽力帮她的。也是对南宮逸问道“常法不可行,难道就想不到他法?”

南宮逸笑了笑道“法子自然不少,可对她不一定管用,若是让他为道出家,即便箫娘子愿意,他萧家也是不允的。其二便是陛下赐婚,这法子,你可用不了,毕竟你已经被赐过婚了,嘿嘿,说道其三,这可就有点损人了,只要阿郎坏了箫娘子的清白,再上门求取,有可能也行。其四,便是狠招,箫娘子许谁,便杀谁,其五”

“行了行了,先生别说下去了,你这都是些什么馊主意呀,为了箫绮雪,我还得去杀人,你可要知道,即便我把箫绮雪娶了,和离之后,她一样要回萧家,到时他的婚姻依旧是家里做主,这和思烟完全不一样,思烟我能让苏洋接着,杜家也不会过于反对,可萧家不同,即便是箫绮雪嫁过人,一样是有大把的人愿意娶得,她想要找个自己喜欢点的人嫁了,那还得看萧家看不看得上。”

南宮逸轻抚须髯道“阿郎就不觉得这丫头喜欢你?”

“我自然看得出来,但话我也和她说清楚了,最多给她两年时间,两年后便何她和离,这个时间便是她自己选择夫婿的时间,我能帮她的也就这样了。说白了,只能帮她过这暂时的一关,可帮不了她一辈子,愿她能选个稍稍满意点的吧。”

“阿郎清楚便好,像她们这种世家嫡女,想要逃脱联姻,几无可能。”

而这边,箫绮雪的马车一到萧府,管家阿福便上前担忧的问道“娘子,你终于回来了,可是让我这把老骨头着实担忧呀!”

箫福是他萧家的家生子,家里除了老伴还有三个女儿和三个儿子,一家人都在箫家做事。他原来是跟随箫嵩的,后来便安排在了萧家三房,一直伺候箫弼,跟了箫弼也有将近四十年了,箫六便是他的幼子。

听到箫福的话,箫绮雪拉住他的手,来回摆动,娇柔的撒娇道“福伯,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有何可担忧的?”

“别摇了,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散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阿福笑着说道。

阿福见箫绮雪欢喜,也是高兴,他明显感觉到箫绮雪不复过去这半年多以来的沉寂,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一切突然间就变了,当然,这种变化他很乐意看到。不过,他还得弄明白缘由才行。

阿福送走了箫绮雪,便跟着小儿子也来了马厩这里。箫六见自己爹跟了过来,也是问道“爹找我是有啥事要问?”

“六子,我问你几句话,你可要如实回答,若敢隐瞒,家法从事。”阿福语气严肃的说道。

“爹,有话您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全告诉您。”

“我问你,三娘子这一次出去,可发生了什么事?”

“哦,路上遇到了李佑李将军,是和将军一同回来的。”

“原来如此。”阿福点了点头,而后便离开了。

箫弼的书房内,伴着香炉散发出来的丝丝缕缕的青烟在屋内缭绕,淡雅清新,香气扑鼻,他正伏案读书,此刻,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他随即放下了书,并说道“进来。”

阿福推门而入,见了一礼道“老爷。”

见来人是管家阿福,箫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问道“阿福,可是雪儿回来了?”

“娘子回来了,娘子此次回来,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整日里郁郁寡欢了。”

听完阿福的话,箫弼倒是问道“雪儿不再为李佑之事烦恼了?”

这半年多,箫弼可是真没再见到箫绮雪笑过,他也知道了自己女儿喜欢李佑,可这又能怎么样,李佑再好也已经成婚,他也只能让箫绮雪慢慢忘掉李佑,年节后,箫绮雪说出去散散心,他可是立刻便同意了,现在听到箫绮雪恢复了些,他自然是高兴的。

阿福倒是只得实话说道“老爷,就是因为李将军,此番娘子便是同李将军一起回来的。”

箫弼听完,便摇了摇头,之后便叹息道“唉,这小子我倒是瞧得上,虽然门第差了些,但他可和寻常士子不同,就是可惜他已经娶了杜家之女,我又能如何?这丫头也是,难不成就认定李佑一人了。”

箫弼也是有点无奈,女儿他自然是爱护的,就是可惜李佑的婚事被她们自己给弄砸了,要不然,他倒是愿意成其之美,把女儿许配给李佑。不得不说,要是箫绮雪知道了父亲心中所想,恐怕得要郁闷死。

可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他自然不能再把女儿许给李佑,即便女儿再喜欢也没用,他萧家那里会将女儿许给他人为妾。

“老爷,我担心如今娘子会反对与崔家的联姻。”

阿福说这话,也真是不希望再见到箫绮雪那样郁郁寡欢了,现在要是逼她,只怕还会适得其反。

这事,也正如今箫弼所烦恼的,与崔家的婚事,已经谈过,就等崔家看过之后再决定了,对于这门亲事,既然已经定下,肯定是不能反悔的,对箫绮雪,箫弼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就因为箫绮雪不喜欢就不嫁了吧,如今箫绮雪十六岁,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今年订婚,明年成婚,这就是萧家的安排,即便不与崔家联姻,今年也是会为箫绮雪选择一门婚事的。

“阿福,你等雪儿见过夫人后,让她来我这里一趟,我有话对她说。”箫弼最后说道。

“好的,老爷。”

等到箫绮雪到了父亲这里时,箫弼还真的又看到了以前整日带着笑容,欢欢喜喜的爱女,不过,他该说的还是要说。

“爹,你找我有事?”箫绮雪一到书房便问道。

“雪儿,你先坐下,有些话,爹想跟你说。”等到箫绮雪坐下,箫弼接着说道“你喜欢李佑,爹爹知道,可你往后不能再与他来往。”

箫弼话都还没说完,箫绮雪便急忙问道“爹,这是为何?”

箫弼有些不悦道“为何?李佑如今可是有妇之夫,你还想如何?你的婚事今年便会定下,你要忘了他,否则对你可没有丝毫的好处,你可是待嫁的女子,要以清白为重,这两个月,你不可出门。”

箫绮雪真没想到,自己才回来就被关了起来,他看着父亲,有些激动的说道“爹爹真的想就这么把女儿嫁掉?好,我不见李佑,婚事任由爹爹做主,随意嫁给谁都可。”

说完,箫绮雪便流着泪跑了出去,箫弼也是闭眼长叹了一声。这事他知道遂不了女儿的心愿,只想着用时间慢慢来让女儿自己想明白。

244 惊喜

三月初,安西军五百人入京,也就预示着下个月的两军对弈该开始了,现在,赌當里已经开始押注了,这回可是比去年李佑带土团兵入京和禁军比试还要热闹,上回也就一些大点的赌當在做庄,而这回,赌當不论大小,都在押注,热闹程度丝毫不比马球比赛差。

今天傍晚,李佑刚从军营回来一到家,狗子便迎了上来对他说道“少主,赌當的赔率已经从一赔二到一赔三了。”

李佑点头道“一赔三正常,我们这些新军本就没有实战经验,加之他们也就才训练一年,对阵训练也就才开始两个月,想要赢安西军,我都认为不大可能。”

走上回廊,狗子又说道“少主,那咱们买安西军赢还是买自己呀?”

“买安西军没意思,一赔一,下重注才有点意思,但这样一来,人家势必要查,真要是查到我们自己在买,人家可绝对不会赔的。这回,你少买点,最好让苏洋去下注,这样别人也看不出什么来。但你记住,不能押多了,赚些钱就可以了。”

听完李佑的话,狗子点头道“那好少主,我回头就交代苏洋。”

李佑和狗子回了后宅,客厅里伊舞和杜思烟都在,两人正说着话,见李佑回来,两人也是起身相迎,李佑赶紧叫伊舞坐了下来,她如今可是挺着个大肚子的。

“伊舞,你行动不便,就别起身了。”李佑上前扶着已经半起的伊舞,拿过一个靠垫,放在了她的后腰处,让她又坐了下来。

坐下后,伊舞说道“没事的,我可没有那么娇贵,夫君你也别站着了,你也累了,赶紧坐下吧。”

一旁的杜思烟还真有些羡慕两人,见两人亲昵,她便回了自己所居的小院,毕竟李佑要好几天才会回来一趟,明早都还得去军营,她可不想在这碍着两人。

“我可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你,现在连陪陪你的时间都没有了,等到结束之后就好了。”

伊舞笑了笑,说道“哪有,你别多想,家里有的是人陪着我,不孤单。”

随即李佑便拉过了她,亲吻了起来。没一会,南宮逸便跑了过来,李佑也是赶紧停了下来,正欲开口,就听南宮逸远远的说道“阿郎,好消息。”

等南宮逸进来,李佑便问道“什么好消息?”

“阿郎要找的药材,旱旋花和圣灵芝都已找到。”南宮逸说道。

“这么快,这可是真让我没想到。”

南宮逸笑道“你为了这方子可是出价千金,这可是六千贯,能不快吗。东西也都送来了,侯家商号已经把药按照方子备了十二副药,可侯家的掌柜也说了,这圣灵芝极为难得,可很难找,他们这回也是从外面高价收来的,若是这药用完了,想要再配可得要花些时间。”

李佑笑道“侯家可真是的,这回赚了我那么多,还想赚呀!这药每月一副,差不多应该够了吧。”

南宮逸却说道“阿郎,侯家大掌柜刚才可非是这般说的,他说,他们医馆的梁大夫知道这道方子,只是不知道具体的用药而已,梁大夫说这方子需要一直服用,若是停下,可无效果呀。”

“什么?这算了,先就这样吧。”李佑说完,伊舞便问道“你怎么花了这么多钱买来药物,家中可没有谁需要。”

李佑有些无奈道“家里是没有,外面有,这是为寿王妃准备的。”

兴庆宫,南熏殿。

李隆基来回踱步,高力士躬着身子站在一边,又过了半晌之后,他才停下了脚步,对高力士问道“力士,朕打算在两军比武过后,便敕封瑁儿为太子,你以为如何?”

高力士道“一切全凭陛下,陛下勿要为了此事焦虑。”

李隆基叹气道“唉,如今朕不把此事定下,只怕朝中大臣们不允啊,今日你也看到了。”

这事李隆基原本是想等等,现在朝臣们都在上言要立储君,也就只能如此了,毕竟储君之位是很重要的,也必须要立,只是他认为贸然立李瑁为太子,朝臣们会有异议,有些事还真不是他想怎么就能怎么的。

“陛下,他们也是为了国朝安定,只要陛下定好了人选,他们便不会再为了此事争斗了。”

高力士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李隆基就来气,现在外廷斗的可不是一般的厉害,要不然,他也不会下这个决心,反倒是李林甫没有和其他人搅在一起,为了太子之位争斗,真要是李林甫加进去,朝堂之上又得乌烟瘴气。

不得不说还是李林甫看的清楚些,如今根本就不用他去和谁争,这位子摆明了就是李瑁的,那些还在争的,无非就是帮助李瑁快些上位而已,所以他没有必要去为了李瑁争太子位。

别说李林甫了,就连武惠妃也是只字未提,她也很清楚,如今一切障碍都已经为儿子扫平了,就等着便可以了,而且还不用等太久,旧太子李瑛已经过世快要一年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所以她根本就不急。

李隆基喝了一口茶,换了个话题,确实不想在多谈烦心事。他说起了李佑,对高力士问道“如今安西军已经入京在训练,李佑这边准备的如何了,可有信心一战呀?”

“必须,李佑可是每日都在军营里强加训练,虢国公还去营内看过,听他说,还不错,有和安西军一战之实力。”

李隆基一听这话,也是笑了笑,他可不认为杨思勖会瞎说,既然杨思勖说有一战之力那就肯定有,他倒是真的想看看,这李佑训练的新军如何了,若真的堪比安西军,这可就太好了。

“大将军,你说,这小子有没有可能赢下这场比试?”

高力士又说道“陛下,这还得看了才知道,安西军可不是那么好赢的,若说是边军之间的比试,还有得说,可李佑也仅仅只是训练了一年的新兵,他们能有如今这战力便已经很难得了。”

“这倒也是,到时就看这小子有多大能耐了,若是真有惊喜给朕,朕也有惊喜给他。”

245 小动作1

两军的比试时间是四月初八,距离这个时间还有不到半月,不管是李佑还李嗣业,这两个领军之人都在加紧准备,特别是李嗣业,别看他带着的全是精锐,还磨合了大半年,现在日期越来越近,他还真的是越来越紧张,他可是知道李佑非是一般的武将,上回的土团兵可是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他也打听过,李佑这小半年可是一直在加强训练的。

而李佑训练的这些人虽然是新兵,但也是精挑细选的,即便不如自己这边的人,那也不会差得太远,他还真没敢小瞧这帮新兵。战阵之上可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万一大意了,那可就完了。

“禀将军,程大将军来了,人就在大帐中。”一个校尉军官跑了过来,对正在训练人的李嗣业说道。

李嗣业是边军郎将,官职远没有没程伯献那么高,这可是上官,他还需拜见,也是让副将盯着训练,自己去拜见程伯献了。

军中大帐内,李嗣业一进来,程伯献便哈哈大笑着让他免礼了,拉着他便坐了下来,而且还是平位而坐。

“我此番前来,便是想要问问,嗣业可有稳赢的把握?”程伯献倒是开门见山道。

李嗣业拱手道“程大将军,末将可没有必胜的把握,想来大将军也晓得,李佑练兵可非同寻常,要不,末将也不会整日待在营中训练军士了。”

“既然嗣业没有把赢下这场比试,何不输下这场比试。”程伯献笑呵呵的说道这便停下了,李嗣业也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程大将军,末将可不敢放水,这要是输了,我可不好回去向大帅交代,再说,兄弟们都憋着一股气的,断没有相让的道理。”毕竟程伯献是上官,李嗣业也不敢过于得罪他,要是其他人对他说这话,他恐怕早就不悦了。

程伯献继续笑着道“嗣业,我来问你,若你安西军赢了,对你和安西军又有何好处,你可想过?”

李嗣业确实还真没想过,他想的无非就是为安西军赢得这个名而已,至于其他,他还真没想过。现在程伯献说起来,肯定是有说法的,他倒是不介意听一听。

“末将还真未想过,还望程大将军明言。”

程伯献这才缓缓说道“你们安西军赢了,无非就是挣个名声,得些无关紧要的赏赐,而这个名声还不是战场上的,没多大用。一但赢了,还会得罪人,而且还不止一人,这又是何苦呀。可若要是输了,不光陛下高兴,李佑也高兴,寿王和娘娘也会高兴。而你们能得到的不止有赏赐,而且还有钱财,还是大财。”

李嗣业是真听不明白程伯献这话的,也是又问道“程大将军,这是为何呀?为何此事还会牵扯到惠妃娘娘和寿王?”

“你呀,前日里,我听家兄说起了此事,他可是给我漏了底的,陛下异常看重李佑,加之如今惠妃娘娘与寿王和李佑走的极近,娘娘是有心把李佑培养成为寿王的左膀右臂,这事,陛下也默认了,你戍边,不知这里头的事而已,如今太子位空缺,你说说看,谁最有可能成为太子,还是寿王。

如今娘娘和寿王皆是看重于李佑,你若是挡了道,这可非是好事呀,可一但你承了情,娘娘和寿王还有李佑都会感激与你,你这官路也就有了,总比你在安西军里要强吧。再说,如今各大赌坊的赔率均是一赔三,这钱难道还不够买你们这安西军的面子?李佑可是江南一等一的豪商,有的是钱,只要他给本金,你们就可赚大钱。说的难听点,你们安西军才多少人,不就四万多人吗,给兄弟们一人弄上一两贯不比你们赢了强呀!”

程伯献把话说明白了,李嗣业也听明白了,现在的他可是真有点犹豫,要真像是程伯献说的那样,赢了可真没好处,往后他可就真不好过了,输了,回去顶多被盖嘉运臭骂一顿,再被高仙芝教训一下。但输了得到的好处,可是真不少的,这不得不让他得把此事考虑清楚。

见李嗣业有些犹豫,程伯献又说道“嗣业,趁如今还有时间,你大可好好想想,若是你应下了,我便可把消息带给娘娘了,到时,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若是不愿,就当我今日没有来过便好。”

李嗣业惊讶道“程大将军,是惠妃娘娘让您过来问末将的?”

程伯献看了看大帐外,小声言道“若非是娘娘授意,我敢犯下这欺君之罪,娘娘说了,若是你应下,太子府左卫率大将军的位置便是你的,虽只是个正四品上的官职,也比你如今的官职高两阶不是。你要明白,这可是京城,可比你戍边要好得多,再者,一但事成,你跟的可就是太子了,往后的前途自当如日中天。”

这话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李嗣业自然是有些动心的,毕竟在京里可比戍边要强上很多,想要依靠军功慢慢往上爬,这可是很难的,越往上越难,像高仙芝,如今也就从三品,他真要是可以调回京,官居正四品太子左卫率大将军,又有何不可为。

程伯献离开了,李嗣业在大帐中想了半天,最终还还是决定和手下将官们商量一二,毕竟这一场比试可非是他一个人的荣辱,并非他想办就能办成的。

大帐中,两个果毅都尉,五个校尉军官聚在这里,李嗣业也把话实说了,但没有说关于他的好处,这点他可不敢说出去。

一个都尉军官说道“将军,此事虽娘娘授意,但胜负事关我安西军的荣辱名声,末将认为,此事不可答应。”

倒是另一个刘姓都尉说道“黄老弟,此事不可意气用事,李佑此人本就不弱,他所训练军士当与我们有一战之力,若是真输了,我们不光丢了面子,还什么好处都没有,还会得罪惠妃娘娘和将来的太子,下面人还好说,我们该如何,你往后还想升任往上爬?我认为,将军说的极是,得些钱财分于袍泽兄弟,那才是正经的。”

“可这唉,此事还请将军定夺。”

246 小动作2

李嗣业也是叹气道“黄都尉,此事哪是那么好定夺的,陛下想要李佑赢,惠妃娘娘也想李佑赢,你说我当如何呀,若是下面的军士不满闹了起来,我又当如何收场?”

几个校尉商量了一番,其中一人道“将军,若是真有大财,还是可以安抚众军的,毕竟兄弟们为的可不光是这份荣耀。”

李嗣业说道“这样吧,你晚些时候带上我的拜帖去一趟李佑李将军府上,等我见过他商议之后再来决定,此事,他可是关键。若是他应下,这钱财上,大伙可就不愁了。”

这时,一个不知道事的校尉壮着胆子对李嗣业问道“将将军,恕卑职无状,李佑真拿得出那么多钱财来?”

李嗣业说道“你们久在边塞,不知此事,李佑可是江南豪商,有的是钱,不过,这还得等我见过李佑之后再来商谈。”

傍晚,李府收到了李嗣业的拜帖,说明日晚些时候会过来拜访,南宮逸看完,便让送拜帖的人回去告诉李嗣业,说明日可行。

次日,李佑便得到了消息,下午便离开军营回来家,让家里准备了一桌好酒菜。

内宅的大堂内,李佑泡了一壶茶等着李嗣业上门,戌时未到,李嗣业便来了。狗子把人领了进来,大堂门口,李佑已经等在了这,见李佑已经出迎,李嗣业也是拱手一礼道“李将军,在下今日冒昧来访,还望李将军见谅才是。”

李佑还礼道“你我二人俱都姓李,也非是头一回见面,又何必如此客气呀,将军里面请。”

进门之后,狗子便退了出去,独留两人在诺大的大堂内。李佑把李嗣业迎到一旁的小桌前坐了下来,这样显得不那么正式,也不会那么拘束。给李嗣业倒了一杯茶水之后,李佑才问道“将军今日登门可是有事?”

李佑这么直接相问,还弄的李嗣业不太好开口,顿了顿,李嗣业才开门见山道“不瞒李将军,在下前来确实有事,是关于我们两军对弈之事,前日程大将军到了我那,带了惠妃娘娘的话,他是这么说的”

听完,李佑也是有些皱眉,李嗣业同样看得有些皱眉,原以为,李佑应该知道这事,可看李佑这个样子,恐怕还不知道这事。

想了想,李佑说道“将军,若真是惠妃娘娘的意思,此事倒还好办,照着娘娘的意思办就行了,我担心,这事并非娘娘授意,程大将军可是什么事都敢干的主,若是他有私心,这事,可就麻烦了。”

李嗣业也是惊讶道“程大将军应当还不敢如此吧,若是惠妃娘娘知晓,他的脑袋可保不住呀?”

“若是他不认,又当如何?”

“这”

“到时反咬你一口,倒霉的还是将军你。”

李佑说完,李嗣业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此刻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李佑说道“不管此事是否当真,我倒是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陛下对高翁说过,若是我给陛下惊喜,陛下便会给我惊喜。而这话也可用在将军身上,不论此事是真是假,若是我赢,定帮将军一把,至于钱财,呵呵,如今各大赌當可是一赔三,我愿下注四千两黄金,所赚之财送与安西将士。另外,我备千金给将军,以服部将,再备三百金当作谢礼。”

李嗣业是真听的有些心惊,一句话就是万两黄金,什么是土豪,他总算是见着了。李佑还真想借这个机会,毕竟他可没有把握赢,应该说还真赢不了,但要是他赢了,那他得到的好处可就不止千金了。

而李嗣业想要的无非就是晋升之路与钱财,钱财可是谁都喜欢的,就算是他的上司高仙芝也是个爱财之人。

“好,有李将军这话,我李嗣业认下了。”

见李嗣业应下了,李佑便笑着说道“等会,我便为将军备好千金,望将士们再多赚些。如今,将军要做之事,那便是与我好好痛饮,将军请。”

晚间,趁里坊门还未关闭,李嗣业带着千余两黄金回了军营,一回来,把两个箱子一打开,可把手下将官的眼都看大了,这里就没有谁见过如此多的钱财。

刘都尉对李嗣业问道“将军,这李佑现在便给了钱财?”

李嗣业道“事已然谈好,这是李佑给你们的犒赏,别以为这是千金,拿到赌當走一圈下来,这可是四千金,你们接下来把信透给军士们,看看他们的反应,若是俱都愿意,那此事就真的好办了。”

就连一向看重荣誉的黄都尉都说道“四千金,四千金呐,值了。”

这能不值吗,四千金分下来,每个军士便是将近五十贯钱,这对他们这些军士来说,已经是大财了。

随后,李嗣业又把一个道“这是李佑给我的谢礼,说穿了,这就是给我与诸位的,咱们当兵打仗,求得不止是这份荣耀,这钱我拿百金,剩下的你们平分。”

手下将官一听这话,也是全部拱手拜道“多谢将军厚赐。”

别看就三百金,只要在外面晃一圈,这可就是一千二百两了,李嗣业拿走四百,剩下的可是八百金,他们一共才两个都尉和五个校尉,这分下来可就有点吓人了。

深夜之时,这消息便传开了,说的是赢了屁都没有一个,输了便有近五十贯可拿,这傻子都会选,若说只给几贯钱,他们肯定是不愿的,训练了这么久,为的就是给安西军争一口气,但这口气绝对不止几贯钱,但这价钱给够了,这口气也就能咽得下去了。

这个钱可是足够在老家盖几间大瓦房还有富余了,他们当兵吃粮,为的不就是能吃顿饱饭,过的好些吗。

当李嗣业知道后,也是大喜,只要手底下的人一条心,这事办起来可就好办多了,他只需要在接下来的时间内练好如何败得更加靠谱点也就行了。

次日,便有专人开始在长安四处下注了,这么多钱,他们可不敢只下几家,而是选择了十余家大点的赌當在下注。

247 入京述职

李佑这边也差不多,托了苏洋和万安公主去帮着下注,而李佑也让杜思烟回了趟家,让她也给自己家弄点外财。别说杜思烟了,就连伊舞都让姆娜去了西市,让西坞尔也去下注了,虽然这样很无耻,脸可以不要,但这钱不能不赚。

现在距离两军对战也就三天时间了,双方还都出奇一致的停止了训练,让士兵们好好的休息,就等着最后的对战了。

李佑今天回家,杨玉便已经等着他了,她可是很久没见过李佑了,两人在楼上一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当李佑说起药方时,杨玉可是一下便从他怀里跪坐了起来,问道“佑弟此话当真?”

李佑望着她说道“这事当然是真的,等会我便把药给你,不过,有没有效我可就说不准了。”

杨玉动情一笑,便又趴了上来。楼下,小桃对冬儿问道“冬儿姐姐,为何王妃今日这般久了还未下来?”

冬儿笑道“这还用问呀,王妃这病症可非是寻常之人所能医治的,她已经很久未来李将军这里医治了,时间自然要长一些,反正这里待着我倒是愿意,待上一天都可以。”

说完,她又扔了一个蜜饯到嘴里,小桃也是笑了笑,没再多言,这里确实不错,不用干活,还有好吃的,她们俩可是巴不得每天都跟着王妃到这来呢,这段时间李佑需要训练军队,她们可是都好久没来了,直到今天才有机会过来。

中午时,杨玉便带着药高高兴兴的回去了,对于她而言,每次看到伊舞挺着个大肚子,心里就不是滋味,奈何她身体有问题,还阴郁了很久,现在李佑给了他希望,他肯定是欢天喜地的。

寿王府,当李瑁看到杨玉兴高采烈回来时,也是上前一把拉住了杨玉,对她问道“爱妃今日为何如此高兴?”

“今日,李佑为我寻到了治愈不孕之药,他说,这药可是万金难求的,你说我能不高兴吗。”杨玉倒是实话说了,李瑁一听也是极为高兴。

“若是爱妃他日有所出,本王定当厚谢与他,他能把爱妃医治如现在这般,本王已经很是开怀了。”

一坐下,杨玉便又对李瑁说道“王爷,服此药是不能行房的,有些难为你了。”

“爱妃哪里话,原本为了医治你,不已经不与你同房了吗,加之爱妃你又要服此药,此事自当等待爱妃康健后再说。”

杨玉对李瑁投来了温婉的笑容,拉着他的手说道“王爷,有萍儿和慕桃两人服侍您,妾身也安心不少。”

说完,他便靠在了李瑁的肩上。萍儿和慕桃都是李瑁的妾侍,李瑁有了杨玉,自然也不太看得上眼,但为了医治杨玉的病,他还是一直在让萍儿和慕桃侍寝的,这倒是让萍儿和慕桃两人有些高兴,特别是慕桃,他已经有身孕了。

若是生个儿子,慕桃便可以母凭子贵,毕竟都知道李瑁很可能会成为太子,即便李瑁不是太子,她也可以凭借儿子提高自己的的身份,如今她也就仅仅是妾侍,还不是侧妃。

对于她们想的是什么,杨玉是毫不关心的,她只关心一个人,而这个人此时正紧皱着眉头。

杨玉离开不到一个时辰,秦风和高怀亮两人便已经到了李佑这里,他们已经到过吏部报道了,秦风本就是留在长安的,虽然是个管农业的司农寺苑监,但有李佑在,他倒是可以很快升上去。

而高怀亮可就不妙了,如今碎叶镇已经丢了,已经不是大唐的领土了,而他这个都督府司马依旧还要上任,吏部的解释是,碎叶城马上就会被拿下来,所以一应官员都需上任。

李佑听完可不光是皱眉头,心都凉了一大截,那里,他可派不了人去护着高怀亮,现在那里打仗,可不太平,西域那里可不同于驩州,那里可是马匪,强盗丛生,各部族混战不休的地方,原本碎叶城掌控在大唐手上,多少还安稳些,现在来看可就有点要命了。

高怀亮见李佑皱眉不语,也知道李佑在想些什么,便开口说道“少主无需担心,我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李佑叹了一口道“你运气确实不够好呀,那里我可帮不上你什么,一切还都得靠你自己才行,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保命第一,只有保住命,才能翻身,要是命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坐在下首位的高怀亮拱手道“小的记下了。”

李佑点了点头道“狗子,去那些金锭过来,交给秦风和高怀亮。”

“少主,拿多少?”狗子问道。

“一人百金吧。”

这时,秦风说道“少主,我们有钱,这”

李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这里可是削金窟,即便是百金,轻易便能挥霍一空,你们刚到,还需花钱应酬,这点钱,不算什么,住处的话,秦风你可以买一座稍小的院子,百金足够了。”

秦风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什么了,倒是突然问道了陈邠,李佑说道“陈邠在上个月武举考试时,拿了头名,被任了个长安县尉,算得上不错了。”

倒是高怀亮问道“为何陈邠未留任军职呀?”

“京中军职哪里是那么好拿的,陈邠能得到这个官职,还是他这一年随苏洋四处拜会权贵,结识了不少人之后才有的这么一个官职,这个位置可是很容易升上去的。你倒不用担心他,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最担忧的可就是你。”

几人没聊一会,狗子背着两个包裹便回来了,往桌上一放,狗子言道“给你俩出个主意,这马上少主会和安西军对战,外面赌當里可是一赔三,你们买少主赢,这金子可就变成四百两了,秦风,倒时,你想买个大宅子都可以。”

“狗哥,真的?”秦风问道。

“真的,快去吧,记住,往后来我这,大大方方来,只要次数不多就行,千万别隐藏行踪,知道了吗?”李佑说道。

“是少主,那我们两便先走下了。”高怀亮说完便和秦风拿着包裹离开了。



248 案子

长安西市一家酒肆内,苏洋,高怀亮,秦风,陈邠四人聚在了这里。

“我兄弟几个今天得好好喝上一杯才是,我们可有好些年没凑在一起了,我倒是真怀念扬州时,大家伙围在一起烤肉喝酒的日子,这一下就过了数年,现在,也就只能想想了。”高怀亮说道。

苏洋笑了笑,说道“放心,马车就在外面等着,随你喝个够。不过,你说的倒是真的,以前和少主在一起时,确实不错,现在兄弟们也难碰在一起了,就连我们四个也是难呀,你下个月就往碎叶城去了,还不知道下次回来得要多久。”

“不说这些不尽兴之事了,既然今日聚在一起,那就得好好喝个疼快,有话留着明日再说。”说完,陈邠端起酒杯和几人碰了碰,一口豪饮便下了肚。

“邠哥,你这县尉要想往上走可不太容易呀?少主是如何安排你的?”秦风喝了一口对他问道。

陈邠言道“少主已经安排了下来,估计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我就能到大理寺去了,在那,往上走就容易些了。”

高怀亮有些不解道“邠哥,少主如何帮你?这大理寺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呀!”

苏洋笑道“只要多破几个案子,邠哥想要到大理寺还不容易?”

秦风和高怀亮还是不太明白,这京城的治安可不比他处,应该说是极好的,真要出什么大案子,说不定还是权贵所为,这可就非是陈邠这个小小的县尉能办的了,京城权贵之多,盘根错节的,一但不慎,还得把自己给搭进去。

“你们呀,别想了,反正此事有少主在安排,无需你们在此多想,来,干。”喝了一口,苏洋接着道“上回我们进京不是说要去平康坊吗,明日,我们便去,如何?”

高怀亮点头道“好,那明日我们便去平康坊,干。”

在距离西市不远的布政坊,一间宅院的院墙上,一个黑影从墙头跳了下来,隐入了黑夜之中,出了巷口,便不见了踪影。

院子内的书房,一个侍女端着一杯茶进来,一见自家老爷晕倒在了地上,吓得手中端着的盘子都跌落在了地上,茶杯摔得粉碎,茶水也洒了一地,之后便是大叫了起了。

家里的家仆们听到呼喊,也是都来了书房这里,管家一到,也是吓了一跳,刚才还见老爷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倒了,他忙上前把人平躺起来,用手掐住人中,没一会,老爷醒了。

老爷一醒来,便对管家激动的说道“有贼,有贼,快,快看看有什么东西丢了。”

管家立刻查验了起来,没过多久,管家说道“老爷,没丢什么呀,放在这的字画,一样没丢。”

闻言,老爷赶紧起身,在后方的一处书架上拿出了一个木匣,打开一看,东西没了,一下便晕了过去。

崇仁坊,李府书房,李佑正拿着一块玉璧在灯下观看,狗子说道“少主,这看着也没什么呀?”

“这可是我听虢国公说的,这块玉璧是当年太宗赐给他薛家的,这个可丢不得,估计此时薛胜已经被气的躺在床上了吧。”

狗子笑了笑,又问道“少主,何时把这玉璧交给陈邠呀?”

“急什么,陈邠自然会上门来取的,你让人再把给事中王毓壑家的御赐宝剑给弄回来,就差不多了,有他们两家给陈邠出言,他定然是会高升的。”

“是,少主,那我就先出去了。”

次日,陈邠带着一帮衙役到了布政坊的薛府查验,管家可是语气不太和善,也是弄的陈邠有些不耐烦。

陈邠依旧客气道“薛管家,我等是来办案的,你若不让我等进去,我等又如何查验?”

“这书房重地岂是你们随意能进的?要进去,可以,只能陈县尉你一人进去。”

陈邠摇了摇头,说道“那好,我一人进去。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进了书房,陈邠看到这里已经收拾过了,也是对管家道“这里为何被收拾过。”

管家倒是说道“这是老爷的书房,昨日被翻得乱糟糟的,当然要清理一番了。陈县尉别管这个,只需把案子查验好便可,我可得提醒陈县尉一声,若是找不到这玉璧,你的县尉也就别当了,我们家老爷”

管家还在言说,陈邠一把抓着他的衣领说道“你无非就是只狗而已,再出言威胁,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别以为你仗着是薛家的管家便能指手画脚,若是此事宣扬了出去,只怕你家老爷会倒大霉,这案子,我不查了,有本事往上告,把我革职。”

一把推开了管家,陈邠便出了们,高声说道“全部离开,这案子我们不管了。”

管家肯定是看不起陈邠这些人的,他做出这般姿态,无非就是想让这案子办的快些,谁知道陈邠是个刺猬,丝毫不给他面子,还带着人走了,他也是急了,懵了半天后,赶紧追了上去。

而此时,刚好碰见薛胜,他过来一问,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陈邠是怎么到县尉这个位置上的,他还是知道的,遣走了管家,他把陈邠拉到了不远的亭子里。

“陈县尉勿要见怪,只是我丢的这东西对我薛家可是极为重要的,我今日也知会了一声大理寺,让他们也详查此案,还望陈县尉也尽力帮着尽快详查,在此,我先谢过了。”

陈邠抱拳道“薛少卿言重了,此案乃下官职责所在,我定会严查,定会帮薛少卿尽快找到此物的。”

两人客气了一番后,陈邠带着人离开了,薛胜也回了客厅,刚坐下,管家便对薛胜问道“老爷,这陈县尉有何来历不成?”

他刚才可见到了自家老爷和陈邠客客气气的,还以礼相送,着实有些看不明白,薛胜是大理寺少卿,从四品上,算得上是高官了,没有道理跟一个县尉这般客气。

“他叫陈邠,是今年武举的头名,他和侍御史苏洋是同乡好友,苏洋不光是崔大夫看重之人,他还是李相手下的人。而陈邠又是得了韦见素的推荐才入了长安县为官,往后,不清楚对方身份,就别那般无礼,真是丢人。”

管家这才唯唯诺诺道“老爷教训的是,小的定会改正的。”



249 借钱

陈邠一回到县衙,韦坚便问起了此事,陈邠也只得说会尽快帮着结案的。下午时,陈邠便去了李佑那里,由于明天就是两军对弈,李佑也没在,仅仅是和狗子碰了面。

内宅亭子里,狗子说道“陈邠,你怎么今日便来了,你的事,少主可说了,还得多等上两日才能把东西给你。”

陈邠笑道“我又非是为了这事,我来是借钱的。”

“你还没买?”狗子有些惊讶道。

“买了,但还是想多赚些,所以就过来问少主借点,你也知晓,我这一上任,这上下打点,花钱可是如流水呀,再不想点其他办法,只怕会破产呀!”

狗子听了直乐,说道“少主不在,这事我还真做不了主,不过,少点的话,我倒是可以问南宫先生要。”

陈邠说道“不多,我就想借个几十两黄金。”

狗子咧了咧嘴道“这还不多?咱们每人都把所有钱押了少主,包括南宫先生在内,你要是借个十金,估计还有,多的指定没有,你也被瞎想了,谁让你前些天不提此事的。”

“也行,反正有总比没有强,那你帮我去问问先生。”

南宮逸的房间内,狗子一到便问起了钱,也是惹得南宮逸有些不满道“你小子不是有钱吗,怎么全押了还不算,还要问我要?我可告诉你,没有,我的钱可是全部都押进去了,身上就几片金叶了。”

“不是,先生误会了,是陈邠,他来了,他想借点来赚些。”狗子解释道。

“他!这样吧,你到书房去取些钱给他,等阿郎回来,我自会告知的。”

南宮逸说完,狗子便看着他说道“先生,为何他要借便可拿少主的钱,我就不行呀?”

南宮逸说道“他如今为官,上下打点少不了钱财,你又无需打点谁,为何要借钱呀!”

“那这样吧,这钱算我一份,这总成了吧?”

“嘿嘿,那你还得和陈邠商量,你最多给他五十金,不能多了,多了容易出事。”南宮逸又说道。

狗子乐呵呵的便跑了出去,没多久,他便到了书房取了五十金,装在一个包裹内递给了陈邠,还说道“这是先生特许的,五十金,不过,这里可有我的十金啊,到时,我得找你要。”

陈邠笑着道“你这是哪里话,到时,我过来还钱时,一并给你便是,好了,我便先走了,还得去押注呢。”

此刻的萧府,箫铭来到了箫绮雪的房间,见妹妹双手撑住下巴,正望着窗外发呆,也是叹了一口气道“小妹,你就别想了,如今你的亲事已经定下了,再想又有何意。崔承望还是不错的,才学不凡,长得也一表人才,算得上与你是良配了。”

箫绮雪没有动,也没有转头,仅说问道“有李佑长的好看吗,有李佑那般的才学吗?”

箫铭在箫绮雪对面坐了下来,无奈的说道“李佑是好,那又怎样,你的婚书都到了崔家了,你就是他崔家的媳妇了。这事,妹妹还得看开一些,历来婚姻不都是如此吗,大哥我一直喜爱的是唐昌公主,可如何,她不一样嫁给了薛锈,这些年父亲一直逼我成婚,我躲了这么多年,不一样躲不过吗,如今我的婚事也快了。”

箫绮雪是真没想到大哥会和她说这些,她转过头惊讶的说道“大哥原来一直不成婚是为了珠姐姐如今薛锈已死,大哥何不求陛下把公主下嫁与你。”

箫铭摇了摇头道“谁让你我俱都身子世家豪族里呀,我们的婚姻可由不得自己做主。”

“大哥不去争取,又怎知不行,若是争取过了,你不也没有遗憾了吗。”

箫绮雪说完,箫铭还真是愣了愣,轻笑两下,还真的拱手给箫绮雪施了一礼,说道“妹妹真是让大哥羞愧,对,你说的极是,若是不去争取,又怎知不行,等明日比试之后,我便找机会求陛下。”

“哥哥,小妹求你件事,把我的近况说与李佑听。”

箫铭听完这话,有些小心的问道“小妹,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小妹和李佑有私情?”

箫绮雪瞪了他一眼道“我是那种女子吗,你别管那么多,你只管告诉他,我心里也就安稳些了。”

箫铭说道“那好吧,我找机会告诉他,也好让你安心,不过,妹妹,关于崔家的婚事,你最好别多想了,事已至此,你再这般下去,苦的还是你呀!”

“我知道了,大哥。”

“你只说知道又有何用,大哥是真心疼你,你这段时日可是又清瘦了些。若是长此以往,妹妹又怎么撑得下去。”

箫绮雪望着箫铭,眼泪涌出了眼眶,带着些许哽咽道“父亲只为了萧家考虑,从未为我想过,为何非要逼我。”

箫铭也是又叹了一口气道“小妹,父亲又怎未想过你呀,父亲也知晓你喜欢李佑,可可李佑已经娶了思烟,你还待嫁闺中,这能如你愿吗?”

箫绮雪没有多言,仅是拭去了小脸上的泪痕,箫铭的话,她也知道,现在,她唯一想的,就是李佑能帮她。

禁苑军营内,大帐中,李佑对冯耀问道“军士们可有信心赢下明日之战?”

冯耀抱拳道“将军放心,他们可是就等着明日一战了,如今他们的士气可是异常高涨的。”

李佑点了点头,又对五个领队校尉说道“明日可就看你们的了,若胜,陛下定有重赏,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你们也别紧张,就像平日里训练一样便可,万不要给手下军士施压,可都听明白了。”

“卑职听明白了。”五个校尉齐声应道。

“好,你们都下去吧,今夜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日与安西军一战。”

“必胜,必胜”随后,大帐中便响起了呼喊声。

李佑对他们还是很满意的,毕竟也仅仅只训练了一年,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上到军官,下到士兵,这一年可是真的已经很用心了。现在,不用多想什么,一切都看明天,只要明天一过就好了。

250 两军对弈

今天,是等了一年的两军交战比试之日,两军也是很早便集合前去了校场,校场中,李佑和李嗣业碰了面,两人拱手施礼,很是友好。在李佑的带领下,羽林卫新军也是俱都给安西军这个对手行了礼,而安西军这边也同样如此。招呼打完了,双方便各自到一旁准备去了,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便会开始对战。

这一战,可很多人都一直期待的,两军刚到校场没多久,人也陆陆续续来了校场,这回,搭建的看台可比上回还要大上很多,为的就是让更多的人可以观看。

半个多时辰后,李隆基和武惠妃终于到了,而让朝臣们感到意外的是,寿王和王妃就跟着其后,这按规矩来说,是太子的位置,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只怕等这次比试之后,李瑁就将上到太子位上去。

而李隆基就是想要借这样的机会告诉朝臣们,他已经选好了储君的人选,要是谁还不开眼,反对,他可就没好脸色给了。李瑁就坐在李隆基右手位下,杨玉也是坐在了武惠妃左手位下,这要是谁还看不懂,那往后也就不用再看了。三呼万岁之后,李隆基示意臣下起身,就等着比赛开始了。

闲来无事,武惠妃对身旁的杨玉问道“李佑帮你治病,如今可有效果?”

杨玉侧身拜道“回母妃的话,有效,已经好了不少,可李佑说,要彻底的根治,还需时日。”

武惠妃点点头道“李佑这小子的确有本事,我这梦魇之症便是他治好的,你的这心魔之症他也能治,真是幸得有他呀!我听瑁儿说,李佑为你寻了医治不孕之药,若是你有所出,本宫自当重赏于他。”

“谢母妃关心,若真是如此,儿媳定当重谢于他。”杨玉又躬身说道。

而另一边,李隆基也和李瑁在说着什么,而这一切也全都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特别是李林甫,微微轻笑之后,便目视前方了,他是真的高兴,只要李瑁上位,他这个相国将会更加如日中天,权势也将更甚。

在李隆基身后的高力士此时也是笑着对杨思勖问道“虢国公可押注了?”

杨思勖笑道“当然要押注了,我可是押了李佑一千贯。”

高力士点点头,笑道“没想到虢国公与我一样,都买李佑赢,就是不知是否他能赢了。”

“这不是马上就要开始了吗,稍后便知。”杨思勖说完,一通鼓声便响了起来。

这场比试只有一场,可不是三局两胜,胜负就看这一下,两军也是慢慢的摆出了阵势,他们双方所用的只要两件武器,一是弓,二是长枪,外加木盾,箭头和枪头都是布包裹的白灰,规矩依旧,只要身上中枪或是箭便会退场。

面对安西军,李佑摆出的阵形是个防御阵形,倒是安西军,摆了一个进攻的姿态,从军容来看,双方还都不弱,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虽然普遍都看好安西军,但毕竟在战场之上,任何意外也都会发生的。

又是一通鼓声响起后,令旗便摇动了起来,双方终于开战了,安西军前三排军士拿着木盾,把长枪架在木盾上,朝着羽林军慢慢行走而来,他们身后是一排百人的弓箭手,留了百人作为后援。

冯耀把手一挥,高声喊道“左右两翼后撤。”

只见羽林卫两边的人扛着盾便往后面跑,仅仅只留下了中间的人,而此时,安西军后军百名弓箭手已经射出了手中的羽箭。倒是羽林军这边还没有动作,一轮射击下来,也仅仅只有几人退场,第二轮箭雨过后,又有十余人退场。

这时,两军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见羽林军没有动作,又加上冲杀距离已经够了,安西军前三排的军士双手持枪便朝着羽林军冲了过来,如今,双方的距离不到二十丈。

冯耀再次下令,前队往后撤,就见最前面的人撒腿便跑,而这时,羽林卫的羽箭终于射了出来。后撤的人跑到后面继续结阵,抵在前面的见安西军进到十余丈远时,也开始往后撤,他们根本不管安西军这边射出的羽箭,即便又有十余人退场,他们依旧如此。

安西军这边在进攻的路上可是损失了不少人,羽林军把百名弓箭手分成了三队,一直在射击,当弓箭手前面的盾兵后撤时,他们也会后撤,把战场交给后方的人,尽量不予安西军正面接触,哪怕自身伤亡已经多达五十余人。

安西军这边损失可不止五十余人,他们在进攻,是没有办法用盾抵挡的,只能往前继续冲杀,但羽林军很无赖,一直往后在撤退,已经快要抵到墙边上了。羽林卫退到这里,也就不退了,也没法退,倒是在这里摆开了阵势。

当安西军抵近时,羽林军前排防御的军士齐齐蹲了下来,把他们后方的弓箭手给露了出来,一轮射出,这回了一下损失就惨重了,超过五十人退场,等这一轮箭雨射完,羽林军的前排这才开始了进攻,而他们后方的弓箭手依旧没有停下,和安西军的弓箭手继续交换着对方的人员下场。

看到这,李嗣业已经有些皱眉了,虽然安西军没有尽全力,这都是已经交代下去的,手下人也确实是这么办的,但他还是看得出来,恐怕即便是自己这方出全力,只怕伤亡依旧会如此之大,安西军现在可是损失了快两百人了,他也幸好他和李佑商量好了,要不然输了还拿不到任何好处。

安西军后排百名军士已经冲了上去支援,倒是乱阵中,双方弓箭手的互射与躲避确实精彩,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人数上占优势的还是羽林军。

李佑训练了三十人的弓箭手,专门配合枪兵,在他们厮杀时放冷箭,效果自然是不错的,已经有很多安西军被他们的箭射退场了,而李佑这边后排百人都还没动,就等着给安西军最后一击。

望着安西军这边的人越来越少,那些下注买安西军赢的人已经有些人开始大骂了起来,反倒是那些赌一把李佑能赢的人,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一赔三呐,想想都觉得愉快。

253 贺喜

李瑁被册封为太子这是李佑预料之中的事,没有什么好惊奇的,知道事的第二天,李佑便带了重礼去了太子府,地方还是原来的寿王府,只是改了个匾额而已,原本这里就比旧太子李瑛的别院要大,根本无需更换地方。

如今的太子府可是门可罗雀,人来人往,有来恭贺的朝臣,有正在改换府内装饰的工匠,更有大量的兵卒侍卫入住其中,毕竟太子的侍卫是绝对不同于亲王的,必须要保证太子的安全才行。

今天,武惠妃也在这,他正在和李林甫相谈着,就听一个侍女上前禀报,说李佑来了。

“快请他过来。”说完,武惠妃对李林甫道“李相,如今瑁儿如愿当上了太子,方才所议之事,还需你多相助才是。”

李林甫笑着拱手躬身道“娘娘安心,两年内,定会让娘娘如愿。”

武惠妃也笑道“有李相相助,我自当安心,如今李佑已是陛下亲军大将,我倒要看谁还敢有异。”

现在,朝中不光有李林甫一党在位她张目,就连李佑也是他的人,这可是皇帝亲军的将领,真要遇事,胜算可全在武惠妃手上,这个局面是她谋划已久的,如今如愿了,那她想要的皇后位,也就不远了。

“有李佑护卫娘娘与陛下,自然无虞,外朝也就是些老臣还食古不化,这便是最大的障碍,不过,还是方才的话,只需娘娘耐心等待即可,既然李佑来访,臣便告退了。”李林甫又说道。

如今的武惠妃还真不急了,李瑁已经是太子了,皇后仅仅是心愿,即便做不了,往后这皇太后之位不一样是她的吗,所以她根本就不急。见李林甫要走,武惠妃也是点了点头,李林甫随即便起身一礼告退了。

李佑过来时,刚好见李林甫从客厅出来,也是给李林甫行了礼,问候道“李佑见过李相,李相近来还可安好?”

李林甫笑了笑,极有深意的看了看他,才说道“李佑,本相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不错,是个好苗子,怪不得娘娘如此喜欢你,可你也要知道,你走的过于快了些,这样可是很容易跌倒的。”

李佑笑着道“李相教诲的是,小子自然知道爬得越高,也就跌的越疼,不过,有李相您一直教诲小子,小子自然走的安稳。”

李林甫抚须颔首,给了李佑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后,说道“不错,真不错,话了,了不得呀。既然你有心,那往后若有事,可找我相询。”

“那小子便多谢李相了,我那近日到了些新茶,改日定当上门拜访李相。”李佑拱手一礼道。

李林甫他已经拜会过好几次了,不说什么相谈甚欢,至少两人是相处的不错得,加之都是武惠妃的人,两人自然也是不会有太多的隔阂。寒暄两句之后,李佑便去武惠妃那里了。

对于李佑成了武惠妃的人这事,杨思勖也是没有办法,这是一步一步成这样的,即便现在李佑口中说他并没有倒向武惠妃,但明眼人有谁瞧不出来,武惠妃母子和李佑那可是关系好的很。

“臣李佑见过娘娘。”一来,李佑便躬身一礼说道。

倒是武惠妃笑了笑道“过来坐下吧,你可非是外人,本宫有今日,也多亏了你。如今瑁儿成为了太子,你也是有大功在里头的,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与你的。”

李佑躬身说道“臣谢娘娘赐座,方才娘娘之言,实在是言重了,这是臣该为娘娘做的。”

李佑坐下后,武惠妃笑道“你呀,倒是会说话,你与瑁儿年纪也差不了多少,往后他这条路想要走的安稳,可还需你尽力相佐才是。”

“娘娘无需此言,李佑有今日也没少让娘娘操心,这是臣该为娘娘所做的。”

听了李佑这话,武惠妃还真是高兴,没培养错人,对于李佑,她可是打算把他留给自己儿子的,经过上一次李瑛的事,她已经很清楚手里握有军权的重要性了,要不然她不会让程伯献去拉拢李嗣业,李嗣业虽然现在只是个郎将,但他可是安西军里数得上号的人,他已经把调李嗣业任太子卫率将军的话对李隆基说了,而李隆基也同意了,这边还有李佑在,在她看来,这样一来,自己儿子的太子位将安安稳稳的坐下去,没有谁可以挑战。

李佑闲谈时,还说起了薛胜和王毓壑的事,他们两家可是把先皇赏的宝物给弄丢了,李佑倒是当笑话在说,但武惠妃可不是当笑话在听,薛家和王家可是以前和她做过对的,这回可是个好机会,只要往李隆基那把事一说,这两家找不到御赐宝物,这可是有麻烦的。

在李瑁被册封为太子的第三天,安西都护府进奏院,李嗣业接到了一道旨意,让他为新任太子的太子府左卫率大将军,见到旨意后,他也是一惊,看样子,当初程伯献并没有瞎说,武惠妃真的有意提拔李佑,也幸好自己是如实照做了。

安西军输了,这没有关系,人人都得到了想要的,钱都已经拿到了,只要把钱财带回西洲,他也算是对安西军有所交代了。

京城为官对李嗣业来说,也是他所想的,但他还需要多多学习,这里可不像安西都护府那么简单,上官不多,只要不得罪上官,便能凭借军功往上爬,可这里不一样,想要再往上,可就不一定只凭军功了,而李佑就是个最后的例子。

叫人在外面买了些礼物后,李嗣业便去了崇仁坊,拜访李佑去了,他在京城认识的高官可不多,至少他知道,有一个人他必须要多交集,那就是李佑。

李佑是武惠妃的人,又深的皇帝喜爱,背后还杨思勖和高力士相助,如今更是皇帝亲勋翊卫龙武军的将军,关键是李佑还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加上两人也算是认识,李佑还帮了他大忙,这可是一定要去拜访且多多相处的一个人。只要和李佑关系相处好,李嗣业认为,往后他是会有很多机会的,所以此次送的礼可不轻。

254 抓捕

李佑家里,陈邠拿到了薛胜的玉璧,又拿到了王毓壑的御赐宝剑,而这两件事,还都被李佑昨天拜访太子李瑁时故意说给了武惠妃听,他可是有意这么说的,他知道这里面的一些事,估计现在李隆基已经知道这事了,只要陈邠明天把东西还回去,这事也就了却了,而陈邠将会得到提升。

书房内,陈邠问道“少主,为何非要明日交还?”

对于这个时间,陈邠是真没弄明白的。李佑说道“今晚可还要演一场戏,总不能现在演吧。再说,早了达不到效果,晚了,则会害了两家,明日正合适,你照做就可以了。至于是什么人所为,你就随意说就可以了。”

“少主,还是您做主吧,我怕说了没人信,还露出破绽来。”陈邠有些为难道,让他遍故事,确实是有些为难他了。

李佑想了想道“你就说是一个江湖人称盗圣万安的游侠盗取的宝物,目的就是为了彰显其手段,在你询查到了他的踪迹之后,抓捕失败,让他跑了。由于此人武艺不凡,又蒙着面,所以未见到人的模样。而今晚,这戏就这么演,记得多带些衙役。”

“少主,那谁扮做盗圣万安呀?万一被拿住,可如何是好?”

李佑摇了摇头,说道“难道,你还真出全力去抓呀,你把东西带在身上,前去抓捕,让其他人在外面守候,到时,我让人从那些衙役视线里跑过,你再把东西拿出来,这事就完了。”

陈邠这才笑了笑,随后,李佑把地方和陈邠交代了一下,便让他离去了。就在陈邠刚离开后不久,李嗣业便到了李佑这里。

李嗣业一见李佑出迎,也是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现在李佑的官职可比他还要高,李嗣业拱手道“李将军亲迎,卑职惶恐。”

李佑笑着道“李将军无需如此,你我又非是第一次见面,莫要搞的这般生疏,我可是比你小了不少,若是李将军你不介意,往后便唤我阿郎吧,这样一来,听着也亲切些。”

对于李嗣业来说,这话,倒还真是他想听的,毕竟他来就是要和李佑打好关系的,于是,李嗣业说道“那就多谢阿郎了。”

“李将军请。”李佑招呼李嗣业往大堂里坐,李嗣业闻言也说道“阿郎请。”

李嗣业是什么人,有什么本事,李佑可是很清楚的,说实在话,他可是带着一种对名将的崇拜之情的,所以对李嗣业是真的挺客气,也是真的想交这么位朋友,所以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了。

中午时,李佑还请他喝了不少酒,李嗣业今天可是很高兴的,这次的拜访算是很成功的,而李佑在送他出门时还对他说了一句话,那就是往后有事,大可来找他帮忙。

李嗣业原本就是京兆人氏,原来家中还有老父,自打父亲去世后,他便加入了陇右安西军,一路走到现在,也是真的不容易,现在,钱他有了,地位也有了,算得上是如愿了。坐在马车上,李嗣业也是有些唏嘘,看来,遇到贵人可真的比自己拿命拼搏要好上太多了。

晚间,各坊还未关门,陈邠背着一个长包裹,带着人去了永平坊,这里的佛寺旁,有一间闲置的院落,陈邠带了四十多人把这里先给围了起来。而后他便准备进去了,钥匙,他已经从发卖这间宅院的牙行手上拿到了。

“陈县尉,真的无需我等进去相助?”一个衙役问道。

“你们就守在外面便可以了,据传此人身手了得,你们不是对手,他又仅是一人,我足可对付,若我发响箭,你们便冲进来。若未叫你等,定守好外面,不得让人走脱,可记下了?”

“陈县尉大可安心,我等定当遵命。”

陈邠随后便打开了宅院的大门,隙了一条缝,他便进去了。陈邠大摇大摆的进了前院,借着月色,穿过了一旁的回廊,绕过内宅的一处池塘,往后宅而去。

当陈邠来到后宅,就见到一处屋子里有亮光,还有两个人影在里头,他可是有些惊讶,这样也能撞见人,他还是很清楚一件事,这两人绝对不是好人,这里可是没有人居住的,在这种宅院内的人,肯定有问题,随即,他便轻手轻脚的靠了过去。

房间内,一个蒙面人正对另一个蒙面人说道“统领,七日之后,太子将会到太庙祭拜,若要动手,这便是个好时机。”

“好,好得很,太子,哼!我倒要看看,寿王你这太子位能坐几天,吩咐下去,让人分批入城,集中在平康坊内的空宅里。”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好,你先去吧。”蒙面人话刚说完,便听到了一声铃响,这是他用丝线挂在廊柱外的。

“撤离。”只说了这么一声,两人便从窗户翻了出去,动作极其娴熟,毫不拖泥带水,出来后,两人便朝后花园跑去,连头也不回,其后便打开了后门,从这里跑了出去。

两人一出来,也是有些惊讶,这里,守着十几个衙役,而衙役们也是有些惊讶,他们才过来没多久,这人便出来了。双方也就微微顿了那么一会,衙役们便抽刀准备拿人了。

谁料到,这两个蒙面人的武艺太好,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挡住的,打翻他们数人之后,两个蒙面人仅仅是在墙上蹬了两脚便上了对面里坊的高墙,爬上墙后,便跳进了永安坊,衙役们可是看的有点傻眼了。想要追,恐怕已经有些晚了,但不管如何,他们还是接着便追了过去,毕竟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后宅里,陈邠有些郁闷,这样的警报,他知道,但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警惕,在房间内搜寻了一圈下来,他什么也没发现,也不管这事了,他随即把背着的包裹打了开来,取出了两把剑,而后把其中一把裹好后,又背在了背上。

就在这时,两个守后门的衙役进来禀报,人没抓住,跑了,还说对方飞檐走壁,厉害的紧,确实他们尽力了,现在也是跟着就追上去了。

255 喜临门

陈邠自然知道,刚才两人逃离的速度就能看出来,绝对非是常人,应该说,他都不一定追的上,但不管怎么说,他要办的事,已经办成,这就可以了。

而此时,李佑安排的人同样也是有些懵,他都还没准备好,这边衙役们便开始抓人了。愣了半天,他才转身离开,赶紧回去,反正已经有人代替了他,他也算是完成任务了。而且他也看见对方的身手了,这可比他强。

随后,陈邠便把人收了,至于那两个黑衣人,衙役们已经通传了金吾卫,能不能抓到人,这便不是他们所关心的,这回,薛家和王家丢了东西,长安县令韦坚可是真急了,而薛王两家更是下了重赏。现在,东西找到了,这赏钱,他们自然是人人有份。

韦坚这个时候都还在县衙等待,谁让这事出在他管辖的长安县呢,也没等多久,陈邠便带着人回来了。一见陈邠真拿着东西回来,他也算是安心了,原本他这县令就不是那么好干的,现在事过去了,应该说,他也有功了。

“韦县令,不负所望,东西卑职寻回来了。”堂上,陈邠把两件东西呈交给了韦坚。

看了看东西,确实没有损坏,也确定就是这两件东西后,韦坚笑道“本县幸得有陈县尉在,否则此事可不好交代呀,好,此案已了,本县定会给你报上一功。”

陈邠躬身道“卑职谢过韦县令。”

“这是你应得之功,无需谢我,如今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陈邠施了一礼便去了县衙后堂的房间内休息去了。

此时,李佑府上可是忙得很,伊舞要生了。

房间外,狗子摇着头对南宮逸问道“先生,少主亲自接生,这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为何方才先生也不阻拦一二?”

南宮逸说道“阿郎也是怕伊舞出现状况,这才亲手来做此事,我又怎敢阻拦,再说,即便我出言相劝,能劝阻得了?”

在两人身旁,杜思烟和姆娜也是有点不安,但她们俩也是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

房间内,伊舞躺在准备好的一间小床上,对李佑问道“夫君,你真真的可以接生?”

“别说话,注意力集中,别想其他的,深呼吸,微微用力。”李佑转头看了伊舞一眼,继续准备着手上的器械,这可是他专门找人定做的,现在,正在用低纯度酒精消毒,手术刀,镊子,缝合针这些都有,他就是怕有意外。

房间内,宝儿和另一个侍女留在这,其余人都在外间候着。对她们来说,这是家主的第一个孩子,丝毫不敢大意,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需用时,便马上能送进去。

倒是宝儿看得心里直打鼓,毕竟女子生孩子时,男子是要回避的,否则,这可是会给男子带来不详的,他是真没想到,如今的家主敢这么干,还亲手接生。

准备的热水凉了,赶紧又换,侍女一直在帮着伊舞擦汗,宝儿就站在李佑身旁等候,一但李佑需要什么,他便会帮着打打下手。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屋外的狗子倒是比姆娜还要担心,老是定不下神来,一直在走来走去的,南宮逸说道“你坐下,别晃来晃去的,惹得我都开始担忧了起来。”

狗子倒是停下了脚步,并说道“先生,你说,少主真的行吗,这至少也该准备一两个产婆呀,这家里可没有谁会接生的。”

“方才不是说了吗,阿郎既然敢如此,他就定比那些产婆更加稳妥,别想了,好好做下,等着,说不得马上就生了。”

狗子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希望小主能平安降生吧。”

狗子刚说完,屋内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终于代替了伊舞的喊叫声,孩子终于平安降生了。屋内,李佑也是松了一大口气,这是顺产的,没有用到准备的东西,这才是李佑最高兴的,真要是动刀,他可不敢保证伊舞可以活下来,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抗生素可言,一但感染,这可是要命的。

他抱着这个粉嫩的儿子,动作很轻的放到了盆里,给孩子洗了洗,之后才把孩子包裹了起来递给了伊舞。转头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儿子,伊舞很开心,如今孩子已经睡着了,看起来非常可爱。

“夫君,我能求你一件事吗?”伊舞鼓起勇气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你有话尽管说。”

“儿子能跟我姓吗?”伊舞大着胆子问完,便看着李佑,让她没想到的是,李佑笑了起来。

他说道“这有什么呀,反正,你的姓也不影响他的称呼,你姓卜纳尔,我给儿子取的名字叫李宏,望他能宏图远大,以后就叫卜纳尔李宏,这又有什么不行的。”

伊舞听完之后,真的哭了出来,这倒把李佑给惊着了,安慰道“你别哭呀,你刚生完孩子,情绪上不要有大的波动,只要你和孩子安好,便一切都好。”

李佑帮着伊舞擦拭了眼泪后,对她笑了笑,而后便亲了她一下,这才出了门。

一出门,杜思烟和南宮逸,狗子和姆娜都赶紧来到了李佑身旁,南宮逸问道“她们母子可都还好?”

“好,都好,一切平安。”李佑高兴的说道。

这时,姆娜开口问道“家主,我能进去看看吗?”

李佑点头道“去吧,记得好好照顾伊舞。”

杜思烟此刻也对李佑说道“我也进去看看。”

“嗯,记得一会到客厅来。”

杜思烟点了点头,便随着姆娜进了房间。

狗子这才问道“少主,小主是男还是女呀?”

“带把的。”说完,李佑便往客厅里走,南宮逸也哈哈一笑跟着走了,倒是狗子,想了想后才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跟着也去了客厅里。

坐下后,李佑说道“今日高兴,方才出来时,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些吃的了,等会,我们好好喝两杯。”

“呵呵,好呀,这回可是双喜临门,一来阿郎高升,二来庆贺阿郎得子,只怕这消息一出,这里又会堆满了人呀。”



256 盗圣万安

长安县衙,今早坊门一开,便派了两个衙役去通报薛家和王家,两家得知已经寻到了丢失的宝物,连早饭都顾不得用,便赶紧去了县衙,昨天李隆基知道这事了,虽然没有责骂,但他还是说了,若是半月之内找不到,就将定他们两家一个轻慢之罪。

在县衙拿到东西后,薛胜和王毓壑两人可是对陈邠千恩万谢,同样对韦坚也是感谢万分,由于今天要上早朝,两人也是赶紧带着东西告辞往宫里去了,这东西还得皇帝看过之后,他们两家才会安稳。

事已经了却了,陈邠也是回了自己的占住地,毕竟,他可不能一直住在苏洋那里,他已经能够完全独立了。而他的占住地,还是挨着秦风的,对这事,李佑是没有多说什么的,其实这样也好,两人挨着,至少有事时,还能商量商量。

陈邠一回来,便敲开了秦风的门,进了门之后,秦风问道“邠哥,你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我可是刚起,高怀亮也还没起来呢。”

“我是从县衙回来的,想着你们也该起来了,这便敲响了门。要说事呀,还真没什么大事。”

“邠哥,里面请。”秦风跟陈邠一道进了堂屋之后,又说道“邠哥的事做完了?”

“完了,要不哪有时间这么早便回来呀,现在,一切就等着了。希望少主所说可实现吧,我可是真不想接着干这县尉了,遇见谁都得要恭恭敬敬不说,这街面之上,还不可轻易开罪他人,真遇到事,还得先打听看看,看人家是否有家世背景,这都什么事呀,唉,这长安县和万年县的差事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陈邠说完之后,高怀亮也过来了,他的房间就在堂屋右手,刚才两人进来时,他就已经醒了。

“邠哥呀,你至少还在京里,可我呢,官虽然升得快,爬的高,但这碎叶城可是数千里之遥呀。”

见高怀亮说着话进来,秦风言道“这也没办法,你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待下来,等着少主有机会把你调到其他地方,估计也就一两年吧。”

“希望快些吧,这些偏远之地,我可是真不太愿意待下去,唉。”

陈邠倒是说道“你也别唉声叹气了,有谁容易的,少主不也如此吗,我们也仅仅只需做好自己的事,算的上是轻松的,好好照着少主的意思去做就好了。”

秦风也说道“言之有理,此等事情,确实多想无益,好了,如今怀亮你也起来了,那我们就先到外面去吃早饭。”

此刻,兴庆宫大殿上,薛胜与王毓壑把各自的御赐宝物递交给了李隆基。

李隆基看过之后,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后,也是有些惊讶,这侦破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一想到两家都是有守卫的,还这样轻易的就被别人把贵重之物给盗了,想来这贼人定不是是小蟊贼,他也是有些惊讶于这个案子是如何查验出来的。

“两位爱卿说说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李隆基高坐在龙椅上,还挺有兴致的问道。

两人躬身之后,薛胜说道“回陛下,此案为长安县尉陈邠所破,只有他知晓详情。”

王毓壑这才说道“陛下,听长安县衙的衙役们说,昨夜,陈县尉带着人搜捕一处正欲发卖的宅院,这才终于把宝物找了回了。但贼人并未拿到,他们两人身手不凡,来去如风,陈县尉能找回宝物已是不易了。”

“既然陈邠能取回宝物,为何拿不下贼人,那他又是如何拿到宝物的?来人,速去找陈邠觐见,朕倒想知晓他是如何办到的。力士,把宝物还给两位爱卿,两位爱卿切记,不可再出这样的事,否则,不光是你们没脸面,就连皇家也没脸面,现在开始朝议他事。”听李隆基这么说,王毓壑和薛胜算是过关了,心也终于放到肚子里了。

两人谢恩回班之后,朝议继续,而另一边,传旨的人到了县衙,又让人去找了半天,这才把陈邠给找到,随后内侍便带着他入宫觐见去了。

朝会如今自然已经散去了,紫宸殿里,李隆基正在问袁颌这事,虽然薛王两家的东西没丢,但这事可不小,李隆基可不认为这是贼人随意偷盗,这很明显是故意为之,要是不查找出来,哪一天宫里丢东西了,那可就打脸了。

“陛下,臣目前还未有查到丝毫线索,望陛下恕罪。”

“袁颌,这帮贼人胆大包天,专盗皇家下赐之物,这是在藐视皇权,你定要把这些贼人都给朕翻找出来。”

“是陛下,臣定当竭尽所能办好此事。”袁颌躬身抱拳又道。

就在这时,陈邠到了,一个内侍进来禀报之后,李隆基便宣了陈邠觐见。在回廊下等了一小会,陈邠终于得到了这么个机会。

进殿之后,陈邠跪下三呼万岁之后,李隆基便让他起身了,仔细看了看他,陈邠二十出头,长的挺壮实,面相也不错,不说长的多么的英俊,至少还是有几分英气的,李隆基点了点头,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他的朝堂上就没有歪瓜裂枣的人。

“陈邠,你是何时供职于长安县的?”李隆基问道。

“回陛下,微臣才到长安县供职一月。”

“才一月便有如此功劳,不错。朕来问你,此番之事究竟怎么回事?”

陈邠躬身道“微臣从一些游侠儿口中查探到,江湖中有一人称盗圣之人入了长安,此人惯于潜藏和偷盗。微臣便认为这次的案子,多半是此人为之,因其只盗皇家下赐之物,微臣判断此人是为了彰显其名,故而为之,几番查探下来,确定这盗圣是为了挑衅我长安县,依旧在辖地逗留,这才梳理出他有可能落脚的地方,昨夜方才查找到。”

袁颌对陈邠问道“我为何从未听过盗圣之名,此人叫什么,你可知道?”

陈邠看了看袁颌,见他佩的是金鱼袋,而且还未穿官服,仅仅是一身常服,他便知道,这人应该是内卫的统领。

“回袁统领的话,此人名为万安,身手了得,昨夜我们加上巡夜的军士也俱都没有抓住他。”



257 传信1

李隆基倒还真对陈邠有些刮目相看了,他敢确定陈邠是绝对没见过袁颌的,他仅仅是大致看了看就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了,也是问道:“陈邠,你是如何看出他便是袁颌的?”

陈邠拱手道:“回陛下,袁统领微臣听说过,方才见统领一身常服,却佩了金鱼袋,想来,定是袁统领无疑了。”

见一个九品序的县尉从进来到现在回话时不急不缓,并没有什么唯唯诺诺之举,李隆基还真是越来越有兴致了。

袁颌轻笑道:“不错,我便是内卫统领袁颌,陈状头眼力不差。”

当李隆基听到袁颌这么一说,也是对袁颌问道了陈邠的出处,这才知道陈邠是今科武举的头名,他也是一下豁然了,刚才他还在想,既然盗圣万安这么厉害,陈邠又是如何把东西拿回来的。

“袁颌,如今你已得知详情,剩下的朕便委你去办了,竟然想以此扬名,还妄称圣,够胆子,那你就让他好好出出名。”李隆基对袁颌说道。

“臣遵旨。”袁颌躬身一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李隆基望着陈邠道:“以你之身手,让你任个县尉确实有些屈才了,既然你有功,朕又看你是个人才,说说吧,你想调任何处?”

“微臣谢陛下隆恩,微臣官微职小,本不敢妄言。既然陛下相问,臣想到大理寺任职。”

“嗯,好,那你就调任大理寺吧。”

“微臣谢陛下。”

等到陈邠离开后,李隆基对高力士说道:“此人不错,懂事。”

高力士言道:“陛下说的是,此人确实不同于常人,陛下有心恩赏,他却只求调任大理寺,不得不说此人真的懂事。”

李隆基点点头,对高力士又言道:“太子祭拜之事,可准备好了?”

“还在准备,应该就这两日内便可完成,陛下尽可安心。”高力士又说道。

“如今大事已定,朕也不必再费这些心思了,走,陪朕到外面走走。”说完,李隆基便和高力士去往花园了。

此时,李佑刚从伊舞手上接过儿子,小家伙吃饱了,正睁着一双蓝眼睛看着他,李佑把他抱在怀中,轻轻的摇了摇,对伊舞说道:“这孩子眼睛像你,可真好看。”

“我倒是希望他像你这样壮实英武。”

“伊舞,他会如你所愿,长的英武不凡的,你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儿子。”

李佑刚把话说完,狗子便在门外喊道:“少主,有客到。”

李佑把孩子递给了一旁的姆娜,对伊舞道:“看来这两天,又清静不了啦。”

也确实是清静不了,上午人还少,下午这人可就多了,就连苏洋陈邠等人都都过来了,对他们几个来说,现在自家少主得了儿子,那肯定是值的高兴的一件事。不光他们来,下午时,宫里也来人了,还送了不少好东西来。

而今天还来了一人,箫绮雪的侍女知秋,她来了之后,仅仅是给了狗子一封信后,便赶紧回去了。

书房内,李佑把信看完,也是有些皱眉,狗子望着李佑这表情,也是问道:“少主,箫娘子又有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呀,不就是嫁人的事,崔家因为崔承望突然病了,还有些严重,就想着快些让两人成亲,一来冲喜,二来万一崔承望有个三长两短,也好能给崔家留后,崔承望可是博陵崔氏山阴房的长房嫡长孙呀,还是根独苗,哎,这些事真是麻烦。”

狗子倒是说道:“少主,反正这崔承望都快不行了,干脆把他给此事不就一了百了啦!”

“你小子是杀人杀上瘾了吧,人家又没得罪你。这样,你让南宫先生来我这一趟。”李佑说完,狗子便离开了。

没等多久,南宮逸来了,事他已经听狗子大致说了说,他知道李佑有心帮箫绮雪,但这事可不好帮,所以,他一道这,便问道了李佑,问他是如何打算的。

“我打算让你找万安公主去一趟萧家看看箫绮雪,顺便带一封信给她,怎么做就全看箫绮雪的了。”

“你打算做什么?”南宮逸问道。

李佑把已经写好的短信递给了南宮逸,一看,南宮逸便笑了起来,笑说道:“这事,可瞒不过大夫,一查便可查出来。”

“这能查得出才怪,这可是癔症,精神病。”李佑没好气的说道。

南宮逸反正是不懂什么是精神病,但癔症他还是清楚的,但这装的可和真的不一样,只要名医一探,多少还是可以看出一二来的,所以他才会说,能看出来,毕竟装出来的和真的可是两码事,说难听点,仅仅从眼神的涣散程度就可以看出来。

“你打算如何处理箫绮雪的眼神,这眼神若是不散,还依旧清澈,这瞒得过谁?”

李佑接着道:“这可得看她的演技了,眼神是可以装出来的,这还得她慢慢练习,反正,我如今能帮她的就仅仅是如此了,我这里可还有一大堆的事呢。”

“那好,我这便去找若云说说,让她明日便去。”

“好,那就麻烦先生了。”李佑说完,南宮逸摆了摆手便出去了。

次日,万安公主到了萧府,箫绮雪知道,公主应该是过来带信的,便笑着拉着万安公主在矮桌前坐了下来。

望着一脸笑意的箫绮雪,万安公主摇着头道:“绮雪,你既然喜爱李佑,为何当初又要强帮思烟,还弄得来和李佑差些反目。你的事,我听说了,其实,崔承望还是不错的,你又何必拒绝呢?原本你箫氏与崔氏联姻这对你们两家可都有好处的。”

“公主,我就是不想嫁,但凡一想起来,我这心里就难受。”

万安公主手指轻点了她一下说道:“你呀,是否让你嫁于李佑,你这心里便不难受了,反倒还欢喜了。如今李佑是有妻妾之人,前日夜里,伊舞还为李佑产下一子。”

箫绮雪没有什么变化,在她看来,伊舞就是个胡女而已,仅仅是妾侍,如今伊舞连孩子都生了,也没见李佑娶她,这就是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而杜思烟也仅仅是和李佑有个名分而已,其实李佑还不算娶了妻。

万安公主接着道:“照你这样子,李佑是否再娶几个妾侍,你还是希望嫁给他,反倒崔承望一个女人没有,你却偏偏不喜,看来,惹女人喜爱的男子,永远都惹女人喜爱。”

258 传信2

“或许是吧,不管有多难,我就想嫁给他,可这事,还真的有些难,如今崔家把原本定在明年的婚事提前了,我可真不知晓该如何做了,若是李佑帮不了我,我又当如何,公主,如今我一想到此,我这心里就不安,晚上睡觉时,也时常惊醒。”

万安公主摇了摇头,说道:“身为世家之人有谁不是这样,又有多少人能逃过这样的选择,你还算是好的,至少家里给你选择的夫婿是真的不错。好了,不说这个了,这是李佑给你的信。”

箫绮雪把信拆开看了看,看完之后,便把信收了起来,此刻,万安公主才又说道:“此法可有些难,你自己斟酌。这李佑也真是的,为何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若是被查出来,你可就不好过了。”

“不管如何,我也要试一试,又或许,真的疯了,便可忘记这一切的不快了。”

“绮雪”万安公主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一时无言也停了下来,随后两人也没有对这个话题继续说下了,聊了聊其他之后,万安公主便离开了萧府。

接下来,长安城内,还真是怪事连连,盗圣万安,还真有人敢认,而且内卫还真没有抓住这人,现在可越传越玄乎,这名气也是越来越大,弄的各衙门不得不下通缉令。可即便是这样,一样没有发现人影,确实是来无踪去无影之辈。

刚调任大理寺任司直的陈邠,这回是真遇上棘手的麻烦事了,他可真没有想到,还真来了一个敢冒名的,可不管对方怎么回事,他也必须要将此人抓捕归案的,谁让他跑去李林甫家里盗宝,连相国的印鉴都给偷了,完事之后,竟然还留下万安敬上四个字。

这可是把李林甫给惹毛了,同样也是把皇帝给惹急了。高力士原本还劝李隆基要放宽心,别为了这种小人蟊贼伤神,可一回家,他最喜爱的一支玉如意没了,依然留了一张字条,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

还有件怪事就是箫绮雪在雨夜过后,疯了!箫绮雪的母亲王氏真的是泪流满面,望着如今痴傻的女儿,心酸不已,哭着哭着便晕了过去,可即便是这样,向来尊爱母亲的箫绮雪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痴傻的笑着。

原本箫弼和箫铭在心里都认为这是箫绮雪装出来的,直到王氏晕厥,箫绮雪毫无反应,竟能发笑,他们才知道,事出大了,赶紧找了大夫,而且还不止一个,只见箫绮雪眼神涣散,俱都摇头,都说箫绮雪真的是疯了,的了癔症。都快五十岁的箫弼一夜下来便颓废了许多,两鬓白发也增添了不少,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兴庆宫内,李隆基听说他给高力士的玉如意没了,也是大怒,这简直就是胆大妄为,但骂过之后,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慢慢的查。

紫宸殿内,李佑穿着一身盔甲站在下面,说道:“陛下,此贼估计并非是真对这些宝物有意,恐怕是真的想要以此来扬名,臣怕宫内出事。”

李隆基有些生气的问道:“这宫内岂是一个蟊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李佑继续说道:“陛下,倘若真的宫内出事,该当如何,这可是涉及陛下颜面之事,这万安如今可不能再把他当成是个蟊贼了,此人既能从李相哪里盗走印鉴,又能从高总管处拿走玉如意,还不留丝毫痕迹,此事绝非如此简单。万一他的最终目的就是皇宫,一但宫内失窃,他的名就算是成了,而陛下的皇宫就是他随意进出之所。”

听完这话,李隆基把茶杯都给扔了,火气是一下就窜了上来,李佑依旧抱拳躬身站在御桌前,高力士此刻对李隆基说道:“陛下勿要恼怒,若是此人真敢到宫里来,我们大可准备一番,让他有来无回。”

李隆基坐下后,对李佑说道:“李佑,你可有办法?”

“回陛下,皇城内有三处宫殿,实在难以防范,若说这兴庆宫还好,毕竟没有那么多,只需多备人手,定然无碍,可大明宫和太极宫又过于巨大,这可真不好办,特别是后宫,我等也不敢进入防备,若此贼入后宫,躲避潜伏,没有谁可查得出。”

李佑一说完,李隆基也是听得有点牙疼,这禁军是不少,可大部分都在长安城外,城内也就两万不到,而仅仅是后宫的宫人加起来就有四万余,而且就像李佑说的,这里有三处宫殿,真要是有谁潜进来,想把人给查出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总不能把兵都调来一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吧。

高力士对李佑问道:“李佑,难道就没有办法?”

“高翁,陛下,其他地方还好说,可这后宫”

“你有话直说,如何做,由朕来定夺。”

“陛下,后宫布防,各宫苑房上,路道皆布置下人,其余各处同样照旧,如此一来,不可能有谁躲得过查探,他若真敢来,必当能擒下。若是陛下有疑虑,可让内侍督查侍卫,臣能想到的仅是如此了。”

这毕竟是后宫,让侍卫进驻,肯定是不行的,李隆基顿了顿,说道:“你先在各处加强戒备,等朕思虑好了,再说。”

“是,陛下,那臣便先告退了。”躬身一礼之后,李佑便离开了。

李佑随后便交代了下去,增加了皇宫的守卫,其后,跟着也就回家了,毕竟大白天的,是没有谁能混进宫苑里来的。一回家,刚把一身盔甲给脱下来,万安公主便来了,她来,自然是为了箫绮雪的事,而李佑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事呢。

情况说完了,李佑也是瞪大了眼睛问道:“公主,箫绮雪她不会真的她对伯母的感情可是很深的,没道理这般呀?”

“谁说不是呀,要不我也不会过来找你商议呀,你说,此事当如何是好?”

“这样,你去一趟萧家,再去看看她,就说,下月我与思烟和离,之后便会向萧家求亲,定不让她嫁给崔家,到时,你看看她会否有变化。”

“她若是没有丝毫变化,又当如何?”

“我也会帮她的,这还得要公主先去看看,问问她是如何成这样的,我也好帮助她。”

“那好,我现在便去传信,这丫头可真别吓我呀。”李若云说完便离开了。

李佑也是叹了一口气,脑袋里有些懵,他真不知道这两天怎么会一下冒出这么多事情来。

259 癔症

李若云来到萧府,先见过了箫弼,见他如此颓废,也是心里有些难受,劝慰了一番后,便去看箫绮雪去了。这里她遇到了箫铭,也是问了出来:“箫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箫铭哭丧着脸说道:“云姐姐,前日夜里,雷雨之后,小妹便惊叫不止,随后便成了如今这样?”

“那大夫又是如何说的?”李若云继续问道。

“唉,还能如何说呀!就是人已经疯了,无法医治。”说道这,箫铭又气呼呼的说道:“这崔家也太不近人情了,昨日夜里听闻此事,今早便退了婚书,生怕我萧家还真愿把妹子嫁给他崔家一般。”

听到这,李若云问道:“此事绮雪知道了吗?”

“云姐姐,如今妹妹这样,告知她又有何用,阿翁已经去求陛下,让御医到家诊治,就是不知,能否医治好小妹了。”

李若云点头道:“希望可以吧,即便不行,还有李佑,今日我问过他,他说,他有办法,你可别忘了,当初惠妃的梦魇之症便是他治好的。”

说到这,箫铭似乎有些明白了,他问道:“云姐姐,你是说,小妹这是吓的?”

“这我哪里知道,一切等我见过绮雪后再说吧。等我把情形告知李佑,再来看他是如何说的,不过你大可安心,李佑当是有手段可医治一番的。”李若云说完便进了房间,而箫铭也是赶紧跑去父亲那里了。

他要把李佑能治箫绮雪病的消息赶紧告诉自己的父亲,这两天,父母为了箫绮雪可是茶饭不思的,现在有了这个消息,不管是不是真的能治好,反正有希望就成。

一到父亲的房间,箫铭便开口道:“父亲,母亲,小妹说不定有得治,方才公主说,她来时问过李佑,李佑说他应有办法可治。”

他这话一出,母亲便停下了哭泣之声,望向了箫铭,箫弼更是一下就站了起来,对他问道:“此话当真?”

“爹,这事,孩儿哪敢胡言,只是这还得等公主看过之后,说与李佑听,之后才知晓李佑可否医治。”

“嗨,哪有这般麻烦,我亲自去请李佑过来一看不就好了。”说着,箫弼就往外走,箫铭也是紧跟着就出了房间。

箫绮雪的房间内,知秋早就哭红了眼,见万安公主来了,他一礼之后便被公主叫出去了,房间地上,箫绮雪正坐在地上傻笑,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绮雪,李佑带了口信给你。”李若云蹲下后,双手抓住她的两肩,望着她的眼神说道。

箫绮雪没有丝毫的变化,李若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她接着有说道:“绮雪,李佑说他下月便会向你萧家求亲。”

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傻傻的笑着,看得李若云眼里一下就躺满了泪水,她知道,箫绮雪是真的得了癔症,这可是药石难医的病症,她不明白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李若云在箫绮雪面前说了好多话,可箫绮雪没有什么变化,偶尔笑一笑,偶尔指着窗外说一通,反正是没有听进去一句的。李若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哭着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的凉亭,望着前面的池塘发着呆,她脑子里确实有些空。

就当李若云打算离开,在前院门口便看到了七十余岁的太子太师箫嵩带着两个御医到了这里,李若云赶紧见礼,这和身份无关,毕竟箫嵩是长者。箫嵩也是拱手道:“有劳公主来看望我这小孙女了。”

“太师哪里话,雪儿平日便于我交好,她如今有恙,我自当探望,既然御医来了,太师就别耽搁了。”

箫嵩点头道:“那臣就先去后院了,公主随意。”

说完之后,便带着御医去了后院,李若云想了想,便对自己的侍女们说道:“你们就在这前院等候,我再去看看。”

几个侍女齐声道:“是,贵主。”

李若云接着便又跟着进了后院,其中一个御医,她认识,这是大医署医博士吴御医,他可是宫内的名医,见他来,指不定还有些希望,所以她才又跟了进来。

房间内,知秋扶着箫绮雪让两个御医把脉把完了之后,才松开了她,而此时的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开始大喊大叫了起来,知秋把她带到内间之后,她才稍稍好了点。

“何兄如何看?”吴御医对对另一个御医问道。

只见他摇了摇头道:“脉象虽乱,但不迟滞,看来并非是惊吓所致呀,这若是找不到病因,可是极难下手的。”

吴御医点头道:“是啊,我也是这般看的,她双眼无神,眼神涣散,的确是癔症的表现呀。”

随后,他对箫嵩躬身说道:“箫太师,你这孙女之症,还恕我等学艺不精,无可奈何。”

箫嵩脚步有些不稳,吴御医赶紧上前扶住他,李若云也是上前扶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就听箫嵩说道:“就连两位都无可奈何,难道,我这小孙女这辈子就这样了?呵呵呵,这是作的什么孽呀”

箫绮雪虽然只是个女孩,但她聪明乖巧,深的箫嵩喜爱,可以说,箫嵩对她不比对自己的孙儿差,现在明言没法医治,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大,别看他七十几岁,风风雨雨什么没见过,现在也是两眼含着泪,差点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箫太师,您先别急,李佑说,他或许有办法。”李若云说完,箫嵩便顿了一下,想想,好像李佑还真有点本事,武惠妃当初任谁都束手无策的梦魇之症都能医治,说不定,李佑还真有些办法。

而两个御医也是没有说话,他们自然知道这个抢饭碗的家伙,上回,武惠妃的病,他们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知道原因,可还是无从下手,要不是李佑,他们的日子可不好过。现在听到这话,他们倒也不觉得有异,在他们眼中,李佑确实是可以医治这种精神方面病症的。

箫嵩望着李若云问道:“公主,李佑真的说,他可医治?”

“今日出门之前,我便对李佑说起过此事,他说,他会帮绮雪尽力医治的。”

260 怪事连连1

箫嵩知道李佑和箫绮雪关系还不错,只是上回因为杜思烟的事闹了矛盾,但这就是孩子之间的事,他自然没有过多关注,还以为两人没有合好呢。现在听了李若云这话,他也赶紧招了下人进来。

“阿福,你赶紧去请李佑李将军过府,就说,老夫有事求他,让他务必来一趟。”

“家主,三老爷已经去了,想来,不久李将军便会过来。”

“哦,好,那就好。”

没到半盏茶的功夫的,箫弼父子便带着李佑到了,见箫嵩和御医都在,李佑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拱手一礼对箫嵩道:“小子李佑见过箫阁老。”

“李佑,这里就不必多礼了,有劳你亲自前来了,你快看看雪儿这丫头吧。”

箫嵩说完,李佑说道:“箫阁老无需客气,我这便先看看。”

李佑让知秋把箫绮雪带出来,随后,他便上前把箫绮雪扶到了床榻上,说来也怪,箫绮雪见到李佑后便安静了许多,嘴里也没有在嘟囔了。

望着箫绮雪的小脸蛋,李佑死盯着,从额头到下巴,看了半天,他始终没有把脉,这可是让两个御医有些看不明白,没见过这样瞧病的,但他们也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李佑是真有些手段的,还不能以常理论之。

在李佑看来,这绝对是不正常的,箫绮雪没有受到过任何刺激,根本不可能会这样,这是真的痴傻了,可他看箫绮雪见到自己,似乎又有些反应,他还真的一时半会想不明白。随后,他用手在箫绮雪面前慢慢的晃来晃去,见她眼神根本集中不了。

李佑转头对侍女知秋问道:“知秋,她睡过觉吗?”

“李将军,昨日闹腾的累了,便睡了一会,从昨日晚间到现在就没有再歇过,如今娘子”知秋说不下去了,又哭了起来。

随后,李佑双手把箫绮雪的颈部握住,这个动作,让箫弼有些皱眉,毕竟箫绮雪可是没有出阁的女子,这样任由其他男子触碰,确实不应该,倒是箫嵩没有多话,还抬手阻止了正欲上前的箫弼。

接下来,箫绮雪便晕了过去,李佑把她平躺下,对御医道:“劳烦你们过一刻钟后再为箫娘子把把脉。”

李佑的这个手法,要不是大伙都知道一二,肯定得吓一跳,现在人已经睡下了,箫嵩便开口问道:“李佑,雪儿究竟如何呀?”

“箫阁老,这还需两位御医看过之后,小子才知道一二。”李佑说完有对还在微微啜泣的知秋问道:“当夜,你是在隔壁安睡的还是在外间安睡的,可有看到什么异样?”

知秋摇了摇头,说道:“当夜雷雨交加,没有何异状,我是在外间安睡的,后来醒来,还看过一次娘子,见她熟睡,便又回去睡了。”

“那这内间的窗户可是都关上的?”李佑又问道。

他这话一出,可真是让萧家三代人都有些惊讶了,这明显问的就不对,箫嵩问道:“难道是有人故意害了雪儿。”

李佑摇头道:“箫阁老稍安勿躁,等小子问过之后,等会御医在看过后,小子自当有所判断。”

“知秋,你好好想想。”李佑再次问道。

“窗户俱都是关上的。”知秋说完,李佑点了点头,走向了这里的几道窗户,把每道窗户都仔细查验了一番,最后,在靠矮桌旁的窗户下沿,看见了一些痕迹,这是用外物借力撬动的痕迹。

李佑没有多说,检查完窗户后,他便让御医跟着就为箫绮雪把脉了,等完了之后,他问道:“两位想必方才为箫娘子把过脉,现在可否还和刚才一样?”

吴御医已经有点懵了,现在确实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按说这人已经睡下了,这脉象多少是有点变化的,可这脉依旧不变。

“确实还和方才一样,李将军,这又是为何呀?我行医数十年,可从未见过这样的脉象呀。”

李佑摇头道:“幸好我今日来了,箫娘子是有人故意害成这样的,若是找不出原因,她活不过两日。”

李佑这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俱是一惊,万安公主对李佑说道:“绮雪根本不会有任何仇家,没有道理有人会害她的。”

“她没有,不代表他人没有。”李佑对李若云说完,便看向了萧家三代人。

箫嵩道:“李佑,如今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雪儿你定要想办法救治才行,老夫无所求,就希望雪儿能好起来,不论你有何要求,只要老夫办得到,老夫便应下了,只求你能救她一命。”

李佑拱手道:“箫阁老此话言重了,小子并无所求,箫娘子与小子也算是认识多年了,无需箫阁老开口,小子也定会尽全力的。”

“好,好,那就多谢李将军了。”箫嵩说完,便起身一礼,李佑还不得不赶紧扶住他。

李佑接着道:“箫阁老真的无需如此,只是这成因很难查找,不知道是外物还是药剂所致,只有查找到了,这才可解除危险,这还得要快才行,若是明日此时还无进展,就恕小子无能了。”

箫嵩点了点头,李佑能看出箫绮雪是人为所害,这已经是不得了了,他也只能盼望,李佑能尽快找到原因,毕竟这事还得看看天意,真要是天意如此,他也只能作罢。

李佑随后便让萧家三人到了外间等候,内间里,他和两位御医商量了起来,想要查外因简单,只要看看身上有没有伤就知道,可内因就难办了,反正李佑是不知道该怎么查内因的。

由于箫绮雪是女子,查验外因,自然交给了知秋和还在这里的万安公主,外间里,众人都焦急的等待着,毕竟现在日头已经快要落下了,时间可不等人。

箫弼和箫铭就始终想不出是谁要害箫绮雪,倒是箫嵩还淡定些,只等着箫绮雪的消息,不去多想这些,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住箫绮雪的命。

内间里,知秋和万安公主把箫绮雪的衣衫给脱掉后,在她身上查看了起来,看的很仔细,还用手一直摸着她的肌肤,这是李佑交代的。确定没有任何外伤和外物之后,知秋帮着箫绮雪在穿衣服,万安公主出来对众人说了查验的结果,她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261 怪事连连2

万安公主说完后,李佑想了想,问道“头部,你们查验了吗?”

“还没有,这个部位可不好查,最好你亲自来。”万安公主摇头道。

“那好,等会,我来查验。两位御医,查验内因之事,就劳烦二位了。”

两位御医随后便开始了查验,这不同于中毒,想要查验到原因可真的不容易,但即便是再难,他们也需要尽力而为。

这里大伙都帮不上忙,也在箫嵩的建议下,去了客厅。客厅里,一时无话,都在想着这事是为了什么,会有什么人会对箫绮雪下手,李佑想不到,箫嵩同样想不到,其他人也没有谁想得到。

箫弼对李佑问道“李将军,能做下此事的,绝非常人吧,我这宅院虽不说防得住谁,可至少每夜都有人在各院巡视的。这真要是有人,也绝对是身手了得之辈。”

李佑也是叹道“萧伯伯说的不错,仅凭窗沿下的那一道撬痕,就可看出,这是高手所为,出手可谓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如今的长安可不太平呀!”

箫嵩道“若说长安不太平,这源头就得说这盗圣万安了,此人两日之内盗取了李林甫的印鉴和高力士的御赐玩物,不得不说,此人胆大敢为,可他仅仅是个盗贼,如今我萧家所生之事,只怕和他没有多大关系,绝对是他人所为。出动这种武艺高绝之辈,仅仅是为了把我这孙女弄傻,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呀。”

反正现在客厅里的众人就没有能想明白的,这太过匪夷所思了,李佑也是实在想不明白,要杀人,凭对方的身手,绝对可以把萧家上下给杀个干净,但为什么针对的仅仅是箫弼这一房,而且还是他的小女儿。

萧家是分开过的,箫嵩和大儿子萧华住在一起,老二箫衡另住它处,老三箫弼也是一样,若说有人针对萧家,这看着也不像。

入夜之后,家里准备了饭菜,众人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过之后,便又去了箫绮雪的房间,如今她还没有醒,御医还在忙着查验,可不管他们如何查验,就是没有丝毫的进展,李佑也知道,这并不是毒,确实很难查验。

两个御医下去吃饭了,换了李佑继续检查头部,由于箫绮雪有着一头长发,加之又是晚上,确实很难看得清楚,大致看过,也没能看出什么来,李佑也只得暂时放弃了。

“可看出什么来了?”李佑一检查完,旁边的李若云便问道。

李佑摇了摇头,说道“头上只能明日再查,现在确实晚了些,但我实在是看不出,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这样的。”

“你也别急,明日你再好好看看。”

两人出了房间,箫嵩见李佑和公主俱都一脸愁容,也是没有询问,这已经可以看出来了。倒是李若云告辞了众人,先行离开了,而李佑则没有走,毕竟他还得要想办法,救箫绮雪才行。

李若云回了崇仁坊,仅仅是叫了侍女们回府,而她则去了李家。

后宅客厅里,南宮逸听完,也是大惊,但他也一样丝毫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怪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了。

李若云又说道“萧家上下也俱都不知道是谁所谓,就连个怀疑的人都没有,只怕此事,是查不到是谁所为了。可真苦了雪儿这丫头,尽然遭受了这么场无妄之灾,我是真有些怕呀,万一”

南宮逸想了半天,才憋了这么句话出来“若云真的相信这是无妄之灾,在我看来,此事绝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你是否想出什么来了?”

南宮逸摇头,缓了缓,之后才极为沉静的说道“首先,若说有仇,像这样的高手,只怕会杀人吧,用不着搞的这般麻烦,既然做了这么多,那就肯定是有目的,否则这可就说不过去了,没有谁会花这么大力气随意找个人把他弄成疯子吧。

如今对方就选在了箫绮雪头上,这也绝非是偶然,在她身上,对方一定是想要得到什么,这才说得过去,要是杀人灭口可用不着费这么大的一番功夫。所以,这绝非是无妄之灾。”

“那,那对方究竟意欲何为?若说要钱财,京城里有钱的人多了,可比他萧家有钱,非要选上雪儿。”

南宮逸抬手道“我方才就想过,并非为了钱,以他们的手段,要说家中钱财,直接杀人越货便可,无需这般复杂,这线索太少,我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但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两人商讨了一会,也确实想不出什么来,李若云便回去了,南宮逸也是望着明月直摇头,这几天尽出怪事,箫绮雪是一回事,可这盗圣万安明明白白是李佑杜撰的一个人,现在可好,还真来了这么一位,跟想象中的还一模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谁家都敢去盗,关键是居然还能成功,不留一丝痕迹,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狗子和宝儿两人从厨房里拿了些东西出来,来到了亭子里,也把南宮逸叫了过来,倒上一杯酒,狗子说道“方才公主在这,没机会问先生,少主去了萧府还未归呀,不会箫娘子真有事吧?”

喝了一口,南宮逸说道“箫绮雪真的疯了,还是被人害成这样的,阿郎正在想法救她。”

狗子一下就呛着了,宝儿帮着他使劲的拍着,过了好半天,狗子才缓过气来问道“先生,你没胡说?”

南宮逸继续又喝了一口,说道“胡说,我拿这种事胡说?方才公主过来,便是说的这事。还说,明日若救不了箫绮雪,只怕后天就得出大事。”

“这,长安这几日到底怎么了,接二连三的出怪事,这盗圣是一事,这箫娘子是一回事,普宁坊的兵器坊又是一回事,这我怎么感觉要出大事呀!”

听狗子说完,南宮逸问道“普宁坊的兵器坊又怎么了?”

狗子夹了一片烤羊肉进嘴里,指了指宝儿,南宮逸便看向了宝儿,宝儿说道“我今日听西坞尔大叔讲的,他说,昨夜,普宁坊的兵器坊失了火,可失火的是严加防备的库房,里头是不掌灯的。”

“不用说也知道,这恐怕也不知道是谁所为吧?”南宮逸说道。

狗子道“要不然怎么说这是怪事呢,其他不管,关键还得看箫娘子能否度过这关了,但愿她能吉人天相吧。”

262 医治1

平康坊,一间空置的宅院内,这里聚集了六十余人,他们全部都在检查弓和羽箭,这次要完成的任务是刺杀太子李瑁,确实是因为武惠妃太难刺杀了,现在既然李瑁做了太子,那么他就得付出代价,谁让李瑛是他母亲设计害死的呢,这就是天鹰现在的想法,不管是不是对的,至少这样做是可以告慰李瑛的。

一个黑衣人此刻翻进了院内,极为熟悉的绕到了内宅,进了内宅大厅,他一到,便给天鹰跪了下来,说道“统领,龙武军以及各禁军都加强了宫内防守,李佑也去了萧家,王忠嗣也忙着清查起了大明宫,其余各将也是奔赴了太极宫,他们脱不开身。”

“李嗣业呢?”天鹰又问道。

“还在安西都护府的进奏院,他需等到李瑁祭礼之后,才会正式上任太子卫率的将军,此番护卫李瑁的是太子府内侍卫,外加数十内卫,护卫人手绝不会过三百。”

天鹰道“不管他有多少护卫,他都死定了,记住,箭头之上,把药都涂上。”

“是,统领。”

“你回去吧,切记不要暴露出来,你们可是最后的几人了,记住,即便是我们全死了,你们也不可暴露,定要护住太子一双儿女的周全,可听清楚了。”

黑衣人拜首道“知道了,统领,我们几人定会以命护佑小主的安危。”

天鹰没有说话,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去了。等人走了之后,另一人上前说道“统领,楼上的巨弩已经准备好了。”

“好,明日是否成功,可就看它了,若是一击不中,我等可就要用命去换了,即便如今把朝中的几个猛将和大批的禁军都调离了,我们能活下来的机会还是依旧渺茫的。”

天鹰做怎么多,无非就是想保证刺杀成功而已,真要说还想活着在刺杀后逃出去,那可是难如登天的,毕竟,刺杀地并不是个好地方,又是大白天的。

“统领,能为太子尽忠,这是我等的选择,即便是死,那也是值得的,只要能为太子报仇便可。”

天鹰阴沉沉的笑了笑,笑的是相当的鬼魅,说道“呵呵,武惠妃,我倒要看看,这回,你怎么过这道坎。”

天鹰这回也是拼了,这点人就是他最后的一点人了,都是些各路高手,什么人都有,各有特长,关键是这些人身手极好,都是些武艺高强之辈,这都是天鹰从潞州带过来的。他一定要为地狼和太子报仇,要不然,他睡不安稳。

出了客厅,天鹰来到另一间房间内,这里摆了两座灵位,一个是义父刘杜的灵位,一个是前太子李瑛的灵位。

他上了香之后,跪下拜了拜,开口道“义父,是孩儿无能,未能保全太子,此番望义父保佑孩儿,明日能得偿所愿。若是成功,太子殿下你当瞑目了,若是不成,等我见到你们,我再当面谢罪。”

萧府,御医已经无可奈何了,他们确实是尽力而为了,真是查不到什么,毕竟手段有限。李佑望着坐在床前对着她傻笑的箫绮雪,心里也是有点难受。如今时间早已过了午夜,萧家人都没有休息,就连箫嵩都还在这。

头部,李佑只能等到天亮后再来仔细检查一遍,这也是最后的地方了,他虽然看过,但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但他只能怀疑这里有问题,只是没有被查出来而已,所以必须还要查验一次。

情况萧家人也都知道了,都在等天亮,毕竟灯火下,这可真不好看清楚。

“雪儿,我会帮你的,你救过我的命,是你救了我,我也会救你的,你放心,如今崔家已经退婚了,没有谁再逼你嫁人了,等你好了,我会履行诺言的,会向你萧家求婚的,这样,你就自由了”

李佑在内间里细声的对她说着,李佑为什么这么说,他是真怕查不到愿意,箫绮雪就这样没了,有些话,他该说的还是想趁这个机会说出来,至少,自己心里稍微能好受点。

在一旁的知秋可是真的听的有点难受,他知道自家娘子就像听到李佑说这些,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想到箫绮雪这样,实在没忍住,跟着就又哭了起来。

李佑听到知秋的哭声,也是对她说道“知秋,别哭了,雪儿有救,方才我见她似乎有些反应,应该问题就出在头上。”

听了李佑的话,知秋一下就停住了,赶紧上前来到箫绮雪旁边,对李佑问道“李将军,娘子真的有救。”

她这声有些大,外间萧家人可是听的真真切切,原本已经极为疲倦的几人也是一下就都来了精神,全都进了内间,箫弼问道“李佑,雪儿真的有救吗?”

李佑说道“问题应该就出在头上,只是雪儿这头发现在无法查验,只能等到天明再说。”

箫嵩倒是沉得住气,说道“无碍,如今距离天明也就一个时辰了,届时再有劳你仔细查验一番。”

“箫阁老安心,此事小子定会做好的。”

天明之后,李佑又把箫绮雪给弄晕了过去,开始仔细的检查了头部,他检查的很仔细,终于看到了她头上有两根细针,而且还都钉进了头皮,没有显露出来,这可就有点麻烦了。

李佑起身对箫嵩道“箫阁老,雪儿头上被人打入了两根细如毛发的细针,只要能取出来,她便没事了。”

箫嵩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倒是箫弼问道“为何李将军现在不取出来?”

李佑说道“箫伯父,阁老,这细针并未显露在外,若不是方才我仔细查验,都还看不到,若要取出,还有些麻烦,这恐怕要动刀,还要把雪儿的头发给剃掉才行。”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萧家人也只能同意,谁让这是救命呢,李佑回了趟家,拿了手术用的工具赶紧又去萧府,这时,箫绮雪的一头秀发已经被剃了下来。

李佑到了之后便准备起了器具来,也是看的两个还在此的御医有些皱眉,看到这些专业的器具,感觉可比太医院的还要专业,这就只能说明,李佑这家伙,绝对是个会医术的人。

263 医治2

李佑用酒精给箫绮雪的头部擦拭了一番,便用刀割开了一道很小的细口,用沾了酒精的棉布把血擦拭了一下,用铜钳把针给夹住并拔了出来。吐出一口气,李佑便开始取第二根针了。当两根针都取出后,李佑又检查起了箫绮雪的头部,生怕有遗漏。

一旁的萧家人和两位御医看的是大为吃惊,这细针确实够细,他们很难想像这时用怎么样的手法打进头部的,因为针太细,箫嵩到现在都没有瞧见这针是何模样,可想而知这有多么细小。

再次仔细看过之后,李佑才确认只有两根细针,这才终于放心了。给箫绮雪包扎了以后,李佑用镊子把针放在了木盘里,看了起来,不足一寸长,异常的细,这必须要用针的人拥有极高的速度和力度才行,要不然是不可能钉进头部的,在他看来这绝对是用来器具的,而且当时箫绮雪是一定被对方给打晕了的。

“两位再去诊脉看看,看是否已经如常了。”李佑对两位御医说道。

两人随后便开始了诊脉,倒是箫嵩问道:“李佑,雪儿可无事啦?”

李佑实说道:“箫阁老,这还得看她醒来之后是何情况了,若是运气好,她无碍,若是不好,癔症还在,只能说命保住了。”

李佑的这个说法让萧家人的心又提了起来,特别是箫弼,现在窝着一肚子火,骂道:“这是那个天杀的做的,当真是丧尽天良,要是让我知晓是谁,我定要报得此仇。”

“住口,如今可非是说这个的时候。”箫嵩开口呵斥道,现在,最关键的还得等箫绮雪醒来后看她的情况,说其他的毫无用处。

没一会,两个御医出来了,从他们的脸上就能看出,箫绮雪脉象上应该已经平稳了,李佑过问之后,而确实是如此,他也稍稍松了了一口气,如今,就等箫绮雪醒来之后,看情况了。

外间,箫铭等得实在有点不耐烦了,便对李佑问道:“李将军,小妹何时能醒过来呀?”

“应该半个时辰内就能醒过来,箫兄勿要过于忧心,方才我之言也仅是有这种可能而已,这针的长度有限,雪儿的无碍的几率还是很大的,我们都稍安勿躁,耐心等待便可以了。”

李佑的话倒是这么说了,但箫绮雪没醒过来,谁也不敢保证箫绮雪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反正每个人心里都是捏着一把汗,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没有太多的话。

内间里,知秋照看着箫绮雪,当看到箫绮雪的手指动了动,知秋便对外间的之人喊了一声,李佑赶紧进了内间,萧家人也是赶紧跟了上前,都盼望着箫绮雪醒来后平安无事。

箫绮雪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第一眼便看到的李佑,她哇的一下就哭了,立刻爬了起来便把李佑死死的抱住了,这可是让李佑有点尴尬,但不管怎么说,箫绮雪认出他来了,也就是她没事了,他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算是放下来了。

虽然这一幕场景有些尴尬,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箫绮雪没事了,特别是箫弼,他总算是放心了。当箫绮雪抱着李佑哭了好一会后,她才看到李佑身后站在自己的哥哥,父亲还有祖父,她也是一下就僵住了。

她抱着李佑不哭了,箫弼一下又紧张了起来,生怕她又有事,见李佑把她松开了,放在了床榻上,她满脸带着羞臊,箫弼才安心了,刚才那一下可是真把他吓到了。

“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吗?”李佑问道。

箫绮雪极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刚才那一幕可是令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敢说,而且还羞的要命,但她隐隐觉得自己头道:“我的头有些疼啊”

也不怪她大叫起来,她一头的秀发现在可没有了,而且一摸才发现不光自己头发没了,头上到下巴还缠着布。

箫嵩见箫绮雪一下把被子拉起来盖住了自己,他就知道,箫绮雪已经没事了,箫弼和箫铭当然也看出来了,倒是李佑隔着被子照样问道:“你方才醒来那样,是不是被吓着了,当夜你看清楚来人是谁吗?”

被子里,箫绮雪说道:“他是个蒙面人,我一醒来便看见他,都还没等我叫出身,他便打晕了我。李佑,是不是你剃了我的头发?”

李佑也是有些无言,头发有那么重要吗,说道:“头发重要还是命重要呀,真是的,你这头发两年便可长起来,你又何必在乎这个,你可知道,这个蒙面人在你头上下了针,差点要了你的命,好了,你既然没事了,就好好休息吧。”

李佑让知秋继续照顾箫绮雪,而后其他人也都会客厅去了。

等人都走了,箫绮雪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瞧了瞧,见没人了,也是赶紧让知秋拿了一面铜镜过来,看了看,这一看,她又大叫了起来,这不是被吓得,而是被气的。

“知秋,方才李佑说得可是真的?”

“娘子,当然是真的,家主,老爷,大郎与李将军可是从昨日就守着你到今日,你头上的针也是李将军在今早帮你取出来的,你可是奴婢吓死了。”

箫绮雪这时又嘟起了嘴,方才那一幕,她可不知道该怎么对家里人说了,刚才他确实是没吓到了,看到李佑,这才抱着他哭了起来,现在一想,可真是有些丢人,关键是还当着自己父亲和祖父的面,想想之后,她又把被子拉过来盖在了自己的头上,还踢了踢脚。

也就在这时,母亲王氏进来看她了,见她因为剃了发不好意思,母亲也是极为高兴,刚才听说箫绮雪好了,她可是立刻便跑了过来,现在一看她真没事了,也是终于放心了。

客厅里,箫弼和箫嵩先是感谢了李佑一番,其后箫嵩便问了一个问题:“李佑,此事,老夫还是看不明白,你有何高见?”

“箫阁老,此事若说没有目的肯定是不对的,若要说是找错了门第,也不可能,只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昨夜小子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出来,这太过匪夷所思了,如今,我们知道的线索实在太少,一时还无法判断。”

箫嵩点了点头,李佑的话,确实是事实,若说没有目的,肯定是不对的,但确实是现在所知太少,根本就无法得知对方的目的所在。

264 袭杀1

几人讨论着,箫铭可是真插不上嘴,给他最直观的感觉就是,李佑的思维确实是很缜密的,而且他和自己的祖父谈论时的气度,哪里像是个少年,他是真感觉这客厅中,只有他才年轻人一般。

箫绮雪的事,也确实没法多说,根本就查不出来,同样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几人谈话也是说着说着往朝堂上走了,这可不是无意的,萧家如今可大不如前,别看箫嵩是太子太师,这个只能算是名誉,并没什么用,还不如一个相国的职位来得实在。

萧家想要一如既往的不没落,那还得有人往宰相位上爬,可相位就这么多,想要入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还得有人往上推才行,如今萧家实权最大的便是五十五岁的工部侍郎萧华,从年纪上看,可以入相了,但这可得有人帮们才行。

箫嵩在李佑面前说这个,意思还是比较明显的,那就是想让李佑给武惠妃传话,萧家支持太子。李佑作为传话之人,他倒是没什么,只说有机会会和武惠妃提及的,而后他便告辞离开了。

而此刻的平康坊与崇仁坊两坊之间的街道上,太子李瑁的大队已经到这了,街已经封了,即便这样,内卫们还是异常的警觉,谁让这几天长安不太平呢,李瑁这次出行到太庙的队伍可不小,除了三百来人的护卫外,还有仪仗,祭礼,乐工,侍女等等一共近八百人。

为了安全,平康坊和崇仁坊临街这边的院落全部已经通传到,今天上午,有二楼的窗户是不能打开的。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确实是做的不错的。其实,要不是什么盗圣万安,这里那里需要搞得这么紧张。

今天的李瑁异常的高兴,坐在驾辇上东张西望,但很可惜,他什么也瞧不见,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再风光也没人看,实在没办法,这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平康坊空宅的二楼上,一个身穿灰色劲装的男子从窗户缝隙瞧着外面,见大队过来,便对天鹰说道:“统领,大队已经过来了。”

天鹰坐在凳子上闭着眼,听了这话,他睁开眼说道:“等他的驾辇到了这里,你们二人便行动,不管成功与否,你们赶紧撤离这里,万不可久留,三日后,若我们没有赶回指定集结点,你们便隐姓埋名,好好活下去吧。”

“统领”

天鹰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又看了看另一人,说道:“记住我刚才的话,你们只管照做就行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下令。”

两人齐齐跪地,对天鹰拜了一礼,齐声道:“属下定尊统领之命。”

天鹰没有在说话,而是起身离开了,他们余下的人还要准备近身战,真要是一击不中,剩下的可就要看他们的了。

别看这处宅院临街,但这条大街可是很宽阔的,足有三十丈宽,加上这二楼距离里坊的院墙起码也有二十丈,即便李瑁的队伍是走在道路中间的,可这个距离想要依靠普通弓箭一击而中,是很难做到的,要不然,天鹰也不会准备什么巨弩了,但这巨弩也就两具,每一具就两支箭,想要靠四支箭把李瑁射杀,这可是很看运气的。

下了楼,天鹰来到后门处,所有人现在都集中在这里,每人俱都身负箭囊,背着长弓,腰跨横刀,内里还穿着锁子甲,可谓是准备充分。

天鹰看了看他们,说道:“今日一战便是你们对太子尽忠之战,不论是否成功,你们都需尽力而为,若败,大家一同上路,也好有个伴,若成,便是对太子最好的交代,若有谁侥幸幸存,记得往后为大伙上一炷香,行动。”

众人皆带毅然之色,把面蒙了起来,后门打开之后,便是靠近坊墙的小巷,这里已经准备了十余架竹梯,巷子里的人见一大帮身着灰色劲装的蒙面人出来,也是吓了一跳,有些人还大叫了起来,但这个叫声丝毫影响不到天鹰他们,他们根本就不会去管这些人。

墙外街上的乐工吹奏的乐曲早已掩盖了这些尖叫之声,听着乐曲便知道李瑁到了什么位置了,如今的梯子已经准备好了,就等都上巨弩发射了。

李瑁的驾辇终于到了这栋小院楼上的正前方,内卫们依旧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着,只见一户二楼的窗户突然打开了,都还没有等到他们做出什么反应来,四支五尺长箭便对准了李瑁的驾辇射了过来。

其后便有人大声呼喊道:“有刺客”

他这声喊叫,根本就没用,李瑁驾辇后的乐工如今可是卖力得很,根本听到不到这人在喊叫什么,也仅仅只有距离这名内卫较近的几人听见了。倒是护卫李瑁的几个内卫高手这反应可不是一般的强,原本他们几人在驾辇旁就一直在四下观望,突然见到有箭支飞过来,虽然惊骇,但该有的反应还是有的。

其中两人挥出了长刀,还真把两只长箭给打偏位了,李瑁此刻正端坐在驾辇之中,两只长箭穿过了他的驾辇,还有一支原本可以要了他的命,现在从他头上穿了过去,真的把他吓住了。

见窗户打开,天鹰等人便用梯子露了头,一见内卫把李瑁从驾辇上拖下来,就知道,他并没有事,于是天鹰赶紧翻出了坊墙,必须要拦住他,不能让他逃脱。

天鹰等人一出来便朝着李瑁而去,而此时的护卫们也是才反应过来,有人刺杀太子,不得不说,他们和内卫高手的差距还是挺大的。天鹰带的人并没有出来完,而是有十余人站在梯子上对着紧要目标在射击。

如今的街上可是混乱不堪,尖叫不断,一切都乱了套,内卫和护卫军根本挡不住天鹰这帮人,虽然天鹰手下死了好几人,但他们已经杀了近百人了,还从两个方向把李瑁给堵住了,见势不妙,内卫也放出了响箭求援。

至于其他人,如今也是四散在逃离,他们,天鹰就没去管,只杀护卫,他要的是李瑁的命,时间可不等人。

265 袭杀2

一队五十人的金吾卫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可都没等他们靠近,一连十余支箭便射了过来,每箭都杀了一人,这可是把他们还活着的人给吓了一跳,太子遇险,他们改救,但他们也很清楚一点,那就是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实力可以救,就便是把命搭上,也于事无补,这些弓手距离他们起码还有三十丈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上能做到没有失误,可想而知对方是多么厉害。

内卫的响箭引来了隐藏在闹事的内卫们,他们人并不多,但他们可不像金吾卫们那么畏惧,根本就不敢上前,可他们一上前便遭到了羽箭的射击,二十来人,一下就损失了将近一半,而当他们快要和近战的人交战时,又是一轮箭矢射了过来,也就这么两轮下来,他们的人也就只剩下几人了。

外部不断有人过来,响箭时不时的还在往天上走,倒是李瑁已经全身在哆嗦了,护卫他的三百人,如今仅仅剩下了不到百人,而对方也才死了十来人,要是援军再不来,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得去见阎王。

太极宫这边得知消息后,已经开始调派军队了,兴庆宫这边同样如此,守卫宫苑的内卫也动了起来,虽然不少人都在往这里赶,可他们还有些远,挨着最近的两处坊内禁军营地根本没什么人,都调走了,他们原本是第一时间可以赶到并阻止这一切发生的。但现在,他们也就只出来三百来人,凭这点人想要挡住天鹰这数十人,非常的困难。

见又来了一帮人,天鹰赶紧叫人结了个箭阵,三十余人排成了三排,对来人进行攒射,剩下的人继续和太子护卫拼斗,他们没几个人,有些战斗力的也就剩下的那十来个内卫高手了。平康坊墙头上负责射杀的弓箭手已经跃出了墙头,他们的目标自然是李瑁,现在,李瑁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禁军被不断射出的羽箭阻挡,虽然还在不断的前进,但进行的异常困难,可是说是没前进一步,都会有人倒下,直到他们端着长枪用命冲到了这些弓箭手的跟前,这才开始了近战,他们不是对手,就三十余人阻挡他们,不光靠不到太子跟前,他们三百来人已经去掉一半了,而刺客也仅仅被他们的长枪杀了几人而已。

这实在不能比,恐怕等会他们这队禁军死光了,刺客依然还会有不少。天鹰带着十来人正在和内卫厮杀,不得不说,这些内卫的确很厉害,他们不拼命,只拖时间,不消半柱香,大队就会赶到这里,如今的他们,越是拼命,李瑁恐怕就越死的快。

李瑁已经尿裤子了,真的是被吓到了,自己的护卫和所带的内卫不算,前前后后到这救援的人超过五百,除了一百余金吾卫还剩下百人在远处不敢上前外,其余来救援的人基本上快拼光了,而刺客还有三十多人,关键是他身旁的人越来越少,还没刺客多。

天鹰见东面又奔来大队人马,也是有些急,一连数招打退了和他缠斗的内卫,朝着李瑁不便杀了过去,又是一脚踢开了一人,李瑁身旁就剩下了一个人,他一刀砍向了李瑁,没有出他意料,剩下的那名内卫用刀格挡了,把李瑁护在了身后。

天鹰一个转身,挥刀大力横砍了出来,这个内卫挡倒是挡下了,可他却被这大力的一刀,打退了两步,就这两步,李瑁已经暴露在了天鹰的眼前,左手一出,对着李瑁就是一箭,这种袖箭是带有剧毒的,只要中了箭,他就活不了。

李瑁整个人都是傻掉的,就这么愣愣的站着,丝毫不知道该如何做,身子还抖得有些厉害,腿也有些软,天鹰就距离他不到三步,而袖箭对准的还是他的咽喉。天鹰见李瑁咽喉中箭,嘴角一笑,便退走了。

天鹰一声口哨,剩下的三十来人便全部退走了,朝着西面大街狂奔,刚到漕渠的桥头,他们便看见从太极宫奔过来的大队军士了,现在,他们只能分头逃跑,一部分二十人过了桥,从务本坊的坊墙跃了进去了,还有十一人跳入了漕渠,顺着水流入了崇仁坊。

此刻的李瑁双手捂着咽喉,倒在地上抽搐着,没几下便不动弹了,那些还剩下的内卫们,也是叹了一口气,太子死了,他们估计也得跟着去陪葬。

赶过来的内卫们和一部分禁军已经开始包围起了务本坊,他们动作很快,都知道不能把人放跑,要是没抓住人,他们说不定也会跟着倒霉。而天鹰也是没有想到,这些禁军和内卫们竟然动作这么快,内卫们不光动作不慢,而且还在发响箭,天鹰知道,目的既然已经达成,即便他们全都葬身在这也无所谓,但能跑肯定是要跑的。

务本坊内东西两条大街是不能去的,他们二十二人全部往崇义坊撤退,到了这里,二十几人分成了四队人,往不同的方位逃走,说白了,这很看运气,谁的运气好,那就很能活着,要是谁的运气差,那就是死路一条。

由于大部分的禁军都调往了三处皇城,是没有那么多人手来抓捕他们的,这也为他们的逃离创造了时间,但天鹰还是低估了这些内卫们,这些内卫本是调派到太极宫防守盗圣万安的人,他们可不弱,虽然这一队内卫仅有四十余人,可就这四十余人便真的把他们全部压在了崇义坊内。

有两队人原本都已经要出崇义坊了,还是硬生生的被打了回来,这些内卫只包围崇义坊,不进来,加上现在增援的禁军已经把这里围住了,他们根本逃不出去。他们人太少,化整为零,只有死路一条,迟早被搜查出来,聚在一起照样很难逃离,这是大白天,不是晚上,想要逃遁实在是太难了。

既然这样,天鹰也就不跑了,而是带着人往西出了坊门,开始和对方拼杀了起来,奈何这些内卫和禁军军士们个个都是以死相拼,还真的把他们都给死死的压住了。

266 袭杀3

太极宫的禁军过来的这队军士虽然不多,但也有千人,而且后面还在来人,即便天鹰等人已经杀了近百人,但这有什么用,自己还不是跑不掉。

其实,都不说再来人了,天鹰这边已经被射杀了八人,还被围攻砍死了五个,人越来越少,就剩下不到十个人了,都不说别的人,光是这里剩下的三十个内卫,他们就不一定能对付,都不说这里还有一大帮的禁军,看着大批的军队继续往这里来,又看见自己这边的人又死了三人,天鹰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今天,他们全部都得死在这。

可不管怎么说,任务,他们完成了,原本都是带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为了不被抓住,受尽折磨,天鹰和剩下的最后两人尽然自尽了,这里的刺客如今没有一个活口。

另一边,从兴庆宫过来的禁军,已经把崇仁坊这里给包围了,逃进来的十一人顺着漕渠到了李佑家的时候,迫不得已,只能出来了,因为李佑为了安全,在漕渠进水处用铁围栏给挡了一下,这些刺客想要继续顺着漕渠逃遁,已经做不到了。

“麻子,怎么办?”一个刺客对另一人问道。

麻子自然也不知道,他也对另一人问道:“齐哥,如今该怎么做?”

“就入这家,先进去再说。”说完,他们全部从水里出来了,而后便从这条窄巷子翻入了李家后宅。

李佑此刻回来,在坊门口就已经知道出大事了,他回来,自然没有人拦他,还没进门,他便碰到了狗子。

狗子刚才就听到响箭声,没管,后面又不断的听到响箭声,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便出门查问,出坊门口时,被一队禁军给拦了下来,让他回去,他也就只能回来了,刚回来便碰见李佑了,便问道:“少主,出了何事呀,为何外面这般吵闹,还有大批的禁军呀?”

“走,进去说。”李佑说完便进了门,到了内宅,李佑接着道:“太子遇刺身亡,南宮先生可在家?”

“啊!这,先生在,这是何人所为呀?”狗子已经有点傻眼了,这事可不是什么小事。

“不知道,我也没问,直接就回来了,此事可不小,太子死了,这一切可就变样了。”说完,李佑便加快了脚步,往后宅去了。

他们两人刚到后宅,便看到十来人跃墙而入,也是真有些惊讶,李佑一看就知道,这帮人只怕就是刺杀李瑁的人。

如今这些刺客身上除了手弩就是短刀,见到李佑和狗子撞见他们了,也是朝着他们就抬手射击,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两人动作极快的窜到了假山后面躲了起来,他们的袖箭并没有伤到两人。

李佑已经知道了,这帮人就是天鹰的人,当初在兴庆宫百花园内,他可是看见过这袖箭的。

而这一幕也被几个刚从房里出来的侍女给看见了,只见其中一个侍女用手打了一个口哨,她们便极为矫健的往这里靠了过来,行动极为迅速,而且从内宅又来了几个仆役模样的人,还有好几个侍女拿着弓箭出了门,目标便是靠着漕渠边上的刺客们。

刺客们看得出,这些人的身手绝对不差,虽然就二十人,但他们知道,真要打起来,他们占不到任何便宜,因为他们已经看出,那几个小丫头持弓搭箭的姿态绝对不是普通人,只要他们敢动,这箭一出,他们定会损失一半的人。

让侯齐不解的是这些人自始至终就没有发过声,特别是这些丫头们,年纪并不多,但他看得出,都是训练过多年的人。

李佑从假山后面出来,看了看他们,笑着说道:“有胆子,杀了太子还敢跑到这里来,不错。只要我大喊一声,外面的禁军马上就会冲进来,说说吧,你们是束手就擒还是和我们拼杀呀?”

侯齐是真看不懂了,既然对方知道自己杀了太子,只要拿住他们,这便是大功一件,但对方到现在都没有喊人,这着实让他不解,他制止了两个正欲动手的自己人。

“你为何不叫人?”侯齐问道。

李佑说道:“我叫人,你们可就死定了,不叫,是因为我很看得起你们,如今,给你们两条路选择,第一,好好听话,我救你们一命,其二,和我们拼斗一番,看看你们能不能有人活下来,你们的时间可不多,好好想想吧,等会禁军便会进来搜查了。哦,你们放心,你们口中的毒囊,我不会让你们取出的,你们想死,随时都可以,我够有诚意了吧。”

侯齐等人很清楚一件事,他们逃不了,都不说他们打不打得过这里的二十余人,等会一搜捕,他们没有人逃得了,都得死,虽然他们不惧死亡,可有活路,谁又愿意死呢,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知道,对方没有要他们命的意思。

“你是何人,为何救我们?”侯齐又问道。

“现在可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你们就躲在池塘里,千万别露头。”李佑说完,对一个家仆道:“给他们每人一截竹管。”

当人全部入了池塘,李佑对狗子道:“你叫人把拦水的铁围栏给弄开,而后再叫人进来搜捕。”

“少主,这,这是刺客呀,而且还是杀了太子的刺客,咱们这样收留他们,要是查出来,咱们可脱不了干系呀!”

李佑又说道:“这你就别管了,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快去。”

狗子反正是真不明白,只能带着几人照做,把铁围栏给拆了,而后便赶紧去叫禁军进来搜查家里了,说发现了刺客的踪迹。禁军进了李家,看了看情况之后,便知道人肯定已经通过漕渠从这里逃了,但他们还是把李家搜索了一遍,包括伊舞的房间,这是李佑授意的,而且为了详查刺客,他们还留了一队人守卫在了这里。

兴庆宫,刚才还在朝议时,便得到了消息称有人刺杀太子,李隆基大怒,这可是长安,天子所在之地,不光有什么盗圣随意进出,现在,大白天的都敢出来刺杀了,根本就不把皇权放在眼里。他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把刺客全数诛杀,以儆效尤。

在他看来,李瑁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毕竟大白天的,只要报信的响箭一响,四面八方就会聚集大批的侍卫和甲士,可就当他还在气头上的时候,便传来了太子遇刺身亡的消息。

267 事后1

李隆基听完李瑁遇刺身亡的消息,差点没晕过去,而这个消息也弄的原本就惊心不已的朝臣们大为震惊,可稍后,有些人心里便打起了小算盘,其中,还包括李林甫。

李瑁要是在,这另当别论,如今被刺身亡,他就必须得马上改弦易辙,因为他身上深深的烙印着武惠妃的印记,现在李瑁没了,武惠妃就已经没用了,太子迟早是有他人来做的,要是太子依旧是他李林甫扶上去的,结果还是一样,对他并没有任何的损失。

高力士见李隆基不适,赶紧叫内侍把李隆基扶回了寝宫,而后便对传信的人问道:“刺客可否拿住?”

“高翁,没有活口,还有十余人正在追捕当中。”

“唉!退朝。”高力士喊了一嗓子便跑去了后宫,伺候李隆基去了,他知道,这回可真是闹大了。

大殿之上议论纷纷,特别是崔佟等人,他们可是印着武惠妃烙印的人,都聚到了李林甫身旁,倒是李林甫摆了摆手,跟着便走了,这里确实也不是谈论这些的地方。

退了朝,苏洋便便着急忙慌的往李佑这里去了,这事可是天大的事,原本李瑁要是好好的,他们这群人想要往上爬,那是一点不困难的,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后宫的一处花园亭子内,武惠妃正喝着茶,赏着花,她的信任贴身太监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都还没到跟前便真的摔了一跤,他也没有起身,而是趴着到了武惠妃跟前,武惠妃正想开口呵斥,毕竟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得要沉得住气。

“娘娘,大事不好了,太子遇刺身亡。”他哭嚎着喊了这么一嗓子。

武惠妃眉头紧锁,心跳的厉害,生怕自己听错了,身子有些抖,并战战兢兢的问道:“你说谁,太子遇刺身亡?”

这个太监在地上不断的口头,并哭泣道:“娘娘,是太子,太子没了”

武惠妃听完这话,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而后便直接晕了过去,李瑁是她的一切,李瑁没了,也就意味着她的一切也没了。

李佑府上,苏洋过来的时候,禁军们都还没走,满院都是禁军,现在,不光是李家,崇仁坊内,所有宅院都有人在清查,禁军带了五千人过来,崇仁坊外也是有千人包围这这里,要不是苏洋一身官服过来,只怕他连坊门都进不了。

内宅的花园亭子里,李佑见了苏洋,都还没等李佑开口,苏洋便小声道:“少主,太子遇刺身亡,往后该如何呀?如今太子人选将会有大的变动,朝局也将大为不同。”

苏洋说这话,李佑自然知道,历史上,武惠妃已经死了,李瑁倒是还活着,但他并没有成为太子,由于他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可现在,他真的感觉历史是无法改变的,李瑁死了,太子位终究不是他的,难道这一切就真的无法改变。

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李佑轻叹一声后,说道:“你继续跟着李林甫就行了,他是个老狐狸,有他在,你不用担心。”

“那少主你呢?”苏洋又问道。

“我?我是陛下的人,又非是武惠妃的人,好了,此事不是现在可谈的,你先回去吧,记住方才我说的话。”

苏洋也知道,现在到处都是禁军和内卫,他在这里久待肯定是不行的,拱手施礼后,他便离开了。

回了书房,南宮逸已经等在这了,他可是极为紧张的一直用望远镜从窗户这里瞧着池塘里,现在后宅这里可是有三十多个禁军守卫在了这里的。他反正是真不明白李佑为什么要救下这帮人,这要是被爆出来,他们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南宮逸正欲发问,李佑便小声道:“先生先不要问,我自有道理,不如先生随我去楼上花厅相谈如何?”

“好,我是真不明白。”南宮逸也仅仅是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跟着李佑上楼去了,楼下,两个侍女守在了这里。

坐下后,南宮逸问道:“你可知你在做什么?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呀!”

“先生可知我在萧家遇到了什么,箫绮雪被人故意弄出癔症,我原本还想不通这是为了什么,现在太子遇刺身亡,一切便有了解释,包括这个所谓的盗圣,这一切都是天鹰这帮刺客弄出来的,目的就是把禁军都调到宫苑里去,而我也是他们算计的对象,今日我本会在家中,若是听到响箭,我定会前去查看,若是我看到太子遇袭,说不定太子就不会死了。”

南宮逸瞪大眼睛道:“他们为何知道这些,还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李佑正色道:“他们这些人有本事呀,看来密线还有人,否则怎么会知晓我今日在家中休息,还用了这么一招把我弄走,他们可不光知晓我这个禁军将军的作息时间,还知道我与箫绮雪关系匪浅,要不然,他们是不会动箫绮雪的。想通了这一点,他们自然就有留下的意义了,这对我可是有些用处的。”

“阿郎,这可是天鹰的人,你想要让他们帮忙,恐怕不一定能如愿吧。”

李佑说道:“这可是救命之恩,我也仅仅是让他们帮我查询莹莹的下落,又不会和他们的密线接触,他们应该会答应的。不管如何,我都要试一试,反正他们不也已经救下了吗,到时候可以和他们慢慢谈。”

南宮逸正欲开口时,一个侍女上来禀报道:“少主,宫里来人了。”

李佑对南宮逸说道:“等会禁军撤走,先生把人安排进小院,等我回来。”

“唉!好,你去吧,我知道该如何做的。”

李佑下楼后,在内宅见了内侍,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李隆基让他赶紧进宫,李佑不敢耽搁,跟着内侍上了马车便往兴庆宫去了。

李佑走了不到半刻钟,家中的禁军便撤离了,整个崇仁坊找不到一个刺客人影,估计已经没在这里了,继续搜查和守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便退出了宅院,毕竟这里的住户大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们也不能就这么一直杵在这,既然没有任何发现,自然不会久待,他们还需到别的地方继续搜查。

268 事后2

到了紫宸殿外,李佑可是听到了李隆基在大发雷霆,估计袁颌这会是好过不到哪去的,作为内卫统领,城中出现大批刺客,还刺杀成功,不在他身上撒气是不可能的,就在李佑脑子里想着时,摔碎了东西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传唤李佑的内侍是真的身子有些抖的进了殿内去禀报,还好,没有挨骂。李佑进了殿,看到袁颌正跪在地上,头上还留着血,估计是被李隆基用杯子砸的,确实现在的李隆基极度气愤,袁颌身为内卫统领,出了这种事,他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得。

见李佑进来,都没等他参拜,李隆基便说道:“李佑,惠妃如今有恙,她便交给你了,若是治不好,朕定当治罪。”

李隆基仅是气呼呼的说了这么一句,李佑可不敢多问,也不敢多待,躬身一礼之后,便说道:“那臣这便去了。”

说完他便赶紧跑了,要是再不跑,他相信,下一个受无妄之灾的就是他了,这个时候躲远点,才是正理,他可不想像袁颌那样,挨打还得要站稳,刚才他可是看到袁颌头上的口子不小。

当李佑到了武惠妃这里时,他知道麻烦了,武惠妃现在拿着一把剪子正追着一个内侍跑,这里没有人敢靠近,李佑上前,武惠妃的目标自然就便成了他,疯了一样朝他刺了过来,只是李佑一出手,武惠妃便晕了过去。

李佑见几个御医还愣在一旁,便开口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为娘娘诊治呀,还有你们,把娘娘扶到床榻上去”

随后,一帮内侍和御医才动了起来,李佑也知道,这种刺激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武惠妃现在这样,恐怕想要真真的好起来是有些难的,毕竟李瑁是她的精神支柱,李瑁死了,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唯一还剩下的儿子李琦现在还小,根本就不可能被封为太子。

李瑁一死,武惠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一切都在瞬间化为乌有了,她什么都没有了,这个打击她承受不住,别说她了,换个人在她这个位置都很难承受的住。对于如今的武惠妃,李佑还是比较同情的,一切都已经如愿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下,李佑相信就算是自己也会大受打击的。

武惠妃醒来后,看到李佑,面带微笑对他说道:“清儿,你来看为娘了,你没事真好,过来,让为娘看看你。”

李佑看了看御医,只见几人俱是摇头轻叹,他便知道,麻烦了。但他还是上前,跪在了武惠妃床前,武惠妃抚摸着他的脸庞,轻言道:“刚才那些个该死的奴才说你没了,你不是好好的在为娘面前吗,真是胡说八道,敢诅咒我的清儿,我要他们死,要他们死。”

看着越来越激动的武惠妃,李佑实在没有办法,又是一下把她给打晕了,起身后,看着这里的御医问道:“你们可有安神之法?若是娘娘再这般下去,恐怕陛下定会怪罪下来。”

“李将军,我等只有试一试才可知晓。”一个御医说道。

“好,你们都尽力,我就守在外面。”说完,李佑便出去了。

武惠妃再次醒来后,眼神极为涣散,还不时傻笑,李佑一见就知道,真的完了,他可没有办法来医治真正的精神疾病。

就在李佑烦闷的时候,高力士过来了,一见他来,李佑赶紧跑上了前,对他说道:“高翁,如今此事不妙呀,惠妃娘娘只怕刺激过度,我也无力医治呀,这陛下那当如何交代啊?”

“唉,这可如何是好呀,娘娘真的无救了?没有丝毫办法?”高力士是真不愿听到没救两个字的。

“高翁,若说娘娘还有些神志,小子还可尽全力,但但如今娘娘已经疯了,我实在拿不出法子来呀。”

高力士摇了摇头道:“这便是命呀,此事,你先缓缓,等陛下过了这一阵,你再对陛下言明,应该无碍的,切不可此时搅扰陛下,知道了吗。”

“多谢高翁,小子知道了,断不会现在说出去的。”李佑拱手言道。

高力士有些伤感道:“如今太子没了,娘娘又这样,我可是真怕陛下得知实情后,会气血攻心呀!”

太子遇刺身亡的消息在一天之内便传遍了京城,他的死亡所带来的连锁反应不可谓不巨大,现在,四下走动的官员们可是不在少数的,就得看谁的眼光够独到,谁有本事把哪位亲王扶上太子位。

而这事,对李林甫等人来说也是件麻烦事,虽然他们在朝中的地位还不太一样,可要扶持一位亲王上台也并非是他们能说了算的,这还得看李隆基是怎么想的。

对于他们而言,现在也就只能先统一内部的思想,做到一致就可以了,等到事情比较明确的时候,他们便可以推动这件事了,毕竟现在李林甫这一党的人在朝中的势力可是不小的。

李佑在宫内待了三天,武惠妃他确实是无能为力,她受到的刺激过于严重,虽然是间歇性的,但他还是真的没有办法。目前,武惠妃已经由太医院的御医在诊治了,毕竟他还有更加重要的宫禁守卫职责需要做,而李隆基现在也已经稍稍接受了点现实。

倒是李佑一直在想天鹰等人的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改变了什么,天鹰等人的轨迹肯定是改变了的,要不然不会有这次的刺杀,但他也就只能想想,至于究竟改变了什么,他根本不可能想的出来。

今天,李佑终于回家了,虽然在宫内挨了李隆基一顿臭骂,但总算没他什么事了。

小院的一间房间内,李佑终于有时间见见这些刺客们了,侯齐这几天下来,通过狗子已经知道是谁救了他们,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李佑会猫这么大的风险救他们。

“小的侯齐见过李将军。”“见过李将军”

一帮人给李佑见礼后,李佑让他们都坐下,而后才对侯齐说道:“我不拐弯抹角,救你们自然有事想要你们为我做,不过你们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只想让你们的密线帮我查找一个人。”

269 事后3

侯齐拱手道:“李将军,恐怕您这个忙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李佑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并非是想要将你们一网打尽才救了你们,让你们去做这事的,我只要你们一个承诺,你们便可以离开了,只要到时把结果告知于我便可以了,这样,你可放心?”

侯齐再次拱手道:“李将军误会了,我等本就是死人,得将军所救,自然可帮将军一把,只是这内线仅有统领知晓,我等真不知晓他们是谁,又如何联系。”

听到这话,李佑也是一叹,看来,还是自己把事情想得简单了,真要人人都知道,那就真不是什么密线了,摇了摇头,李佑对侯齐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再待上几日,等风声过后便离去吧,我也无意为难你们。对了,天鹰已经不在了,除了你们,这次没有一个人活着。”

李佑说完便离开了,房间内,众人也是有些哀叹,他们六十五人,恐怕除了那俩放箭的还活着外,应该就剩下他们十一人了,要不是碰见李佑,估计他们也别想活下来。

一个人对侯齐问道:“齐哥,往后,我们当如何?”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想要隐姓埋名就这么过下去,似乎并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是地狼为李瑛招揽并一心培养了近十年的死士,做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地狼和旧太子李瑛报仇。至于李瑛,他们还真没有太多的感情,主要还是没有见过,虽然一切用度和花销都是以李瑛的名义给他们的,但毕竟现在谁也不剩了,就连天鹰都没了。

成为死士,说穿了,为的还是名利,要不然谁会愿意用命去拼呀,听了自家兄弟的问话,侯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说道:“等大伙平安出了长安城,便各自散去各奔前程吧,该做的我们也做完了,也不欠前主的了。真要说欠谁的情,那便是李将军的了。”

李佑回了屋,沐浴更衣之后,他便去看了看伊舞,伊舞生孩子到现在都已经好几天了,他却没有正经的陪在她身边,想想也是觉得有些愧疚。

只是,他哪里会有什么多余的清闲时间,刚刚抱了抱儿子,便有人来了。来的是李嗣业,他可是一连三天都会过来看看,现在的他可是有点郁闷,好不容易混成了太子身边的卫率将军,可太子没了,一想到这,他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倒是李佑让他安心便是,现在这事都还没过去,他往后怎么走,还得看皇帝的安排,没有道理皇帝不管他,他可是名将。

“阿郎,我到此来,就是想让阿郎帮帮忙,帮我留任京中。”

李嗣业说完,李佑点头道:“将军之事我会尽力帮忙,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此事恐怕还得等上一段时间才可。”

李嗣业听了这话也算放心了,他拱手道:“那便多谢阿郎了。”

“不必如此,如今的朝堂可是有些乱,我们本就该相互扶持,说不得哪天,我也需将军你的帮助呢,”

话音刚落,狗子进来禀报道:“将军,颜御史和赵郎中前来拜访。”

这时,李嗣业起身道:“既然阿郎有客来访,我便告辞了。”

“李震,代我送李将军。”一礼之后,李嗣业随狗子离开了。

李佑是忙到晚间才真正的歇下来,从李嗣业打头开始,他这里就来了四波人,都是想问问到底往后该支持谁,李佑对此也是有些郁闷,现在连个定数都没有,谈这些还过于早了些。

客厅里,李佑和南宮逸好好的喝了一杯,南宮逸对他问道:“如何,今日你回来,应当与他们谈过了吧?”

“谈倒是谈过,不过,还是我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这些密线之人只有天鹰知道,他们这些人,唉,算了,不提了。”

南宮逸接着道:“那他们你打算如何处置?”

李佑说道:“杀了他们也无用,我打算放了他们。”

“放?阿郎不打算杀了他们,还不如利用他们,放了可惜啦。”说完,他便一口喝了下去。

“你不会一直都在想这事吧?南宫先生,他们可非是我们自己培养的人呀!”

“如今天鹰伏诛,他们已然没有的主家,放出去可真是浪费,还不如让们为你所用,再不济,让他们护着高怀亮去上任,也是不错呀,这总比这么放掉要好些吧。”

“此事,我再想想吧,有时候用人还得小心为上才可。”

南宮逸笑道:“现在你要小心为上了,救他们时,你为何不惧呀?他们杀了太子,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应该说,还坏了你的大计才对。”

李佑也笑道:“也不尽然,这样一来,我倒是可以把杨玉给先弄出长安了,他们应该算是帮了一把。”

“你可别这么说,如今太子没了,武惠妃也完了,你打算如何呀?朝中可不安宁,若是选错了人,麻烦可不小呀,这点,我相信阿郎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这有什么呀,先生不也是知道吗,我其实并非投靠的是武惠妃,只是阴差阳错而已,我有虢国公和高翁在背后支持,又会有何影响?再说,如今根本就无法看出谁将来会成太子,现在选择支持谁,是否早了些呀?”

南宮逸笑着道:“早吗?阿郎恐怕不愿去想吧,如今,能继承大位也就哪么几人而已,难道很难看得出?”

“先生,我有些不明白,你为何非要让我现在便选择?说实话,我到此可非是为了在官场上有所建树的,如今我这职位刚好,即便没有天鹰这帮手下的帮忙,只要花些时间,也能找到莹莹,到时,我就离开京城,至于朝中如何争斗,可就真不关我的事了。所以选与不选,这对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南宮逸点头道:“你说的是对的,可你想过没有,若是半途中遇到什么麻烦,你当如何,你不动可以,但你必须要帮着苏洋他们把队站好才行,否侧真遇上事,定会有你头疼的。”

“苏洋就让他继续跟着李林甫吧,不管怎么说,李林甫可是国朝宰相,他有他的判断,至于其他人,还是最好不要贸然改换门庭的好,反正他们的官职并不高,又是中立的,也不会招来什么祸事的。”

270 事后4

接下来,南宮逸对他说道:“太子之事如今可不像寿王登上太子位那么复杂,恐怕半年之内就将定下来,说不得还会提前,若是阿郎你真的不选择,就不怕朝中有人出招对付你?”

李佑和南宮逸碰了一下杯子,说道:“短期内是绝不会发生这种事的,不管谁当了太子,我可不是他首要对付的人,说的不好听,我到时也可转向新太子,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先生过虑了。”

南宮逸喝了一口后,说道:“或许吧,朝中估计有大把的朝臣正想着做有功之臣,这时,你可不能挡着他们的道了。”

“南宫先生何必忧虑于此,我只是个守卫宫禁的将军,和他们根本扯不上什么关系。”

李佑倒是这么想的,但这事可说不清楚,有些时候可是不知不觉就能发生这一切的,他还是很明白南宮逸所担心的这些。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清静,表面上看不出丝毫的波动,都在为太子治丧,可私底下则是暗流涌动,想要当上太子的可不是那么一两个,三王子忠王李玙,背后有崔家和韦家推动,四王子棣王李琰和十二王子仪王李璲照样不缺人,就连刚满二十岁的十三子颍王李璬同样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李林甫看好的可不是他人,正是这刚满二十岁的李璬,其实这也是有点无奈,他背上可印着武惠妃的印,现在去投忠王李玙或是棣王李琰,已经有些晚了,而这两人的背后,都有世家大族在支持,一但他改换门庭,对他可没有半点好处。

李林甫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个太子位还不一定别人就真的能坐得稳,他对李隆基太熟悉了,除非太子的母妃是受宠之人,否则,这个太子位上的人,坐着可是不那么舒服的。既然现在武惠妃不行了,其他的王子都在同一条线上,选择谁似乎都一样,可一样的是,颍王李璬可是很容易控制的,他的背后也没有谁助他。

倒是李佑这里有些麻烦,侯齐等人打算依附李佑,李佑知道,这恐怕又有南宮逸的影子在里头,反正南宮逸是没有认的。原本李佑只想利用他们的密线,现在要用他们,他可是真有点不太愿意,可他越是这样,侯齐等人就越是认为,李佑是真的在考虑这事,并非只想着要利用他们。

后花园内,侯齐和李佑谈了谈,说到最后,侯齐坦言道:“将军,我等原来依附于旧太子,听命于统领,现在也算是为他们尽了忠了,我等想要依附于将军,为的也是一个前程,我们这帮人没有什么大的本事,真要我们归于田野,我们心中也是不愿,所以才想让将军收留,至少我们可以衣食无忧。”

“你们可是有本事的人,只是这本事都在如何杀人上而已,想要衣食无忧没有问题,只是我即便收下你们,也不会让你们跟在我身边的,若是你们应下,我便收你们,这时最后想要说的。”

侯齐见李佑松开,也是赶紧拜见道:“侯齐拜见主上,往后小的定听从主上安排。”

望着侯齐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李佑微微摇了摇头,说道:“那好,如今京城稍微安稳了些,你们过两天便出城,我会给你们一笔钱财,你们自己选择一处地方落脚,等安稳后,便传我消息,若往后有事,需要你等,我会找你们的。”

“小的多谢主上,请主上放心,我等会尊主上之意好好做事的。”

“起来吧,记住,不要暴露了你们的身份。”

“小的明白。”

三天后,侯齐等人被李家的马车送出了长安城,李佑给了他们千金,这可不是谁都敢这么干的,那侯齐等人的话来说,这是份信任,李佑虽然不管他们,但他们很清楚自己该干什么。

望着长安城,他们无不感慨,一个手下对侯齐说道:“齐哥,如今,你是我们的统领,你说,主上这般信任我们,我们该如何报答主上,才对得起这份信任呀!”

侯齐说道:“主上对我等俱有大恩,若非主上,我们都已是死人了。如今又厚赐于我等,这份恩情以死难报,我们尽量为主上多培养些可用之人,这便是我等该做之事。”

另一人对侯齐问道:“统领,我们该去向何处安身呀?”

侯齐说道:“出发时,我问及于李先生,他曾言,地方最好选在汴州,我们就到汴州安身,走。”

侯齐等人走后,今天,杨玉来了,她是找李佑商量后事的,毕竟李瑁没了,她便可以脱身了,她今天过来是想问问李佑是怎么打算的。

书房里,李佑知道她的来意后,说道:“你这事可不能急,你是太子妃,按例是会被下旨削发为尼出家的,我也只有到了那时候,才能把你救出,这便是我想的。”

杨玉也知道会有这样的安排,但她就是不放心李佑,生怕他不管自己了一样,说道:“此事当在半年内,你可要记住了。”

“玉儿姐姐放心,不过,到时,你可就得削发了,也只有你真正的出家之后,我才可将你带走,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这没什么,我只要你带我走就行。”

“我答应你的就绝对能绝对能做到,我会带你离开长安这是非之地的。”

杨玉见李佑说的有些感慨,便又问道:“我问过你无数次了,你就是不说,你到长安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这官越做越大,只怕你终有一日不想离开长安吧。”

李佑无奈的说道:“我答应过你,会告诉你原因的,你现在就别问了。”

杨玉见他不愿说,也没追问他,起身说道:“好,我不问,到时你可得告诉我,我走了。”

出了书房,两个侍女陪着她离开了,南宮逸便上前问道:“她有些急了?”

李佑望着杨玉的背影道:“即便她不急,我也急呀!”

南宮逸笑道:“你急的是赶紧去和思烟和离,去萧家求亲,我是真不明白,萧家为何主动让你娶了箫绮雪呀?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做,就是箫绮雪当着萧家三代人的面抱着我大哭了一场,唉,可我还偏偏答应了箫绮雪娶她,不过,这没什么,毕竟我的命可是她救的,答应了他的的事,我自然会做到的。”

271 站队

两天之后,李佑和杜思烟去了一趟万年县,他们和离了,杜思烟回了杜家。而一天之后,苏洋便上门求亲了,而且杜家还同意了,这可是让很多人都看不懂。

不管别人怎么看,李佑今天到了萧家求亲,同样得到了萧家的许可,箫绮雪的婚书已经在李佑手上了,只是箫绮雪不好意思见李佑,所以李佑没见她便回去了。

箫绮雪如今伤已经好了,就是没头发,别说见李佑了,就连父母她都不见,倒是箫弼和王氏不以为然,因为只要她一切安好,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箫绮雪的房间里,他坐在矮桌前,一手托着下巴,对对坐的知秋的问道:“知秋,这头发要多久才能张出来呀,这都大半个月了,为何还是这样呀?”

“娘子,要想像原来那般,恐怕还得要三四年。”

箫绮雪嘟着嘴道:“怎会这么久呀?那何时才能嫁他呀!”

知秋笑着道:“娘子,反正你的婚书都在李将军手上了,也不急这一时。老爷问过李将军,李将军说明年会上门娶亲的。”

箫绮雪摸了摸自己的头,一副苦脸道:“只怕明年我都不敢见人。”

李佑一回来,高怀亮便过来了,他是来和李佑告别的,他要上任去了,过来看看李佑还有什么要嘱咐他。

内宅的大堂里,李佑对他说道:“你此去只记住一件事,那就是保命,现在那边可是麻烦事一大堆,突骑施不仅占了碎叶城,还占了怛罗斯城,一场大战是在所难免的,你过去后,估计也正是开战之时,我帮不了什么。”

“少主,我会谨记的,命我定会为少主留着的。”

李佑笑了笑道:“你呀,命是自己的,可非是我的,你记住便好,这是十张飞钱凭证,每张三百贯,你带着,上官可是需要你打点的。”

“少主,我有钱,上回不是赢了许多吗。”高怀亮回绝道。

“你那点钱可不够,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明日离京,我可没有时间送你,所以现在便给你了。”

李佑说完,高怀亮起身躬身一礼,随后便把钱收下了,他也知道,李佑给了他那么多钱,为的就是让他在北庭都护府把关系拉好,这样也可以快些离任,西域这边确实是有些远了。

高怀亮上任去了,这一路是否平安,这就得看天意了,运气好什么事都不会有,几年之后,就可以往上走了,他虽然去的远,但他的潜力却不小,现在,李佑失去了武惠妃这个后台,家里也清静了不少,原本还以为能帮上秦风一把,照目前这样看,也没什么戏了,只能靠他慢慢苦熬了,李佑如今能帮上忙的很少。

原来因为武惠妃的关系,李隆基也是爱屋及乌,李佑倒是能混的很好,现在,武惠妃已经搬到惜花宫去了,李隆基虽然还是挺在乎她,但这惜花宫可是静养之地,照目前武惠妃这日益衰弱的劲头来看,指不定今年就没了。

其实都不管武惠妃是不是能活,她已经这样了,他人对她唯一剩下的也仅仅是些许感慨和无奈了,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李隆基会慢慢的忘记她,疏远她。所谓最是无情帝王家,便是这样,当初王皇后不就是这样吗,患难与共又如何,还不是被废为庶人,被帝王辜负的女子又何止她一人,薄情的也不止李隆基一个帝王。

李隆基虽然很郁闷,但他身边依旧是莺莺燕燕一群后宫嫔妃,过不了半年,武惠妃就会被淡忘,这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

如今的李佑同样挺郁闷,他郁闷的事不一样,李隆基是为了武惠妃和朝中为了太子位的争斗烦闷,李佑是为忠王李玙。他亲自来拜会李佑了,李佑很清楚他来是为了什么,他来,自然是为了拉拢。

书房内,南宮逸对他笑说道:“阿郎如何,你不站队,自然有人让你站队。”

忠王李玙就是李亨,这李佑知道,他会成为太子,只是他真的不想参与其中而已,因为也没有那个必要,如今杨玉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责令出家为尼,倒时,他便可以把杨玉弄走,剩下的就是一心把莹莹给找到,只要成功,他便可以离开长安了,又何必给自己找些麻烦呢。

李佑有些郁闷道:“先生你说,我当如何做?不支持忠王,我便立刻成为他们的对立面,若是应下了,只怕李林甫会给我穿小鞋吧,他如今可是想扶持颍王李璬上台。”

南宮逸笑了笑,说道:“所以当初才说让你思虑清楚,你还不信,现在知道了吧,若你真是如苏洋秦风他们这样无关紧要,我倒不用担忧了,现在,你最好选择下来,不能为此事误了你的正事,你可不同于其他世家之人,还有选择的权利。”

李佑又说道:“我如今已经和思烟和离了,也和萧家结了亲,我应该算是萧家人了吧,他们都能置身事外,为何我不行?”

“箫绮雪与你仅仅是定亲,你又未真正娶她,何来你是萧家人一说呀?再说,即便你与箫绮雪真的成婚,你依然必须得选择,谁让你的官职比萧家人的都高呀,而且你还手握军权。”

“那照先生你的意思,我还非得选择一位皇子了?”

“此时,你选不选都一样,反正你逃不开这皇权的争夺,谁让你是高官呢,我的意思是你尽量选一位,至少没有那么多的对头,若你谁都不选,那可就不止一方要针对于你了,毕竟你的这个位置可是极为关键的。”

李佑摇了摇头,选,他只能选择忠王李玙,毕竟这可是他知道的会上太子位的人,也是后来当了皇帝的,但这就意味着会和李林甫发生矛盾与冲突,他可真不想费脑筋在这件事上面。但这事他又没有办法,如今可不像原来,现在就连陈玄礼这个龙武军右卫将军都选择支持忠王了,就是为了不波及自己的位置,可想而知如今外廷的争斗有多么厉害。

李佑如果不选,很有可能失去现在这个职位,这是他最不想的,他必须要保住这个龙武军将军的位置。但如果真的选择了,他相信他的这个位置同样马上就会不保。

272 太子人选

“不行,如今千万错不得,我还是去找高翁问问看吧,看他能给我什么建议。”李佑最后说道。

南宮逸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事确实有点难,关键还在于这个位置,要是不考虑龙武军将军这个位置,也不会有这些烦心事了。

高力士府邸,今天李佑来拜访了。

客厅里,李佑笑说道“高翁,小子遇到了事,想在您这得些提点。”

一听这话,高力士便哈哈一乐,问道“李佑,你可是来询问太子人选的?”

“不瞒高翁,也差不多是这么个事,您是不知道呀,为了此事,小子我可是真没睡好觉呀,李相我可得罪不起,忠王那边我也得罪不起,现在两边都在拉拢,我若是不选择一方,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来呢,说着是来问高翁太子人选,其实是来问高翁我当如何办呀。”

高力士也没想到,李佑竟然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但他还是说道“也难为你了,如今陛下可不正为此事烦着呢,外臣们也是争斗的厉害,此时,你身为禁军将军,切不可表明支持谁,即便是无奈,也不可,否侧,陛下便会猜忌于你。”

李佑无奈道“高翁,此事小子自然明白,可小子也有顶不住的时候呀,我但凡回家,两边便会来人,烦不胜烦呀。”

高力士笑道“哈哈哈,此乃常理,莫说你,我这里也是一样。”

“所以小子才想干脆过来问问,陛下是何意思,若是真有人选,我也不用如此心烦了,一切尘埃落地,也就没有麻烦可言了。”

“唉!难呀,如今陛下也是举棋不定,我倒是认为忠王可行,毕竟他算是如今的长子。”

李佑点了点头,说道“那高翁何不直接谏言,毕竟这也为陛下省了一份心,也省得朝臣们这样争斗了。”

高力士摆手言道“此事,不可进言,只能由陛下决断,你也不必过多担忧,陛下应当就在这一两月内便会定下此事的,你若是想躲,就到宫里来,回头我跟陛下说说。”

李佑立刻拱手道“那小子便多谢高翁了。”

李隆基听高力士说李佑为了躲避朝臣为了太子位的争夺,来宫里职守,也是摇头,看来这件事还必须要马上定下来才行。

“力士,如今朝臣们支持璬儿和玙儿两人居多,此事,你是如何看待的?”李隆基直言问道,因为他知道,高力士是绝对不会偏私的,是会向着他考虑的。

高力士想了想后,道“陛下,颍王若为太子恐不能服众,要不,还是按古制,选长者。”

李隆基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高力士也是没在言语,他知道,李隆基需要自己多想想,他不能再多言了。

李隆基过了一会之后,倒是说道“力士,你让李佑不用躲了,这个月内,朕便将此事定下。”

二十天之后,太子人选终于定下了,忠王李玙得太子位,也改名成了李亨,不得不说,这回定下太子位确实是有些快的,距离李瑁被刺身亡也就四个月。

李家,李嗣业今天带了不少谢礼来,狗子带他一进门,一见李佑他便笑呵呵的迎上前对他拱手道“这次多谢阿郎的举荐了。”

“李将军请坐。”大堂内,李嗣业坐下之后,李佑接着道“这要谢还得感谢虢国公才是,是他让你到右监门卫去任职的,这次委屈将军了,虽然官职为中郎将,品序也有所上升,可却未有什么实权。”

现在的李嗣业确实是很无奈,也有些尴尬的,原本想着任个太子卫率的将军,往后自然是有所收获的,兵部也把他的军籍从安西都护府调到了长安,可他都还没上任,太子便没了。

京城的武职想要往上走,还得要有人,好不容易找到靠山了,山却倒了,这也只能说倒霉。好在还有李佑,虽然到右监门卫去任职,没有什么实权,但好在安稳。要不是李佑走杨思勖的门路,他很清楚,以杨思勖的为人,根本就不会把他调到右监门卫去,对此,他还是挺感激李佑的。

李嗣业拱手说道“阿郎不必如此说,能留任京中已是不易,再说,不也升了一级上去吗,这还是得多谢阿郎。”

李佑也是觉得就这么把一代名将扼杀在了长安,确实还是有些对不住他,毕竟,这是他的出现才一手造成的,他摆手道“李将军乃是猛将,如今确实有些屈才了,但凡有机会,我定会为将军谋上一份好职位的。”

李嗣业乃性情中人,听李佑这么说,他心里还真是很感念的,他知道李佑是有这个能力的,哪怕现在武惠妃失宠了,太子换人了,可李佑依旧不缺圣眷。

两人聊了一会,李嗣业便告辞了,因为,杨玉来了。

杨玉今天特别高兴,她是来对李佑告别的,当然也是来警告他的。她们这些原本属于李瑁的妃子和妾侍,只要没有所出的,都会被勒令出家为尼,现在,旨意已经下达了。

只要她入了感业寺,李佑便可以带她离开这里了,他便真的能和李佑在一起了。但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她要对李佑说,而这件事,李佑听完脑子有点蒙。

楼上花厅的沙发上,原本还坐着的李佑一下便站立了起来,看着杨玉半天之后才结结巴巴的确认道“你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

杨玉望着他,轻笑着说道“那还有假,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可得在三个月内把我救走,否则,我这肚子一大起来,你知道会生出何事来的。”

李佑深吸了口气,确实脑子有点蒙,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你放心,你到感业寺一月内,我便命人把你带走,用不了三个月。只是,你出来后,不可待在京城,我会让人把你送到南方去,我三年内,定会与你相聚的。”

杨玉笑着点头道“我会等你的。”

杨玉没待多久便离开了,毕竟现在她可不像原来还有很多理由可以出来,李佑送走她之后,便找来了狗子,开始安排起了这事,要想从感业寺把人弄走还是有些难点的,他必须要准备充分。

273 调职

兴庆宫,朝会上,崔慎给李隆基上了一道兵部奏折,看完之后,李隆基很不满意。唐军碎叶城兵败,损兵折将两千余,调遣的石国和史国军队也损失一千余,就连领兵的北庭副都护颌勒仆骨也阵亡了。

这事还得要从西突厥说起,西突厥一度由十大部落组成,碎叶川以东称左厢咄陆部,以西称右厢弩失毕部。东西两厢各辖五姓:左厢五姓酋首称啜,右厢五姓酋首称俟斤。西突厥亡国后,十大部落中的突骑施人崛起后,建立起了突骑施汗国。

后来,突骑施汗国可汗苏禄不敌大唐,便降了唐王朝,唐王朝这才又重新控制了西域。虽然突骑施汗国差不多已经名存实亡,分裂成为数众多的部落,但由于他们依然活跃在西突厥故地,故而,大唐遵循旧制设立十姓可汗管理众多的西突厥部落。亡故的苏禄可汗便是十姓可汗,依旧统管这其他部落。

碎叶和恒逻斯原本是属于突骑施突汗国的城市,由于苏禄可汗最后臣服于大唐,两城便由大唐代管。而突骑施汗国由于内部分裂,形成了很多部族,其中以酋长莫贺达干和都摩度两部最为强大。

而就是这两部最大的部族反叛了突骑施可汗苏禄,苏禄可汗兵败被杀,导致恒逻斯和碎叶两地丢失。可时隔不久,两部酋长又因汗位继承问题发生摩擦,莫贺达干想立尔微特勒为可汗,可都摩度却想立苏禄可汗之子吐火仙为可汗,双方互相攻战。莫贺达干部抵挡不住都摩度部的进攻,便遣使向碛西节度使盖嘉运求援。

盖嘉运把这事上奏朝廷后,李隆基诏令他率军讨伐。但在唐军和碎叶以西诸国的强大攻势下,形势却忽然发生了变化。吐火仙可汗与尔微特勒可汗竟然由相互对立变成相互联合,吐火仙与都摩度占据碎叶城,尔微特勒可汗占据可怛罗斯城,相互连兵以拒唐军,他们生怕唐军是借机把他们全都给灭掉。

这是盖嘉运和莫贺达干都没有想到的,特别是盖嘉运,他算是被莫贺达干给坑了一把,莫贺达干扶持的尔微特勒可汗竟然不听他的,现在兵败,除非皇帝再次下令征讨,否则盖嘉运可就没什么机会赎罪了。

李隆基说道:“盖嘉运简直无能,即便两部联合也不过两万余众,他手上可有数万人,加上西域诸国的兵力,竟然会败?”

其实,盖嘉运这回也挺冤,他就是想着碎叶城根本就没有多少兵,便没有调集大军前往,结果才吃了大亏,说实在话,要是尔微特勒可汗不联合吐火仙可汗,碎叶城早就拿下来了。

崔慎提议道:“陛下,如今当再次征讨,方为上策。”

“那这回派谁去呀?”李隆基反问道。

李林甫有些皱眉,这盖嘉运身为碛西节度使,下辖安西,北庭两大都护府,手下战将如云,这还用得着派谁,只要一道旨意,这事便立刻能解决掉,说穿了,盖嘉运就是大意了而已,但李隆基这么说,也肯定不是随意说说的。

李林甫思虑了一番,出班道:“陛下若不放心,可调派朝中大将前去征讨。”

李隆基问道:“李相以为,当遣何人呀?”

“应付这种小事,龙武军左卫将军李佑便可胜任。”李林甫试探着把话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李隆基点了点头,随即便下旨,任李佑为碎叶都督府大都督,领北庭都护府副都护,北庭行军兵马使,出兵平碎叶。没有升官,但全是实职。

李佑是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可不想往西域走一趟,他很清楚一点,这一趟下来,他没个好几年别想回来,但他又能怎么样,就算把李林甫骂一顿,他一样要去西域。

杨思勖府邸,李佑来了,这是杨思勖相邀,毕竟没几天李佑就要动身了。他还需要交代一番。

酒桌上,杨思勖对他说道:“李佑,你要明白陛下的一番苦心,他可是想好好栽培于你,否侧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要知道,盖嘉运手上的大将可不少,要拿下碎叶镇,不难。”

李佑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有些无奈的说道:“阿翁,话虽如此,可我这么去上任,盖嘉运这个节度使恐怕不容我吧。毕竟他这次兵败,仅仅是个意外,陛下不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却挑了我去处理此事,他心中要是爽快,才真叫怪事。”

杨思勖哈哈大笑了起来,毕竟李佑说的没错,他安慰道:“你所虑之事不错,盖嘉运定会不满,那你可想到如何应对?”

李佑无奈的摇了摇头,玩笑道:“这可没法应对,他可是节度使,除非我杀了他,呵呵,要不然我的麻烦可不小,想想都头疼,说句不违心的话,这次去征讨碎叶镇,我必败无疑。”

杨思勖倒是没介意李佑的胡说八道,他说道:“此去,你把李嗣业带上,他对你可有大用,今天,我让你来,就是让你多准备些东西,免得到时候麻烦,武器甲胄,你需多备,我想,盖嘉运定然会为难你,到时没有这些,你该当如何呀。”

李佑有些不解道:“阿翁,这我如何准备?难道陛下会允诺?”

甲胄可不像武器,这玩意可买不到,原因就是防御力太强,所以才会出现带刀没事,着甲,那就是谋反,可想而知,这并不是想弄到就能弄到的,要不然李佑也不会这么问杨思勖了。

“你可为你的三百牙兵亲卫配甲,陛下会允许的,你要知道,战阵之上,可着甲的仅是将校而已,你这三百甲士可堪大用,武备你就多备些弓箭,就算盖嘉运这小子给你找麻烦,你也可应付一二。”

李佑拿起酒杯敬了杨思勖之后,说道:“小子多谢阿翁提点,定会准备妥当的。”

杨思勖喝了一口之后,说道:“你的时间不多了,可要快些,我会助你些强弓,但多的,可就要你去跟军械司要了。”

李嗣业次日便接到了调令,让他跟着李佑去征讨碎叶,接到调令后,他可是很高兴的,毕竟他现在跟的是李佑,可不是原来的高仙芝,想要往上爬,这可比原来要简单些,而在他看来,这回李佑出任北庭都护府副都护,这就是皇帝给李佑机会,让他去捞军功的。

倒是李佑觉得有些烦,事他已经和南宮逸说了说,南宮逸也没有过多的建议,毕竟该说杨思勖都和李佑说了,只要照杨思勖的话准备好就可以了,但还有七天就要出发了,时间上还是有紧张的。

至于人手,李佑一个都没带,毕竟杨玉的事还需要狗子等人来做,南宮逸留下,真要是有事,他也可以出出主意。

274 临行前事1

隔天,箫铭来了李佑这里,他来,是过来送请柬的。如今,他可是真把李佑当成好妹夫和好老师在看待的,就因为他马上要成为驸马都尉了,能成,自然是李佑出的主意管用了。

唐昌公主李珠,和薛锈育有一女,年纪比箫铭小一岁,虽然才二十六,但在这个时代,这个年龄可不小了,能再嫁箫铭,已经是不错了。两人算得上是再续前缘了,他们不算什么青梅竹马,第一次见面时,箫铭十五岁,李珠十四岁,自从认识后,三年间,两人的关系非常好,自然也是暗生情愫。

只可惜招的驸马不是箫铭,而是薛锈,在李佑看来,两人要想成,很简单,本身就有感情基础,只要奉子成婚就行了,李隆基也绝对不会说什么,毕竟这是他的女儿,萧家门第又不差。

刚开始时,他的这个主意把箫铭吓了一跳,对箫铭来说,这简直就是个馊主意,但最后还真是这个馊主意让他心愿达成。

“雪儿怎么没来呀,我可是过不了几天就得远走他乡了。”客厅内,李佑玩笑道。

“唉!她呀,别说你了,我和爹爹还有娘都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她了,你说,这头发有那么重要吗?”

李佑笑了笑,说道:“这得看人,你妹妹可是看重的很,不说她了,说说你,这回陛下为何任了你个秘书郎,这可是管书籍和校写的职位,清闲得很。”

“清闲好呀,免得得罪人,我还巴不得坐这个位置呢,家中有兄长他们,我这担子可就轻了不少。”

“也是,你大伯和二伯家的担子可比你爹肩上的重,自然也落不到你头上来。”

“妹夫,我今日过来,一来是下请柬,二来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嘿嘿,你也知道,我这马上就要成婚了,往后就得单独过日子了。”

李佑听他这话也是有些不解,他马上就要成婚,虽说唐昌公主的嫁妆不会像头婚时那么多,但也是平常人家不敢想的,加上这回结婚时送的礼,绝对也是不少的,他还真不明白箫铭这缺的是哪门子钱。

李佑问道:“不会你赌钱输了吧?”

“啊!妹夫,我可没去赌钱,没欠钱,是这么回事,公主的府邸原本是薛家置办的,如今改嫁,这宅院肯定得我自己来置办,阿翁把光福坊的一处宅院给了我,但那里确实不大,我想在城中寻一处大点的宅子,你也知道,这稍好点的宅院价格可不便宜,再说,我这往后还得养家呢,就我现在拿的这俸禄,只怕是不太够。”

“陛下没有下赐府邸给你们?”李佑见箫铭一时没了言语,就知道,看来这公主也是有亲疏的。

“你想要赚钱的话,只能做买卖,可你是官身,真要是被御史参一本,你受得了?”

箫铭叹了一口气道:“要不,我也不会找妹夫你商量了,就是这事不太好办。”

“别家可都是找人做买卖,你也可以这样,找个无关紧要的人在东市找一家店面,就卖我李家的货,多的不说,每月有个一两百贯是没有问题的。”

“此事我也想过,可我手上真没人呀!这可还得找个会做买卖的。”

李佑望着他半天,说道:“你不会是想着既要我出货,还要我出人吧?”

箫铭赶紧说道:“没有,绝无此事,我可不敢这样占妹夫你的便宜。”

“反正就这样,你想要赚钱可得多动动脑子,人你自己慢慢找,准备好后,你找李震给你安排拿货,我能帮的也就这些了,我这有的,你都可以拿。”

箫铭拱手致谢道:“那就先谢过妹夫了,这事,我跟着就物色人去做。”

正事谈完,箫铭便告辞了,李佑回了房,伊舞正抱着儿子在喂奶,当李佑坐下,伊舞便说道:“夫君能不能带我一同去碎叶城,我想回去看看。”

伊舞想跟着去西域,李佑能理解,估计是想回家看看,但孩子太小,根本就不适合远行。现在伊舞提出来,只怕还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这里头还真有些事是李佑不知道的。

李佑问道:“你为什么想要这个时候跟着我回去?”

伊舞没有抬头,继续看着儿子,说道:“原本我没有想着再回去,夫君如今是北庭都护府的副都护了,所以我才想让夫君你帮我报仇,我想要亲眼看着我的仇人死在我面前。”

伊舞仅仅是说到这,李佑便看到了她的眼泪滴落了下来,他知道,恐怕这里面的仇怨是不小的,他问道:“我问过你好几次,你都没有说,现在,说说看,你到底有什么样的仇?”

“我父亲是火寻国乌特部首领,而他却被阿克布林给杀了,我的弟弟们全死了而我的母亲为了救我们,还只能委身与他”

伊舞哭了出来,哭的非常厉害,李佑赶紧上前抱过了孩子,把伊舞也抱在了怀中,而伊舞则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等到伊舞不哭了,情绪稳定些了,李佑才说道:“好,我带你回去,帮你报仇,你别再伤心了。”

“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救出我的母亲,还要把仇人留给我,我要亲手杀了他。”伊舞说完,又有些激动了起来。

李佑抱着她,轻抚这她的后背,轻声说道:“你会如愿的,别伤心了。”

安慰了伊舞好久,李佑才离开卧房,这事对他来说并不难,但他最怕的还是盖嘉运给他制造麻烦,随后,他找了一个手下,让他赶紧回岭南送信,在那边带一些人和武器赶过来。

“少主,即便日夜行船,我们来回可得将近一个月呀?”

李佑说道:“你们只负责通传,信你交给洪武就可以了,随后,就没你们的事了,只要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岭南就好了。”

“是,少主,我这边赶回去。”

人走了之后,南宮逸又来了书房,他对李佑说道:“军械司那边刚才来人了,说是让你明日便去取货。”

李佑点了点头,能拿到三百支弓已经算是不错了,加上原本他这队亲军就有配弓,数量上也算够用了,就是不知道杨思勖会给他准备多少。

275 临行前事2

库部军械司,李佑今天一早便过来取弓箭了,这是兵部同意的,司库郎中柳桓接待的他。

库部大堂内,上了茶之后,柳桓很是客气的对李佑说道:“李将军,兵部昨日下了文书,让我库部给将军准备三百支强弓,今日下官便等在了这,就是想问问,李将军是要多重的弓。”

李佑挑眉问道:“兵部没说给多重的?”

柳桓又说道:“文书上并未言明,要不下官也不会问及将军了。”

有了这话,李佑也动起了心思来,他问道:“柳郎中,这里最重的有多重?”

柳桓言道:“最重的是三石强弓,可这弓极少,配箭也不多,因极少有人拉得开,存货也不多,也仅有不到四百具。”

李佑倒是觉得这玩意行,也是问道:“柳郎中,这箭支有多少?”

“三石强弓的箭支不多,每弓只能配十支箭。”

李佑很清楚,这就不是普通人能用的,除了一两个真正的射雕手拉得开这弓,别人根本就别想,这配箭自然是不多的,但这都不是什么问题,自己都可以多造些这种长箭。

“我就要这个了,有劳柳郎中了。”李佑说完,便放了一枚飞钱凭证在了桌上。

起了身便出了大堂,柳桓也是不多言,拿了凭证就跟着出了库部大堂,都知道李佑有钱,看来今天他等候一番是对的,这可是相当于他三个月的俸禄。

弓运了回来,加上箭支三千,运了五车,狗子把布幔掀开时,吓了一跳,这弓比他都高,看着弓弦和弓身,他问道:“少主,这没人拉得开吧?”

“李嗣业估计拉得开,但他恐怕就射两支箭便差不多了。”李佑倒是实话说了出来,这玩意就不是一般人能拉得开的,威力倒是巨大,这可以射百丈远,还依旧有一定的穿透力。

“那为何少主还拿这个,就算是一石的弓,我们拉着也费劲,这是多少的?”狗子又问道。

“三石,但我今日称过一把,有三石三斗,也就是说,这些弓绝对超过三石,好了,你现在就去找几家木工掌柜和几家铁器掌柜过来。”

狗子点头,找了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李佑也回了书房开始画起了图,一个时辰后,狗子便带着人回来了。

内宅的大堂内,李佑把几张图纸交给了来这的四个掌柜,箭支的制造不难,但这可不是随意就敢造的,李佑倒是说道:“各位掌柜也不要有何忧虑,你们制造的仅仅是一部分,箭杆就是木棍,这没有谁多言吧,箭头也未装上这木棍,谁知道这是干嘛的,再说,本将军所备,也仅仅是箭支,又非是刀枪,你们怕什么。”

这话也有道理,本身这就是散件,加上这里没有什么是真正违禁的,几个掌柜也就应下,李佑给的钱可不少,只要他们一个月内完成就可以了。

李佑给的图画的是立体图配上平面图,非常好识别,要制造也不难,就是造齿轮有些麻烦,李佑要求用锻钢铸造,而且一套便是三个大小不一的齿轮,不光要达到相互契合,还要每个齿轮铸造三个,也就是说要九百个齿轮。

一个月虽然有点赶,但李佑出的价可是很高的,自然也就不觉得这有多难了。

两天后,杨思勖送来了五百张一石弓,就连羽箭都配合着送来了一万支,有了这些,李佑也有些底气了。

客厅里,李佑给杨思勖准备了好茶,杨思勖坐下后对他说道:“你今日去萧家吃喜酒,可得带上阿翁我,现在呀,人老了,就喜欢这种喜事。”

李佑拜道:“小子多谢阿翁,您去,公主可是盼着呢,今晚,小子可得要和阿翁多喝上两杯。”

杨思勖要去,李佑自然是乐意的,箫铭没下请柬那是他身份还不够,不敢去请,萧家人本没有和杨思勖有太多的交集,自然也没有考虑他,但李佑知道,杨思勖去是为了谁。

唐昌公主李珠的母亲仅是个才人,她又是女孩,对于皇帝来说,她自然不会引起什么关注,这次要不是嫁给萧家,说不定李隆基还会发火呢,因为李珠从小懂事,杨思勖倒是喜爱这个孩子。

“呵呵呵,那是自然,但说到酒,还是你李家的好,这回是你李家的酒吧。”

“阿翁,那是自然,在这么说,我头上不顶着一个萧家未来女婿的头衔吗。”

杨思勖笑着,指了指他,说道:“阿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今日她能遂了愿和箫铭结为连理,我这心里也高兴。但你小子可不能向上回和杜思烟那样了,你跟我说实话,是真打算和箫绮雪这丫头成婚还是小儿玩闹呀!”

李佑说道:“这次和上回一样,箫绮雪不想家里为她安排婚事,也想学着杜思烟,作为朋友,我能帮她的也就这些了,若是她选不出好的,我也没办法。”

“你小子,就不怕耽误了她,如今你往北庭去,好,两三年便归,要是出了意外,指不定得几年,那她又该如何呀?”

“阿翁,今日前去,我就是想和她说这事,我今日便把和她的婚书交给她。不过,还有一事,还请阿翁帮忙,此事是这样的,小子在去年之时曾救了一个小内侍,他原本是惠妃娘娘的人,因旧太子一事险些丧命,被我救下后安置在了这里,对他而言,我这始终不是个好地方,加之我马上又要离去,所以小子便想着让他跟着阿翁您。”

李佑把宝儿的事跟杨思勖说了说,如果他不去北庭,他还不会对杨思勖提及,他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干脆现在就把宝儿托付给杨思勖。

等杨思勖见过宝儿之后,他说道:“你放心吧,他我带着,是个苦命的孩子,也幸好他命不该绝,遇上了你。”

宝儿自然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一听这话,他赶紧给杨思勖跪了下来,磕头谢恩。

“既然你没有名字,那便随我的姓,往后就跟着我了,等有机会,我会让你重新回去的。”

宝儿赶忙叩头道:“杨宝谢虢国公赐姓。”

杨思勖又说道:“好了,你起来,明日到我宅第去,届时自由人安排于你。”

宝儿再次谢过杨思勖后,又跪拜了李佑,这才出去了。

276 停滞不前

下午时,他和杨思勖一同去了萧府,婚礼在这举行,门子一接礼单,黄金三百两,唱完之后也是惹得宾客们摇头,财大气粗呀,又见杨思勖和他一起,也是又交头接耳了起来。

倒是箫铭见杨思勖来,赶紧迎了上来,生怕怠慢了,杨思勖没有多说什么,直言问了李珠的所在,便离开了。他来也算是为李珠撑场面的,别看他仅是个宦官出身,他可是在李隆基面前能说得上一二的人。

宫里虽然也来人了,但也就只来了一个内侍送了些礼便走了,而宾客们来的也不算太多,但这丝毫不影响箫铭和唐昌公主两人,他们如今能在一起,已经觉得很不容易了,其他也就不苛求了。

李佑和众官员闲聊了半晌之后,便去了箫绮雪那里,今天,箫绮雪知道李佑会过来,也见了他,因为李佑马上就要走了,即便如今她的头发仅仅只有一寸,她还是让李佑进了屋。

外间的厅室里,李佑见她这样子,笑了笑,确实没有她满头青丝时好看,见李佑发笑,箫绮雪嗔怒道“你若是再笑,我便轰你出去,数月未见你,一来便看我笑话。”

李佑招了招手,让她坐下,说道“无碍的,你过上两年便会好了,你也别这样,待在屋内几月不出,万安公主可是问过你几次了,你即便不出门,也可以在家中多走动走动呀,”

“别说我了,你为何会突然调往北庭?”箫绮雪问道。

这事,李佑也说不清楚,但他能说得清楚的是和箫绮雪之间的约定。

“这是你的婚书,我这一去还不知道多久呢,你收着吧,等你找到合适的人便把这婚书给撕了就成。”

箫绮雪自然不会去接这张婚书,她说道“你先留着吧,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即便晚嫁,我也想嫁给喜欢的人,你这一去,我的时间不就更多了。”

李佑说道“那好吧,我应下的事,自然会做到,可这事,你可要想清楚才是。”

箫绮雪微微笑了笑,便没有再说这事了,而是问到了杜思烟和苏洋,反正是绝对不会在谈及她和李佑之间的约定。

今天,一大早,箫绮雪和知秋便出门了,马车就停在金光门外,等了半个时辰,李佑带着亲兵出城了,马车内,箫绮雪拉开窗帘看着他远去,没有下车相送,等到李佑走了,她才让箫六驾着马车回去了。

李佑等人一路行到甘州便停下了,他上任的时间是三个月,他还得慢慢在这里等。

驿站里,李佑给了一大笔钱,三百多人便在这安安心心的住了下来。李嗣业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他倒是问过,但李佑没说,现在众人每天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在这等着,要进城可以,只能十五个人去,不能多了,多了准得惹事,他们入城还只能是便装,即便这样,这些军士们依然每天都会有十于人往甘州城内去。

李佑的房间内,李嗣业实在忍不住,又对李佑问道“阿郎,我们在这可待了快一个月了,这到北庭可还远着呢?你到底在等什么呀?”

“你先别急,快了,等东西到了,你便知道,等得这些时间是值得的。你安心便是,误不了事的,张监军都不急,你急什么呀。”

张元方是李隆基派下来的监军,李佑这里,他还真不好说什么,一来他收了李佑的钱财,二来,李佑又是杨思勖的人,他根本不会在乎李佑干嘛,反正李佑说了,一定会安时达到的,这就可以了。

一大清早,李家,狗子着急忙慌的回来了,一到道“完了,全完了,杨玉在十日前便被带入宫了。我们昨夜没找到人,今早才知晓此事,先生,少主要是知晓了该如何?”

南宮逸头有些大,闷了半天,他才说道“看样子,陛下已经盯上杨玉不止一天了,而且已经开始怀疑阿郎和杨玉有私情了,要不然,不会调阿郎到北庭去,此事不管如何,还得跟阿郎说才是,不能瞒着他。你赶紧准备两匹快马,随我一起去。”

“好,先生,我这便去准备。”狗子说完便走了。

南宮逸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知道李佑对杨玉又是怎么样的感情,但他知道一件事,要是李佑失去理智,事可就大了,所以他才必须去一趟,要不然,他可真的放心不下。

万安公主府,南宮逸和李若云说了说,他要随李佑前去庭州,多的便没说了。李若云也没问他为什么现在才跟着去,仅仅是让他小心些。

甘州驿站,今天,李佑听去城里回来的军士说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距离这里不远的龙首山上有马匪,这可是他很久没有听到过的一类消息了。

李佑定做的弩身配件等物,由十几个家仆和侍女押着大车一路往甘州赶来,他们已经出发有半个月了,十六个人押了五辆车。

当他们经过删丹县走了三十里,再有八十里便能到甘州驿站时,尽然遇到了一帮马匪,人不多就六十多人,这帮马匪见才十几个人还押着五辆大车,便开始了。

“五哥,咱们不会是遇上马匪了吧?”打头的一个人停下车,对坐在身旁的小五问道,但他的脸上可不带惊惧,而是些许笑容。

他们也就原来跟李佑干过一次这种买卖,后来可就没机会了,这里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两人知道,这是发财的机会,其余的人可就不知道了,特别是那些女孩们,她们倒还有些小小的紧张,毕竟,她们可没有这种经验。

小五下了车,招呼了众人便开始准备了起来,别看对面是骑兵,他们可不怕,十几人已经准备好了弓箭,就等人靠上来之后,便可以开始了,对没杀过人的那些女孩们来说,这也是一次锻炼的机会。

马匪越来越近,当他们看到这十来人里头还有一半是女子时,便开始吼叫了起来,催动的马匹更加快速的奔向了前方,他们没有用弓箭,而是抽出了马刀,当他们见到那些女子手持弓箭时,竟然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但随后,他们便笑不出来了,依靠大车为障碍,十余人开始了射击,他们射箭的速度可是一点不慢,马匪们中箭倒下,后面的人也停不下来,只能继续往前,一瞬间他们便倒下将近一半的人,就知道,这回看走眼了。

277 剿马匪1

马匪们很倒霉,别看他们六十多人,当近身搏杀开始时,他们也就只剩下了二十余人,有大车的阻挡,他们发挥不了什么优势,加上他们确实太弱,仅仅两个照面,这人便全部下了马。

小五的交代是,没杀过人的,把受伤的解决掉,顺便搜身,而后,一个个女孩们拎着刀子便开始干起了活,那些没死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女孩们毫不犹豫的用刀刺进了脖子,虽然女孩们手依旧有些抖,但下手是真没有一点留情的。

人杀完了,身也搜过了,钱财不多,也没什么好东西,但他们的马刀和马匹是值钱的,一匹马可是值十几贯钱的,这里六十多匹马,相当于每人得了好几十贯钱,现在,每个人都很开心,押着车,牵着马往甘州城方向而去。

傍晚时,他们终于到了驿站,当李佑见到他们牵了数十匹马过来时,还有点纳闷,问过之后,他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便吩咐他们明天到甘州去卖马,完了之后便赶紧回去。

次日一早,驿站的后院里,李佑让人把几辆大车的配件全部卸了下来,开始了装配,这很简单,李佑装配了一张巨弩出来后,一旁观看的十余人便大致知道如何做了。李佑把第二把弩装配好了后,他们便全部学会了,这其实不难。

弩身的扳机后部有齿轮,配合齿轮把手,就能上弦,弩身的箭槽上有一块滑铁,只要把弓弦挂进滑铁的内勾,不用碰弩弦,只需用齿轮把手绞动齿轮,把滑铁后部连着的一根厚实锦带拉紧,弩弦便随着滑铁上好了,只要把箭支放在箭槽上就能轻易发射。

前部,预留了弓臂的卡位,卡上之后,再用铁板压住,把四颗铆钉订上,一张巨弩便好了,要是没有齿轮,想要拉开将近四百斤的三石弓这里没有人做得到,即便是李嗣业也仅仅算是拉得开,这太要求臂力了。

李嗣业见了这弩还真有点高兴,有这东西在,打起来仗来,那还不简单,他可是知道的,这玩意远距是绝对能达到五百步的,李佑和他拿着一把弩出去了,找了一块空地,李佑便开始试验了,他是真想知道这弩能射多远。

把弓臂放在地上,李佑把一个四角形的把手插进了右侧孔洞,开始搅动了起来,上弦时,李佑已经听到了弓臂处传出的吱吱声,力有多大,这也只能试过才知道。

李佑数了一下,大概八秒钟可以上还弦,加上装箭发射,差不多十五秒可以做到射一次,虽然慢,但这毕竟是远程攻击,要是排成三排,不也可以几秒钟完成一次射击吗。

李嗣业把长达四尺的长箭给了李佑,看着这超过两厘米粗的羽箭,李佑有些摇头,这要是用在战场上,别说人了,就是马都受不了,只要一支,这马就完了,绝对活不了。

李佑两脚一前一后站立着,抬起了这个二十多斤重的巨弩,扳机一压,羽箭嗖的一声便射了出去,从箭支的速度来看,距离绝对不会近,射完这一箭,李佑又把搅动把手装上开始上弦了,上完了后,取下把手,把箭装上,斜对四十五度角,对着天空又射出了一箭。两箭射完,他和李嗣业便开始记步前行了。

第一支箭的落点,李佑记了四百八十步,算下来差不多三百六十米左右,也就是说,平射三百米是绝对有威力的,第二支箭,多走了一百五十步,看来这弩在四百米的范围内是能够起到作用的,这还真让李佑有点不敢相信。

“阿郎,这东西可真不错,原来可没有谁想着把这三石强弓这样改改,看来,你等这一个月,没有白等呀。”

“是啊,有了这东西,再配合一石弓,战场之上还怕谁呀,我们把这弩准备好便可以上路了,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干一件事,这件事可是能提升士气的。”

李嗣业不太明白李佑这话的意思,问道“还有何事?”

“龙首山。”

次日,李佑带着李嗣业和冯耀两个人便去龙首山查探地形去了。龙首山的马匪们,在这里盘踞多年,只抢来往客商,不与官府争斗,但官府还是来剿过,但不是其对手,之后便没了这个打算,至少现在来说,马匪们还没有真真动过官府,所以才能相安无事好几年。

马匪们在两山之间建立了一处寨门,李佑用望远镜看的是直皱眉,怪不得官府攻不下来,这营寨大门建在了峡谷山缝之间,正好把豁口堵上了,在寨门的门墙上,便有二十多人在来回巡视。要想攻进里面的山寨,要不从山寨另外两边的悬崖峭壁上溜下去,要不就只能从大门进入。至于后方,李佑看山势就知道,绕不过去。

“将军,这里易守难攻,可非是那么好拿下的呀,再说,这里可有五百多人,又是这种地势,若是真要动手,只怕死伤不少啊。”冯耀看完了之后说道。

李嗣业原本也想这么说的,但冯耀既然问了出来,他就不言语了,李佑说道“养这么多人,那就说明这里有钱财,易守难攻,这还得看你如何看待,只要拔掉这大寨的寨门,万事好说,我们的人可是人人都着甲的,这能有多大伤亡,再说,要是半夜行动,指不定还能没有伤亡呢,好了,走吧,有话回去说,放心,这一战好打。”

驿站房间内,李佑画了一张图,安排了起来。当天傍晚,他们出动了两百五十人,只留下了五十人看护驿站,毕竟驿站里不光有军资,伊舞还在这,肯定是要留下人来保护的。

而这次出发前,李佑便对大伙说了,剿匪所得之财三成平分,别看就三成,对于这些亲兵们而言,这绝对是诱人的,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反倒看着他们像是马匪。

等到了地方,留下了十人看马,其余人便跟着李佑摸上了山,朗月晴空,正合适夜行。距离山门两里地时,李佑便叫人停下了,向后招了招手,便有两个军士跑了过来。



278 剿马匪2

李佑对他们说道“这外围一里处有两处暗哨,你们带人去拔掉,小心些,万不要惊动寨门那里的人。”

“是将军,我们这便去。”

而后十个人拿着弓箭便出发了,他们如同暗夜的幽灵一般,隐入了黑暗的林地当中,这两处哨探,也亏得李佑有望远镜,要不然可发现不了,隔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十个人便回来了。

“将军,六个人,无一活口,都解决了。”

“好,现在都集中到树林里去。”

外围清理了,两百多人向着山寨大门旁的小树林而去,入了林子,即便是有明亮的月光,对方也很难发现他们。在距离寨门百米左右,人全部停了下来。李佑再次用望远镜观察了起来,除了在寨门的寨墙上还有四人来回走动外,瞧不见一个人。

瞧不见人,那就说明这些守卫已经睡觉了,只要他们的动作快,便可以轻易拿下这里,当然,这事还只能交给冯耀等人,他们在驩州训练时,李佑便教过他们技巧,现在,也正好用上。

四个人慢慢摸了过去,只要他们能悄无声息的干掉寨墙上的四人,这里基本就定下了。趁四人背对,一人从树后往寨内扔了一块小石头。一阵清脆的落地声响起,立时惊醒了不少马匪,四个寨楼上巡视的守卫也都看向了宅内。

此时,四个身穿夜行衣的军士便快速到了寨门前,靠在了寨墙上,这样一来,没有谁能看得到他们,寨门和寨墙均是木头搭建的,很好攀爬。

马匪们四下张望,没有任何异动,都只当是山上落下来的小石头弄出的动静,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大当家的让他们无论何时都要警惕一切可疑的状况。

甚至曾经有一个守夜的兄弟,被大当家巡视的时候抓到睡觉,然后命就没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凡是夜里守夜的兄弟,即使打瞌睡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个原本在睡觉的马匪起来查看了一下,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放下了心,说了几句牢骚话后,又再一次地开始打瞌睡了。

等了小半个时辰,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四个黑影才开始像壁虎一样慢慢向上爬着,不敢弄出一点动静来。快要到顶时,借着月光的映照,看到四人巡视的人影,知道了位置和时机后,四人果断翻上了寨墙,而后便是捂嘴割喉。

解决了四人后,李佑一挥手,又有十余个身穿黑衣的军士往寨门而去,他们同样需要爬上去,没一会这十余人便从寨墙上下去了,不多时,寨门便打开了。

“好了,现在,我们进去。”李佑这才带着人进了寨,这些士兵都是着甲的,普通刀剑根本就伤不了他们,以两百多人夜袭不足五百人,这完全没有一点问题。

为了减少伤亡,李佑没有命令冲杀,还是让冯耀这帮人打头,继续往里摸进去,现在可就要轻松多了,内里有岗哨,都还没有等他们发出警告,便都中箭而亡了。

很快,冯耀带着人摸到了寨中,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不用客气了,李佑一声令下,军士们便挥刀开始往各处去了,仅仅几个呼吸时间,惨叫声,厮杀声,刀剑碰撞声,马匹的嘶鸣声便响彻了山谷,有些火台被打翻,还引起了大火。

李佑就站在后方看着这一切,如今月色迷醉,夜色撩人,但这明亮的月夜却成了杀戮之夜。

仅仅过了一刻钟,打斗拼杀声渐渐变弱,观看了大半天的李佑估计差不多了,便慢慢往山寨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去,尸体就越多,全是马匪的尸体,衣服的样式还各不相同,很多都是衣衫不整,看得出,很多人都是在睡梦之中被惊醒后便加入战团的。

李佑没有见到一个自己人的尸体,很高兴,当然,他很清楚一点,这是甲胄给予的保护,加上本身马匪就不强,又大多还在睡梦当中,算是拣了个极大的便宜。

等李佑走过去的时候,剩余的马匪已经被压缩在了一个小圈子里,打斗声也基本消失了。

看着人潮涌涌,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眸子冷冷的望着他们,马匪们心惊胆战,围拢在一起,警惕地看着周围,都知道他们这次难以幸免了。被嗜血凶狠的一个个大唐官兵注视着,马匪中有人不自觉地松开了手中的兵器。

几声清脆悦耳的当当声过后,引起了所有马匪的一连窜的投降,片刻后,剩下的这五十多个马匪都放下了兵器投降。

见此,李嗣业先是让人把马匪押到了一旁,然后和李佑走向山寨的议事大厅,山寨的大厅不小,木质房屋,但这里面灯火如昼,明亮无比。

李佑坐在了头领的位置上,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时之间,大厅安静无比,静谧冷寂,落针可闻。没过多久,冯耀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将军,人全部拿下,这里的三个头领皆已伏诛,兄弟们伤了二十余,均无重伤者。”

李佑点了点头,说道“那些人先押起来,明日交给甘州司衙,现在,让兄弟们赶紧搜,值钱的全弄到这里来。”

“是,将军。”冯耀说完,带刀抱拳躬身而退,出了大厅。

李嗣业此时笑说道“阿郎认为这里会有多少财帛?”

“这我可说不清楚,等着吧,应该会不少的,少说数千贯是有的。”

没一会军士们便抬了几口箱子过来,李嗣业是干过这种活计的,赶紧上来前把箱子打开了,吓了一跳,里面全是金银器物,看着军士们不断的把财物搬过来,他大为震惊。

李佑倒是没什么反应,反正他是有钱人,这些东西他还真看不上眼,可当冯耀把一个小匣子递给李佑时,他的瞳孔不由得微微放大,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来,这匣子里放的全是鸿通柜房的飞钱凭证。

检视完后,他还真摇了摇头,他没有想到这小小的马匪山寨竟然有这么多的库存积蓄,黄金八千多两,白银两万多两,铜钱三万贯。算要来,光是存钱就高达十万贯,加上大厅内堆积的财货,只怕还有上万贯。



279 悲情的杨玉1

李佑看完,把匣子递给了李嗣业,他可是一直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他从没有想过,还有这种来钱的门路,而这一次,是真的把他给震撼到了,他越看越心惊,自己都算不过来了,这太吓人了。

清晨,查点完毕,绢帛粮草和马匹不算,仅是查获的现有财物便超过万贯,军士们一个个脸都快要笑开花了,他们也就三百人,按照李佑说的三成,他们便可以每人都分得十几贯。倒是李佑,不藏私,把存钱的事也说了说。

一听这回一共得了将近十二万贯时,军士们已经傻了,三成,也就意味着每人百余贯,这对他们来说,足以不愁吃穿了。

他们中午时,便把山寨里的所有物资给弄走了,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了。下午时,李佑便叫了人到甘州的柜房去给每个军士办理了寄款,把钱寄回了家里,那些没有家人的,自然换成了飞钱自己保管,李佑也算是说到做到了。

晚间,大伙高兴,在驿站内开了酒宴,这里的驿丞也算是开了眼,第一回见到这么舍得花钱的主。而且还是花在这帮泥腿子身上的。

次日一早,李佑准备启程,都还没收拾完,狗子和南宮逸便跑来了。李佑知道肯定是出事了,要不然他们不会两个一起前来。

南宮逸把杨玉的事说完,李佑真的是把桌子都给掀了,还把狗子给吓了一跳,看着李佑站在厅前,一言不发,拳头握得嘎嘎响,他什么话都不敢说,他还没有看到过李佑发这么大火。

南宮逸倒是说道:“阿郎,我劝你一句,不管你打算如何做,如今你最好别动,即便你想要抢回杨玉来,还得顾着莹莹,否则你谁都得不到,还将把自己陷进去。”

李佑用鹰隼般的眼神看了一眼南宮逸,真的把南宮逸看的心里直发毛,他现在算是已经知道了,杨玉只怕在李佑的心里所占的位置相当的重,应该说不比莹莹差。

“出发,去庭州。”李佑近乎是吼出来的。

李佑没有办法,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把杨玉弄走,南宮逸说的没有错,他想要把莹莹和杨玉都弄出来带走,只怕走的路还很长,他如今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憋着一口气。

李佑走了,狗子对南宮逸问道:“先生,这少主没事吧?”

“他能没事吗?唉!自古江山美人,看来阿郎也逃不开呀,我可是真的有些怕呀,走吧,去庭州。”

长安兴庆宫交泰殿的大殿内,宴会正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大殿中央舞姬歌舞翩翩,美轮美奂,席间皇帝李隆基和他嫔妃们觥筹交错,言语欢畅,乐在其中。

正当李隆基兴致勃勃地欣赏歌舞的时候,大总管高力士走到李隆基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完之后,李隆基的眉头皱了起来,带着高力士,从侧门走出了大殿。

出了交泰殿,李隆基没有选择坐玉辇,带着高力士和喊来的几个随身亲信侍卫径直朝着东边快步走去。

向东疾步走了两里地,五十多岁的李隆基丝毫不见任何气喘的迹象,足见其身体状况良好。没过半刻钟的时间,李隆基和高力士几人就来到了后宫内的一处宫院,至于李隆基来此处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杨玉而来。

进了门,一个小宫女一见是李隆基来了,赶紧跪在了地上,

“奴婢见过陛下,陛下圣安。”

李隆基赶紧问道:“杨玉如何了?”

“回陛下,正在院子中的亭子里喝酒呢。”

“唉!你前面带路,引我去。”李隆基摇头叹气道。

侍卫留下守大门,高力士跟在后面,随李隆基进入宫院。绕过弯弯曲曲的走廊,便看到了一个有流水环绕的小亭子。此时,李隆基便已经瞧见了杨玉。

这时,李隆基对小宫女说道:“你先下去吧,若有事,朕会让人唤你。”

“是,陛下。”小宫女躬身而退,高力士同样随着宫女离开了,他知道,现在,不是他该待在这的时候。

亭子里的杨玉正独自喝着闷酒,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轻轻的走了过来。看着丽人有些消瘦的模样,李隆基心中怜惜不已,不由的轻声问道:“玉儿,你可还好?”

杨玉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醉眼朦胧的顺着来人说话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离她不远处的李隆基。见是李隆基,她急忙站起身来,却不料由于已经喝醉,脚步根本不听使唤,整个身子不由的向后倒去。

李隆基见状赶忙上前一把搂住了她,杨玉连忙站稳,屈膝做了个万福,行礼道:“儿媳见过父皇,父皇万安。”

李隆基双手扶起杨玉,说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谨。朕知道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也没个人做伴,所以,朕便过来陪陪你。”

嫁入皇家这几年,杨玉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她知道自己的公公,面前的皇帝对自己有非分之想,才让自己入宫,而非是到感业寺为尼,也正因如此,今天她才喝的大醉,她没有丝毫的办法。

当初嫁给寿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叔父为她订的亲事,皇帝为她下的旨。婚后,她极力疏远寿王,都当她快要默认自己的命运时,李佑出现了,这才让她真正的开心了起来。如今李瑁不在了,他原本马上就可以如愿逃离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李隆基竟然下旨把她从感业寺带到了宫里来,而皇帝的权威并不是她所能抵抗的。

闻着浓厚的酒味,李隆基皱了皱眉头,轻言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呀?”

杨玉苦涩的说道:“我就想喝酒,其他的什么也不想做。”

“那好,你想喝酒,朕陪着你,想喝多少都行。”李隆基说完还真给杨玉到了不少酒,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杨玉喝的酒是李家给皇宫特供的酒,这个酒很醉人,没喝两杯,原本就醉了的杨玉,更是不胜酒力,昏沉沉的,坐在石凳上,身子倚着石桌,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280 悲情的杨玉2

李隆基本来在宴会上就喝了不少酒,又陪着杨玉喝了以些,头也有些昏沉。看到杨玉昏昏欲睡的模样,他说道:“玉儿,夜深了,我送你休息去吧。”

不等杨玉回话,李隆基便扶起了她。美人在怀,感受着杨玉环柔若无骨的身子,李隆基心里不由一荡。花了好大一会儿时间,他才收敛住了心神,搀扶着杨玉往屋子里走。

感觉到李隆基扶着自己往房间走,杨玉悲从心生,带着醉意,声音含糊的说道:“陛下,你为何不肯放过我?”

闻言,李隆基的身子一顿,愣了一下,然后索性说道:“朕就是喜欢你,想让你做朕的女人,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李隆基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杨玉进了房间,把杨玉扶到软塌上,倒在床榻上的杨玉动了动身子,身上的衣服滑落香肩,露出了她凝雪一般的肌肤来,他确实醉的有些厉害。

而李隆基的眼睛此刻已经转不开了,看着杨玉精致美丽的脸庞,修长的颈,平滑玲珑的锁骨,他不由得吞咽了两下口水。

心里一横,反正他是一定要得到杨玉的,他再也不想忍了,一边宽衣一边说道:“朕不管了,不管今后天下人如何看朕,今天,我便要让你做我的女人。”

说着,他便压了上去,感觉到身体上的重量,杨玉清醒了一些,看到自己的公公李隆基压在自己身上,她一下子慌了起来,忙不迭的求饶道:“陛下,不能,你不能这样”

早已被冲昏头脑的李隆基哪里还管她说什么,兹拉兹拉几声,杨玉身上的衣服就被撕开了。

新的一天来临,清晨时分,在外等候了一夜的高力士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子。

屋子内一片凌乱,衣服杂乱无章的扔在了地上,透过轻纱帏帘,高力士看到自己的主子李隆基和杨玉还未醒,不大的锦被难以遮盖住两人。

李隆基的一条腿露在外面,而杨玉也是藕臂半露,睡姿唯美动人,即使早已不能人道的高力士也不禁多看了两眼。看他们睡的香甜,高力士会心一笑,李隆基总算是得尝所愿了。

作为李隆基的亲信内侍,高力士心中所想的一切都是为了李隆基,相伴几十年,他对李隆基的感情早已超出了亲人之间的感情。李隆基所想,就是他所想,李隆基所念就是他所念。

如今见到李隆基得偿所愿,得到了他一直想要得到的女人,他也很高兴,不忍打搅到李隆基,高力士依旧蹑手蹑脚的悄悄又退出了房间。

李隆基没一会便醒了,倒是杨玉还在昏睡,他很满意,起了床之后,李隆基便穿起了衣裳,轻轻的打开了房门,出去了。

杨玉睁这才开了眼,她哭了,而且还哭的很伤心,她很清楚,这一切迟早都会发生,她没有丝毫办法可以回避,除非她死。

李隆基见到高力士后,说道:“今日不临朝了。”

“是,圣上,那圣上是回紫宸殿用早膳还是在这?”高力士又问道。

李隆基肯定不会在这用膳,他很清楚杨玉需要时间,不过,这他不用担心,他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对高力士说道:“册封杨玉为昭容,赏。”说完,他便走了。

两天之后,杨玉被李隆基收入后宫的消息传出,那可是把朝臣们震惊到了,但这事,还得另说,毕竟李瑁已经身故,太子妃变成了皇妃,反正这种事,李家就没少干过。作为谈资还成,现在还真没有人敢以此事说什么。昨天一个御史就被打了板子,现在,谁还敢多言。

那些个老臣们就没有一人指责李隆基的,毕竟都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李隆基根本听不进去什么,他早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还能听得进去话的有道明君了。

萧家,箫绮雪正准备迈步到客厅,都还没有进去,便听见父亲和母亲在谈及杨玉的事了。

“陛下这是色心蒙了眼,此等事情他也做得出来,杨玉可是前太子妃,这可是他的儿媳,他就不怕史官帮他记下一笔来,昨日侍御史孟桓谏言,尽然被打了出去,还被罢了官,我等身为臣子,尽然落得来皆不敢言,唉!”

“老爷,你小声些,这些事,说来也是皇家的家事,你这忧得是何心呀?还有,你可不得在外面胡言。”

箫绮雪听到这,嘴已经长得老大了,她没进屋,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知道杨玉和李佑有私情,现在杨玉入了宫,李佑应该也就死心了,念及于此,她还有些高兴。

李隆基纳了杨玉的事在京里传了一个多月,而让他们意外的是,就这一个多月时间,原本被册封为昭容的杨玉,现在,已经成了贵妃,这可是让人从杨玉的身上看到了武惠妃的影子。

李隆基知道杨玉怀了身孕,他很开心,因为这样一来,杨玉便能真正成为他的女人了,高兴之余,他便册封了杨玉为贵妃。这还不够,李隆基还追赠了杨玄琰为兵部尚书,更是追封了他为太尉,齐国公,而杨玉的母亲也被封为了凉国夫人。

这样的荣宠可是把朝臣们看的有点傻眼,可更傻眼的还在后头,不到一月时间,李隆基又大封了杨家,封杨玄琰的三个女儿为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

国夫人的称号是皇帝给命妇的一级夫人封号,只有文武官一品及国公之母或妻才会封为国夫人,而杨玉的三个姐姐就这么便得到了封号,不得不说,圣恩太盛。

就连杨玉的叔叔杨玄珪也得到了李隆基的垂青,被擢升为光禄卿,与杨玉同一个祖父的堂哥杨铦被擢升为鸿胪卿,另一个堂哥杨锜被擢升为侍御史,一时间杨家全部鸡犬升天。

杨玉的美艳真的是打动了李隆基,关键是杨玉即便是封了贵妃还依旧闷闷不乐,后面这些所谓的封赏,说白了就是为了得美人一笑,在李隆基眼中,杨玉是他获得的一块至宝。

而杨玉最想的便是好好把腹中的孩儿生下来,至于所谓的封号,擢升等等,她还真不太感兴趣,但她还是求了一件事,把冬儿带进了宫。

281 无奈的李佑

庭州,这里是北庭都护府的所在地,设立北庭都护府,主要还是为了防范突骑施。现在,李佑既然任了这个副都护,突骑施的事自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李佑先到的这,他准备先安顿下来之后,再去西洲拜会盖嘉运。西洲是碛西节度使的官邸所在地,也是现在安西大都护府的所在地,安西副大都护领碛西节度,支度经略使,这些官衔都在一个人头上,那就是盖嘉运。而安西大都护确是李林甫遥领的,仅仅是挂了个名而已,其实权还在盖嘉运手上。

现在的庭州军,兵不过六千,原因是本就死伤了一部分,加上盖嘉运又调走了三千人到西洲,所以李佑能用的兵可就这五千多人,想要依靠这么点兵去远征碎叶和恒逻斯,根本就不可能,没有谁做得到,这便是盖嘉运给李佑的下马威。

庭州都护府官邸内,守将荔非守瑜和严炆清得知李佑来了,便前来拜见。这里虽然偏远,但李佑是什么人,他们还是知道的,这可是皇帝身边的宠臣,两年时间便窜到了副都护这个位置,而且这回明显就是皇帝帮着李佑来捞军功的,这便是他们知道的。

而他们还知道李佑败了安西军,让安西军很没面子,他们虽然下属庭州都护府,但总的来说还是归安西大都护府辖制,在他们看来,李佑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年郎是没有什么大本事的,虽然不知道当时李佑是怎么赢的安西军,但这里面是绝对有内情的。

现在这么一个少年郎来任他们的上官,别说他们了,下面的军士也都不太服气,在这里,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而非是皇帝的宠信,要不然,谁都不服气。

李佑在大堂上见到这两人和他们所带的军官,一个个的脸上都没有什么太好脸色,便知道,情况可能比兵员不足还要糟糕,李佑也没有多说什么,大家算是见过面了,也就让这帮人回去了。

这些人一走,李嗣业便摇头说道:“阿郎,看来,他们对你还有成见呀!”

李佑看着这些人的背影道:“看得出来,这就是边军的脾性,不是你官大就能把人压死的,只怕还是因为上回和你一战导致的结果,看来,我们俩的好心又被狗给吃了。盖嘉运,呵呵,这可是数万贯呀!”

李嗣业也只能摇头,这不是他能控制的,而且刚才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也不对,明显是认为李嗣业是为了留任京中才放的水。

李佑心绪本就烦闷,现在更是郁闷,也幸好他控制得住自己,没有再谈这事,他直接去了后院,长途劳顿,伊舞还带着个孩子,现在人也清瘦了些,这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确实是有些辛苦的。

见李佑过来,西坞尔赶紧给他行了一礼,而后便去做事了,屋子里,姆娜正抱着孩子在哄他睡觉,伊舞上前拉过李佑让他坐下,而后问道:“你怎么不太高兴,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只是刚到,还有很多事需要梳理清楚而已,不谈这个了,我们新到这里,有些物品可还得自己准备,李震已经去买了,要是你还需要些什么,等会等他回来,你告诉他就行了。”

“我知道了。”

李佑起身从姆娜的怀里抱过了儿子,没一会,还真让他睡着了,放到床榻上之后,看护便又交给了姆娜,难得李佑还有空看看儿子,过段时间,他可就真没什么空闲了。

房间里,李佑都还没有待上两刻钟,南宮逸便回来了,看他这高兴劲,李佑知道,恐怕是岭南的人到了。

两人来到院子的葡萄架下,都还没坐下,南宮逸便说道:“第一批人来了二十个,今天才到的城南驿站,刚才馆吏来报了。人暂时还在驿站,只怕这两天,他们便会陆续到达这里。”

李佑压了压手,示意南宮逸坐下来,他说道:“我让洪武安排了五百人,但他们也仅仅是训练了半年不到的少年,要用他们,我们可还得再训练一番才可用。”

“阿郎,这里的事可非是那么容易能做到的,如今已经入冬,要开战,只怕也得到明年了,我们有时间。”

“也是,首要的还是盖嘉运呀,他给我留了五千余人,战马也就千匹,他可不想让我赢啊。”

南宮逸接着说道:“阿郎准备如何应对?”

李佑摇了摇头,他还真说不好盖嘉运是个怎么样的人,要是好打交道还好说一些,真要是铁了心要难为自己,那可就真的麻烦了,具体情况也只有等拜见过他之后才知道。

“现在时间尚早,等我见过之后再说吧,我打算再过两天就出发去西洲。”

南宮逸点头道:“也好,不过,你此行去西洲,来回可得要数天,我们的人你又是如何打算的,他们可不少,要训练也得找个地方才是。”

李佑说道:“此事,先生不必忧心,我已经安排冯耀他们去城外找地方了,就几百人,也用不了多大的地方。”

“你有安排便好。”

两天之后,李佑带着一队亲兵离开了庭州,往西洲去了。而这两天,每天都会有一队二十来人的队伍骑着快马赶到庭州城南的驿站,而他们也并非全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今天,南宮逸和狗子一起过来时才注意到。

驿站的侧院内,黑子和张达拜见了南宮逸,这两人可是在李佑最开始到扬州收下的人,算得上是老人了,大伙也都很熟悉,狗子也是真没想到,他们也会跟着过来。

“除了你们俩还有谁一起过来了?”一见面,狗子便问道。

黑子说道:“狗哥,带队的就咱们两,还有三人只怕狗哥你不认识,他们是后期到珠海园的,这次过来就咱们五个。”

南宮逸把人叫来坐下后,问道:“我见你们这回带的人有些人应该不下二十余岁,这是怎么回事?”

黑子说道:“先生,这还得从武哥到潭州等地去找人说起,年初时,武哥带着人到了永州,结果遇到了潭州地方土司不满朝廷管制,和官军打了起来,官军不敌,结果潭州附近的镇店便遭了秧,等折冲府调集了人手过来镇压时,这人呀,已经死了上千人,武哥便随后把受了战祸,愿意到它处生活的人给弄走了。拖家带口的全弄去了暹罗,没有家眷,愿意留下效命的便留在了珠海园。”

282 驻扎地

听完了黑子的话,南宮逸又问道:“洪武这样做,就不怕官府找他麻烦?”

黑子解释道:“先生,是这么回事,潭州城也遭了秧,刺史和一众官员皆已逃离,要不是折冲府的官军来得及时,只怕潭州城都不保,正因如此,武哥才干脆把想走的人带离了。人也不多,也就两千余人,留在珠海园的不到两百,这回到北庭来,武哥便安排了他们过来,毕竟那些小子们就算是训练一两年也抵不了大用。”

南宮逸点了点头,又问道:“如今暹罗那里如何了?”

黑子说道:“先生,我近来也未去过,张达倒是年中的时候去过一趟。”

这时,张达说道:“先生,那里的城已经差不多了,干活的人很多,城内的民宅也在大量的修建,城池外墙的砖石也在铺砌,明年初应当就可做完,洪明带着人把方圆五百里的部落都剿清了,如今聚在暹罗城的人都有将近十万了,陈煜打算往南走,再建一座城,那里发现了大片的柚木林。”

听完,狗子笑道:“这两小子不错呀,才两年便已经弄成这样了,只怕再过两年,那边就真的被他们肃清了。”

“去年洪武找到的人手,今年是否已经到了暹罗?”南宮逸再次问道。

张达接着道:“先生,我去暹罗便是为了带人过去,这回可是带了一千三百人过去,有他们在,后面的事当是不难。”

狗子问道:“武哥到底找了多少人呀?”

黑子说道:“原本武哥没想到去那些羁縻州,这人自然不多,可当武哥知道那些羁縻州好找人时,便全是去的那些地方,今年下来,人手只怕得有三千人,而迁居的人更是超过了这个数。毕竟给田,给房,给钱,这可不是他们一心想要的吗。”

南宮逸说道:“洪武还算不错,知道审时度势,有了这些人的加入,暹罗自当稳定许多。好了,你们的驻地已经找到了,就在距离庭州城西北六十里的望河镇上,那里已经废弃,正好适合你们到那继续训练人手,今天你们就跟着狗子去,先在那落下脚来,看看需要些什么,也好在城内准备停当,回头等人都到齐了,便可以开始训练了。”

黑子拱手道:“是,先生,我这边先安排五十人一起前去。”

路上,狗子对黑子说道:“你可知道为何望河镇没人了,那是因为这里曾经有一支沙陀人的部落在此活动,把人给杀光了。由于他们是依附过来的,庭州也不好出兵进剿,自那以后便没人再去那里了,就连商队都少有在那里停留的。”

黑子听了这话,看了看狗子,他知道,狗子绝对不止是说说这里情况那么简单,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

果然,狗子接着说道:“你们到那,最好大摇大摆一点,像这种部落,应该手上有不少财货。”

他这话,黑子倒是爱听,只不过,这钱可没那么好拿,弄不好,这命都得搭进去,他问道:“狗哥,少主是如何安排的?”

狗子说道:“少主的事可不少,他哪有闲心管这事,我跟你说,别说做哥哥的不照应你,前些时日,我们跟少主剿了一处马匪,好家伙,过十万贯呀,少主的亲兵,每人分了一百余贯,好马咱们都带了好几百匹过来,少主说了,这些马是给你们的,加上你们自己的马,应该会有人打你们注意的。”

黑子睁大了眼问道:“真的,真分了一百余贯?”却丝毫不在乎狗子后面说的话。

“那还有假,这回,少主出任庭州副都护,保境安民可是他的责任,你们,呵呵,顺便赚点,少主自当不会说什么的,但规矩不能变,只要你们成事,少主也绝对会高兴的。说实话,要是你们真怕不敌,我去找冯耀他们,让少主的亲兵也去,加上你们,这人手应该是够了,还有,咱们手上有好东西,根本就不用和他们近战,保管几个照面就能把人给拿下。”

狗子说的很起劲,黑子听的也是热血沸腾,有钱财谁不爱呀,不说别的,就算是把对方的战马弄来卖掉,也能赚不少钱的。

到了望河镇,黑子才看到,这里虽然荒废,但完好的屋子可不少,足够数百人在这扎下营地了。进了一间屋子,这里除了家具物饰落满了灰尘外,还真不缺什么,不管怎么说,收拾一下就能住人,至少挡风遮雨没有什么问题,其他的到庭州城内购买就是了,其实这里还不错,镇子上和镇外,树木很多,而在镇子南面,还有一处不小的树林地。

镇子上,每家屋后的天井处,还都有水井,看完了镇子的大概情况,黑子还是挺满意的,随即,便叫人开始收拾了起来,而他则带着人跟着狗子快马回了庭州城,他还需要在这里购置些必须品,特别是被子和吃的东西。

狗子依照李佑临走前的吩咐,给了黑子一笔钱,之后,他便回去了,而黑子则是带着人开始赶紧买起了东西,他们今晚还得赶回去,时间可没有太多给他们浪费的。好在这里汉人很多,即便是胡人也多少会些汉话,买卖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傍晚时,黑子等人便押着几车货物和数十头羊回去了,直到半夜时分,他们才回了望河镇。

镇子上,最大的一处宅院里,他们数十人聚在这,吃了点饼之后,便各自找地方睡去了,明天他们就能把这里完全收拾出来。

庭州府衙内,狗子把事和南宮逸说了说,南宮逸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这本身就是件好事,不光可以保境安民,还能借机练练兵,要是怕难办,还可以找冯耀和李嗣业去商量。

狗子得了他这话,便去了侧院找冯耀去了,他知道,只要他把话说出来,这事绝对能成,冯耀在寻找地头的时候,打探过,当时肯定有这个心思,还真不出狗子所料,当他把事说了之后,冯耀可是当即就应下了,积极得很,这种财对他来说,不拿白不拿,这便是他现在的想法。

283 预料之中

庭州距离西洲三百里地,次日下午,李佑便快马到了这里。让李佑意外的是,盖嘉运竟然是笑脸相迎的,但李佑很清楚,他心里对自己可是不满意的,能不能谈,他也只能谈过之后再说了。

别看盖嘉运看着敦实憨厚,身体壮硕,给人的感觉很好亲近,但李佑很清楚这就是表象而已,要不是他来,盖嘉运是完全有能耐打下碎叶城的,可现在,他背着战事不利的名,心里是肯定不会痛快的。

节度使府衙的后堂内,安西副都护高仙芝也在这,盖嘉运倒是笑呵呵的给李佑介绍了一番。见礼之后,李佑送了盖嘉运一个小匣子,里面有飞钱两枚,黄金五百两,盖嘉运看了之后,神色依旧不变,李佑知道,看样子,这回有点麻烦了。

盖嘉运笑着道:“李佑,此番陛下遣你来取碎叶与恒逻斯城,本都护能帮你的可不多,你也知晓,我军新败,折了不少人,如今能给你调遣的也仅有庭州城内的那些人了,这并非是本都护为难你,你也知晓,这北庭都护府所辖之地可是极为广袤的,兵员不足,这也是北庭的实情。”

李佑听他这话也是心里暗自腹诽道:北庭是没多少人,还损兵折将不少,但安西这里的兵是可以调过来的,他们可有不少人,而依附大唐的那些昭武九姓的国家或是其他势力也是可以调兵的,这明摆着就是想要坑自己一把。

“大都护,卑职知晓大都护为难,但望大都护能调拨充裕的粮草,否侧这一战可没有办法打。”

盖嘉运听李佑把话说完,还真愣了一下,他可没想到李佑还真敢接下这活,不过李佑接下,他可是很高兴的,只要李佑败了,他再来取碎叶,这功便在他头上了,他为难李佑,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呵呵,好,我自然不会误你军情,一应粮草,随即便调拨,不知李都督何时发兵呀?”

李佑也笑了笑说道:“大都护,如今正值冬季,过不了多久便会下雪,实在不可在此时攻城,卑职打算待到开春时便出兵。”

盖嘉运说道:“好,那本都护便祝你年后一战马到功成了。这,你拿回去吧,我可从不收礼。”

李佑拿回了匣子,依然笑着道:“是卑职唐突了,还望大都护勿要怪罪。”

没得谈,李佑自然也就识趣的离开了,他也想过会有这么个结果,对他而言,如今,求人不如求己,反正再难,他也要做成这件事,手上不也有五千兵吗,大不了自己招募雇佣兵。

李佑走了,高仙芝才对盖嘉运说道:“大都护,李佑此人可有些能耐,若是他仅以五千兵马拿下碎叶”

不等他把话说完,盖嘉运微微轻笑,问道:“若是你领兵一万,加上五千胡兵,可否拿下碎叶?”

“很难。”高仙芝实话道。碎叶现在有兵万余,自己作为进攻方,想要以一万五千人拿下来,确实是很难的。

“既然你拿不下来,李佑以五千人拿得下来?”说完,盖嘉运还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盖嘉运给李佑准备了充裕的粮草,还发善心的多给了李佑五百匹战马,剩下就交给李佑了。在西洲待了五天之后,李佑便返回了庭州。

一回来,李佑就找了南宮逸来商量此事,手上没兵,想要打仗根本就不可能,而李佑所谓的雇佣兵虽然可行,但耗费太高,即便李佑把自己身上带的钱都拿出来,恐怕也不太够,关键是,这些雇佣兵不一定真的有什么战斗力,更重要的是,现在庭州的兵还都不太服气李佑,这才是先要解决的问题。

“你想要军士有死战之心,那还得多想想办法,我倒是觉得,剿匪是个好办法。”

南宮逸说完,李佑想了想,随后说道:“先生说的是沙陀那两个部族?”

“这诺大的庭州,又何止这一处有匪患呀,只要阿郎你领兵好好剿几次匪,这人手自然就有了。”

李佑点了点头,说道:“这还得看我们有没有大运气了,真要是剿了个大的,一切都好解决。好,那就这么办,明天就差人打探,有匪便剿。”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冯耀查问到了两拨马匪和一个劫掠部落,两拨马匪是劫夺过往客商的,只是他们很隐秘,官府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来无影去无踪的,根本不知道是谁。

这个劫掠部落是西突厥处木昆部的一个分支部落,时常侵扰额敏河流域以东的族群,不管是哪一族的人,他们都照抢不误,原因就是这里为大唐划给处木昆部的牧场地,他们每次都以其他族群过境为由实施劫掠。

再加上沙陀人一部,应该能够鼓舞人心了,现在就看该拿谁先开刀,又怎么样才能在此事上推波助澜了。

府衙后宅的会客厅里,李佑和南宮逸又商量了起来。

“阿郎为何会先找上马匪,他们可是来去无踪的,再说,这马匪可没有沙陀人的钱财多呀。”

“难道先生忘了那十万贯是如何来的了,别小看了马匪,再说,大的肯定要留给别人,我们仅仅只是开个头而已。而此事,我还打算现在便开始着手,不能等到明年。”

南宮逸问道:“如今可是冬天,外面可还铺了一层雪,即便你引诱他们出来,也未见得他们就真的会上当吧。”

现在正值寒冬,来往的商队可不多,即便有,也不会有多少货物,一般这个时候还真没什么匪徒。想要在这个时节有所收获,那还真得看看运气,要是引诱不出,这事可就没戏。

“我倒是认为,只要消息传得快,把货备足,有人会冒出头来的,他们一支在去弓月城方向活动,另一支在去蒲类县途中,这可是好事,只要我们在庭州宣扬有大唐豪商要运送大量的货物及钱财往这来,再找人假扮引诱一下,他们应该还是会上当的,只要他们出来,我们便有机会将他们连根铲除。”

南宮逸又道:“这种拙劣的办法,能不能成可很看运气,你打算何时开始呀?”

“自然是现在,我稍后便去安排此事,我相信,他们会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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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清扫1

接下来,黑子带了百人去了庭州以东四百里的蒲类县,蒲类县属于羁縻州县治,县城很小,户数也就四百余户,整个县治下人口还不到三千人,但这不要紧,只需在这里准备好装货的大车就可以了。

至于李佑他要做的就是让军士们去剿处木昆一部,城外大营的军帐中,荔非守瑜和严炆清听了这话,也是大惊,下面的几个都尉将领也是一个模样。不管怎么说,处木昆部是依附于大唐治下的,他们虽然仅仅是军人,但也都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帅,此事万不可做,若是真引得北庭大乱,不光大帅有责,我们也会被殃及,一但攻击处木昆,突骑施各部都会对我军不满,北庭恐怕就无宁日了,大帅还是想想如何拿下碎叶的好。”严炆清拱手对李佑说道。

倒是李嗣业对他道:“严将军,大都护可就让咱们这五千人去拿碎叶,若是大帅照你这般说的去取碎叶,你觉得可胜?别忘了,你们现在可是大帅手中的郎将,此战若败,大帅顶多挨一顿骂,而你们又该当如何,那些军士们又该当如何呀?”

这事,严炆清和荔非守喻已经知道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着急了,真要是李佑就这样让他们出战,这死伤可就大了。但这和攻打处木昆部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是真没明白。

李佑说道:“我刚到北庭,不管你们是如何想的,但有一事,我需先交代清楚,那就是,此战无论如何是要打的,可人就五千余,一但军士们知晓我们只有这些人去取碎叶,各位觉得他们会如何想?”

“大帅,那这又和攻打处木昆部何干呀?末将不解。”荔非守喻问道。

“以财帛来提升士气,这便是我能为大伙想到的办法,若是有事,自有我来顶着,用不着你们来担心此事。多的不说,至少在战前多赚些抚恤,真要是死在了碎叶一战,这可是多出来的,说不定比朝廷给的还要多。”

一听李佑打算把北庭守军变成土匪,在座的各位都是一惊,他们可是从不敢想这事的,都知道,一但打起来,这里可就乱了,但李佑是上官,他们只能听命,即便是不满或是不解,也只能照着去做。

他们这些将领清楚一件事,就像刚才李佑说的,一但军士们知道,他们是要送死的,这仗可是没有办法打的,他们这些将领可没有资格去问盖嘉运要兵,虽然都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但不管怎么说,取碎叶这场仗,他们是必须要去打的。

李佑看了看众将,又说道:“这次,攻打处木昆一部,所得钱财,将士们和你们俱都可分得五成,你们就把此话带给军士们。”

说完,李佑便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退出大帐,严炆清摇着头道:“看样子,这李佑也是逼急了,只是他这么做就真不惧?”

荔非守喻摇头说道:“严兄,咱们就别想了,这可非是你我可做主的,唉!看来,这北庭是好不了啰。”

当他们这些将领把李佑的话传下去时,可闹了不小的动静出来,有钱赚,这是大伙都想要的,在额敏河流域的这支部落,他们都知道,部落人数并不多,也就不到三千人,对于处木昆部来说,这支部族的人不算多。而这部落能出战打仗的连五百人都没有,真要说打,那肯定是轻而易举的,对方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

五天后,气温依旧很冷,还又飘起了雪,一支一千五百人的唐军冒着风雪出发了,他们只有这么多战马,这次去额敏河,可有八百里远,步兵肯定是不会去的,毕竟这并非是攻城战。

李佑离开一天后,黑子等人便回来了,这回,他们可是得了不少的好处,不光抢了两车东西回来,还带了三十多人回来。

没有出意料,他们押着十辆大车往庭州来的时候,半道上,还真被马匪给抢劫了。抢他们的人并不算多,也就一百二十多人,由于所带的人全部都躲在布幔下,仅仅留下了三十余人押送,这么大规模的车队,这些人不可能不动手。

当这帮人出来抢劫的时候,才知道这回上当了,对方的人不比他们少多少,而且这箭比他们还多,也就三轮箭矢过后,他们便撤了,但想跑哪有那么容易,黑子他们可没有放走一个,抓活的就抓了十人。

其中还有两个汉人,根本就不用怎么逼问,这俩便把想要知道的事情全说了,他们这帮人是庭州和蒲类县两地的人,算是无业游民,需要办事的时候,当家的便把人集中起来抢劫,等完事之后,他们便分赃各自散去,而他们所谓当家的落脚地,就在距此不远的一处山脚下。

那里有处不大的村子,当黑子带着人过去时,这里留守的二十多人便全部落网了,在当家人的房子里,可搜出了不少好东西,真的是装了足足两车回来。

黑子按照李佑的指示,并没有把人全杀了,而是把人给收了,这些本就是无业游民,如今被连锅端了,正愁往后的生路,黑子愿意收他们,这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好事。随后,只要伤势不重的和还活着的人,黑子都带回了望河镇安置。

当这些人到了望河镇,那可是真的有些心惊,黑子等人竟然有这么多人在这驻扎,也是把这些马匪们给震撼到了,要知道,这可是距离庭州数十里,并不远,五百人在这,难道就不怕官军的围剿。

对于这个疑问,黑子也对两个汉人马匪说了,还让他们翻译给其他人听。他说的是,他们已经和新任庭州副都护达成了协议,所得七成上缴,三成留下分账,而这地方还是庭州副都护帮他们找的。

这些个马匪也不笨,自然懂这个,这可就不一样了,这可算是得了允许的,他们只要肯干,想要得大财,自然不是什么难事,而黑子也对他们说清楚了,他们要抢劫的对象可不是客商,而是这里的马匪或是部落,还问他们能不能多找点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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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清扫2

其中一个汉人叫林成武,他是原来庭州的守军,自从在一次与突骑施对战时伤了一只眼后,便因伤残退出了军队,由于他已经没了家人,也就干脆留在北庭了,因为没有其他手艺,便通过他人介绍,入了这帮马匪。

他把经历说完,黑子便笑着对他说道:“你们往后只要听命,这钱财绝对不少,过上段时间,我们就去把据此不远的那支沙陀部落拿掉,这财货可绝对不少。还有,我们要的人很多,若是你们能多找些人,往后的事也就更好办了。”

林成武抱拳道:“大头领,小的有一问,副都护让你们从中原而来,为的不光是财吧?”

黑子笑着说道:“当然不止是为了钱财,但这并非是我等所考虑的,我等来此可是为了赚钱的,你说呢?”

“大首领说得极是。”

“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吧,记住,若是找到人,头领一职便由你一个,你可要知道,头领们所得财物可是不少的。”黑子说完,扔了一块两金的金锭给了林成武。

林成武赶紧拱手道:“谢过大首领。”

随后,林成武便骑马离开了,对于他来说,要找些人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这可比当马匪强多了,至少官家不会管,这样一来,应该会有不少人会加入的。底层生活的人,大都过的艰难,让他们当马匪强盗,他们或许不敢,但让他们去代剿马匪,袭杀其他部落,只怕这人不在少数。

也的确是没有出他的预料,傍晚回城之后,林成武便去了自己常去的一家酒肆,在这里他传了消息,第二天,便有十余人来找他了,他知道,再过几天,来他这的人便会更多。

李佑这边,没有多久太阳便会下山了,他们已经到了一片林地下营。军士们正在搭建简易的帐篷,李佑看到一旁不远的矮山,便想着上去看看,于是朝着山上走去,冯耀则跟了上去。

走了没有多远,李佑在爬上的时候注意到了脚下的积雪,发现这雪下的土地竟然是黑色的,他仔细的看了看,才注意到,这哪里是什么土地,这是沥青砂,还是大量的沥青砂。这可让李佑真的有些惊讶了,他赶紧开始往山上走了上去。

到了山顶后,他才看到,这里的山虽然不大,但山顶极为平坦,他现在心跳还真的有点快,疾步在这里寻找了起来,不多时,他便找到了两处外溢的石油。

这两处距离倒不是很远,也就距离一百多米,说不定这里还不止这两处溢出口,只是长年累月下来,溢出点慢慢的被沥青给封住了。这里距离沙漠近,沙子便会慢慢积累起来,最终形成天然的沥青砂。也正因为如此,这里才会被称作黑油山,真的很贴切。

现在是冬季,气温很冷,李佑和冯耀踩在沥青砂上,和走在平地上没什么两样,等走到溢出口时,李佑便蹲下仔细的看了看,这里的石油很不错,是轻质石油,非常易于燃烧。

李佑笑着到头说道:“好呀,真的是太好了,有了这个,我倒想看看,碎叶城,到底能坚持多久。”

一旁的冯耀反正是看不懂的,他还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看李佑显露出欣喜的神情来,他便知道,这东西肯定有大用。

“大帅,这是何物呀,怎得有股异味?”

李佑欣慰的说道:“这是火油,可以做出猛火油来,这你总听过吧,这东西太少了,全是作为军资,民间倒还真的少有见到,这可是好东西呀,一点就着,用它来取碎叶,正好合适,等剿清了额敏河这里的处木昆部,我再来这里建设一座戊戌堡,好好的吧这油给利用起来,有它,别说碎叶了,恒逻斯照样拿得下来,五千,呵呵,哪里还用得了那么多人呀。”

冯耀听到这,也是大喜,他很清楚李佑为了这兵力一事,着实有点心烦。可现在,照李佑的意思,这攻碎叶这事已经能解决了,无非就是在这采掘的事了,他说道:“大帅,时间上,我们可来得及?”

李佑站起身来,边走边说道:“距离开春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完全够的,这里的事,回去之后可别胡说。”

冯耀抱拳道:“大帅安心,卑职绝不敢胡言。”

“好了,走吧。”说着,李佑便带着冯耀离开了。没一会,他们便下了这黑油山,往营地的树林里去了。

李佑回了营之后,找来了严炆清,等他拜见过后,李佑对他问道:“严将军,这北面的小山唤做何名?”

“大帅,卑职不知,这里非是大山,一般没有名字,此地没有城镇军堡,这地名都没有,我们也仅是知晓这里有这么处林地。”

李佑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让军士们都早些歇下吧,明日一早也好赶路。”

“是大帅,末将告退。”

严炆清离开后,李佑也随之回了自己的帐篷,虽然避不了什么风寒,但这也比在旷野中要强上不少。吃了半张饼,喝了点水,李佑便早睡了,明天他们在下午时,就将到达,那时候可就是残酷的杀戮开始之时,所以今夜必须好好好睡一觉。

这里距离他们要攻击的地方将近三百里,如果,靠近下营,后天进攻,那么,对方就一定能够察觉,并做好防御,并差人到他处报告,这样一来,李佑想要一锅端可就难了,毕竟人家可不会就这么等着被杀。

处木昆的大部就在夷播海东南的褐石城,距离额敏河这里的部落快马也就两天时间就能到,要是对方采用堵截的办法,一天就能把路给他们断掉,李佑可不敢去冒这个险,毕竟夷播海这里的处木昆大部就有三万多人,要凑个三千骑兵出来,那还是能做到的,李佑可就只有一千五百人,而且还不能暴露自己,否则这战端一开可就真收拾不住了,即便敢打,打赢了也是损失极大。

也好在如今是冬季,处木昆在额敏河这一部不可能放牧,都待在家里过冬,想要找人还是很容易的,而这也是李佑着急忙慌的跑来征剿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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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清扫3

次日,天刚刚亮了起来,唐军营地便开始忙活了起来,这次出发,他们只带了扎营的东西和干饼与水,其他的什么都没带,说的难听点,烧水的锅都没带,为的就是快速奇袭。

饼烤热后就能吃了,李佑的交代的是,要是大伙顺利完成任务,什么都有得吃,要是放跑了人,运气不好的就只能下去吃了。

吃过这一顿后,大伙的气势还是挺足的,虽然这种打秋风似的土匪袭杀,他们还真没怎么干过,但这回是上官要求,而且还有一半的财帛可分,这气势自然就不弱了。

额敏河的聚集地,处木昆一部分布在了这里方圆二十里,他们的人数并不多,也就三千人不到,这还是男女老幼加在一起的数量,只不过他们下到小孩,上到大人,就连女人都是骑射好手,所以要对付他们,想少死几个人,那还得看看自己的运气。

下午时,李佑在经过一片坡地林子时,便叫人开始换起了衣服来,这是他们在出发前准备的,只准备了八百套,但这已经够了,其实,要完成任务,根本就用不了一千多人,多出来的,那是用来演戏的。

八百骑准备好了后,便用黑布蒙了面,而他们的武器还全部换成了弯刀,就连箭支都是在市面上买的猎箭,根本就不敢用唐军刻了字的羽箭。望着这些人出发后的背影,李佑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回只怕这不到三千人,能活下来的不足千人。

严炆清见人走了,便过来对李佑问道:“大帅,我们又该当如何呀?”

李佑说道:“先在林子里把营地建起来,然后就是等消息了,他们只有一个半时辰可用,但这已经足够了,一定可以完成的。记得把暗哨布好,再让人去打些吃的。”

“那好,末将这便安排下来。”

出去的八百骑没多久便分成了数支,每两百人一支从两个方位朝着聚集地奔去,杀人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本身就是干这个的,唯一有点麻烦的是,怎么把相对分散的部落居民们的财货在短时间内弄走,而且还不能影响到行动。

当一对军士看到一处河边灌木林边有数座帐篷时,径直便冲杀了上去,几个部落牧民听到响动后,便出来查看,结果,等待他们的确是射过来的利箭,其后,利箭对准的目标便是帐篷。

下了马,这队军士只得留下十人开始搜索,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其余人还得继续往前袭杀下去。十个人下马之后拿着弓箭开始进入了这几个帐篷,里面除了中箭还在呻吟的几个人外,其他人已经死了。

他们并没有手下留情,把人全杀了后,便开始把尸体往帐篷外的灌木林里拖,这里的牧人不多,六个帐篷,二十余人。别看他们人少,在他们圈起来的圈舍内,牛羊和马匹可不少,十个人把帐篷内值点钱的东西全用布匹或是衣服包了起来,而后捆在马背上,留下五人职守在这里,其余五人便追大部去了。

一个时辰都没要到,数百唐军已经一路杀到了聚居地,虽然现在他们的人数仅有五百余人,但这个聚居地的人也就一千出头的人。打倒是打了,反抗也反抗了,只是这种快速的奇袭并不是他们这点人能反抗和应对的。

唐军仅仅是伤了几人,便把反抗的人杀了干净,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反抗,格杀勿论,这就是李佑给他们下的令。现在,面对这数百马匪,处木昆部剩下的这些人是真没有人再敢反抗了,拿着刀子的女人们,在蒙面马匪们的指示下,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刀。

一个蒙面马匪用熟练的突厥话喊道:“我们不想多杀人,只想要财货和牛羊,只要你们不再反抗,我们就不杀你们,可要是再敢反抗的,我们并不介意把你们全杀了。”

现在的牧人也仅仅剩下了六百余人,但大多都是孩子和女人,男子基本在刚才接触时,已经悉数被杀,面对这样一群杀人狂徒的时候,这些剩下的人是真不敢再反抗了,原本他们就已经把武器全部放下了,现在更是不敢有所反抗。

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一队蒙面的唐军把人集中看押了起来,剩下的人便开始大肆搜刮了起来,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值钱的,他们都会拿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至于牛羊马匹,那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别说这些活物,就连帐篷里铺在地上的毯子都给拿走了,就差把人拿去当奴隶卖掉了。

夜里,打包完成,一部分人打着火把,带着抢到的财物和牛羊走了,牧人们也开始忐忑了起来,因为还有超过三百人在看押他们,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将会如何。

等人把财货牛羊押到李佑这里之后,他们便停了下来,杀羊吃肉自然是免不了的。

一堆篝火旁,李佑对冯耀问道:“你们确定没有放走人吧?”

“大帅放心,一个没放走,除非是原本就在外游弋的人。”

李佑说道:“你们吃过饭,休息一下,明日一早赶紧赶着牛羊回去,不能耽搁,记住,不到庭州城六十里范围,你们不可脱下这身衣服来。”

冯耀抱拳道:“末将知晓,定会照大帅的意思去做的。”

而此时的其余唐军都是极为高兴的在谈论着这些财物,对他们来说,戍边打仗,哪有什么外财可拿,机会少得很,即便有,那可都是上官的,和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关系,现在不一样了,不说财物和牛羊,光是马匹就有八百多,这可值万贯。就只把这个钱一分,每人都能拿上两贯,这可比他们每月所得的军饷还要多。

严炆清和他的一个副将在另一处篝火旁,同样也说着这事,特别是严炆清,心里还是有些纠结,原本他们在此,就是为了保障这里的安稳,可李佑这么搞,确实是对军士们有利,可这样做的后果他是真不敢想的。

“将军,末将有一问,不知当问否?”副将问道。

“有话直说便是。”

“将军,不管大帅如何提升将士们的士气,给将士们多少钱财,可我们就五千人,如何去拿碎叶?大都护这样,是真拿兄弟们的命在和大帅赌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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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 清扫4

严炆清对这事也有点无奈,盖嘉运统管安西的军政事务,他想如何便能如何,可李佑偏偏又是皇帝的宠臣,盖嘉运想要治李佑,除了拿他们当刀子使,还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唉!我们又能如何呀?莫说五千,即便再加上五千人,碎叶都不一定拿得下来,大帅如今这般作为,弟兄们倒是可以多拿点,真要打碎叶时,大伙也可用命多换些钱财回去,至少没白死呀!”

这便是严炆清真正的想法,碎叶不管如何,肯定是要去打的,他相信,死伤也是极为惨重的,现在多赚点,是好事。说完这话之后,他便拿了一块烤熟的羊肉吃了起来,没再多说话,毕竟这个话题谈下去,确实有点沉重。

军士们行进数天,这才是第一次吃新鲜的肉食,营地内,自然很热闹,直到夜有些深了时,才各自慢慢的睡了过去。

一大早,冯耀便收拾了一番,带着人押着牛羊离开了,其余人随后也收拾起了营地,收拾完后,他们才整装朝着聚居地而去。

他们这戏演的很烂,蒙面马匪见唐军来了,打马便走,一队唐军自然追逐而去,而后,李佑找人安抚了一下,让一百人护送他们往便褐石城去了。其余人也跟着李佑追人去了,就这样便没了下文。

望河镇,林成武带了五十余人过来,这还真让黑子和张达两人高兴,有了这些人,后面的事可就要好做多了。

屋子里,黑子对林成武问道“林兄弟,你可知晓往弓月城方向而去的道路上,是谁在活动,我打算把目标放他们身上。”

林成武拱手道“大头领,他们是些外族人,以突厥人和波斯人居多,听说他们就在大黑山一带,可具体在何处,就不得而知了,我仅仅听说他们时常出没在大黑山以南。”

黑子又问道“这大黑山据此有多远?还有,你可知晓他们有多少人?”

林成武再次说道“大头领,大黑山据此四百余里,而他们这帮马匪有多少人,我还真不知晓。但大头领安心,今年初他们在抢夺一队胡人商队时,被商队的护卫连杀二十余人,伤了十余人,最后还无奈把商队放走,由此可见,他们并不难对付。”

黑子得了这话,很高兴,不光有了个范围,还知道这帮人就是废物,真要遇上,恐怕两轮连射下来,对方就散了。

随后,黑子说道“林兄弟,明日我们便出发,就找他们的麻烦,如何?”

“一切听大头领的安排。”林成武抱拳说道。

“好,那你现在便通知下去,让你带的人明日就跟着我们出发。”

林成武走了,黑子也出了屋,找人安排了起来,四百余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到的,何况他们还要押着大车前进,帐篷,吃食,水这些都要准备才行。

林成武回了一间完,一个入伙的手下问道“林大哥,这么快便要干活?”

“怎么,快还不好?看这天,恐怕半个月后,就会下大雪了,到时,不赚点,你们吃喝什么?别他娘的废话,大头领说了,明日出发,对方是大黑山附近的马匪,大当家要剿了他们。”

听了这话,一个年轻胡人单手捂胸,对林成武行了一礼之后,用不是特别熟练的汉话说道“队长,大黑山的强盗我知道在什么地方,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我可以带队长去。”

林成武是真的有点震惊,这确实有点巧了,他问道“你,你真的知晓具体位置?”

年轻胡人又是一礼道“今年初,我和其他一些人护卫一支驼队到庭州来,结果,半路上遇到了这群强盗,商队被抢夺了一半,其他人奋力拼杀后,逃了出去,可我和其他一些人却被他们抓住了,后来,我在强盗那里做了三个月的奴隶,才逃了出来,所以,我才知道这些强盗在什么地方。”

林成武先是一惊,而后才开口问道“原来杀了他们那么多人的,是你们呀!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你既然已经逃回,就该回国,为何还要加入进来?你可知道,我们也是强盗。”

年轻胡人说道“我本就是从故乡逃出来的,来大唐就是为了到此安家,可这里很难生存下去,我的钱也花光了,这几个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事来做,实在没有办法,我才加入了队长您的队伍里,就想赚些钱。”

林成武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便去把消息告诉大头领,若是真找到地方,就这个消息,你便可以得到钱财。”

“那就太感谢队长了。”年轻胡人再次躬身行礼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国的人?”

“我叫斯里阿希尔,是波斯人。”

波斯已经早已不复存在,早已被大食给吞并了,他说道自己国家时,还真的是有点无奈。林成武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多说什么,便走了出去。这些事,他自然是知道的,怪不得他说逃出来,看来大食人对当地人的压迫还是很大的。

黑子在听了林成武的话后,眼睛都听大了,要这事属实,那可就省了大麻烦。但为了保险,他还是打算押着大车前去,毕竟很多武器还得放在大车上,这样也方便些。

第二天,他们准备了两百人出发了,一百人骑马,由阿希尔带路,先到地方去查看,要是人还在,这回就真的轻松了,黑子最怕的就是对方钓不出来,对于打上门这事,他倒是有把握的。

黑子带人行进了两天,地方都还没到,两个手下便已经快马回报了。

“黑子哥,山寨已经拿下了,张大哥叫我们二人赶紧来通知你一声,赶紧过去。”

“拿下了?”黑子都快喊出来了,意外的惊喜确实有点大。他问道“如何拿下的?对方就那么少的人?”

手下人说道“黑子哥,是这么回事,昨日,我们在山下林地落的脚,原本我们是想查探后等你们过来。结果,他们一百多人从外面抢了东西回来,被我们安排的哨探看到了,张大哥干脆就让人布置了埋伏。

等把这一百多人悉数灭杀只后,我们便换了他们的衣服,继续带着粮食,赶着羊去了山寨,趁其不备,便发起了袭杀,只因他们山寨的人太少,这便拿了下来。

他们出去抢粮食的人有两队,山寨留守的人还不到四十人,最后一队百余人在回山寨时,也被我们一网打尽了,我们的人没事,就是死了两个林成武带的人,他们不听我们的,没用箭,拿着刀子硬拼,这才丧了命。”

288 清扫5

黑子可不管那两个倒霉蛋,只要山寨拿下来了,自己这边捡了大便宜,没死人就成,他随即问道“张达如此急切,可是财货颇多?”

“黑子哥,是有些财货,但多的是些货,你这不押着大车吗,所以张大哥才叫我们俩赶紧来找你。”

听完手下人的话后,黑子立刻叫人快马加鞭赶起了路来,如果快,今天傍晚就能赶过去。

夜里,黑子带着人,终于到了山寨,山寨的四周树木繁多,又处在山谷地,一般人还真找不进来,黑子等人可是绕了不少时间才终于绕进来,这里要真是没人带,确实是很难找到的。

当黑子带着人到了山寨时,张达和林成武已经得到消息在寨门口等候他了。碰面之后,几人随意寒暄了一阵。

“你们俩可真行呀,这种好事都能让你们给碰上,能这般快速的拿下此地,不错。”

张达笑道“看来咱们还是有大运的,就是不知下次还会不会这般走运了。这里存有些牛羊和好酒,我已经命人宰杀了几头,等会可定要与你好好痛饮一番。”

黑子也笑着道“呵呵,好啊,反正我这肚子正愁没东西填呢,我们今日就只顾赶路了,还真是一天没吃东西,你这么一说,嘿嘿,我还真饿了。”

林成武抱拳道“大首领,里面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您先安坐。”

“好,带路。”说完,黑子便跟着走了。

深夜里,吃过饭之后,几人来到了一处山洞,这里是山寨存放财货的地方。这是一处较大的洞穴,刚好在山寨后面的山脚下,山寨里的人自然就把东西存放在这里了,张达他们也没动,仅仅是大致清点了一番。

黑子在林成武和张达的陪伴下,打着火把在山洞里看了看,看完之后,黑子问道“这里的财货,你们点过数没有,大概有多少?”

张达说道“当然点过,大致估算应该过了两万贯,这还没有算他们手上的马匹,若算上,两万贯绝无问题。”

黑子还是比较满意的,抽三成分下来,一人也有十来贯,本身也没费多大劲,算得上很不错了。

众人出了山洞,张达对黑子说道“黑子,你是不知道,那个叫阿希尔的人,身手极好,不比咱们差多少,是个不错的家伙,昨天,杀起人来,他可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下手狠呀。”

“身手要是真好的话,你就把他弄成咱们的人,反正你有心,自己安排就是了。如今,还得多打探打探,这周边还有什么匪,让弟兄们多练练手,顺便赚些钱财,这才是咱们该做之事。”

张达倒是笑了笑,说道“这里距离北庭那么近,想要有匪,那可很难,再说,这天也是一天比一天冷,我们还得好好训练人才是,要不然,我们可帮不了少主什么帮。”

黑子点头道“好,那接下来就加紧训练,等开春之后,我们就去找那帮沙陀人的麻烦,我估计,他们的财物应该不在少数。”

张达提醒道“财物不少那是肯定的,可人家的人也不少,别想着钱财是那么好赚的。”

“张达,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少主,呵呵,自然也是有安排下来。”

次日,黑子等人离开了,山寨也一把火给烧了,该带走的一样没落下。

李佑昨天便回程了,只是有些晚才回来,现在他都不知道,这回到底抢了多少回来。

伊舞见李佑这么早起来,便问道“夫君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也不多睡会,你昨天可是回来得晚。”

“这没有办法,今天的事可不少,要好好睡一觉,那可得等今晚了,你是不知道,那些军士们,在路上就一直在谈论什么时候能看到钱,昨天回来时,我就在想,今天就让他们看看,你夫君我是说话绝对算数的。”

下了床,李佑麻利的穿起了衣服,确实这里比长安还要冷,即便屋子里有炭火,还是如此。

洗漱完,李佑去了隔壁的书房,狗子和南宮逸都已经在这等着他了,狗子是来禀报这次财货清点的结果,南宮逸是来和李佑商量修造戊戌堡的事。昨天李佑回来,便和他说了一通,南宮逸也知道了,可昨晚确实有些晚了,李佑又是长途跋涉回来,所以南宮逸便什么都没多问,就等着今天和他好好商量一下。

“狗子,说说吧,你们清点的结果,到底这回我们得了多少财货。”李佑刚坐下便开口问了出来。

狗子拿着一张清单说道“少主,这是清单,你先过目。”

递上了清单之后,狗子接着说道“这次获得马匹八百余,牛六百余,羊六千五百余,合价三万贯。收缴的金银器和皮毛等等,合价过五千贯。其余一些散碎的物件,加在一起不过五百贯,便未列入清单之中。”

李佑看了看单子,对狗子说道“把马留下,其余全部发卖,换成钱。等会你就先拿我们的钱交给李嗣业,让他把钱分发下去,拿一万五千贯给他。”

“是,少主,我这便去安排。”拱手一礼之后,狗子便离开了,

随后,李佑便和南宮逸商量起了修建戊戌堡的事,也正好,这多出来的钱刚好用上,虽然不够,但往后,会有的。

“阿郎,真若是把火油大量开采出来,想要拿下碎叶应当不太难吧。”

李佑说道“拿下碎叶肯定不难,难得还在于如何把火油精炼,这还需要大量的人手和物料,而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修戊戌堡还只能慢慢来,可炼猛火油,还得要快。”

“阿郎不可急切,这可需要专人,还需保密,如今我们能做的,也仅仅是预备物料,想要把戊戌堡建起来,那还得等到明年。你若急需炼制,只得派军队前往看守。”

李佑知道南宮逸这话是对的,毕竟这里距离那座油山有四百余里,若是没有军事防御,贸然让人前去,万一出事,那可就不妙了。

李佑随后说道“南宫先生,这样吧,你就让冯耀挑选亲兵百人前往,再让庭州刺史府帮着找些工匠,跟着就把这事做起来。”

“那好,你就写一道手书,我等会便去刺史府衙,让他们跟着就找人。”

289 猛火油的准备

下午,庭州军营,狗子把从鸿通柜坊取出的铜钱和大量的金锭运到了这里,没去的军士,每人只能领六百钱,也不算少了。而那些出战的军士,每人六贯钱,剩下的便是分给军官们的了。

分钱,大伙自然是高兴的,就连没有出战的荔非守瑜都得了五十贯,不过,他倒是真有些担心这事,他把严炆清拉到了一旁问道“严将军,这大帅如此正大光明的分发钱财,就不惧有人参他一本?”

严炆清一听便笑了起来,说道“参他!此事只怕没人做吧,实话告诉你,刺史府衙,大帅送了八百贯去,张监军也收了大帅三百贯,你说,如今这庭州有谁敢说他私自邀买士卒呀。张监军都不管,呵呵,何况他人,钱只管放心拿好便是。”

就从今天开始,庭州城内的各大酒食店,妓馆,赌當生意一下就兴隆了起来。再加上李佑要修戊戌堡,订购和定制的器物,物料也是极多,再加上黑子这帮人大肆购买粮食等物,今年的庭州,还真的是各行各业生意兴隆。

黑子这边的人分钱也不少,那些跟着林成武的人现在可潇洒得很,原来为了几十枚铜钱都能红着眼打起来,现在,给乞丐,一扔都是十枚钱起价,出手那是真的大方,同样也惹了不少人的眼红,在庭州,下层的人可不少。

当大家伙慢慢知道这算是一股雇佣兵时,还真有人动了点心思。现在的望河镇已经在坊间出了名,都知道了还有这么一股人的存在,那些胆大眼红的人,干脆就跑去了望河镇,一些想赚钱,又腼腆点的,也托人打算加入进去。

现在,每天到望河镇的人最少都是十几个,黑子倒是来者不拒,只要拿得起弓,放得了箭,他就敢要。对于这些新加入的人来说,他们至少不用花钱就能吃饱肚子了,而且每人只要加入,就能得到衣服,就这两点,已经让不少人羡慕了,他们每天除了训练半天,便没事可做了,极为轻松。

而这消息,一传出来,来的人就更多了,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庭州的乞丐起码都少了一半。别说庭州,就连西洲的坊间都得了这个消息,很多过得艰难的人也跟着就往庭州来了,当兵可没有这么轻松,而且也拿不到这么多的钱,这便是他们的理由。

也确实如此,当兵吃粮,钱却拿得不多,而黑子这边的雇佣兵可就大不同了,不光可以吃粮,分的钱还不少,只要做一两次,就算是发财了。

望河镇在半个多月后,人数便已经激增到了一千三百多人,这让黑子不得不赶紧找李佑去了,要是再来人,这望河镇可就真住不下了,原来李佑的交代是,能招收五百人,把队伍扩充至千人就可以了。

都护府衙后宅书房,李佑听完黑子的抱怨后说道“养这点人吃饭穿衣不算什么,你上回清剿来的钱财养他们是一点问题没有,人手你尽管招,只是,你得交代下去一点,你们是佣兵不是土匪,还要有一定的纪律性,这点,你一定要交代清楚。”

“少主,你是怕他们惹事吧,这个少主大可安心。”

李佑摇头说道“安心,这可安不了心,你们的人还没他们多,能管事的人又太少,真要是有人当了土匪,我可是真要下令绞杀的。”

黑子起身,拱手说道“少主,此事我定会交代下去的,若真有人如此做了,用不着少主动手,小的定会处置。”

“你最好能压得住,现在,北面沙陀人的情况,我已经派人打探出来了,他们的人可不少,距离你们最近的这支就足有五千人,而且他们的驻地还在挲托土城外的克塔湖,挲托土城是另一支沙陀部族控制的,在城内就驻兵一千余,城外还有他们部族的三千余人,两个部族加在一起可有一万多人,所以,你只管招收人手,加强训练,剩下的事,我来想办法。”

“是少主,完,顿了顿,还是说道“少主,对方的人过多,我们即便再多些人也不一定是其对手呀。”

李佑笑了笑道“到时,我会派兵助你的,毕竟,有钱赚,人自然是有的,等这场仗打完,大家伙便可转向碎叶了。好了,你就别管这些了,安心训练人手比什么都强,这一仗会轻松获胜的。”

黑子准备告辞离开时,李佑叫住了他,对他问道“黑子,武器和弓箭,你们还缺吗?”

“少主,不缺,您上次把处木昆部收缴到的武器都给了我们,正好用上,还有多余。”

“好,那我便放心了,你先回去吧。”李佑这才让黑子离开。

一天之后,李佑去了油山,现在这里已经修建了一些房舍,都是建在山上的,大部分是用来堆放材料的,这里的人不算多,建造工匠仅有百余,至于炼油的工匠也就三十多人,倒是守在这的军士有百人。

油泉,他们已经挖开,并用石板在周围铺了一个不大的油池,只要用木桶把油装上,挑到山下的炼油工坊去就可以了。等到这里慢慢修完,往后炼油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直接在上山修一座炼油工坊就可以了。

有二十几个工匠,现在干的就是用石条做墙,修建房舍,把这里所有的油泉给封闭起来。而油泉,已经看到的便有好几处了,而并非是李佑当初看到的两处,而这几处也都修建了油池,要取也相当的方便。

至于炼油,这可和后世差别有点大,现在分馏弄出来的可有点杂,李佑看着就知道,这更像是煤油和汽油的混合液,但他可不管这够不够纯,反正仅仅是用来放火的,这就可以了。

这些提炼猛火油的人,还是州府能在庭州找到的专人,就这么几人,其余的人可是帮工。这里已经干了有几天了,弄出来的猛火油也就十几坛,算下来每天不过百斤,这确实有点少了,也幸好不是去打什么超大规模的战争,这么点倒还是能满足使用。

李佑在这里只待了一天,便回庭州去了,他要做的事还不少,想要攻打碎叶,他还得准备抛石机,要不然,这猛火油可扔不到城头上去,而且还得多做一些放火用的陶瓷小坛子。

290 攻打挲托土城1

开元二十七年正月,年节刚过,黑子等人便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出发,对沙陀人发起进攻。

庭州唐军大营,帅帐内,李佑把一道虎符给了荔非守喻,让他领兵清剿。这回,荔非守瑜带队,领骑兵一千,步卒一千,和上次严炆清一样,是出去打秋风的,目标便是沙陀人的那两个部族。

沙陀是西突厥别部,是西突厥十姓部落以外的一部,叫处月部。因靠近吐蕃,时常受到吐蕃打压,无奈之下,首领才率部徙于北庭,但他们迁到北庭之后,对自己的领地十分看重,不喜其他人在其领地内活动,而且其中还有两个氏族时常和外族发生争斗,而这两个氏族便是盘踞挲托土城的这两个沙陀部族。

现在的沙陀首领骨咄支正带兵在安北都护府上任,和唐军共同打击回纥,这才疏忽了对栖息地族人的管制,别说李佑想要对付沙陀这两部,就连和他们临近的处木昆部都想找他们的麻烦。

“荔非守喻,挲托土城有兵上千,外部可集结兵马也超过千人,你们虽有两千人,但这次,为了减免损伤,本帅已经和城外的佣兵谈好了,他们也将派出千人一同前往,所得财物两边平分。”

听到这,荔非守瑜已经明白了,这雇佣兵指的就是望河镇的那帮人,现在这帮人可是发展的有点壮大,而这帮人起初是哪来的,为什么李佑还让他们来分一杯羹,他倒是没敢多问,现在,他只需要按照李佑说做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李佑随后便说道“出发之后,你们带着军队到望河镇去和他们会合,记住,双方不可发生冲突,把话交代下去。”

荔非守喻拱手说道“是大帅,末将定尊大帅之言。”

李佑又看了看李嗣业,对他说道“李将军,这次,你也跟着去一趟,我给你一百亲卫。”

“是,大帅,末将领命。”李嗣业倒是领了军命便不言了,他很清楚这回李佑让他去,还让他带走了一百亲卫兵,就是监视双方的,以防两边打起来。

荔非守喻带着兵出了军营,往望河镇而去,半道上,他才对李嗣业问道“李将军,这大帅是何意?为何还要平分,这沙陀两部凭我两千人定可拿下,何须要他们出战。”

李嗣业看了他半晌后才反问道“荔非老弟不会看不出来大帅想要做什么吧?”

荔非守喻又说道“不瞒李将军,实话说,我可真看不出来,我若是看得出,还用问吗?”

李嗣业这才说道“这群佣兵人数据传已经过一千五百人,大帅竟然敢允他们驻望河镇,那就说明大帅想要用他们,这回给他们甜头,为的还是碎叶城,只怕这一仗打过之后,这群佣兵的数量还会暴增,要拿下碎叶城,他们可是一大助力。如若不然,大帅干嘛费这么大心思。”

荔非守喻又问道“李将军,这大帅即便用这帮人,这碎叶也不一定拿得下来吧,上回,大都护可是集合了一万五千人,结果还是惨败而回,这回攻打碎叶,即便再加上数千,连一万人都没有,又如何拿下来呀?”

“如何拿下来,我不知晓,但我知道,大帅定能做到,你别以为大帅年轻没本事,他可你我强多了,等着吧,下个月,碎叶城定会被大帅拿下来。”李嗣业倒是信心十足,他还真不太担心,李佑坐了什么准备,他可是知道的。

“大帅的本事自然非是我等可比,我倒是巴不得这碎叶能拿下来,就是怕弟兄们死伤过于惨重。上回,可是折了两千多弟兄呀,一想起来,我这心里可就不太好受。”

李嗣业说道“这也没有办法,谁能料到和吐火仙为敌的尔微特勒还出兵支援碎叶呀,若是没他,这碎叶不早拿下来了,可惜了那些死战的弟兄们了。不过,你大可安心,大帅定不会拿弟兄们的性命去博的,否侧,去年便开战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两人就这样骑在马上慢慢聊着,下午时,他们才赶到了望河镇。而他们的到来,还真的把这边的人给吓了一跳,他们这些人说好听点是佣兵,说难听点是马匪,实质上就一股不安定因素,现在突然来了两千唐军,要说不惧,那是假的。

虽然都知道这里的大首领和庭州副都护有协议,可他们却摸不准这唐军是来干什么的,一时间,还有点剑拔弩张了起来。荔非守喻手下的几个军官见了,也赶紧叫人准备了起来。

结果,一方被黑子训了一顿,另一方被荔非守喻给骂了,黑子和李嗣业还有荔非守喻见了面之后,拱手说道“两位将军,在下便是这里的大首领,李都护让我等协助你们攻打挲托土城,我等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敢问将军,是现在便走,还是等到明日再出发呀?”

荔非守喻抱拳还礼道“本将名叫荔非守喻,乃庭州守军郎将,我身旁这位是庭州副都护帐下中郎将李嗣业李将军。今日得见大首领,真乃幸事,既然大首领已经准备好了,那就现在出发吧,今日少说也能多走二三十里路,毕竟此事早了早好。”

李嗣业抬手见礼后,没有说话。黑子也仅是和他打了个招呼,随后说道“既然荔非将军想要行军,那咱们就出发吧。”

随后,黑子叫了林成武和阿希尔两人,带了一千两百人出发了。这些人全是黑衣蒙面,倒是看着像那么回事,不得不说,这一个来月的训练还真的不错,行军时,看着还不是那么散乱。

而这回,他们中间有三百人是从岭南带过来的,黑子的意思是,让他们在这一战中好好锻炼一下自己,毕竟实战可比训练有用,等打过这一仗之后,再来训练这些人,将会让他们得到极大的提升。

他们这两百人在李嗣业眼里可有点不太一样,不光是背上的弓,这弓两端各有一个轮子,弓弦也不一样,看着有三根绕在弓弦上。还有他们行进时的整齐,怎么看都有当时扬州土团兵的影子,这不得不让怀疑,这就是李佑自己的人。

299 好事3

龟兹,郭子仪今天见了李嗣业,两人原来都是高仙芝手下的将领,关系一向很好,只不过李嗣业现在跟了李佑,他们一个在龟兹一个在庭州,想要来往可有点远,李嗣业回了安西这事,郭子仪是早就知道的,现在终于见到,心里也是开怀。

家里,郭子仪为李嗣业摆了一桌酒宴,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着,毕竟他们俩可有快一年没见面了。

“嗣业,你在北庭跟着李佑,可有些不妙呀,你们马上就要进兵碎叶,这可是死战,大都护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为一己私欲,想要以此葬送北庭数千军士的性命,此事,也只有他做的出来呀,军士们在他眼中可什么都不是。”

“嗣业为何对大都护这般不满呀?”郭子仪笑问道。

“呵呵,郭兄,你可知他吞了安西军数万贯之财?这是我为整个安西军谋来的,可有谁见到过一文钱。”随后,李嗣业把整件事和郭子仪说了说,还真是让郭子仪大为震惊。

李嗣业没管郭子仪怎么想,接着又说道“别看盖嘉运此人为上官,在我眼里,可和大帅差得远,这次到龟兹来,我便是带着人过来换钱的,今日得空才到了兄长这里,还让郭兄听了我一番唠叨,实在是不该,请。”

说完,李嗣业又和郭子仪喝了起来,喝完之后,郭子仪问道“你们为何跑这来换钱呀?”

李嗣业随后又把袭杀沙陀人,劫掠挲拖土城一事直言相告了,也把分了多少钱说给了郭子仪听。听完了李嗣业的话,郭子仪一脸茫然,沙陀这两个部落他也知道,是个刺头,他没想到李佑敢这么干,不光拿他们开了刀,就连财货都抢劫一空,确实是不走寻常路的一个人,只是这钱是否也太多了一些,他始终有些不太相信。

“李佑真的给了十九万贯分于军士?”

“那是自然,大帅可从不亏欠这种钱,说多少便是多少,说了一半平分就是一半,如今要打碎叶了,大帅同样是如此说的,只不过,这回,拿不到那么多了而已。大帅有意让夫蒙大帅私下调兵相助,承诺财货平分,这人多了,分的自然就少了。”

“此事,夫蒙大帅会答应?难道他就不惧大都护问责?”

李嗣业笑着和郭子仪又喝了一杯,说道“大都护不是马上就会入京去吗,私下出兵,这谁知道呀,真要查,只要下面军士不开口,谁又查得出来呀,再说,下面的人可都盼着呢,疏勒镇的弟兄们可连你们都不敢比,这回可是个大买卖,他们可巴不得呢。不过,若是郭兄也想趁机赚些,那也可以此法效之,我想高大帅也定会同意的,多的不敢讲,这三五万贯总是会有的。”

李嗣业倒是把话说了出来,郭子仪真听的有点心惊,他很不明白,李嗣业就一年功夫,现在是什么事都敢跟着干,原来,他可不这样,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看样子,李佑还真不是一般人。

喝完了这顿酒,李嗣业离开了,而郭子仪也如预料中的一样,去了高仙芝那,毕竟这事过于大了些,怎么做,那是高仙芝的事,反正他只需要把话带到就行了。

高仙芝是什么样的人,李嗣业很清楚,他可是极为看重钱财的一个人,他也很清楚郭子仪是一定会把消息传给高仙芝的。

高仙芝听完郭子仪的话,是真的有些发怒了,怪不得去年入京的五百安西军被盖嘉运全部遣回原籍,原来是为了钱。这可不是什么小钱,这可是数万贯的巨资,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心里极为不爽快,这钱要是少也就算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钱他反正是一文钱都拿不到的,要想赚钱,现在就有一条路摆在眼前,至于敢不敢做,这是他需要好好想想的,现在李佑明言抢夺碎叶城,这事,他可不想错过。

高仙芝来回踱步了半晌才问道“李嗣业真说夫蒙灵察想要介入?”

“大帅,此事我也想过,疏勒那边的军士们定会撺掇夫蒙大帅调兵前往碎叶的,若真是照李佑这般做,这财货可不少呀,他们定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高仙芝其实想的也是这样,夫蒙灵察虽然不太敢干这事,可耐不住下面的人往上施压,疏勒军镇比较偏远,军资钱财都不如龟兹这边,要说他不为下面的人想想,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高仙芝随后对郭子仪又问道“子仪,碎叶一战,可是死战,我倒是有心调兵前往,可若是损伤过大,此事可交代不了,你以为当如何避免?”

“大帅,此战若想要参与,还得和李佑这边商议,看看他是如何安排的,若是他真有十足的把握打下来,我们参与其中,损伤自然也就不会太大,再说,疏勒镇若是加入其中,要拿下碎叶也非是难事,关键还看李佑的庭州军,他们是否真有一战之力。”

高仙芝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就去一趟庭州,把此事办妥,大都护可没几天就会动身了。”

“大帅放心,此事,末将会办妥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荔非元礼和郭子仪分别到了庭州,也和李佑见了面,还都谈妥了,只要等盖嘉运一走,他们便联合出兵,直攻碎叶。李佑还给出了作战方案,这回是四方联合取碎叶,黑子这边的佣兵算是一方,对这帮人的加入,郭子仪和荔非元礼听完李佑的说法,也是深表赞同,有他们在,的确可以减少各方的损失。

龟兹城,高仙芝的府上,郭子仪把话带来了回来,也把如何攻打碎叶和高仙芝说了说,听完,高仙芝很高兴,照李佑这样安排,拿下碎叶当不是什么难事,损伤的确可以降到最小。

高仙芝说道“此事,我不太好出面,你也别去,就让封常清带兵前去就可以了,这回,我们出兵两千,加上那帮佣兵和夫蒙灵察的人,攻打碎叶也过了万人,加上偷袭,胜算很大。不过,你得记住,让下面的人千万别漏风。”

郭子仪拱手道“大帅尽管放心,末将会交代下去的。”



300 攻打碎叶城1

疏勒城,夫蒙灵察府邸,荔非元礼回来了。

“大帅,末将已经见过李佑,一切都也谈妥,但这次攻碎叶城,并非只有三方,而是四方。”荔非元礼拜首说道。

夫蒙灵察让他坐下后,才问道“还有一方是谁呀?”

“是北庭的一股佣兵,不过,他们如今的规模有些大,李佑说,人数有两千。”

夫蒙灵察此刻皱起了眉头来,这佣兵可是说着好听,要是说得难听点,那就是一帮强盗土匪,他是真没想到,李佑还敢让这么多人聚集在庭州,就真不怕出事。

“李佑为何用他们?这些所谓的佣兵,皆是乌合之众,让他们参与,李佑就不怕因他们延误了战机?”

荔非元礼说道“大帅,是这么回事,李佑给这些佣兵们安排的是,让他们其中一些人潜入碎叶城,等我们先败了碎叶守军,再由这些人打开城门,我们便可一战而胜,对此,李佑颇有信心。而败碎叶守军,李佑也只说,他庭州军便可做到,让我们的人只管半途截杀从恒逻斯来的援军。攻碎叶城,则由庭州军,龟兹军和佣兵们去完成。”

夫蒙灵察在得知了李佑具体的作战方案后,也频频点头,这样的安排倒是不错,只要李佑有必胜把握,他们伏击援军也没什么。

荔非元礼又说道“大帅,既然李佑让我军牵制援军,那士卒可就得多派些人去了,少了,我方损失会很大的。而李佑也说了,不管后面能得多少财货,只要出战,他自己便每人发五贯钱,以作酬谢,若战死,他每人给五十贯以作抚恤。”

“李佑此人可真是财大气粗呀,呵,我等可真不敢比呀,好,既如此,那就点选三千军卒前往吧,但人,必须得分开去碎叶,最好分成二十余队,可不能让他人瞧出来,这是我疏勒镇的唐军。”

“大帅放心,此事末将会办好的。”

“嗯,三日后,我便前往西洲,这里的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庭州,李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两天后出发去碎叶了,黑子带着阿希尔和一帮胡人佣兵已经于昨天带着货物,扮做商人往碎叶城去了,现在的佣兵是张达在统领。剩下的这些佣兵,张达给上千人配备了弓箭,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每天都在练习射箭。而那些骑兵,同样每天都在训练,都知道,马上就要打碎叶了,在他们眼中,这不是战争,而是去洗劫,对此,李佑倒是乐意见到。

唐军,一部分人的军服都换成了黑衣,庭州军两千人头戴黑巾,蒙黑布,还都不着甲,只准备了木盾,倒是弓箭,每人都准备了一副。剩余三千人,由两千骑兵和一千辎重枪兵组成,这便是李佑安排的主力军。

佣兵加上庭州军就将近七千人,这人并不多,李佑可是打算诱敌出击的,这人多了,对方可就不会出来了,而机会,他也就一次,他必须要利用好这么一次机会。

今天,大军出发,屋内,李佑抱了抱伊舞,对她说道“等到我把恒逻斯打下来,我就会接你到碎叶,到时,我便开始帮你完成心愿,你等不了太久的。”

伊舞靠在他怀里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仅仅是让他小心些。李佑最后又抱了抱儿子,这才出了门去往了城外的军营。两千人的黑衣唐军已经出发三天了,他们是和佣兵们一道走的。现在,李佑要做的就是出兵追击这帮破坏北庭安定的强盗们。

龟兹镇的军队分批越过天山,前往了碎叶以南的前川坳,这里距离热海有三十里,有大片的山谷林场和草地,又人迹罕至,非常适合他们在这里安营等待,他们都是轻装,没有携带什么重装备,行军自然也快。疏勒镇的军队前往的是顿建城,他们需要在这里截杀从恒逻斯出来的敌军,但他们不能入城,只能分成很多队暂时在城外的山地内隐藏,直到李佑带兵杀到碎叶,他们才能行动。

碎叶城,这是历来西突厥人的王庭所在,也是这七河流域最大的一座王城,要比恒逻斯城大很多。碎叶城呈长方形,东西六里,南北四里,城墙修造的极为高大,还全是石头砌筑的,城又建在坡地上,并非是平原地,所以想要攻打碎叶城难度是极大的。

城内的房屋倒是不高,大多是两层的平顶房屋,由黄泥和泥砖砌成,全城只有两条主道都能直通王宫,其余便是小巷子,这里的住民很多,整个城显得有些拥挤。

在主道两边密集分布着各种商店与民宅,什么宝石,银器,香料,茶叶,粮食等等都有卖。大街上人来人往,也十分热闹,原来街上的汉人是不少的,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了,很多都是因为避祸离开了这里,仅仅是有些生意做得大些的人还留在这里。

黑子带着两百二十多人分成了六拨分别住在城内的各个客栈之内,他们这拨人四十多个,在靠近王宫的一家胡人客栈中安身,客栈一旁便是一座不大的祆教神庙,再往西过一条小巷便是王宫所在。

他们到这已经有两天了,黑子也把城内的情况弄清楚了,这里只有三个方向有城门,东西各一道城门,城北两道城门,城南没有出入口。各个城门都是重兵防守,城外两处军营集中了六千余人,城内有军队三千,加上守卫王宫的一千人,整整一万人的军队,而且在距离碎叶城二十里外的裴罗将军城,还有驻军两千。

图已经画好了,但这军队的分布真的是看得黑子有点皱眉,真要打起来,这可讨不到半点便宜,一个不慎,人员损失将会极大。看着图,黑子摇了摇头,想要把碎叶打下来,确实不易。

阿希尔在一旁看着,偶尔还看了看黑子,他也明白,自己这边进攻的军队还没碎叶的兵多,想要打下这里,很难,他问道“大首领,这次真的能打下这里吗?”

黑子摇了摇头,坐下后,说道“李都护有这个能力,但这死伤应该会很大,而且我们要做的事也很难,西城门是王宫所在,我们不能选择那里,北城门有两处城门,距离又太近,我们也不能选择那里,我们想要把城门打开,只能选择东面的城门,而且还要做到快速,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301 攻打碎叶城2

阿希尔倒是不太在意城内,他们两百多人想要拿下只有三百人守卫的一处城门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能守住城门多久。

“大首领,只要我们的动作快,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黑子自然知道打退三百人简单,但这城就这么大,援军随时都有可能过来,加上如果打开城门的时间要是不对,他们这点人可坚持不了多久就得全部葬身这里。

黑子有点无奈道“这回,不管损失有多大,大家都得要尽力而为,要不然可就是九死一生了,还有三天,他们就应该到了,这几天,你让弟兄们都安分点,不能惹出事来,最好就待在客栈里。”

“好的大首领,我会传达您的意思得。”阿希尔一手扶胸拜首道。

弓月城,现在的碎叶新任官员都集中在这里,高怀亮也在这,要不是这里离庭州太远,来回一趟就得半个月,高怀亮早就去庭州拜见李佑了。这里的官员们如今一个个的每天都窝在零时的一处住所内,他们没有什么公务可办,就只能在这里等待,这便是节度使盖嘉运给他们下的政令,他们一等就是大半年,如今就没有人是不唉声叹气的。

这里唯一一个不悲观的,就只有高怀亮了,他深知李佑的本事,由他所率北庭军定可以打下碎叶,而让他更高兴的是,他的上官直接就是李佑,只要李佑打下碎叶,他可就真的安稳了。

高怀亮今早一起来,刚出门,新任碎叶都督府长史林文琰便找他说起了一事,那就是庭州出兵开始清剿北庭的马匪了,这帮马匪劫掠了处木昆部,又劫掠了沙陀两部,现在被庭州军一路往西追赶,已经到了弓月城。

高怀亮一听,还挺高兴,他问道“子玉兄,你是说李都护已经带兵到了这弓月城?”

林文琰有些焦急的说道“怀亮,是这帮马匪到了,非是我军到达,据说他们竟然有三千余众呀,就驻扎在城外,如今城门已闭,所有军士全都严阵以待,生怕这些人攻城。李都护的唐军可还远着呢。”

高怀亮现在算是明白了,他的眉头也不由得一皱,这帮马匪的厉害已经通过两场劫掠战显露无疑了,都知道这帮人惹不起,并不是那一个部族或是那一个城镇敢和他们对战的。

特别是城镇,本身就不大,仅仅是为商业服务的,一般就是数百人守卫,真遇上这帮人,这城镇是肯定保不住的。不说别的,就拿弓月城来说,别看弓月城不算小,还是西突厥弓月部的所在地,但这里的兵也就不足三千,也只能关闭城门守城,根本不敢出去应对。

“无碍的,这里他们定不敢来攻,毕竟他们身后还有大军在追剿,想来,马上他们便会离开的。”

“但愿如此吧,我可是与你不同,还带着家眷的。”

“子玉兄,他们会退走的,不必着急。”

确实这群黑衣马匪们来得快,退的也快,不到中午,他们便收拾了营地,往西而行了,弓月城也算安稳了,大伙都虚惊了一场。又过了一天之后,李佑才带着三千人到了弓月城外。

李佑都还没有安下营,弓月部酋长便带着人送了好些牛羊过来,去碎叶上任的一众官员也来了他这里,原来碎叶都督府都督是由突骑施部可汗自己担任的,现在可不一样了,由李佑直接担任,这样一来,什么话都好说,办起事来也更加容易一些。

由于这里人多,李佑和高怀亮并没有多言,仅仅是交代了他们一下,让他们继续耐心等待,只说过不了多久,碎叶将会被攻下来,到时自然会通知他们。

次日,李佑带兵继续追击,离开了弓月城范围,往西而去。

叶支城,城内的住民和商人一共两千多人已经全部往碎叶城而去,因为他们前面的贺猎城已经被马匪给洗劫了,传言这群马匪是见人就杀,见货便抢,贺猎城距离叶支城也就三十多里地,不管城内还是城外的人,得到这个消息后,全部都是拖家带口的往碎叶城去了。这里距离碎叶城也就百余里,只要他们动作快,两天不到就能赶到碎叶,到那里去寻求庇护。

裴罗将军城,这是出了碎叶川口的第一座军镇城池,这里有两千人的突骑施士兵守卫着,当他们见到大批的民众路过这里时,他们才知道,有大批的马匪过来了。

城头上,守将那勒吉比已经得到部下的通报了,知道这群马匪有三千余人,他对身旁的一个队长问道“哈普尔拉特,你说,这队人不会就是唐军吧?”

“将军,不管是不是唐军,他们也就三千多人,难道将军还担心他们攻城?这点人可拿不下这里,想要威胁我们,他们的人还不够,真要是唐军,我们也不惧,这里可是坚城一座,即便是再多些人,只要可汗从王城调兵过来,他们一样打不下这里。”

那勒吉比身为守将,他可不能这么想,不管什么情况,他都得把这事报给首领都摩度,由他和吐火仙可汗商量,这里的事,他可不敢单独拿主意。

“不管如何,你派人赶紧去王城报信。”

中午时,人派出去了,下午,人便回来了,但此时,张达所领的人也到了这里,不过,他们并没有停留,直接过了裴罗将军城往西而去,那勒吉比是越来越看不明白,这队人不管是想要干什么,前面就是碎叶城,吐火仙和都摩度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这些人活着过境的,因为这些人已经抢夺了贺猎城,这可是他们突骑施人的城池。

他敢肯定这队人是一定知道情况的,碎叶王城有万人的军队,这些人依然往这里跑,这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赶紧叫了两个人让斥候出城往东打探,看后面是不是有唐军。

前川坳,封常清已经和严炆清派的人接触了,他们该现身了。封常清叫人在今天之内,把人全部集中,而后赶往叶支城,在那里去和李佑汇合,他这里距离叶支城可有八十余里,他们最早明天才能到达。

传信的斥候不断的回报,前川坳山口集中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下午,他们的人才集中了起来,这才大队往叶支城前行。



302 攻打碎叶城3

叶支城,李佑等人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没人了,真正是空城一座。这样也挺好,至少封常清的人马和李佑所领的人马可以不用搭建什么营地,直接入城居住,虽然挤了一点,好歹轻松些,不用在自己搭建帐篷,还要四处寻找水源。

叶支城城主府,下午封常清一到,便到此来拜见李佑了,他仅仅是个郎将,丝毫不敢大意,就连严炆清的官职都比他的高。

一到会客厅,封常清便拜首道“末将封常清拜见李大帅。”

“封将军不必多礼,既然你已到,那就开始吧。”会客厅里,李佑把一副图挂了出来。

“这里是裴罗将军城,是我们要攻打的首要目标,叶支城到此八十里,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攻下来,我们的进兵速度还要再快些才是,这里有两条路可到裴罗将军城,一条出碎叶川口,顺碎叶水直达,但路不太好走,另一条大路,路虽好走许多,可容易中人家的埋伏,你们都说说看,我们如何行军。”

严炆清说道“大帅,裴罗将军城不大,虽不知如今这里的守军有多少,但他们的人数定不会太多,即便出战,这还得要得到吐火仙的首肯,否则他们定不敢伏击,末将认为,大路快些,毕竟小路太耗时。”

李嗣业也说道“大帅,严将军说的在理,末将也认为守军不会太多,他们不敢出城。”

李佑看向了封常清,对他问道“封将军以为呢?”

封常清抱拳拱手道“大帅,严将军说的极是,末将也认为走大路好些,突骑施人定不敢出城迎战或是伏击我军,即便他们敢,这也需要时间,如今斥候队并未发现有异动,我们只要速度快,他们是来不急准备的。若大帅实在担忧,可先调一千骑兵赶往,这样,便可保万无一失。”

李佑点了点头,这样虽然有些危险,但也是最安全的,直接兵临城下,对方,肯定是不会派人出来的,毕竟裴罗将军城太小,驻军应该不会多,一千骑兵完全可以拖住他们。

“嗯,事不宜迟,那咱们就这么办吧。”

商谈完半个时辰之后,唐军一千骑兵便出了碎叶川,快马往裴罗将军城而去,八十里路,这对骑兵而言算不了什么,再说,他们又不需要抵近城池,只要做到不让对方有机会在山坡林地里埋伏下人就可以了。

傍晚时,裴罗将军城派出的一队斥候便遇上了唐军斥候队,打了一仗,突骑施人死了三个斥候后,便退走了,但想走,这似乎很难,唐军斥候根本就不会放他们回去,十余人一路追杀了五人十里地,这才把人全部射杀。

天黑时,大队骑兵也过来了,他们没敢靠城太近,仅仅抵近裴罗将军城四里外便停下了,他们连营地都没有,全部歇在了一处山坡林地里,倒是斥候队派出了好几支,就在附近三里地内不断的巡视,他们只需要等到明天大军过来就可以了。

而此时的碎叶城王宫内,都摩度和吐火仙还有几个领军将领正在商议这队马匪的事,对他们而言,要绞杀这点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这事有些蹊跷,首先,这马匪的规模太大,这已经相当于一个小国的兵力了,这对于马匪来说,实在是太多了,就没听说过一股马匪有三千多人的,而且还穿戴得如此整齐划一。

其次,碎叶城这里集中了大量的兵力,别说什么马匪了,就算是唐军打过来,这也需要派遣大军过来的,像这样三千多人就跑这来送死,这种事,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可汗,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既然他们杀了我们的人,抢了我们的东西,他们就得死,我愿率兵把他们清除在王城脚下。”

“西比克,你难道没有脑子吗?要杀他们还不容易,就像刚才可汗说的,你就真觉得他们是来送死的。”吐火仙的重骑兵领军大将乌尔干达碌说完之后,便看向了都摩度。

都摩度虽然拥立吐火仙上位,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想做可汗都做不了,毕竟他非是突骑施王族,只能立一个傀儡,现在,所有大事,都得他说了才算,要不然,别人也不会瞧他的眼色行事了。

都摩度说道“他们对我们来说,还没有实质威胁,只要查探到他们身后有没有唐军在追杀就知道了,要是没有,我们大可把他们杀了,要是有,他们留着还有些用。”

就在都摩度话音刚落的时候,一个卫兵前来报信道“可汗,都摩度俟斤,城外大营被袭,让人放了火。”

俟斤,这是西突厥的一种旧称,碎叶川以东称左厢咄陆部,以西称右厢弩失毕部。东西两厢各辖五姓,左厢五姓酋首称啜,右厢五姓酋首称俟斤,突骑施汗国依旧按照这种称呼在称呼各姓酋长。

“什么?这群该死的强盗,我要杀了他们。”即便是身为傀儡的吐火仙都不禁大怒了起来,就这三千多人,还敢跑这来挑事,当真是不知死活,简直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都摩度虽然依然有些看不明白,但他也知道,自己这边被别人给欺负到了头上,要是还不行动,那这脸可就没地方放了。但现在是夜里,他们没法打,要打也只能等到明天。

裴罗将军城,当夜,那勒吉比还没有收到斥候回来的消息,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产生,天都还没亮,他便起来了,派人继续往东查探。

结果,不到半个时辰,斥候便回来了,真的是唐军过来了,他立刻派了人往碎叶城去报信,而后便开始备战了,反正出城他是真不太敢的,这明显就是唐军的前锋骑兵,谁知道后面有多少人,又距离这前军多远,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好好守城,他这里两千人,只要坚守两个时辰不到,碎叶城便会来援军。

大清早,李佑这边也起的早,他们打算在今天就把裴罗将军城拿下,但这八十里地可不是说着玩玩的,要想达到目的,那就得早点行动,所以天都还没亮的时候,他们便吃起了干粮,以最快的速度启程赶往裴罗将军城了。



303 攻打碎叶城4

碎叶城东门外,张达等人已经在这里摆开了阵势,他们昨夜便放火烧了城北突骑施人的营地,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亡,但还是把对方的火气给挑了起来,今早吐火仙可汗便传令和这帮人开战了。

黑子这边的人除了结阵的三千人外,剩余的骑兵一直游弋在他们身后,而且还派了数十人埋伏在路上,为的就是绞杀从裴罗将军城出来的斥候信使。

碎叶城东城下,城外六千人全部集中了起来,又从城内调集了一千重骑兵,这七千人就是突骑施人今天出战的力量,对比这伙身穿黑衣,连个甲胄都没有的强盗们,他们不管怎么看都是优势明显,真要等会打起来,他们相信,只是骑兵就能让他们全部葬身在这里。

军阵中,荔非守喻和张达两人看着碎叶城下正集结的大军,骑兵不少,足有四千人,其中还有一千重骑兵。大伙心里也开始打起鼓来,真要是等会开战,这骑兵一出,他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抵挡得住。

看到重骑兵集结,荔非守喻也有点忧心了起来,他们才多少人,比对方少太多了,关键对方有重骑兵,这可不是普通弓箭能有效射杀的,真要让这队重骑兵冲进阵来,他们这三千人可就全完了。

荔非守喻对张达说道“二首领,等会我可就只管放火了,其余可就全看你们得了。”

张达点头道“荔非将军安心,你们只管掷出猛火油罐便可,其余的交给我们便是。别看他们人多,只要我们能拖住他们,等到都护的骑兵过来,这里就定下了。”

也确实是如此,突骑施的这数千大军已经集合了好长时间,这样看,开战的时间还会往后拖一小阵。

乌尔干达碌和西比克还有朵骨三人瞧着一里外的这帮强盗军团还真是有点疑惑,在他们看来,这但凡是个正常点的人就不会做出这种选择,不管刚开始如何,但这重骑兵都出来了,对方还丝毫没有散乱,这要还是一般的强盗才怪。

他们三人不敢太大意,还真的是一板一眼的在布置军队,可对他们来说,不管怎么样,对方就三千多人,想要打赢,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等集结完成,来个雷霆一击了。

李佑这边的骑兵们一到裴罗将军城,便离开了,总共三千人,现在,还在路上的就只有李佑的一千辎重兵和封常清所领的一千步兵了,他们便是攻打裴罗将军城的人。

这个变化也让那勒吉比终于明白了,这些人全是唐军,但此时的他,根本就不敢调兵出去,他很清楚一件事,只要出兵,绝对是凶多吉少,碎叶城,凭这点人还打不下来,他倒是不担心王城。

城头上,千人队队长哈普尔拉特对那勒吉比问道“将军,我们就这样不动?”

那勒吉比摇头道“不能动,这人才过去六千,凭这点人,打不下王城的,这后面一定还有军队,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拖住他们,等到王城安全了,我们也就得救了。”

碎叶城下,突骑施人的军队已经集结好了,就等着城头上吐火仙可汗下令出击了,只要他一声令下,七千人的大军将会犹如碾压一般,踩死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

城内,黑子等人也如热锅上的蚂蚁,刚才手下人来通报,说各处都加强了戒备,现在,几人都安不下心来。这和他们的预想有点不一样,城内四千军队,也就调出了一千人,守城的军队还增加了不少人,原来也就千余人在守城,现在,将近两千人守城,他们根本不敢动弹,因为王城内还有军队,要灭杀他们这股人,简直太容易了。

阿希尔看着黑子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又看见他焦急的模样,他便说道“大首领,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再犹豫了,再等下去,对我们也没有丝毫的好处,除非我们不动。”

黑子当然知道,这事拖不得,他还要集合人手,这也是要耗费一定时间的,但现在这样的情况,真的是要命,他们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胡人,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去以卵击石,别说什么顺利完成任务了,只要敢战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犹豫的便是这事,真要是带的是精锐勇士,他根本不会这么踌躇不定,他真的不敢想,要是等会自己带着人杀到了东门,这帮人畏惧,又该怎么办。

当黑子实话和阿希尔说了之后,阿希尔也觉得这事有点不太好办,要说斗勇比狠,这些人倒是不差,可真要说让他们去送死,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本身他们潜伏起来的人就不多,要是有一部分人畏战,这可就全完了。

就在这时,一个手下跑来禀报道“大首领,吐火仙可汗去了东城门,东城守卫军已达千余人。”

现在知道的东城门集中有六七百守军,这多出来的,不用说都知道,肯定是吐火仙带的亲卫军。

黑子随即问道“他把亲卫军全带上了?”

手下的探子摇头道“没有,小的只瞧见,大约有八百亲卫跟随,剩下的人皆是守城军士。”

黑子这时终于露出了笑脸来,吐火仙跑去了东城,还带了那么多亲卫,那王宫里可就没什么人了,剩下的就好办了。随后,他对手下人说道“你叫人都过来,等会便行动。”

等手下人都过来后,他便安排了人去集中人手,集中地他选择在了一旁的神庙。这座祆教神庙虽然不大,但要在这里集中人手是没有一点问题的。黑子等人收拾了一下,拉着装货的大车便去了神庙。

神庙里的职司人员并不多,黑子等人一到这里,便冲了进去,把人全给捆上了。现在,大街上走动的人不多,得到消息后的佣兵们迅速的赶往靠近王宫的这座神庙。

但他们的异动,还是引起了一队巡查军士的注意,现在,城外马上就要开战,百姓都窝在家中,他们这些人竟然赶着装货的大车还往神庙跑,这肯定是有鬼的,十余个军士没敢单独前去,而是去叫人了。



304 攻打碎叶城5

神庙内,黑子等人从装满了粮食的二十几辆大车内取出了大批的弓箭和刀具,准备了起来,一个手下对黑子问道“大首领,这里靠近王宫,我们这是要对王宫下手吗?”

黑子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是个粟特人,个挺高,长得也挺壮,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不得不说,这家伙够聪明,黑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的人呀?”

“大首领,我叫沙卜尔哈蒙里斯,是康国人。”

黑子点了点头,又见他手上拿着一对长柄小锤,锤头拳头大小,又问道“你善使钝器?”

哈蒙里斯说道“大首领,并不是我善于使用钝器,而是觉得等会大首领会让我们攻打这里的王宫,而王宫内的那些亲卫兵们都穿着锁子甲,用刀很难杀掉他们,刚才恰好看到这个,就选了它。”

“呵呵,有点意思,看来,你绝对是个聪明人,不错,我们的目标就是王宫,先把王宫内的人全杀了,再去打开西门,这就是我们需要做的,等会要是听到城外的厮杀声,我们就开始行动。你们放心,王宫的亲卫兵和我们的人数相当,西门估计也就五百人左右,要杀掉他们,不难,只要这次成功,你们将获得一辈子都想不到的财富。”

下面的这些人一听要打王宫,还有巨额财富的承诺,一个个兴奋的不得了,黑子终究还是低估了这帮人对金钱的喜好,原本他还认为,这帮人多少会犹豫一下,可从这些人脸上所洋溢出的笑容,他就知道,自己刚才完全是想多了。

一队上百人的军士朝着神庙而来,穿过小巷,突然冒了出来,倒还真把守在门口的两个手下人吓了一跳,两人根本不敢在门口多待,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只能赶紧进去想黑子等人报告。

“大首领,大首领,不好,我们被发现了,现在外面来了好多军卒。”

两个手下一跑进了,其中一人便开口喊了出来,黑子赶紧问道“来了多少人?”

“有,有上百人。”

黑子听完,一个耳光便打在了这人的脸上,恶狠狠的说道“就这么点人,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娘的,倒把小爷我给吓了一跳,我还当是来了好几百人呢,一两百人怕什么,弟兄们,随我一起杀出去,这点人还敢来送死,他们就是来祭刀的。”

就在黑子等人往外冲杀的时候,远处终于想起了进攻的号角,冲天的喊杀声响彻了起来,两军终于开战了。

黑子喊道“先把这些人杀了,然后直扑王宫,杀”

神庙外,一百余士兵刚到,黑子便带着人杀了出来,就当这些突骑施士兵准备用长枪准备进攻的时候,突然他们发现,对方很多人竟然在跑动冲过来的瞬间,已经把背负的弓箭给拉开。他们已经晚了一步,想躲,已经没有时间了,进攻,好像时间也不够,前排的三十多人正在发愣的时候,羽箭已经射出。

后面的士兵已经看出名堂来了,这些人出手挺狠,加上人越来越多,留给他们的就只有逃跑一条路了,后面还剩下的数十人,真的是拔腿便跑,可想跑,又那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说有人追来,仅仅是羽箭的射杀,他们便躲不了。

这一百余人就是过来送命的,处理完这些人后,黑子和阿希尔几个身手矫健的人各背着一个包袱,带着人往王宫而去。

东城外,骑兵们声势浩大的进攻开始了,一千重骑兵没有丝毫犹豫的排在了前面,其后便是一千轻骑兵,在他们身后,三千步卒分成了三队,刀盾兵打头,后面跟着一队长枪兵,最后便是一千人的弓箭手。

剩余的两千轻骑兵分别包围两翼,准备三面夹击,打算一口气把这三千不知死活的家伙全部踏成肉泥。

佣兵们围成了一个圆,上百辆辎重大车并没有放在最里面,而是把车放在了最外面抵挡骑兵,其余地方用巨盾抵挡,基本上把自己给围了起来,在阵中,准备的是数十架小型抛石机,抛石机不大,投射距离也近,只能打到六七十丈远,这还是因为他们所要投射的陶罐很小的原因,每个陶罐加上装着的猛火油不过两斤,真要是重了,可抛不出这么远。

正前方,三百巨弩全都在这,这是用来对付骑兵的,张达很清楚,凭这个,要射杀掉对方的那些重骑兵,根本就不在话下,他唯一觉得有点麻烦的还是两翼的轻骑兵,虽然知道他们不一定冲得进来,但骑射打击下,他们也会损伤不少人的。

“巨弩,抬向发射射。”张达下达了军令,旗手挥动了旗帜,三百支长箭齐出,嗖的一声巨响后,长箭便飞向了正在前行的突骑施骑兵们。

现在,骑兵们距离还很远,他们并没有催动战马冲锋,他们还需在往前一些才会开始冲锋,但没想到对方的箭已经落了下来。

虽然这一波射杀了仅仅数十骑兵,但这已经给了突骑施骑兵们无限的压力,百余丈远,他们根本就看不清楚对方,而对方确有能力投射这么远距离的箭矢过来,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进攻还在继续,巨箭也继续在发射,两轮抬射之后,他们便转为了平射,这可不同于抬射,像这种长箭,平射是绝对能大范围射杀对方的,因为这箭力度很大,只要照着黑压压的人群中射,基本不会怎么落空,和抬射根本不是一回事。

又是一声巨大的声响过后,三面的骑兵们开始催动战马冲锋了,但这一回,最前面的重骑兵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真的是很少有弩箭放空,即便有从重骑兵身旁穿过的弩箭,照样把后面的轻骑兵射下了马。而那些中箭的重骑兵或是战马,在这一轮的打击下,倒地了起码接近两百骑,这个伤害可就有点大了。

正面的骑兵们虽然已经有点散乱了,但他们还在加速冲锋,想的是,只要冲到敌人的军阵中,一切就会结束了。但等待他们却是砸过来的猛火油罐,这其实并不是用来抵挡这些骑兵的,而是阻止步卒的,当然,有倒霉的骑兵碰上,也只能认命了,这陶罐很薄,在高速投射下,一碰就碎,有几个骑兵现在已经全身是火在乱窜了。



305 攻打碎叶城6

猛火油罐继续在投射着,巨弩也没有停下,又是一轮过后,骑兵们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这根本就不是一般的羽箭能比的,但凡中箭,只有死路一条,而他们距离还有五十丈,这个距离,弩箭还能再射一次,现在,重骑兵就剩下六百不到了,他们没法躲,即便是人躲开了,战马可躲不开,在面对这种弩箭时,战马身上的铠甲,真的是毫无用处。

张达大声的催促着人赶紧上弦,对付重骑兵,他们可就只能依靠这个了,他希望,能在这个距离上,在射出两轮,这样一来,重骑兵基本就没有什么威胁了。真要是数百重骑兵冲破了防御,这乐子可就大了。

右翼,所有人挽弓搭箭,攒射了出去,射完之后,又开始搭箭了,又是一轮射出,他们便没有管这边了。而后对左翼又开始了攒射,现在左翼的骑兵仅仅距离他们百米之遥,这一轮箭雨过后,他们也将遭受到骑射,这就得看谁的命不好了。

右翼骑兵一千人,哪里受得了将近三千人的两轮齐射,就这两轮下来,他们就只剩下一半人了,还有些战马受伤之后开始了乱窜,早已没有了进攻队形,而此刻,游弋在外的佣兵骑兵们开始向他们这边发起了进攻。

左翼在遭受到一轮箭雨之后,损失也不少,毕竟他们的距离更近了,挡在他们前面的弓箭手可是对准了他们在齐射的,只有后方的弓箭手还在抬射,仅仅一轮打击之下,便和右翼差不多了,不过,他们还算好,至少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军阵中,中箭的人不少,由于人过于密集,足有两百多人中箭,但这不影响其他人,他们继续朝着骑兵们射击着,当左翼骑兵碰到竖起的大盾时,他们原本一千人,仅仅剩下了百余,大部分人都中箭倒在了地上呻吟着,中了箭的马匹也在四处乱窜着。

右翼也没好到哪去,靠近右翼的军阵照样在向他们继续射击,对方的骑兵也马上就要靠近他们了,他们只能转身应对骑兵,但他们的人已经没有对方多了,加上还有很多是受了箭伤的,根本就没有便宜可捡。

正面,随着猛火油罐的不断抛出,已经在骑兵后面形成了一道火墙,而且还是很宽的一道火墙。想要过来,只能绕绕道,直接冲锋过来,已经不现实了。而骑兵们,也没有剩下多少了,重骑兵在遭受又一轮巨弩打击之后,真的胆怯了,也真的伤不起了,他们的领军大将乌尔干达碌,刚才被一支弩箭射中,直接穿透了身体,已经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如今,他们剩下的还不到三百人,身后的轻骑兵在刚才又遭受到了一次箭雨的攒射,也没剩下多少人。而身后的步卒,距离他们可还有点远,再这么下去,他们死光了,步卒只怕都还没有靠上来。

距离已经很近了,巨弩已经没法再发挥作用了,张达便让他们后撤了。随后,张达又让弓箭手对着骑兵们射击,和那些骑兵们互射,相互交换这对方的生命。骑兵们冲到大盾前时,很多人都被大盾挡住了,在弓箭手的射击下,他们很快便被灭杀了。近距离射出的箭支,重骑兵身上的铠甲照样挡不住,虽然不说一箭必亡,但射过来箭实在是太多,身上总有位置是软弱的地方,数箭之下,他们照样活不了,还有些人中箭的位置在头部,一箭都抵挡不了。

在战场后方四里外的山坡地,这里埋伏的数十人早已经击杀了从裴罗将军城过来的突骑施斥候,但他们还得守在这,以防还有斥候过来。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李嗣业和严炆清已经带着三千骑兵过来了,照这样看,这里就不用守候了。

在这里领军的旅帅,见到自己人后,赶紧带着人现了身,李嗣业叫停了队伍,上前问了问情况,得知这里已经开战,便叫人穿上了准备好的黑衣,蒙了面之后,朝着战场而去。他很清楚,只要他们一到,碎叶城外的战争就算是完了,剩下的就是攻城战了。

黑子这边进行的也很快,他们已经杀了很多人,不光是守卫王宫的亲卫军和仆役,就连过来支援的士兵人也杀了不少,特别是哈蒙里斯还有阿希尔这两人,死在他们两人手上的就不下百人。别看他们总共就两百多人,现在的士气可是极为高涨的。

王宫已经被黑子等人给清洗了,他们换上了王宫亲卫兵的衣服,留下了五十多人在王宫看守,剩余的人朝着西城门杀去,西城门就在王宫后面不远,这里还有一处军营,刚才过来支援王宫的三百多人便是这里过来的,除了他们,还有一部分是守城的军卒,当黑子等人过来时,军营内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阿希尔,你带二十人把这里给清剿了,完了之后,赶紧到城门处支援。”黑子说完,阿希尔领了人便杀进了军营。

黑子和哈蒙里斯带着一百多人朝着西门而去,他们现在可是穿着吐火仙可汗亲卫军军服的,至少在靠近城墙时不会挨冷箭。

当黑子等人出现时,城头上的人还真没有人向他们射冷箭,守卫城门的军队统领还探头对他们问道,王宫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把那伙强盗都杀光了,他问的自然是突厥话,这里可没有人听得懂,但听不听得懂已经没什么关系了,黑子已经朝着这人射出了一箭,一箭正中咽喉。

随后,他一挥手,手下便朝着城楼上杀了过去,黑子只带了二十人在城门口和城下的数十人搏杀了起来。城楼和城墙上的人很多,黑子必须要快,他出手极为很辣,拎着一把长刀,身先士卒的一路砍杀到了城门,才把这里守着的五十多人全数击杀。

“你们八人留下打开城门,剩下的人赶紧随我去城楼。”安排完后,黑子带着人杀上了城楼。

吐火仙和都摩度望着战场,心都已经凉了半截,四千骑兵全完了,就凭剩下这点人,想要打赢这一仗,根本不可能,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吐火仙极为无奈的对都摩度问道“俟斤,要不我们收兵,守城吧?”



306 攻打碎叶城7

都摩度当然知道,但现在,步卒都还在冲锋,这时候是绝对不能收兵的,毕竟对手就三千来人,真要是步卒有希望赢,他这里再从城内调一部分人出战,这还是可以赢的,真要是打不过,再来撤兵,也不迟,已经这样了,又能怎么办,也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

“可汗,再看看吧。”都摩度刚说完,一个将领指着远方喊了一嗓子。

吐火仙和都摩度也都看向了远方,只见远方出现了一队人马,朝着战场而来,太远,看不清楚这是谁的军队,但他们大多数人认为,这是从裴罗将军城过来的援军。

吐火仙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管怎么说,裴罗将军城还没有消息说那里遭到了攻击,现在,过来援军,肯定是自己这方的。倒是都摩度有些疑惑,这人感觉有些多,那勒吉比手上就两千人,即便要派人出来,最多派出一千五百人,毕竟,城还是要守的。

再说,那勒吉比手上就一千骑兵,现在,望着远方过来的人,似乎看着全是骑兵一样,这可就有点不对劲了。又看了看,他发现,这帮人没有任何旗帜,这绝对不是自己人。

都摩度正欲开口叫人赶紧下令收兵时,一个军士过来禀报道“可汗,都摩度俟斤,王宫被一帮强盗所占,我们的人死伤无数,现在,朵格哈将军正在调派人手前往镇压。”

“什么?牁克多安,随我杀回去。”喊完这一嗓子,吐火仙便跑了,牁克多安这个亲卫统领自然也带着人追了上去。

王宫被占,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要知道,这里可有吐火仙众多妻妾的,身为可汗,他哪里还稳得住,叫了自己的亲卫队长,带着人便杀了回去,这里,自然就交给都摩度去处置了。在吐火仙眼中,这一仗已经赢定了,援军到了,一定可以击杀城下这一帮人的。

都摩度一时有些愣神,王宫的袭击可绝非是偶然,这一定是城下这些人做的,只是,王宫内还有两百亲卫,附近还有军卒,这都能袭杀成功,这股人又该有多么厉害。关键是这帮人袭杀王宫又有什么用,他可不认为这些人不知道吐火仙在这。

突然,他眼睛大睁,喊道“赶紧收兵,派人支援西城门。”

西城门,阿希尔在快速清除万军营后,便带着人杀了过来,他们用弓箭配合着黑子等人,倒是很快把城楼这里还在对抗的守城士兵们给处理了,虽然城墙上的搏杀还在继续,但城门已经打开了。

黑子得了消息,赶紧叫人点燃了背负的狼烟,他们可真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坚守多久。黑子清楚,马上就会有大量的军队往这里来了。

战场上,李嗣业和严炆清带着骑兵杀到,都还没正经的开打,突骑施人便吹响了退兵的号角声,随后,李嗣业见到了西城燃起的狼烟,他知道事成了,赶紧带着人朝西城门快马而去。

荔非守喻和张达见援军到了,敌人也收兵了,便招呼着众人杀了上去。严炆清领了一千骑兵一路砍杀着,根本不会放这些人回去,倒是突骑施的这些士兵们有人开始投降了,有了一个就有下一个,没多久,大部分人都投降了。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他们可跑不过骑兵,要是还不投降,等待他们的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王宫,朵格哈带着人杀了过来,留守的人见势不妙,在放了几箭之后,赶紧从王宫后门撤走了,他们才五十人,根本不敢和数百人对战。都知道,只要到了西城门,他们还能依靠城楼抵挡一阵,要是在这里和这么多人死磕,他们没有人活得了。

就在他们到了西城门的时候,李嗣业带着骑兵已经杀了进来,首当其冲的就是朵格哈带着追过来的五百军士,他们根本就挡不住,李嗣业也仅仅是几个回合便取了朵格哈这个守城大将的性命。

杀了这些人之后,李嗣业带着人继续往城内而去。现在,大量的骑兵已经涌入了西城,黑子带着他的人从城墙上继续往北城杀过去,刚才朵格哈带的人,有一半都是北城门的守军,如今北城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只要他们配合骑兵杀到北城门下,要拿下北城门,真的是一点问题没有。

王宫,吐火仙刚带着人杀回来,李嗣业也带着骑兵杀到了这里,王宫的后园,两军刚好碰面,李嗣业还真没料到,他能在这里遇上吐火仙和他的亲卫军,李嗣业看得出,这些人全是身穿锁子甲,这绝对是吐火仙的亲卫军,而且,他们的领军之人的穿着和年龄,正说明,这人就是吐火仙无疑了。

“弟兄们,杀,抓住吐火仙者,重赏。”喊了这么一句之后,李嗣业一马当先杀了上去。

王宫的后园,厮杀展开了,面对比自己这方还要多的对手,李嗣业选择了直击吐火仙,他很清楚,一但杀了吐火仙或是这里的军队统领,他这里将要好过得多,要不然,他这里的损失将会很大。

李嗣业提枪催马杀向了吐火仙,亲卫统领牁克多安原本想带着吐火仙撤离,毕竟城门已经失守,再拖下去,对自己这边丝毫不利,可现在,他必须得要挡住眼前这人,这人很厉害,一路杀过来,死在他抢下的亲卫已经很多了。

“你们赶紧带可汗走,这里我来挡住他们。”牁克多安命令身旁的一个亲卫队长道。

“将军,那这里”

“少废话,赶紧带可汗走。”喊完这一嗓子,牁克多安拿着刀便朝李嗣业而去。

李嗣业确实杀的有些猛,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身手不错的校尉军官,这几人在马上持枪一路拼杀,还真没多少人能挡住他们。而后门外的骑兵们,很多已经下马持弓或是持枪杀了进来,王宫再次失守,这是一定的,仅仅是看时间的长短而已。

吐火仙在一队将近两百人的亲卫军保护下,奔向了北门,这里也正在厮杀,有越来越多的骑兵杀到这里,城墙上,黑子所带的一百多人也杀到了这里。好在这里的城门还没有失陷,吐火仙还可以从这里出去。



307 攻打碎叶城8

就在吐火仙骑着马准备出城门的时候,都摩度也带着人来到了这里,他看到这里已经有很多黑衣蒙面的骑兵在这,就知道,西门失守了,如今城外的战事已经明了,城是肯定守不住的,逃走,这才是他们该做的。

原本都摩度到北城门来是过来安排人手守卫城门的,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吐火仙已经出城,他也必须赶紧带着人离开。

黑子刚才就瞧见吐火仙了,由于眼前正在拼杀,他没有来得及阻止,现在,他可不能再放都摩度离开了,取下身后的弓箭,对准了刚出城的都摩度,没有意外发生,都摩度坠马了。

由于城外已经有大量的步卒和骑兵杀过来了,出城逃走的人并没有去管都摩度,他们要是慢了,命就没了,一行百余骑加上三百多人的步卒朝着西面奔去。他们想跑,还是很不容易的,城外游弋的骑兵,加上追赶的人都朝他们追击而来。

最终,吐火仙仅仅带着百余骑逃出了碎叶城,自碎叶城往西四十里是新城,这里虽然是吐火仙的地盘,但这太靠近碎叶城了,后面都还有追兵,他们丝毫不敢过多停留,必须再行六十里赶往顿建城,到那里才能停留,毕竟顿建城远离碎叶,城池也比新城要大些,加上顿建城还有上千的士兵守卫,安全应该是可以暂时得到保障的。

顿建城东面的一处山坡林地里,荔非元礼今早就得到了消息,荔非守喻的人已经把信带了过来,说明天碎叶就会开战,所以,他们必须要集中人手,在这里准备好埋伏。

林地里,除了已经安排下埋伏的人外,其余人都被命令到这里来汇合,既然碎叶已经开战,他们也就不用在这里隐藏了,荔非元礼和毕思琛两人商量了起来。

毕思琛的意思是就在这里继续等候,不管恒逻斯城有没有出兵,他们在这至少可以把从碎叶过来的人收拾掉,还可以把顿建城先拿下来,为后面赶来的大军准备一番,反正李佑还要攻打恒逻斯城的。

荔非元礼可没有他这么自信,他想带一部分人去碎叶,他生怕李佑的兵不够,这里距离恒逻斯城一百八十里,就算现在已经有兵过来,也得要明天才会到,李佑在碎叶城内安排了人手,运气好,说不定今天就能把碎叶城打下来,那他们留在这里就丝毫没有任何意义了。

荔非元礼和毕思琛两人还在商量的时候,埋伏地里,两个校尉军官也在谈论着。

“王老弟,你说,将军让咱们守这里是何意呀?要守也得守西面呀。”

“廖大哥,将军让咱们守这里,咱们就好好守这里便是,要我说呀,守哪里都一样,如今我们的人可没有见到什么人从这里过境往恒逻斯城去,如今碎叶已经开战,凭李都护的能耐,指不定今天就能拿下碎叶城,所以呀,嘿嘿,安心待在这便是。”

“一天拿下碎叶城?老弟,上回大都护领了一万五千人,打了三天,结果还是败了,被恒逻斯城出来的人给劫了营,这回,李都护带的人才多少,一天想打下来,是否有些过了?”

“哎,廖大哥,且不论是否能拿下,我们的活是在这设伏,碎叶城如何,我们不也管不了吗。”

就在此时,一个军士过来禀报道:“王校尉,廖校尉,有百余骑兵过来。”

“呵呵,看样子是去恒逻斯城报信的,正好,我们正等得不耐烦呢,廖大哥,让弟兄们准备,把这股人悉数绞杀如何。”

廖校尉点头道:“好,这首战之功,你我二人拿定了。”

他们这里前后埋伏有四百多人了,要对付百余骑兵,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弓箭一起,这点骑兵,还真不够他们杀的。

吐火仙带着人刚转过一处不大的林地,突然看到树后有一大群黑衣人现身,而且还人人手持弓箭,已经对准了他们。上百支羽箭一过,吐火仙所带的人便有三十多人中箭,而吐火仙也中了一箭,就在他们一时混乱的时候,羽箭又射了过来,随后,便是两百多人手拿长枪杀了过来。

根本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连小半炷香的时间都没有用到,这一百余骑兵便悉数被斩杀了,就连吐火仙也被一枪刺死了。

把人杀光了之后,他们开始清理起了战场,只是当他们清理吐火仙的尸体时,才看到,他帽子上绣着黄金狼头,这身份也就不用多说,在这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是不知道的。

“王校尉,兄弟们发现了一人的尸体,应该是吐火仙可汗。”一个负责清理的旅帅过来禀报道。

“什么,吐火仙?”王彦章一听这话,头都大了。

他一边派人去通知毕思琛一边带着人过来查看,当他看到吐火仙尸体的时候,真的是摇头叹起了气来。一是佩服自家少主竟然能这么快把碎叶打下来,二是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人中的箭,就是他射的,他觉得这人是头领,可没想到他会是吐火仙。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吐火仙活着可比死了有用,现在,他真不知道,等会他的上官毕思琛知道了之后,会怎么样。

当毕思琛得知已经袭杀了一队百人队,还杀了吐火仙时,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虽然不认识吐火仙,但他看到吐火仙的毡帽上用金线绣着狼头,那这人就是吐火仙了,看来,真的是把吐火仙给杀了。

“谁杀的他?你们难道就看不出他的身份来?”毕思琛大声问道。

七河流域这里全是突厥人和粟特人,汉人并不多,不管吐火仙是不是反叛者,对于他们的处置,这都需要皇帝来定夺,现在就这么把人杀了,只怕会引起当地人的不满。他虽然是安西都护府的人,可不管怎么说,北庭都护府也是由安西大都护府在统管,真要是这里乱起来,他们一样会被调往这里的,没有谁希望看到四处战火的。

王彦章拱手道:“将军,是末将疏忽了,原以为这就是一队往恒逻斯求援的人,直到后来清扫时,才发现此人应当是吐火仙可汗。”

毕思琛到没有真的责怪下属,毕竟吐火仙已经死了,说再多的也没有用,现在,就看李佑怎么说了。

308 又下一城

裴罗将军城,李佑和封常清带着两千步卒终于到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但他们没有停歇,一到这之后,便开始准备起了攻击。

城头上,那勒吉比这个守城将军真的是有点看不太懂了,就两千人,就敢这么攻城?心中虽然疑惑,但他也不敢大意,生怕等会又冒出一股唐军来,对他来说,守住这里才是最要紧的事。

“大帅,他们不会出城攻击吧?”封常清望着城头站满的甲士,他还真怕对方骑兵冲出来。

其实李佑也怕,这骑兵一出,他们这里可真的不一定挡得住,必然是一番血战,但他还是相信,对方只会坚守城池,不会轻易出战的。对于一般人而言,守城肯定是要比出城决战要好很多的,也不会损耗太多的人。

“应当不会的,即便出战,也绝不会全军齐出,这里太小,我看,不会超过三千人防守这里,只要他们出战的人不超过两千,我们还是可以应付的。先别管其他,等会真要是他们出战,你们随着我的亲军出战便是。”

就这样,双方相互看着,一方准备着攻城,一方准备着守城,直到半个时辰过后,唐军准备齐全,攻击便开始了。

小型的抛石机摆在了高大的盾牌后面,一共五十具,不算多。一队士兵,每人拿出一个用泥封好的陶罐,打开泥封,在陶罐的小口上堵上棉布,再把瓶口翻转,见到棉布打湿后,便放到了抛石机的网兜里,火把一点,火便燃了起来,随后,五个人拉动抛石机,把这个不大的陶罐抛向了城内,陶罐一落地,便是一大片的火海。

唐军这边就这么一直抛着陶罐,没一会,城墙内外已经是烧成一片,虽说伤亡不是特别大,但这城根本就没法守,望着不断掉落的猛火油罐,那勒吉比只得叫人出战。再这么搞下去,这城真的就没法守了。现在,这北城的城门下可一直燃着大火的,再这么烧下去,这城门就没了。

一个千人队从西城门而出,奔向了唐军军阵,另一对三百骑兵出东门合围唐军,他们想要以骑兵瓦解唐军的军阵。李佑和封常清见人出来了,便开始准备迎战了,这点人,李佑还真不觉得有什么,照现在这个情况看,这里应该就是两千来人的守军。

见出来的还真就这么点人,没有其他人出来了,李佑才对封常清说道:“封将军,我手上还有两百弓手,你手上应该也有一两百吧,让他们先对付这千人队,而后,你们再出击,左面的骑兵,我让冯耀带着两百亲军去对付他们便可以了。”

“是大帅。”回完话,封常清便叫了弓手赶紧准备了起来。

突骑施人的这个千人队,只有骑兵四百,步卒六百,想要和唐军对战,只能依靠这队骑兵获胜,在那勒吉比眼中,唐军这里只有两百亲军算是骑兵,但这两百人根本就挡不住左右两股七百骑兵,他这边的胜算还是有的。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从东门而出的三百骑兵,在面对这两百亲军的时候,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仅仅是两个回合,他这队三百人的骑兵就已经快要报销完了。

这根本就没法对比,这两百人身上穿的全是真正的铠甲,弯刀根本就砍不进去,而突骑施骑兵们穿戴的全是皮甲,这就是最大的区别,那些还在马上没有倒地的人,凭借的是个人技巧躲开了对手的攻击,但这样的人太少了,现在,他们就剩下不到百人了。

退走,似乎才是他们该做的,再打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虽然这队亲军已经有一百五十人转向去对付另一边了,可这里剩下的五十人,就凭他们这八十多人,也无法应对,唐军挥动战刀,再次催动战马朝他们冲杀过来,他们只能掉头。

另一边,唐军的弓箭手在放出了四轮箭雨之后,便由枪兵和盾兵阻挡起了还剩下的骑兵们,唐军虽然死伤了不少人,但冲击也就这么一次,真要是停下了,这些骑兵们可不是枪兵们的对手。

这边正鏖战着,李佑的亲卫骑兵过来了,战场之上的情况也随之发生了改变,本身突骑施人要的是骑兵冲击唐军的阵营,谁想到自己一边打不过,另一边被巨盾给挡下了不少人,骑兵根本就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来。

城头上,那勒吉比已经有些后悔出战了,这千人队完了,他不知道,剩下的这点人要怎么样才能守得住这裴罗将军城。

陶罐还在继续抛射着,战场上,随着亲军们不断的拼杀,突骑施人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也就小半个时辰不到,这城外的战场便安静了下来,那勒吉比损失惨重,不光死了一个千人队的队长,连整个千人队都搭进去了。骑兵也损失殆尽,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封常清倒是高兴,自己这边虽然损失了两百多人,但全歼了对方一个千人队,这可是值得的。他也真没想到,李佑的亲军这么厉害,他看得出,即便是这帮人没有身着铠甲,这战力和对战技巧也是很强的。

李佑倒是没去想其他,他还需要把这城给打下来,他很清楚,照这样烧下去,这城快了,随后他又叫了弓箭手和盾兵抵近攒射,尽量消耗对手的人。

弓箭兵虽然不多,但每次齐射,总会射杀一些人,直到他们把箭篓中的箭全数射完之后才停了下来,此时,抛石机也停下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浪费猛火油了。

唐军在随后便转向了四门围困,那勒吉比还只能把这剩下的四百人往四门调遣,李佑在城下拿着望远镜看的清楚,嘴角也显露出了一丝轻笑,他知道,马上这里就完结了。

随着李佑的一身令下,唐军开始攻城了,他们的进攻和平常还不太一样,扛着巨盾距离城墙大约十丈远便不前进了,为数不多的弓箭手就躲在后面随时放冷箭,只要有人在城头露出头,绝对有羽箭会飞过来,攻城梯搭在城墙上,开始了强攻。

309 洗劫钱财

突骑施的士兵本身就少,这攻城梯虽然不多,就只有十具,但却分布在整段城墙上,这一面城墙可有一里多长,他们才一百来人,这还得继续分下去才能守住这些攻城的唐军,很快,唐军便上了城墙,一处失守,这里便会成为突破口,确实是突骑施人太少了,根本就挡不住,西面城墙最先被攻破,数百唐军根本就没去开城门,而是顺着城墙转到了南门配合这里攻城。

李佑在北城下等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四门全数打开,这里已经被清剿一空,守城将那勒吉比的人头也已经被砍了下来。

李佑没有入城,就在城外等着,他在等碎叶城的消息,他知道,没有意外的话,碎叶城下的大战已经结束了。

还不到傍晚,斥候便传来了消息,碎叶城已经拿下。损失并不大,仅仅损失了七百多人,其中,唐军损失三百余,其余的全是佣兵。对这个战损,李佑还是满意的。

“吐火仙和都摩度抓住了吗?突骑施军队,俘虏了多少?”李佑对传信的斥候问道。

“大帅,吐火仙带人逃走,我军并未追上,都摩度身亡,突骑施人的军队,一共俘获三千四百余人。”

得了信,李佑便让封常清在这里留守清理,毕竟城内的东西可不少,这都得要带走。李佑仅仅是带了两百亲卫军去了碎叶城,这里距离碎叶城很近,他过来的时候,天都还没完全黑下来。

城外一边在搭建营地,一边在清理战场,城内,正在遭受洗劫,李佑没有入城,他和亲卫们穿戴的可全是唐军的军服,实在不方便现在入城。

碎叶城毕竟是王城,不算小,要洗劫这里,可得花些功夫,黑子下的令是收缴城中所有金银宝物,其余不动。收缴来的东西全数运往了王宫。由于他们没有杀人,仅仅是拿走了财物,还真没有引起太大的反抗。

夜里,大营的帅帐内,几个领军将领来了李佑这里拜见。他们一个个的都很高兴,他们在王宫内可是发现了不少的宝物金钱。这一战又没有太大的损耗,真的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等众将坐下后,李佑说道“大家辛苦了,这次能如此之快拿下碎叶城,本帅甚慰,等回去之后,一应军功与财帛定不会少了大伙的。”

严炆清,李嗣业,荔非守喻三人起身拱手齐声道“末将多谢大帅。”

李佑压了压手,示意几人坐下,接着他说道“此番仅仅是开始,下一步是俱兰城和恒逻斯城,莫贺达干和尔微特勒两人也必定要抓获,如今碎叶城已在我们手中了,此事莫贺达干和尔微特勒应当还不知道,只要我们动作快,赶在消息传到之前拿下俱兰城和恒逻斯,他们是不会有过多准备的。”

“大帅,吐火仙已经遁走,想来这消息不日便会传出去的,我们再快也快不过他们的。”严炆清说道。

“荔非元礼和毕思琛不是埋伏在顿建城外吗,有他们在,吐火仙应当是逃不了的,好歹他们那里是三千人。我想,明日,他们便会有消息过来的。明日休整一天,后天我们便出发,赶往俱兰城。”

李嗣业说道“大帅,这里可有三千余俘虏,我们这一走,只怕会引来乱子呀!”

李佑倒是笑了起来,指了指三人道“你们人人皆是黑衣,有你们在此,才是真正的乱子,你们一走,我便让封常清带兵过来,明日,你们让两千人的骑兵返回裴罗将军城,后天午后再过来,不就没事了。”

夜晚的王宫内,张达和黑子留守在了这里,望着大殿地上堆满的金银器物,他们是真有点头疼,这实在是太多了,而这还仅仅是收缴到的一部分,明天这里才会收缴完,到时候,还不知道到底能收刮出多少钱财来呢。

张达问道“黑子,这怎么运走呀?这财物也太多了些,我们准备的大车可不够。”

“谁让你运走了,就放这不就行了,只要少主入主这碎叶城,这些东西自然不用担心了。我们要做的是,明日把城内收缴完。”

“收缴完倒是没有问题,弟兄们不是现在都还在做此事吗,估计明日中午便能做完。”

黑子说道“你吩咐下去,让弟兄们尽量快些,我估计少主也想让我们快些做完此事。”

“这不用你提醒,话我早交代下去,要不然,哪会这么快收缴到这么些东西呀!对了,这里的女人”

黑子指着他道“这种事,你最好别干,要是少主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

张达赶紧解释道“黑子,你想哪去了,我是说,咱们在王宫内堆满了财货,王宫内的女人有这么多,为了不坏事,最好把她们弄到其他地方去安置。”

“不就两百多个女人嘛,这王宫难道还找不到地方安置她们?这事我来处理,你只管收缴东西就是了。”

就这样,第二天,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中午时,荔非元礼的斥候便到了城外的大营。当李佑得知吐火仙身亡时,并没有多问什么,在他看来,只要碎叶被攻破的消息没有被传出去,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至于吐火仙是死是活,这并不是他所要关心的,现在突骑施汗国所领的西突厥各部加在一起也就五十万人不到,而且还处于分裂的状态,就连现在的可汗都是两人在做,这种状态下,是不会引发其他部族不满的,即便他把另一个可汗尔微特勒杀了,也不会引起什么大的麻烦来。

随后,李佑交代了斥候,让他回去转告荔非元礼,让他们明日之内打下顿建城,并说,明天会有大军前来与他们会合的,让荔非元礼准备好地方下营。

次日一大早,黑衣强盗们便收拾了起来,准备撤离了,都没等待他们撤离完,唐军骑兵便赶来了,不过,唐军并没有追击,而是继续控制了碎叶城,真的是无缝交接,城防转眼便成了唐军在控制了,俘虏们,照样还是俘虏。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城内居民们不用害怕被杀了,这两天他们无不是担忧着自己的性命,生怕惹怒了那帮黑夜强盗,现在强盗离开了,他们也就安心了。



310 意外一战1

李佑入主碎叶城,当天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重开碎叶都督府,并派人快马前往了弓月城,让一应官员们到碎叶来上任。第二件事就是颁发榜文,免税一年,以安民心。

另一边,黑子和荔非守喻还有李嗣业带着四千人浩浩荡荡的到了新城,由于新城没有反抗,他们也仅仅是让新城城主,赶紧凑齐价值十万贯的财物送上,他们便离开,要不然就开始劫掠。

黑子和李嗣业继续带着人赶路,只留下了五百人的骑兵在此等候,到了下午时,还真的是凑齐了十万贯,他们这才离开。

当荔非守喻带着五百骑兵拿着钱财赶到顿建城的时候,顿建城已经被占领了,还杀了不少守城士兵,现在,也才把城打下来,正从城北搬运帐篷等物资到城外安营。

荔非守喻找到自己大哥后,一问才知道,这是李佑的命令,反正这对他们来说并不难,仅仅是派了些人扮成商人,里应外合便把城拿下来了。要不然,他们哪去找什么物资为其他过来的人准备营地呀。

顿建城往西五十里就是阿史不来城,这里同样是粟特人建立的城邦,虽然归突骑施管辖,但他们和新城一样,是行商的城镇,城主也是大伙选出的,自然不像其他突骑施人的城镇会遭到洗劫,当数千黑衣蒙面的大军过来时,他们照样老老实实打开了城门,根本不敢对抗,在他们付出了价值十万贯财物之后,总算把人打发走了。

他们是真的害怕被洗劫,真要发生洗劫这种事,估计还会死不少人,这样给钱就能把人打发走,自然是最好的。

阿史不来城七十里外就是俱兰城,现在,莫贺达干就驻扎在这里,他和尔微特勒一个守恒逻斯城,一个守俱兰城。

要攻打俱兰城,这可不容易,他们都还没到阿史不来城的时候,莫贺达干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现在,俱兰城城门紧闭,想要攻城很难,不算特别大的城内集中了四千兵马,而两百里外的恒逻斯城还有四千多兵卒。

李嗣业等人带着大军就停留在距离俱兰城二十里外的山边,他们没有擅自行动,他们只有七千人,强攻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把敌人引诱出来,就和打碎叶一样,以弱兵的姿态呈现在对方面前,这样一来,就不费什么事了。

可要怎么做,对方才会上钩,这是众人为难的地方,这里两城的兵力加起来都不如碎叶城多,对方是一定不会轻易出战的。

大帐中,李嗣业对黑子问道“大首领,以你看,我们该如何做才可引莫贺达干出城对战?”

“他们的兵不多,想要引出来很难,我们有多少人,估计他们还没探查出来,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荔非元礼问道“大首领的意思是让我们一部分人隐藏起来?可这里并不像其他地方,想要隐藏可难得很。”

这里的地形确实有些麻烦,既没有大幅度的坡地,也没有成片的树林,地形地貌斥候已经查探出来了,可以说,只要站在俱兰城的城头上,十余里外都能一览无余,这里已经是山脉的末端了,俱兰城外是大片的草原地。

黑子说道“俱兰城不好隐藏,但这里可以,我们只需带三千人去把税建城洗劫了,他们就一定会前后夹击我们的。只要斥候见他们出城,剩下的人就可以出击围困俱兰城了。”

毕思琛问道“三千人要对起码六千人,大首领真有把握?”

荔非守喻倒是说道“毕将军,我们三千人在碎叶敌对的可是七千人,不是照样打赢了,这你不必忧心,关键是他们会不会出来。”

李嗣业说道“此事可行倒是可行,不过,这还得瞧你们能不能隐藏得住。”

“这里靠山,当是有地方藏身,只需明日查探一番便可知晓。”荔非元礼说道。

荔非守喻说道“大哥,这里虽靠山,有极多的隐藏地,但他们也一定会在此地详加探查的,我倒是觉得,你们剩下的人从这里往北走,走出十里地,找地方下营便可以了,只要我们一过去,他们的斥候可不一定会到北面去寻找你们。”

毕思琛又说道“那好,我与荔非元礼明日便领兵去北地安营。”

就这样,大家算是商议出了一个方案来。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次日天刚亮,斥候队便火急火燎的来报,突骑施人杀过来了,他们斥候队已经死伤了十余人,现在敌军前锋骑兵据此仅有四里地。

也幸好李嗣业他们准备今早就离开,所以都起得早,现在,对方杀过来,正和他们心意,也不用费劲再想什么对策了。

“张达,你让持巨弩的弟兄们都抵在前头,其余人给我排成五队,我倒要瞧瞧,他们受不受得了。”

荔非守喻见黑子等人麻利的准备了起来,也叫自己这边的人配合了起来,大营正面,两千弓箭手都还没准备停当,突骑施人的骑兵已经到了,他们分成了三队,一队直扑大营正面,另一队往左进攻,剩下一队往右攻击,每一队都是千人,而在他们远方,还有更多的步卒在往这里跑来。

荔非守喻见人从三面而来,赶紧调了一千人往右营而去,那里基本都是步卒,他必须要用弓箭把骑兵射杀一部分,要不然,右翼的损失将会很大,当他过来的时候,荔非元礼和毕思琛已经在这里聚集了数百弓手,就等着骑兵杀过来了。

荔非元礼见自己弟弟带着人过来,赶紧上前说道“小弟,你不用管我们这里,去左翼,他们虽说是骑兵,但都是自己弟兄,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去拼命,尽量多射杀一些人,这样弟兄们也少死几个。”

荔非守喻也没有犹豫,赶紧带着人扑向了左翼,这里,李嗣业已经打算骑兵出击了,因为对方距离他们也仅仅只有百丈远了。

就在李嗣业准备下令冲锋时,荔非守喻带着人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二话不说便让弓箭手准备了起来。大营正面,这个方位进攻的突骑施人已经有些后悔了,他们没想到对手的弩箭会射那么远,人都瞧不清楚,这箭就已经过来了。仅仅是两次射击,他们便已经损失了两百多人,照这样下去,等到他们冲到敌军阵营,恐怕仅仅只有半数人了。

黑子这回可没有用什么远距抬射,直接等到这队骑兵进了平射范围才射出的箭,在这个范围内,他们可以完成三次射击。当第二次射击过后,他们身后的弓箭手便开始远距攒射了。



311 意外一战2

黑子见这一千骑兵在这次箭雨之下,也没剩多少人了,就知道,他们这边安稳了。当巨弩手再次射出手中的长箭时,弓箭手们也再一次射出了一轮箭雨,突骑施骑兵是真没有想到,对方的羽箭会这么厉害,这一轮箭雨配合着长箭一过,一千骑兵仅仅剩下了两百不到,而且还有很多人身上都插着箭,这箭雨实在是太密集了。

李嗣业这边的骑兵已经出击,荔非守喻还是很不错的,他们虽然匆忙,但好歹还是射杀了对方两百多骑兵的,李嗣业现在出击无疑是捡了大便宜。特别是荔非守喻,他凭借自己的箭术,还真把对方领军冲锋的大将给射杀了。

右翼这边损失算是很大的,他们已经损伤了两百多人,不过,对方也损失较大,毕竟有大盾的抵挡,骑兵的优势还真的发挥不出来,荔非元礼和毕思琛两人仗着自己的个人勇武,杀了个几进几出。

而毕思琛手下的一个校尉,王彦章,比他们两还狠,一个人抢了一匹马,追了对方的领军大将一路,但凡有人阻挡,全都死在了这家伙的枪下,直到最后,他真的是把对方领军大将给宰了,这才收了手。

就这样,右翼随着几个领军将领的带头,真的是杀了对方一个人仰马翻,不管是弓箭手还是长枪兵,都在出全力,特别是那些身手好的,抢了对方马,跟着自己的将官们一路拼杀,原本右翼这里是没有骑兵的,可现在,已经有三百多骑兵了,全是抢人家的。

右翼这里已经快要结束了,虽然损失了三百多人,但他们还是真的把这队骑兵给打蒙了,打光了。现在他们这边已经有三百人朝着正面而去,因为突骑施人的步卒已经快要和黑子所带的人接触了,三千步卒对两千弓箭手。

黑子已经把弓箭手的军阵往前压了数百米,因为这里是个小缓坡,虽然坡度不大,但这样的地形对他们才是最有利。

打头的步卒是刀盾兵,后面是枪兵,没有弓箭手,他们已经跑了很长一段路了,在黑子眼中,他们已经算是死人了。他手一挥,羽箭便射了出去,望着头顶的这一波箭雨,刀盾兵们很熟了的持盾挡了下来。

可就在他们挡下这一轮箭雨时,巨弩已经发射,这玩意没有谁挡得下,五十丈距离的射杀,一箭将能把人给带飞起来,很多刀盾兵直接就被穿透了,有些长枪兵都遭了秧,这无疑给了对手一种巨大的心里压力。

当他们冲的更靠前时,巨弩真的让他们崩溃了,羽箭一排一排的射出,根本就不停歇,巨弩一出,保管一大票人死伤,这样的战场情况,是他们没有见到过来,这比拼杀近身战的死伤还要来的快速猛烈,要不是他们身后莫贺达干带着人在督战,估计,他们早就散乱不堪,并且撤退了。

当右翼王彦章带着骑兵杀过来,左翼也来了数百骑兵支援正面战场时,这里终于崩溃了,他们三千人,现在也就剩下一千多人了,这都还没冲到对方阵前,倒地的大部分人都在哀鸣着,等待他们的结局就是等会清扫战场时,敌人痛快的给上他们一刀。这减员大半,对方骑兵又杀了过来,这还有谁能挡得住。

督战的莫贺达干也早已经后悔不已了,他那里知道这些人会如此强悍,他得到的消息和当初吐火仙得到的消息一样,这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他也想过,这有可能是唐军,但随后,他否认了这一点,因为,如果真的是唐军,一定不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应该在攻打碎叶城,所以,他才和尔微特勒商议,来个先发制人。

王彦章在冲杀的时候,老远就看见莫贺达干了,他身后可有一个带着旗帜的亲卫,这无疑已经把他的身份暴露了出来,王彦章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只要把这家伙杀了,或是抓住,指定能升官,再说,这回领军大帅是李佑,他只要有大功,保管能往上爬。

“弟兄们,那人就是他们的头,只要抓住他我们就是大功一件,随我杀。”王彦章用枪指着莫贺达干这里,大声的喊了出来。

随着王彦章快马一出,数十人朝着莫贺达干而来,他这里也就百余人的亲卫,不是说挡不住,是他根本就不想让亲卫出战,这里明显已经败了,他也需要有人护着退出战场,真要是被对方给缠住了,他可就走不了啦。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刚一撤退,李嗣业也带了两百余骑追了过来,莫贺达干打马便跑,王彦章可不会就这样放过他,紧追不舍,直到莫贺达干叫了十几个亲卫挡住他,王彦章才被迫停了下来,虽然停了下来,但他手中的枪可不是摆设,他一个人就杀了六人,加上他带着的人,这十几人根本就拖不住他们几息时间。

李嗣业这边也不慢,紧紧的追着莫贺达干不放,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等会马没有了力气,就是抓人的好时机,反正他们距离并不远,也就差了数十丈远而已,倒是王彦章他们,吊得有些远。

莫贺达干这回是真在拼命跑,一直不断的抽打着马,巴不得它跑得更快一些,但意外还是有的,李嗣业一箭射出,端端的射在马屁股上,这下,不用莫贺达干再使劲拍打了,马受疼之后,跑得更加快了下,但莫贺达干知道,马上,他的马就会停下,心里也是大急,这后面追过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当他的马真的慢下来时,王彦章的一箭已经射了过来,刚好射在他的背心处,没几个呼吸,莫贺达干便跌落在了地上,他的亲卫们也全都停了下来,打算和对方拼命了,只是对方有谁想要拼命的,全是羽箭在招呼他们,靠近之后才用枪或是刀和这些剩下的亲卫们厮杀了起来,他们也就剩二十多人了,放冷箭就能把他们全杀了,更别说这里还有王彦章和李嗣业两人在了。

把人杀光之后,李嗣业下马查看,莫贺达干已经死了,王彦章在拜见过李嗣业后,便带着人离开了,毕竟战场上的厮杀还没有完全结束。



312 夜袭俱兰城1

这一战,真的算是意外,突骑施六千人只活下来了不到千人,而且这里面还有三百人是受了伤的,那些受伤比较严重的,真的是一刀帮着他们解决掉了疼苦,唐军对此可一点没有迟疑,因为这一战他们也损失了不少人。

唐军这边损失还是不小的,直接战死的就有四百多人,受伤的也有七百多人,这是准备不足造成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损耗,现在,距离恒逻斯可还有些远,就有千余人不能再出战了。虽然这一战全胜,但对唐军来说,士气多少还是有点受损的。

大营的一间帐篷内,几人商量了起来,李嗣业说道“这里战事已闭,我等当马上前往俱兰城,若是俱兰城守军少,还可迅速拿下,这样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那这里该如何?这里可是有诸多伤兵的?”荔非守喻问道。

毕思琛说道“这样吧,你们赶往俱兰城,我带五百人留守此地,这样也不耽误。”

李嗣业点头道“那好,我们领五千人继续往西,剩下的人便留给毕将军,此地之事,还需赶紧报于大帅,只要大帅再领些兵过来,我们攻打恒逻斯城,便再无忧虑了。”

就这样,大伙在商量了之后,便把军队分成了两部,一部八百人留守这里的营地,他们除了需要打扫这里的战场外,还得要照顾伤员,另一方面还需谨防敌人的突袭。另一部五千人有李嗣业等人带领赶往俱兰城。

碎叶城,王宫内,报信的斥候到了这里。当李佑得知了俱兰城那边的情况之后,赶紧下令集结了军队。要打下俱兰城和恒逻斯城,靠五千人可不太够,他必须带人前去。碎叶城交给了严炆清,李佑带了封常清和两千军队出发了。

俱兰城,现在的守军也就一千来人,虽然人少,但真要强攻,自己这方的损失也绝对不小,他们可不敢再有什么大的损耗了。

大军就停在俱兰城的城外,李嗣业听完几个探子的回报后,对身旁的众将问道“各位将军,这里我们当如何攻打?大家都说说看。在我看来,若是强攻,确实有些不智,千余守军,若我们强攻,最少都会有近千人的损耗。”

大伙也明白,真要强攻,他们的伤亡将会很大,一但伤亡过大,后面的恒逻斯也就不用去了,可不强攻,这俱兰城又该如何拿下来呢,俱兰城虽然比不了什么碎叶城,但它还是不算小的,比一些商城要大很多,不管是本身的战略位置还是城内的财货,他们都没有理由放弃这里,也不敢放弃。

就在大伙都在想这办法的时候,荔非守喻说道“要不我们就去曳建城,利用城内百姓和商人,混进俱兰城。”

李嗣业问道“说说看,如何做?”

荔非守喻说道“曳建城距离俱兰城近,若是我们把曳建城给洗劫了,再把人给赶出城,他们只会往俱兰城而去,毕竟这附近就只有俱兰城可让他们安身了,我们的人可混在他们其中,只要进城,一切都好办。”

办法说了出来,可行性还是有的,但黑子却问道“荔非将军,这办法倒是可行,但若是俱兰城不收留这些百姓和商人,又当如何,我看此计还得多考虑一番才是。”

荔非守喻问道“那依大首领之意,该当如何做?”

黑子道“我认为,让人在内里穿上突骑施人的军服,以作不时之需,若开城门,他们便进。若是不开,他们也定会叫人出城带些帐篷和粮食给这些逃过来的百姓,我们的人也可趁机换成他们的军服,随他们一起回城。”

听懂了计划,李嗣业对黑子问道“大首领,只是这样的话,我们的人可进不去多少人的。”

黑子点头道“的确如此,这样的话,进去的人不会超过十人,但可挑选身手不凡之人,让他们携带些引火之物,只要他们烧掉城内的粮仓,又会调走大量的守军,我们再配合攻城,他们想要打开一处城门,应当还是可以做到的。”

“要不我带人前去?”荔非元礼说道。

黑子摇了摇头,对荔非元礼说道“将军不可,这里的士兵皆是突骑施人和粟特人,要派人照此做,也只能让粟特人或是长相和突骑施人相近的人前去,否则,一眼便会露出马脚,到时,还未入城便会被人击杀。”

“这里可就大首领手下有这些人了,那此事,就只能劳烦大首领了。”李嗣业接着说道。

“李将军不必如此说,此事就这么定下了,等把曳建城拿下后,我们再来详细商议一番。”

黑子说完,李嗣业点头说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前往曳建城。”

曳建城可挡不住数千人,仗都没打,这城内的百姓和商人便弃城而逃了。唐军全是身着黑衣,蒙黑面的人,而且还是数千人,一看就是土匪强盗,这哪里还有不跑的,再说,这里的商人们早就听说过这帮人,知道他们是专门干洗劫买卖的。

想带着财货逃跑,这根本就行不通,黑子带着骑兵一路追缴,人只要不反抗,抢走财货之后,他们便把人放了,抢夺完了出城的百姓和商人之后,他们才回了曳建城。这里的收缴都还没完呢,虽然大量财物被带走,但城内留下的值钱玩意还是不少的,都得带走,这才是强盗本色。

城主府,见黑子带了二十余车财物,并牵着数十头骆驼回来时,众将就知道,曳建城内的财物大部都还在。随后,众人便开始商讨了起来,趁现在还有时间,必须得赶紧把计划安排下去,而且事还得在今晚就做,真要是晚了,出现意外情况,那可就麻烦了。

曳建城距离俱兰城近,就十多里地,他们只能往俱兰城而去。当全城两一千多百姓和商人堵在俱兰城城门口时,守城的将领也有点头疼,要是把奸细给放进来,这可就不妙了。他已经知道了,如今他们败了,莫贺达干也死了,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死守城池。



313 夜袭俱兰城2

对于这些百姓和商人,俱兰城的守城将是真不打算放进城的,这太危险了,不过,他还是让人从另一道城门带着物资出了城,毕竟这些人里,还有一部分是突骑施人,总不能活活把他们给饿死吧。帐篷,水,食物,这便是他能给的东西。

人群中阿希尔看到一队两百人左右的军士过来,还带着大车,押着物资,他便知道,进城已经不可能了,只能按照计划,等会随着这对军士回城。

“哈蒙里斯,你叫人赶紧准备,一但物资分发完成,我们就跟着进城。”

“好的,阿希尔,我这就去叫人准备。”说完,哈蒙里斯便离开了。

这回,哈蒙里斯和阿希尔只带了六人,加上他们两人,一共才八人,这没有办法,即便是八人,他们等会混进去时,也将会冒着极大风险,真要是被查出来,想要安全脱身,这可有点难。

不过,情况还算好,他们脱掉外衣,把包裹里的帽子带上,还真混进了队伍。跟着派发完物资的突骑施军士,一道回了城,两百多人的军队,多了八个人,还真不大看得出来。

入了城之后,他们八人便赶紧脱离了队伍,寻找地方躲了起来,他们的运气很不错,穿过一条小巷子,便是一座不大的寺院,这里正好让他们藏身,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寺院里没什么外人,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八人躲进了寺院后,赶紧把门给关上了,留下两人守门,其余人便开始搜索起了这里的和尚来。寺院里,和尚也就十几个,也方便他们看押,把十几个和尚全部捆起来之后,看押在了一间屋子里。他们需要等到晚上才能行动,现在,还只能窝在这。

他们的任务可不简单,不光要在城内放火,烧掉粮仓,还要袭杀城门的守城军士,没有一样是简单的。他们每人就带了两瓶猛火油陶罐,这都还是用小酒壶装的,为的就是让他们方便带进城,就凭这点东西想要引燃城内两处粮仓,其实有些为难他们了。

深夜,俱兰城西城外,闪动起了无数的火把,把原本还在这西城下安营的那些百姓们吓了一大跳,人们赶紧逃离了,深怕受到伤害。城墙上,守军越聚越多,以防有人趁夜攻城。

城下,当荔非守喻把人结成军阵后,便开始放箭了。无数的火箭射上了城墙,一次轮射就有数百支羽箭,看样子,对方绝不下千人的弓箭手。也确实是这样,荔非守喻带来了一千五百人,五百人扛着巨盾抵在城墙外,盾后便是弓箭手。

弓箭手们射得很慢,要等很久才会五百人齐射一轮火箭入城,城墙上的突骑施军士们倒是还击了,但命中率实在太低,要不就是射偏,要不就是射在了大木盾上,还没有真正对城下的人造成什么实质的威胁。

西城墙上,双方一直在互射着,这里也不断的在调派更多的士兵前来。听到了响动后,哈蒙里斯和阿希尔带着人终于动了起来。原本城内的守军就少,很多地方也需要士兵看守,但现在夜袭已经开始,必须把更多的人抽调到西城墙防守,就算是粮仓,这里剩下的人也就三十个,这便是阿希尔等人的机会。

别看哈蒙里斯和阿希尔他们就八个人,这三十多人还真不是对手,他们又身穿突骑施人的军服,所以袭杀很快就完成了,烧粮这事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由于他们所携带的猛火油实在太少,也仅仅只能烧这一座粮仓,剩下的一座,他们只能放弃。

其实,这已经够了,南城粮仓失火,这肯定是有奸细所为,但现在,可抽不出时间来查验,只能派出大量的人手去灭火。西城这面已经能看见南城内火光冲天了,荔非守喻便开始命令军士们加快攒射速度。

俱兰城大部分的士兵集中在西城,还有百余人在粮仓这里救火,剩下各处城门的守军都不足百人,当哈蒙里斯和阿希尔穿着同样的军服靠近东城城门时,他们便开始暴起和守城军士拼杀了起来。

哈蒙里斯和阿希尔等人都是挑选出来的精锐,身手极好,别看他们才八人,真杀起人来,可一点不慢,虽不说都能以一敌十,但他们这样算是奇袭,一开始就杀了突骑施十余名军士,对方才反应了过来,剩下的五十多人仅仅是拼杀了一阵之后,便只剩下一半人了。现在,哈蒙里斯和阿希尔两人各带了一人在抵挡这些守城军士人,其余四人已经到城下去开城门了。

虽然已经有人去传信了,但东城门已经打开,黑子带着人也冲了进来,只要他们这数百人入城,俱兰城将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荔非守喻见城头在厮杀,便叫人停下了,等待着西城门打开,而此时,守在北城的李嗣业已经带数百骑兵入城了,都不需要荔非守喻这边动手,其余人就能把俱兰城清剿一空了。

清晨,俱兰城内的打斗早已经结束,黑子等人昨夜就把城内各处给拿下了,就等着今天清缴这里了。下午时,俱兰城已经清剿完毕,值钱的玩意全被抢走,就连莫贺达干府邸里的那张巨大的地毯都被他们卷跑了,可想而知他们收缴得有多么的干净。

在俱兰城留下了数百人防守后,其余人全都回了曳建城休整。那些收刮来的财物也俱都堆放在了这里的城主府内。

城主府客厅,众人吃过饭,便商量了起来,荔非元礼的意思是赶紧派骑兵去围困恒逻斯城,以防尔微特勒逃跑。

“大哥,他能跑哪去,就算跑了,只要我们拿下恒逻斯城,他难道还能有所威胁不成。”

“他若是真跑了,威胁倒不至于,但这毕竟是个潜在的危险,最好还是除掉的好。”李嗣业也说道。

黑子道“要我说,他可不会离开,恒逻斯城城墙高大,易守难攻,他虽然手上没什么兵了,但可在城内或是城外在强征一些人作为守城之用,我们远途奔袭,粮草本身就不济,即便我们这样抢夺了一些补给,也不过能维持十天的用粮,若是到时拿不下恒逻斯,我们必退,所以,不用担忧尔微特勒会退走。”

张达也说道“尔微特勒要真是退走,我们倒还轻松些,这样就不费事了。不管他走不走,结果都是一样,留下被我们杀,走了被别人杀。



314 直取恒逻斯1

又是一天过后的下午,李佑和封常清赶到了曳建城,城主府,众将拜见过后,李佑便问了问现在的详细情况,其后便安排了明日出发赶往恒逻斯,两百里,他们步卒也就两天时间就可以赶到。

夜里,城外大营里,王彦章终于见到了李佑。

“王彦章,起来吧,你短时间就能做到校尉军职,实在不错。你知晓段凝在何处吗?”

王彦章起身,再次拱手一礼道“少主,我与他不同,当年我们去陇右时,他入了陇右军河西军,我则被毕思琛将军带到了安西来。如今,段凝在何处,小的也不知晓。”

“你是说,毕思琛原来是陇右军的人?”李佑问道。

“是的,他是后面遭到排挤才被调往安西的,他见我身手不错,便让我成了他的亲兵,给带到了安西。”

李佑点了点头,对他说道“那你就好好呆在安西军里,我会助你往上走的。”

“小的多谢少主,少主,有莹莹妹子的消息了吗?”王彦章问道。

李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此事还有些麻烦,你不必多问,只管往上走就行。”

“是,少主。”

“黑子他们,你见过了吗?”李佑又问道。

王彦章说道“见过,但没多说,仅仅打了个招呼而已。”

“好,你做的不错,这次攻打恒逻斯城,你最好再加把劲。”

对于李佑自己的人,他肯定是要让他快速的走上去得,虽然王彦章已经算是爬的很快了,但李佑希望他再快些,否则还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少主安心,小的知道如何做。”

“好,我这里眼杂,你不可多待,回去吧。”

“是,少主。”

次日,大军启程,曳建城也仅仅是留守了三百人,其余人全部奔向了恒逻斯。别看就七千人不到,但这股军事力量已经没有谁可以抵挡了,恒逻斯城,不管尔微特勒可汗用什么办法,兵力问题是他始终无法解决的。

大军前行了两天,终于赶到了恒逻斯城下,李佑用望远镜看的清楚,这守城的士兵并不多,估计也就三千人左右,看样子,尔微特勒还是在短时内征召了一部分人。

恒逻斯城不是特别大,周长不过十里,城西靠近塔拉斯河,又引入了河水,有一道护城河,这就为攻城增加的不少的难度。李佑这里所带的军粮也就几天,他必须要快速的解决掉这场战争才行,他可拖不起。

夜里,大帐内,李佑对众将问道“这里易守难攻,你们有何看法?”

大伙都没有说话,毕竟攻城战损伤大,加上恒逻斯城城墙很高,又有护城河环绕,这的确不好办,想要搞点小动作,似乎也不行,一时间,大伙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大帅,要不直接放火得了?”荔非守喻第一个开口说道。

李佑摇头道“原本我想过,可真要是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了,往后这里可就别想在安稳了。”

“大帅,我们不是全都换成了黑衣吗,只要咱们不穿军服,咱可就不是唐军,往后,他们也找不到咱们的麻烦。”

听完自己小弟的话,荔非元礼说道“前面的城池,咱们的人出现的并不是特别多,现在可是过六千人,在这里,除了咱们大唐,还有谁有这个实力,现在再说咱们是土匪强盗,恐怕也没有人信了吧。”

李佑说道“是啊,这里可不能在抢劫了,大首领,你们的人可以往北活动,顺带抢些牛羊回来,但人别杀,这样也能让人知道,我们把你们给撵跑了,其余人都换回军服来。”

黑子言道“是,李都护,明日我便安排人带人往北去。”

“大帅,这里,我们当如何?强攻定是不行,我军所带粮草有限,即便大首领给我们弄来些牛羊,这也坚持不了多少天的。”李嗣业问道。

“是啊,要不我怎么会问你们呢,强攻不行,必须要想办法,这里城高水深,想要打下来可不易,困城更不行。”

“要我说,大帅可先喊话,让尔微特勒把城内的住民给放出来,要是他不肯,即便烧城,这也非是我们的错。”

“这招只怕没用,他定不会放人的。我们也给不出多的时间来。”李佑摇头道。

黑子说道“李都护,要不,用神箭手。”

李佑一听也点起了头来,这个办法确实是可行的,只有这样大量的消耗掉对方的有生力量,他们才会真正有机会。

随后,李佑说道“好,这可比烧城要强些,就这么办吧,大首领,你哪里有多少射箭射的准的好手?”

“不多,应该就三十个左右。”黑子答道。

李佑又看了看众将,问道“你们呢,能挑选出多少神射手出来?”

荔非元礼说道“末将这里可找出十人。”

荔非守喻也说道“末将可找到二十人。”

李嗣业尴尬的笑了笑,他可不知道手下有谁是神射手,毕竟他并不熟悉北庭的情况。

李佑接着说道“加上我和我亲卫十人,七十人够了,明天便开始攻城,你们这样做”

就这样,李佑安排了下去,当然,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这可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张达带着千余人往北而去,他们说是做做样子,实际上是去打秋风的,反正这里的牧人很多,要抢些牛羊回来还是很容易的。唐军两处大营,在张达带着人离开不久便开始攻城了。

他们进攻西城门,仅仅是把巨盾抵在了护城河边便不动了,后方朝着城头投射猛火油罐,这倒是把对方给引出来了,很多人都站在城墙上守卫着。

李佑和黑子还有荔非守喻三人各带了一队神射手都在巨盾后面进行射杀,效果倒是不错,短短半个时辰不到,他们已经射杀了三百多人,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敢露头了,李佑见人都缩回去了,他便叫人搭着攻城梯,摆在了护城河上,叫人扛着盾佯攻了起来。

守城军士见唐军要攻城,又开始露头,用弓箭还击了,只是等待他们的是无情的羽箭,又射杀了百余人后,真的没有人再露头了,对方这箭射的确实太准了。



315 直取恒逻斯2

巨盾后面,黑子跑到了李佑身旁,对他说道:“少主,突骑施人都不敢露头了,要不干脆就此攻城,说不得还真能拿下来。”

李佑刚才也看到了,他们在精确的射杀了数百人之后,城墙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但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真的要攻城,对方肯定会不惜代价反抗的,毕竟现在守城的人还有两千余人,这可不是小数,他还得慢慢耗,不把人消耗到一定程度,不能攻城。

“撤兵,晚上我们再来。”李佑说完,便叫人开始撤退了。

城主府,尔微特勒一听损失了五百人,还大多都是直接丧命,气得来连摔了数个杯子。这几天,他好不容易才在城内强征了千人充作守城兵卒,现在都还没开打,就损失了那么多人,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塔尔乌,你可有办法应对唐军?”尔微特勒问道。

“可汗,唐军神箭手太多,我们的人太少,根本无力应对,除非在城内再征调些人,否则将无法守卫城池。”

尔微特勒当然知道,可现在城内就万余人,壮年已经强征了一千多人,若是再强征,他生怕惹来城中住民的不满,毕竟他这个可汗还并不是突骑施真正的可汗,要是真的再次强征兵卒,他很难想像会出什么事。

“就这剩下的两千余人,你能坚持多久?”尔微特勒再次问道。

塔尔乌无奈道:“可汗,我最多能守住三天,三天之后,我没有把握守得住城池。”

尔微特勒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三天,这一点用都没有,他知道,除非能守住至少十天,要不然,唐军不可能会退走的。但强征兵卒这事,他还真的有些犹豫,只能把这事先放一放,等明天看看再说。

夜里,李佑带着人穿着黑衣,蒙着黑面又来到了城下,应为他们俱都身穿黑衣,连个照明都没有,在城头上,还真的很难发现他们。当一声声的哀嚎又遍布几面城墙的时候,城墙上再也没有谁敢站着了。

见人不敢露头,李佑便下令收工回去了,虽然才袭杀了不到两百人,但这已经很不错了,等到明天再磨掉一点守城兵卒,要是情况好的话,就可以试着攻一攻城,如果运气好,说不定明天就能打下这恒逻斯城了。

次日拂晓,天刚微微亮时,李佑便叫人开始攻城了,当然他们还是佯攻,打算依然和昨天一样,用神射手继续射杀。但城头上仅仅只有数人扛着盾在观察情况,已经比昨天要小心谨慎很多了。想要还和昨天一样射杀对方,已经很难做到了。

“大帅,如今该如何做呀?他们龟缩不出,我们又不敢攻城,这如何是好?”荔非守喻见没什么机会,便到了李佑这询问。

“别急,他们在等机会,我就给他们这个机会,反正护城河对岸不还有地方站人吗,等会,我叫人攻城,你们准备好射杀便是,其余你们就别管了。”李佑说完,便召来了冯耀安排了起来。

没一会,冯耀带着人打着火把,带着装有猛火油的小罐子踩在攻城梯上过河了。城头上的兵卒见唐军真的攻城了,赶紧准备了起来,只是唐军已经开始用抛石机朝他们这边抛出了大量的猛火油罐,他们有些人也拿弓箭还击了,可效果非但不好,还有些人直接就因此丧了命,如今,只是一些人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不大的石块朝城下砸而已。

冯耀带着的人并不多,也就二十多人,他们行动不慢,一到对岸的城下便点燃了油罐,并朝着城墙上扔了上去,完成之后便赶紧从另一处用攻城梯搭好的竹桥上撤了回去。他们都是李佑的亲卫,全是身穿铠甲的,根本不惧,即便中箭或是被砸,顶多就是受伤,除非自己运气真的很差,被石块砸中头部。

二十多人扔完了手中的油罐后,还真的是全部安全的回来了。现在城墙上真的是一片火海,李佑又叫了一队人前去扔油罐,他必须要扩大城墙上的着火面积,一定要让一段城墙空出来。

见效果不错,李佑加大了人力的投入,往着火的这段城墙两端继续扔油罐,加以扩大范围,抛石机也随着开始往两端不断的投出猛火油罐,现在,这段城墙的两端早已经是一片火海了,不管是城墙下,还是城墙上,甚至是城内,都已经烧了起来,火势特别大,见到如此,李佑叫停了抛石机,这玩意太不准了,很多都扔进了城里,只有极少数是落在城墙上的。

“荔非元礼,你安排一部分人,跟着我的亲卫攻上城墙,记住,多带些盾牌,把大盾也带几面上去。”说完,李佑对黑子也说道:“你叫人带着巨弩上去,有巨弩在,这里一定守不住的。”

见着火的中断城墙火势已经小了起来,李佑是真打算让人攻城了,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不能浪费掉。

城墙上,很多突骑施兵卒全身着火往护城河里跳,但这没有太大的用处,即便火灭了,只要他们露头,等待他们的依然是死亡,岸边可有数十名神射手在的,没有人能活下来。

李佑的亲卫军们在准备了一番后,便扛了几具攻城梯放在城墙上,他们找了一处火已经很小的城墙,开始爬上城墙了。他们每人都用湿布蒙面,防止吸入黑烟。几个人上了城墙之后,便把背着的一这细土倒在了不远处依旧还燃着火的地面上,他们必须要清理出一段可以站人的地方来。当五十人上了城墙后,他们已经清理出了一段十丈长的城墙。

没有办法,这里的温度实在还是太高,他们跟着就下了城墙,跳入了河中。代替他们的另外五十人开始上到城墙了,当他们又再次扩出了数丈城墙后,也跟着下了城墙,跳入了河中。

当他们浸湿之后,再次拿着装有细土的包裹上了城墙,这次,他们还带了盾和长枪。又扩出了将近十丈远后,亲卫军们开始在城墙上结阵了,刚才已经有羽箭朝他们飞过来,要不是距离远,羽箭力度不大,身上又有铠甲,估计很多人都已经中箭了。

316 直取恒逻斯3

荔非元礼安排的两百人在王彦章的带领下也悉数入了河,爬起来后,才开始扛着盾,带着弓箭和横刀上了城墙。黑子安排的五十人也带着巨弩上去了,他们三百多人把这处城墙站的慢慢当当,就等着等会火灭了之后开始袭杀。

城下,李佑对封常清和李嗣业还有荔非元礼和荔非守喻说道:“等会,你们把四门都守好,不能放人走,攻入城的事就交由我来完成便是。”

“末将遵命”几个将领领命之后便各自安排了起来,守住几门,这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等人都离开后,黑子才靠了过来,说道:“少主,没想到,这里这么轻松便能攻下来,看来还是我们把事想的复杂了。”

“只能说,他们原本就并非是精锐之士,恐怕,他们的精兵已经都损失在了俱兰城外一战了,加上他们很多人还是新征召的,我们才会有这么一次机会,等会,火灭了之后,你带着人也上城墙,他们三百多人还是少了些,一定要万无一失。”

“少主,这城墙就这么点宽,我在再人上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呀!”

“你带人扛着梯子去,用攻城梯入城,去打开这里的城门,只要我这里的千人入城,这一战便算是完成了。”

“那行,少主,我这便安排。”

一刻钟之后,火势已经小了很多,已经能够隐隐约约能看到对方了,突骑施人可没有办法现在做出什么应对来,虽然他们人多,但在火没有完全熄灭时,他们还不会上前。倒是手持巨弩的人开始了射击,城墙不到两丈宽,只能三副弩箭齐射,头一排的人只要蹲着点,后排三人也可以射出弩箭来。

就这样六支长箭射了出来,突骑施人虽然有盾拿在手上,但这种威力巨大的弩箭根本不是这种手盾可以抵挡的,六箭一过,便有数人而亡,有两个还被穿透的长箭给射杀了,这威力,确实够大。

这边六人放完箭,赶紧躲后面去了,又上了六人开始放箭,就这样在城墙两端不断的射出威力巨大的弩箭。都还没等黑子带人上城墙,突骑施人便已经崩溃了,很多抵在最前面的人在往后撤,实在是没法抵挡,也确实是太惨了,有好几人手臂中箭,直接手就没了,但凡中箭者,没有一个人活得了,即便有盾也没用,十余轮打击之下,他们已经损失了很多人,再不走,全都得死在这。

唐军开始往城墙两端进攻前行了,黑子和带着人搭着梯子开始从城墙上爬入了城,一到城中他们便开始结阵,用盾做起了防御,等待人入城的更多之后,就可以朝着东城门杀过去了。

塔尔乌得知有人入城,带了三百人杀了过来,但他来晚了,不光黑子带着三百人入了城,就连城墙上的王彦章也下来了,城墙上根本就用不了那么多人,说实在话,仅仅数十人的巨弩手,就能把人给全部打退。

王彦章见塔尔乌骑着马过来,拿着长枪便冲了上去,黑子都没拦住。“真是个蠢蛋,用得着你上去吗,全部听令,弓箭手准备攒射放。”

两百余人放着了羽箭,当箭雨落下,突骑施这边一下便倒地数十人,王彦章见状,也停了下来,他生怕再往前,被自己这边的羽箭误伤,又是一轮箭雨过后,黑子才带着人冲杀了上去。直到这时,抵在最前面的王彦章才又冲了上去,倒是塔尔乌这边一下便死伤近百人,面对数百冲过来的唐军,他只能逃走,因为有些兵卒已经在逃跑了。

就在他调转马头,准备逃离的时候,王彦章一手掷出了手中的长枪,还算不错,真的是一枪命中。塔尔乌被杀,那些突骑施士兵跑得更快了,生怕稍有逗留便命丧当场一般。

王彦章从塔尔乌身上抽出长枪,骑上了他的马,一路追杀了过去,城门这里受到逃散士兵的冲击,很多人也跟着就跑了,现在唐军已经杀入了城,他们根本就挡不住,也无心去挡,他们才多少人,全城两千多人,一大半都是强征来的平民,根本就没有战力,更别说和强大的唐军对战了,现在,好些人一边跑,还一边脱着衣服,生怕晚了会被唐军追上一刀结果掉。

没多久,东城门打开了,吊桥也放了下来,李佑手一挥,已经准备好的军士们便冲入了城中。当李佑骑着马到了城门口时,并没有瞧见多少人在这,便对一个黑子的手下问道:“其余人呢?”

“回李都护的话,弟兄们都杀向城主府了。”

李佑微微摇了摇头,也带着人往城主府去了,至于城内的清剿,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千余将士自然会好好做完的。

恒逻斯城主府,李佑刚一到这里,都还没有进门,便看到很多尸体从城主府内抬了出来,进门之后,在大厅内,他见到了黑子和王彦章,李佑问道:“尔微特勒可曾抓住?”

“李都护,人已经死了?我等赶到之时,他和一队亲卫身着平民衣服正想逃离城主府,结果被堵住了,拼杀中,王校尉方才一枪结果了他。”黑子回话道。

“你们可确定是他?”李佑又问道。

王彦章说道:“方才我们让这里的侍从还是俘获的亲卫看过,都说是他。”

“尸体呢,带我去看看。”

黑子和王彦章带着李佑去了前院里的一棵树下,这里还有好几具尸体没有清理出去,其中一人便是尔微特勒,李佑在他身上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见这人身体还算干净,手上的茧子也不多,牙也不是那么黄,再看年龄,应该就是尔微特勒无疑了。

查验完之后,李佑说道:“好了,你们让人把尸体都搬走,把这里看护起来,一应财物都收缴到大厅里,好好入账。”

接下来,城主府内,又是一番收缴,这里虽然没有碎叶王宫里的东西多且奢华,但值钱的东西也不少,特别是这里的金币,足有好几箱,光是这个,就能价值数万贯,而这个还仅仅只是一部分,李佑估计,这里最少都收缴出三十万贯财物出来。

317 达汗城1

下午时,城内便安稳了下来。清剿已经完成,数百俘虏也全部看押在了城内的营地里。唐军大部回了城外的军营,只留下千人守城,倒是城主府内,众将开始了畅饮。现在,战事结束,终于能好好吃喝了。

酒宴散去,李佑把黑子留了下来,房间内,李佑对黑子说道“黑子,北庭已经不需要你们了,你们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

李佑刚说到这,黑子便问道“少主,你让我们回去?若是我们走了,那些人当如何处置?”

李佑笑道“怎么,你还真当强盗头子当上瘾了,还真管起了他们的死活来!放心,他们还有用,我也并非是让你带着人回去,而是让你换个地方,往正西方向走五百里,过药杀水,便是达汗城,能否在那里站稳脚跟,可就要看你们得了。你们在望河镇留下的人和东西,你回去一趟带走便可。手下人要是不想跟着的,就此把人挑选出来解散,也省事些。”

“少主,我们到了达汗城这里之后,又该如何做?”黑子再次问道。

“你们还能做什么,要你们去,就是让你们把达汗城给占领了,这里是突骑施汗国拔塞干部的所在之地,他们人口不算太多,仅有两万余人,达汗城内的住民也并不多,你们想要攻占下来,不算难。但你一定要约束部下,你们是佣兵,不是真正的强盗,有些事可不能像以前那般做了。钱你们有,粮不够,你们可以采买,反正佣兵要养着,后面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知道了少主,我会照做的,明日我便派人把张达叫回来,让他带着人先一步前往达汗城,把那里先攻下来。”

“好,明日,我会为你们准备三十万贯钱财和一应粮草的。”

两天之后,张达带着人回到了恒逻斯城下大营,这回,一起回来的,还有三千余只羊和五百头牛,收获还是不小的。

当大家伙知道要转移位置时,有些人便打算退出了,这回,他们也算是一次就捞够了本,死了五百多人,伤了两百余,死伤还是比较重的,加上这回还要往西走,有些人想退出,这很自然。

除了伤兵有一百人退出外,还有将近两百人选择退出。他们在每人得到了百贯之后,将随着黑子一起回去。出战时佣兵们有一千五百人,现在,还愿意跟着的也就剩下七百来人了,他们基本上都是些无家之人,本身就就没有什么牵挂,现在这样也挺好。

一天之后,张达带着这七百人离开了恒逻斯城,前往了达汗城。其实达汗城很小,仅仅是一座周长都不到四里地的小城,这里本是一座中转商用城池,用来为商人们提供停歇地方的,自然不会修的很大。这座城虽然不大,但地理位置很好,有很多商人来往于这里,这里也是拔塞干部所控制的唯一一座城池。

张达走了,李佑也带着军队返回碎叶去了,恒逻斯城,只留下了一千兵卒,由荔非守喻守卫,以防这里生乱,毕竟这里是突骑施人的地盘,他们仅仅只是臣服,如今一连打了数仗,人心还是有些浮动的,就连俱兰城,李佑都留下了五百人防守。

碎叶城,李佑所领的唐军这次运回了数百车的财货,真的是什么东西都有,足足花了三天时间,这才清点完这回到底收刮了多少,除了给张达的三十万贯外,还剩下了四百六十余万贯,这还不包括牛羊马匹,武器铠甲等等东西,当然,现在这些东西在数百万贯面前,就显得有点可有可无了,这回一共得了超过五百万贯。

对于这钱怎么分,这还得等李佑回了庭州再说,这么多钱,他可不敢就这么分了,这事还要和高仙芝还有夫蒙灵察好好商量才行。倒是这回出战的士兵,李佑每人都先给了五十贯,那些领军将领们,每人也给了两千贯。至于战死的和受伤的,自然还有其他的抚恤。

就在李佑到达碎叶城的当天,张达带的人也到了达汗城外。不过,他们没有急着入城,而是在远离达汗城的一处草场停留了下来,他们要攻打达汗城,肯定是要打探清楚之后才会行动的,并不是说一到就去抢夺城池。

张达安排了哈蒙里斯带了三个人前去打探,对于这次攻城,他们还是觉得不轻松的,他们的人可用的就六百人不到,剩下的全是伤兵,虽然伤的并不是特别重,但要打仗,肯定是不行的。

拔塞干部有两万余人,可用之兵,最大可以达到四千人,即便达汗城内的守军少,千人应该还是有的,就算一口气把城打下来,还将面临人家的反扑,自己这边就这么点人,还没有后援,真要消耗起来,还真耗不过人家。

哈蒙里斯带着人向西一路奔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了一条小河旁,四人便停下来准备休息一下,顺便让马也喝口水。牵着马走到河边,哈蒙里斯先洗了把脸,然后才用手捧着水,喝了一口,其余三人也俱都如此。

就在几人刚站起身时,他们便听到了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了一条黑线从不远处的坡地上奔流而下,向着他们这边而来。

哈蒙里斯一下便警觉了起来,这群人有二十多人,肯定不是什么牧民,多半都是马匪。这便是哈蒙里斯如今脑海里所能想到的。就在这时,他才看到,这群人身后还有三十余人在追着前面的人,跑在前面的人,他也看清楚了,这是突骑施人,后面的才是马匪。

不管怎样,这里绝对不能停留,毕竟这可是三十多人的马匪,他们才四人,真要打起来,说不定连命都得搭上,最理智的办法就是别去招惹,赶紧逃走,避开这帮人。

哈蒙里斯当即便叫人翻身上马,向着远处奔去。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马匪尽然从追逐中分出了七八人朝他们追来。哈蒙里斯实在没有办法,当他看到马匪已经靠近,还想射箭时,他也拿出了弓箭,朝着马匪射去。



318 达汗城2

哈蒙里斯确实箭术不差,一箭便射翻了一人,而跟着哈蒙里斯一起的三人也同样开始持弓回射了起来,当哈蒙里斯射出第四箭时,追着他们的人仅仅剩下了两人,这两人真的不敢追了,而是调转马头回去了。

而突骑施人这边已经被马匪追上了,双方也打了起来,原本突骑施人是不敢打的,马匪分了一队人出去,现在双方的人数差距并不大,所以,既然被追上了,那就拼了。看到此,哈蒙里斯也干脆招呼了人,开始朝着马匪们杀了过去。

等真正交手时,哈蒙里斯才知道,这帮马匪真的全是渣渣,他们四人仅仅几个回合下来便杀了对方十余人,现在,变成他们和突骑施人追着剩下的几个马匪在跑了,没有太多的意外,刚才拼杀时,马匪就剩下了七人,想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弓箭可不是摆设,追逐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马匪全部倒下,就连刚才调转马头的两人也俱都葬身在此,真的是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倒是突骑施人这边损失了几个人,这没有办法,拼命就会有人死,这是常理。下马之后,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突骑施男子对哈蒙里斯四人表达了谢意。

哈蒙里斯用突厥话对他问道“大叔,这里的强盗是哪里来的,我看他们像是粟特人?”

“是的,他们就是粟特人,是来自火寻国境内的一群强盗,他们不光抢走了我们的牛羊,还杀了我们的首领和牧人,还抢夺了达汗城,把城内的人都杀光了。”说到这,这个突骑施男子和他身后的一群人神色都黯淡的下来。

哈蒙里斯问道“大叔,达汗城为何会被攻下,就凭他们这些人,只怕动不了达汗城吧?”

中年男子摇头道“他们的人可不少,足有八百多人,其中还有很多波斯人,那些波斯人身手矫健,可不像一般的强盗,他们伪装成商人入城后,就开始杀起了人,之后又开始清洗了城外,我们算是运气好,遇到了你们,要不然,也逃不了被杀的厄运。”

“大叔,我叫哈蒙里斯,康国人,大叔怎么称呼?”

“我叫乌尔达,是这城外的牧人,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这时,乌尔达身后的一个年轻人问道“乌尔达大叔,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这里不安全。”

“唉!”乌尔达哀叹了一声,他们拔塞干部原本就弱小,要不然也不会被分配在这了,这里西靠火寻国,南靠石国,原来他们西突厥统御着这片土地,可现在,时过境迁,他们可不太受待见。

这回,他们的人被杀了很多,整个达汗城四千多人就没有跑出来多少,不管是他们自己人还是外来的商人,结果都一样,而且城外的清剿也让他们损失巨大,原本就两万多点的部族人口,现在也就身下一万多人了,而且死的还是大量的成年男子。

要说退,地方多的是,但他们部族将会就此消亡,会被别的部族给吞下,即便同为突骑施汗国的突厥人,一样逃不过这种命运。

哈蒙里斯自然知道这种部族之间的融合,这没有办法,一但一个部族失去了大量的成年男子,那这个部族肯定会被吞掉的,这一点,他很清楚。不过,这次,对他们佣兵来说可是个很好的机会。

回到驻地,哈蒙里斯把达汗城的情况和张达说了说之后,可让张达高兴一番。他随即招了人手,准备现在就去攻打达汗城。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可不能把这个机会给浪费掉。

张达带了五百人准备好了武器便开始朝达汗城而去,现在也就刚过中午,时间是有的。加上他们全是骑兵,想要快速到达,没有任何难度。

入城之前,张达让哈蒙里斯带着他们去了当时和火寻人战斗的地方,在这里找到了那些强盗们的尸体,把他们的衣服扒下来换上之后,这才让哈蒙里斯和阿希尔带了三十多个身手较好的粟特人往达汗城而去。

达汗城,现在的城门紧闭着,城头上,几个人看到自己人回来,想都没想就把城门给打开了,哈蒙里斯和阿希尔也真没想到,什么都不用说,这城门就开了。

他们一进来,便开始了射杀和拼斗,这里守城的人也就五十人,又没有任何防备,一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死伤惨重,活着的人哪里还会继续拼杀,直接就逃了。

见城门拿下,阿希尔赶紧派了一人出城去通知张达带着人过来,就凭他们这点人,可守不住城门。张达他们就在两里地远的一处小树林里,见到人挥着手让他们入城,便纵马开始朝着城内奔去。

城内的火寻人和大食人其实不多,只有五百人左右,当他们杀向东城们的时候,张达已经带着人过来了。一阵箭矢之后便是抽刀砍杀,战力之强是这些强盗们没有想到的,仅仅是几个回合的拼斗,他们就已经死伤惨重了。

哈蒙里斯带着人在不高的城头上一直射着羽箭,配合着自己人的拼杀,很快,这群强盗便溃散了,想跑,可没那么容易。张达让佣兵们分成三队,每一队五十人前往各个城门,把城门给堵上,剩下的人开始在城内全面清剿。

一个时辰不到,城内的清剿就完成了,没有放走一个人,还活捉了好几个波斯人,审问自然是阿希尔的事了,他就是波斯人,有他问话,自然要方便很多。

傍晚时,有几队还不知道情况的马匪强盗们兴冲冲的回了城,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等待他们的是无情的绞杀。他们到死都不清楚,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达汗城已经被别人给拿下了。这回,这帮马匪一个没跑掉,那些财货也通通留在了这里。

城主府,审问完后的阿希尔来报“二首领,我问过了,他们是棣属于呼罗珊总督,哈瑞斯·伊本·苏尔的正规军队,就驻扎在火寻,人数不多,仅有五百人,这次,他们出动了三百人,找了一帮马匪,想赚点钱财,所以才穿越了沙漠,来到了这里。”

319 共同上奏1

张达听完之后,哈哈一笑,这回也真算是他们倒霉,他说道“明日把财物清点一遍,再叫人在附近寻找拔塞干部的人,让他们都集中到这里来,我们把牛羊和粮食还给他们。”

阿希尔问道“二首领是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

“是啊,我们往后就在这活动了,等到大首领带着人过来,我们也就不用惧怕谁了,目前,还得让弟兄们警惕一点。”

次日,从达汗城出了十余队佣兵,他们要通知附近拔塞干部的人,让他们知道,危险已经解除了。城内也开始了清理,毕竟,他们往后要在这落脚,要做的事还很多。

李佑这边,也没有在碎叶过多的停留,留下严炆清留守,带着其余人开始返回庭州了,等回到庭州之后,他要做的事还不少。

庭州这边,现在要说最忙的,就是鸿通柜坊了,李佑已经给他们运来了六十余万贯的钱财,让他们开具飞钱凭证,这可把柜坊的人给弄得喘不过气来,这都还是提前通知的,等到数天之后,李佑带军回庭州,这事就必须得做完。

四天之后,李佑回军庭州,安西军一到这里,李佑便安排人发了钱,明天,安西军将会陆陆续续回到自己的驻地。黑子一到望河镇,便开始叫人收拾了起来,明天,他们这里留守的五百人将会西进,转到达汗城去,这里留守的人全是黑子从岭南带过来的自己人,对黑子来说,这些人才是真正让自己放心的人。

家里,李佑一回来,伊舞,南宮逸和狗子便出迎了,这次他们打了大胜仗,消息早已经传了回来,他们还给李佑准备了一顿接风宴。李佑见狗子已经回来,便对狗子说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这趟辛苦你了。”

狗子笑道“少主,不辛苦,这回,我们带回去的东西,可卖了高价,一共卖了二十五万贯。”

“呵呵,真不错,好了,别站着了,都进去吧。”说着,李佑便拉着伊舞往客厅去了。

吃过饭,李佑才把南宮逸和狗子叫到了书房内,一坐下,李佑便急切的问道“杨玉如何了?”

狗子真没想到李佑会第一句问这个,这个问话,也让南宮逸再次明确知道了杨玉在李佑心中的位置,他还真有点不安了起来。

“少主,如今杨玉”狗子真的不敢说出来,一直结结巴巴的。

“别吞吞吐吐的,说,她如今怎么了?”

见李佑似乎并不是很激动,狗子说道“少主,她已经被册封了贵妃,还怀了龙种。”

李佑闭眼叹了一口气,历史真的就这么难以更改吗!这便是他此刻所想,见到李佑并没有发怒,南宮逸说道“阿郎还是忘了她吧,这对你,对她都好。”

李佑没有多话,他知道杨玉的苦,他肯定是不会放弃的,但现在,他要做的事还很多,他必须要想办法捞功绩,回到长安才行,要不然,留给他的就只有谋反一条路了,真要走这条路,天下人就真不知道会死多少了。

“狗子,我们其他地方有什么消息?”李佑换了个问话。

“少主,暹罗城已经全部修造完成,陈煜和洪明已经开始让人建立另外两座城池了,为的是有效控制南部马来半岛。三子这边也完成了,已经开始转为城内的大规模修造,外面的掠夺的厮杀,他们没有任何参与,全部交由武智长信在带着人做。如今,武智长信这帮海盗的规模已经扩展到了三千人,完全不惧任何威胁,还有很多当地的土著跑来吕宋城这里寻求庇护。”

李佑皱眉问道“武智长信为何手上会有这么多的人?”

“少主,一部是倭国人,一部是流求带过去的人,还有一部分就是本地的土著。”

李佑摇头笑了笑,看来,这个武智长信还真有些本事,这样的环境下,他都能招收到当地土著,确实是够厉害。

问完了狗子,李佑便开始和南宮逸商量了起来,李佑说道“南宫先生,我打算在伊丽河下游,也就是在夷播海旁建立一座坚城,用以巩固大唐在七河流域的控制,不知先生对此如何看。”

“七河流域可是突厥人的旧地,不论是西突厥还是突骑施,大唐一直仅是让他们臣服,未敢在此实际有效控制,想来,你也知道这是为何,就怕这里的突厥人不满异族统治,你若真要照此做了,后面的麻烦不会小。不过,如今还真是一次绝佳的机会,突骑施已经没有能力再统御这里了,正是我们的时机,但想要把握好,也不易呀。”

“这倒没什么关系,想要统御这里,有的是手段,再说,西突厥部加起来才多少人,只要我这里不花朝廷一分钱,此事一定可成,这样一来,只要在夸大些言辞,想要从安西大都护府分离出来,就更加容易些了。”

南宮逸说道“此番你所得之财实在是太多了,这你又打算如何做?”

李佑说道“简单,拿出一部分给皇帝,这里便什么事都没有了,上百万贯给他,还是充入内库,先生以为这样如何。”

南宮逸哈哈一笑,这样一来,很多事都能解决掉了,剩下的就看李佑怎么和夫蒙灵察还有高仙芝谈了。

西洲,李佑已经让监军张元方去请高仙芝和夫蒙灵察还有边令诚三人过来了。边令诚身为安西军中使监军,这次的事,肯定少不了他的。也正因为他要过来,高仙芝和夫蒙灵察才会过来,否则,这两人还真不敢跑庭州来。

庭州都护府衙后宅的会客厅里,李佑和他的监军张元方极为热情的接待了边令诚,高仙芝和夫蒙灵察三人,倒是没有什么客套的,一阵寒暄之后,李佑便开始了。

“这回,我带回了四百万贯的钱财,但这钱实在是超出了预计,太多了,我请边监军与两位大帅过来,就是想议一议此事。”

仅仅是说道这,李佑便没多说了,三人此刻的脸色算得上是极为精彩的,莫说四百万贯,就算是四十万贯,这也不是小钱,陡然听到数百万贯,这还是有点吓人的。

李佑接着说道“这钱财虽然人人有份,但确实不敢就这么分了,毕竟,这次征伐碎叶和恒逻斯成功,大都护定会不满意的,真要是他对陛下说些什么,咱们可就不太好过了,所以,我是这般打算的,把钱拿出一部分,赠与陛下。当然,这回是大家的功劳,能打下碎叶和恒逻斯,更是大都护临行前安排的结果。

我与张监军打算一起上奏朝廷,为大都护表上一功,在此,我也想请各位也为大都护把这功劳给表上去。如此,这些钱财,我们才能拿得安心,不知边监军与两位大帅以为如何?”

320 共同上奏2

李佑这么一说,都听懂意思了,盖嘉运在安西副大都护位置上已经呆了数年,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没有一个是超过五年的,一但把功算在盖嘉运头上,他多半不会再回来了,这样一来,还真的是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此时,边令诚问道“李都护,你为何敢肯定大都护一定会离任?”

李佑说道“大都护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太久了,只要我等把功劳都加在他身上,陛下是一定会封赏的,安西这里虽重要,但地方可有点偏,既然要封赏,陛下就绝不会还让他还待在安西副大都护的位置上,会给他换换地方的,又或者,边监军在奏疏上,写上两笔,说大都护在安西威望甚重,你说,他还会待在这吗?

说句实话,若是大都护离任,安西副大都护的位置便会空出来,由谁来填上,这不用我多言吧,肯定是高大帅和夫蒙大帅之间二选一,而你们现在的位置也会有人顶上来,这样一来,安西这边,可有不少人能往上走一走,这应该是大伙都愿意看到的吧。”

边令诚三人听完这话,都看向了李佑,这才多大的一个人呀,这心思简直不是旁人敢比的。他们就连想都不敢去想,更别说这么去做了,看来仗着皇帝宠信,就是不一样啊。

李佑不怕三人会拒绝,夫蒙灵察和高仙芝都想往上走,这是肯定的,这么一次好机会,有谁会浪费掉。对于边令诚这样的监军,跑这么大老远任职,想要的是什么,李佑还是很清楚的,再说,他们所议之事又不是什么对国朝不利之事,自然不会有什么抵触,毕竟可以安稳的把钱财拿到手,又不会有任何风险,这才是大伙想要的。

商量完之后,大伙也都同意了,照李佑的说法,四百万贯,其中一半运去长安,剩下的两百万贯,他们五人,每人得十万贯,剩下的分成四份,用来各自分于众军。至于高仙芝和夫蒙灵察会不会真的把钱财平均分下去,这就不是李佑能管的了。

边令诚写了一封奏疏,夫蒙灵察和高仙芝下了印,算是连名启奏。另一边,张元方和李佑也上了一封奏疏,就这样,两封奏疏一同加急送往了长安,一同离开的,还有押着两百万贯钱财的五百名骑兵精锐。

夜里,屋外花园,南宮逸和李佑在此喝起了酒,南宮逸对李佑说道“火寻国的事,你打算何事开始呀?”

“等,只有等到长安有消息过来,我才敢去,这里距离火寻实在太远了,四千里呀,我就算是带人快马来回都不止一个月。”

南宮逸为李佑倒了些酒,说道“要不,此事你就交给狗子去做吧,让他带着伊舞回去。”

李佑摇头道“如今孩子才多大,伊舞又要固执的带着孩子回去,这么远,我可不放心。”

“你可别忘了,你是碎叶都督府都督,不管长安会有什么消息过来,你也抽不开身的。我还是建议把此事交给狗子和黑子他们去做,你真要是担忧伊舞和孩子,大可让亲卫军陪着伊舞回去。”

李佑说道“如今的火寻早已经倒向了大食,我要是让亲卫们去了,这就变成了大唐向大食宣战了,这样的事,我可不会去做,不过先生说的不错,我的事真的挺多,还真的不能事事亲为。好,就让狗子陪着伊舞去吧,我让亲卫们把他们送到达汗城便回来。”

“王彦章你是如何安排的?”南宮逸喝了一口之后,又问道了这事上。

“我在夫蒙灵察离开时,向他提过,说王彦章此人很不错,我想要过来。”

南宮逸指着李佑哈哈大笑道“你呀,看样子,夫蒙灵察回去之后,定会重用他。”

李佑接着又说道“这回,我把莫贺达干被杀之功,让张监军写在了奏疏上,即便夫蒙灵察不提拔,凭他杀了莫贺达干这功绩,他便可以往上走了,多的不敢说,当个镇将或是充任郎将,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王彦章真的当上了镇将,我们可就有的是机会为他捞功了,剩下的就得看他的运气了。”

两天之后,伊舞一行启程了,李佑派了两百亲卫护着她们离开了。这是伊舞等待了数年的结果,她知道,他将很快的如愿。

长安,安西都护府进奏院里,盖嘉运今天知道了李佑已经打下碎叶和恒逻斯,心里可是极为不爽的,这样一来,他将背负一个战败的名在身上,这段时间,他到了长安之后,一直在努力活动,他现在雄心已老,求得是安,就盼着入朝,现在能不能如愿可很难说。

兴庆宫,南熏殿,李隆基把两份奏章递给了李林甫,等他看过之后,便问道“李相,你认为是否该在七河流域建城?”

“陛下,若真照李佑所言,不需花费钱财,当然可行,毕竟如今突骑施已经无力统领这里,鼠尼施部又有做大的迹象,在此时控制七河流域,便可一劳永逸。只是,李佑所提,让内地之人迁往那里,势必会引发与各部之间的冲突。”

“原本,朕还打算另立一个西突厥可汗,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真要是各部乱起来内斗,还真是好事,李佑既然敢如此上奏,他必然想到了该如何处置,若真的能掌控西突厥七河故地,这才是真的长治久安呀。如今安西大都护府管辖实在太过广袤,朕有意把北庭都护府升为大都护府,这样也好让李佑放开手脚,他说三年便可做到,我倒要看看,他是否真的可行。”

李林甫可不敢多说,要是没看奏章,他或许还会说些什么,李佑收缴两百万贯给皇帝,这个礼太大,加上李佑大胜,夺回了碎叶,没有谁敢为此多说什么,李林甫也只好做个顺水人情。

“陛下,臣以为,此事可行。”

在第二天的朝会上,盖嘉运被封为河西,陇右两镇节度使,负责经略吐蕃,退出了安西。夫蒙灵察被任命为新的安西节度使,副大都护,只不过,他再也不能统管北庭了。北庭已经被剥离了出去,由李佑出任北庭节度使,副大都护。

原本李佑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个位置上去的,他太年轻,没有听说过谁十七岁能做节度使的,但他确实是才能出众,又能为皇帝上供,还是两百万贯,昨天李隆基找李林甫商讨,李林甫很清楚这是为了什么,所以,今天李隆基下旨,没有一个御史说什么。

321 天遂人愿

半个月后,安西和北庭这边已经欢腾了起来,北庭都护府分离,盖嘉运离职,现在,空出来的位置实在是太多了。高仙芝虽然还是安西副都护,但他被任了个四镇都知兵马使,权利甚大,统管焉耆,龟兹,疏勒,于阗四镇,对他来说,实权更加好些。

于阗镇守使程千里也升任了安西副都护,余下众将都有提升,王彦章也被提到了郎将位置,任疏勒副军使,毕思琛还是他的上官,现在为疏勒镇守使。郭子仪也顺利升任了焉耆镇守使,这就是一人离任后的效果。

北庭这里更是欢腾,由于剥离出了安西大都护府,升成了北庭大都护府,李佑还是这里的节度使,升官对他们来说,简直就不是什么难事,李嗣业现在已经被升任了北庭副都护,其余人,就是李佑自己的事了,人事任免,他是可以做主的,只要写上一道奏章送到长安,一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就是节度使的好处。

拉关系的人,自然是有的,好多人都想到北庭去,但真正如愿过来的只有一个人,荔非元礼,由于荔非守喻的关系,李佑才把荔非元礼弄到了北庭来,对于不太熟悉的武将,他还真不太敢用。

而原来棣属于北庭的兵也调回了庭州,现在,李佑总算有点兵了。空缺的兵员,李佑已经安排人开始招收了,这次,是就地招收,给出的条件还挺高,只要选上,立刻就会得到五贯钱,这样用钱开路,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李佑很清楚,一个月内,北庭的总兵员将会再次达到两万人,毕竟,补充的兵员并不多,也就三千余人。

而整个北庭也被李佑弄出了四镇,恒逻斯,碎叶,庭州和打算新建在夷播海旁的炬丽城,往后北庭大都护府便会设立在炬丽城,现在,治所从庭州转到了碎叶,两千余里确实太远了,李佑可不想这么跑来跑去的,碎叶至少距离要新建的炬丽城近很多,但还是有千里之遥,也确实是这里过于广袤了。

荔非元礼升任了庭州镇守使,李佑留给他三千兵马后,便带着大军往碎叶而去,毕竟,他这个碎叶都督府都督还没有撤销。

达汗城,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真正的军镇,黑子带着五百人来这之后,这里的人数又到了一千两百多人,对于这种规模的军队数量,在这样的地区,不算特别多,但他们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比别人数千人的差,这里自然能安稳的守住。

前些天,一队来自石国白水城的军队在城外和黑子所带领的这帮佣兵打了一仗,两千人的军队被打的溃不成军,死了差点一半,俘虏了六百余人,直到昨天,黑子收了石国送来价值万的贯牛羊后,才把俘虏给放了回去,估计,往后也没有谁再敢打达汗城的主意了。

黑子接着就把牛羊分给了拔塞干部的人,这可真让拔塞干部的人大为震惊,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的事。现在,他们绝大部分人已经聚集到了达汗城附近,因为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上回石队来袭,他们除了损失了牛羊外,还死了些人。

现在,有人护着他们,这是他们乐于看到的。由于没有了贵族首领,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些人已经投靠到了别的部落,充当别人的奴仆,但这是很多人不愿意去做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留下来,即便现在知道黑子等人就是一群佣兵,他们也不在乎,因为这群佣兵不光帮他们报了仇,还给了他们牛羊和粮食。

有这帮人在这,他们照样可以活得自由自在,还和以前一样,只不过,守护他们的是异族人而已,但这根本就不要紧,因为他们本身并没有家国的概念,即便是西突厥或是突骑施强大时,他们依旧是部族,过的生活也没有任何改变。

在部落遭受重创时,别人施以了援手,并没有让他们为奴,他们还是自由人,而且生命和生活还得到了保障,所以,当黑子找人充作守城卫士时,三天时间,五百人便到齐了。

别看只有五百人,这已经是拔塞干部半数的壮年男子了,剩下的男子,要不就还没有成人,要不就是些上了年纪的人。见到此,黑子倒是挺高兴,只要在给些好处,拔塞干部就会真正成为他们的附庸,他们这队佣兵才能正在的持续长久的待下去。

冯耀护送伊舞到了达汗城外二十里时,便停下了,狗子去了城内打探,一个半时辰之后,狗子带着三百人来接伊舞了,冯耀这才带着人返回碎叶去了,没有过多停留。

城主府,客厅内,其余人都退了出去,黑子和张达在狗子的带领下拜见了伊舞,而后几人才开始商谈了起来。

“你们在这里好像已经落下脚了,我今日进城时,看到了不少突厥人,怎么,你们已经把他们都制住了?”

“狗哥,这可非是制住的,是他们真心实意愿意守护这里,毕竟,这里是他们唯一的一座城,我们也仅仅是代管而已。这就不谈了,还是说说正事吧,你今日来时,可没有细说。”

黑子说完,狗子说道“夫人带小主过来,就是为了去火寻国报仇的,希瓦城城主就是目标,但希瓦城靠火寻国都飓遮城太近,所以,这次咱们的速度得快,要不然,可有大麻烦。”

张达倒是问道“狗哥,这希瓦城到底有多少守军呀?”

“不多,就两千人,凭你们现在的实力,要打下来都一点问题没有,只是飓遮城有兵近万,距离也仅有六十里,所以,这次不可耽误,一定要快,还有,城主阿克布林需要活捉,城主夫人一定要护好她的周全。”

黑子说道“狗哥放心,这没有太大的问题,火寻国现在依附于大食,大食的波斯人驻军我们也杀了不少,他们并不强,就更别说火寻人的兵卒了,他们还不如石队。”

“你们和石国也打过?”狗子有些惊讶的问道,黑子等人过来还不到两个月,怎么会一连就打了几仗呢。

黑子又说道“不光打过,还打的他们屁滚尿流,两千人的军队,我们出战不到千人,五轮攒射过后,他们便溃败了,接着,我们用骑兵追杀,最终还俘虏了他们好几百人,说实话,突骑施人虽然弱,但比波斯人要好些,而波斯人又要比石国的军队还要好点,所以,我们出战千人,即便面对他们五千人,我们照样敢打,也能打赢。再说,希瓦城距离王城六十里,虽然近,但一个来回也需要两个时辰,这个时间,我们早就做完了。”



322 进击火寻1

狗子看了看伊舞,对她问道“夫人,你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伊舞摇了摇头,她确实没有什么再说的,狗子已经把要做的都说了,而黑子也说一切都可以完成,那她自然也就不必多言了,她仅仅是随后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黑子说道“夫人,我们五日后出发,如何?毕竟我们还得穿越一片沙漠,而这里距离火寻国还有千余里路,必定需要准备很多东西。”

伊舞点头说道“那好,我们就五天后出发。”

当夜晚来临,伊舞带着孩子已经睡下时,狗子便又找到了黑子,他始终有些不放心,虽然黑子说的倒是头头是道,但这事可马虎不得,他必须要追问清楚,他是真怕黑子是捡好听的说给伊舞听。

黑子还没睡下,听见敲门声,便问道“谁呀?”

“我,狗子。”

房门打开后,黑子把狗子让了进了,问道“狗哥,这么晚了,找我可有事?”

狗子笑问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狗哥这是什么话呀,你先坐,我去拿点酒和肉过来,咱兄弟俩好好喝两杯。”

没一会,黑子便拿着一坛葡萄酿和一大盘牛肉进门了,给狗子倒上之后,两人碰了一下杯,一口酒下肚之后,狗子才问道“黑子,你跟我说实话,这次真有把握,不会有什么意外?”

黑子笑了笑说道“狗哥,你到我这,不会就仅仅是问我有没有把握打赢吧?我今日所言可句句皆是实话。”

“还实话?你准备什么,需要五天呀?要我说,即便是千人,顶多两天就够了,何来五天之久?说说吧,你要知晓,夫人的事可非是小事。”

“这我当然知晓,来狗哥,喝上。”又喝了一杯之后,黑子接着说道“狗哥,我让林成武去了恒逻斯,让他找荔非守喻拿些突骑施人的盔甲充作防御,他还得大约三天之后才会返回,所以,我才对夫人说需要五日的准备时间。”

“你要这些皮甲做什么呀?好看不中用,真打起来,这和没穿有什么区别呀?”

黑子摆手道“狗哥,你有所不知,我让林成武拿得是锁子甲,这是少主前几日差人从碎叶运过来的,到了之后,荔非守喻才叫人通知了我们,我便让林成武去取了,有了这个,真拼起刀子来,死伤也就没那般重了。”

狗子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这里留下两百多号人,加上那些拔塞干部招收过来的人,你可确定不会有事?”

“这能有什么事,北边是突厥人自己的部族胡禄居部,他们三万余人,实力并不是很强,前些日子还闹过一场瘟疫,哪有时间算计别人,南面是石国,才打过一仗,就算心中不满,短时间内也不会跑来找事的,所以这里暂时安稳。

这次,我打算把少主给我们的巨弩都带上,即便打硬仗,我们也不惧,再说,我们手上还有少主改动的弓箭五百具,透甲箭我这段时间也让人打造了不少,真要和火寻国开战,根本就不用怕。”

“今日我入城,看到临街很多铁匠铺,这都是打造武器用的?”

黑子点头道“是啊,这里本是商站,有许多商人过来,我们占领这里之后,便告知我们需要什么,结果一个月之后,什么都齐全了,不光有工匠过来,一应原料都贩售了过来,只要手上有金银,一切都好办。狗哥,你是不知道,这里还有商人问我要不要奴隶,我到现在都还在想这事,要说人,我们已经够用了,真要再找人,我可真怕养不起,就这么点人,我每月就得花上数千贯,不当家还真不知道,这钱实在是太好用了。”

狗子说道“其实,我倒是觉着可行,你不用买太多,有个数百人就可以了,让这些人充作佣兵,只要让他们好好打仗,便可以还他们自由,这不是挺好吗,钱财,嘿嘿,这里根本就不缺钱,你怕什么,真要是你的实力够强,少主说不定还更加高兴呢。

你这点人真要是遇到一战死伤过重,又该当如何?所以,奴隶军,我认为,真的可以招收。你别忘了,你我原本也算是奴隶,只不过咱们运气好,遇到了少主,这才比他人过的好,只要你照葫芦画瓢,这些人绝对可用。”

黑子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事,只是他犹豫的是李佑,万一李佑不同意,这事可就办砸了,但这里来回一趟确实太耗费时间,所以他才没有差人去问李佑,现在狗子提到这事,他也认为,只要少量的购买些奴隶,这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那好,明日我便让人去办此事,反正这里的奴隶便宜。”

狗子皱眉问道“有多便宜?”

“壮年男子,一个八贯,能生娃的女人五贯,长得好看的六到八贯,要是小孩,也就三到四贯。”

“这确实要比大唐便宜些。”

两人又喝了一杯之后,黑子说道“便宜又怎么样,也不能买多了,说不得哪天我们就会离开。”

狗子点了点头,这话也对,毕竟李佑仅仅是到这里任职,又不做长期打算,狗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现在问清楚了,也就和黑子一起好好的吃喝了起来,直到很晚,两人才散去。

三天后,林成武带着人押着大车回来了,他们运回来的是一千五百套锁子甲,足足装满了二十车,看到这些锁子甲时,佣兵们可都沸腾了起来,这玩意可比皮甲好太多了,关键他们就从没有过甲胄,现在算是好了。

这回,黑子把从岭南带过来的人都带上了,上回攻取碎叶和恒逻斯时,他们就没有出战,一直处于训练状态,现在,是时候让他们出战了。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黑子带着人出发了,一共一千一百人,多出来的是看管骆驼和马匹的。这次,他们的粮食和水全部由骆驼和马运送,而他们也全是骑兵,这样过沙漠时就要快很多了。毕竟这里过去是接连不断的沙漠,千余里路,将近一半是沙漠地区,真要携带大车,这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时间呢。



323 进击火寻2

众人在沙漠中穿行了三天,一路向西,今天停歇在了一处绿洲,这是西坞尔带路找到的,当年他们逃离时,便是这座绿洲救了他们的命。日头已经渐渐落下,伊舞抱着孩子在姆娜的陪伴下,望着这片充满生机的地方。

“没想到,我们还真的有回来的这么一天,这都是上天注定的,是上天让我回来报仇,父亲,弟弟,你们不用等太久了,过上几天,我将亲手杀了我们的仇人,为你们报仇的。”

姆娜在一旁没有接话,而是说道“主人,还有四天,您就可以见到丽雅了,我想,丽雅看到您和孩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伊舞点了点头,说道“母亲马上就会解脱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主人,您别太担心,只要您接回丽雅,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另一边,狗子和黑子还有张达三人也坐在水潭旁聊着,他们聊得是怎么样快速的完成这次袭杀任务。

“我建议先派人潜进去,夺得城门,为我们进出城做好准备。”张达说道。

“潜进去是肯定的,但夺取城门就算了,只要我们的人入城,想出来还不容易,希瓦城一共也就两千人守卫,咱们要杀他们,根本费不了什么事,我倒是觉得,可以在去飓遮城的路上,埋伏下一两队人,把前去报信的人杀了,这样一来,我们的时间就更加充裕了。”狗子建议道。

黑子点了点头,说道“狗哥说的是,这也用不了太多的人,只要百人便可分成三队。只是,我们不能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火寻希瓦城的地界,还得把人细分一下,分成数批入城。”

狗子问道“这城装得下咱们这么多人?”

黑子说道“狗哥,我也未说全部都入城呀,西坞尔大叔说过,希瓦城并不大,有超过半数兵卒在城外,根本用不着担心,我们的人只要进去三百人,就能完成任务,至于城外的兵卒,只能大开杀戒了,此事,我问过西坞尔大叔,他说,夫人同意了。”

“黑子,真要全杀?这可是夫人本部的人呀?”张达问道。

“这事,你不用多问,照做就行了,这回,我打算带着哈蒙里斯还有阿希尔一起入城,城外可就交给你了。”

张达说道“好,你们放心,城外军营交给我便是。”

狗子说道“我呢?你们就这么安排了,我干什么呀,总不能让我去半路截杀吧。”

黑子笑道“截杀的事,哪里会狗哥你去呀,你跟我们一起入城,夫人和小主可还需要狗哥你护在左右呢。”

“这还差不多。”

两天之后,众人到达了一座烽堡城,这是火寻国设立的东部边境巡视所,虽然这并不是什么真正的边境,边境还远得很,但哪里是一片沙漠,不可能把人调往沙漠去防御,所以,便把烽堡城设立在了乌浒河东面靠近沙漠。

一队五十人的军队把黑子这一大队人拦了下来,要不是黑子他们带了数十头的骆驼,很多马上还带着货物箱子,只怕这里早就点燃烽火示警了。

一个火寻国的军官上前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么多人到火寻来做什么?”

西坞尔上前塞了几个金锭给他,并笑颜说道“我们是结伴而行,这里是六个商队,这样不怕强盗和马匪。我是火寻国的商人,他们是波斯,康国,石国,突骑施汗国,大唐的商人。”

说着,西坞尔指了指黑子,阿希尔等人。军官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黄金重量,随后便放人过境了。

“这就算是过境了?这未免也太儿戏了点吧?”狗子对黑子说道。

倒是西坞尔解释到“这里不同大唐,很多都是从大唐学来的,在大唐,过境需要碟文,在这里,只要是商人,黄金就是碟文。”

度过乌浒河,一天之后,众人已经距离希瓦城不太远了。探马一直在报告着巡视的情况,也好在有西坞尔领路,要不然这路上还不知道要遇上多少人呢。

希瓦城,确实不大,城内也不算太繁华,毕竟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商业城市,狗子和西坞尔带着五十多人入了城,入城时,狗子瞧见这里守卫的人确实很少,城门处,就二十多人守卫。

客栈里,西坞尔把整个客栈都包下了,这没有办法,整个客栈也就只能把他们装下,确实够小的。现在,狗子很怀疑,这里的客栈到底能不能装的下三百人。

也确实是如此,当黑子他们过来时,城内了仅有的十来家客栈已经快要住满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叫人让哈蒙里斯等人就待在城外,等明天行动时,他们再进来。

次日清晨,一队三百人,身穿铠甲的军队入了城,当哈蒙里斯这边想要入城时,被拦下了。

哈蒙里斯对守卫军官问道“我们是康国来的商人,为什么不让我进城。”

守卫军官说道“今天,国王陛下将到希瓦城来,别说你们不能入城,就连城内的其他商人和闲人也都会被赶出来,你们要想入城,等明天吧,今天就在城外待上一天。”

面对守城的近百人,哈蒙里斯选择了离开,他必须要赶紧通知张达,要是张达这边一但动手,这事可就麻烦了,黑子他们这边虽然已经入城,但他们绝对不会动手,因为城内仅仅只有两百人,他和另一队人是没有入城的,加上有军队的通知,他们肯定是会出城来的。

真要张达把城外的军营给打了,这希瓦城也就会封闭城门,而且王城这里也会派兵过来的,到时候再想杀阿克布林,根本就不可能办到了。

城内,狗子等人已经被这一队进城的国王卫队通知中午之前离开,面对这个变化,一时间,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倒是西坞尔给了些钱给一个军官,对他问道“国王陛下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呀?”

收了钱,话自然就好说了,卫队军官说道“国王陛来做什么,我们可不知道,但听说,是为了请阿克布林将军去王城,我们将要和安国开战了。”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好,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出城,多谢了。”

324 进击火寻3

这一队士兵走了之后,西坞尔赶紧把事说了说,听完后,狗子说道“这就麻烦了,国王怕城内有史国的探子或是刺客,要把外来人全部赶出去,我们可就没有办法行动了。一但阿克布林离开,我们可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伊舞则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我一定要让阿克布林死。”

狗子摇了摇头道“夫人,您可是带着小主的,我们就两百人,城内加上这队国王的亲卫军,足有千人,真要拼杀起来,我们不一定是对手,毕竟我们还得派一部分人保护您和小主,此时动手,实为不智,我们最好找黑子他们商量一番。”

狗子可不想这么鲁莽,杀个人用不着把所有人都搭进去,再说,这事根本就不是这么干的。

西坞尔也说道“主人,现在,一定要冷静,等会商量之后再决定吧,毕竟这个变化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伊舞看了看儿子,最后还是答应了,无奈自己这边在城内的人太少,真要硬拼,说不定还会搭上自己,她可真不想自己的儿子出事。

黑子找到伊舞他们后,没有多说什么,赶紧带着人出城了,现在,他最怕的是张达这边,一但他这边动手,这事可就不像原来计划中那样了,他不知道火寻国王到底会带多少人过来,在他看来,刚才的那队国王亲卫军可要比这里的军士要强上不少。

单单仅凭他们这里的两百人根本就做不到袭杀,他们可没有准备什么重型武器,就连弓箭都带的少,全凭手中的刀,真要打起来,可没有什么好结果。

城外,哈蒙里斯已经通知了张达,他们停在了一处树林地里,为了不暴露,还杀了数十个路人。现在,他们已经派人去城外等候黑子等人了,他相信,黑子等人是不会轻易出手的,一定会出城的。

张达一直在树林地里走来走去,老是定不下心神来。直到有一人传信回来,说黑子等人安全出城了,他才放心了。

树林地距离希瓦城二十里,这里暂时还算安全,当黑子等人到了后,便开始商量了起来。

狗子说道“要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火寻国王一起杀了。”

他一说完,黑子便摇头道“狗哥,我们是不惧大军,但这里毕竟距离王城太近,要是火寻国王带的亲卫军很多,加上阿克布林的人,我们一时半会可杀不了他们,一但王城出兵,我们这一千人只怕很难逃出去。”

狗子又说道“你不是说,你们根本不惧大军吗,有实力打一仗吗?怎么现在就怕了。”

黑子说道“狗哥,我是说过,但也没说这一千人就能和整个火寻国对着干呀,出城时,你不也问过西坞尔大叔吗,这火寻各城加在一起将近一万五千人的军队,我们可就只有一千,真要干,除非国王所领的卫队不过千人,我们到可以在半路截杀,反正阿克布林出城也不会把人全带上的。”

张达此刻才说道“那要不,我如今便叫人去探查,若是国王带的的人少,我们便准备袭杀。”

“那好,你现在就把探子撒出去,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有多少人,还有,叫人把这里过往的人清理掉,我们不能暴露。”

张达说道“黑子,放心,这事,早就安排人做了,不会暴露的,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探查。”

不到中午,探查的人便回来了,火寻国王就带了七百亲卫,加上今早入城的人,也就千人,这一下,他们总算放心了,计划也再次改变了。变成了先袭击国王卫队并活捉阿克布林,随后再入城带走伊舞的母亲。

对于伏击地点,他们选在了距离希瓦城十五里处的一处平原地,这里有一处树林地,很适合隐藏,原本他们现在就是商人打扮,大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到林地去埋伏,五百人已经出发,这是去埋伏的人,剩下的人会由黑子亲自带领,只要探查到国王和阿克布林从希瓦城出来,他们便可出发了。

下午,探马便传来消息,说人已经出来了,阿克布林带了大约一千五百人跟着国王往王城去了,这回,他们一千人可要对付两千五百人,其中还有一千人是精锐,不管怎么样,事已经安排了下来,就必须得做,黑子带着人出发了。

狗子和一队百人留在了林地里,保护伊舞,他倒是也想跟着去,但保护伊舞这事,也不能马虎,他只能留下,心里默默的为黑子他们求个平安。

埋伏地,张达带着人刚到,探马便回来了,说人已经出来了,正往这边过来,张达立刻安排了起来。

“阿希尔,你带巨弩手去树林外的草地里埋伏,前队的国王亲卫骑兵可就交给你们了,其余人都跟我埋伏在树林里,记住,把前队骑兵放过去,我们再开始。这里树木众多,骑兵起不了什么作用,弓箭才是做好用的,现在,大伙开始准备。”

没过多久,一队身穿铠甲的国王亲卫骑兵到了树林地,他们丝毫没有察觉,这里已经埋伏下了人,其实,这对谁来说都何难想象,这里是王城附近,有谁会这么大胆子,而且这里有着两千多人,多的不说,就他们这队千人的国王卫队,就能让人胆寒。

五百人的骑兵穿过树林,继续往前,他们是先头军,算是探路的,当他们穿过树林地后,国王才和大队人马到达树林。

阿希尔见人来了,打了一声口哨,三百人便从蹲着的草丛里起身了,亲卫骑兵们走的并不快,面对左右两旁的巨弩还真的一时失神,确实谁也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人埋伏。

别说他们反应不过来,就算是反应快速,也不可能和弩箭比,巨弩手一起身便射出了手中的长箭,根本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就在一片哀嚎响起时,巨弩手们已经开始再次上弦装箭了,骑兵虽然散乱,但中箭之后,他们还是知道该怎么做,一队人立刻调转马头,准备回去禀报,另一队人开始朝着右侧杀了过去。

只是还没等他们杀到,巨弩再次发射了,他们身上的铠甲根本就挡不住,死伤一片,见人杀的差不多了,阿希尔才让两百人赶紧去树林支援,毕竟树林里仅有两百人。

325 进击火寻4

当阿希尔带着百人把人全部杀光时,这才赶紧朝树林而去,当他们离开后,一个装死的亲卫骑兵连马都不敢骑,进了草丛爬着朝远方而去,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惊骇,一支长箭就从他脑袋旁飞过去,他前面的一人直接被长箭穿透。他的马也中箭倒地,马匹能一箭射死,这真的把他给吓到了。

好在他随着马匹的倒地也躺下了,要是像其他人一样,发起冲锋,还不知道怎么死的,由于阿希尔实在没有时间去查验清理战场,他才真正的捡了一条命,也算是运气极好了。

树林地,都还没等收到被袭击的亲卫回来报信,这里已经开始了袭杀。毕竟张达带的人少,只能一边射杀,一边往阿希尔这边退,刚才他们突然袭击时,便一箭杀了火寻国王,就连阿克布林腿上都中了一箭。

亲卫军将军格坎见国王没了,暴怒着带着人冲杀了起来,但这里是树林地,两百人虽然少,但射杀起人来可丝毫不慢,这些人都是岭南过来的,他们的弓可不一样,用着很轻巧,射一箭出去也就两个呼吸不到,时间非常短,用的箭又是透甲三棱箭,即便是亲卫军身穿铠甲,照样能够穿透,一时间数百人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阿克布林的人也早已经冲了上去,但对方一直在后撤,他们死伤也越来越重,阿克布林也不敢在这里多待,目前还看不出到底有多少刺客,他叫了人,带着国王的尸体往回而去,只要回到希瓦城,他就安全了,剩下的人就在这里慢慢清剿这些刺客就行了。

张达带着人快要退到树林边时,见到十余个亲卫骑兵返回,就知道,只要他们再坚持一下,阿希尔就会带着人过来支援了。

在射杀了这十几个骑兵后,他们已经退到了边缘,好在他们刚开始时够狠,一下就射杀了对方数百人,现在追过来的人只要没有盾的,都很小心,不敢全力出击,都怕挨上一箭。别说这些兵卒了,就连亲卫军将军格坎都怕,这帮人射箭实在是太快,又太准了,他的几个亲兵在一一倒下后,他便知道,想把这帮人一网打尽,恐怕还不是轻易就可以做到的。

就当张达无法坚持,打算带着人后撤时,他看到自己人过来了。他一点犹豫都没有,一声撤退的口哨响起,两百人赶紧撤出了树林地,真到了树林外,他们的优势将更加明显。

当格坎带着人出了树林,见到数百人已经组成了一个军阵,就知道,这帮黑衣蒙面人绝对不是什么一般的刺客,这是实打实的军队,而且还是精锐,开始他还以为是安国派来的人,现在来看,安国可没有这么强的军队。

格坎所带的国王亲军已经没有多少了,就剩下三百多人,他根本不敢下令冲杀,刚才他可是看着一个亲卫中箭,羽箭直接就穿透了盔甲,刺进了身体,虽说没当场死亡,但从羽箭刺进去的深度就知道,这人根本就活不了。

格坎不动,不代表阿克布林的人不动,他们的人集中起来了将近八百人。见自己人多,对面再狠也全是弓箭手,现在又没有了树木的阻挡,只要冲上前,就能把人给宰了。

随后,几个军官便叫人拎着盾牌冲杀了上去,而他们后面还跟着百余骑兵。见到这个阵势,格坎也只能叫人上,他们决不能在这个时候丢脸,他也认为只要自己这方不惜代价,一定能够杀掉对方的,毕竟对方也才数百人而已。

可当他带着人杀出去时,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了巨大的弩弓,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他们前面还有五百亲军不见了,这一定是被这种巨弩射杀的。

刚想到这,格坎就亲眼见到了这种巨弩的威力,由于距离很近,一箭就能把人给穿个透心凉,导致后面的人也中箭,有些箭一过,数人倒地,这些人全是手被长箭给废掉了,两百支箭一过,他们便损失惨重,紧接着便是弓箭手们射出的羽箭。

从距离上说,他们还真的够不着,好些人射出了羽箭,但根本对对方没有威胁,感觉对方就没有人死亡一样。张达这里确实有不少人中箭,但有锁子甲护着,很多人即便是中箭,也没有扎进去太深,仅仅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

当阿希尔赶到,他这里的百人也加入了军阵后,情况确实发生了改变,又是一轮巨弩射出,对方已经崩溃了,这种仗根本就没法打,自己这边不断有人倒下,对方屁事没有,他们的弓箭根本就和对方没法比,射程和威力上差了一大截。特别是巨弩,威力太骇人,他们现在就剩下五百多人了,又少了一半的人,再往前,感觉就是送死,身后就是树林,怎么选择,自然不用多说。

见人退走,张达便叫人追杀了上去,阿希尔留下来清理,这里可有很多人是受伤没死的,必须要清理干净才行。

而另一边,阿克布林带着数百人刚出树林不远,便见到远处杀来了一帮骑兵,他很清楚,这些人绝对不是自己人,现在留给他的选择并不多,要不就和对方大打一场,要不就赶紧退回去。

树林里的那帮人确实够狠,几个照面就杀了他们这边数百人,还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回去是不明智的。面前这帮人虽然不少,但只要自己的亲卫能挡住,他还是有机会退走的,所以,他决定往前冲杀。

黑子当然也看到了,见人往回走,他就知道,张达他们早已经打起来了,他必须赶紧去援助,晚了,可就不知道会损失多少人了。黑子这边见人过来,抬弓便射,没事有丝毫的犹豫,对他们而言,两箭之后,近距拼杀才是最有利的。

而让黑子没想到的是,羽箭射出,自己这边抽刀向前时,对方就已经溃散了。当然,这也出乎了阿克布林的预料,原本他这边的人就不多,仅仅比对方多出百余人,可两轮骑射之后,他这里便损失了三百多人,大部还是骑兵,剩下的步卒,哪里还敢上前,对方可全是骑兵。

这一场仗打的很没意思,骑兵一过,犹如秋风扫过一般,没死的,全部投降,因为他们剩下的人已经不足两百了,要是还反抗,没有人活得下来。黑子并没有赶尽杀绝,毕竟这是自家夫人部族的人,叫了两百人在此看押,黑子带着三百人杀向了树林地。



326 进击火寻5

林地里,张达带着人在追杀,他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弱,他们两百人尽然追着好几百人跑。格坎虽然跑得快,可他遇到了黑子,见对方还有人,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也干脆不跑了,刚才国王被杀的愤怒也被如今的现实给代替了。

黑子见人都投降了,也下令别杀人了,倒是格坎,出来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黑子哪里听得懂粟特语,皱了皱眉,他仔细看了看格坎,见他应该是国王亲卫的军官,便让哈蒙里斯过来问话了。

哈蒙里斯一过来,黑子便让他问话了,他随即问道“你有什么话说?”

格坎一听对方说着纯正的粟特语,便问道“你是粟特人?”

“你别管我是什么人,要是没有问题,就到左边去。”哈蒙里斯说的左边,全是身穿盔甲的国王亲卫,右边的才是乌特部的士兵,格坎真不明白,这样的区分是什么意思。

“我想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国王陛下?”

“只怪他倒霉,我们要杀的是阿克布林,没有兴趣专门对付你们的国王。好了,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赶紧到左边去。”哈蒙里斯动了一下头,两个手下便押着格坎到了左边和亲卫军们待在了一起。

当战场梳理了一遍之后,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张达已经押着人走了。这时,黑子对哈蒙里斯说道“这些亲卫军一个不留。”

说完,黑子也走了,树林里就他们这队国王亲卫军在这了,格坎当然看得出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赶紧对哈蒙里斯说道“我不想死,我愿意追随你们,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哈蒙里斯趁黑子还没走远,便叫住了他,黑子打马回来,一问之下,便饶有兴趣的对哈蒙里斯说道“他什么意思?他可是亲卫军的将军,我们把他们国王给宰了,他让我们放过他,他是不是太天真了,你对他说,只要他说得出一个好的理由来,我就放过他。”

格坎听完哈蒙里斯的问话后,对他说道“我所求不是放了我,而是我跟着你们,追随你们。”

黑子听完哈蒙里斯的翻译后,问道“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让他说清楚。”

格坎随后说道“我身为国王的侍卫长,现在国王死了,我却活着,这样不光我会死,还会连累我的家人,我知道,你们不是火寻人,所以才打算跟着你们,他们也都一样,只要没有战死的,都会被追究责任,最后给国王陛下陪葬。他们大多也都有家人,我们跟着你们离开,最少,家人不会受到牵连。”

哈蒙里斯对黑子说完之后,黑子说道“你赶紧去找几个亲卫军问问,是不是这么回事,要不是,我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哈蒙里斯带了三个亲卫军到了一旁,挨个询问之后,才得知,这并不是格坎的虚言,为的就是让他们这些亲卫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国王的命,可谁想到,这回他们的国王却倒在了他们这些亲卫的前头。真要是国王没死,他们是真不会投降的,一定会战死到最后一个人,因为,家人可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黑子听明白了,也答应了格坎,带着他们离开,但他可不敢给他们武器,只能把他们当做俘虏带回去,等后面出了火寻国境,再来说他们的事,对于这一点,格坎还是比较理解的,他和两百多名亲卫随着黑子离开了这里,又朝着希瓦城而去。

希瓦城城外的树林地,伊舞焦急的等待着,她真的怕这次出现不可预知的事,他这边仅有千人,没有后援,情况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黑子他们能一切顺利,对于刺杀国王,她毫不介意。

一匹快马回到了树林,狗子等人赶紧上前,他问道“战事如何了?我方损失可大?”

报信的人说道“战事已完,阿克布林被活捉,火寻国王身死,如今二首领已经押着人回来了。我方仅仅死了八人,伤了百余而已。大首领叫小的回来通知,让夫人和小主准备入城。”

听到这个消息,不光伊舞放下了心,就连狗子都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打赢问题不大,就是怕损失过大。但一听只死了八个,也真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知道是黑子他们太强,还是火寻太弱,但不管怎么说,完成任务就行。

希瓦城,还是老一套,换了对方的衣服,一队数十人的骑兵一进城就杀了起来,在杀掉守城士兵后,他们便把城门看守了起来,就当城内的军队杀到城门口时,张达已经带着大军进城了,而他手上还有阿克布林这个部族首领。

张达让一个粟特人手下叫对方放下武器投降,可放下武器这事,可不是他们这些部族士兵说了算的,即便他们只有三百多人,还是抵在前面,不敢投降,生怕自己投降后,自己的部族会被这帮强盗屠杀。

由于语言问题,他们在东城门相持了很久,直到黑子过来时,这里还在僵持,对于张达来说,要不是这些人是伊舞的族人,恐怕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黑子一到,便对哈蒙里斯说道“你对他们说,我们是卜纳尔伊舞所率的军队,回来是为了报仇,这不关他们的事,让他们放下武器,否则我们格杀勿论。”

哈蒙里斯把话说完后,有一个人站了出来,说道“伊舞确实是原首领的女儿,但她毒杀了自己父亲,我们即便是死,也会为故去的首领报仇的。”

当哈蒙里斯把话说给黑子听了之后,黑子还真有点犹豫,不过,他想了想之后,一刀便划在了阿克布林的身上,疼得他大叫了起来,对哈蒙里斯说道“话你来问,让他说出实情,到底是他杀了自己哥哥,还是伊舞杀了自己的父亲。”

这个时候,阿克布林已经明白了一切,他那敢承认,要是承认,他马上就会死,不认,还有机会,他可真不认为这些人是伊舞的人。而此时那些乌特部的士兵们见自己的首领挨了刀子,也越来越激动了起来。

哈蒙里斯问过之后,阿克布林还是一口咬定当年的事是伊舞干的,哈蒙里斯回报了黑子,黑子又是一刀划在他身上。这时,乌特部的士兵们已经冲上来了。



327 进击火寻6

黑子手一压,箭矢射了出来,城头上全是黑子的人,这样放上一轮,还有多少人能活着,黑子也懒得再浪费时间,大声喊道:“一个不留,全杀。”

现在,那些乌特部的士兵们总算知道了,并不是他们勇气可嘉,而是对手不愿意杀他们,现在愿意了,他们没有人能活着,反抗都没用,又是一轮箭矢过后,数十骑兵便杀向了城主府,刚才抵在城门口的人,一个都没有活下的,这一幕也让阿克布林看的有些胆寒,刚才骑兵一过时,砍人全是砍脖子,还精准无比,这可不是一般的所谓精锐可以做到的。

当希瓦城被占领,黑子带着人进入城主府时,伊舞也到了,但刚才搜遍城主府,都没有发现伊舞的母亲,只找到些年轻的姬妾和侍女。现在,伊舞过来,黑子还真不好对她交代。

当伊舞知道没找到人,便把孩子递给了姆娜,让黑子带着她来到了看押阿克布林的房间,现在的阿克布林哪里还有什么首领的样子,血已经流的满身都是了,样子极为凄惨。

虽然他已经有些虚脱,快要奄奄一息了,但他还是认出了伊舞来,因为,伊舞太像她的母亲了。

见阿克布林有些惧怕自己,伊舞知道,他认出了自己来,她强压这心中的怒火,问道:“我母亲呢,她在哪里?”

这话,真的是把阿克布林给问住了,伊舞的母亲在伊舞离开三天后便自杀了,这是阿克布林没有想到的,又因为伊舞的母亲在部族中的威望很高,都尊称她为丽雅,所以他一直隐瞒着,即便是每次祭祀,他都是让人假扮的,反正蒙上一张面纱,没有人知道实情。但现在伊舞问起来,他只要一说实话,绝对没命。

“伊舞,你的母亲在你离开后一个月就被赫尔浑抢走了,他是国王,我也不能不遵从他呀。”

伊舞听了他的话之后,大叫了起来,她回来可不光只是为了报仇,更重要的是,她要带走自己的母亲,赫尔浑是国王,虽然死了,但她哪有能力攻打下王城抢回自己母亲来。

黑子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情况,他只知道,阿克布林仅仅只说了一句话,伊舞就变的狂躁了起来,而守在门外的哈蒙里斯这时也带着两个人过来了。黑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哈蒙里斯便带着人出去了。

“你说的是真话?”伊舞极其愤怒的再次问道。

“真的,我发誓,我的话是真话,要是假话啊”阿克布林话还没有说完,伊舞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了,抽出腰间的匕首,一刀刺向了阿克布林的身体。而后又抽出匕首,一连刺了数刀,直到黑子把她拉住,她才停了手。

母亲的事,真的使她愤怒了,现在,人她已经杀了,算是为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们报仇了,这事原本他应该感到高兴,但她心里非但没有一丝高兴,反而觉得很苦,苦的来让他流下了眼泪,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黑子根本看不懂,伊舞一会愤怒,一会哭泣,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事他已经听狗子说过了,知道了伊舞是为了报仇,但仇已经报了,就算是喜极而泣也不至于哭的这么伤心吧。

黑子说道:“夫人,您没事吧?要不我们先离开这,回后院去歇歇?”

伊舞就像是没有听到似得,还在哭泣,黑子也不敢多问,估计问了伊舞也不会回答他,就站在一旁等着,等着她自己调整过来。

半刻钟之后,伊舞算是发泄完了,她这才对黑子说道:“刚才,阿克布林说,我的母亲被国王赫尔浑抢走了。”

“啊!夫人,您先别急,此事一问便知。国王已经被我们杀了,他的亲卫军统帅还在,问问他就知道了。”

伊舞一听这话,赶紧让黑子带着她去找格坎,格坎可不在城主府,而是在城外,黑子说道:“夫人勿要着急,我马上让人去叫他过来,还请夫人先回房间换洗。”

伊舞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占满了鲜血,现在,她也冷静了些,不管怎么样,只要李佑肯帮她,她就一定能找回自己的母亲。

伊舞满身是血的回了后院的房间,可把姆娜给吓着了,也幸好孩子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房间里,伊舞随意找了件衣服换上后,狗子也端了一盆清水进来。

等到格坎过来,伊舞一问才知道,根本就没这么回事,现在,她很后悔刚才杀了阿克布林。当西坞尔知道了这件事后,才对伊舞说道:“城主府中,应该有知道实情的人,我们只要慢慢问,一定能问出些话来的。”

狗子在一旁听的是莫名其妙,见几人都很焦急,他才问道:“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当狗子听姆娜说了之后,说道:“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查一定查的出来,此事,交给我,我现在就让人去盘问,半个时辰内就能有结果。”

说完,狗子便走了,他也并非是胡说,这种事,一问就能问出来,这可是个大活人,又不是什么小物件。

的确很快便查问出来了,只是这个结果,狗子还不敢直接告诉伊舞,他真怕伊舞受不了这个打击。他让黑子去把西坞尔叫了出来,随后,对他说了实情。听到这个结果,西坞尔也是连连叹气,但这事,他还是决定马上告诉伊舞,她现在可是非常忧心的。

对西坞尔来说,即便是对伊舞有所打击,但这样的事,早说为好,等过些时间,这事也就过去了。

西坞尔离开了,狗子对黑子说道:“事已经干完,阿克布林的儿子别留着。”

黑子点了点头,随后便安排人去做事了。他对狗子说道:“我们明天离开,还是等会就走?”

“要是王城出兵,这里至少还是座城,可以守一守,真要到了旷野,别人再弱,一但骑兵多了,夫人和小主的安全可就不能保证了,反正你们已经知道火寻国军队的实力了,怕什么。”

黑子笑了笑,他还真不怕,守城确实比在野外要轻松很多,再说,现在已经要入夜,真要是火寻国的军队不惧伤亡,追上他们打起夜战来,那才真的麻烦。

328 进击火寻7

入夜时,城外的探马已经来报,王城过来的大军已经到了,城外的人也全数入了城,现在,有一件麻烦事,需要问伊舞,那就是俘虏如何处置的问题,真要是明天打起来,他们不可能还浪费人手来看押这数百人的俘虏。

狗子到了后院时,已经听见伊舞的哭声了,看样子,她的母亲在她心中的位置太特别了。狗子在外面等了很久,直到没有再听见伊舞的哭泣声,他才敲门进了屋。

对于自己族人的处置,伊舞现在可没有精力去管这么些,她已经在内屋睡下了。姆娜对狗子说道:“主人睡下了,要是现在问她,这些族人都得死,主人还在气头上,仇怨让她看不清楚。你可以问问西坞尔叔叔,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狗子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当他找到西坞尔,把话说了出去后,西坞尔想了良久,才对狗子说道:“我知道一个人,他应该就在城中,我现在就去找他,要是他还在,这事就好办。”

狗子也听的新奇,问道:“西坞尔大叔,你说的是什么人呀?”

“他叫坦茨博格,是前首领手下的将军,他在族人心目中的地位崇高,要是他出面,事情就好办了。”

“当年的事,难道他不知道?”狗子又问道。

西坞尔说道:“不是不知道,正因为他知道,所以我与主人才逃得出去。”

“你是说,是他放你们离开的?那阿克布林不会找他麻烦?”

“坦茨博格在族人和军队的威望很高,阿克布林可不敢轻易动他,而阿克布林也是前首领的儿子,坦茨博格又能怎么做,难道带着军队把他给杀了?他能做的,就是帮助我们离开。这次,在军队中没有见到他,一定是他隐退了。”

狗子说道:“那就麻烦西坞尔大叔走一趟了,要是真的能把这些战俘看好,我们也就省事了,真要是杀了,估计您心里也不疼快吧”

西坞尔倒是点头道:“我们乌特部人口本就不多,如今两千人已经战死一大半,的确是有些不忍,可有些事没有办法。好了,我这就去找人,希望,我能找到他。”

狗子最后还是说道:“西坞尔大叔,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这样,我也放心些。”

随后,狗子叫了十余个手下,一起跟着西坞尔去了西城一间民宅,这里明显要比一般的民宅要大些,看来,身份的确不一般。

敲了敲门,过了半晌才有一个仆人过来开门,他见到是一帮黑衣人,吓得赶紧又关上了门,狗子见到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如此,差点没笑出来,他也懒得废话,手一挥,两个手下便把门给打开了,凭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可挡不住这帮人。

西坞尔一把拉起这个少年,对他问道:“坦茨博格将军还住这吗?”

少年习惯性的点了点头,而后觉得自己回答错了,赶紧又摇了摇头,狗子这回是真的笑了出来。并对手下人说道:“找人。”

这里虽然比一般人所住的房子要大些,但完全不是唐人的房屋结构,正门就两层黄泥土砖房,房间也就上下八间,后面一个大花园,还有几间房子,这就算是好房子了。

前面没人,那肯定就在后院,而且后院一间房子里还亮着灯,这就不用再找了。西坞尔敲了敲门,里面有一人说道:“喇木茨,不是叫你别打扰我吗。”

西坞尔已经听出声音来了,他说道:“坦茨博格将军,我是西坞尔,我带着主人回来了。”

屋子内突然听到了酒杯落地的声音,而后便是一个年纪大约五十岁上下,也是个大胡子的男子打开了房门,他的身材高大且健壮,看得出,这的确是位将军。

坦茨博格仔细打量了一番西坞尔,这才拉着他进了房间,狗子反正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也就带着人站在了屋外。但他还是对一个粟特人手下小声说道:“等会,你在门口仔细听着,最后,再说给我听。”

手下点了点头,靠近门口站立在了这里。屋内,西坞尔扶胸一礼,对坦茨博格说道:“西坞尔感谢将军救命之恩,要不是您,我与主人说不定都已经丧命了。”

坦茨博格摇头说道:“这不用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唉!部族首领内斗,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能把伊舞救出去,我也算是尽力了。阿克布林虽然不是首领指定的人,但他也是首领的儿子,我能做的不多,当年事发之后,我便慢慢退出了军队,像阿克布林这样的人,不值得追随。西坞尔,这次是不是你们带人杀回来了?”

“坦茨博格将军,不瞒您说,是的,是伊舞带着人回来报仇了。”

西坞尔老实说完之后,正等着坦茨博格骂人呢,毕竟上一次阿克布林争夺首领位置时,可没有这回闹得那么大,也没有这回杀的人多,要知道,军队的人都是部族的壮年男子,而这次,一杀可就杀了一千多人。

而让西坞尔没有想到的是,坦茨博格既然很高兴的笑了起来,并说道:“好,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好啊。”

这话还真的让西坞尔有点意外,他看着坦茨博格以为是他酒喝多了,再次说道:“坦茨博格将军,我们这次给部族带来了灾难,还请将军不要怪罪主人。”

坦茨博格摆了摆手,说道:“我怪你们干什么,要是你们不回来,我们乌特部迟早也会没有的,现在不一样了,伊舞回来了,部族就将有她带领了,我们不想被大食的波斯人奴役,所以,你们杀了阿克布林是对的。

你知不知道,这次赫尔浑过来让阿克布林出兵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帮助大食攻打安国,安国和穆国是姻亲国,一但两国的战事一起,火寻国,乃至我们的部族都将遭受到无尽的战火,趁现在大食并没有完全统治火寻国,我们可以脱离火寻国,只有这样,我们乌特部才能保全。”

西坞尔又说道:“坦茨博格将军,今日城外一战,我们无意中把国王赫尔浑射杀了,现在”

他都还没说完,坦茨博格便大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赫尔浑死了?”

西坞尔点头道:“死了,正因为这样,王城大军已经包围了希瓦城。我现在过来找将军,就是希望”

“没事,只要我在,王城的军队还打不下我们希瓦城,我现在就去召集人手。”

329 进击火寻8

西坞尔是真没想到坦茨博格会这么豪爽,但他还是说道“坦茨博格将军,你误会了,是这么回事,我们这次俘虏了部族数百军士,由于明日会和王城来的军队开战,根本抽不出多余的人来看押,主人便想到了您,让您出面,这样,也不至于让他们丧命。”

这算是说的很含蓄了,坦茨博格也听懂了,他哈哈一笑,说道“看来你们的实力很强呀,王城近万的军队,你们没有弃城,反而想着要和他们对战,这就说明,伊舞还是看重部族的,好,我这就把军卒们收拾起来,明天和你们一起守城。”

西坞尔知道这里面有误会,但这个误会,还是让它继续误会下去的好。他再次拜谢了坦茨博格后,和他一起出了房间。跟在后面的狗子,听着手下的翻译,只听得他瞪大了眼睛,他的想法和西坞尔一样,既然坦茨博格已经这样想了,那这事就这么办。

路上西坞尔把大致的意思和狗子说了说,狗子频频点头,不说什么帮忙,只要坦茨博格真能控制住那些战俘,剩下的都好办。当然,真要是他能让那些战俘们参战,那打败王城过来的军队还真没有太大的问题。

当黑子知道这事后,那可是真的高兴,这样一来,他们的损伤就会很小了,但这事能不能成,还得看坦茨博格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威望。

让黑子和狗子等人感到意外的是,坦茨博格一出马,还真的是什么事都没有了,不光战俘们都倒向了坦茨博格,就连城内为数不多的男人们也拿起了武器,准备一战了。

“我的天,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尊大神在呀,幸好咱们做的不算过分,仅仅是杀了些部族军士,没有动其他人。”

狗子说完,黑子还真的是点了点头,现在,光是乌特部在城内就召集了将近八百人,加上战俘,有一千五百人,这个军事力量已经不算小了,毕竟如今的火寻国也就十余万人口,战兵才一万余。

现在,城内乌特部的人都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打仗了,他们也很无奈,这就相当于皇位争夺一样,他们是属于下民,首领也不是选出来的,而是血统,卜纳尔氏已经带领乌特部两百多年了,现在又换了一任首领,而且还得到了威望非常高的坦茨博格将军的支持,他们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加上坦茨博格也坦言相告了,国王赫尔浑是想要让乌特部帮助大食人去攻打安国,根本不在乎乌特部的安危,还说就此在新首领的带领下,脱离火寻国。这事对乌特部的人来说还确实是件好事,因为火寻国自从倒向了大食,他们的税收比往年更高了,因为不光要满足国王,还要满足大食,在重税之下,人人都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真要是能脱离出去,自然是件大好事,现在兵临城下,就看能不能守住城池了,正因为这样,城中的百姓这才愿意出战帮着守城。

次日,伊舞一醒来,西坞尔便对她说了现在城内的情况,对于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伊舞还真的有点不太适应,她可从没想过自己当什么首领,原来还有意等自己报仇之后,让儿子来做这个位置,但李佑在大唐混的一天好过一天,她现在可不想让儿子留在这里受苦,虽然是部族的首领,但这里的生活条件和受教育的水平,完全没法跟大唐比。

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一切还得等这一仗打完之后再说。而这一仗能不能打得过,这还很难说,毕竟,就算加上坦茨博格所带领的人,守城的人也还不到三千人,面对八千大军,伊舞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唯一希望的就是黑子他们真的能够强到打赢数倍于自己数量的军队。

城头上,黑子和狗子两人望着火寻国的大军有点惊讶,感觉这帮人连乌特部的军队都不如一样,不光是队形散乱,就连军阵都没有一个完整的,步卒和骑兵就这么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狗子掏出了望远镜,这可是他的宝贝,很少拿出来的,他这回拿出来,就是瞧见远处打头坐在马上的像是个领军的大将,这一身盔甲穿的可是亮的很。

等狗子看完之后,指着那人对黑子说道“你用巨弩可射能射中马上之人?”

黑子说道“那人要射容易得很,只要数十巨弩齐出,他死定了,不光是他,连他身旁的那几人,没有一个活得了,他靠这么近,简直就是找死。”

狗子说道“你可就这一次机会,趁他不知道咱们巨弩的射程,杀了他。只要他死,我带着人冲杀出去,此战必胜。”

黑子尤为惊讶的问道“你可看清楚了,此人真的是领军大将?”

“错不了,借你看看,被碰坏了啊。”说完,狗子把望远镜递给了黑子,他还是第一次用这玩意,上回见到李佑使用,没敢开口,现在总算能用这个看看了。

“嘿嘿,好,好的很,尽然是王族,和昨天那个国王身上的标致是一样的,估计是国王的儿子吧。”黑子把望远镜还给了狗子后,便对阿希尔说道“去把巨弩手再调派百人过来,就集中在我这里。”

“是,大首领。”

没一会,这东城的城头上便设置了两百巨弩手,城下还在安排攻城,这边可已经准备好了,狗子已经带着阿希尔和哈蒙里斯这两个最能打的准备出城了,就看黑子能不能一击而中了。

坦茨博格这里也得到了通传,只要杀喊声一起,他防守的南门这里也会出击配合决战。现在,城内的大街上全是骑兵,都在等待,等待着城头上的信号,只要城门一开,他们就将面对八千敌军,真的是考验自己勇气的一战。

“你们都瞄准点,就是那个骑着黑马的人准备放!”黑子一声令下,两百支长箭射了出去。

黑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这么死死的望着对方的军队,当他见到对方人仰马翻,死伤无数后,便转身对着城内喊道“开城门,杀出去。”



330 进击火寻9

黑子喊完了这一嗓子后,他又对巨弩手们喊道“我方骑兵未到之前,继续射击。”

巨弩手们早就养成了习惯,弦已经上好了,正在搭箭,一听黑子的命令,又是一轮长箭射了出去。第一轮射出的长箭已经打的对方目瞪口呆了,距离百丈,这个位置,没有弓箭能够射过来,这是常理,但这回,对方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一来就上百支箭齐射。

仅仅是第一轮便把火寻国的士兵们打傻眼了,不光领军的大王子没了,在他身旁的几个领军大将也没了。就在他们还在愣神的时候,城门已经开了,从城内冲出了一股黑衣骑兵,朝他们围了过来。

几个剩下的领军将领正想发号施令时,第二波长箭已经射出,谁让他们敢站在最前面的,又是很多人中箭,现在骑兵杀出,竟然没有人发号施令,低级军官根本就不抵事,喊不住,现在八千大军已经有人开始溃逃了。

骑兵们一出城立刻奔向了左右两侧,慢慢的汇集成了一条线,朝着火寻国的军卒们冲了过来,骑兵不多,加上坦茨博格的人,也就千人不到,他们冲杀的时候,两轮骑射是免不了的,火寻士兵们由于过于集中,中箭的可不少。

虽然也有人还击,但根本没有什么用,当骑兵们抵近时,他们终于崩溃了,原本溃散的人就越来越多,加上骑兵箭雨的射杀,死伤了不少人,又没有人指挥战斗,这样的仗是没有办法打的。

当坦茨博格带着人杀出去时,他才看到,狗子这边的黑衣骑兵已经把对方给打败了,王城的军队已经全面溃散,现在,就是个好机会,一定要把这支军队俘获,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这就是此时坦茨博格心中所想的。

别说他这么想,就连城头上的黑子也是这么想的,他留下百名巨弩手后,带着两百人也打算骑上马出城去追杀。

一直待在城下的格坎见到这种情况后,他知道,火寻国这回真的完了,于是,他赶紧找到黑子,说愿意一起出战,黑子问过手下之后,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他了。

对黑子来说,他不怕格坎耍什么花招,因为他打算等会就带着人杀进王城,他并不在乎格坎到底是怎么想的。

中午时,战事就已经结束了,八千大军死伤了两千多人,俘虏了三千多人,剩下的两千人往各个方向逃散,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追,也不用追,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威胁了。

俘虏交给了刚才作战还算勇猛的格坎在处理,黑子现在很肯定,这家伙原来说的是真话,他在战场上这么拼命,想的肯定是回飓遮城把家人带出来。既然这样,黑子也给他这个机会,反正现在王城就没什么兵,打回去也容易。一但俘虏能够策反一部分,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黑子,我跟你说件事,我打算趁机攻占王城,既然都这样了,还不如来个干脆的,至少可以得些钱财。”

狗子一说完,黑子便笑了起来,他说道“狗哥,我也这么想的,现在是个好机会,弟兄们这回这么拼,怎么也得找点财货给他们,再说,一但火寻灭国,对乌特部也是好事,我打算等会就带人往王城去,反正王城就距离这里不远,才六十里。”

就在两人商量的时候,坦茨博格也找来了,当他说了自己的意愿时,狗子和黑子两人也俱都哈哈一笑,看来大家都想到一块去了,既然这样,那事就好办了。

哈蒙里斯来了格坎这里,对他说道“大首领打算等会就直攻王城,大首领说让将军和你的部下回去之后,攻占城门,不知道将军这里有没有什么问题。”

格坎倒是直言说道“这正是我所愿,家人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会遵照大首领的意思办好这件事的,大首领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就出发,现在已经在准备人手了。”

“好,我马上就叫人准备,现在,这里已经有半数士兵倒戈,他们可以一起带上。”

哈蒙里斯又说道“不用了,我们这次全是骑兵,步卒太慢了等他们到王城,我们都已经打下来了。大首领说,就把他们看押在这里,往后,火寻国将由乌特部卜纳尔氏统领,要是将军愿意,你还是他们的将军,这就是大首领能够承诺的。”

这个条件是格坎无法拒绝的,火寻国还是贵族在统治,他的过失也将一笔勾销,加上现在的态势,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原本国王赫尔浑并非是传统王族,也是战乱之后上位的贵族,对于这样的事,格坎还是看得开的。

收集好战马之后,张达留了下来,这次,加上乌特部和格坎的人一共两千骑兵奔向了王城,对于能不能打下来,这都已经不是问题了,问题是到底要不要在城占领之后,把现在的贵族都给清洗了。

这个问题可不是小问题,黑子和狗子在出发时一直在商量这事,现在都没有统一意见,黑子的意思是直接清洗,狗子的意思是只把王族清洗掉就可以了,真要是太过血腥,只怕以后的问题会更加麻烦。

直到快要到达王城时,黑子才叫人停了下来,正式的商量起了这件事,这不是小事,引发的后果是什么,也很难预料。所以,最好商量好了之后再入城,真要是进城了,有些事可就不好办了。

一处树林地,骑兵们全数停留在了这里,狗子,黑子,坦茨博格,格坎还有哈蒙里斯五人在林中商议,哈蒙里斯充作翻译。

对于黑子所说,要把所有贵族都清洗掉这件事,坦茨博格当然是支持的,一但这事做完,火寻将不会再有敢于抢夺王位的贵族了,这对乌特部来说,是好事,他肯定是大力支持的。

格坎又并非是什么真正的贵族,这种贵族之间的王位争斗和他挨不上什么边,他也只能顺其自然,他现在的身份原本就很尴尬,要说他是叛徒都一点不为过,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发言权,顶多就是等安排好后照着做就行了,又或者回答一些相关的问题而已。



331 进击火寻10

倒是狗子始终觉得这么干有点过,他说道“如今火寻国是靠向大食的,我们不管清不清洗这些贵族,都不可能靠向大食,大食往后才是火寻国最大的敌人,我们一但打下王城,乌特部就将统领火寻国,可一但我们大开杀戮,会引得火寻国分崩离析的,这对乌特部以后的统治没有好处。”

狗子所担心无非就是怕火寻国的人不支持乌特部的上位,因为这样的上位太过血腥,而这事,黑子也想过,他说道“这点不用担心,我们可以脱去黑衣,扮成一股马匪,我们完事之后,你们再杀进来解救王城,这样不是大家都如愿吗?”

狗子也是有点无语了,他就知道黑子肯定会这么说,关键是现在谁都知道希瓦城怎么回事,现在来了一股可以攻打下王城的军队,这种掩耳盗铃的事要别人信才行呀。

“黑子,你认为,这里的人都是傻子?”

黑子笑着道“狗哥,你别忘了一件事,火寻国是倒向大食的,现在这里是大食呼罗珊总督在控制的,他们是波斯人,我手下的波斯人不下十个,只要他们不蒙面,从外观上就能看出是什么人,这样一来,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现在,狗子也算明白黑子一直这么坚持清洗是怎么回事了,他答应了,而后由哈蒙里斯对格坎和坦茨博格说了说计划,大家达成一致后便开始依照计划行事了。

格坎带着一队百人到了城门口,由于他的身份,自然很容易使得城门大开。这些下面的兵卒可不知道格坎怎么回事,他们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国王被杀,大王子带着人去报仇了,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城门一开,这些见到格坎的人便没有一个可以活得下来,格坎退走了,留下了阿希尔等人在城门处拼杀,见到城门打开,黑子带着人杀了进去,守卫城门的不过两百余人,大多数兵卒守卫的是王宫,所以这里很快就完事了。

十余个波斯籍的佣兵带着人四处进攻,黑子带着人攻打王宫,这些王城守卫根本不是对手,一但死伤过重便会马上溃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打仗。

飓遮王城本就不算大,攻占这里很轻松,黑子仅仅用了一千人便顺利完成了,现在,他已经开始了大面积的清洗,人们只知道这群恶魔是身穿银灰色锁子甲的波斯人带领的,他们不光抢夺财物,还杀人,专门杀那些有钱的贵族老爷们。

城外,坦茨博格和格坎还在等待,现在已经快要傍晚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没一会,一队三百人的骑兵带着数十车的财物出城了。他们从另一条路返回希瓦城了,仅仅是派了一个骑兵通知了坦茨博格。

得到消息后,坦茨博格这才叫人开始进攻王城,一千骑兵开始进攻了,黑子的人开始撤退了,一切显得那么自然,等到黑子等人撤出飓遮城后,他们开始朝着距离王城十里外的大食驻军而去,现在,这里的大食驻军可不多,格坎说过,王城这里还没有调派更多的大食军队过来。

入夜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黑子等人身着黑衣,拉着数百大食波斯人的尸体回了飓遮城,事到现在,就算是全部干完了。

希瓦城,当张达看到数十车的财物后,眼都大了,他可没想到,黑子又把这里给洗劫了,不过,既然运回来了,他就必须要看管好,城主府,当数十大车金银财宝运到之后,伊舞也看傻了。

“这是哪里来的?”伊舞对张达问道。

“夫人,这是大首领运回来的,这应该是王宫的财物。”虽然张达解释了,但伊舞还是觉得这实在太多了,就算把王宫内所有值钱东西搬来卖了也不会有这么钱财,给他的感觉,这就是整个王城的财物一般。

西坞尔说道“主人,这不要紧,等李管家和坦茨博格将军回来之后问问就知道了。”

伊舞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她回来是为了报仇,可不是为了颠覆整个王国,可现在,事情已经不受她控制了,现在军队已经把王城给打下来了,她真不知道,后面还会怎么样。

次日,王城这里交给了坦茨博格和格坎两人在处理,黑子带着人返回了希瓦城。现在,一切障碍都已经清除干净了,乌特部将不会再有任何麻烦了。

路上,黑子笑呵呵的对狗子问道“狗哥,你说,要是少主知道我们为小主打下了一国来,他会不会很高兴?”

“呵呵,这事,我可不知道,反正呀,一切都得禀报少主才行,少主说如何做那就如何做,等会到了希瓦城,我就派人回去通知少主,我们等着便是。”

“唉,这一来一回将近万里之遥,只怕少主的信带回来,这里已经又有所变化了。”

狗子笑说道“你怕什么,大食人要是敢带兵来,我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距离这里也不近,我倒是觉得,你的人不够,还得多买点奴隶才行,没有人,说什么都是白搭,现在这里也算是少主的一处产业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黑子说道“狗哥,这事,只要少主同意,我马上就叫人跟着安排,原来生怕少主离任,多些人也没有大用,迟早要解散,可现在确实不一样了,只要我们舍得钱,这奴隶多的是,想要组成一支大军根本就不是什么事。”

狗子倒是说道“少主应该会同意吧,真要是少主应下了,你小子就好好在这混吧,你看看三子,洪明还有陈煜这几个家伙,哪个不是独霸一方呀,如今这里也算是块不错的地方,够大,无非就是远了点。”

“我就是怕少主不同意呀,不说这个了,一切等少主回话后再议吧。”

“别呀,人手,你不能停下,一定得招收一定数量的人,即便少主不允,你这的人数也不会太多,根本就没什么。可一但少主答应了,有这么些人在手上,不也有用吗,所以,人手还是得招收一些为好,至少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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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 大买卖

碎叶城,王宫的大殿内,李佑对碎叶都督府长史林文琰问道“筑城的人手,你们招收的如何了?”

“大都护,已经招收到万人,就是不知大都护打算何时开始?”

“越快越好,具体的事务你就让高怀亮去安排吧,你把事和他交接一下,碎叶川开采原料一事暂时有你负责,等有人迁居过来时,你再来负责这件事,一应条件我早已上奏,不久之后,会有大批的住民来此的。”

“是,大都护,那下官这便告辞了。”

等林文琰离开,身为幕僚的南宮逸才问道“阿郎,这回集中万人修城,你可准备妥当?”

南宮逸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筑城一万,在碎叶川的山上开挖原料的就有五千人,运输的人又是三千,就连现在修路的都有两千人,这可是两万人,工钱,李佑开的是一月两贯,所以人手一下就招收到了。

都不算其他所耗之物,仅仅吃喝和工钱,再加上有些原料是需要采买的,这一个月下来,起码就是七八万贯的损耗,而真的要把城全部修好,所用物料和时间,根本不是李佑一个人所能承担的。

“先生不用这般看着我,我又不傻,原来没和先生细说,现在,我告诉你,一但城建好,七河便可稳定的掌控在大唐手上,我这开疆拓土之功可就拿定了,要回长安不是难事,其二,修城虽然耗费极大,但有一件事,你可别忘了,城我修,城内的住宅,我也修,但这并不代表是送出去的,只要这座城我把它弄成西域最为庞大,也最为繁华的所在,你说,我这一座上好的宅院该卖多少,这里的豪商多得是,他们不缺这点钱。”

“难怪你把城修的这么大,你就不怕皇帝说什么?”南宮逸是真的有点震惊了。

城,李佑为了省事,直接照搬长安城,仅仅是把城缩小了点,城周长达到了四十八里,每一面城墙就有十二里,这样的巨城修出来,足可容纳四十万人,真要照李佑这么干,一但把城内的宅院商铺都卖掉,这足可卖出七八百万贯以上的钱财来。真要是李佑这么干了,没有谁会饶得了他,包括皇帝在内。

倒是李佑笑着说道“先生大可安心,这钱我在奏疏上就对皇帝言明了,扣除材料工费等等,全算他的,你说,他会说什么,我给他报的数是差不多三百万贯,也就是说一年上缴百万给他,而且等城建好,这里的税收可不少,毕竟这是一座新的商城,所以,根本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大致算过,除开一切修建费用,这座城可赚取至少五百万贯以上,我至少可得两百万贯,不会亏的。”

南宮逸摇了摇头,赚钱一道上,他确实是不如李佑的,他根本就不会想着这么去赚钱,真要照李佑这么搞,一但这炬丽城建好,看到了好处,只怕从皇帝到地方都将掀起一股建城的热潮,毕竟有地就有人,有人就有财,财是人人都想要的,包括高高在上的皇帝,他一样免不了这俗。

南宮逸又问道“还有一事我不明白,你让人在油山大力开采沥青砂又是何为?这东西又有何用?”

李佑说道“上回我去油山看过,那里的沥青和沥青砂实在太多了,多的来无法想象,我叫人开采是用来铺路的,数年之后,恒逻斯到炬丽城再到庭州,就将会有一条好路可走了,别说路,就连桥我都让人去勘探地方,打算修起来。

先生到这里也该知道,这里确实过于广袤,没有好的路,就算是骑马也快不了,这次,我是打算趁机把这些都弄出来,往后我离任,留给这里的,可不仅仅是一座巨城。”

“也就你敢这么干了,换做他人,只怕还得等户部的拨款吧。”

南宮逸刚说完,李佑笑着道“做这事,不也是为了能让炬丽城能好卖些吗,而且城外我还打算设立几个州县,所以,这里有大财,修路修桥,这都是小事。”

“小事?你真的三年之内可完成?从庭州到恒逻斯便是三千余里,你想三年内修完这路,只怕不易吧。”

李佑又说道“先生,这事,你放心,根本就用不了三年,两年内就能完成。”

“好,我到真想两年后瞧瞧。”

就在这时,一个亲卫进来禀报“大都护,李管家差人送来了书信。”

“把人带进来吧。”

一会之后,人进来了,把书信递给了李佑,当李佑看完,话都说不出来了,南宮逸见状,从李佑手上拿过了书信也看了起来。

李佑对手人问道“狗子怎么回事呀,我让他帮着伊舞报仇,他和黑色竟然把火寻给打了。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手下人慢慢把经过对李佑说了起来,听得李佑只能叹气,随后,他说道“你下去吧,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交代你后面的事。”

等人离开,南宮逸问道“我们可顾忌不了那么远呀,这里到火寻国两千余里,你打算如何呀?”

“我能如何呀,乌浒河是火寻故地,我总不能让他们并入大唐吧,我担心的是大食,他们这么一搅闹,大食定会出兵攻打火寻的,现在,大食人的触角可伸的有些远。”

南宮逸又说道“如今火寻无主,乌特部已经控制了整个火寻国,现在名义上是伊舞这个女王在管理,但黑子他们兵员匮乏,若是你不管,他们可熬不下去,大食军力强盛,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

李佑半天没说话,过了很久,他才说道“就让黑子在这里驻防吧,我现在就写信,让他们退到咸海去,希望他们退到哪里之后,可以占时避开大食的进攻。”

南宮逸点头道“这样也好,要不,我们再送他们些武备,要不然,仅凭他们,根本拖不住大食。”

李佑摇头道“拖?我可没想让他们拖,人家的军队是他们整个火寻国人口的数倍,只有跑,武备倒是可以为他们准备一些,特别是羽箭和甲胄,这样吧,把库存的甲胄和羽箭还有横刀这些,全运到达汗城去。”

“啊!这,这你可要想清楚,这甲胄可不能擅动,我让你准备武备,可没让你把武库给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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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 迁徙1

李佑无奈道“他们杀了数百大食的波斯人,大食这边肯定会报复的,一但大军压境,他们只能跑,这样一来,他们哪有武备可存,我们距离他们实在太远,又有药杀水和乌浒河阻隔,即便想要支持他们,这时间上也来不及,只能趁现在,把所有东西都给他们。剩下的就看他们能不能自己处理了,我相信,一但他们退到咸海,大食这边就没有什么能力了。毕竟战线拉得越长,大食这边也就越困难。”

南宮逸又说道“那这里,你该如何呀?又如何补上这么大的空缺?军械可是每年都要检查上报的,少还好补充,多了,这可在短时间内补充不出来的,你可别跟我说你打算购买。”

“是,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买,而且还是跟皇帝买,只要我说,原本倒向大食的火寻国被灭,原火寻乌特部打算抗击大食,向我们求购军械,这买卖,我就不信皇帝会说什么。”

南宮逸指着李佑半天没说话,最好,笑了出来,说道“呵呵,你呀,可是算的够精,那真要照你这般干,干脆再弄些战马过去得了。”

“这倒是,当时咱们收缴了一大批突骑施人的骑兵重甲,正好配上,有重骑兵在手,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南宮逸可真和李佑说不下去了,随后说道“行了,你在此慢慢琢磨吧,我到外面透透气,再和你说下去,你是不是还打算把猛火油”

说道这,南宮逸跑了,李佑笑了笑,拿起了纸笔开始写起了信来,他必须要交代清楚,大食不是黑子他们可以应付的,一定要让他们往咸海退,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还特别交代了,收到信后,就护着伊舞和自己儿子退走,不能呆在火寻国都或是其他城镇里。

一天后,李佑差人把信送走了,隔天,便让严炆清率军押着武备往达汗城去了。

飓遮城虽然现在还是王城,但伊舞仅仅是在这里上位女王后便离开了,依旧住在希瓦城,这里才是她的出生地,而她这个所谓女王,还是被迫当的,反正她是不想管事的,现在一切都做完了,她反到想回李佑身边了。

现在李佑的来信,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必须要带着族人退走,她很相信李佑所说的,而李佑还说过两个月他会来这里见她。现在,张达已经带着人赶回达汗城去了,军资对他们来说,真的很重要,特别是李佑信中所提的甲胄和猛火油,这非常重要。

城主府,伊舞叫来了坦茨博格和他商议迁徙的事。毕竟现在伊舞可没有什么威望,别看她头上顶着一个女王的称号,部族里,还是坦茨博格说话管用。

坦茨博格进到大厅内,先对伊舞一礼拜见道“臣下拜见陛下,不知道陛下找我有什么事?”

“坦茨博格叔叔,您先坐。”等到坦茨博格坐下后,伊舞又说道“今天找您来,是想和您谈一件事,那就是我打算把乌特部迁往咸海的事。不光我们要迁居到那里,整个火寻国的人都要迁到那里去。”

飓遮城往西北走,到咸海有五百余里,那里仅有一座不大的小城,作为边防驻军所用,坦茨博格不知道为什么伊舞会这么想,他问道“陛下,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坦茨博格叔叔,您对伊舞有救命之恩,我不瞒您,我的丈夫是现在大唐北庭大都护,是他来信让我把人迁到咸海去的,他说,大食我们根本就抵挡不了,只能往那里退,希望退到那里之后,避开大食军队,所以,我才找您商量。”

坦茨博格听到伊舞所说,也算明白了黑子等人到底怎么回事了,他一直没过问过这事,现在总算知道了。有大唐的支持,伊舞乃至整个乌特部将获益匪浅,只是他一想到伊舞的丈夫是北庭大都护,他这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好受。因为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只怕和自己的年岁差不多。

在他看来,伊舞为了报仇,真的是舍弃了太多,不过,就事论事,他说道“陛下,您丈夫说的没错,大食军队我们确实抵挡不了,但迁到咸海,对大食来说,这个距离也就多走三四天,根本没有什么差别呀。”

对于行军打仗,伊舞是不懂的,她只知道,李佑让她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她说道“坦茨博格叔叔,这我不懂,但我的丈夫是个军略奇才,他既然这样说了,必然有他的道理,他不会害我的。”

坦茨博格问道“陛下,臣下想问问,您的丈夫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具体怎么做,他交代的是李管家,我收到的是他给我的家信,这样吧,我现在就叫李管家过来。”

当狗子过来后,听完伊舞的话,又看了看坦茨博格,对伊舞说道“夫人,要说清楚这事不难,但只能由你自己说给他听了,我可不会说粟特话。”

“嗯,你说吧,我听懂了之后再转达给坦茨博格将军。”

“少主说,把人和物全部迁到咸海,如此一来,大食只要出兵,他们的补给线将会拉的很长,我们只要出兵袭扰他们的粮草补给,他们便无办法形成有效打击。他们出兵少,我们根本不惧,若是出兵数万,这粮草将会是重中之重,我们虽不能正面抗击,但袭扰和偷袭,将会让他们大败而回的。

但若是不迁徙,沿途留给大食军队驻防地或是补给,我们面临的只能是正面对战,这样战争,我们没有丝毫的胜算,毕竟我们的人太少,短期之内,只能退居咸海,等到以后有实力之时,就再也不惧谁了。”

伊舞把话对坦茨博格说了说,他也频频点头,毕竟他们整个火寻国也十来万人,实力实在太弱,根本就没有和大食军队抗衡的实力,就连缠斗都做不到,这样做,也是一个办法。

但坦茨博格还是说道“只是,即便我们迁徙到咸海附近,我们手中的军队连六千都不到,这点人也不够呀。”

狗子听伊舞说完后,他说道“这不用担心,军队的事,我们会处理好的,半年后,军队上万人是没有一点问题的,我们将会购买大量的奴隶充作士兵加以训练,少主答应了这件事,还运送了装备两万人军队的装备。所以,只要我们先迁移过去,后面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少主还说,最好趁现在大食军队还没有杀过来,把这事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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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 迁徙2

坦茨博格最后终于点头了,狗子对伊舞又说道“夫人,少主说,为了让迁移顺利完成,只要自愿迁移,往后三年不用上缴任何税,即便以后收税,也将会是现在税收的三成,若是不愿的,只能强制迁移,这样的人除了要做苦役外,税收还不能减免。”

“好,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下去的,我一直担忧一件事,那就是粮食,我们一但什么都放弃了,这么多人”

狗子很理解伊舞的担忧,他当时在看李佑的书信时,也想到了,但看到后面也就明白了,他说道“夫人不必忧心这一点,现有的粮食,虽然不够,但咸海内渔获异常的丰富,靠这个,足以养活所有人。”

“这也是夫君说的?”伊舞问道。

“夫人,我可是头回到这,咸海在哪我都不知道,这当然是少主说的。”

伊舞可不想继续追问,她虽然和狗子一样不知道这事,但她还是相信李佑,既然李佑这样说了,那就一定是可行的。

火寻这边正在全国通告时,张达这边可遇到了好事,当初达汗城留下的人得了黑子的令,在买奴隶,当他们买够了五百人时,便不要了,那些不知道的奴隶贩子们可不干了,这可是每天都有消耗的,他们不要,这钱可就没法赚了。

没办法,留守的人只能把人给买下,也说了往后不要奴隶了。原以为,这样一来,这些奴隶贩子们就不会在贩运人过来了,可谁知道他们不来了,但达汗城这里要奴隶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有些不知道的商人还在往这里来。

张达回来时,这里还有一千多的奴隶需要出手,张达不光豪爽,全要,还说,往后有人,不管多少尽管往这来,他现在就想多买些人,反正他们就算买一两万人,也有钱付,这都不是事。

这些奴隶,小部分是突厥人,大部分是粟特人,还有一点波斯人,根本不知道这些奴隶是怎么弄来的,这事,张达可不想多问,他要做的是把堆满了城主府的军备运走,这对他来说可是件大难事。当初运过来用了五百辆大车,他要运走,同样需要五百辆大车,他只能分成两批运走,实在是太多了。

大车张达都还要想办法,李佑留给了他一百辆,加上达汗城有的,也才两百出头,他可真不想跑三趟来运送这些东西。

在没有办法下,他只能想到用马匹和为数不多的骆驼来运了,加上这些大车,差不多一次能够运走一半了。一想到一趟来回就是三千里,他真的很无语,这么远的路,还要准备粮草,这些算起来太过庞大,他真的希望找一个有能力的人来帮他,可惜,这里没有这种人,只能全靠他一一处理。

在达汗城待了五天,张达正打算运货离开时,来了一个石国商人,他一次就带了八百多人过来,而且其中还有三百多人是女人,女人们的价格要的还挺高,但张达还是打算买下来,这些女人大多都生的比较好看,要不然,张达可不会买。

城主府内,张达对他问道“这些女人到底哪来的?我看她们长得都挺不错,这应该不是一般的奴隶吧。”

这个商人笑着对张达说道“城主,这些人都是乌那喝国的人,前些时候被大食所灭。我买回来的这些男人大都是乌那喝国的兵卒,而这些女人,则是王宫里的侍女,自然长得要美丽一些,要不然也不敢跟城主要这么高的价。”

张达点了点头,这个他自然能够理解,好看的女人可比男人要值钱,但张达关心的可不是这个,他想要的是那些男隶,所以他又问道“乌那喝国既然已经被灭,那奴隶应该是不少的,你可否多弄些来。”

“这个有点难,现在,乌那喝国被俘的兵卒早已经被卖掉,那些平民,大食又不会发卖,仅仅剩些孤儿。”

张达说道“这些孤儿我要了,你大可运来,不论男女,只要价钱合适,多少我都要。”

“城主,这些孩子可不少,应当有上千之数,城主真要,我回去后便可贩卖过来,有何国的商人在贩卖。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他们手上还剩些男隶,真有的话,我会一并给城主带过来。”

“我说要就要,不管多少孩子,也不管男女,只要养得活的,我全要,够不够清楚。”

“呵呵,清楚,清楚,既然城主愿意要,我回去之后就去办这件事情。”

“好,我会交代手下人的,若是我不在,他们也办妥的,往后这里要的奴隶比较多,若是有,带过来就是了,但记住,最好是壮年男子。”

商人离开了,张达也准备启程,这次他需要把将近三千名奴隶一起带走。运货,加上这些奴隶,只怕要半个月他才会到乌浒河的咸海入口,毕竟步行可快不了。

当张达到了终于到达时,这里已经搭建起了很多临时居住点,大部分人都在开垦粮田,他们必须得赶快,要不然错过了小麦的下种时节,明年可没有收成。

黑子见到这么奴隶,倒是挺高兴,可当他看到那些女奴的时候,他便找来了张达,问起了这事,黑子听完之后,说道“大食确实是想要把这里给吞下去,看来,我们还真得快点才行,要不然,可没法和他们较量。”

达到倒是提议道“要不,咱们干上一票,这样,不就有人了,省的慢慢买。”

黑子笑了笑,说道“现在,我们可没有多余的人手干这件事,还有一部分人没有迁移完,加上狗哥打算在这里建城,现在大部分军卒都在干这事,所以,只能把此事往后放。”

“黑子,我手上有五百人,这点人就已经够了,用不着你的人,我直接把人抓来,你就当买的奴隶不就完了。”

“你打算动谁呀?这里方圆数百里就咱们在这,没人了。你还是好好把剩下的武器都运过来,这比什么都好,反正达汗城也在不断的买奴隶,说不定你下次过来,又会有上千的奴隶,这事,也别急,我们还没有得到消息,说大食人会进攻火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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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 贩运奴隶1

狗子想要在这里的边防小城基础上建城,这事大伙也都同意了,火寻国一共有十一万人,就聚集在一座城,这样最好,狗子跟了李佑这么久,也知道该怎么做,城要建就要建成一座大城,而且还要是一座坚城。也好在这里矮丘的岩石能够用上,不远处的两座小山还是石灰石,建成的材料倒是可以就地解决,可就是这工匠太少。

至于原材料的采掘倒是很快,现在,已经动员了过万人在做这件事了,他们现在不用交税,国民都很感激伊舞这个女王,都知道迁到这里是为了躲避大食,如今要在这里建立一座坚城防御,大伙倒是很有热情。

毕竟,他们只要挨过这段时间,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他们只需交以前三成的税,这个政令真的是让所有人欢欣鼓舞。原来他们有各种税要交不说,还有加一笔给大食的税,而这个税国王赫尔浑还是算在他们身上的,真的是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所以伊舞仅说只收原来三成税时,一切都变了,人心也一下就凝聚了起来,何况未来三年他们是不交任何税的,这让国民们认为,他们终于迎来了一位贤明的君主,以至于现在伊舞的威信陡然增高了不少,大家都极为拥戴。

现在的奴隶有三千多人,黑子要做的就是把他们训练成真正的士兵,真正的可用之人,对于奴隶身份,黑子也说明白了,只要战场上立功,或是在佣兵军队里待上五年,奴隶身份将就此消除,获得新的国民身份。别小看这样的许诺,奴隶是怎么回事,这些奴隶都很清楚,只要成了奴隶,想要再次成为自由民,实在是太困难了,也基本没有什么可能。

而这两天,他们所得到的待遇也特别好,他们虽然是奴隶,但黑子还真没有把他们当奴隶使唤,他要的是这帮人能够真心为他们服务,成为优秀的战士,要不然,往后可没有办法在这里生存。

张达在这里停留了几天后,就返回达汗城了,而当他回来时,这里的景象可真把他给看懵了,这里全是奴隶,城外还建立了一个大营,专门看管这些奴隶,他出也就一个月时间,他真的不明白哪来的这么多人。

入了城之后,他见到了一个人,王彦章,问过之后,他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奴隶大部分是波斯人,一部分是何国人,他们都是大食军队的人,被王彦章所领的安西唐军给击败后,俘虏过来的。

大食在灭掉乌那喝国后,转而开始攻打史国,由于史国在大食进攻乌那喝国时就已经向唐军求援了,所以王彦章才率军不远万里前来史国,因为史国是倒向大唐的,加上这回出战,史国也是出了钱的,所以夫蒙灵察自然是要出兵的。

当然,这里头是有钱赚的,要不夫蒙灵察也不会轻易出兵,其实这些都是跟李佑学的,别以为打仗不赚钱,上回,他可以领教了,什么是赚钱,不说洗劫城镇。单单是击败对手,对手的一应装备就能换不少钱。

这回,出兵史国的大食军队有万余人,但史国的军队也不算少,也有万余,加上王彦章带的三千安西军,想要败大食这点人还是很容易的。仗打完了,所有军资都归唐军所有,战马就收缴了三千匹,还不说其他武器甲胄,这些可都是钱,特别是王彦章知道了达汗城可以卖奴隶时,这便押着俘虏过来卖了。

夜里,达汗城城主府内,王彦章和张达喝起了酒来,一杯下肚,张达说道“章哥,你这奴隶,我怎么要呀,我们买奴隶就是为了对付大食军队,你倒好,弄来的全是大食俘虏,这我可不敢要呀!”

“张达,你小子这是什么话,我带着这三千多人走了这么远,粮食耗费了这么多,你跟我说不要,这可不够意思。”

“章哥,你这是哪里话,难道你就真的认为,这些人弄到火寻国去,就能帮着打大食,这是否太异想天开了点呀?”

王彦章笑道“嘿嘿,你怕什么呀,这些人现在的身份是奴隶,只要送到火寻国充作奴隶就行,难不成奴隶就非得要打仗呀,再说,这价格也便宜,哥哥我不亏你,这些人,你给四贯如何。”

张达和王彦章碰了碰杯,说道“价钱都是小事,只是这事好吧,我收下这些奴隶,反正怎么用就看黑子和狗哥他们的了。”

“这不就对了,实话说,这些人并非是真正的大食人,虽属大食,但其国也是被大食所灭,或是依靠大食的,多半也是无奈于此,总有不是真正归附的。”

“不提这个了,咱们好好喝一杯,这些事就交给狗哥去处置了,反正,我只管把人带过去就成。”

次日,王彦章离开了,这回他们可是赚了不少,战马武器等等就换了好几万贯,这些大部是要上缴给夫蒙灵察的,但这回卖战俘所赚的钱是出战弟兄们的,每人都能得数贯,算是不错了,回去夫蒙灵察肯定多少还会给点,这次出战算是赚到了。

张达这边由于奴隶一下多了很多,除开王彦章带过来的,还有其他商人贩卖过来的,还有一千多孩子,现在也在这,奴隶人数一下就过了五千之数,要养活这么多人,这可不是件容易事,他只能叫人到恒逻斯和石国白水城去买粮,等到粮食买回来时,他才能动身带着这些奴隶往咸海去。

现在已经是九月底了,李佑在碎叶就没有挪过窝,今天,碎叶王宫大殿来个一个汉人商户,拜见过李佑之后,他呈上了一把弩弓,这是李佑让他照着他的设计制造的,这和前头改造的巨弩不同,这是全新的弩弓,更加轻便,弓臂两端也加装了滑轮,上弦依旧采用弩身内部的齿轮,很轻松就可以做到上弦,而且这具弩弓上部还配置了箭匣,匣子内装羽箭五支。

看过弩弓后,李佑问道“何掌柜,这弩你试过没有?”

“大都护,试过,三百步依旧可入木三分。”

李佑点了点头,说道“你就依照此继续做吧,这头一批我要五百具,若是好,往后,我还会要更多。”

“多谢大都护,小的这就回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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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 贩运奴隶2

等何掌柜离开之后,李佑到了后花园里,搅动了上弦的固定把守,一箭射了出去,由于把手是固定在弩身上的,第二次上弦很快就能做到,比三石巨弩要节约一半以上的时间。五支箭全部射出,所用时间大约在二十秒左右,这让李佑很满意。

因为这两石弓的威力非常强,虽然比不了巨弩的威力,但射程和威力上同样远超普通人所使用的一石弓,真要是大量装备这个,没有谁会是对手,打击力将大大增强。

李佑这里可用的人很多,他已经都安排完了,准备走一趟火寻国,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妻儿了,所以,第二天,他便带着冯耀出发了,从碎叶到咸海两千六百多里,他们即便全是骑兵,也得要十几天才能到。

当李佑带着三百亲卫军来到达汗城时,张达还在,他这里刚刚把粮食运到,正准备两天之后就出发。

城外是个什么情况李佑是看见的,城主府的客厅内,李佑喝了一口茶后,对张达说道“你们这做的很不错,倒是挺快,都已经有数千奴隶军了,看来,我倒是小瞧了你们。”

张达拱手道“少主,这人多,但也要能用才行啊,这的三千多人是王彦章俘虏的大食军队。这要如何用,小的可真不知晓。”

李佑倒是说道“你急什么,他们又非是正在的大食人,只要我们开出的条件好,他们自然会倒戈的,再说,他们现在可是奴隶,奴隶代表什么,他们比你我都清楚,这不必担心。我想和你谈一件事,就是拔塞干部,我打算让他们并入火寻去,当然,这非是强制的。

如今突骑施人已再无能力统御西突厥各部,各部也都各自为政,像拔塞干部这种小部族,最好还是让他们迁走,免得被其他部族吞掉,你们不可能永远都占据达汗城的,他们迟早会被其他部族所统领,如今你们护着他们,话也好说,一但他们迁到咸海,照样放牧生活,还有人护着他们,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

“少主,此事我明日便叫人去,我想,还是会有一部分人迁过去的,只要走上一部分人,其余的人应该也会迁过去的。”

李佑点头道“是啊,我想让他们到那里去放养牛羊马匹,你可对他们说,一但并入火寻国,往后,他们所养的牛羊并不需要上缴,自由买卖,这可比当时他们依附在突骑施汗国时要好上很多。”

这点,李佑很清楚,当年西突厥各部都需要向突骑施部缴纳很多牛羊马匹,还要每部都出人,现在,他开出这个价码,不怕拔塞干部的人不过去,现在的拔塞干部可没有首领。

而让李佑和张达没有想到的是,条件一开出去,拔塞干部的人便同意了,而附近阿悉结部的一部分人也想离开,虽然阿悉结部的人很少,仅有一千多人,但从这就能看出,李佑所设的条件是相当诱人的。

对于普通牧人来说,他们不光向想部族上缴自己养的牛羊马匹,一但出战,还要出人出粮,这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负担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负担得起的,马上就是冬季,又将会有一部分的牛羊过不了冬,他们这点阿悉结部的人实在是感觉自己过不下去了,这才愿意离开。

因为要迁移这么多人离开,行程便一拖再拖,而这段时间里,还不断的有其他西突厥部的人过来,而贩卖奴隶的商人也在不断的往达汗城这里运来人口。也好在李佑到了这,真要张达一个人处理这么多事,他真的忙不过来。

这次,商人们带来了一个消息,安国被大食人打了,国王被迫倒向了大食,大食军队现在已经朝火寻国去了,军队人数三万人,这个消息让李佑担心了起来,虽然三万大军是拼凑的,一部分就是倒向大食的昭武九姓国家的军队,但再怎么说也是三万人。

第二天,李佑先一步出发了,张达只能带着人慢慢赶过来,人实在太多,人数达到了两万,仅仅是奴隶就有超过六千人。按照他们行进的速度来看,只怕要二十天才会走到地方。

阿希尔带着五百骑兵守卫在已经是空城一座的飓遮王城,大食人来得很快,阿希尔带着人和先头斥候打了一仗后缩回了城。

现在大食军队已经在靠近飓遮城三里外安营了,不出意外,明天他们就将攻城,而且还带了很多具高大的攻城投石车,像飓遮城这样的城防,根本就挡不住,只要一打,绝对被灭。

阿希尔昨天就已经派人回去了,现在,他们只要等到入夜,就会撤离这里。他们可不敢等到明天,明天绝对会被围城。

入夜后,阿希尔便带着人出城了,往咸海而去,现在,只有三四天时间留给黑子他们考虑这一战该怎么打了。

数千人想打三万,这个难度可不小,黑子没有什么信心,人少些还好说,可三万人这可就麻烦了,他手上的人只有数百,张达还带走一半,那些买来的奴隶有不能用,还需要时间训练,仅仅依靠火寻国这几千兵根本就没法打,要是这几千人是唐军,说不得还能打一仗,但现在,想想都难过,他反正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的。

坦茨博格也是这样,虽然迁徙过来了,但火寻国现在根本就没有可战之兵,别说大食三万人,就算少一半,他们都没有什么胜算,他唯一想到的是趁大食军队还没打来,继续往北撤,但这一点,他自己就否定了,留在这,至少有吃的,真要往北,都不说马上就要过冬,这粮食就没有办法解决,他和黑子一样,也陷入了沉思。

伊舞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看了看狗子,见他也差不多一个样子,便说道“打不过,我们就只能走,他们人太多,要不,就往恒逻斯走吧。”

坦茨博格听伊舞说的是大唐话,他便问道“陛下,您说什么?”

当伊舞对他说了想法之后,都还没等他开口,狗子便说道“夫人,不行呀,我们的粮食并不够我们十余万人转到恒逻斯所用,留在这,至少还能从咸海里捕捞渔获来弥补,真要是往恒逻斯去,这可得走将近一个月,后面的追兵且不谈,只怕还没到,我们就断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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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 首次对战1

狗子说完,坦茨博格也说了和狗子相同的话,伊舞现在可是真的有点急,他完全想不到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来。

这时,侍卫将军格坎进来禀报道“陛下,有一队唐军朝我这里来了,探马说只有二十里路就到这了。”

听了这话,狗子笑着说道“夫人,应该是少主来了,太好了,只要有少主在,这里的事定可解决。”

黑子和伊舞一听狗子这话,都很高兴,伊舞说道“格坎将军,你去把这队唐军带到这里来。”

格坎扶胸一礼出了帐篷,坦茨博格这才对伊舞问道“唐军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伊舞摇了摇头,她可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她仅说道“坦茨博格叔叔,应该是我的丈夫来了,要真的是他来了,这里的事就好办了。”

坦茨博格倒是希望这事是真的,只要唐军来帮他们一把,这一仗就有希望了。

李佑真的是连夜一直在赶路,生怕伊舞这边出什么事,现在过来一切安好,他算是放心了。等他到了大帐时,他终于见到了伊舞。黑子和狗子两人赶紧抱拳一礼,伊舞也高兴的扑进了李佑的怀中,她都快有半年没见过李佑了。

这里仅有坦茨博格有些发愣,李佑年纪看着还没有黑子这个所谓的大首领大,这能是北庭大都护吗,就在他还在想这事的时候,伊舞便对他介绍了李佑“坦茨博格叔叔,他就是我的丈夫李佑。”

说完,她又对李佑说道“夫君,这位是当年救我出城的坦茨博格叔叔,现在,他是火寻国的大将军。”

“陛下,他真的是北庭大都护?”坦茨博格又问道,他实在是不相信这件事。

李佑看着这个年过五旬的大胡子老将军,笑着用蹩脚的粟特话说道“大将军,不相信我就是北庭大都护。”

狗子和黑子相互看了一眼,李佑会说粟特话,这可让他们有点吃惊,看来各人的语言天赋确实有着极大的差别,他们们到现在都还需要人充作翻译,仅仅是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话而已,想要交流,只怕再过半年后才行。

李佑可是每天都让两个粟特侍女跟着他,一直在学粟特话,要不然,半年时间,哪里学得会,即便这样,照样说的是蹩脚话,想要说顺溜了,只怕还得慢慢学。

“不敢,既然陛下说您是,臣下不敢怀疑。”坦茨博格躬身说道。

“老将军,我仅仅是特例而已,请坐,我们坐下后再谈。”伊舞拉着李佑坐在了身旁,等大家都坐下后,李佑才对狗子问道“我听说大食三万军队要攻打火寻国,我便赶紧过来了,说说,现在你们这里什么情况,大食军队到了哪?”

狗子随后把情况说了说,也真是听得李佑有点皱眉,三万大军,这可不好对付,见到李佑有些皱眉,坦茨博格问道“大都护没带多少兵过来?”

“我只带了亲卫兵三百人,但老将军不必过于担心,他们还有至少三天时间才会过来,我们还有机会,这样吧,我先想想,等到明天我会拿出办法来的。”

坦茨博格叹了一口气,他可真不认为李佑会有什么办法,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等明天,毕竟现在已经有些晚了,李佑也刚到,这事也只能明天再来商讨。

等到坦茨博格离开之后,李佑对黑子说道“你把手上贯用弓箭的人,并且骑术特别好的集中起来,再让他们把锁子甲和盔甲都穿上,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找大食军队的麻烦去。”

黑子没有多问,一礼之后便出去了,狗子倒是问道“少主,就算加上你的亲卫,这能挑选出来的不过五六百人,这点人怎么打呀?就算对方站着给你们杀,你们也杀不完的。”

李佑笑着说道“要不咱两打个赌,要是我打赢了,你输我钱。”

狗子立刻摇了摇头,说道“少主既然有信心,小的便不多问了,那我先出去了。”

狗子还真不敢跟李佑打这个赌,他很清楚,李佑既然敢做,那么事成的机会就很大。虽然他不知道李佑打算怎么做,但他还是希望李佑能打赢,也省得天天提心吊胆的害怕有人打过来。

次日一早,李佑让伊舞告诉坦茨博格,让他把探马收缩回来,不要暴露位置,之后便带着五百多人离开了,他们每人穿着两种甲衣,携带了大量的羽箭,每人都是两匹战马,带着干粮和水就出发了。

大食军队现在已经进了飓遮城,这里什么都没有,空城一座,人不在,自然是跑了,向哪跑的,这都不用多问,只要沿着乌浒河往下游走,就对了,要是再找不到,只能说明人往东去了,但这个可能性很小。所以,下午时,大食军队便向北沿着乌浒河继续前进了,这次带了这么多人出战,肯定是不能因为没有看到人就撤走的,数万人行军的消耗是不小的,总得要找人找补回来才行。

李佑在出发没有多久就遇到了阿希尔所带的五百人,在问过情况之后,随行的黑子让他也留下了,其余人全数返回,这才又上路了,他们由于是两匹战马换着骑行,休息的时间并不多,前进的速度自然快了很多。

乌浒河边,李佑等人停下了,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他们跑了一天,走了三百里,也该休息一下了。

草地上,李佑吃完了饼,喝了点水,这才对黑子说道“我们距离大食军队应该差不多还有百余里,深夜时,我们就能赶到,你等会叫人都准备好,今晚我们就发起进攻,不用箭,用刀,他们一定不会下营盘的,只要我们把他们的斥候杀了,就能摸到他们的大营里去。”

李佑会有这个判断,其实很简单,大食军队人多,又没有真正的开战,连个人影都没瞧见,肯定不会花大力气建营寨的,毕竟建立营寨可不是件轻松的事,会耽误很多时间的。

当李佑的人马又走了百里后,终于遇到大食斥候了,弓箭互射是免不了的,但李佑这边的人可不怕,他们可是装备齐全的,再说,论弓箭技巧,他们这帮人是绝对不输对方的,十几个大食斥候坠马,李佑这边都没有一个人伤亡,也幸好今天月光正盛,要不然,李佑可不敢夜里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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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 首次对战2

把这队斥候杀了之后,阿希尔下马一一看过之后,才回到黑子这里,说道“大首领,勘查完了,他们都是波斯人,看来是呼罗珊总督从本地调派的军队。”

黑子禀报了李佑,这点,李佑猜得出来,真正的阿拉伯人还很少出现在这里,毕竟大食的倭马亚王朝控制的疆域实在是太过辽阔,不可能什么地方都是自己的军队。

“把这些斥候的衣服扒下来,装备也记得带走。我们赶紧吧,他们应该就在不出三十里的地方。”李佑说完便带头打马走了。

确实没有出李佑的预料,大食这边还真的没有营寨,全是搭建的帐篷,仅仅是外围有很多骑兵在警戒,收了望远镜,李佑对黑子说道“你叫人赶紧换装,记住锁子甲不能去掉,让他们把正面的人带到这里来。”

黑子笑了笑,说道“是,少主,我这就让阿希尔和几个波斯手下去办。”

当阿希尔带着十几个人靠近时,他便对警戒的这队人喊道“我们发现前面的树林地有一个商队,有百余人,你们去不去。”

这就像是问饿了几天的人要不要吃的,他们进入火寻国这十来天什么都没瞧见,现在一听有商队,哪还能放过,领队军官问都没问,带着八十多人就跟着阿希尔等人去了。

他们自然是有去无回,进入埋伏地,哪里还会有活着的。干掉这些人后,李佑叫了是十个人,把多余的战马的所带的物资带走后,他们便开始行动了,人分了五队,骑着战马慢慢走向了大食的军队大营,直到能看清楚守在营地的人时,李佑这边才开始催动战马往营地内冲杀了进去。

营地里惨叫声不断,数百人的策马砍杀,又是趁人不备,这死伤自然也就重了,李佑等人在马后的背囊里,还放有猛火油瓶,借着营地内的火盆算是把营地给点了。也幸好大食人的营地有四座,这里仅仅是一座,抵在最前面。

虽然夜袭成功,李佑可不敢在这里久待,毕竟他们人太少,见其他营地有骑兵出来,他们便撤离了。追是肯定的,但大食军队的人在追了一阵后又损失了两百骑兵后便不追了,他们完全是被动挨打,追下去,没有一点意义,还会在死更多的人。

大食军队领军将军贝希姆,这回是真被气的不轻,一次夜袭就死了两千多人,还伤了一千多,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倒是李佑,打完后,便带着人后撤了三十里,这才停下来休息。现在留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并不多,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睡觉是不可能了,只能暂时在这里休息,恢复点体力。

等到了天明的时候,李佑等人又开始了继续作战,这回是骑射,就看谁的箭射的远,射的准了。

当贝希姆得知这帮该死的家伙又杀回来时,气的脸都铁青了起来,他们还没有这样被羞辱过,他对手下将领说道“比克斯特,你带着我们的骑兵把他们通通杀掉,记住,要一个不留。”

比克斯特扶胸一礼说道“我尊敬的将军,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说完便走了,比克斯特属于打顺风仗习惯的人,加上自己这边骑兵就有六千人,区区几百人,他真的不放在眼中。

只是等到他和对方接触时才知道,对方就是无赖,打了就跑,自己这边追上去,他们照样在射杀,不追了,这帮人又回来了,羽箭不断,根本就不靠近自己,而自己这边的骑射手,又伤不了对方,一但自己下令外围进行包围时,这些人比兔子还跑得快。

这样的仗实在打的憋屈,就这样一直耗了很久,直到李佑这边的战马力气消耗有些大了,这才撤离了。比克斯特灰溜溜的回来了,贝希姆一连踹了他好几下,这才稍稍缓过了气来。他也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几百人这样戏耍,而且还让他又损失了数百骑兵,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紧找到火寻国的人,把他们通通杀掉。

李佑这回往东北方向而去的,他早上时,用望远镜看过这里,这里有一座矮丘,距离大食营地这边有些远,但也能监视对方的行动。他们赶到之后,时间已经快要到中午了,饭都没吃,众人赶紧找地方各自休息了起来。

贝希姆很清楚,这队人就是为了拖住他们的,所以,他命令赶紧行军,仅仅留下了三千人粟特兵卒在这里清理战场和照看伤兵。他这么做,实际上是在给对方放饵,要是对方选择把这三千人蚕食掉,那他这里就不会再遇到麻烦了,他可不认为,对方会一直这么骚扰他,一定会选择先蚕食掉这部分人,而他也同样认为,这三千人是能够拖延这队骑兵两三天的。

也的确如此,李佑选择了把这三千人吃掉,不去管大食主力大军,他心里有数,只要把这三千人再吃掉,他们就能报销掉大食将近八千人,这个数也是李佑没有想到的,也确实是他们昨晚夜袭太成功了。

但在李佑眼中,这点人可挡不住他们多久,只怕两三个时辰下来,这点人就能被他们报销掉。

大食军队的主力离开,李佑根本就不觉得会有什么,这里距离咸海还远,即便是骑兵赶过去,那也需要时间,再说,真要是骑兵去,他倒真不担心,冯耀和狗子已经准备好了重甲骑兵,真要是和骑兵对上,他们的赢面可不小。

正因为这样,李佑才根本没去管大食的主力军,他有把握今天就能把留下的三千人杀掉,这根本就不费事,不管留下的是粟特人的军队还是波斯人的军队,他很清楚他们的战力就那样,根本不是自己的亲卫和黑子这帮佣兵的对手。

加上自己这边是骑兵,这场仗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李佑等到大食人走了半个时辰后,这才带着人又杀了回去。

留下的这些粟特人士兵见骑兵又杀了回来,赶紧就把长矛,大盾准备了起来,弓手也在他们身后待命了。而李佑这边根本就不靠近他们只是围着他们不断的射出手中的羽箭,当粟特人士兵们看到军阵中不断有人倒下,而他们还击的羽箭根本对对方造不成任何伤害时,他们真的慌了,这根本不是打仗,而是在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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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 骑兵突袭1

留守的这支由粟特人组成的大食军队将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上午骑兵对战时,都看见了,骑兵都追不上,他们就更别提了,别说冲上前了,就这样防御都快防不住了。他们的士兵很多都已经在发抖了,对方射出的羽箭实在是太准了,总能找到空隙,就算一箭杀不了人,也能伤了对方。

李佑是不会让骑兵就这么冲杀的,对方全是长矛,一但马匹受伤,他们可就真没有办法了,就这样慢慢绞杀,也用不了多少时间的,因为现在,对方已经伤亡数百人了,只要他们再耗下去,剩下的这点人很快就会没有了。

也过太久,这些粟特士兵终于崩溃了,他们不想就这么死去,一些人开始往骑兵相对较少的地方溃散。哈蒙里斯见到这些人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赶紧调转马头离开,但他还是招呼着手下人继续射击。

当他看到一部分士兵在遭受羽箭打击后,开始往其他方向跑时,他知道,这些士兵已经溃散了,这时他大喊道“投降不杀。”

接下来,有很多粟特籍的佣兵也开始喊了起来,这还是管用的,毕竟,没有谁愿意就这么死在这。

李佑见人都约束了起来,便来到哈蒙里斯身前,对他问道“我留下一百人给你,你能否看押住他们?”

哈蒙里斯是粟特人,自然不愿意看到同为粟特人的这些依附于大食的士兵们被全数绞杀,他很清楚李佑问他这话的意思,要是一百人看不住这一千多人,那么这些人将会马上死在这。

哈蒙里斯行了一礼后才说道“大都护,没有问题,我能把他们都带回去的,这些伤兵我能不能也带回去?”

李佑看了看那些受伤的人,说道“伤势过重的就没有必要了,那些轻伤的人,你能带就带回去吧。”

哈蒙里斯又行了一礼道“多谢大都护。”

李佑带着人走了,哈蒙里斯也让俘虏们开始收拾了起来,别看他们还有一千多人完好无损,他们是真的打怕了,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厉害的军队,看穿着像是唐军,但这队人明显还要比唐军更加厉害些。

哈蒙里斯也对他说了,只要他们不反抗,听话,生命是一定可以得到保障的,所以,这些人还是很听话的干起了活来。

这里留下有很多军资,还有很多装货用的车,正好用来把伤兵带走,收拾完后,哈蒙里斯看了看日头,太阳已经快要下去了,但他可不敢在这里逗留,怎么也得先走出去再说,他带着人照着东北方向而去,打算再走两个时辰后停下休息。至于那些重伤的人,他实在无能为力,就只能让他们留在这了,这就是战争,没有人情可言。

他们行进的很慢,这没有办法,毕竟还有很多伤兵是其他人扶着走的,一千来人的伤兵在手上,是不可能走的快的,当他们停下休息时,这才走了不到二十里。

而这时的大食军队都还没有停下来,还在往北继续前进,巴不得明天就走到达咸海似得,李佑没有暴露自己,而是躲进了一处树林,他们也累了,大食主力军这么拼命就让他们拼命往前,他们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吃了点干粮垫了垫肚子,李佑便靠在一颗树下便睡了过去,其他人也在黑子的安排下,分成了两队,一队监视,一队赶紧睡觉,等待下半夜时,好轮换,这样什么都不耽误。

这一夜过的很安稳,什么事都没有,而大食军队这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别看他们人多,他们是真怕又被骚扰,一大清早,领军大将贝希姆便让比克斯特率领五千骑兵先一步杀过去了,贝希姆的想法很简单,不管那队骑兵怎么回事,就算再次杀过来袭扰他这里,他也能依靠自己的骑兵把火寻国给灭掉。

火寻的情况他还是清楚的,原本就一万多人的兵力,现在一场政变下来,估计也就六七千人,而他们的战力怎么样,他清楚得很,骚扰他并给他重创的那队骑兵,他知道绝对不是火寻国的人,火寻国的骑兵要真是这么厉害,他恐怕就不会来了。

而对于这点,比克斯特在昨天和这对骑兵对战时也看出来了,虽然他们全部有面甲,看不出是哪一国的人,但他们弓马娴熟,厉害无比,所穿甲胄更是难以伤及对方,这根本就不是火寻国能有的骑兵。

这队骑兵所穿是唐军的铠甲式样,但他并不认为这是唐军,唐军的势力还没有真正的触及到这里,他怀疑这队人是传言中的那支黑服军,传言他们被大唐军队赶到恒逻斯以西,之后就没有他们什么传言了。

反正在比克斯特眼中,这队人他惹不起,不代表火寻国的军队也惹不起,他所领的五千骑兵,绝对是可以轻易打败火寻国的军队的,对于这一点,他可是极有信心的。

大食军队距离咸海也就不到四百里了,要是火寻国的人真在咸海,那么明天,比克斯特就可以发起进攻了。他倒是走了,就在他走了不到两个时辰,中午刚到时,李佑这边又开始发起了进攻,开始在外围绞杀起了斥候队和警戒骑兵。

贝希姆是真的被气的直跺脚,他大骂那些没用的粟特人,连一天都坚持不了,但骂归骂,这事总得要找到应付的方法才行,真要是一直这么下去,他连行军都没有办法,还好自己已经把人派出去了,现在,他所担忧的是军队的士气。

最后,无奈之下,他只能让人在原地下营,并开始准备弓箭手和盾兵防御了,他想的时,这人射不了,可以射马,只要慢慢拖住这队人马,给自己的骑兵留下时间,火寻照样会被打下来。

李佑虽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但他可绝对不会冒进的,就带着骑兵在远处游弋,他没有见到骑兵,知道对方已经分兵,他只要拖住这支主力军就可以了,大食留在这里的军队还有一万多人,这么多人,可是很费粮的,只要他们时不时的骚扰一下,这支军队迟早会被他们给拖垮的。

黑子带着一队骑兵靠近了大食军队,迎接他们的是如雨般的箭矢,但好在他们距离控制的相当好,羽箭射程不够,还差了那么一点,看出对方的弓箭射程后,黑子便让人放箭了,虽然没有太大的威力,但只要达到骚扰的目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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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 骑兵突袭2

当一轮箭雨落在了大食人的盾牌上时,真的把这些士兵们给惊住了,他们真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弓,竟然能射怎么远,有些倒霉的还真的受了伤。

就这样,双方对峙到了下午才收场,李佑带着人后退了几里地,休息去了,大食这边也终于能够休息会了。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刚入夜,那队骑兵又来了,射完了两轮箭雨便跑了。半个时辰后,骑兵又来了,就这样一直骚扰了深夜才算停下来。

就当大食军队这边认为今夜不会再遇到骚扰时,李佑带着人又在外围杀了起来,只是这回不是骑兵,而是步行潜藏着过来的。人也不多,就带了十余个好手,在摸掉哨台后,他们便一步步往军营靠了过去。

虽然有巡夜的刀盾兵,但总有漏洞,想要摸入营地里,还是可以做到的,就在两队士兵交错走过后,李佑带着六个人一下便从草地里窜向了营地,而黑子等到下一次两队巡视的士兵走过之后,也带着六个人入了营地。

他们不敢深入,这里是营地的外围,也方便等会撤离,真要是深入到了内营,只怕自己根本就走不掉。李佑带着人闪进了一处帐篷,在袭杀了数人之后便出来了,黑子带着人同样干的是这事。

在一连杀了数十人之后,他们才开始准备了起来,把准备好的猛火油倒在了绑有棉布的羽箭上,开始了射击。靠近他们这里的数个帐篷已经清理掉了,没有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阻止他们的行动,一支支火箭射了出去,虽然伤不了人,但只要能引发大火,这就够了,李佑就要是让他们炸营。

射完了手中的羽箭后,十余人便开始撤退了,巡逻的军士倒是杀了过来,只可惜他们这两队不到百人根本不是对手,不光放跑了人,还被对方杀了三十多人。见到大营起火,阿希尔带着骑兵们又杀了过来,把李佑等人接应走后,便退了,就留下大食军队自己灭火了。等火灭掉,营内安静下来,这天都快亮了。

比克斯特带着五千骑兵又启程了,探马已经看到火寻国的聚集地了,往北八十里就到了,中午前,他们就能赶到。

狗子和冯耀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的人发现探马之后,这里就已经在深夜时准备好了。人虽然不多,但胜在装备有优势,坦茨博格准备好了一千重甲骑兵,狗子和冯耀准备好了两千弓箭手,关键有三百巨弩在,狗子倒是不担心,这个太容易瓦解对方的士气了。

对方有多少人,已经派探马去查探了,狗子和冯耀包括坦茨博格都清楚,这么快过来的一定是骑兵,无非就是不知道这骑兵倒底有多少,从三万人规模的军队数量来看,骑兵应该不会超过万人。

当探马回来报告说,对方应该就是五六千轻骑时,大伙都松了一口气。

对狗子和冯耀来说,轻骑就是来送死的,只要把箭雨一过,重骑兵一出,这对轻骑就完了,根本没有什么悬念。

比克斯特在距离对方几里外停下了,战马需要休息,他必要让战马休息好后才能进攻。而狗子这边已经把外围的平民全部迁到了还未夯筑完城墙的城内,军队就守在外面。

午后,大食骑兵终于出现在了视野里,冯耀军旗一挥,两千弓箭手便从重甲骑兵身后排在了最前头,还形成了一个圆弧形,等他们集结完毕后,三百巨弩手才出现在了他们身前,但他们仅仅摆成了两排防御最前面。

一般来说,正面才是主力,让弓箭手成弧形,其实也是为了更好的让巨弩手优先打击,因为的确不知道对方会怎样进攻。

大食骑兵们倒是中规中矩,对方就那么点人,只要一拥而上,什么都结束了,所以他们仅仅是把人排成了三队后便开始进攻了。

这样的进攻在狗子眼中真的是找死,当骑兵们催动战马,跑动起来,准备冲杀时,狗子才看到,这帮人竟然已经抽出了弯刀,挥舞着冲了过来,连齐射都免了,这回真的让他开了眼界,还有这么来送死的。

狗子手一挥,巨弩便射了出去了,由于距离较远,准头自然有点差,当第二轮射出时,效果就好很多了,很多战马直接就中箭倒地了,但他们的打击对五千人的骑兵来说算不上什么。

而这时,骑兵们已经进入弓箭手的射程,这可比巨弩要快,一轮箭雨之后,效果便明显了很多,许多骑兵直接栽倒在了马下。

第二次弓箭手射击是平射,这一轮下来真的是把对方给打疼了,数百人的伤亡,这还是有点吓人的,而后,巨弩手们也再次射出了长箭,反正狗子是见哪里人多就让人往哪射,这么近距离,根本没有谁躲得开,由于没有巨盾阻挡,狗子已经叫人往后撤了,这也没有办法,巨弩发射一次的时间倒是有,但人家也已经冲上来,所以,他必须现在就撤。

在一大帮骑兵受到巨弩打击倒地后,弓箭手们的第三轮羽箭也射了出去,由于距离已经很近了这效果自然更好,当第四轮射击之后,他们也后退了,现在双方的距离也就差不多五十米,再不撤,可就来不急了。

坦茨博格已经招呼重甲骑兵上前了,马上就该他们上场了拼杀了。只是这第四轮的羽箭射的太实在了,前几轮轮箭矢下来,大食骑兵们死亡和受伤的就已经超过两千人了,当近距的第四轮羽箭齐出后,真的是硬生生的又打掉了比克斯特八百多人。

也把那些冲锋在最前头的人给打没了,坦茨博格已经开始进攻了,对方现在就剩下不到两千轻骑了,要打他们很容易。冯耀这边虽然退了,但他们全部都再次上弦了,一但有骑兵越过重骑兵的防线朝他们这边来,他们就会立刻射出手中的羽箭,他们已经排成了两队,基本没有可能会放过冲过来的任何人。

比克斯特是真的被打得来有点头晕,他是真没有料到对方会有这么多射手,而且对方竟然还会有重甲骑兵,他们用刀子可砍不死对方,而对方却能要了他们的命。大食骑兵们没有去砍马或是人,而是尽力去挡住对方的刀,只要错过这一轮,他们就能打马后撤,重骑兵可追不上他们,但他们似乎忘了,在重骑兵后面的是两千弓箭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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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 完美一战

这场仗打的很快,这全拜弓箭手所赐,没有被重骑兵砍杀或是躲开的,全被弓箭手给射杀了,比克斯特也没跑掉,身中两箭后倒在地上,仅仅是那些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没有冲锋到前的骑兵们跑掉了,他们真的是来了个优雅的转弯,刀背使劲拍着马臀逃离了战场,由于战场上还有很多骑兵,他们自然也就顺利的逃离了战场。

狗子望着三百多人逃走,笑了笑,他知道,大食这回是不可能再攻过来了,用骑兵突袭,只能说明李佑已经把其余人给拖住了。

重骑兵们在弓箭手的配合下,总算是把这里的骑兵给绞杀一空,战场上,除了那些哀鸣不已的伤兵们,便没有人了,而留给这些骑兵们的,是帮他们解脱的一刀或是一枪。

这边还在清理战场的时候,李佑已经睡醒了,他们没有什么动作,就等着大食军队行军了,只要行军,他们就能找到机会下手,而让李佑有些失望的是,贝希姆不但没有行军,还把营寨给建起来了,虽然简陋,但还是可以防止骑兵冲杀的。

“少主,咱们现在该如何做?大食军已经把营寨都搭建起来了。”黑子一到李佑这边便问道。

“他们都不急,你急什么呀,放心好了,只要他们的骑兵兵败的消息传过来,他们领军的大将就得要好好考虑了。我们等着就是了,不管是他们前进还是后退,我们都有机会,反正咬着他们不放就对了。”

“少主,我们带着的干粮只怕不够呀。”

李佑瞅了他一眼道“这里难道就找不到吃的,我们才四百人,打猎也能撑几天,反正现在无事,你叫一些人去打猎,还有,赶紧叫人回去传信,让坦茨博格带着骑兵过来。”

“那好,少主,我现在就去。”说完,黑子便离开了。

现在,李佑和贝希姆就看谁坚持得住了,晚上,大食军便没有人在外巡夜了,有巡夜的也是在营内。在外巡夜的,每晚都死人,这谁还敢巡夜呀,他们建了好几座哨塔,仅仅凭借这个观察敌情,也好在今晚没有任何异样,他们很安全的到了第二天。

贝希姆一直在等,等待着前方传来战胜的消息,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下午时,骑兵回来了,就三百多人,还是逃回来的,五千骑兵就这么没有,想想都能让贝希姆感到肉疼。

进攻似乎已经不可能了,对方有重骑兵,他没法对付,加上这里还有条恶狗,他要是再冒进,只怕这点人都会搭进去,所以,他只能暂时撤兵,等到下次再调集重兵过来围剿。

清晨,李佑得知大食人撤退了,他便命令手下骑兵们开始围剿了,虽然说起来仅有四百人,想要围剿一万多人的大军,看似天方夜谭,但实际上,真的可以做到,这里要出火寻国的国境,那还远着呢,最少有十天时间给李佑,一但大食军队行军,他们就有机会经行攻击,要是停下防御,这粮可就不一定够了。

中午不到,李佑第一次的抵近突袭很成功,不但射杀了两百多人,还冲到了后军的行军军阵里来了个大开大合,杀了对方将近五百人之后跑掉了,损失仅仅是十余匹战马受伤而亡和五人轻伤。

贝希姆真的是被激怒了,强令三百多骑兵和仅剩下的数十斥候去追剿,这样的军令无疑是错误的,贝希姆冷静下来后,已经晚了,仅仅回来了十余个斥候和三十多名骑兵。

四天时间,后撤的大食军每晚都要安营扎寨,也要重新建立哨台,为了节约时间,他们宁愿少睡觉,也要做好防御,这几天下来,又损失了一千多人,在这么下去,等到出了火寻国境,只怕连一万人都不到了,现在贝希姆最想要做的一件事,那就是赶紧出火寻国,这里没法待。

而李佑这里,在晚间已经和坦茨博格所率的四千骑兵碰面了,这还得拜对方所赐,要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战马,现在人到了,明天,他们就可以发起第一次的大规模绞杀了,后天就能把这支三万人的大食军队给吞下去了。

骑兵速度是肯定比步卒要快很多的,而李佑让坦茨博格带军过来,就是因为他比较熟悉地形,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埋伏。

下午时,当大食军队进过一处湖泊时,两千弓箭手突然从一方的高地草丛里冒了出来,现在的大食军锐气尽失,一见有敌人,就心惊胆战,想的不是反击,而是怎么躲避。

亏就亏在大食人的斥候已经没有了,真的是被杀光了,现在,大食军队里连马匹都少的可怜,仅仅是几个领军将领和他们的亲卫才有马匹。

弓箭手们一连射了四轮箭雨,这才赶紧撤离,上了马之后遁走了,就在大食军队被袭击时,李佑带着四百骑兵犹如鬼魅般的又出现了,并且又重创了后军,这回,后军又伤亡了六百多人,而中军遭受箭雨袭击,更是伤亡高达两千余,一次袭击便损失了将近三千人,关键是这里已经出现了大批的军队,贝希姆知道,再不走快点,麻烦就真的大了。

他抛弃了攻城器械,和重装备,叫步卒赶紧行军,跑步前进,这样也能快点出火寻,现在,他手上的人还不到一万,他真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就在他们跑出伏击点十里时,坦茨博格的一千重甲骑兵出现了,狂奔着从一处高地后面杀了出来。一般来说,要是轻骑兵,依靠枪兵,多少还能打一下,可现在的大食军犹如惊弓之鸟,别说什么重骑兵,就算出现的是一千轻骑,只怕他们也没有了敢战之心。

重骑兵的冲击和砍杀可不是轻骑兵能比的,加上这里是一千人,真的是打得大食军溃不成军,但重骑们兵并不恋战,仅仅是打了一会,给对方造成了相当大的伤害后便撤离了。

当清算完战损后,又损失了将近两千人,如今的贝希姆知道,他所带的这支军队是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了,他和几个波斯将领带着亲卫骑着马离开了,剩下的,不管是波斯人还是粟特人,都不用管了,因为等待他们的是骑兵们的屠杀。

远处,李佑见到百余人骑马退走,他就知道,这一战已经赢了,根本不用等明天最后一战了。傍晚时,五千多人全数投降,数千骑兵的出现,已经使得他们没有了一丝的反抗之心,叫他们放下武器,全都乖乖的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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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 奴隶军团

加上哈蒙里斯带回来的人,一下就俘虏了七千人,这都还没有算一千多人的伤兵。这一仗下来,让所有人对李佑敬佩不已,特别是黑子,从中悟到不少,这也是李佑特意带着他的原因,他这支佣兵可是有大用处的。

现在,李佑是真打算把这支佣兵扩大,反正达汗城的奴隶交易已经算是声名远播了。而现在,这些俘虏们也将成为新的奴隶来帮着修建新城,这么多人一起干,只怕这里明年就能完工,毕竟这里暂时还不用修建什么奢华的宫殿,只要把民居和城防修建好就可以了,剩下的往后慢慢来都可以。

但李佑错了,现在的火寻国人通过这一仗,对伊舞这个女王是充满了信心,极为拥戴,而坦茨博格也下令让大批的工匠开始了宫殿的修建,对他来说,伊舞越受拥戴,乌特部的地位也就越是崇高。

当张达带着一万多人和六千奴隶到了这时,才看到新城的修建已经全是战俘了,就知道,这回白担心了。

奴隶们到这之后,只要黑子等人把条件一说,基本上都会同意加入雇佣兵,不光可以不受压榨,还能摆脱奴隶身份,关键是,只要脱离奴隶身份,就可以加入火寻国,这里是其他国家税收的三成,而且前三年还不用交税,还能获得十亩地种粮食,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就这样,庞大的奴隶军团算是出现了,前期的那些雇佣军们比奴隶们好的一点就是,他们依然每月都有钱可拿。不像奴隶们只管吃喝,即便是这样,那些奴隶们一个个的也都是欢天喜地的。

其实,也不怪他们,只因为,这里的税收确实有些高了,真的比大唐所收的税要高很多,因为每一国的人口都相对较少,想要满足整个国家的运转需求,只能提高税收,加上还得满足国王的需求,这税收自然居高不下。

现在火寻国开出的条件,是他们无非拒绝的,很多奴隶们都期盼着往后恢复自由后,回去找到家人,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生活。

咸海,风光旖旎,微风碧浪,风景极好,这是李佑没见过的,因为现在的咸海还没有像后世那样干涸,现在咸海盐分适中,鱼虾成群。虽然深处内陆,蒸发量也极大,但好在有两条大河保证了充足的淡水供应,使得这片水域的盐分始终处于平衡状态。

当年李佑受命来到这帮着他国训练精英部队时,这里可不是这般景象。现在的咸海水质极好,透明度非常的高,深蓝色的海水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丽,望着这片深蓝色的湖面,李佑一时间回想起了很多。

伊舞靠坐在李佑身旁望着带着孩子的姆娜和狗子两人在湖边上玩闹,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惬意。当她转头望着李佑时,她发现李佑望着湖面有些发呆,便问道“夫君你在想什么?”

听了这话,李佑才回过了神来,亲了她一下后,说道“我在想,你这个女王是不是得帮着国家换个名字。”

“为什么呀?”伊舞不解的问道,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火寻国其实就是花剌子模,虽然是个历史悠久的国家,在后面他最强盛的时候还将边界推到了今天的阿富汗和伊朗境内。但是在崛起之前,这个国家一直都在给人家当小弟的,一直是藩属国的身份,关键还是从公元前六世纪时就开始的。

第一个征服火寻国的是波斯帝国,在公元前六世纪的时候,波斯人在征服火寻国后,将他们并入波斯帝国的领土。

在公元前四世纪初,由于波斯衰落,火寻国乘机分离出了波斯帝国,宣布独立。但独立建国没多久,又被匈奴人赶到中亚的月氏人建立的贵霜帝国给打了,还差点就亡国了。在月氏人的大兵压境下,火寻国战败,不得不再次臣服于强大的贵霜帝国,这是火寻国第二次被征服。

就这样又过了几百年后,波斯萨珊王朝再度崛起,波斯人打败了贵霜帝国,赶走了月氏人,又重新控制了火寻国,这是他们第三次被征服。而这次,火寻国差点就亡国了,人口从五十余万降到了不足十万,但他们还是挺过来了。

到了现在,阿拉伯人建立的帝国征服了波斯人,也顺带征服了火寻国。于是他们又变成了阿拉伯帝国的藩属。这是火寻国第四次被征服。

而几百年后,中东的塞尔柱帝国崛起,又会控制火寻国,这是他们第五次被征服。第六次是被成吉思汗所率的蒙古人所征服,按照最早被征服的时间算起,火寻国将会整整被奴役了一千六百年。

国家太弱这没有办法,现在李佑既然想要有所改变,自然觉得这名字最好得改一改。

李佑望着伊舞,笑着对她说道“我仅仅是觉得这名字不够好听,你若是不愿就算了。”

伊舞肯定是不愿的,现在李佑没有再提,她也就没多说了。

李佑起身,跑去带儿子玩了,现在,李宏已经一岁多了,也能喊爹了,李佑倒是挺喜欢的。就是感觉儿子不太愿意和自己亲近,看来,还是在他身边时间太少的缘故。

在湖边又待了一会,他们才回去了,像这样待在一起的时光确实不多,李佑打算再呆半个月就离开,北庭那边他也得要顾着,加上开年后,他来北庭就已经是两年了,还得回长安一趟,所以他必须得离开。

奴隶们现在有黑子等人在强加训练,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明年的一次大战,都清楚一件事,大食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这回兵败,一战损失三万人,别说镇守波斯的呼罗珊总督会心疼,估计大食帝国一样会心疼,所以这仇他们肯定是要报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训练和搜罗更多的奴隶,火寻国根本就没有多的人充当士兵,全得看黑子这边。而李佑的判断是,大食会在明年年中左右时率大军进剿,人数估计会达到十万。

对这个判断,大伙也都认同,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训练出人来,要不,可没有办法打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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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有计划的谋算1

在这里又待了半个月后,李佑带着狗子和亲卫们与张达一起离开了,数天之后,他们到了达汗城。

城主府内,李佑对张达说道“张达,我明年年初就会回京上奏,估计需要到年中才会返回北庭,这里我可没有能力管,你最好在这段时间内,再准备至少一万的奴隶兵。一应的铠甲和武备,你们也要准备好。”

“少主,我会照做的,还请少主放心。”

李佑又说道“羽箭,你们最好按照岭南打造的来照做,这样,至少可以提高些射程和威力,还有,重骑兵的甲胄,回头你告诉黑子,让他也照着突厥人的来,最好再打造一千副出来。至于强弩,我年后会给你们安排的,到时可就全看你们得了。”

张达躬身道“我等定不会让少主失望的,定会赢下这场仗的。”

最后,李佑还是说道“若是兵败,记住,定要护着夫人和小主回来,不能出任何岔子。”

“小的定会做到的。”

李佑点了点头,其实,他并不认为真的会败,大食远征,也就那么多人,不可能来个二十万人。火寻这里只要有个三万人,加上他给的武备,还是能有一战之力的。

李佑隔天便离开达汗城了,张达也开始准备了起来,开始招收大量的工匠,制造起了羽箭,他也知道,真要打起仗来,羽箭的消耗是极为巨大的,这需要很多人来做。

说道奴隶,他倒是真的有点担心,虽然量大点的奴隶贩子大多都会到这里来贩卖奴隶,但想要在在短时间就能买到一万人的奴隶,这很难办到,除非战争不断,火寻这边可没有那么时间,毕竟奴隶的训练还需要大量的时间。

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王彦章,只要这家伙肯帮忙,这人就齐了,他可是打算三个月就把这事做完,剩下的时间也好用来训练,这样才算是有能力和大食军一战,随后,他便动身前往疏勒了。

李佑一回碎叶,各种事就压了上来,南宮逸可不敢事事代劳,特别是迁到这里的住民,现在越来越多,原来划定的聚居地,已经显得有些不够用了,而这里原本是西突厥阿悉结部的地盘,现在,他们也在闹事,高怀亮对此是头疼不已,要是李佑再不回来,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阿悉结部,人口众多,有五万多人,又归附于大唐,这可不好处理,李隆基没有任命谁为西突厥新的十姓可汗,现在各部都严守看着自己的地盘,李佑依仗身份划走了一块地,这原本没有什么,这里地多的是,关键是李佑往这里迁移大唐的人,他们可就不满意了,等到自己的地盘里,唐人比自己人还多的时候,他们阿悉结部就会自然的成为附庸,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

对李佑来说,不管他们喜不喜欢,这都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闹事的无非就是阿悉结俟斤达乌塔木这酋长而已,他们这些贵族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部族被慢慢消耗掉,真要是人心都向着大唐了,那他们还算什么。

李佑上奏的迁移条件是,每户按人算,只要迁移过来,每人可得私田十亩,每户给房五间,五年之内不收任何赋税,只要落户北庭炬丽城这边就行。而这个条件对这的当地人也管用,这样的条件,别说阿悉结部的人了,其他部族的人都想迁过来。所以,阿悉结部酋长达乌塔木才会大为不满,闹起事来。

王宫的书房内,南宮逸问道“阿郎,此事,你打算如何?”

李佑喝了一口茶,说道“自从突骑施被剿灭,其余各部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被灭,他们加起来也就四十万人,可战之兵不过五六万人,他达乌塔木就算把部族内可用之人都征召起来,也不过万,我要拿捏他,容易得很。”

“你想吞下阿悉结部?此事可做不得,如今他们虽无可汗,各顾各的,但阿郎一但用兵,此地又将混乱不堪。”

“我不用兵,谁说我要用兵了,吞下他也容易得很,我只要联合处木昆部,想要对付阿悉结部不难。处木昆部俟斤特尔贺,原本就和他有仇怨,奈何他阿悉结部人口众多,特尔贺便一直不敢动他,我只要杀掉达乌塔木,再许诺他,事成之后分与上万阿悉结部人口,加上部分放牧地给处木昆部,特尔贺就一定会对阿悉结部动手的,先生以为如何?”

“嘶!你小子够狠呀,只怕特尔贺一但把此事做了,他便没有好下场吧。”

“先生,特尔贺的儿子可是死在达乌塔木手上的,这虽然是陈年旧事,但这种仇怨可是不死不休的。当年苏禄可汗都没有调解开这仇怨,我只要杀掉达乌塔木,此事便可成,阿悉结部加上处木昆部可有将近十万人口,只要他们两部没了,这里才会真正的归于平静。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对付处木昆,也不用我出手,只要铁勒人的葛逻禄部出手,处木昆部必然败亡。”

南宮逸这回算是听明白了,还听得的来有点惊讶,李佑根本就没打算真正对付这里的什么阿悉结部和处木昆部,真正的目标竟然是安北都护府管辖下的铁勒诸部之一的葛逻禄部。一但葛逻禄部被剿灭,北庭实际所控范围将向北延伸超过千里。

“阿郎是想以此功获封回长安?”南宮逸问道。

“是啊,我不能在这里虚耗时间,真要是我在此被放上数年乃至十年,我又该如何?一任节度使一般不过五年,可我年纪太轻,我若是不邀功回去,只怕还会在此待上五年,我可等不了这么久。”

南宮逸点了点头,又说道“阿郎不可操之过急,此事也并非一朝一夕可完成的,还得一步一步来。”

李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我知道,此事我会慢慢安排下来的。还有一个多月便是年节了,年节之后,我需回京奏事,真不知晓,我该如何面对杨玉,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阿郎还是别想了,忘了她吧,莹莹之事尚且难如登天,就更别说杨玉了。她如今可是贵妃,除非你因她夺下这大唐天下。”

“唉!杨玉我会带走的,先生无需提醒,如何做,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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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 有计划的谋算2

炬丽城已经开工好几个月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城墙的基础已经开始修造,城内的道路也在加紧铺设,就连过城的水道也已经初见规模。想要快,就不能像其他城一样埋设陶管,这样太费事,还不如直接修上几条内城漕渠。

夷播海旁的一处大树林直接被砍成了光秃秃的一片,就连一些没有成材的树木照样没有放过,全砍了,虽然这里的树木很多,但李佑很清楚,要照这么砍下去,迟早出麻烦。还得多找煤矿,至少比砍树烧炭要强些。

但这事,他现在可管不了,查看完这片巨大的工地后,他对随行的高怀亮说道“你让人把迁移过来的住民往城内的西城区域暂时安置,告诉他们,田地和房屋,明年年中便可给他们,他们也可在城内做工,帮着修建,工钱照付,饿不着他们。”

现在,来的人还不算多,仅仅来了数千,还不到万人,但人每天都有过来的,而且还越来越多,李佑必须赶紧把阿悉结部的问题给解决掉,暂时把人放在城内的空地上,达乌塔木是找不到什么借口的。

“是,大都护,此事下官会办妥的。只是阿悉结部达乌塔木俟斤昨日又来找过下官,说不能往东再开辟农田了,说这样会破坏他们部族的牧场地,下官不知该如何应付他。”

“无碍的,暂时停下,本官会处置的”李佑说完,又对一旁的长史林文琰说道“林文琰,你也把修城的一应物料都放城内去,勿要让达乌塔木找到借口误了工期。”

“大都护,达乌塔木俟斤这明显是找麻烦,我们何必这般相让?”林文琰问道。

李佑笑着说道“达乌塔木这可非是在找麻烦,而是在找死。你们照做就可以了,一切后事,你们就别管了。”

林文琰和高怀亮相互对视了一眼后,躬身行礼,没有在多问了,他们俩很清楚,达乌塔木这回麻烦大了。达乌塔木之所以这样,原因还是他认为他的部族是这里最大的,话语权自然是有的。

但他有一件事没弄明白,就是这里,不是看谁的部族人多,而是看谁的拳头够大,够硬。李佑身为北庭大都护,手上有两万唐军,真要找个借口灭掉他,简单得很,正因为如此,林文琰才会对他不满。

李佑可不会出动什么唐军对付他,他要的是这里能够和平相处,最好别再埋下什么战争的阴影在里头,要不然保管出事。所以他才会派人找了处木昆部俟斤特尔贺过来商议这事。算时间,再过一天,特尔贺就该到这了。

李佑跑这么大老远来,可不光光只是为了视察工地,现在,天气寒冷,昨晚又下了一场雪,要不是为了处理掉这里最为麻烦的事,他可不会挑这个时间过来。

回了城内搭建的临时木屋,李佑赶紧烤起了火来。一旁的高怀亮见没人,便对李佑小声的问道“少主,您究竟打算如何做呀?若真把达乌塔木给杀了,只怕阿悉结部会闹事呀!”

“阿悉结部不会闹事的,你安心做好自己的事便可以了,阿悉结部我会让处木昆部的特尔贺去对付,你们这段时间可不要和他们的人发生任何冲突,避讳一点有好处。”

“是,少主,我知道了。”

一天之后的下午,特尔贺带着人到了新城这里,他肯来,是因为李佑提到了他长子的死,说可以帮他报这个仇,这是他心里埋下的刺,李佑身为大唐在此地位最高的官员,他有这个实力帮助自己,所以他来了。

今天,特尔贺过来商谈,没带多少人,还特意找了一辆马车过来。木屋前,望着刚下车的特尔贺,李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觉得他又胖了不少。李佑上前和他见了礼后,便带着他进了一间木屋,其余人都在外面等候着。

木屋内烧着炭火,一旁的热水中烫着一壶酒,桌上还放着一个涮肉火锅,一旁摆着几盘牛羊肉,李佑给特尔贺倒了一碗热酒,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喝了这碗酒,李佑这才对他说道“特尔贺俟斤,你似乎又胖了些,也更加健壮了,看来过的还错嘛。”

特尔贺大笑着用并不熟练的大唐话说道“哈哈哈,大都护玩笑了,牛羊都知道过冬时需要养肥才能过冬,又何况是人呢。我可不像大都护你有这么多事要做,我清闲得很,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忧虑了。”

李佑点了点头,又说道“的确如此呀,阿悉结部老是给我的下属的找麻烦,达乌塔木估计就是怕我闲下来吧。”

说完,李佑又给特尔贺倒上了一碗酒,两人相互敬了一下,便喝了起来,而后便开始吃了起来,话不用急,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稍微吃了一会,特尔贺问道“大都护,其实我也想问问,你在此建城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佑夹了一片肉刚吃进嘴里,很烫,动了动舌头,他才包着肉言语不清的说道“赚钱,捞功。”

说完之后,李佑便嚼了起来,手上又夹了一片肉放碗里。倒是特尔贺有点不解的问道“捞功绩,这我能理解,可这修城,我听说是大都护自己花钱的钱,可不是大唐皇帝陛下给的,这么大一座城要修起来,只怕耗费数百万贯铜钱都不止吧,我可真想不到,大都护将如何赚回这些钱。”

建城这件事,特尔贺还是知道的,没有花大唐国库的钱,在他看来,李佑建城是建不出来的,这花费太吓人了,不是单凭个人就能有所成的。但李佑还是做了,这里面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是他完全想不到。

他可比达乌塔木冷静得多,达乌塔木想得是城一但建好,他的部族将会受到很大的威胁,其他的便没想也没打听了。

“花费肯定是数百万贯的,但这钱,投进去多少,连本带利的就能赚多少,只是这时间长了些而已。其实特尔贺俟斤不必有所担忧,我建的城虽大,但他却是座商城,之所以要建这么大,还在大唐招收移民过来,是为了大家好。

这些迁居的唐人大多都是手艺人,是工匠,估计也就这么几万人,这能占多大地方,但他们所制造的商品却可以让这里更加的繁华,这对谁都有好处。况且这城这么大,其余的人,还不是你们突厥各部的子民占多数,这话,只能说给特尔贺俟斤你听,因为你可比达乌塔木要聪明的多,哪像他这么个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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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 有计划的谋算3

既然话题已经慢慢转到了达乌塔木的身上,那今天要说的,也就可以慢慢商量了。特尔贺的儿子在十年前跟随苏禄可汗讨伐阿悉结部,被达乌塔木所伤,这是战场上,本就无话可说,可谁想到达乌塔木抓了他之后,隔天便把他杀了。

达乌塔木后来归附苏禄可汗,这事便没有下文了,毕竟苏禄可汗是绝对不能看到这两个大部打起来的。吐火仙上位时,两部的实力又发生了一些差异,如今的处木昆部可对付不了阿悉结部,虽然特尔贺并没有忘记仇怨,但他不能拿部族的存亡来冒险,所以报仇这件事,就这么一直被搁浅了下来。如今李佑让特尔贺看到了希望,自然是要问个明白的。

“达乌塔木蠢不蠢不提,我就想知道,大都护是如何打算的,要杀掉达乌塔木,我很愿意,但要是大都护是为了瓦解阿悉结部才这么做的话,今天就当我没来过。”

特尔贺说出这番话,倒不是他想护着阿悉结部,他们两部可是有些恩怨的。就因为特尔贺觉得李佑对阿悉结部下手,是想谋夺阿悉结部,真要是李佑这么干了,其他部族也一定会步其后尘的,处木昆部迟早也会被瓦解,特尔贺可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佑哈哈一笑,对特尔贺说道:“特尔贺俟斤,你想岔了,这城是打算要建的,可他没事找事,为了让新的住民迁居过来,我只能如此,我要的是阿悉结部换人,并非是相对其下手,我可对他们部族不感兴趣。”

听完李佑的话,特尔贺又问道:“那大都护准备推举谁上任呀?”

这话,早在李佑的预料之中,他可没有天真的认为特尔贺能三言两语就能相信他的话,毕竟特尔贺已经五十岁了,这个年纪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人的,再说,他原本的生性多疑,是不可能随意相信别人所说的。

要用同样的话对达乌塔木说,那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达乌塔木才四十来岁,阅历远不及特尔贺。他也并非如特尔贺这般精明,能上位坐上部族酋长的位置,依靠的是出生,可不是自己的能力。

“推选谁,我真没想过,这也非是我需要去想的,我只要事成便可以了,至于其他的,那就得交给特尔贺俟斤你去安排了。实话说,我虽为北庭大都护,可我在部族中可没有什么威信,说了当没说。

说句实话,要杀达乌塔木简单,我很轻易的就能做到,这一点,特尔贺俟斤你绝对不会怀疑我说的吧。之所以找你商谈此事,原因还就在部族的安定上,我要的是稳,可不想因为此事弄的这里乱起来。

所以,事我来做,如何善后,可就得交给特尔贺俟斤你了,至于谁上位,呵呵,我真的不想去多管。但有一事我想现在就说清楚,不管特尔贺俟斤你如何做,阿悉结部绝对不能并入你处木昆部,这一点,还望特尔贺俟斤能理解我。作为诚意,我可以答应让阿悉结部一万人并入处木昆,再划定一部分原属于阿悉结部的地方给你,最多就这样了。”

条件,李佑开出来了,这个条件是非常诱人的,一般人是无法拒绝的,但特尔贺还是说道:“我与达乌塔木是有死仇,是想杀了他,但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大都护偏偏找我,不找其他人,我们两部相处的可不好。”

“就因为你么相处的不好,我才找的你,真要是你们两部关系好,我可真怕你们两部变一部,这样的结果对我而言可不好。”

别看李佑这么说显得有点不善,但这话还真是特尔贺愿意听的,随即他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这件事,我答应了。”

李佑笑着和他又喝了一碗酒,李佑很清楚,他所开的条件是特尔贺无法拒绝的,既能杀掉达乌塔木报仇,又能以此机会扩充处木昆部的实力,这绝对是特尔贺想要做的。

又吃了几口后,李佑说道:“下个月,我会以我入京上奏,要离开北庭大半年为由,交代一些重要的事情,让各部首领齐聚碎叶城,到时,在各部首领的眼前杀掉达乌塔木,你们处木昆部紧靠着阿悉结部,剩下的事,我可就不管了,但我要的是安定,不管你们如何做,不能引发乱局,这是我的要求。”

“大都护放心,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

特尔贺走了,李佑也在第二天跟着回了碎叶。回来之后,他便让狗子与几个亲卫兵准备了,虽然时间还有半个月以上,但这事牵扯太大,不能有任何闪失,他们必须要在这段时间里强化训练,特别是狗子,他可是怕的要命。

因为李佑让他到时用箭射杀自己,不中还不行,必须要一击而中,射杀其他人,狗子手都不会抖一下,可面对射杀对象是李佑时,他是真的手在发抖,生怕有个闪失。

王宫花园内,李佑穿着铠甲,也带着面甲就这么站在距离狗子不到三十丈远,这个距离对狗子来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是能够轻易射中的,可第一箭射出就偏离了,羽箭从李佑身旁擦过,并没有命中。

“这箭又没有箭头,你怕什么,手一定要稳,再来。”李佑大声喊了出来。

狗子吐出一口气,再次挽弓搭箭,朝向了李佑,这次射中了,但射中的是李佑的面甲,这让李佑很不满意,真到了刺杀的当天,他可不会带什么面甲,他的要求是让狗子射中他的身体可不是头部。

狗子上前,来到李佑身旁说道:“少主,这太为难小的了,我我的手真有些控制不住。”

李佑取下面甲,说道:“你记得我以前是怎么教你们的吗,不管任何情况下,情绪一定要抛开,这是任务,你只需要想着如何完成任务就可以了,至于其他,千万不要多想,听清楚了吗,再来。”

狗子回到了位置,深吸了一口气,一箭射了出去,这回,射中的李佑的前胸位置,接下来的两箭也在同样位置。

接下来的几天的里,每天李佑都会这样让狗子训练,直到他没有任何失误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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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 刺杀

请各部首领到碎叶来的信已经传出去了,过不了几天,人就会到了,只要这件事做好,炬丽城那边将会再无阻挡,一切都将按照计划进行下去,而李佑也让人带信去了达汗城,让张达和黑子安排一点手下的突厥人佣兵到夷播海北面驻扎,给的时间是要求他在明年四月时到达,任务是让他们往东北前行,袭击铁勒人的葛逻禄部。

李佑要回京一趟,这事他必须要提早安排,而他给李嗣业的安排是,如果葛逻禄部和处木昆部打起来,他暂时不要出手,一定要让事态扩大之后,再调集军队清剿葛逻禄部。并找机会一定要清除处木昆部的贵族们,包括特尔贺在内。

现在,年节已经过了,李佑也又长了一岁,不过,他还不算成年,男子十八可不算成年,还要等两年,到了二十之后,他才算是成年人。

书房内,李佑正画着图,南宮逸走了进来,李佑瞧了他一眼,问道:“南宫先生,可有事?”

“无事,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胡禄居,摄舍提两部首领已经到了城内的别馆。”

李佑这才放下尺子和笔,问道:“就他们两部到了吗?”

“是啊,估计后天全部都会到,你可要提前准备呀。”

李佑点了点头,这事不能出现任何意外,他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桌子,脑子里过着计划的内容,最后,他说道:“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此事不能有任何失误。”

“阿郎不必过于担忧,他们俱都是亲卫军中神射手,要完成刺杀,当不是什么难事。”

李佑摇头道:“正因为他们俱都是神射手,我们才会认为此事定不会出现纰漏,可凡事都有万一,真要是出现意外,一切可就变了,不会再按照预想发展下去了,我必须要准备后手。”

“你是否太过小心了,再说,如今,你如何安排人手,时间是否也晚了些?”

“不算晚,有时间的,先生不必担忧,我会安排好的。”

越是临近,李佑就越怕出现不可预知的意外,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所以,没和南宮逸说几句,他便去找冯耀了,还把那具新式两石弩弓给了他,让他在两天之内,四十丈距离做到百发百中。

这事对冯耀来说并不算难事,弩可比弓的准确度高很多,只要调整好望山的位置,想要做到一击而中还是不难的,原本这弩弓最前端李佑就设计有套环,就是为了提高精确度的,所以,只要冯耀好好练练,远距射杀不难。

箭匣已经取下,冯耀也用不着,他也只有一次机会,也只有这样,这弩才能调整望山,后花园里,冯耀一连试了好多箭,全部都命中标靶,这多少让李佑安心了点,要是这样都杀不死达乌塔木,也就真的是天都不收他了。

两天之后,各部首领全部都到齐,第三天一大早,他们到了王宫拜见李佑。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李佑的意思大伙也听明白了,那就是在他离开北庭的这段时间内,让大伙都安稳点,别出什么乱子,特别是现在这段时间,由于今冬天气寒冷,各部都有不同的牛羊马匹的损失,一定不能出现劫夺之事发生。

对于这一点,各部首领也都同意了,也保证回去之后,更加约束其部族的人。谈完正事,李佑安排了酒宴,和众位首领一起吃喝了起来,席间,气氛还是很不错的,因为李佑承诺,等到开春之后,他会从庭州运些粮食过来,分发给各部,以安民心。

王宫正门外,街对面一间两层民居的屋顶上,狗子带着三个亲卫已经在这准备好了,就等着李佑一行人出来了,大街上,唐军有很多人都在此集结,巡视,预防着意外的发生。

午后,李佑和各部首领出来了,见他们出来,各部首领所带的亲卫们便从王宫前院里一涌而出,守在了街上。李佑与众人到了宫门口时,他才拱手对众人说道:“各位首领,我就不送了,望各位好走。”

首领们也和李佑见了礼,而此时,李佑又抱拳对达乌塔木说道:“达乌塔木俟斤,炬丽新城一事,我们好商量,等我返回北庭之时,我定会于你商谈出一个让你满意的结果。”

狗子几人现在已经确定了目标,他说道:“你们三人万不能失手,听我命令放箭。”

说完,狗子几人赶紧挽弓搭箭,其余人的目标是达乌塔木,狗子的目标是李佑,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狗子说道:“开始。”

几人这才露头把弓箭对准了目标,这时,李佑刚说完,一支羽箭便射中了他,而另外三只羽箭也射中了达乌塔木。狗子见一击而中,赶紧带着人从另一边,跳下了房顶,这是民宅的后院,马匹早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一落地,赶紧打开了后院的门,骑着马冲了出去,沿着巷子一路狂奔,打算从北门出城。

唐军的军士们已经追了过来,还有些骑兵也在追赶,可见他们的反应速度还是不慢的。

而李佑这边,他一中箭便倒地了,倒是达乌塔木连中三箭竟然站着没什么事,虽然他的后背也浸出了血,但羽箭没有穿透,他穿有密致的锁子甲,而就在他中箭两个呼吸后,冯耀也射出了手中的弩箭。

弩箭的威力极大,即便距离更远,也是一箭刺入了达乌塔木的身体,他也倒地了,这两石弩弓的力道远远大于一石弓箭。冯耀见事成,也从房顶上往另一面跑了。

王宫门口乱作一团,各部首领的亲卫们赶紧护着自己的首领退入了王宫,李佑和达乌塔木也被人抬着进了前院的房间,他们现在需要救治。

李佑的房间外各部首领都守在这,因为他们刚才看到了射手,全都是穿着突厥服饰的人,真要是李佑有个好歹,这里的战争将会再次爆发,他们可禁不起这样的战争了,所以大家都守在了李佑的房门外,即便是特尔贺也是如此,做戏可要做得让人看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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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 人口的抢夺1

达乌塔木肯定是活不了的,羽箭刺的太深,伤口还在不断的出血,他人已经昏迷。王宫内的两名大夫看过之后,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确实救不了。

李佑这里,南宮逸把箭从李佑身上拔出来后,看了看伤口,锁子甲已经损坏,内衬的布甲还没穿透,毕竟狗子所用的羽箭是普通羽箭,箭头要宽大一些。

“你没事吧?”南宮逸小声问道。

躺在榻上的李佑叹息道“好在我让冯耀准备了,要不然,此事可就不成了。好了,我没事的,这布甲一般的羽箭是穿不透的,倒是达乌塔木,他身上的甲胄倒是不错,先生去看看他,我要确定他已经死了才行。”

南宮逸点了点头,出去了,一出门各部首领就问了起来,当得知李佑没有生命危险时,大伙也就安心了点,他们这才跟着转到了达乌塔木这里,很可惜,他已经死了。

当李佑知道达乌塔木已经死了后,至少可以安稳的躺在床榻上闭眼休息了,接下来,就是特尔贺的事了,反正,他马上就要离开了,不会管这里了,而处木昆部想要强吞下阿悉结部也是不可能的。

对于这一点,特尔贺也很清楚,李佑承诺他给他万人,这已经很不错了,他要做的有两件事,一是要全力打击阿悉结部,抢夺人口,二是要尽可能的杀掉阿悉结部的贵族,只留下自己能控制的人来重新掌控阿悉结部。

要并入人口,那就意味着战争,而当务之急是要率先动手,打击阿悉结部的贵族,只要他们没了,阿悉结部想要翻身,那可就难了。

在碎叶多停留了两天后,各部首领们回去了,好在李佑说了,不追究这事,必竟想要查清楚是谁做的很难,人一个都没抓住。

今天,李佑又找来了打造弩弓的何掌柜,一开口便把他吓了一跳,再加两千五百具两石弩弓,这个数量可不是他能做的。真要做完,只怕都是三年后了。

看到何掌柜有些为难,李佑对他说道“何掌柜不必为难,你何家所打造的弓箭和弩是北庭有名的,本都护并非让你短期内交付,你应该有的是时间去做此事。”

何掌柜躬身一礼道“大都护,不知您给小的多少时间呀?您一共要打造三千具两石弩弓,这最少都得要三年呀!这还是我们所与工匠不做其他,全部一起才能做到。”

“何掌柜,慢无非就是材料上耗时,工匠们真要做起来,可绝对不慢,再说,你们也可从其他人手上借调一点人和材料过来的,这样,我每把弩弓加三贯钱,你再来算算,能否在一年内交付。”

“大都护,若是这样不计成本,三千具一年应该还是可以打造完成的,就如大都护说言,其实,最耗时的是材料,只要材料丰足,人手齐备,这造弩弓自然也就快了。”

“半年后,你可能先交付一千具出来?”李佑又问道。

“大都护,可以做到。”

这下李佑也算放心了,但他还是对何掌柜又说道“数量是一回事,但做工和质量何掌柜可要看严点,这可是军用的,每把弩弓都需要有上好的品质,否则,战场之上,说不得还会要了自己人的命。”

何掌柜躬身道“大都护放心,定不会出现次品的。”

他何家做弓的品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比北庭军械司自己打造的还好,要不然李佑也不用找他们了,李佑这么问,也仅仅是想要他把弩弓的品质保证一下。

李佑给了他一万贯的定金后,何掌柜离开了,现在,他这边算是基本安排完了,可以动身往长安去了。长安距离碎叶城实在是有点远,路程将近八千里,想要快些回去,也得要一个月时间。

李佑倒是走了,但不管是北庭还是安西,两边都不安宁,北庭这边,处木昆部准备对阿悉结部动手,安西这边,毕思琛和王彦章准备对倒向大食的何国动手,原因自然极其简单,一来可以震慑群小,也能让大食知道,这里不是只有他们才是最大的,二来,自然是可以赚取钱财,顺便还能捞取功绩。

安西这边早就知道了火寻国打败了大食,如今他们大肆购买奴隶,扩充自己的人口,也都认为这是在上一次对战大食时,人口损失过大才无奈这么做的,可不管怎么说,火寻还是在坚持对抗大食,这就是好事,帮着他们掠夺些人口,这对大唐还是有利的。

加上帮着火寻购买奴隶的代理人还是一起打过仗的熟人,话也好说,人也好卖,这样一来,人口终于可换钱了。

而这事,夫蒙灵察也答应了,高仙芝也出兵了,毕竟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士兵们就想着打仗,捞功绩都已经排在了后头,捞钱才是最为实际的,张达跑来买人,这可是个好买卖,何国不大,也就不到十五人口的小国,要打下来容易得很,不说多的,只要把三成的人口卖掉,收益就已经很可观了。

再加上一但灭国,再怎么都能从何国身上捞到大财,所以夫蒙灵察和高仙芝才这么上心,上回是和李佑分钱,他们就已经得了大好处,现在,自己动手,好处更多,在他们看来,只要这一战赢,百万贯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所以这回,安西军除了程千里留守于阗,其余三镇兵马齐出,共计一万八千人,这么大规模的出兵昭武九姓的国家还是很少见的,而且,这次高仙芝还联合了拔汗那国,石国,康国和史国四国,这样一来,出兵的总数达到了将近五万大军。

萨秣建城,这是康国的王都,现在,这里集结了三万粟特人的各国军队,共同抗击大食,这是他们原本就愿意的,大食人太狠,不像大唐,他们依附大唐可不用上缴什么钱财,可大食不同,这税收的可有点狠。

他们真的怕自己的国家被大食给吞掉,加上这回安西军开出的条件是,只要出战的国家打下何国,每家都能得到上万人的奴隶和两万两黄金,所以,他们都出兵了,就等着安西军的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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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 人口的抢夺2

安西军想要攻打何国也不容易,都不谈他们需要翻越雪山这些了,光是路程就有两千多里,又是大军行进,哪是那么容易的。即便他们动作很快,现在距离萨秣建城都还有七八天的路程。

何国,在得知康国聚集了数万大军后,也开始了严密防守,更是派人去通知大食呼罗珊总督哈瑞斯去了。呼罗珊总督府设在木鹿城,距离何国也就八百多里,倒是可以做到很快支援,但可惜的是,这里也没有多余的兵立即派遣过去,也只能从其他地方抽调,这是需要花时间的。

原本呼罗珊地区是有足够机动兵力的,可谁知道竟然全折在了火寻国身上,现在,帝国还在调兵,等调兵过来,他们就能把火寻国给灭掉了,但现在,他们可没有多余的兵,最多能抽调两万人去何国,即便是这样,他们都需要至少六天时间才能完成。

何国可不知道这回是大唐安西军在主战,还以为就是其余几国想要开战,对方的联军三万人,这他们还能应付一下,只要大食军一到,就能解围,可谁知道,各国都还没有出手,王彦章和毕思琛两人便带了三千骑兵就杀了过来。

现在安西军的骑兵已经到了,主力也就不远了,其余各国准备的兵马也开始全面朝何国进兵,而且他们还直指何国王城而去。

实在是何国王城距离康国太近,安西军的骑兵一部一天就跑到了王城附近,剩下的骑兵都往西而去,打算把何国的后方给堵住。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化的把何国的人口给掠夺走。

战争打了两天,高仙芝的主力大军才到,又是两天之后,何国已经只剩下王城了,其余小城都被打了下来,人口大部被控制住了。大食驻军在这也就两千,但他们被安西军打败了,毕思琛只用了一千骑兵便解决了他们,还俘虏了他们数百人。

何国的兵力也就一万三千人,还分布在好几个城池附近,这几天下来,这些人自然已经没有了,如今守卫王城的还不到六千人,但准备进攻的大军确有三万,特别是这里还有一万是大唐的安西军,这仗根本没有办法打。

也好在唐军要人,所以并不着急进攻,这几千士兵也是几万贯钱呐,真要是杀了,就什么都没了,所以劝降才是正途。

投降成了必然的选择,相持了一天不到,王城的守军便投降了,不管会不会成为奴隶,至少他们现在不用死了,安西军的战力不是大食帝国的那些波斯士兵们可以比的,他们就更不用说了,人数还这么少,抵抗是徒劳的。

既然王城守军已经投降,那么洗劫就可以开始了,现在,贵族们巴不得自己是平民,至少不会被杀。王族就更不用提了,没有人能活下来,到了入夜时,王城内终于安静了下来,被杀的都是何国的贵族和王族,一共杀了一千多人。

何国虽然算是被大食给洗劫过一次,可王宫内的财物还是不少的,加上那些贵族的财产,数十万贯还是有的,当然,这还不算百姓们的,既然要灭其国,这些东西是肯定不会被放过的。

人都集中到了城外,城内的一切都是洗劫的目标,只要值钱的,都会被拿走,也仅仅是花了半天时间,王城就真的被洗劫一空了。

大食军原本已经出发,都还没到,就已经得知是大唐的军队在攻打何国,五万大军,他们才两万,自然也就不去了,道理很简单,何国不大,他们还要两天才能到,两天后,估计何国就已经没有了,在这种情况下跑去送死,是绝对不明智的,再说,对方可是五万人的大军,他们是临时抽调的,并不是真正的大军团,根本就没有什么战力。

这次,何国幸免的人很少,只有不到两万人幸免,算是藏得不错的,没有被找到,其余十余万人仅有不到两万死在了这场战争中,剩下的人全被各国给瓜分了。安西军这回俘虏了六万多人,这让高仙芝很满意,这已经快要到半数了,比预期还要好上些。

而这回,他们的损失并不大,完全可以忽略,战死的还没有联军的人多,所以这次真的是赚大了。这场仗打了七天就结束了。收获自然很丰盛。现在,王彦章和封常清两人摔领了三千骑兵押着六万多人开始往石国而去,因为要到达汗城是要途径石国的。

其余安西军已经返回,毕竟战事已完,大军不可在外过多逗留,值钱的都带了回去,不值钱的都给了王彦章和封常清两人,这些都可以换成钱的,加上六万多人,三十万贯是可以拿到手的,毕竟他们除了人口外,还带着很多东西,装货的大车就装了五百余辆。很多都是些铁器和铜器,还包括了上好的衣服和一些地毯,反正东西五花八门,不管值不值钱,但胜在数量大。

石国,带回去的奴隶,一部分留下了,一部分同样被卖往了达汗城,虽然数量相对较少,但这也是四千多人。

达汗城,城主府,张达正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着太阳,日子倒是过得挺清闲,而此时,一个手下带着一个唐军进来了,这人,张达知道,是王彦章的人。

这个唐军军士抱拳一礼后说道:“城主,王将军叫我来通知你一声,让你准备好一块地方,两日后,他便会押着奴隶过来。”

“好,知道了,这回,王将军带了多少人过来?你们又把谁给打了呀?”

“我们这次把何国打下了,带了六万余人过来。”

张达一听六万多人,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上回弄走两万人,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生怕是自己听错了,还又问了一遍,确定是六万多人时,他真的叹了一口气,人都不说了,这钱他们可没有这么多,这事,还得问自家夫人拿钱才行。

所以,当封常清和王彦章押着人过来时,张达便说让他们帮着把人往火寻国押送,这样才能拿到钱。

城主府内,封常清对张达说道:“二首领,这里往火寻押解这么大批人,这太耗费时间了,我们可耗不起呀,毕竟我们都是有军令在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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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 掠夺城镇1

“封将军,这我当然知道,可这回确实不太一样,人口实在太多,我们根本无力押运,即便你们携带了还够半月的口粮,我这里也养不起他们,只能一次送到火寻去,这样最省事。这样如何,两位将军,我一人给你们六百贯,每位弟兄也给两贯钱,当作押运的酬资。”

听完张达的话,王彦章一口应了下来,封常清自然不好在说什么,毕竟都知道底下的军士们分的钱并不多,现有两贯总比没有的强,也不是什么冒险的活,只要走个来回,也就一个月不到,他们就能返回了。而高仙芝也没有让他们赶在什么时候回去,所以王彦章才应了下来。

而一天之后,石国商人们也押着奴隶过来了,他们带的人倒是不多,张达也有钱给。现在,七万人需要吃饭,这个消耗是极大的,大的来让张达第二天就赶紧让人押着上路了。更是让人快马通知了黑子,让他也带着人过来。

实在没有办法,张达自己的人很少,还要照看达汗城,他能带走的人是有几百人,要看管七万人,即便是加上王彦章和封常清的三千骑兵,还是有些吃力的,毕竟还要携带那么多的物资。

当黑子收到消息后,也没比张达好多少,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会买这么奴隶,而且还是一次性的购买,他可不敢擅自做主,只能找伊舞和坦茨博格商。

还未完工的王宫内,一处偏厅,坦茨博格也来了这,这事,他已经知道了,人他倒是想要,因为这样一来,是可以快速扩充本国实力的,但这钱耗费有点大,一但付出三十余万贯的钱把这批奴隶买下,火寻就是真正的穷国了。

整个国家还需要运转,花费也是不小的,加上现在是没有税收的,所以如何赚钱这才是正经事。

黑子这里倒还剩下些钱,但这是佣兵军团的钱,他也不敢擅动,真要佣兵们没了钱可拿,后面可就麻烦了。

“夫人,我觉得还是买下来,毕竟这人也往这里来了,加上人数过于庞大了些,我们也不好拒绝,再说,这样一来,我们将会有二十万的人口,这对我们来说,也是非常有利的,钱财我们是可以去赚的。”

都还没等伊舞开口,一旁的坦茨博格就对伊舞问道了黑子说了什么,当伊舞把黑子的意思翻译了一遍之后,他说道:“大首领的话是对的,这对我火寻确实是有着极大帮助的,即便我们没钱了,我们也可以多派些人去经商,这钱是可以赚取回来的,但这次的机会我们不能放过,这可是数万人呀。”

黑子还是多少听懂了些坦茨博格的话,但他想要无障碍的和坦茨博格交流,还差些时间,所以他只能对伊舞说道:“夫人,你告诉老将军,这钱财不必担忧,我会找机会赚回来的,毕竟,大食治下的城镇也很多,我打算去洗劫那里,这样一来,我们不就不用担忧钱财了吗。”

伊舞是真没敢这么去想,陡然一听,也有点惊讶,她问道:“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夫人,我们和大食本就敌对,我们若是打败,一样是这个结局,所以,您不用多想什么,反正此事我是这么打算的。”

黑子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是独立于火寻之外的军事力量,听命的是李佑,虽然伊舞可以调动他们,但有些事,伊舞还是管不了黑子的,而这次原本就是为了火寻,她自然不好多言。

坦茨博格听完伊舞的话之后,频频点头,他也认为,黑子这么干是对的,大食本就和自己这边处于敌对关系,根本就用不着多想。就这样,大致商量了一下之后,黑子派了阿希尔带了一千骑兵前去接应张达,坦茨博格也叫人赶紧修建起了临时的聚居营地,做好接收准备。

黑子这边已经开始挑选人手了,只要他们带兵袭击了大食的城市,这钱自然就会有了,反正大食已经和自己这边开战了,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就会大军压境,趁这个时间,去抢些东西来作为补充,自然是不错的。

三天之后,黑子便带着一千五百人的骑兵出发了,这些人当中有很多都是才训练了几个月的奴隶。在这,他们仅仅是是带了奴隶帽子的人而已,佣兵们还真没有把他们当做是奴隶,仅仅是看做了新人了而已,因为这些奴隶按照所有权来说,是黑子的,既然大首领都没有把他们当做奴隶看待,他们自然也不会这么想了。

从咸海新建的瀚海城一直往南走五百里,就是沙漠,穿行沙漠再走七百里就到了奇拉瓦城,而从奇拉瓦城再往西南走两百五十里就是格雷加城了,只要把这两座城给洗劫掉,钱财自然是不会少的。

特别是格雷加城,这里靠近山脉,有水源地,畜牧比较发达,而且骆驼还是这里饲养最多的牲畜,既然这里骆驼多,自然就成了目标。

黑子他们行进的很快,每天都能前行三百里,四天之后,他们便到了奇拉瓦城附近,奇拉瓦城并不大,仅仅算是一座边塞小城,城内的住民就三千人不到,其中有一小半是过路的商人,这里往东走八百里就是安国。因为前路就是沙漠,奇拉瓦是这条商路入沙漠的最后一站,所以聚集在这里的商人自然就多一些。

但这里距离木鹿城只有四百余里,骑兵跑得快,一天多点的时间就能到,所以,为了安全,也为了能多洗劫一点财货,黑子的首要目标放在了格雷加城这里,只有先拿下格雷加,再回过头去把奇拉瓦抢了,他们就能顺利离开了。

当这帮黑衣佣兵们一连攻下三座沿途的寨堡后,格雷加已经对他们敞开了怀抱,从上午乔装入城开始,到傍晚押着车离开,黑子他们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城便被洗劫一空,哈蒙里斯带着三百骑兵押着百余车的货物以及在周边收缴到的数百匹骆驼和千余头羊离开了。

他们这对三百骑兵连夜直插沙漠,开始往回赶,只要不停留,没有人追的上他们。剩下的骑兵们由黑子带着前往奇拉瓦去了,而他的动作还要很快才行,毕竟格雷加被洗劫的事,很快就能传到呼罗珊总督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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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 掠夺城镇2

木鹿城,呼罗珊总督府,总督哈瑞斯·伊本·苏尔已经得到了消息,一群数百人的强盗就敢跑来抢劫呼罗珊地区的城镇,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也是不能容忍的。

“贝希姆,里姆库勒,这群强盗我不能允许他们的存在,我要你们找到他们,并且彻底消灭他们。”

望着愤怒的哈瑞斯,贝希姆看了看里姆库勒,见他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他只得应道:“我敬爱的总督,我知道您现在无比的愤怒,但这群强盗是什么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抢劫之后就进了沙漠,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往哪里走,我们就算是派出骑兵去,也晚了。”

格雷加到这的距离是不算远,骑兵用不了两天就能到,但等到他们过去,这距离事发都已经快要四天了,这么久,就连沙漠中留下的痕迹也早都没有了,想要追上,根本就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就不用管了,就让这群强盗在我治理的呼罗珊地区横行?”总督哈瑞斯愤怒的又问道。

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对他的挑衅和不屑,也是对大食帝国的不敬,他是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在发生的。

贝希姆正要解释,一个卫兵带了一个受了伤的人进来,受伤的人是奇拉瓦城的守卫军官,他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忧心了起来,多半奇拉瓦城也遭受到了洗劫,这就是大家所能想到的。

军官拜见了哈瑞斯之后,说道:“哈瑞斯总督,奇拉瓦城遭到了一群穿着黑色衣服,蒙着黑色面巾强盗的洗劫,他们不光杀了我们的人,还抢走了城内所有的东西,没有谁能够幸免,我们三百人,逃出来的不到十个人。”

哈瑞斯这回真的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他把桌上摆放的摆件和几个玻璃杯子一扫,全摔地上去了,而后,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指着贝希姆说道:“贝希姆,我要你赶紧带着骑兵去把这帮该死的强盗给我杀了。”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总督参议里姆库勒开口了,他说道:“哈瑞斯总督,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强盗能干出的事,他们目标非常明确,袭击两个城市,而不是一个,这就说明,他们并不害怕我们派兵过去。而且他们的人绝对不止几百人,他们刚刚洗劫了格雷加城,抢走了那么多财物和物资,这是需要大量人手才能运走的。而他们还能分出人,又跑到了奇拉瓦去抢劫,估计人数会上千人,这种规模的强盗在这里可不多见,应该是可以查出来的。”

哈瑞斯想了想之后,对受伤的军官又问道:“袭击奇拉瓦城的有多少人?”

“他们绝对不下八百人,而且城外还有人在游弋,我就是被城外的人打伤的。”

听完了这话,哈瑞斯便挥了挥手,让这个受伤的军官下去了,现在来看,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强盗,一千多人的骑兵,在他这里虽然算不上什么,但在河中地区,这是一股绝对不可忽视的力量。就像里姆库勒说的那样,这种规模的强盗集团是绝对能查出来的,只要查出来他们的落脚地,一切就好办了。

所以,哈瑞斯也冷静了下来,他不着急了,这件事他交给了里姆库勒去办,让他尽快的查出来。现在,帝国抽调的军队马上就要集结完成,就剩下粮食补给了,等到大军一到,他就能顺便把这群该死的强盗给消灭掉了。

黑子这回很高兴,他们在奇拉瓦收获颇丰,因为这里有很多大食商队,他们身上所带的财货现在都归黑子所有了,现在他们忙着撤退,还不知道这回到底抢了多少东西,反正马匹,骆驼,羊是没少抢的。

当黑子带着人赶往了集结地希瓦城时,哈蒙里斯也才到这里两天不到,他正等着黑子过来。现在两股人已经集合,杀羊庆祝自然是免不了的。现在希瓦城是空城一座,他们一千多人也正好用上,现在天气还比较冷,每晚露宿时,都能把人给冻醒,现在总算好了。

城主府内,黑子一见哈蒙里斯便对他问道:“你们这回带回来的财货算过没有?”

“大首领,还没有,由于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追兵,就没有去拆这些已经包裹好的货物。”

黑子点了点头,他也是同样的,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看这个,反正再有三天就能回瀚海城了,到时候再来核算也不迟,反正大概有多少,他心里还是有数的,都不说其他,光是骆驼就有八百多头,这就已经过万贯了。加上四百多匹马和一千多头羊,一样是万贯之巨。

三天之后,当黑子他们回了瀚海城时,还真的让坦茨博格还有伊舞吃惊不已,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去掠夺别人的财物和物资,现在一看将近两百车的货物,上千头的牲畜,的确是收货颇丰,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金银。

一回来,黑子就让人开始了清点,结果还是很不错的,一共有二十多万贯的财物,这还不算牲口,他们佣兵按照规矩留下了三成,其余的都交给了伊舞。这回收缴的金银就有十万贯,这足够用一阵子了。

而骆驼和马匹,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只要养好了,多出幼崽,这不比跑远路经商差,现在,火寻国真的就缺这些,那些并入火寻的突厥人,他们可没什么牛羊,总体来说,现在的火寻国,还是很穷的,什么都需要。

佣兵们已经很久没干过这种事,这次虽然分的不多,但他们都挺高兴的,甚至有些人还想再去洗劫,对于这点,黑子还是赞同的,他们佣兵的人越来越多,物资却不够,现在的火寻根本就支撑不了他们这样规模的军队。

虽说那些奴隶兵不用给钱,但这么人总得要吃饭呀,还要时不时的补充武器,马匹这些,还是很费钱的,加上原有的佣兵是每月都要给钱的,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待着不动吧。

所以,黑子又打起了格雷加以西,在里海海岸边上三座城镇的主意来,只要把这也给洗劫了,估计今年就差不多了,不用再出去干活也能养活这么多军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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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 入京上奏1

黑子是个说干就干的人,这里虽然算是深入大食境内了,但这里以北依旧是一片沙漠,防御的寨堡应该不会有多少,要袭击这里还是比较容易办到的,只要详细的安排起来,应该是可行的。

随后,黑子找了几个波斯籍的佣兵,问过之后,便开始准备了起来,他们说这里只有戈尔库伊有驻兵一千,其余地方的守军他们并不清楚,但他们敢肯定,人数不会很多。

要做这事,就得赶快,真要等大食军队再次打过来时,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在三天后,黑子再次带着人去了,两千里地,他们还得走上将近十天。

北庭这里,特尔贺趁达乌塔木身亡的机会,派人装扮成黑衣佣兵们袭杀了阿悉结部在伊丽河中下游的三处聚居地,这是阿悉结部首领和族内贵族所在的聚居营地,三千多人惨死,部族内的贵族大部被一扫而空,只留下了一些并没有什么威望的贵族。

剩下的几个小氏族首领们,是很难领导整个阿悉结部的,但现在,他们不去找凶手,而是开始了争斗了起来,都想要做整个阿悉结部的部族首领,这正是特尔贺期望看到的。

而这事,现在闹得不可开交,为了不出事,影响到炬丽城的建设,李嗣业已经调了一队三千人的兵马到炬丽城的工地去了,至于阿悉结部,他可不管,毕竟这是他们部族内部的事。

想要争夺部族首领,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几个氏族首领分别找了不同的代言人,有找摄舍提部的,有找处木昆部的,还有找李嗣业的,反正现在都想在阿悉结部身上得到好处。

李嗣业有李佑的交代,自然好处理,仅仅让找到自己的两个氏族首领召集人手和牧民往炬丽城附近迁移,尽量做到不被其他人给吞掉,这也没有办法,现在各自找靠山,等谈妥了之后,那就是战争开始的时候,现在炬丽城这里有三千北庭军在,自保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他们两个氏族自然就按照李嗣业交代的去了做了。

真的不出所料,仅仅是七天之后,阿悉结部的另外两个氏族便打了起来,虽然双方的人加起来不到千人,但总归是开战了,这就意味着想要让阿悉结部再次平静下来,只有依靠战争了。

现在越来越多阿悉结部的人往炬丽城迁移过来,他们是过来躲避战争的,得到消息后的李嗣业很高兴,这样一来,高怀亮就能慢慢通过宣传,把人并入到炬丽城的管辖范围了。

长安,李佑回来了,他带着人快到城西金光门时,停住了,望着不远处的这座雄伟壮观的城池,李佑一连叹了息了两声。

见到此,南宮逸打马上前,说道:“阿郎不必叹息,这本非是你的过错,再说,你也不一定能再到见她。”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我是为何被调任到北庭的,我想了许久,都未有答案,不知道这次回来,能否找到。”

李佑想过这事,真要是李隆基怀疑他跟杨玉有染,他绝对没有好下场,即便是远调,也不可能委以重任,现在来看,这事还有些内情,并不是当初南宮逸想的那样。

南宮逸也明白,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杨玉是贵妃,不管李佑如何做,他都不可能把杨玉给弄走的,何况,杨玉已经生了一个小皇子,这样的情况下,什么都不用想了。

“阿郎,这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快些找到莹莹,这才是你该做之事。”

“先生放心,宝儿会帮我的,只要他入了宫,什么都好说。好了,我们入城吧。”说完,李佑便走了。

北庭虽然在京城也设有进奏院,但李佑在这里是有家的,所以他不用到进奏院去住,仅仅让亲卫们过去住了。

李佑下午回京的消息传得很快,他一回来,一个时辰不到,很多官员们就如约而至了,弄的李佑还真的是有点烦。当狗子替李佑送走两位官员的时候,箫绮雪也来了。

狗子连忙上前见礼道:“小的见过箫娘子,没想到,箫娘子这般快便过来了,箫娘子里面请。”

箫绮雪都没让狗子带路,带着知秋就入了内院,反正这里她熟得很,即便李佑去了北庭,她也时不时的会过来买些东西。狗子刚想跟上去,苏洋和秦风还有陈邠三人也过来了。

狗子上前把三人拉到了一旁,还仔细看了看三人,之后才笑着道:“你们三个怎么也过来了,不错呀,你们现在看起来,倒挺像那么回事的。怎么样,混的还行吧?”

“狗哥,咱换个地方说话。”苏洋小声道。

随后,三人跟着狗子去了内院的亭子里说话,一坐下,狗子才认真的问道:“你们都没什么事吧?”

陈邠道:“能有什么事呀,我们几个官微职小的,只要不出错,还能有事呀,倒是你,我可挺羡慕的,少主到哪,你跟到哪,不像咱们,做事还得小心翼翼的。”

倒是苏洋问道:“少主这次回来,能待上多久呀?”

狗子说道:“这事我可不知道,你们应当也知道,没有圣令,不得超过三个月,估计,陛下不会让少主干些别的什么事,三个月后,我们就得离开回北庭去,刚才箫娘子进去了,你们若是有事,只得等等了。”

秦风说道:“我们就是过来看看少主和你,还有南宫先生,毕竟一年多未见了。”

狗子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倒是有心了,对了,我问件事,如今贵妃和陛下相处的如何?”

对于狗子的这个问题,三人都觉得很突兀,毕竟这可不关他们的事,苏洋倒是没有多问,而是说道:“贵妃娘娘现在一心扑在成王身上,对陛下倒是不温不火的,当然,我们也仅仅是听闻,究竟如何,我们又哪里清楚。”

“啊!这才多大呀?就封王了?”狗子真被震撼到了。

苏洋笑道:“呵呵,如今成王半岁,但封王乃是刚出生时之事,别说你惊讶,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不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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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 入京上奏2

内宅的大堂里,侍女给箫绮雪端过了一杯茶,李佑在一旁仔细的打量着她,现在的箫绮雪已经十八岁了,也的确要比当初还要长的好看些,这让李佑觉得,女人的确是会越来越美的。

“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李佑微微摇了摇头,坐到了箫绮雪身旁,说道“人言女大十八变,此言不虚,你可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也不怪我多瞧上你两眼吧!什么事,你说吧?”

“我哥哥的事,他如今可不好过,我想你帮帮他?”

“我可非是京官,如今的我可没什么本事帮他,他不会又得罪谁了吧?”

这事,还得要从宦官牛仙童说起,张守珪手下将军乌知义出兵契丹部落战败,还是大败,张守珪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便把大败改为了大胜,而这事,还露了馅,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战场上的输赢。所以皇帝便委任宦官牛仙童责令其将事实调查清楚。

结果,牛仙童拿了贿赂,说没有战败之事,可谁知道,他又让人给告发了,说他收了张守珪巨额贿赂才这么说的。这让李隆基大为光火,便把牛仙童交给了杨思勖来查问,杨思勖虽然老迈,但他可不是一般人。

牛仙童落到了他的手里,那还有不招的。结果,牛仙童在认下之后,心都被杨思勖给剜了出来,牛仙童有这样的下场,自然张守珪也好不到哪去,他被贬为括州刺史,这还是李隆基念在他过去有功网开了一面的份上,要不然,他比牛仙童的下场好不了多少。

而倒霉的却不止一个,还有一个就是箫嵩,李林甫素来比较忌惮萧嵩,虽然现在的萧嵩并非什么实权之人,但有他在朝中,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便趁机揭发萧嵩用城南一家庄园贿赂牛仙童之事,这事,虽然是旧事,但这事还是真的,而且查办的人还是陈邠,所以萧嵩也因此被贬为青州刺史。

由此,萧家算是倒霉了,箫嵩去年被贬之后,都很小心,生怕再出什么事,而意外总会有的。箫铭又出事了,这倒不是他惹什么事,而是他这个秘书郎的职位没了,被换了城门郎,守城门去了,这个职位可是很丢面子的,箫铭当时就不干了,已经赋闲在家有三个多月了。

如今李佑是节度使,自然不一样,是可以委任官员的,所以箫绮雪才会问李佑。李佑听完了之后,问道“你大哥愿意去北庭?那里可是边塞非是京城,还有,他就真的愿意离开公主几年?”

箫绮雪说道“哥哥若是三年时间在你那里走上高位,以后便不会这般让人安排了,这回,也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让他去当什么城门郎,真是坏死了。”

“你呀,想的太简单了,当然,他愿意,我便成全他,只是,我想说,被人家安排是很正常的,我去北庭不就是被人家给安排的吗,所以,有些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好了,说说你吧,如今快两年了,找到心仪的人了吗?”

箫绮雪笑了笑,说道“快了,不过你这次回来,父亲只怕是要催婚了,你也知道,我如今已经十八岁了,你可要做好准备。”

“唉!说实话,要不是你救了我一命,这事,我就不答应了,但是,我有言在先,我在北庭应当还会待上三年,即便今日你我成婚,三年之后,便是我们和离之时,这个时间,应该够了吧?”

箫绮雪点了点头,说道“够了,我要不了这么久的。”

“好,那就好,等过上些时日,我便娶你回来,这是我当初承诺过你的。”

箫绮雪轻笑了一下,起身一礼便告辞离开了,并没有过多的停留,两人也显得并非那么亲密,这让李佑多少也放心了些。

傍晚时,当苏洋等人离开后,李佑这里也算是清静下来了,但他知道,明天,还会有人过来,这几天下午,他可有得忙。

而就在李佑打算去后宅歇息时,狗子又进来禀报道“少主,王严之过来拜访。”

“他,呵呵,好,你让他进来吧,顺便叫人把晚饭也安置到这里来。”

王严之挑这个时候来,肯定不是拜访这么简单,应该是有事要相谈,所以才会挑这个时间过来,因为这个时间,一般不会再有人来拜访,毕竟李佑回来的消息,不是特别关注的人,还不知道。

大堂小间的桌子上,如今已经摆放好了酒菜,两人喝了一杯后,李佑问道“王兄可以明言何事了吧,我可不信你仅是带着礼物过来叙叙旧,咱们也非是头回打交道,有话不妨直言。”

王严之拱手一礼后,笑道“还是大都护说话直爽,好,既然这样,我也就直说了,我打算在大都护新建的炬丽城里买些产业,不知可否?”

李佑没接话,而是说道“还有呢?”

王严之摇了摇头,笑着道“还有就是,我也想和大都护一起做这建城的买卖。”

李佑就知道,他王严之绝对是想做大生意,不过,他还是比较佩服王严之的,很多东西,他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炬丽城的房产商铺,没有问题,可建城,我不需要外援,我也实话说,这城建好之后,有三百万贯是要交给陛下的,我剩下的也不多,若是王兄还要进来,我可就没得赚了。”

对王严之来说,李佑是真正的商业奇才,是他最佩服的人,这回,修建炬丽城,朝廷一分钱不出,他也是想了很久才判断出李佑自己出钱修一座巨城出来是为了什么,当他想明白,真的是对李佑佩服的不行,这里面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他一直等李佑回来,好和他谈谈这事,他是真的想跟着李佑一起赚这样钱。

“大都护误会了,炬丽城,我可不敢插上一脚,我的意思时,若是还有这样的机会,可否让我也参与进来。”

李佑看了他半天,才问道“你不会告诉我,有谁也想这么干,但没这本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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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 入京上奏3

王严之真的是有些惊讶,他竖起大拇指对李佑说道“大都护呀,在下实在是佩服,不错,此事不止我一人看出来了,因其中涉及钱财太过巨大,一般人可不敢去做,也不敢去想呀。”

“你不会告诉我,你也是他的说客吧?”李佑这才有些惊讶道。

王严之点点头道“的确如此,我虽为王家之人,但自身仅是商户,说起来,这地位可低得很,有什么资格推脱于人呀。”

李佑摆了摆手说道“你我是朋友,有些话,我也就直言了,做这事,得看天时,地利,还有人和。就拿炬丽城而言,何为天时,因突骑施新败,此地没有其余威胁,所谓地利,七河流域人口众多,商业本就发达,建一巨城,正好满足所需,而人和,指得便是我,我不光是北庭军主帅,还是节度使,而且我还有能力建城,若是换个地方,只怕会亏本吧?”

王严之点头道“对,大都护说的没错,只是此事是太子想要做,我不得不开口呀。”

“他!此事你我最好别插手,朝堂之上,麻烦呀,如今李林甫应该很针对他吧,他想要的可不是财而是功绩,他遥领的安北都护府想要如我北庭这般轻易建城,想都别想,如今铁勒诸部虽内附我大唐,可实际上安北都护府仅仅比安东都护府稍稍好些而已,任然可管辖铁勒诸部,但这也仅仅是可管辖,若想要实行政令都只怕都有些难吧。”

“此事我也知道为难,要不怎么会一开始便说,若有机会我再参与呢。其实,我一直等候大都护回来,一来是要告知此事,二来是真想在炬丽城有所发展,三嘛,自然是想要通过大都护的关系,在北庭寻找到新的赚钱门路,我听王家在碎叶的掌柜说,北庭治下好些城都被马匪给洗劫,我就想着,这马匪赚钱真的是够狠呀。”

李佑夹了一口菜,吃完之后,对他说道“你别听他人胡说,哪里有城被洗劫呀!”

“对对,此事定为谣传,谣传,来,在下敬大都护一杯。”喝完这杯酒,王严之接着说道“不知大都护对在下有何建议,这北庭的买卖到底做些什么才可真正的赚钱,我家贩售商品,从中虽可赚些钱,但这钱赚的确实不易。”

“北庭缺牛羊马匹,这些东西在北庭是比较好出手的,而这些,我所知好像北边倒是挺多的。”

“若是真有牛羊卖到北庭,大都护可能接下?”

“接,多少都接,这可是赚钱的买卖,为何不接,只是,这钱可非是那般好赚的呀。”

王严之说道“大都护说的极是,不知大都护能否稍微指点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李佑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看来王严之这家伙是真打算干这买卖了。他反正是不会阻挡的,这事弄好了是真赚钱,弄不好可就出大事了,这里头的风险是和收益是成正比的。但他知道,王严之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胡来的,他敢做,这里头肯定还有其他人的参与,这点毫无疑问。

说白了,还是自己这边和安西军分钱分的多了点,本身这样的事,就藏不住,否则,又怎么会给两百万贯出来堵上李隆基的嘴呢,其实不管是高仙芝还是夫蒙灵察或是边令诚,都是聪明人,所以才并没与反对,如今,大伙都拿了钱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安西和北庭这么搞,别人肯定会眼红的,只是想要像李佑这样肆无忌惮的乱来,没有谁敢,要不各地早就乱了起来。这回,最开始是程伯献和棣王李琰两人起的头,王严之和棣王李琰两人的关系还不错,便说起了此事,三人这才商量等李佑回来之后问问看,能不能也跟着他赚点这种钱。

李佑敢,他们才敢,这是实话,真让他们自己来,没有谁有这个胆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都知道一件事,这买卖真的很赚钱,要不然王严之也不会一直留在京城等李佑回来,其实为的就是这件事,他希望李佑能够牵头,但现在,李佑虽然没有牵头,但他敢接买卖,这事就好商量。

“指点谈不上,这还要看你们有多少人,还要看是什么人,一应装备又是如何。”

有了这话,王严之才把实话说了出来,当李佑听完之后,真的是直摇头,程伯献真的是想钱想疯了,凭他这点人什么都干不了,程伯献就一百多人的亲军,这能有什么作为,棣王李琰虽然人多点,但还是自己的亲随,这样的人吓吓老百姓还行,真要去当马匪,还差得远,也就王严之的手下堪用一点,因为这些人是找的江湖上身上较好之人,还有些是游侠儿,但人数不多,也就不到两百人。

“算了,你们还是就此打住吧,好好做点买卖就行,这种事,你们还是别沾的好,你要知道,没有近千的好手,根本别想去做这事,你们有这么多人吗?再说,养这么多人的花费,也非是易事,这些人必须是骑兵。”

王严之摇头笑了笑,李佑一说骑兵,他就知道,他还真把这事想的简单了些,也想当然了些,看来,有些钱并不是想赚就能去赚的。都不说什么养骑兵了,就是一般的部曲,养上千人,这花费就已经是极大了,毕竟这是上千张嘴,要吃饭的。

“王兄想要赚钱,我给你指一条路,火寻国那边正在和大食打仗,国内什么都缺,你可让碎叶的人运送布匹精铁等物资过去贩卖,再收购他们所得的战利品,拿回碎叶这边赚些钱,这里头也是有大利的。加上炬丽城,你真要是购置了产业,这赚钱也是极为轻松的,其实,这些买卖做好了,比有些钱赚起来更加轻松些。”

王严之拱手谢道“多谢大都护了,看来今日的确是没有来错,干。”

最终王严之还是放弃了,老老实实赚钱还是不错的,想要一口吃饱,似乎自己还真没有这个能力。

夜间,书房内,李佑逗弄着鹦鹉,狗子进来了,躬身一礼后,说道“少主,帖子我已经送到了。”

李佑点了点头,说道“好,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休息吧,对了,南宫先生呢?”

“先生打回来后就去了隔壁,估计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李佑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吧。”

狗子离开后,李佑对着鹦鹉说道“莹莹,你放心,我一定能把你找到带走的,你不用等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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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 缘由1

大明宫,太液池旁的一处小院房间内,徐莹刚歇下,与她同住一个小院的采女沈暮芸提着一个灯笼敲响了她的房门,并问道:“莹莹姐姐,你安歇了吗?”

徐莹听到了是沈暮芸,便起了身,打开了房门,把她让了进来,也就在此刻,一道春雷便炸响了,把沈暮芸给吓了一个激灵,她过来,就是因为她有些害怕,她不敢一个人睡,今天的雷声确实大了些。

莹莹让她上了床榻之后,问道:“慕云,今日你借钱是为了什么?”

沈暮芸挽着徐莹的手臂说道:“还不是为了能入兴庆宫,梁内使说,兴庆宫如今有些年过三十的宝林,御女,采女需更换新人,而这次便有梁内使安排这大明宫所住采女补充,所以,我才会使钱让梁内使替我上个名额。”

采女,同正八品,每月所领的钱并不多,而这些钱大部都需用来打点,要不然,在宫内过得可不好,像沈慕芸这样的采女太多了,皇帝只有一个,后宫之人却有数万,想要距离皇帝近点,不光需要打点,还需要一些运气,而这次,正好是管理她们的內官梁内使在办这事,要不怎么说还需要点运气呢,当然,这回兴庆宫要替换的人只有两百多人,即便获得名额,还需由数个內官来挑选,通过之后,才能入兴庆宫。

其实这个名额并不多,现在,不说各宫苑年轻的采女有多少,单单这大明宫内安置的年轻采女就有四千人之多,想要在这么多人里入兴庆宫还是很难的,因为大家都想要进去,这是她们的命,她们必须往上爬才行,只有极少数像徐莹这样不愿入兴庆宫的,所以,这名额的竞争还是很大的。

徐莹对她微微一笑,她们俩是一起过来,沈慕芸是吴兴沈氏之女,入宫已经三年,她们也都住在一起,现在沈慕芸想要入兴庆宫,徐莹自然是支持她的,毕竟她们是没有什么选择的。

“慕芸,这次是你的一次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芳华转眼即逝,希望你可如愿。”

沈慕芸却叹气道:“这也仅仅是希望而已,如今圣上可是尤为宠爱贵妃娘娘的,后宫皆由她做主,其他妃嫔有谁可比,就算当年的惠妃娘娘也不及,又何况我们,我想入兴庆宫,也仅仅抱着一丝期望罢了。”

“我上回无意间听见宫女说,好像贵妃娘娘性子淡,并不喜好争宠。”

听了这话,沈慕芸说道:“不管贵妃娘娘如何,圣上都喜爱,这便是圣宠,无人能及,我听说,当年贵妃娘娘还是寿王妃时便是如此,后来是得了李佑李将军的医治才好了些。”

这事,徐莹也知道,虽然她并不是个好打听的人,但李佑确实很出名,即便她们身处内宫禁地,一样能听到不少的传闻,只是她也很清楚,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什么了,一切美好的事也仅能存在记忆当中。

两人说了一会之后,便都沉沉睡去,时间可不早了。而此时的李佑还没有安睡,他在想事,想着到底他是怎么被一道圣旨给弄到北庭的,原来想不通可以不想,现在,他必须要想清楚各种可能,这对他以后的行事很关键。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就是这到底是不是皇帝因为杨玉才这么做的,如果是,后面的事将会很难,但现在,他只能揣测。以他现在处境来看,他真的不认为是因为杨玉他才被远调的,但圣意难断,这才是李佑比较忧心的地方。

直到午夜过后,李佑才安睡,因为后天他将上朝报奏,面见皇帝。关于他的事,他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来询问,一早他就得要前去拜访杨思勖,傍晚时,还要去拜访高力士,只有他们能多少给点提点。

一大早,李佑便准备了礼物,到了杨思勖这里,杨思勖已经一年多没见过李佑,也甚为想念,毕竟,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他对李佑又极为喜爱,真的是想多看看他,要不是李佑昨天下午才回来,估计他就自己到李佑这里了,而不是李佑来看他了。

北庭距离京城太远,李佑回来一趟不容易,下次要见到李佑就得两年后了,杨思勖是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所以,今天在府上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就等着李佑过来了。

当李佑入到杨府,看到这里准备的极为喜庆时,他真的很有感触,进到大堂,他半跪着给杨思勖行了一礼,说道:“阿翁,小子回来了,因昨日才回,没能赶着过来拜见问安,还望阿翁勿要怪罪。”

杨思勖笑着把他扶了起来,又看了看他,极为高兴的说道:“你到我这不必如此,你一早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如今你终于长大了,也比刚入京时更加健壮了,好,好呀,过来这边坐,你我好好叙叙话。”

拉了拉家常后,杨思勖才对李佑问道:“如今北庭你究竟打算如何?西突厥各部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请阿翁放心,小子定会处置好的,只要炬丽城建完,小子将出政令,引导他们慢慢并入大唐,只要他们不再为生计担忧,慢慢过得稳定,便不会反复了,加之内地汉民增多,想要有效管控,便不再是难事了。北庭两年之后,定当可以稳定下来,倒是小子有些担忧”

“哦,你有何忧虑?”杨思勖不禁问道。

“阿翁,我此去北庭,一直在想一事,当日是李相建议陛下让我远赴北庭,陛下一口便应了下来,此事应当是陛下故意安排,只是小子不明白,陛下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如今我已身为节度使,而我还未到及冠之年,小子真怕到时候掉下来摔得疼呀!”

杨思勖听完便笑了起来,说道:“你不必多想,等你回京之后,你可让陛下转你任个闲职,在这个职位上待上几年不就好了,这回你到北庭,我也打听过了,是袁颌手下内卫报于陛下,说贵妃娘娘与你走的近,陛下怕娘娘与你有染,这才调职于你,严查此事,不过,如今你已不必忧虑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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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 缘由2

李佑心里有些不安,但也没有表现出来,他真的没想到,还真是这么回事,但他也很不解,既然这样,为什么他还能如愿的往上走,所以他对杨思勖又问道:“阿翁,既然如此,为何您还说不必忧虑此事?”

杨思勖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知道?”

李佑听到这话,脸可是一阵红一阵白的,但杨思勖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放心了。

“后面袁颌查起,才知道,贵妃娘娘不孕找你医治并非是说词,侯家也证实了,这药就出自他们手上,如今圣上得成王殿下,还得谢你呀,所以,往后你大可不必再忧虑此事了。我听高力士说,贵妃娘娘还说要当面感谢于你呢,但你要记住,臣便是臣,君便是君,一定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可恃宠而骄,否则,定有大祸临头的一日。”

李佑松了一口气,拱手一礼对杨思勖说道:“小子谢过阿翁提醒,我知道该如何做的。”

“知道便好,来,给阿翁说说,你是如何打下碎叶与恒逻斯来的?”

接下来,李佑便开始讲述了起来,这些对杨思勖这个老将来说,听着是很惬意的,他戎马一生,又好征战,自然少不得与李佑探讨一二,毕竟他再也不可能出征了。

这一说就到了中午,直到管家过来说开宴,两人才停下,酒桌上,杨思勖高兴,陪着李佑喝了两杯,但也就这样了,他不能多喝,现在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喝多了,他便会觉得胸口疼。

“阿翁,你身体不好,可得要多注意一些,多加调理才是。”

杨思勖摆了摆手道:“说实话,我时日不多了,能活到现在,已经知足了。”

李佑不能就这个话题往下再说了,他转而问道:“阿翁,怎未见宝儿?他入宫了?”

杨思勖点头道:“留在我这对他没好处,这孩子不错,我便让他入宫去了,如今,他可不错,伺候在贵妃娘娘身边。”

这话,差点让李佑呛着,宝儿,杨玉在他家是是见过的,只怕正是因为这个,宝儿才会到了杨玉身边,但这样一来,他的事可就真不好办了,万一宝儿把莹莹的事说出去,他不知道杨玉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李佑还是说道:“贵妃娘娘能瞧得上他,那便是他的福气,小子我也就再不用担忧他了。”

吃过饭后,李佑便一直呆在杨思勖这里,直到傍晚才离开,他已经得到了答案,去高力士府上时,他便不必多问了,仅仅是和高力士闲聊了一通,在高力士这里吃了顿晚饭便回来了。

到家之后,李佑便问狗子,南宮逸回来了吗,狗子说道:“少主,先生还未归,只怕这两日要见他,只能去隔壁找他了。”

李佑摇了摇头,便往后宅后去了,狗子跟了上来,说道:“少主,今日宫里来人了,送了些东西过来,说是贵妃娘娘送的。”

“都送了些什么过来?”李佑问道。

“就是些金银赏赐,来人还说,明日陛下与娘娘将会在宫内为少主准备酒宴。”

李佑没有回头,仅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快步回了书房内,他需要好好想想,后面到底该怎么办。

次日,李佑上朝,照例上奏完后,便等着下朝了,散朝之后,他便被留了下来,并跟着高力士和李隆基一道去了花园旁的水韵阁。

今天,杨玉要在这里宴请李佑,以示感谢,李隆基自然允诺了,可李佑心里确是百味杂陈,他真的有点怕,怕见杨玉,在他看来,是他的判断失误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想要弥补,太难了,而且他不知道杨玉现在是怎样的心境。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的,李佑来到了水韵阁。这里,华丽的楼阁被龙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一旁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确实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守在这里的宫女和内侍们,见到皇帝过来,全都跪了下来,李隆基开口说道:“你们都起来,下去准备吧。”

众人齐声称诺之后,便各自去忙了,等来到水韵阁的前院时,杨玉已经等在这里了,她的身旁还站着杨宝,杨玉正欲拜见,李隆基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李佑望了一眼着身着华贵宫装,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的杨玉,看得出,她更加丰腴了些。收敛了心情,李佑上前几步,单膝跪拜道:“臣李佑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将军不必多礼,平身吧。”杨玉看着李佑,轻言说道,看不出什么来。李佑闻言赶紧站起身来,恭敬的微微低头躬身,不敢乱看。

这时,李隆基说道:“李佑,你虽为外臣,但你为贵妃所做甚多,今日,贵妃为了答谢于你,特意在此备下酒宴,你就不要过于拘束了。”

李佑随即称诺道:“是,陛下。”

这场酒宴,各自心境皆有不同,特别是李佑,心里可是极为不悦的,但表面上还得做出恭敬与谦和。而杨玉,心里很高兴,但她也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真正的是把李佑当作了一个外臣,言语间也没有过多的表述,仅仅以臣下对待。

李隆基虽然查清楚了李佑和杨玉没什么关系,对杨玉帮助还很多,但毕竟最开始的传言让他不得不更多的注意两人的眼神交流,不过,不管是杨玉还是李佑,两人都没有丝毫的显露出什么来,这也让李隆基安心了不少,可以说,现在,他才真正的放心了。

在他看来,真要是李佑和杨玉有私情,这一年多未见,怎么都会显露出点苗头来的,但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没有什么。杨玉他可是视为至宝的,绝不允许他人染指。而李佑他也同样非常看重,如今事情也清楚了,所以,李隆基还是很尽兴的,到了后面,甚至还和李佑谈及了一些趣事。

别说他们三人各怀心思,就连高力士也在观察着,不过,他也没能看出什么来,李佑很规矩,杨玉也基本仅在敬酒之时才会看向李佑,要说两人之间有什么,他也是不太相信的。

其实,李佑不知道的是,当他出京赶往庭州时,李隆基当时便派了袁颌全力彻查此事,也好在什么事都没有,要是查出什么不对劲的来,估计他的命都保不住。

酒宴就在这种氛围中慢慢结束了,离开时,杨玉仅是让贴身内侍杨宝代为相送,其余便什么都没有了。而李佑也想明白了,这次酒宴应该是以杨玉之名宴请的他,实际上还是李隆基安排的,也好在他和杨玉表现的平淡如水,看不出丝毫异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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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 婚事1

出花园时,杨宝一直在查看周围情况,确实没有见到他人时,这才对李佑小声说道:“李将军,娘娘让我传话,娘娘说,有机会,她会安排和您见上一面的,当面谢过李将军。”

杨宝在说这说这话的时候脚步都没停下来,李佑也是如此,听完这话后,李佑什么都没说,只是问道:“你可还好?”

杨宝微微点头,说道:“奴婢很好,有劳李将军挂心了,奴婢会找机会好好答谢李将军的。”

“好,若是有事,我会找你帮忙的。”说完,李佑继续走着,当李佑走出内苑,杨宝便立即返回了,李佑也快步离开了兴庆宫。

李隆基没有在水韵阁过多的逗留,也带着高力士离开了,今天他的事还多,也需要他来处理。

当杨宝回来后,杨玉才对他问道:“话你可带到了?”

“娘娘放心,话带到了。”

杨玉微微点头,便上楼去了。楼上,冬儿和一个乳娘正带着半岁多的李觅,杨玉过来之后,便让乳娘离开了,她看着这个可爱的儿子微微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说道:“今日娘见到你的爹爹了,娘心里很开心,你不用等太久了,娘会让我们一家团聚的。”

李觅欢快的咯咯笑了笑,还不断的拍着粉嫩的小手,惹得杨玉也一阵欢笑。如今,这个儿子是她最大的寄托与支撑。

李佑回了家,刚到后宅,南宮逸在亭子内见到他回来,便赶紧上前对他问道:“我听闻,你到宫中饮宴,无事吧。”

李佑摆了摆手,和他一道去了亭中,问道:“先生,你为何在家?”

“狗子见你申时都还未归,便有些担忧,这才到了公主府上来找我,我也刚回来。今日,可有异?”

李佑把事一一对南宮逸说了说,从见杨思勖说起,到刚才回来,听完,南宮逸说道:“我听你这般说,为何会感觉有些不安呀?”

李佑苦笑道:“不瞒先生,我也是这样,就是不知为何会这样,我有些担忧杨玉。”

“唉!你们呀,何时才可了断呀,再这般下去,恐怕对你们二人没有好处。杨玉也是,她如今这种身份,为何还要缠着你呀!她就当真不怕你们两人为此付出代价来?”

倒是李佑苦笑道:“断?一辈子都断不了呀!先生,成王李觅是我的孩子。”

南宮逸此刻的眼睛瞪得很大,表情也很惊愕,他知道,李佑是绝对不会和他开这样的玩笑。半晌之后,他才有些害怕的问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打算强行带走他们母子?”

南宮逸这么说算是很隐晦的,不隐晦,那就是问李佑是不是打算谋反,因为只有这样,李佑才可能把人带走。他很了解李佑,也清楚他到底有怎样的实力,他真的有点怕,李佑一但下定决心,必将天下大乱,因为他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个资本。

“先生,我暂时还不会这么做的,一但这么做了,真的会死很多人,很多。”

南宮逸点了点头,拍了拍李佑的肩膀,安慰道:“会有办法的,如今,你可不能错,万不能胡思乱想。”

“杨玉说,她会安排和我见上一面的,不知道,到时她会说些什么。我如何做,终究还得看她。”

南宮逸叹了一口气,问道:“倘若杨玉让你起兵,你该当如何?”

李佑坦然说道:“那我会照做的,这是我欠她的。”

南宮逸没在多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现在,也只能等,等到李佑和杨玉见过之后再来商谈。

隔天,李佑没有外出,而是在家中会客,昨天便有许多人送来了拜帖,他需要应付一二。晚些时候,李佑接待了自己未来的老丈人箫弼,他的到来,李佑很清楚是为了什么,前天,箫绮雪就已经提过了。

箫弼自然是为自己女儿着急,如今箫绮雪已经是十八岁了,虽然她和李佑有婚约,但没有成婚始终不像话,他可不敢等李佑从北庭卸任回来之后再给两人完婚,因为李佑现在是真正的一方大员,这样的人是各大家族争抢的对象,这可和原来的李佑有着极大的区别,万一中间出个意外,这个女婿没了,箫绮雪可就麻烦了,所以他必须要趁这个时间让他们完婚。

大堂内,箫弼说明了来意,李佑也点头应下了,并说道:“萧伯父,如今我入京上奏之事已完,留京最多不过三月,您看何时可以,小子便何时安排。”

“日子我已经选好了,就在下月,三月初八,那可是个好日子,不知贤侄你以为如何呀?。”

距离下月的初八也就十余天时间,看来,箫弼是真的有点急了,李佑倒是没什么,他说道:“也好,我明日便叫人安排彩礼文书,接着就下请柬。”

“那好,我这边回去也会赶紧准备的。”

就这样,这事就定下了,当箫弼离开,李佑便让南宮逸安排了起来,在李佑看来,这事还是早完早了的好。

萧家,当箫绮雪知道自己要准备成婚时,真的是高兴坏了,不过,她还是找来了箫铭,因为有件事,她必须要让箫铭帮她,要不然,她可就不能如愿了。

两天时间,李佑要成婚的消息又传开了,而且还传到了杨玉的耳朵里,她可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心中虽然有些气愤,但她也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她不用再想什么办法了,到时候去参加婚礼就行了,她便可以如愿的再见到李佑了。

而李佑还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张请皇帝参加自己婚礼的请柬被他送到了宫里,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因为没有大臣结婚会下请柬给皇帝的,因为身份差异太大,又是逾礼的,加之皇帝也根本不回来,所以没人做过这样的事。

李隆基拿着高力士递上的请柬,看了看,笑着对高力士问道:“箫绮雪不小了,这回是箫弼催的婚的吧?”

高力士也笑着道:“陛下圣明,毕竟李佑留京时日有限,听说,萧家早就在准备此事了。”

李隆基笑着点头道:“这小子,竟然把帖子送朕这来了,也好,那朕就去,给他这个人情。力士,你为他准备一纸诏书,赐封箫绮雪为静安公主,朕要认下这个干女儿。”

只要这道圣旨一下,李佑就别想和离了,除非有圣旨,上回李佑和杜思烟就干了这样的事,虽然李佑是出于无奈的,但毕竟婚姻之事不能儿戏。要是李佑还来这样一出,风气都会被带坏,李隆基倒是很想看看到时李佑拿到圣旨是怎么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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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 婚事2

平康坊,今晚箫铭到了这里的翠红楼,他可很久没到这里来了,他一到大堂内,老鸨便迎了出来。

“驸马爷,您可是许久未来了,今日来的正好,我这呀,新来了几个小娘子,定会让您满意的。”

箫铭连忙笑着说道:“十一娘,我今日到这可非是来找那些小娘子谈天说地的,而是找你拿点东西。”

“找我拿东西?”就在十一娘感到诧异的时候,箫铭递了两片金叶给她。

十一娘乐呵呵的问道:“不知驸马您要什么东西呀?”

十一娘刚问完后,箫铭把她拉到了一旁,对她耳语了几句。听完,十一娘便什么话都没说,带着微笑便走了,没一会,她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极小的瓶子。

拿到手之后,箫铭问道:“十一娘,此物确定有效?”

十一娘笑着道:“我说驸马呀,我这的东西何时有过假的呀,只需少许兑入酒中,不到半炷香便会有奇效,驸马今夜可试试。不过,我看驸马您身强力壮的,为何会寻此物呀?”

箫铭笑了笑,没敢搭这话,把东西收好后,便撤了,他如今头上可挂着驸马的名,不敢乱来,哪怕在这里久待,真要是被御史一状给告了,麻烦可就大了。

回了家,箫铭从瓶子里倒了一些淡黄色粉末出来,仔细的看了起来,这玩意他可从没用过,也不知道究竟如何。

书房的门打开了,唐昌公主李珠端着一碗羹汤进来,见他在看着一张纸上的药粉,一边把羹汤放在桌上,一边问道:“夫君,这是何物?你都瞧半天了。”

“这是男子房事之时所用催情之物,唉,真是麻烦呀!”

李珠有些皱眉,箫铭可是好好的,根本用不着这个,便又问道:“夫君为何要用此药?”

“这是雪儿让我帮她找的,你说,会是谁用呀。”对这事,箫铭也是有点无语,就没听说过新婚之夜用这个的。

但箫绮雪既然求他,他也只能帮着她把这事办成。至于其他,他可真不便问。而李珠也是一时无言,确实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些什么,最多也就摇摇头而已。

李佑的府上,如今也布置得差不多了,还有三天就是大婚之日。晚上,李佑和南宮逸还有狗子没事便喝起了酒来。

“少主,为何陈邠会突然从大理寺调任到了内卫,他一但到了内卫,可就真的只能全靠自己了,而且此事生的突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李佑和南宮逸碰了一下杯之后,他才说道:“是高翁推荐上去的,陈邠底子干净,而且在探查消息上有些能耐,加上他武艺不错,这便是好的人选。如今内卫少了一个别部主事,他自然有机会上去,这不就如愿了。”

南宮逸在喝完了杯中酒时,笑说道:“只怕这个内卫的别部主事是你让人做的吧!我就不明白,好端端的,你为何偏要往内卫里头插人呀,你就真不怕内卫有所察觉?”

李佑轻笑了一下,一饮而尽,这才说道:“这回,和杨玉之事差点就葬送了我,我就想着,内卫最好也有我的人,否则,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会连一点风都收不到,所以才让陈邠去了。”

狗子是真的没听明白,这内卫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李佑是怎么安插的,他真不知道,便问道:“少主,若说杀个别部主事,这倒是容易,可你是如何知道陈邠就能进去的?”

南宮逸摇了摇头,说道:“阿郎只需借拜访高总管的时候,无意提及此事,再无事的时候聊聊陈邠,一但皇帝问及高总管,自然陈邠就会变成一个可用之人,你可别忘了,陈邠也是见过皇帝的,当时的印象还不错。内卫的别部主事虽然有四个,但他们之上就是袁颌这个统领了,这个职位皇帝是绝不会交给袁颌安排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所以内卫别部主事的任免,皇帝还是比较看重的,他们可有单独面圣的奏事之权,如今明白了?”

狗子点了点头,说道:“皇帝看样子也并非那么信任袁颌这个统领呀,要不然就全交给他了。”

“的确如此,对皇帝而言,他会信任谁呀!皇位之上不能去信任何人,防才是正理,再信任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的,要以防万一,这才是上策。”说完,李佑和南宮逸又碰了一下杯,喝了起来。

就这样,三人聊到了很晚,这才分别去安睡了,别看李佑现在忙着结婚,他的事还不少,陈邠的事也仅仅是其中之一罢了。他还得想办法帮着秦风换换位置,而这事,他现在都还不知道该如何做。

除了这个,他还需要多找些三石弓,改成巨弩使用,他很清楚,大规模的战争下,三百具巨弩真的不够,而这事,他也已经派人前去洛阳了,他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一些,长安军械司他已经问过了,确实就剩下几十具了,没有更多的了。

三月初八,一大早,李府外就已经准备好了迎亲的队伍,李府内外披红挂彩,大红的灯笼挂满了整个府宅,红绸带同样挂满了府里的每一处地方,整个李府布置得极为喜庆。

今天是李佑大婚的日子,要过来参加婚礼的人可不少,他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还不知道能不能装得下这么多人呢,李佑发出的请柬基本涵盖了整个朝堂,他如今是外官,还真不涉及朝中争斗,自然来捧场的人也就多了。

如今时候尚早,宾客们都还没有到来,婚礼要下午,临近傍晚才会正式开始。此刻,李佑正在后宅穿衣,整各府上也忙碌异常,而李佑破天荒的在北庭进奏院里也开了宴席,进奏院的官员和他的亲卫也有份。

李府的人手可不够,还从万安公主和杨思勖那里借调了不少人过来帮忙,上百的侍女和仆役,算是弥补了人手不足的问题。而今天喜宴的厨子还全部都是来自宫内御膳房的厨子,能借这些人,可见李佑的恩宠还是不减的,这就是有心人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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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8 迎亲1

后宅,李佑的房间内走进来一名侍女,她对李佑一礼道:“少主,先生说出发前往迎亲的时辰到了,问您准备好了没有,若是好了,就请您快点出去,时辰不能耽搁。”

李佑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知道了,这就走吧。”

李佑带着人快步走出了房间,到了前院,出了大门,大门口一顶大红花轿早已经准备好了,仪仗队和乐队也早已等候多时了。

“迎亲!”一旁的司仪一声长喝,随后,鼓乐声冲天而起,轿夫们抬起了大红花轿,李佑翻身上马,一支庞大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

在迎亲队伍前方,一队鼓乐手吹奏着各式各样的乐器,一路吹吹打打,乐声震天。百名身穿绛红服饰的亲卫也跟随于后,他们抬着数十箱的聘礼,为首两名亲兵挑着一只喜雁,用红绳绑好。后面十六名亲卫抬着八个大箩筐,里面装满了黄灿灿的铜钱,一路向两边的人群抛洒,引来了一群群的孩童和百姓们的欢笑争抢。

迎娶队伍出了崇仁坊,绕过东市角,再一路向西走,走到朱雀门后,再向南走三个坊便可进入安仁坊内,虽然只有八里路,路途并不算远,可是队伍前行的速度并不快,时间花费自然不少,这事,李佑已经有经验了。

长安百姓们喜欢看热闹,大街上人很多,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李佑真有钱,迎亲就敢准备八大筐的喜钱,这可是近两百贯钱,上回李佑和杜思烟成亲就干过一会,所以这回,知道李佑又要成亲,沿路的人真的很多。一般来说,豪门望族成亲时,准备的喜钱也就一两筐,这就算是很不错了,毕竟这仅为了讨个好彩头而已。

如今,一路上行人纷纷夹道围观,不断有人大声鼓掌喝彩,说着恭贺的话,喜钱自然是大把大把的往外撒,简直豪气的不行,骑在马上的李佑笑着脸一一抱拳回应,应承着大伙的恭喜祝贺。就这样,迎亲的队伍一路朝着安仁坊而去,虽然慢,但也算是在中午前赶到了。

萧府门前,见迎亲的队伍的来了,几个下人便开始往准备好的数个炭火盆内扔竹筒了,等迎亲队伍停下时,爆竹声便大作了起来,不得不说,他们在时间的拿捏上还是很准的。安仁坊内看热闹的人也不少,特别是孩子们,刚才迎亲队伍刚进坊门口时,就蹦跳着跟在了迎亲队伍后面,随着队伍一路前行,收获自然是不少的。

萧家和李佑府上一样,同样也是张灯结彩,到处是一片喜庆,府门前,李佑的老丈人箫弼亲自迎宾接客,等候着新郎的到来,在他身旁的还有大哥萧华和二哥萧衡,可以看出,他们琅琊箫氏齐梁房这支对这次和李佑结亲是多么的看重。

后宅箫绮雪的房间里,她早已经戴上了凤冠,上身穿着浅红色的新娘喜服,下穿大红百褶裙,肌肤如雪如玉,眉目如画如黛,秀美的容貌加上精心的装扮,更显得她美貌无双。

箫绮雪如今可是欢喜的很,她终于要嫁给自己心爱之人了,虽然这中间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但她很有自信,只要顺利嫁给李佑就行了,她可是天都没亮就起来了,确实是睡不着。

这时,她听到了府外传来了迎亲的鼓乐声,她的侍女知秋走了进来,并对留在这的其余几个侍女说道:“你们赶紧出去帮忙,姑爷来迎亲了!”

房间里,箫绮雪也一下站了起来,心中顿时有些不安了起来,虽然这是她所期待的,但她还是有些紧张。

知秋笑着对箫绮雪说道:“娘子,不着急的,还早呢。”

在大唐,新郎到新娘家接亲有着很多的风俗,什么咏诗,射箭,设障等等,地方不同,风俗自然也不同,要把新娘子接走,事还是不少的。

萧府大门外噼里啪啦一阵爆竹声响后,好几个孩童便冲了出来要喜钱了,见到门前的李佑,他们纳头便拜。

“拜见小姑父!”

这群孩子都是萧家小辈,从箫嵩算起,是箫家的第四代人,由于箫绮雪在三代子女中年纪最小,自然孩童们叫他一声小姑父。

李佑微微一笑,手一挥,中气十足的对狗子说道:“李震,给孩子们喜钱。”

“好嘞!”狗子早有准备,从身上取出一个精巧的掐丝布袋,竟然从中取出大把的金叶子出来,撒向了孩子们,能抢到多少,这就看个人的手脚快慢了。狗子的行为顿时让周围围观的人一阵惊讶,真是大手笔,有钱人。

孩子们见了喜钱,一个个的欢天喜地,头碰头拥挤在一起拼命的争抢着。对于箫家的仆人们,李佑也没有吝啬,直接抬过去两筐铜钱,放在了前院里,引得萧家在此的仆人们一个个喜笑颜开。

在一片笑声中,李佑才被众人簇拥着走进了箫家的大门。来女方家迎亲,男方上女方家门,并不是立刻带上新娘就要迎娶回去的,还要接受女方家对迎亲的男方一方的盛情款待,之后才会带着新娘离开,而中间都还有礼仪。

进了门之后,李佑跟着箫弼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来到大堂内,箫弼位于东面而座,李佑立于西面相向,司仪这才喊道:“新郎拜过岳父!”

随后,李佑跪拜了箫弼,认了岳父,并赠上大雁,等会还要用这个行祭雁礼。唐时婚礼上,雁是必备品,因为雁代表着鸿信传书,千里姻缘一线牵的美好祝愿,当然,这也算是身份的一种另类象征。

平民婚礼上,多用鹅或鸭来代替雁,再不济的话也会用木雁来代替。因为雁是一种随顺安巧的鸟禽,这象征妇女的贞顺乖巧,另外,雁每年都会随时序进行迁徙,不会乱了该有的行为,这便象征妇女的不失节操和贞定自守,所以,大雁才会被当作结婚时的不二之选。

因为雁异常难捉,如果不像皇亲豪族那样有钱有权,又怎么能使唤一帮人帮忙抓雁呢,想抓野生的大雁可说是难上加难的,所以才说以大雁作礼,是身份的象征。

这里的仪式不多,很快就完成了,之后便是午时的酒宴,等吃过这顿饭,才能带着新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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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 迎亲2

箫家后宅,箫绮雪的房内,母亲王氏来了她这。可当箫绮雪看到自己母亲时,不知为何,她忽然对母亲产生了深深的依恋和不舍。

“娘,雪儿就要离开你了,娘往后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箫绮雪看着母亲说道,眼泪也慢慢的汇集到了眼眶中。

箫绮雪不说这个还好,她这一说,王氏的眼中顿时就含着泪花了,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有些哽咽着对箫绮雪说道“雪儿,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应该高兴才是,莫要哭了,把妆容都给哭花了。”

“嗯,雪儿不哭,就是有些舍不得娘。”

王氏流泪笑着,上前拉着女儿的手又说道“雪儿,收拾一下仪容,时辰到了,祭雁礼就等你过去了。”

酒宴之后,李佑就该接走新娘了,要想见到自己的新娘,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有一堆成婚的礼仪和规矩等着他,等他来到后院客厅大堂时,接下来,就是婚礼之中重要的一个环节,祭雁礼了。

大堂上已经围了几扇屏风,箫绮雪随着萧家的女人们来到了屏风后。

李佑接过了大雁,准备了起来,这只大雁的个头不是很大,明显是为了让女方更容易接住特意找来的,它用大红绸带缠着,连嘴都被系住了,以防它惊吓到女方。

李佑冲着屏风后的箫绮雪说道“雪儿,我要扔了,你可接好。”

“我准备好了,你扔吧。”

李佑从屏风缝隙处大致看准了箫绮雪的位置后,手微微一提,这只大雁便被他轻轻扔过了屏风,不偏不倚,正好扔进了箫绮雪的怀里,箫绮雪仅仅只是下意识的一抱,抛来的鸿雁就被她稳稳的抱在了怀里。

“新娘接住了!”一片欢呼之声响起后,这也宣告着祭雁礼圆满完成了。

这时,一名喜妇笑着对李佑言道“请新郎在外稍事等待,等候新妇告别家人。”

狗子递给了喜妇两片金叶后,便跟着李佑出了大堂等着了。

终于要离开箫家了,箫绮雪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跪下向着母亲行了一个大礼道“母亲,女儿要走了。”

王氏同样忍不住的红了眼睛,扶起女儿,轻轻搂住她,替她再次端正好了仪容后才含泪道“今日你大喜,不可流泪悲伤,去了李家后,记住为娘的话,要相敬夫君,孝顺婆婆,亲近姐妹,勤俭持家,善待下人,万不可骄纵任性,记下了吗?”

“女儿记住了。”

接着,箫绮雪一一拜别萧家长辈,最后才走到父亲箫弼的面前,没有多言,仅说了一句“爹爹,雪儿要走了!”

箫弼看着身披大红秀装的女儿,他也为女儿能够找到自己的意中人而高兴,他微微点头道“雪儿,你去吧。”

箫绮雪又给箫弼跪了下来,含泪道“女儿走了,望父亲和母亲多多保重,女儿以后会时常回来探望你们的。”

“不用担心我跟你娘,我们两家都在长安,又不远,你可以时常回家里来的,别哭了,你该高兴才是。”

箫绮雪最后给箫弼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起身,在一大群女子的簇拥下,向堂外走去。此刻,司仪才高声喊道“吉时已到,新娘出嫁!”

箫绮雪在一众人的陪侍下,出了门,这才真正的看到了等在一旁的李佑,他一身新郎官的大红喜服,上面绣着一头金麒麟,腰间盘着玉带,头上戴着金冠,用一支玉簪束着发髻,整个人英俊不凡。

见箫绮雪出来,李佑把手中的红绸递给她一端,然后,他引着箫绮雪向外缓缓走去。李佑走在前面,箫绮雪被娘家人簇拥着走在后面,后面不断有箫家长辈用铜盆泼水,喻示着女儿泼水出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就是这么来的。

等一对新人出了箫府大门时,门口的司仪大声喊道“吉时到,新娘上轿!”

司仪喊话声一落,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又响了起来,箫府大门前顿时热闹非凡,一顶装饰华贵的的大红花轿已经等在了门前,八个亲卫兵组成的轿夫恭声喊道“请夫人上轿!”

这时还没有流行什么红盖头,仅是箫绮雪头上的凤冠垂落下来的珠链,半遮挡着她的红妆,在侍女们的搀扶下,箫绮雪坐进了轿中。

“起轿!”在司仪一声长喝后,花轿被抬了起来,在原先的仪仗队的簇拥下,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安仁坊。

不过,离开时的队伍远比来时的队伍更长了,因为箫家的一百多人带着一箱箱嫁妆随行跟了上来。同时,随行的还有箫绮雪家人们的马车,箫弼自家倒没多少人,但大哥萧华和二哥萧衡家里的人就多了,因此,整个队伍的规模显得尤为宏大。

娶亲队伍沿着长安城的中轴线走在朱雀大街上,沿途的百姓都聚在路边围观,队伍前还有金吾卫过来开道。这是程伯献特意交代下来的,调了三百人过来,确保队伍可以不受阻挡的回来崇仁坊去。

这样一来,整个迎亲的队伍就更加的庞大了,前有金吾卫开道,后有亲兵压阵,除了皇家有这么大阵势外,外臣极少有人能做到,毕竟金吾卫可不是用来干这个的。

队伍越是庞大,看热闹的也就越多,好在这是朱雀大街,街面极为宽广。看着这队娶亲队伍,百姓们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和热情,围在路边对着花轿指指点点,尽管看不见新娘,却更加引发了百姓们对美女嫁英雄的无限遐想。

就在李佑带着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游行在长安百姓面前的时候,李府也迎来了最繁忙的时刻,大批的宾客涌向了崇仁坊内,车水马龙,一时间,崇仁坊的道路便开始拥挤不堪了起来。

由于今天皇帝要到这来,内卫们和龙武军的将士们早就把坊内各处给把守好了,若非是坊内之人,今天是绝对进不了的,就连李府的房顶上也站着一帮内卫。

他们也不容易,内卫昨晚就在坊内各处安插了,龙武军是中午到的这,一到这,便把李府门前的这条大街给封禁了,车辆只能停在这条街的外面,安全方面算是做足了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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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 婚礼1

婚礼虽然在晚上进行,很多宾客午时刚过便来了,在李府中汇聚一堂,一个下午都在吃喝玩乐,好不热闹。下午到临近傍晚时,这里才真正迎来了宾客盈门的高峰,一辆辆华贵的马车从长安的四面八方驶来,最后汇聚在崇仁坊,在龙武军士兵的引导下有序的停靠在坊内大路两边。

宾客们俱都携带妻女,男女皆衣着华贵,特别是那些未出阁的少女们,妆容是一个比一个好看。如今的李府门前,还真是一片浮翠流丹,美女如云,当真令人眼花缭乱。

“户部杨侍郎来贺,贺礼,白玉圭一双,黄金五十两!”

“羽林军上将军,河东节度副使王大将军来贺,贺礼,黄金五十两,明珠十颗,虎皮一张!”

“兵部崔侍郎贺李将军大婚,贺礼,玉镯一对,霞壁一双,黄金五十两!”

李府门前,两个司仪高声一个个的唱名,依旧是杨思勖在门口接待宾客,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只能坐着,虽然这样有些不合规矩,但谁让他年纪这么大呢,而且还位高权重,没有谁会说什么,要他起身迎接的人,除非是皇族。

“虢国公,颍王来了!”一个下人过来对杨思勖说道。

这时,杨思勖才在两个侍从的搀扶下,从椅子上起来,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停下后,杨思勖才迎了过去,并拱手说道“殿下到来,老奴有失远迎。”

颍王李璬赶紧上前扶住杨思勖的手,说道“虢国公客气了,今日是李将军大喜之日,小王理当前来祝贺。”

一旁的司仪接过礼单后,高声唱道“颍王殿下来贺,贺礼,玉如意一柄,珍珠一斛,黄金一百两!”

“殿下有心了,快快里边请!”杨思勖脸上挂着笑,客气的说道。

李璬都还没进去,又来了一人,太子来了,他如今可是李林甫扶持的人,和太子还真走不到一路,所以,他告辞了杨思勖便进去了。

这时,只见近百名侍卫护送着一辆宽大高贵的马车到来了李府门前,太子李亨从中走了下来,众人纷纷上前见礼,倒是李亨见到杨思勖后,赶紧快走两步,扶住他,说道“虢国公不必多礼,这不是折煞本宫了吗?”

“殿下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李亨把礼单交给一旁的司仪,说道“虢国公,李将军可是为我大唐立下大功的将军,今日我为他贺礼,黄金百两,田庄一座。”

“那老奴便代李佑多谢殿下厚礼了。”

“虢国公无需客气,我就不打扰您了,先进去了。”

“殿下快请进。”

时间临近傍晚时,李佑的迎亲队才回到了崇仁坊,此时的李府已经是宾客齐至了,队伍一到李府门口,爆竹声跟着就响了起来,虽然远不如后世的鞭炮,但总归热闹些。

“落轿!”司仪一声高喝之后,轿子稳稳落在府门正中。

“启请新娘出轿。”

李佑已经下马,上到轿前,对新娘作揖,请新娘出来,喜娘这才以礼打开轿帘,护翼新娘出来。轿帘掀开后,两名陪嫁丫鬟将箫绮雪慢慢扶了出来,交给了李佑,两人在无数人的簇拥下,一起向着府宅内走去。

众人进入了内宅大堂后,万安公主带人亲自将新娘接进了内室,新人进门后,要休息一会儿,再之后,就要进行拜堂成亲的仪式了。

今天的客人来了将近千人之多,全是高官重臣和他们的家眷,真的把李府给塞满了,女眷被安排去了后宅,即便这样,李府内宅也显的极为拥挤,真的是哪里都是人,这还是李佑算过的,有些品序过低的官员,他都没敢下请帖,确实是李家不够大。

此刻,李佑府上即将开宴,只待拜堂礼结束,新婚宴会就会正式开始。而席中的客人们兴致都很高,安坐围聚在一起,笑语声不断,一队队侍女托着食盘在酒席间穿梭,将一份份美味佳肴和和美酒送上了餐桌。

这一回,李佑为了缩减地方,特意找木工们做了百张大圆桌,还别说,宾客们对此还很满意。相熟之人围聚一桌,话也好说,这酒也能喝得尽兴,就是用公筷稍显麻烦了些。

一刻钟之后,一声高喊让喧闹声停了下来。

“拜堂礼开始!”大堂内传来了司仪的唱喝声,提醒着行拜礼的吉时已到,有资格现场观礼的宾客们纷纷起身,走向了大堂。

大堂正前方铺着毛茸茸的大红地毯,正面布置的喜墙前摆放着一张五尺见方的桌案,上面铺着红绸,摆着几样喜庆的瓜果点心还有同心结。方桌之后的正面墙上一个硕大的囍字悬挂在正中,喜庆的气氛浓厚至极。

桌旁两侧是两个高脚座椅,这是高堂之位,男方这边是杨思勖,女方这里自然是箫弼坐于其上了。

礼台左右两侧摆着几把椅子,箫绮雪的两位叔伯长辈坐在左侧,李佑长辈坐右边。不过,即便是只摆了三把椅子,还是多了,李佑在这可没有长辈的,但有一人代劳,这就是已经到这的高力士,由他代表着男方。

两侧椅子后边,还有很多座席,这些都是为那些在朝堂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之人而设置的,有太子李亨,颍王李璬这些皇亲贵族,还有一些世家大族的重要人物,以及朝堂之上的权力大臣,包括李林甫在内,国朝几位相国都来了。

这时,鼓乐声起,司仪大喊道“拜堂礼开始!”

箫绮雪带着凤冠在喜娘的陪伴下走到了李佑对面,凤冠上垂下的珍珠链半掩盖着箫绮雪美丽的容颜,透过珠帘,所有的人都能够看到新娘面如桃花的美貌,是那么的娇美迷人,就连李佑都觉得此刻的箫绮雪够漂亮。

两人各执红绸一端,走到礼台前一丈远,站定之后,司仪高喊道“行拜礼新人一拜天地日月神明!”

两人转身,慢慢在蒲团上跪下,面对大门方向摆放供奉着的神明牌位,跪下磕了三个头。

完成之后,两人又转过身站立,司仪又高声喊道“新人二拜父母高堂!”

两人一起面对杨思勖和箫弼跪了下来,而后便是大礼三拜。

杨思勖对两人道“今天是你们大喜之日,愿你们白头偕老,夫妻和美,早生贵子。”

接着,箫弼也对两人道“望你们互敬互让,恩爱如宾,永不离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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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 婚礼2

“敬酒!”司仪喊完这一嗓子后,一个侍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摆着两个已经斟满了酒的酒杯。李佑拿起了酒杯,箫绮雪也同样如此,这时,两人上前,李佑跪下把酒杯递给了箫弼,箫绮雪跪下把酒杯递给了杨思勖。

“阿翁,请用。”箫绮雪对杨思勖敬酒道。杨思勖接过酒杯后,把酒给痛快的喝了,大堂内外顿时一片欢闹声。

“岳父大人,请用!”箫弼笑着接过酒杯一口饮下,今天,他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也确实是李佑这个女婿让他太过满意。

之后便夫妻对礼,等到完成之时,司仪高喊道“夫妻礼成,送入洞房!”

两人在陪嫁丫鬟和喜娘的簇拥下,被送到后宅的洞房里。路过后宅花园时,真是引得无数羡慕的眼神,等把箫绮雪送到了之后,李佑便回内宅了,这里他的事还多。

他刚回来,大堂外便传来了一阵阵高昂至极的唱报声“陛下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在大唐,除了自己子女的婚礼,皇帝是从不参加其他人婚礼的,甚至就连他自己一些女儿的婚礼,他都没有去参加。而今天,他能来参加李佑的婚礼,可想而知,这是多么的让人震惊,但这回,李隆基是提前通传了得,宾客们在来李佑这里时也都知道了,也正因为如此,但凡收到帖子的人,就没有一个是不来的。

李佑出迎,其余宾客皆是站立原地,恭迎着皇帝李隆基的到来,在几个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李隆基和杨玉进入了内宅院。李隆基今天穿着一身常服,头戴纱帽,十分简约,杨玉环也是一样穿得极为简单,连珠宝首饰都没戴,只用一根玉簪束着简单的发髻。

“臣李佑,参见陛下,娘娘。”大堂门口,李佑带头施礼。

其他人也一起施礼道“参见陛下,娘娘。”

李隆基笑说道“免礼,都坐下吧,李佑,今日是你大喜之子,朕特意带着娘娘为你祝贺来了。”

李佑诚惶诚恐道“多谢陛下与娘娘之厚爱,臣不胜荣幸,万分感谢陛下驾临寒舍,陛下,娘娘,请大堂上座。”

李隆基摆摆手笑道“上座我就不去了,今天你是主角,朕不能喧宾夺主,抢了你的风头。朕也不在这给诸位臣工找不自在了,你在后宅楼上花厅给我们摆一桌吧。”

众大臣们听到皇帝要去后宅楼上花厅,心里还真是松了一口气,面对皇帝,他们还真有些不自在。

“是陛下,我这便安排。”李佑赶紧让人在后宅楼上的花厅内去摆下一桌酒席。

李隆基见李佑吩咐完,才又开口说道“今日你大婚,朕既然来了,这贺礼,自然也是要给的,朕念你在北庭有大功,加封你为长乐县侯,以此作为贺礼。”

李佑大礼参拜道“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别急,还没完呢。”李隆基没有让李佑起身,而是朝身旁的内侍递了个眼色,这时,一道圣旨便拿了出来,内侍把圣旨交给了李佑。“箫绮雪这丫头,朕甚是喜爱,有意收他为义女,赐封她为静安公主,这便是圣旨。”

这道旨意可把旁人给看的来愣住了,就连门口的箫弼也一时想不出这是为什么,仅仅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倒是李佑,连想都没想就再次谢恩了,“臣代拙妻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是李佑不愿想,而是圣旨都已经在手上了,他想也没用,还不如安然接下,有什么后面再来考虑。

李隆基见李佑这样,没有达到他所想的预期效果,也一时有些愣住了,在他看来,不管李佑和箫绮雪是不是真的相爱结婚,这道圣旨都能让李佑感到足以惊讶,可李佑却什么都没表露出来。

这时,杨玉上前拉住李隆基的胳膊,说道“陛下,既然旨意已下,我们是不是就不要在这打扰大家了,我们去后边吧!”

“呵呵呵,好,虢国公,箫侍郎,对了,还有高力士,朕与爱妃两人去后面喝酒也怪无趣的,你们三人陪同如何?”

既然皇帝开口,三人只能跟着李隆基和杨玉进入后宅,最为紧的地还数箫弼,他可不像杨思勖和高力士与皇帝这么亲近,这还是头一回,完全想不明白,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大堂中的酒宴已经开始了,一百多人齐聚一堂,一队舞姬到了大堂中央,开始翩翩起舞,曲乐已经转为大唐燕乐,少了点喜庆,多了一点大气。大堂没有皇帝在这,气氛极为热烈,不少人对着舞姬拍手称赞,欢声笑语不断。

大堂内,李佑开始了一桌一桌的敬酒致谢。后宅楼上,李隆基几人也落座了,花厅这里倒确实是清静了许多,不像外面那般吵闹。

洞房内,万安公主笑着到了箫绮雪这里,箫绮雪见她来,便起身相迎。万安公主笑着拉着她的手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说道“你这个丫头呀,这回算是让你捡到便宜了,刚才陛下来了,给你下了一道旨意,赐封你为静安公主,把你认做了干女儿。”

箫绮雪此刻的嘴惊讶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来,不过惊讶之后便是欢喜,这样一来,她就真的成了李佑的妻子了,而且还是不能和离的那种。

万安公主见箫绮雪一副高兴的模样,便说道“这回,你可如愿了,但你且记住,若要李佑真心待你,你还需多费些心神。否则,往后你也定会后悔的。”

“公主放心,我会让他慢慢接受我,喜欢上我的。”

万安公主笑了笑,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吃些东西吧,我就先出去了。”

没多久,李佑到了后宅,这里虽是女眷,但他也需敬酒致谢,完了之后,他才去了楼上,这里他还需要顾着点。

这里的气氛还算不错,李隆基也喝了不少,李佑陪了一会之后便说道“陛下,臣有些不胜酒力,就先告辞了,再喝下去,就真的醉了,还望陛下恕罪。”

“你不必如此,今日你新婚,可不能醉,朕这里无需你陪着。”

“臣,谢过陛下。”李佑说完,就下楼了,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今天,他的酒还真没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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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 婚礼3

楼上,杨玉对李隆基说道“陛下,臣妾告罪去看看新娘。”

“你去吧,不过不要太久,我们待会就回宫。”

杨玉点头之后便和杨宝一起离开了,下楼之时,她对杨宝说道“杨宝,就守在楼梯这,若有人下来,你警示一声。”

“是,娘娘,奴婢知道如何做。”

李佑见杨玉下来,便指了指屏风,示意杨玉过去,而他看了看门口的几个内侍,依旧端端正正的站着,便起身往屏风那里走了过去。

杨玉见面第一句便是“如今已然这样,你可还愿带我离去?”

“玉儿,这次是我的失误,对不起,我发誓,我依然会想办法带你们母子离开的。”

得了李佑的话,杨玉多少放心了些,她现在深爱李佑,就怕李佑因她现在被夺,放弃她。她一步上前抱住了李佑,偎依在了他怀中,并说道“我想过如何脱身,我打算暗中帮太子上位。”

李佑微微皱眉,他想不到杨玉为什么会有这个打算,他问道“你支持太子,对你并无任何好处,你为何会有这般想法?他如今已然是太子,等着就行,大位迟早是他的,而你这么做,只会更加稳固太子之位罢了。”

“若是帮他稳固这个位子,让他觉得这位置就是他的之后,再用些手段,又会如何?”

李佑瞪眼一惊,扶着她的肩,后退一步,仔细的看着她,他觉得眼前这人变了,已经带着些武惠妃的影子了。但不得不说,这样做是最好的,也是最快的,但其中的风险也是很大的。

“你若真要如此,你需在身边安插人手,否则,你决不能行此计划,这样太过危险,我可不想看到你们母子有任何意外。”

杨玉微微一笑,她当然知道这事是有风险的,不过,李佑这样担心自己,也让她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她随后问道“我不问政事,不知道有谁可用,这需你推荐。”

“你我见面的机会不多,我推荐你三个人,司农寺苑监秦风,你可让他做到宫苑总监之职,虽这仅是掌管宫苑内馆宇,园池修葺与种植花草树木之职,但若是有心安排,至少可保一条退路。

内卫别部主事陈邠,你若有能力,最好可让他做到内卫副统领之职,这样一来,真若有事发生,他可护佑你们母子。

还有一人便是安西军疏勒镇将军王彦章,你若能调他入龙武军最好,如此,我就放心了。”

杨玉不是傻子,李佑轻易就说出了这些人来,这明显就是他的人,她真的有点惊讶,李佑是怎么安插了这些人的,他安插这些人又是为了什么,而且她多次问过李佑,李佑都没有回答她。

不过,现在还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她仅是问道“他们都是你的人?”

“是,此事有机会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的,我刚才的话,你可记下了,我过不了多久就会启程到北庭去,这里你一切小心,等我回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久等的。”

“我问你,你和箫绮雪之间究竟有没有事?”最后,杨玉还是问到了这上头,伊舞在杨玉眼里仅是个妾侍,这根本就不关紧要,但箫绮雪不同,这可是明媒正娶回来的。

她如今这样,也知道没有资格说李佑什么,但她还是想问,不问出来,她会觉得有些憋闷。

“我和她如杜思烟一样,有协议的,此事往后我慢慢讲给你听,只是如今这一道圣旨,唉!好了,你不能在此久待,出去吧。”

杨玉知道了大概情况就足够了,她随着李佑出了屏风之后,杨宝赶紧过来了,和她一道出了客厅,倒是李佑,再次返回了内宅,这里还需他多照应一些。

皇帝离开了,宾客们也慢慢散去,李佑这才去了洞房找箫绮雪,毕竟圣旨这事,他需要和箫绮雪说说。

留在内宅送客的狗子和南宮逸送走了最好一波客人后,总算能歇下了,今天,他们两人可是忙坏了,狗子见南宮逸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就坐了下来,他也坐到了南宮逸身旁,他可有话要问南宮逸。

“先生,陛下为何如此,竟然下了这么一道圣旨?”

“一但箫绮雪成为公主,阿郎便不可与之和离了,陛下为何如此做,只怕他担忧阿郎和箫绮雪又如杜思烟一般,以此堵上这口子,婚姻乃大事,岂能如阿郎这般随意,坏了礼法。”

“那先生,如今少主算是真的娶了箫绮雪!”

“唉!世事难料呀,谁能想到会闹出这事来呀,一但不能和箫绮雪和离,阿郎是不可再娶的,其他的人只能算做妾侍,即便箫绮雪什么都不说,这种名分已经定死了,变不了的。若是阿郎不纳箫绮雪,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道难题呀!”

狗子没有再问什么了,这事,谁都没办法,只能由当事人去处置,他们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洞房内,李佑把其他人都遣了出去后,把圣旨递给了箫绮雪,而后,便坐到了桌旁。

“此事我已经知晓了,万安公主已对我说了。”箫绮雪说完把圣旨仍在了已经脱下的霞帔上,走到了李佑身旁坐了下来。

“如今,你打算如何对我?”箫绮雪面无表情的问道。

“不知道,我来也仅仅是想对你说此事,还未想到办法处理。此事确实是我从未想到会发生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陪我喝了这杯合卺酒吧,好歹我也算是真正嫁过人的。”

李佑看着她,见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箫绮雪这时是怎么想的,但这次回来,箫绮雪明显和他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所以李佑还真认为箫绮雪也是为这道圣旨而烦心。

李佑自己倒是真不觉得有太大的问题,反倒是为箫绮雪担心,自己要是不接下她,她又该怎么办,就在李佑想着的时候,箫绮雪把一杯酒递了过来,她自己也拿着一杯。

李佑摇头道“真要喝?”

箫绮雪没多话,仅是点了一下头,随即,李佑便拿起杯子和箫绮雪喝了这杯合卺酒。

“这葡萄酒为何有浮渣呀,谁拿的?”喝完这酒,李佑明显觉得这酒里有些异物。

倒是箫绮雪又给他倒上了一杯,和他碰了一下杯子,一口又喝了下去,而后,她才说道“是酒就行,你陪我多喝两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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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 太和观

见箫绮雪有些伤悲的样子,李佑便没有在多问了,而是陪着她喝了起来。一连几杯下去后,李佑慢慢的有了些异样,心跳有些加快,不过,他只是认为,这是今天的酒喝得有些多了而已。

可没一会,当箫绮雪脱下外衣后,情况慢慢发生了变化,李佑感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头也有些晕。见到李佑如此,箫绮雪自然上前把李佑扶上了喜床。

外间里,知秋和另外一个陪嫁丫鬟守在这,房中传出的声音,真的是听的两人面红耳赤,实在不能在这了,知秋便和她一起去了屋外等待,等内间安静之后,他们再回去。

也正在这时,南宮逸和狗子回小院了,见知秋两人站在正房外,狗子便上前问道“你们为何站这外头呀?”

知秋两人听了这个问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红着脸低着头,没吭气,倒是南宮逸看清楚了知秋的扭捏神情,大概猜出了是怎么回事,他上前两步问道“阿郎是否已于少夫人一同歇下?”

知秋微微的点了点头,南宮逸便拉着狗子离开了,等进到他们自己居住的小院,狗子问道“先生,少主这算是将错就错?”

“你问我,我问谁呀?他仅是说去和箫绮雪好好谈谈,谁曾想他谈着谈着就谈成了这样,方才,难道就没听到点动静?”

南宮逸刚才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声音,狗子当然也听到了,但这事,他们能说什么,箫绮雪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少夫人,刚娶回来的,李佑做什么,那都是正常的。

次日一早,当李佑醒来,见箫绮雪还未醒,便轻手轻脚的准备起床了。昨晚,他做了什么,他是知道的,只有自己控制不住而已,现在已经这样了,他也不知道等会箫绮雪醒来,会对他说什么,还是避一避的好。

李佑出去了,箫绮雪这才睁开了眼睛,其实,她比李佑醒的早,只是害羞,装睡而已。她现在可是高兴的很,脸上显露出一副得逞的表情来。

吃过早饭,箫绮雪到了书房,李佑见她过来,还真有点不太还意思,随即他问道“你可还好?”

箫绮雪嘟着嘴说道“不好,我现在还疼呢。”

李佑悻悻一笑,解释道“雪儿,对不起,我是真不知晓昨晚为何会那样,你这两日就好好休息一下。对了,你找我可有事?”

箫绮雪坐下后,说道“当然有事了,我如今已是你的人了,你打算如何待我?”

“我还能如何呀,既然事到如今,那便假戏真做了,往后,咱们就好好一起过日子吧。”

箫绮雪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脸上还是不敢表露出来,她什么话都没说,便出了书房。

李佑躺在椅子上,叹了口气,侧眼看着鹦鹉,说道“莹莹,你在哪呀!”

大明宫一处小院内,沈慕芸和一个同住小院的采女正聊着天,话题自然是昨天成婚的李佑和箫绮雪。

夫妻两人昨天成婚,同时被封,一个封为县侯,一个封为公主,这已经传遍了长安,就连后宫禁苑都知道了这么件事,徐莹当然在中午时便已经听说了,她哭了,还很伤心,但她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她已经入宫,再也不可能和李佑有什么了,而李佑是一定会娶一个女人为妻的。

在哭了一场之后,她好些了,她决心再也不去想这些了。可当他来到小院花园的时候,又听见沈慕芸和他人说起了李佑,如今,她真的有些心绪不宁,转而去了宫内的太和观。

太和观是大明宫内的一座道观,道观并不大,就在距离不远的太液池旁。这里有一个小道姑,和徐莹是好朋友,每每徐莹心情极差的时候,便会来这里。

在太和观出家为道的人都是下放的,也就是受李隆基旨意到这的,道观内的道姑们身份就两种,一种是妃嫔,一种是皇女,而徐莹要见的人便是皇女,李虫娘。

李虫娘的身世其实是挺可怜的,在她六岁时,母亲不知道什么原因便去世了,她八岁时,自己的父亲就命其出家为道,如今,李虫娘已经十六岁了,但这还早,她将在这里过一辈子。

李隆基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李虫娘是早产,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皇帝为了不让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任何瓜葛,后宫管理得特别严格,但凡皇帝临幸了哪一个妃子,就有专事太监记录下来,若是这个妃子没有怀孕便算了,要是怀孕的话,那这个记录便会作为怀孕时间的参照。

在皇帝看来,足月所生的孩子才是亲生的,当然,时间上自然多少会有些差异,这不难理解,但如果不是足月生产,而且相差还有些大时,这可就不妙了。

李隆基其实是非常风流的这么一个人,后宫的女人不计其数不说,还要出去临幸别的女人,李虫娘的母亲叫曹野那姬,是曹国的粟特人,当年李隆基临幸她之后,她便怀孕了,而后便被接回了后宫。在皇家有这样一个规矩,孩子出生之后需要皇帝亲自赐名,来显示皇子公主的尊贵。

但曹野那姬生李虫娘的时候,李隆基心里很不舒服,就因为李虫娘是早产,虽然经过查证和御医的解释,勉强算是保住了曹野那姬和自己女儿的性命,但李隆基始终解不开心里这个结,老是觉得被别人戴了帽子。

自然的,当这个情绪被他带到了给女儿起名字时,他便赐名李虫娘了,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取名都不会用虫字,何况一个皇女,因为虫的意思在这时的解释是野兽和怪物的意思。

李隆基不喜欢这孩子,命她小小年纪便穿上道士的衣服,在宫中道观中出家了,连她长大嫁人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徐莹觉得李虫娘很不幸,虽然生在皇家,但她从来没有父爱。母亲又过世的早,和她有些相似,所以两人自然就走的有些近。

而李虫娘平素里并不喜好说话,显得有些自闭,除非是异常熟悉的人,她和徐莹走的近,十三岁便认识了徐莹,这三年,算得上是她过得比较开心的三年,她真的是把徐莹当作姐姐在看待,这或许就是两人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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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 人手的安插

道观的后堂里,一个身穿道袍,长着胡人女子模样的小道姑给徐莹倒了一杯茶。

“姐姐,我见你有些不悦,发生了何事?”

徐莹对她笑了笑,说道“无事,就是有些想家了,便想到妹妹这里来和你说说话。”

“姐姐,我听慧因师傅讲,你们中有许多人会去兴庆宫,难道这里头有姐姐你?”李虫娘是真不希望徐莹离开,在这里,除了她口中的慧因师傅外,她最亲的就是徐莹了。

“我本不愿入宫,这你不是知晓吗,去兴庆宫还需打点,可没我的份,再说,我可不愿往那去,留在这,也好陪着你呀。”

直到这时,李虫娘才笑了起来,看着她那纯真的笑意,徐莹的心情都轻松了些,没再那般沉重。

李虫娘对徐莹说道“姐姐,这里就你和慧因师傅对我最好了,虫娘也不想你离开。”

徐莹拉着她的手,微微一笑,说道“姐姐也不想离开虫娘的,这里,就我们最要好了,我又怎么舍得你呢。”

而此时的内苑里,內官已经把沈慕芸可入兴庆宫的话带到了,让她准备五天后就到兴庆宫去,这让沈慕芸很高兴,算是如愿了。

当徐莹回来时,沈慕芸便告诉了她,徐莹也为她可入兴庆宫而高兴,不管怎么说,这是她们唯一的一条出路,很少有像徐莹这样能够随遇而安的。

对于沈慕芸的离开,徐莹多少还是有些不舍的,这里,她就和沈慕芸比较要好,因为她们两人的身份不高,家世出身也差不多,自然走的就近一些,她现在快要离开了,徐莹还送了她一些礼物,因为这一离开,说不定她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昭国坊,陈邠和秦风就住两隔壁,这是他们一起新买的宅子,两人刚从李佑那里回来,秦风跟着陈邠一起到了他这。

客厅内,一个侍女把茶上了之后便退了出去,这时,秦风才对陈邠问道“邠哥,少主说往后他不在就听贵妃娘娘的安排,还要保护娘娘与成王殿下,这是何意呀?咱们的身份可不敢暴露,少主这样说,难道娘娘已经知道这事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邠倒是没像秦风想的那么多,仅是说道“少主既然如此安排,定有他的道理,你我照做便是,娘娘原来就和少主走得近,谁知道他们之间又会有什么交易,反正此事既然少主这样安排下了,我们往后照着贵妃娘娘的意思做就可以了,又何必多问。”

“邠哥,话虽如此,但此事我确实有些摸不着门,少主可说了,娘娘会找机会调王彦章回京任职,让我们三人力保娘娘母子,他如今可是安西军的将军,把他调回来,任娘娘听用,这事,你就不觉得有异呀?”

陈邠说道“还是那句话,少主让如何做便如何做,如今少主让我们听娘娘的,还要保护娘娘母子,照做就是,你何必多问。”

秦风又把头凑近了些,小声道“邠哥,不会少主和娘娘有染吧?”

“闭嘴,有些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真要是挂在嘴上,哪天准得出事。”

秦风又小声道“邠哥,这不是只有你我两人吗,真要出去了,我哪里还敢言说呀。”

陈邠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有些话,切勿多问,有些事,也别多想,好好做事,让少主满意便可。说说你吧,少主说,让贵妃娘娘把你调任宫苑总监,还让你安排人手进去,并且让你弄出一条地道来以防万一。这事可不好办,你打算如何做呀?”

“此事又有何难,无非就是多花些时间罢了,就是人手上,我不知如何,咱们的人在京城的太少,此事又不可寻外人来帮忙。”

陈邠点头道“是啊,少主也让我安插人手到内卫,可这人,哪里去寻人呀,我还好,可你这就大为不同了,一个不慎满盘皆输。”

秦风说道“邠哥,你说此事,少主会不会为我们安排人手呀,真要靠我们俩,只怕不好办吧,即便办成,这时间上,也不知会花多久。”

“我觉得少主会为你安排下人手的,此事真要做起来还是有些难的,反正,我们还有时间,少主应该还会有所安排的。”

对于陈邠的话,秦风还是觉得是这么回事,李佑肯定会为他们安排人手的,毕竟他们要做的事是绝对不能漏出半点风声的。

崇仁坊,李府书房内,狗子和南宮逸正看着他,等着李佑的话。

李佑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启用侯齐这帮人,自己人他倒是用着放心,可他们全在外面,抽调过来也不是很方便,而他这次所需的人数还不少,所以南宮逸建议找侯齐的人来做此事,这才是最方便的。

但李佑犹豫的是这帮人的忠诚度,真要是出了岔子,那可就没法弥补了,所以他说道“侯齐他们可用,但只能入陈邠手下,秦风这里只能安排自己人,反正他这里所需人手并不是很多,不像陈邠这里,需要大量的人手。”

狗子说道“少主,扬州还可调些人过来,这样一来,秦风这里便可解决了。”

现在扬州李家这里的人也不多,但要说调十几二十人过来,也是可以的,毕竟,现在扬州这里就算是没有这些手下人也没什么关系,李佑也是这么想的。

随后他对狗子说道“狗子,你走一趟汴州去找侯齐,看看他如今到底有多少人,陈邠这里最好安插下百人。你再安排人回一躺扬州,调二十人过来交给秦风,还有,顺带送一封信回岭南。”

“好的少主,我明日便出发去汴州,顺带安排人回去。”

李佑点了点头,对南宮逸问道“先生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一切都已安排下了,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就是此时要预谋数年,变数太大,心里有些没谱罢了。”

这事李佑当然清楚,并非是短时间可以做成的,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到时再来研判和处置。因为谁也预料不到往后会发生些什么事,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

“我们只要安排好,有应对的能力便可以了,只要人手都安排下了,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就这样,李佑这里算是安排下来了,只要人手齐备,往后的事就好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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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 回门萧家1

回了居住的小院,狗子和南宮逸在客厅里坐了下来,南宮逸叹了一口气,说道:“阿郎可真是越走越远了呀,我可是真怕出事,一个不慎将会满盘皆输呀!”

狗子起身后,来到桌前,从茶壶里倒了些凉茶出来,递了一杯给南宮逸,自己端着一杯茶又坐了下来,他这才说道:“南宫先生,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告知,就是少主为何这般盘算呀?难道此事就只能如此做?”

“唉,他要带走两个后宫之人,你说,他该如何呀?不如此,难不成真要谋反,你且记住,阿郎虽有本事,可一但公然谋逆,这天下会是什么样,不需我说,你也明白吧?若是失败,阿郎可就只能退守,再也见不到想要寻找之人了。若非阿郎念及于此,生怕出现意外,你认为他会如此安排?莹莹之事如今已是小事,但凡找到,带走她毫无问题,根本没人理会,可杨玉不同,他如今可是贵妃,以她如今的身份,想要带走她可非是易事,且不说禁宫之内高手如云,兵甲成群,就连内卫,也都遍布天下,若无谋算,不可成事呀。”

狗子喝了一口茶后,看了看南宮逸,又问道:“先生,若是把皇帝刺杀了,此事不就好做了?也不用费这么多事了。”

南宮逸正喝着茶,没搭理狗子,在他看来,这就是不过脑子,喝完之后,放下了茶杯,他才轻笑道:“枉费你跟着阿郎这些年了,皇帝是那么好刺杀的?要一击而中,除非阿郎自己亲自动手,可要是他真把此事做了,后果是什么,你难倒就没有想过?如今阿郎不正是打算借太子之手来做此事吗?还是那句话,他要带走的是两人,一个现在都还未有音讯,你让他又如何做,还不是只能先考虑杨玉,若真是现在找到徐莹这丫头,你所说之事,说不得,他还真敢干。”

狗子随即摇了摇头,这事看似不复杂,可真要细说起来,还真是个麻烦事,随后,他便换了话题,这些事,还是留给自家少主慢慢想吧,他反正是想多了头疼。

隔天早上,李佑带着箫绮雪回娘家,对于他们夫妇今天回门,萧家是特别看重的。箫弼这里,大哥萧华和二哥萧衡也都带着家人过来了,现在的萧家,还得看李佑这个女婿的,箫嵩被贬,他们可是受到了不少挤压。

原因自然不用说了,那就是萧家如今支持的是太子,和李林甫不对付,要不是因为李佑原来是和李林甫站一条线上的,估计这回李佑成婚,他都不会来参加,当然,李林甫来,也单单是为了给皇帝和李佑面子,和萧家无关。

萧家老大萧华是工部侍郎,大儿子萧恒是殿中侍御史,二儿子萧悟如今是大理寺司直。老二萧衡是太仆卿,大儿子没在京里为官,老三箫弼如今是礼部侍郎,所以萧家在朝中还是有些分量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萧家才会成为打击的目标。

如今老大萧华的大儿子萧恒这个殿中侍御史位置都快不保了,由此可见打击力度还是不小的,先有箫嵩被贬,后有箫铭调职,现在是萧恒被弹劾,说不定哪天,就会轮到萧华他们三兄弟了。

好在如今李佑和箫绮雪成婚,萧家至少找到了一个能说得上些话的人,李佑不光受杨思勖和高力士看重,皇帝同样对他极为器重,这便是李佑的资本,再加上朝中有不少官员是靠向了李佑的,所以他的能量还是不小的,可以说,他一人就比整个萧家还要受人忌惮,加上他如今还是北庭的节度使,这还有谁可比的。

当李佑带着箫绮雪回门时,见到了萧家人都在箫弼这里时,他便知道,今天肯定是有事要谈了。

箫绮雪今天特别高兴,后宅的房间里,几个嫂嫂都夸她嫁了个如意郎君,也更羡慕她如今已经获封成了公主。

倒是李佑这里,并不像是回门女婿,而是跑这来开会了。午饭过后,萧家几个长辈便和李佑到了箫弼的书房谈事情去了,连萧恒和萧悟还有箫铭几人都没资格进去。

客厅里,他们这一辈的大哥,三十六岁的萧恒对箫铭问道:“铭弟,李佑真的可以帮我?我这回被李林甫抓住了机会,就连崔大夫都说我这回最好还是辞去官职。”

“大哥,你这回所遇之事,本就是小题大做,兵部库藏出纳出了问题,为何算在你头上,年节前查验之时,殿中侍御史又非你一人前去,凭什么就算你头上,这摆明了就是故意为之。不过,此事,若是妹夫去说,定会无事的。”

萧悟倒是说道:“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大理寺查过,这次兵部府库少的可是甲具一百余,绢帛两千匹,关键是,此事是大哥他们查验前所发,大哥他们却未查出,直到催侍郎调配物资时,兵部的库部员外郎程峒自尽,这才爆了出来。

李林甫当然要用这次的机会削弱我萧家了,而此事,陛下也很不满意,估计,大哥不引咎辞去官职,是不可善了的,这回,主责已经算在了大哥头上,他又能如何,李佑虽可说情,但此事并非是丢了点绢帛之事,主要还在甲胄上,否则陛下也不会如此生气了。”

箫铭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的详情,现在听闻了,便对萧恒问道:“大哥,你们不会根本就没查验吧?”

萧恒无奈的说道:“查验是肯定的,这可不敢马虎,还不是程峒有所准备,我们根本没有查验出异样来。可此事,查验是一回事,崔侍郎调配军资又是另一回事,他程峒无法调出如数的东西,这才自尽的,话说回来,若非他自尽,此事又会有谁知晓呀!”

“此事,还是看妹夫如何做吧,他要说你能保住官职,那便可以,等着吧。”

别看他们三人都比李佑大得多,但他们都清楚,论做官和处理这些事,李佑才是最拿手的。

书房内,箫弼把如今萧家的困境对李佑说了说,他很想听听这个女婿的建议,毕竟,现在不像当年,箫嵩这个家主被外放为官,朝中局势又日趋紧张,他们支持太子,却无奈李林甫随意打压太子一派,李隆基根本不管,任由其下手,这才是他们最无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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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 回门萧家2

“岳父,如今太子根本就没有实力与李林甫相抗衡,家翁又被外放,他李林甫当然会借机打压了。不过,你们不必担心,李林甫如今做的,仅是减去萧家的枝叶,做给他人看罢了,你们他还不会轻动的,我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李相,估计也就没事了,此事,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贤侄,他李林甫真不会再与我萧家为难?”萧华问道,他可真不知道李佑是那里来的信心。

“大伯,此事真是小事,大伯不妨把位置抬高一些,若是您身为右相,要对付的人会是谁呀?”

李佑说的还是很含蓄的,他们三兄弟也就老大萧华和老三箫弼掌着实权官位,但再高也就是个侍郎而已,而且每一部的侍郎有两人,在他们之上的高官多的是,他们才正四品上,李佑如今都是从三品,比他们都高,但真要和其他高官比起来,李佑都不够看,何况是他们。说白了,李林甫真正要对付的人是和他差不多的对手,萧家这几兄弟还不够资格。

李佑把话说完了,萧华,箫衡,箫弼三兄弟并不是无脑之人,当然听得懂李佑的话了,如今自己老爹被贬,不就是李林甫干的吗,他才算的上是李林甫要对付的人,他们还真不够资格,想通了这点,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疑虑了。

“贤婿,那萧恒当如何呀?他的事可有些麻烦呀”接下来,箫弼便把箫恒的事又说了说。

李佑皱着眉听完之后,想了想,便高兴了起来,这回可一定要抓住此事做做文章,不利用起来,实在是太过浪费了。

“岳父,大伯,要不就让大哥他辞去官职,随我去北庭,地方虽说远了些,但此事,对他可有好处,他如今任殿中侍御史,虽说权利甚大,可也不过是个从七品上,可到我手下,给他个庭州司马,他便是从六品上,等他在庭州待上一年,我调任他为北庭大都护府长史,从五品上,这个速度,可非是京中为官可比的。”

萧华当然期望如此了,说穿了,他要的就是这句话。箫弼都没说箫铭的事,如今大哥的儿子李佑都愿意帮忙,就更别说箫铭了,他可是李佑的大舅哥,李佑肯定会顾着他的。

“那就多谢贤侄了。”萧华笑着拱手言谢道。

“大伯何须客气,都是一家人,自然要帮衬一二。”

李佑说完,箫弼便说道:“若是你和李林甫谈妥,那我萧家往后又当如何处之?此事可关系我萧家未来呀!”

李佑点了点头,他知道箫弼所担心的是什么,他说道:“太子这里,岳父就不必担心了,该如何便如何,我们都支持太子。”

最后一句他说的一字一顿的,萧家三人听的直皱眉,箫衡问道:“贤侄呀,你不会是打算和李林甫一起支持颍王殿下吧?”

李佑摆手道:“二伯放心,颍王我是不会去支持的,你们什么都不用多想,还如以前一样便可。至于家翁,我会找高总管在陛下面前说说的,毕竟他的年纪大了,在外为官可非是好事。”

萧华是老大,虽然如今李佑是萧家女婿,但他还是起身一礼拜谢了李佑。这倒是把李佑弄的有些尴尬了起来,萧华如今也是快六十的人了,这个礼他可受不住,赶忙起身上前扶住萧华的手道:“大伯勿要如此,这样反倒把我看成外人了。”

萧华道:“我萧家有你这个女婿,大伯我真的是倍感欣慰呀,你可帮了大忙,父亲年迈,这回被贬,确实是我们这些不孝子无能,只能看着他远赴上任,你能让家翁回来,又怎能让我不感念于此呀!”

“大伯,即是一家人,你就不必如此说了,对了,岳父,我那大舅哥,你可愿让他随我一道回北庭呀?”

“让他去历练历练也好,你最好能教教他如何做官。他的性子冲,这可不好。”

在箫弼眼中,箫铭确实是有些让他忧心,别看快要三十了,现在都还一无所成,不说别的,和苏洋,陈邠这两个会做官的人比,真的是差得太远。而李佑却不同,在他身上,箫弼看出的是城府和老练,虽然不知道李佑是如何做到的,但他很清楚一点,对待李佑,要把他当成和自己一个年龄的人来看待,要是把他当成小子,那就是看走眼了。

所以,他才会让李佑看着点箫铭,教教他,这其实和年龄没有关系。别说他,就连萧华和箫衡也都看得出来,李佑远比那些三十余岁朝中为官的人要老练很多,就连他们在处事上,都皆不如李佑。

几人谈完之后,便出了书房,李佑陪着老丈人和二伯一起去了凉亭里喝茶,老大萧华去了客厅里,找萧恒和箫铭这两个小辈说对他们的安排。

见萧华过来,三人停住了闲聊,起身对他行了一礼,萧华压了压手,示意三人坐下。随即,他便坐到了主位之上,对萧恒说道:“大郎,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明日你便辞去官职,在家中待着,等到李佑返回北庭时,你随他一道去北庭。”

北庭距离长安数千里之遥,萧恒是肯定不想去的,他从小就长在长安,如今让他跑那么远,他愿意才怪。

“父亲,此事,李佑都帮上忙?”

“不是他不帮你,只是这样对你才是最好的,你到北庭为官,若是数年之后回来,可到从四品下,再不济也是正五品上,若是你还留在京里,只怕连个正六品的官职都很难到你头上吧,如今萧家正值多时之秋,你留在京里对你没有好处。”

“可是,父亲”箫恒话没说完,萧华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道:“你也是早过而立之年的人了,你自己说,是留在长安继续享乐还是为了萧家远赴北庭呀?”

这个问题一但上升到了家族安稳上,箫恒自然是不敢再多说的,萧华继续说道:“别说你,箫铭也得去,你们两人一道。”

箫铭这事,前面箫绮雪和他提过,他倒是有些准备,毕竟他是很佩服李佑的,他倒是真想跟着李佑好好学学。

“大伯,我会跟着去北庭的。”

萧华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箫恒,再次提醒道:“大郎,你此去北庭,可要好好做事,这次的机会可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若是李佑卸任北庭节度使,你想去都去不了,只能留在长安慢慢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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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7 谋算1

箫恒也知道轻重,毕竟这事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真要是回来时,可在朝中任从四品官职,这对整个萧家都是极有帮助的,所以,即便他真的不想去,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倒是萧悟笑着问道:“父亲,我能否也调去北庭呀,大哥和铭弟都去,也不差我一个呀。”

萧华瞪了他一眼道:“你当此事是那么随便的?李佑能安排下两人已是不易,若非是一家人,他也定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到北庭为官,李佑虽然是节度使,但他提拔任用官职,还是需要上报吏部的,过了六品序,这还得呈交给皇帝,只是一般任用,不管是皇帝还是吏部都会同意的,但现在,李佑这么明显的安插萧家的两个人进去,肯定也会向吏部或是皇帝做出解释的,要不然,这事成不了。毕竟,任人唯亲这个帽子是肯定会被人扣上去的,所以,萧华才会说,这事李佑是冒着风险的,至于李佑怎么处理好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

“大伯,妹夫可说,何时动身呀?”箫铭问道。

箫恒看了看他,说道:“怎么,你就这般愿意到北庭呀?”

“大哥,我就问问,好准备准备。其实我倒还真觉得北庭不错,妹夫是节度使,这你也清楚,我们到了北庭难道还会吃亏?那里至少没有人再针对咱们了不是。”

萧华说道:“你们不用急,时间有的是,李佑说他准备五月底动身,有的是时间给你们准备。再说,你们又有什么是需要准备的,即便就三五天时间,不一样可以准备好吗。”

老二箫悟又问道:“父亲,此事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应当不会,李佑既然说的轻松,他便有把握成事,此事对他人来说可能有些难,但对李佑来说,兴许就是简单至极的一件事了。”

从萧家回来,李佑刚到前院,南宮逸便走上了前,说道:“阿郎,洛阳有消息传回了。”

“雪儿,你先回房去,我和先生有些事要谈。知秋,送夫人回房。”

“是,家主。”这完,她便和箫绮雪一道走了。

箫绮雪也知道,有些事是她不能问的,所以,她很知趣,李佑让她先回房,那她就回避。

到了内宅时,她对知秋道:“知秋,去拿几颗椰果和糖到花厅来。”

“是夫人。”知秋去拿东西了,箫绮雪高高兴兴的去了后宅。

对于她现在的新身份,她可是极为满意的。今天回门时,几个嫂嫂就夸赞了她半天,她如今这心里可甜着呢。

前院里,南宮逸说道:“派去洛阳的人传回了消息,三石弓找到不少,有三百多具。我已经让人去请那几个掌柜的过来了。”

“嗯,此事是得加紧一些,打造弩身需要一月,他们从洛阳把弓运回来也需时日,我们的事还多呀。”

李佑这么一说,南宮逸倒是听出了点什么来,问道:“你所说是何事呀?”

随后,李佑把箫恒的事说了说,主要还是谈到了丢失的甲具上头,听完之后,南宮逸就明白了,李佑是想要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只是,他并不知道李佑到底想要利用这件事来做什么。

“阿郎打算达到何目的呀?”

李佑直言道:“让陈邠这个新任的内卫别部主事更捞点功绩。”

南宮逸问道:“你打算如何做呀?想要利用此事也非是你想的这般简单呀,何况,这甲胄丢失也绝非小事,这可是一百余具,可做下此事者,单单凭他程峒这个兵部的库部员外郎只怕还做不到滴水不漏吧?”

“先生,此事你看复杂了,若是他人所为,程峒当时便会上报,至少不会以此丢了性命,他有份,这是可以肯定的,至于说他有没有和其他人一道,这其实不重要,人已经死了,查也绝对查不出的。所以,这才是机会,给了我们一个栽赃的机会,一但说谁有这丢失的甲胄,谁就会倒霉,而这次机会,我准备给太子,让他也从上面捞到好处。”

南宮逸有些皱眉道:“你想对付李林甫?”

他问这话其实也没错,因为李林甫和太子如今是敌对的,算是真正的政治敌人。但这对李佑丝毫帮助都没有,反正南宮逸是没看出来,要是李林甫一党没了,太子做大,李佑从中捞不到丝毫的好处。

“先生,不是李林甫,而是太子遥领的安北都护府,把这事往铁勒人身上推,只要灭掉一部便可,这功自然有太子一份,而且还可助他培养起自己的人来,他绝对会抓住机会的。”

“他倒是能抓稳机会,可陛下会同意?还有,即便此事成了,这对你又有何帮助?我是真没听明白。”

“先生,我叫人把陈邠找来,这事我们等会到大堂内相谈。”

之后,李佑便让人去找陈邠了,也和南宮逸去了内宅大堂,坐下之后,他才说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杨玉,我一定要把他们母子从宫里弄出来,帮太子是为了让他手上有资本,有足以造反的资本,只有这样,我才可最快达到目的。好好帮帮他,只要太子有了足够的资本,再刺激他一下,他会动起来的,只要他成功,杨玉母子我便可以带走了。”

南宮逸可是听的来眼都不眨了,这事八字都还没有一撇,李佑竟然能说的头头是道,就像是完全掌握了局面一般,这里面可有着极大的漏洞,都不说别的,就李林甫这一关便是大难题,李林甫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真要是太子羽翼丰满,说不定首要对付的就是李林甫,所以他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壮大的。

李佑倒是接着又说道:“先生,你这是什么神情呀!我回来时,一直在想此事,也想到了各种症结所在,不会有太大意外的,你应该是担心陛下不会同意出兵吧,其实,只要说这次的事是铁勒人干的,不管有没有实证,他都会出兵的,如今的铁勒诸部在逐渐增强,大唐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这么好一次出兵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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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 谋算2

南宮逸摆手道:“我想说的是李林甫,他不会想不到一但战胜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吧?他会答应?你是否太小看李林甫了。”

李佑笑着道:“若我说,李林甫会全力支持呢?”

南宮逸半眯着眼,想了一会,突然睁大了眼睛,摇头叹气道:“唉!这个皇位,看来太子是一辈子也别想坐上去了,身为太子,却被你们这些外臣任意安排,玩弄于股掌之中,恐怕才是他永远都想不到的。”

“皇位之争历来如此,先生又何必感叹。其实,谁做这个位置,我并不在乎,我只在乎自己能不能达到目的,其实,这样做是最好的,也是最快的,先生难道不认为是这样的吗?”李佑又问道。

南宮逸点了点头,要说这事做好了,那便不用发动叛乱,以至整个王朝崩塌,百姓死伤无数,也的确这样做是最快的,几年就可以做到,这可比现在李佑造反所需的时间短。

两人没谈一会,几个原来帮着李佑打造巨弩弩身和长箭的掌柜们被请来了,这事,他们已经做过一次,再做,那就轻车熟路多了,特别是这箭,这回,李佑打算要多备些才行。

对于李佑的要求,这几个掌柜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他们也都承诺在一个半月之内一定可以交货,仅仅是巨弩所用的长箭,需要多花点时间,毕竟李佑需要的数量是五千支,这可不是小数目,想要一个半月完成是不可能的。

对此,李佑到没什么,反正他离开京城还有两个月以上的时间,这倒是来得及,唯一让他担忧的是,他是真的怕自己还没回去,黑子那边就已经打起来了。

如今,黑子这边不光是缺少兵源,而且还缺少重武器,真要是大兵团作战,大食来个十万大军,他可真不知道黑子他们要怎么才能打赢这一仗。

几个掌柜拿着钱离开了,李佑和南宮逸就等着陈邠上门了,直到半个时辰后,陈邠才赶了过来,好在他今天就在家。

拜见过李佑之后,陈邠问道:“少主,这般急,可是有急事?”

“你先坐下来,我有事交代于你。”陈邠坐下后,李佑问道:“这次兵部府库丢失甲胄和绢帛一事,你可清楚?”

陈邠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知晓,程峒一案大理寺已经查无可查,也就查到程峒好赌,在西市的赌坊输了大量钱财,其余便怎么也查不出来了,家里也没什么值钱之物,他们的意思是,程峒为了钱财才倒卖的库部之物,而卖给了谁,这便一无所获了,就是不知少主问及此事是何意?”

此刻的李佑正喝着茶,一旁的南宮逸微微轻笑着看了看陈邠,而后说道:“阿郎是想你利用好此事,多捞点功绩。”南宮逸也仅仅是说到这便不言语了。

陈邠摇了摇头,看了看南宮逸和李佑两人,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做,南宮逸倒是说明白了李佑的打算,可这事根本就不是交给内卫在查验的,就算想把事揽过来,他都做不到,就更别说什么利用此事了。

李佑看他样子就知道,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事,随即便说道:“程峒虽然自尽,也查不出甲胄到底去了哪,但此事定和他有关,如今既然有了些实证,这文章就好做了,甲胄可是涉及谋反的,只要你最终把这个案子搁在铁勒人身上,还把事坐实,那你就算是把事做完了,如今,你可有上奏之权,一但此事陛下知道后,说不得,你还可以往上走一走。”

“少主,此事如今是大理寺在查办,我若是贸然插上一脚,会否有不妥?”

“大理寺要查早就查出什么来了,也不至于到如今还什么消息都没有,此事,你暗中做做手脚,把目标放在铁勒人身上,这就足够了,你要记住,时间一定要快,所谓的一应证物我会为你准备的。”

李佑说完之后,陈邠点了点头,反正李佑怎么说了,他就怎么照做就可以了,在他看来,这事,应该也查不出什么真像来,毕竟就算有什么线索,这事闹这么大,有心人恐怕早就把所谓的线索给抹干净了,想要查出来,基本没有太大的可能。

而真要他把这事给做到了铁勒人身上,有什么样的后果,陈邠还是能够想到的,虽然他不知道李佑为什么要动铁勒人,但此事既然李佑交代下来了,他就要照着意思去做好。

最后,陈邠又问道:“少主,此事若是做下,若是他日真像浮出来,又当如何?”

李佑笑了笑道:“此事可是涉及谋反,你觉得会有谁敢跳出来,再说,这回,也仅仅是为了找个借口给皇帝而已,你还忧虑什么?你放手做就可以了,不要去想其他的。”

陈邠一礼后,说道:“是少主,小的这就去办。”

陈邠离开后,南宮逸对李佑问道:“你真觉得因此事陛下定会动兵?”

李佑点头道:“先生,如今北地是个什么情况,你应当知晓的,铁勒诸部也就是表面上称臣而已,何况还有些复叛的,他们大部分还是在我大唐的对立面,大唐虽一忍再忍,可若是有这么个机会,出兵应当是没有疑问的,毕竟,陛下需要这样一场胜仗来显示国威,以镇群小。”

给陈邠安排下来后,李佑让人又去一趟相府送拜帖,他还得去找李林甫好好谈谈,要不然,这事,还不定能如他所愿。一但这事李林甫应下,后面的一切都将变得异常简单。而对于能不能和李林甫达成一致的意见,李佑虽然有信心,但多少还是有些拿不准。

陈邠从李佑这里一离开,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位于太极宫皇城内的内卫司衙,他需要马上派可靠之人着手此事,该怎么做,他心里已经有点谱了。

隔天,李佑去了李林甫的府上,李林甫今天下了朝就回家了,特意在家里等着他过来。

对于李佑的拜访,李林甫还是很看重的,别看李佑是外官,在他身后还是跟着一帮人的,虽说这些人李林甫看不上,至少李佑他是看得上的,毕竟照现在这样发展下去,李佑要想走到高位,还是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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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9 谋算3

李府管家把李佑引到了内宅李林甫的书房,通报了一声后便退了下去,此时,李佑才进了屋,一进来,李佑便躬身一礼道:“李佑拜见李相国。”

李林甫笑言道:“哎!我这里无需那般客气,知你今日过来,我可是有好些话想要问问李将军呀。”说着,李林甫把李佑引到了内间座了下来,这里,已经摆好了香茶。

李佑刚一坐下,便说道:“李相无需这般称呼,直呼李佑其名便可,这样显得生分了。”

“呵呵呵,好,好,前些时日你大婚之时,未来得及与你详谈,今日,你既过府,有些话,本相可要好好问问了。”李林甫说道这边看向了李佑,其余话便没有了。

李佑自然知道李林甫要问什么,但他还是问道:“不知李相想问何话?”

“如今太子势孤,陛下似乎不太愿见到太子得势,不知李佑你是如何看待的?”

李佑可没想到李林甫会问的这么直接,还那般直白,感觉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一般,一般来说,像这种话,李林甫是绝不会这样轻易出口的。给人的感觉就是李林甫毫无城府一般,当然,李佑是绝不会这么认为的。

李林甫和李佑打过不少交道,知道这小子和他人不一样,完全不能按照平常人来看待,他这么问是有道理的,这样隐晦的开门见山,一但李佑有不同的看法,他也好就此打住,免得废话,要是李佑真如自己所想,那对他来说,可是好事。

原来李佑和他是一样的,都支持寿王,也都是武惠妃的人,李佑又是聪明人,有些话自然无需那么隐晦,只需要这一句话就能看出来,到底李佑是怎么打算的。

“李相,恕小子直言,今日到此,小子为了两件事,一来是为了萧家,萧家无意与李相对立,说的直白点,都是为了自保而已,如今选择中立的,就没有一个是过得舒心的,但太子毕竟是陛下钦定,这便是太子的优势,萧家有这般选择也是常理,小子也知李相大肚,定不会再为难萧家,二来就是为了颍王殿下,小子我还愿和以前一样,同李相站在一起。”

李林甫瞧着李佑半晌,他也没想到李佑会这般直白,最后,他才问道:“李佑,这是为何呀?”

李佑笑了笑道:“李相,您不也说太子势孤吗,既然太子势孤,有这般选择,不是常理吗,小子虽不想过早卷入朝堂上的大位之争,可如今,小子乃是萧家的女婿,有萧家抵在前面,小子也不得不做出选择来,既然要选择,那就得选好,要不然,麻烦更多,小子可是个怕麻烦的人。再说,我与李相也算是相熟之人,有些话,自然也好谈,李相以为呢?”

李林甫颔首抚须,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半晌之后,他才说了句:“颍王可非是好的人选呀!”

李佑倒是说道:“颍王有李相扶持,不管好与不好,都非是太子可比,虽太子为陛下钦定,可陛下不是也怕吗,也正因如此,颖王还真不比太子差。”

李林甫微微笑了笑,这话倒是实话,如今的李隆基对皇位的眷恋越来越盛,他就怕自己的皇位遇到什么威胁,毕竟一但太子得势,必将对他的皇位有所威胁,要不然,哪里会任由他李林甫任意打压,李林甫对此还是看的很明白,所以才会有些肆无忌惮。

李佑接着说道:“如今小子有心求陛下让箫阁老回京,不知李相认为如何。”

箫嵩可是李林甫好不容易找机会弄出去的,现在李佑明言要把箫嵩给弄回来,他是绝对能求下这个情的,但现在却到这来相问,这就说明,李佑是真不想萧家再遇到什么麻烦,不想有谁再针对萧家,一但他应下,也算是给了李佑人情。

李林甫点头道:“箫阁老年迈,是该回京修养修养了,在外为官,确实不易。”

李佑拱手一礼,而后笑言道:“小子谢过李相,如此,小子便放心了,对于萧家,小子打算还让他们继续支持太子,不知李相以为如何?”

他这话明显是话里有话,李林甫当然听的出来,只是他还不明白,李佑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随后问道:“李佑,你此言是何意?本相倒真是听的有些糊涂了。”

现在,话已经说得有些开了,李佑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晦的,随后也就直言了为什么。

“颍王有李相带头支持,上位的机会是有的,太子虽为东宫,可陛下不管,迟早会与旧太子一般,若做选择,这不难。可一但都支持颍王殿下争位,那颍王永远都不能如愿,陛下是绝不会允许皇子的势力大过太子的,这可对国朝不利,所以,萧家还站太子身后,并无大碍。可若是都站太子身后,又会如何呢?”

此时的李林甫是真有些惊讶于李佑的这番言辞了,他可从没敢这么想过,一来,这不好控制,二来,这搞不好就会弄出大乱,他没想到李佑小小年纪就会如此狠厉,他现在看李佑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了。

“李佑,本相记得,太子不曾得罪过你吧?”

李佑无奈的摇头道:“太子自然未曾与小子有何过节,奈何皇位之争向来如此,我既然不看好太子,所做之事自然不会从他这里来考量。若还像往常一般仅靠朝堂上的攻佞和只言片语,若是太子不出错,恐怕李相也无可奈何吧。”

李林甫微微思虑了一番,而后说道:“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了,何不一口气说完,本相相信,你还有话说。”

李佑说道:“方才小子之言,李相应该明白的,就看李相想不想这么做了。”

太子是李林甫一心想要扳倒的,他哪有不想的,无非就是觉得李佑刚才的一计确实有点狠了。不过,就像李佑说的,一但谋算成功,这将会省去很多事。只要太子势大,皇帝必定亲手打压,一但太子不服,必将引来杀身之祸,这是毫无疑问的。

两人密谈了很久之后,李佑才告辞回去了,李林甫到现在都还在盘算,半晌之后,他才出了书房,看了看外面有些阴暗的天色,马上就会下雨了,他叹气道:“好小子呀!你到底是靠向谁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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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 谋算4

李佑刚回来,雨便下了起来,还伴着滚滚春雷,入了后宅客厅,侍女给李佑上了一杯清茶,此时,南宮逸走到他身旁坐下后,说道“看阿郎这样子,事你应该谈妥了吧!”

“先生,一切顺利,虽然李林甫未有明言,但也未拒绝,只要我们一但动起来,我想,李林甫定会加上一把柴的。”

南宮逸摇了摇头,他是真为太子捏一把汗,一个李林甫就弄得太子一派焦头烂额,现在再加上一个敢下狠手的,他也只能摇摇头了,不管谁在太子位上,都会倒霉,看来这个位置是真有钉子的。

次日,李佑又去了一趟高力士的府上,他来的目的就是让高力士帮着求求情,让箫嵩回来,高力士倒是一口应下了,毕竟箫嵩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又外放了一年之久,李隆基的气也差不多该消气了,这个人情他还是愿意给的。

回了家之后,李佑算是轻松了些,该干的都干完了,现在就是等,等陈邠这边的消息了,他知道,应该等不了几天了。

西市东南角上的延康坊内,陈邠带着一个手下来到了这里的一家院子,院子大门紧闭,在一旁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常服内卫,见到陈邠带着人过来,他赶忙起身,陈邠点了点头,他随即便带着人进了院子,而后,他便出去了,继续守着大门。

前院里,另一人带着陈邠两人入了后宅,路上,陈邠问道“事可办妥?”

“陈主事交代的,下面人岂敢怠慢,人已经放在了大堂,各物件也已摆放好了,就等陈主事过来查看了。”

陈邠又问道“这人,你们从何从找来的?是否干净?”

这话,陈邠必须得问,要是随意找来的,搞不好后面还会有麻烦事,他要的是毫无牵扯之人,这样才能真正的达到目的,要是万一出现纰漏,弄不好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此人前夜醉酒,不慎掉入漕渠淹死的,万年县衙过的手,县衙并未深查,人便被兄弟们从衙门里弄回来了,由头是内卫正在查此人,万年县衙便给了人。我们查过,此人干净。”

陈邠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了这个引路的手下人,他缓缓说道“此人确定看不出是淹死的吗?还有,他确定是铁勒人?”

手下人赶忙抱拳躬身道“回陈主事,此人的确是铁勒人,而且还刚好是同罗部的人,来京是做买卖的,至于淹死,大可把此人放入漕渠之中,这便看不出来了。”

陈邠点了点头,他还需要看过之后才知道,随后,他便让人继续领路了,往后宅大堂而去。这里还有三人在此,见陈邠过来,俱都是一礼参拜。

陈邠摆了摆手,手人便让出了道来,进屋之后,陈邠才看到,这里的家具都已经被刀砍过了,瓷器也碎了一地,怎么看都像是打斗过留下的痕迹,随后,他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体,还算不错,看得出,此人并没有在水里泡过,这就好。

陈邠坐下后,对手下人说道“你们今日夜里便把此人安置好,此案明天晚上就得要结案,不可出任何纰漏,可记下了。”

几个手下人领命道“属下定不负所望,还请陈主事安心。”

陈邠对这几人还真的很放心,这几人可是贪财的很,什么事都敢做,只要有钱拿,一切都好说,何况仅仅是做个假案子。况且陈邠还说这事是陛下私下交代的,这些手下人又哪里敢多问半个字。

随后,陈邠离开了,他去了一趟长兴坊,在长兴坊的一家宅院里,安子已经等在了这里,他正在和一个手下人聊着,陈邠便过来了,手下人一听敲门声,便赶紧开门去了,见是陈邠过来,便立刻把他让了进来。

陈邠一见人便问了出来“安子人呢?东西可准备妥当?”

“邠哥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等邠哥你过来了,安子在院里。”

陈邠点头进门之后,赶紧去了院里,见安子坐在院内的亭子里正喝着茶,他便上前问道“嘿,安子,你倒是挺悠闲的,邠哥我可是快跑断腿了。”

见陈邠坐下,安子才笑说道“我们还不是一样,也刚把事做完,这才闲下来等邠哥你过来。东西已经备好,邠哥看看,还缺些什么?”

安子说完,指了指一旁的大车,还递过来一块玉佩和一封信,大车不用问就知道是甲胄,倒是玉佩,陈邠看了看之后问道“此物可确定是程峒之物?”

安子说道“为了此物,我们兄弟几个可是在程峒家里寻了一晚上,还差点让人给发现了。此物是藏在书房一个匣子里的,匣子并非在显眼的地方,估计程峒的家人还不知道此物已失。”

陈邠算是放心了,只要东西是真的就行,他随后点头道“好,我这就带着东西离开,你们也散了吧。”

之后,陈邠带着一顶斗笠出了院,赶着大车往延康坊而去,这里,他必须要留下足够的证据,而且还得要在今晚就得完成。时间还是挺紧的,并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浪费的,而他也想快点把这事给做完。

回到延康坊的院子,陈邠把玉佩给尸身带上后,两个手下人便把人弄走了,而后,剩下的人便把运过来的十余具甲胄搬下了车,放在了一间房里,做完这些后,他们才离开的。

刚入夜时,陈邠的人来了长安县,说内卫在缉捕嫌犯时,人跑了,内卫正在抓捕,此番内卫派出的人手有限,要县衙查询此人并派人保护现场,毕竟嫌犯是住在长安县辖地内的,还说在此人有可能事涉程峒一案。

长安县衙一动,金吾卫自然也会跟着动,毕竟街面上的治安跟他们还是有很大关系的,结果一查,什么都查到了,不光有此人写给同罗部还未发出的书信,还在其家中发现了十余具甲胄,就是不知道人跑哪去了。

现在,不光是长安县衙的人在搜查此人,就连金吾卫的人也在搜捕,次日一早,就连大理寺的人得知有可能发现程峒一案涉案嫌犯时,他们也派出了大量的人手查探,这件案子可比一般的案子要重要许多,他们可不敢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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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 谋算5

直到次日下午时,金吾卫才在隔壁崇贤坊的漕渠内把人给捞出来,由于地方确实过于隐秘,一时间没找到人也在情理当中。人算是找到了,可人已经淹死了。

随后,各有司衙门便开始查了起来,这并不费事,一查之下,这事自然就成了。

两天之后,陈邠密奏了皇帝,南熏殿内,陈邠参拜之后便朗声说道:“圣上,臣查到了程峒一案之隐秘,遂即刻来报。”

一旁的高力士听到这便有些疑惑了,程峒这案子虽然没了下文,但也不至于动用内卫查探,他还微微转头撇了李隆基一眼,总感觉这事是李隆基授意的。

随后,又听陈邠言道:“我部内卫之人无意之中探得有人私下收购甲胄,拿捕时,由于人手不足让其逃脱,随后搜捕到此人时,此人已经溺亡,搜查之下,发现这个此人为铁勒同罗部人,还从其身上搜得一块程峒所佩戴的玉佩,又从其家中搜出了十余具甲胄,甲胄还皆是我唐军所用的甲胄式样。因此事涉及铁勒同罗部,微臣便上奏了。”

陈邠说完,李隆基过了好一会之后才开口道:“此事可是证据确凿?”

陈邠抱拳躬身言道:“回圣上,若非证据确凿,微臣也不敢秘奏此事。”

说完后,陈邠居然还真的一一把这些证词全部呈了上了,而且还都是各司衙的查询证词,也就是说,这事是真的。在调查卷宗上,大理寺还写出了这个铁勒人一直在长安为同罗部购买收集大唐打造的甲胄。

因为唐军所用的甲胄防御能力极强,比其他甲胄好很多,自然是稀罕玩意。现在,竟然有人一直在打唐军甲胄的主意,加上程峒监守自盗的事,李隆基看完之后明显有些发怒了。铁勒人的同罗部现在可不是依附大唐的,这都不说了,竟然还在背地里搞这种小动作,这是他这个皇帝不能容忍的。

对于李隆基来说,这事可不算小,同罗部他必须要处置,不可能任由其妄为下去,这可是一个归附后又复叛的部族,一但放纵,便会有别的部族效仿,杀鸡儆猴无疑是个好的选择。

如今,查出来的虽然仅有十余具唐军甲胄,但仅仅兵部丢失的就有一百多具,照这么看,同罗部最少已经获得了数百具以上的甲胄,虽然不算多,但这已经可以算成是备战的证据了。随即,李隆基下旨,安北副大都护李光弼领军两万发兵征讨。

胜业坊,太子府,太子李亨正在花园里考较十三岁的长子李俶文事,太子詹事杜鸿渐急匆匆的到了这里。

李亨见杜鸿渐有些急,便让内侍把李俶带了下去,而后才问道:“先生何事如此急切?”

杜鸿渐一礼之后,上前一步小声说道:“殿下,圣上已传令李光弼领军两万讨伐铁勒同罗部。”

李亨听明白了,但他又没有明白,他知道这事了,但这事似乎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杜鸿渐如此行色匆忙,只怕这里头还有其他的说法才对,要不然杜鸿渐也不会这样。

杜鸿渐出身于濮阳杜氏,还是杜暹之侄,杜孝友的族弟,而他不光教太子政事文理,更为李亨出谋划策,算是太子身后的智囊,有事,问他自然可以把一切处理妥当,而他如今说起此事,看样子,定有其他的解读。

李亨不解道:“杜先生,此事,有何说法不成?”

杜鸿渐又说道:“殿下可以由此在李大将军那里安插人手,原本李大将军就是支持殿下的,此事便好做了,此番机会殿下可定要抓住才是。至于说辞,殿下可是遥领的安北大都护,如今征讨,理应为国朝分忧。”

“即便是父皇同意,李林甫也定会从中作梗,只怕此事不好办吧?”李亨摇头道,他虽然想,但这事可有太多的阻碍,在他看来,根本不会成行,再说,自己父皇那里就不一定能行。

“殿下,若不试又怎知道不可呢?再说,殿下只需派出一两个郎将参与此战而已,又有谁会在此事上多说呀,无非就是捞点军功罢了,在下官看来,陛下定会应允的,而此事,李林甫可拿不到太好的说词。”

李亨最终还是答应了,就像杜鸿渐说的,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反正,就算不同意,对他而言也没有任何损失,而朝臣们自然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攻佞自己,可万一要是成了此事,好处自然是很多。

“先生以为何时上书,又安排何人呀?”

“殿下,右卫中郎将张怀慎可借由李大将军之手借调,毕竟张怀慎原就是安北军之人,骑兵还是他所练的,如今开战,由他带领骑兵,是最好的,想来,由李大将军开口,此事定成。殿下只需要让右率郎将王氏兄弟出战便可,就两个名额,而且此二人还无大战经验,殿下也可说趁此让两人历练,陛下当不会拒绝。上书越快越好,殿下可选在明日。”

李亨这才搞明白,原来杜鸿渐的意思是想要张怀慎爬上去,自己身边的人就是作为陪衬和掩护的,但不管怎么说,张怀慎也是自己人,只要他进一步,那也是好事,毕竟外人可不知道张怀慎是自己的人,他算是一部暗棋。

虽然李亨是太子,但他还需要扩展自己的势力,这没有办法,要是什么都不准备,无异于自寻死路,真要是哪天有什么变故,或是自己父皇没了,手上没点人,无疑是被人宰割的命,所以,该做的,该争取的,他一定得做。

可让李亨没想到的是,他一上书,李隆基还真就同意了,而且还并没有过多的询问。其实在李隆基看来,这没什么,只要太子不勾连外臣就可以,太子府中的这些人,再怎么也翻不起什么浪来,毕竟现在的太子卫率已经被削弱得不能再削了。

而对于太子往李光弼手上塞人这事,李林甫是大力赞同的,没有丝毫的阻挡,这可让李亨有些意外,可不管怎么说,事成了就值得高兴。这件事,高兴的可不止李亨一个,对此,李佑和李林甫都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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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 突然袭击

夷播海北岸,林成武已经带了三百人驻扎在了这里,他们大部分是突厥人,这队佣兵已经到这待了有五天了,他们的目标是葛逻禄人,今天,他们打探的人才回来,明天他们将会出发,开始为期三天的大肆袭杀和抢夺。

林成武知道干这件事是为了什么,但他不能和手下人交代,只说,这是大首领安排的,为什么不知道。这些佣兵们可不在乎为什么,他们只需要钱财,有这么个机会出来,他们可是不会放过的。

而夷播海另一边的七河流域,阿悉结部已经算是被瓜分了,特尔贺不光是扶持了一个傀儡,还让一万人并入了处木昆部,现在的所谓阿悉结部只有两万人。其余的人被摄舍提部和李嗣业给分了,就这样,一个数万人的部族便分崩离析了,剩下的这些部族内氏族首领根本无力凝聚阿悉结部,只能看着它一一分化。

这里最大的赢家就是特尔贺,他现在的心情可是极好的,如今,他们处木昆部的部族人口已经是这片地区最多的了,要是再多一些,他们处木昆部就有可能再次统御西突厥其他部族了,这就是特尔贺如今的想法,虽然不太现实,但想想还是可以的。

葛逻禄人这几天可不好过,他们有四个氏族部落遭到了其他突厥人的袭杀,这些人不光抢劫财物,还抢夺了牛羊和马匹,更杀了他们很多人,仅仅三天时间,就有三千人丧命,这个仇算是被葛逻禄人给记下了,他们现在正在整军,准备报仇。

林成武带着人撤了出来,把人分成了两部,一部百人,押着大部分的牛羊绕行夷播海到碎叶,虽然远,但安全,手上的牛羊和马匹是可以换成不少钱的,这对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

还有一帮人则大摇大摆的押着为数不多的牛羊朝着西南方向而去,这个方向就是处木昆部所在的位置,他们走的不快,后面还有几队哨探,一但发现追兵过来,他们就将扔下牛羊全速撤退,剩下的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葛逻禄人这回是真的发怒了,他们才十余万人口,竟然纠集了将近一万三千骑兵四处追剿,三天后,他们终于发现了林成武他们,但他们没有追到人,仅仅是把一些牛羊给追到了,但这里已经很靠近处木昆部的地盘了。

现在,都不用问就知道,这伙强盗就是处木昆部的人,要报仇很简单,那就是拎着刀子把处木昆部的人给杀了。但他们没有立即行动,因为他们这队人不多,就一千多人,他们需要通知其他人过来,好一口气把处木昆部给干掉。

五天之后,一万骑兵径直杀向了夷播海东部地区,这样规模的大军进犯是处木昆部无法阻挡的,一开始他们就落于下风,特尔贺是真的看不明白,为什么葛逻禄人会奇袭处木昆部,但不管如何,处木昆部已经损失了上万人,这已经是死仇了。

特尔贺一面派人到炬丽城请求唐军支援,一面往摄舍提部撤离,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他们处木昆部就靠近摄舍提部不远,毕竟这样一来,多少也能分散点压力。

特尔贺这么干无疑是把摄舍提部也拖入了战争当中,葛逻禄人可不管这些,他们已经杀红了眼,因为处木昆部和他们作战的时候,杀了他们不少人,虽然处木昆部的损失更大一些,但他们的全力抵抗无疑更加激怒了葛逻禄人。

特尔贺现在只剩下了三千多兵马,葛逻禄人却还有将近八千,而且打了四天,葛逻禄人后续又增加了三千骑兵过来。既然援军有了,那么,摄舍提部也就不会放过了。

李嗣业刚巡视了大营回来,在军帐中休息,一个亲军便进来了,一礼之后,说道:“启禀都护,处木昆部遭到葛逻禄人的袭击,死伤甚重,他们派了人过来求援。”

一听这话,李嗣业嘴角轻轻一笑,而后便问道:“人还在吗?”

亲卫再次抱拳躬身道:“都护,人就在外面。”

“带他进来。”

“是”亲卫称诺之后出去了,没一会,便把人带进来了,这两人中有一人是特尔贺的亲卫队长,这人李嗣业是认识的,他来就说明情况确实是很糟糕。

李嗣业问道:“这回,究竟是怎么回事?葛逻禄人为何会突然袭击你们,还有,你们的伤亡如何?特尔贺俟斤可还好?”

“李都护,还请您速速发兵救援我处木昆部,晚了,可就来不急了。如今特尔贺俟斤已经难以为继,葛逻禄人全是骑兵,我们损失很大,他们不抢牛羊,只杀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嗣业又说道:“如今我这里的兵可不够,还得从碎叶调兵过来才行,不过,你放心,我们的人一到,我将会亲自领兵过来解围,你回去告诉特尔贺俟斤,让他带着人,往我这里来,这样距离我们的援军也将最近。”

李嗣业说完之后,赶紧写了三封信,也把调兵的虎符交给了传令兵,让他们赶紧传信回去调兵过来。

李嗣业必要调碎叶,恒逻斯和庭州三地兵马才能行,他这里只有三千人,还要留下一部分作为守卫,剩下的人不可能就这么愣头愣脑的杀过去,这样可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只能等待援军过来才能救援。

处木昆部前来报信的人对此也很无奈,确实是没有办法,这里的唐军的确不多,虽然李嗣业已经答应出兵,但报信的这几人都知道,等到唐军过了,他们的部族估计已经快要完了。

摄舍提部遭受了无妄之灾,他们同样不敌,也派了人去炬丽城,但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唐军正在调兵,时间最快还得五天才会赶到,而且这还是从碎叶出来的唐军,也是据此最近的。

摄舍提部本身战兵就不多,又遭受了奇袭,一连打了两仗后,他们也损失了很多人,现在,他们加上处木昆部的能战之兵还不到七千人,而且其中还有三千人是步卒,这仗根本没法打,只能往别的地方退,谁让处木昆部一开始就把褐石城给丢了呢。

但想要安全退走,这可不容易,葛逻禄人全是骑兵,现在是见人就杀,哪里还会轻易放过他们。不过,话又说回来,也确实是因为这里地域宽广,要想一下就把两部给灭了还是很难的,要不然,战争说不定就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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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 出兵追剿

等到李嗣业带兵过来清剿时,葛逻禄人已经把处木昆和摄舍提两部给打残了,人口少了一半,骤然成了一个不入流的小部落,关键是大部分的成年男子都死在了这次突如其来的战争之中,想要再次恢复,真的很难。

尤其是处木昆部,成年男子就特尔贺带的一千人了,剩下四散逃离的恐怕加在一起不到三千,战争还没有结束,特尔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即便是唐军帮着打赢了这一仗,他们处木昆部依然很难熬过去,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牛羊和粮食,剩下的人口也一定会被其他部族给吞并的。

一处灌木林地旁,李嗣业领兵到了这,斥候已经见过特尔贺了,情况他也已经知道。随后,他便招了手下人开始的商讨,完了之后,开始行军往特尔贺安扎的营地赶去,二十余里,很快他们就能赶到。

处木昆部的营地,李嗣业带着四千骑兵见到了特尔贺,如今的特尔贺消瘦了一大圈,早已没有了意气风发的样子,写在脸上的是愁苦和不安,更多的是无奈,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营地外,一见面,李嗣业便上前拱手对特尔贺说道“特尔贺俟斤,我们来晚了,不过你放心,有我们在,你们已经安全了,明日我们就将开始绞杀葛逻禄人。”

“唉!李都护,你们能来就好,请入营歇息。”特尔贺话音刚落,李嗣业极为迅速的一刀抹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个变化是处木昆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等人都反应过来时,唐军已经开始了绞杀。

李嗣业望着大批军士开始的这次袭杀,连连摇头,要不是李佑让他找机会一劳永逸的解决麻烦,他还真不会出手,他始终认为这样是不光彩的,不是大丈夫所为。

没过多久,一个唐军斥候来报,说有一队两千人的葛逻禄人骑兵朝这里杀过来了,距离这里也就不足十里了。绞杀虽然还在继续,但已经接近尾声了,李嗣业随即便让人开始准备了起来,要打赢这一仗根本就不难。

也确实如此,唐军的弓箭配合骑兵,这一队葛逻禄人算是基本报销了,接下来,李嗣业将会慢慢清剿,直到荔非元礼从庭州带兵过来,然后汇合从恒逻斯出发的兵马,再一起直插葛逻禄的聚居地,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个所谓的麻烦。

虽然李嗣业带领的唐军就四千人,但葛逻禄人可是奇袭千余里,加上他们人员损失也不小,又经过连番对战,现在,要说他们还有多少战力,恐怕这个折扣会打的比较大,原本他们就并非是唐军的对手,现在以疲惫之军对抗唐军,几乎是没有胜算的,所以,他们开始撤退了,想着只要退回去,唐军应该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了,毕竟他们攻打的并不是大唐军队。

但他们还是想岔了,唐军不光是一直在追剿他们,更是紧随其后,直到他们退出了七河流域之后,唐军才停下了脚步,而现在,他们出战的一万三千人,就剩下了六千多人,损失不可谓不大,也算是大伤元气了。

褐石城,李嗣业转道来了这里,他需要在这等待庭州军,可当他入城时,一派炼狱景象是真看的他连连叹息,城内还剩下为数不多的人正在清理着城内的尸体,太多了,要是再不赶紧处理掉,只怕还会引起瘟疫。随后,李嗣业命令军士们在城外安营,一部分人掩面到城内帮着清理。

一个拉着马车的军士对同路的另一人说道“九郎,这葛逻禄人是否也太狠了些,这和屠城有啥区别呀,我估摸着,这里怕是死了近五千人吧?这褐石城才多大呀!”

“反正他们打死打活也和咱没啥关系,我们还不知道要运送多少趟呢,黄四哥,李都护转道此等待北庭军,你说,北庭这边会过来多少人呀?”

“多少都无所谓,反正咱们就能把他们打趴下,李都护也就是怕我们的人损失过大,才会在此等待的。”

像他们这样聊着的人不少,就连城外营地内,聊这些的也不在少数,庭州有三千多兵马,最多来这里三千人,那些士兵们都知道,这回恐怕就是他们两支军队一起攻打葛逻禄人了,这次的事出的不小,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两天后,荔非元礼带着庭州军到了,还真来了三千人,现在七千唐军准备攻击葛逻禄人了,他们现在求战的心可不是一般的强烈,毕竟他们很久都没有打过仗了,这次要打的葛逻禄人可是整个部族,都相信,他们的钱财和牛羊马匹会很多的。

如今的安西军和北庭军可是饿狼,一但开战,所到之处必将清洗一空,这就是现在西域唐军最大的变化。

军营大营里,荔非元礼拜见了李嗣业,随后便问道“李都护,如今我军已赶到,何时进攻?”

李嗣业笑了笑道“荔非将军,你何至如此着急呀?信中我不是言明了吗,这回要一战而下,把葛逻禄人消灭掉。此番他们虽说伤亡不小,但他们毕竟是个十万人的大部族,损失数千人马对他们来说还不是致命的,我们七千人进攻,只怕损耗不小。”

荔非元礼想了想之后,恍然大悟道“李都护,难不成我家小弟也会参战?”

李嗣业点了点头,又说道“严炆清我让他留在碎叶镇守,荔非守喻我让他走夷播海以北,明日我们就出发,三日后将会与他汇合,他可是带着三千人的,这样一来,我们将更有胜算,我相信,一万人要清剿掉葛逻禄人还是不难的。”

北庭虽然有两万人,但有三分之一是守卫戊戌堡和各军镇的,真正的机动兵力也就一万出头,这回,出兵一万,也算是倾巢而出了,虽然看似不算特别多,但战后的分成,会使得他们尤为勇猛,加上原本他们的战力就不弱,所以,一万人够了。

三军汇合后,整整齐齐的朝着葛逻禄人的聚居地而去,这次,唐军的骑兵就有七千,这是为了方便追剿准备的,他们都相信,这次会一战拿下葛逻禄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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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 遣使前来

而此时,李光弼也领着大军开始了清剿铁勒人的同罗部,如今的北地可有点乱,北庭攻打葛逻禄部,安北军攻打同罗部,倒向大唐的回纥部也开始对另一个大部族仆固部出手了,这样一来,整个北地已经再次全面卷入了战争当中。

这回可是回纥部的一次天赐良机,只要他们拿下仆固部,转头再把拔悉密部给打败,他们就将是北方新的王者,北方也将由他们统御,正因为看到了这个希望,回纥部这回是真正的倾巢而出,出兵三万猛攻仆固部。

铁勒仆固部很强,人口超过十二万,部族的战兵过两万,但他们可没有料到同是铁勒人的回纥部会突然向他们发起进攻,仅仅五天时间,他们的战兵损失就已经快要过半了,后期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对于此,大唐可是不会管的,北地原本就乱,这些部族时常叛附不定,一但强大就反叛,弱小之时就立刻归附。这次,仆固部派了使者入长安,想归附大唐,朝堂上,仆固部使者巫介弥度今天来了这。

“尊敬的天可汗陛下,我们愿归附大唐,还请陛下从中调停。如今在草原上,四处都是狼烟,再这么下去,草原上将会是回纥部一家的了,我们愿意献上我们的牛羊,以示诚意。”

李隆基倒是不想搀和,但巫介弥度所说的确是实情,草原内附的这些部族,一但强盛起来,那可是管不住的,真要是不管,任由回纥部做大,似乎这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巫介弥度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你仆固部可是背叛过誓言的,你们又如何让朕相信你们呀?”

巫介弥度再次躬身道“天可汗陛下,那是上任头领的错,并不是我们整个部族所愿,如今契耶乌大首领愿意归附大唐,请陛下准允,我仆固部绝不会走上任首领的路,定会一直拥护大唐,拥护天可汗。”

李隆基也懒得说什么,他们的上任酋长就是如今契耶乌的父亲,再说这些没什么太大的意义,随即,李隆基说道“使者先回礼宾院,待朕与众臣商议之后,再定。”

李隆基说完,看向了一旁的高力士,随即,高力士便叫了退朝。退朝之后,还把李林甫给留了下来。

南熏殿内,李林甫一礼后起身说道“陛下,如今仆固部被回纥部围攻,这确非好事,不知陛下是如何看待的?”

李隆基摇了摇头,他还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要说他想就此让仆固部消失,他还真想,可要说就这么让回纥部捡个大便宜以此壮大自己,这也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李相,朕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此番,北庭贸然出兵攻打葛逻禄部,加之李光弼又攻同罗部,这才引得草原大乱,原先就想着教训一下同罗部,也好给某些人长长记性,可没想到会引出这样的局面来。”说道这,李隆基突然想到了李佑,这小子还没走呢,这事还得问问他。

“力士,你让人传李佑入宫,等会朕要问话。”

高力士领命之后便叫了一个内侍去办差,刚回来,就听李林甫说道“陛下,如今问及原由已无意义,还得把眼前之事处置妥当才行,臣以为,还是接下的好,就让仆固部再次归附我大唐,由此,也可避免以后更大的麻烦。”

而让高力士没想到的是,李隆基随后便向他问道“大将军,你对此又有何见解呀?”

高力士立刻躬身道“圣上,此乃军国大事,奴婢可不敢妄言。既然李相由此想法,不妨让议事堂的众相国好好商议商议,他们定能为陛下思虑周全的。”

李隆基点了点头,他今天没在朝上说这事,一是不好当着巫介弥度的面来商讨这事,二是怕意见会大为不同引来争论,这事最好还是下来慢慢商议的好。

“李相,就这样吧,你们尽快商量出一致结果来,朕心里也好有数。”

“臣遵旨,臣告退。”

李佑这边,狗子早已经把侯齐的人带了过来,这回带了一百余人,他还交代侯齐让他继续收罗人手,加强势力。昨天晚间,扬州的人也赶到了京城,就等着秦风慢慢把他们安排进禁苑了,一但秦风成了宫苑总监,这些人也就能顺理成章的进入内苑了。

李佑在书房内把话交代完,狗子正欲离开,南宮逸便急匆匆的跑来了,他进来后便说道“阿郎,葛逻禄部出手了,李嗣业已经领军一万进攻葛逻禄部,进奏院刚收到北庭消息,密件我已带来了。”

这事倒是不出意料,李佑接过密件看了看,而后他才笑着对南宮逸说道“先生,看来事情还是如我们想的那般,不错。”

倒是南宮逸说道“此事倒是如你想的那般,可这时候安北都护府也在对铁勒人用兵,你就不怕北地乱起来?”

李佑看着南宮逸笑说道“乱点好呀,要是不乱,安北都护府又怎么拿得到功绩呀?无碍的,不管如何,北地想要再次突显强势,怕是很难做到了,同罗和葛逻禄两部一但失势,必将会被其他几部吞并,北地也就仆固部和回纥部两部最大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必将相互攻伐,这可是个好机会呀。”

“若是北地统一,可对我朝不利呀?”

李佑仅是笑了笑,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情况才是最好的,打死打活都将消耗掉对方大部人口,即便完成北方草原的统一,依旧是没有什么威胁的。

随后,他才说道“先生是否想的过于远了些,国朝安危可不是你我所能思虑的,我可还得利用此事帮着太子做做文章呢。”

南宮逸倒是没有多话,就像李佑说的,这些事还真不是他可以考虑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可是朝堂众位大臣的事。

就此时,箫绮雪过来了,南宮逸和狗子便退出了书房,两人刚走,箫绮雪便开口说道“夫君,阿翁回来了,我想明日去见见阿翁。”

李佑望着箫绮雪,皱眉看了她半天,他问道“雪儿,你为何会有此一问呀?阿翁回来是好事,作为小辈,理当如此,听你这问话,像是我不允一般。”

倒是箫绮雪笑着跑到李佑身旁,拉着他的手说道“你是一家之主,我当然需问问夫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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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 相询

李佑笑了笑,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腿上坐了下来,抱着她说道“你等会叫人送帖子过去,我明日陪你去,你记得多备些礼物。”

刚说到这,一个侍女来到门外说道“少主,宫里来人了。”

“知道了,把人请到大堂,我马上就到。”

箫绮雪问道“陛下会有何事找你呀?”

“我又不是神仙,去了不就知道了,好了,我这就去。”说完,箫绮雪起了身,李佑出了书房。

大堂内,内侍见李佑已经在这等着了,便面露笑颜上前一礼道“李将军,陛下召见。”

“内使可知是何事?”

“仆固部来使,陛下相问。”

李佑点了点头,随后便给了内侍一个道“有劳内使了。”

内侍赶忙收起了袋子,袋子并不重,里面应该装的是金叶子,他随即笑颜道“李将军,咱们这就走吧。”

兴庆宫,南熏殿内,李佑一到这,刚行完礼,李隆基便问道“李佑,北庭之事,你可清楚?”

李佑躬身道“圣上,臣今日刚刚得知,进奏院收到了碎叶发出的消息,葛逻禄部为扩张其地盘,派骑兵万余攻打西突厥处木昆部和摄舍提部,两部损失三万余人,褐石城被屠杀一空,如今北庭兵马只怕早已经和葛逻禄部展开厮杀了。”

李隆基前两天也只知道北庭出兵了,这还是李光弼带回来的消息,具体怎么回事他不知道,毕竟李佑人在京城,若是遇到突发事件,奏疏还会晚些时候才会到,他一直都在等北庭方面的消息。

现在一听李佑这么说,他可是一下就火了,七河流域的西突厥各部现在可是真正归附大唐的,葛逻禄部竟然出重兵攻打,根本不把大唐放在眼中,这也就是说,他们也没把自己放在眼中。

“啪”的一声,李隆基一拍桌子,大怒道“葛逻禄部找死,那就让他们就此消亡。”

李佑赶紧抱拳躬身道“臣遵旨,臣会立刻命北庭军增加援军,加大对葛逻禄各部氏族的清剿。”

李隆基点了点头,定了定神后,随后问道“如今铁勒回纥部正在吞并仆固部,一但他们成功,必将打击拔悉密部,一但几个大部被吞并,草原必将统一,这可对我朝不利,你对此作何看法?”

“圣上,东突厥内乱死了不少人,如今,同罗部十万余众,葛逻禄部十三万余,仆固部十五万,回纥同样不到二十万,就连拔悉密如今也就将近十万人,即便把契苾,思结还有那些不入流的小部族算上,北地也就不足百万人口,他们虽尤善骑射,但兵力不足也是不争之事实,这回确实是个机会,不光是回纥部的机会,同样也是我大唐的机会。”

李佑所说的机会,无非就是借此消除北地的人口,但这并非是解决之道,这样的吞并战争,是不会死那么多人的,回纥现在可是依附大唐的,大唐可找不到什么理由来随意开战,一但回纥做大,这个威胁可是不的,他们可是尤善骑射,哪怕只有四十万人口,他们都能凑出五六万骑兵出来,这可不是李隆基想听到的话。

“如今,仆固部已经遣使来朝,上表称臣。回纥部,朕可不希望他们真正做大。”

李隆基说道这也就不说了,李佑自然也听明白了,既然仆固部已经遣使,这事可就不是那么好办了,要么就同意,要么就拒绝,要不然就拖,可拖这也并不是长久之计。

李佑想了想,随后问道“圣上不想让仆固部依附?”

李隆基微微颔首,李佑说道“圣上可暂时不同意仆固部的请求,等到仆固部真的坚持不了时,再来同意他们的要求。”

“这是为何?”

“这样一来,即便回纥部同意停战,仆固部也将会报一箭之仇,他们定会联合拔悉密打击回纥的。”

李隆基思虑良久后,又问道“若是回纥真的做到了,又当如何?”

“圣上不必担忧,即便回纥做到了,如此一来,他们哪里还会有什么兵呀,况且他们真要打起来,谁弱,我们便支持谁,就让他们慢慢打吧,有安北都护府在,乱不了,朝中不也有陛下做主吗。”

这个顺风话,李隆基倒是爱听,听了李佑的分析,他还真觉得这么做还不错,虽然李佑年纪不大,但军略上的一些看法还是很独到的,他也只需要等到李林甫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来,再来好好评判一下,这事也就稳妥了。

李府后院花园亭子里,南宮逸见李佑回来还带着些许得意之色,等李佑在亭子里坐下后,南宮逸便问道“阿郎这是高兴什么呀?”

“当然是好事啰,刚才我入宫”李佑随后把事给南宮逸说了说,听的南宮逸是连连叹息。

“阿郎,如此一来,太子就将势力大涨,你们,唉!时也命也呀!”南宮逸接着说道“阿郎,离京还有不到半月,你可都安排下了?”

“都安排好了,我还趁这个时间让他们多打造了些长箭。别说我了,你是如何打算的,若是你跟我走,万安公主下次见你可得要两年后了。”

“箫绮雪这丫头不也要两年后才可见到你,我与公主之事,你就别管了。”说着,南宮逸给李佑倒了一杯茶。

喝了一口茶后,李佑说道“箫绮雪我可没办法带她走,谁让他是正妻呢,必须留在长安。”

南宮逸倒是换了一个话题道“宝儿你最好别和他说莹莹的事,要查,你让秦风去查,若让杨玉知道,我怕节外生枝。”

李佑点了点头,说道“原来,让宝儿做此事,是定会成功的,只要查探到,我们便可离开长安,如今,他的身份也在变化,跟我们的时间又短,我还真不敢让他去办这事,好在秦风已经上任宫苑总监,他倒是可以在各宫苑走动,想来也就是时间上慢些罢了。”

也就在此时,万安公主过来了,但看她样子挺着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南宮逸赶紧上前询问去了,倒是李佑在一旁喝起了茶,还竖着耳朵听着。

“若云为何行色慌张,可有急事?”

万安公主可瞧见李佑就在一旁不远,她可不敢就这么言说,随后,他附耳对南宮逸说了说,倒是南宮逸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你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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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 好点子

“噗”的一声,李佑一口茶便喷了出来,随后,他便转头看向了南宮逸,此时,万安公主还拧了一下南宮逸。

既然李佑都听见了,南宮逸也就拉着万安公主坐了下来,他很清楚,万安公主怀有身孕这事是绝对不能透漏出去的,这事必定要想办法才行,这可是藏不住的事,真要是事情败露,别说他了,万安公主一样倒霉,毕竟南宮逸的身份太过低微,要真像是箫铭这样的世家大族身份,那还好说。要不然,万安公主也绝不会赶紧来找南宮逸商议了。

南宮逸见李佑还在喝着茶,丝毫没有一丝想要开口的意思,便问了出来“你为何不言语了?此事,你就没有想说的?”

李佑倒是放下了茶杯,转身拱手道“恭喜李先生得子。”

南宮逸指着李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倒是万安公主说道“李将军,此事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望李将军勿要玩笑了。”

李佑这才正经说道“公主,无碍的,虽公主华贵,但若是公主真愿随李先生,此事并不难,无非就是不能把此事公开罢了,也没有真正名分而已,若是两人真心相爱,这并没有什么。”

南宮逸说道“话虽如此,可如今此事又该当如何呀?”

“先生可是关心则乱呀,只要安然生下孩子来,又有何风险?”

万安公主实在是不明白李佑的话,现在的问题就是不能安然的把孩子生下来才会这么着急,她又说道“还望李将军明言。”

此时,南宮逸一拍额头道“唉!是了,果真是关心则乱呀!若云你安心便是,此事无碍的,没有想得那般难,你可向陛下请出,到南方去游玩一场,以此来化解此事。”

万安公主摇头对南宮逸说道“李郎,即便请出,历时也决不可超出六月,而且还会有他人护卫,叫我又如何安心?你可知晓,此事一但泄漏有何后果?”

李若云到了现在这个年纪,能遇上自己倾心的人,还有了孩子,她是真的高兴,可她又真的怕,一但这事传出一点消息,可就什么都完了,这是她不敢多去想的。

这时,就听李佑说道“李先生这个点子也正是在下所想,公主不必过于忧心于此,可先祈请于陛下,护卫就用的我的亲兵,就说此事我已经答应下来了,还把人给公主留了下来。这些亲兵原本就比一般的护卫要强上不少,想来,陛下会应允的,至于下人,我府中侍女便可,公主府上的人最好别带,这样也可以防万一,若到了时候,公主可到扬州李家,只要公主入了李家庄,哪怕是内卫也别想探查出什么来,孩子公主大可说是在庄上收养的,这样一来,此事也就过去了,剩下的也就是后话了。”

南宮逸又接着安慰道“若云不要过于担忧,就像阿郎说的那样准备便可,到时,我会陪着你的。”

万安公主心里虽然还有些忐忑,但话她还是听进去了,她也觉得这样做还是可行的,待了一会之后,她便回府了,只要等上些时日,她便可以对李隆基提出此事了。

南宮逸把万安公送走之后,又回到了书房来找李佑,和他再次谈了起来。

“阿郎,此事,你最好还是交代一下陈邠,我是真有些担忧内卫呀!”

“先生坐下谈。”等到南宮逸坐下后,李佑又说道“此事我会对陈邠交代的,先生不必忧虑,只要出京时公主没有显怀,此事根本就没事,加之等到了南方后,大氅在身,若非亲近之人又有谁看得出呀?最后三月待在扬州庄上,此事绝对不会有人知晓的,所以先生尽可放宽心便是,若是时间延误,大可称病在拖上一月,反正办法多的是。”

南宮逸点了点头,这事搁自己头上,确实是怎么想都有意外的出现,看来还是自己想的有些多了。

“此番你回北庭,我便不跟去了,你带上狗子去就行了,反正有你在,出不了事的,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大食实力强盛,你们切不可轻视,定要好生应付才是。”

“先生安心,以如今火寻的实力,虽然还远远不足,但应当是不会败的,加上这次我还会再给他们四百具三石巨弩和一部分两石弩弓,真要打起来,我们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那好吧,既然你信心十足,我便不多言了,我先回去了。”说着南宮逸便起了身。

倒是李佑轻笑着说道“先生不多坐坐了,反正也无事,要不我们来厮杀一局如何?”

“我可没你那么有闲情雅致,你还是好好准备准备,明天去杜阁老府上的事吧。”

李佑皱眉想了半天,他完全不明白南宮逸这话是什么意思,明天他要跟箫绮雪去看望刚回京的箫嵩,这和杜家根本扯不上什么关系,而且这事南宮逸还是知道的,就这样没来由的来了这么一句话,他还真的着实想不明白。

“等等,南宫先生,你这话是何意?”

“方才送若云出门时,她告诉我杜阁老今早已逝,消息只怕现在也该传到宫里了,你说,你明日去不去呀?”

李佑看着南宮逸尤为不解的再次问道“万安公主又是如何知道的?”

“只是你未有关注罢了,若云昨日就去过杜阁老府上了,当时御医就说,人恐怕活不过夜,方才若云在过来时,府上便得了消息。”

李佑点了点头,说道“是得去一趟才行,这样吧,等会我就叫人备礼送过去,明日下午我便带着雪儿过去。”

“你自己看着办,我回去了。”说完,南宮逸便走了。

随后,李佑便让下人备礼前去了,对于这种人情世故,他是必需要做到位的,何况杜家和自己的关系本就不错。

夜里,李佑刚睡下,身旁的箫绮雪便侧身说道“夫君,既然明日还要到杜家去,那我们明日便早些去阿翁那里。”

李佑微微转头,看了看箫绮雪,言道“杜家是下午的事,时间是够的,你别管这事了,若是你想早些回去见到阿翁,那我便陪你早些回去。”

箫绮雪笑了笑,随即便把头埋在了李佑怀里,甜蜜的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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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 探望箫嵩1

次日一大早,李佑陪着箫绮雪去了箫嵩那,对于他们夫妇的到来,整个萧家还是特别看重的,箫嵩如今已经知道他能这么快离任回来,就是李佑帮着走动,让高力士说的情。也知道了自己两个孙儿也都被李佑安排好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将要启程去北庭,对此,他还是很欣慰的,毕竟如今的朝堂上可不是那么好过的,萧家小辈有李佑照看着,他还是很放心的。

昨日箫绮雪差人送帖子过来后,萧家几房便在今日也都过来了,由于杜暹病逝,李隆基便下旨辍朝三日,以示其功。所以,今天李佑过来的时候,萧家人竟然都在这。

箫绮雪和李佑拜见完箫嵩后,箫绮雪便被她的母亲叫到了后宅花园去了,这里,萧家的女眷们都在。

倒是母亲在离开内宅大堂后,便对箫绮雪问道:“雪儿,你与李佑已婚两月,可有动静?”

这话还真问得箫绮雪不好意思回答,见女儿低头不语,母亲再次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要明白,李佑马上就得去北庭了,这一去,最少又得两年,若是你有了孩子,李佑便有了牵挂,便会时时念着你,你要知道,伊舞可是为李佑生了一个儿子的,何况伊舞她人就在北庭每日陪着李佑。”

过了一会之后,箫绮雪才面带红霞的对自己母亲低声说道:“母亲,我的月事已过四日未至,就是不知是不是已经有了。”

得了这话,王氏立刻高兴了起来,并说道:“若是再过几日还未至,就找个大夫瞧瞧,若真是有喜,你可得多加注意,好生安养,不得怠慢。”

箫绮雪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便跟着母亲往花园去了。

内宅大堂里,箫铭现在看李佑的眼神是越看越崇拜,别看他这么大个人,比李佑大十几岁,如今这里,包括自己父亲在内,都听着李佑和箫嵩的谈话,没有人敢去插嘴,俨然李佑像是和自己祖父一辈似得。

“阿翁,孙儿建议您致仕修养,一来,这对您有好处,毕竟阿翁的年纪也大了,做了一辈子官,也是时候修养了。二来,这对萧家也有好处,不出所料,陛下定会让您官复原职的。”

如今的箫嵩确实也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已经七十六岁了,官封徐国公,在被贬前还是太子太师,这可是真正的一品大员,继续做官,无非也就是对家族有好处罢了。别看他和李佑相差了近一甲子,他深知李佑是个聪明人,非是常人可比,论为官一道,他还真是不敢比。

箫嵩知道,自己凡事唯唯喏喏,遇事也无太多见解,自己能到高位,靠的是资历,并非是能力。这就和李佑这小子差别大了,他能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靠的可不光是宠信,没有能力者,爬上去迟早也会跌下来。他已经听老大萧华说过了,李佑和李林甫谈妥,萧家不出意外,不会有人再刻意针对了,对此,他还真比不了。

如今的箫嵩可是满头白发,面容清瘦,虽说看着精神倒是不差,可神情之中还是能看出一丝疲惫和老迈,这也是李佑让他选择致仕的原因之一,上回去拜访李林甫时,李佑就瞧见了,李林甫也就六十余岁,可他在短短数年之间,已经明显衰老,由此可见,一国宰相可不是那么好干的。

“有你这孙女婿帮着在朝中照看,阿翁我当然放心,好,我确实该修养修养了,就听你的,等杜暹的事过去后,我就向陛下请辞。李佑,阿翁我有一事想不明白,为何你会说,陛下会官复原职。”

“阿翁,圣上对您还是念着情的,要不,您也不会这么快回来,若阿翁以年迈致仕,陛下一但答应,便会赠与太子太师,毕竟陛下也想要从这里获得诸位臣工的拥戴,该有的姿态,陛下是定会做出来的。阿翁选择致仕,这对李林甫来说,也是好事,他们也会让陛下如此做的,所以,阿翁一定会再次获得太子太师这个官阶的。再说,阿翁一但选择致仕,这个官阶也就仅仅是象征意义的,碍不了谁的事,这也是某些人愿意见到的。”

箫嵩点了点头,又对李佑说道:“你如今是外官,迟早有一日将回京任职,你回京之时,才刚刚成年,可你已是从三品大员,再往上,对你可非是好事呀,若是你年纪轻轻走到高位,将来,太子只怕会对你有所忌惮。”

虽然这是实话,也出于对晚辈的教诲,可在李佑这,这话真的可有可无,他还真没想过会待在朝堂有多久,只要自己的目的达成,他可不会对这个官身有多少眷恋。

既然箫嵩如此说了,李佑还是拱手一礼后,对箫嵩说道:“孙儿记住阿翁的话了,会好好处理与太子的关系。更会收敛自己,会把步子调整的慢一些得,阿翁放心便是。”

箫嵩点了点头,对于李佑,他确实是没什么好嘱咐的,他知道李佑对此是明白的,也知道该怎么做。

随后,箫嵩才对自家老大萧华说道:“大郎,你任工部侍郎也有几年了,如今,你已五十有八,想要再进一步,入政事堂已经很难了,往后萧家还得看小辈的,为父致仕之后,小辈们在朝中,你可得多看着点。”

萧华微微躬身道:“还请父亲大人放心,儿会看着点的。如今朝中虽争斗不休,可毕竟贤侄已和李林甫谈过,想来,不会有太大意外的。”

箫嵩倒是没这么看,朝堂上的事可说不清楚,李佑在朝中还好说,可如今李佑是外官,可管不了这里,萧家还得要多注意些动向才行,要不然,哪天出个什么事,那可就晚了。

“话你记着便是,虽有李佑支持萧家,可凡事还需谨小慎微,此乃为官之道,不可大意。”

萧华再次躬身称是,便没再多言了,他也知道自己父亲所言不虚,该注意的还得多加注意才是。

箫嵩又看了看坐在堂下末位的几个孙儿,说道:“萧恒,箫铭,你们两个此去北庭,一切需听李佑之言,若是出了岔子,我可不饶你们。”

两人赶紧起身,躬身一礼后,皆是说道:“孙儿谨遵阿翁之意,会听妹夫之言的。”

随后,箫嵩压了压手,示意两人坐下,这才谈及了其他,没有继续朝政一事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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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 探望箫嵩2

中午席间,李佑倒是和几个长辈喝的挺有兴致,旁边一桌的箫铭几兄弟可不敢喧哗,说话也挺小声。

萧悟放下酒杯,小声道:“大哥,小弟,你们马上就要动身了,此去万里之遥,你们可都得注意点自己的身子,我可听说有些人到了后不适,一病不起的,更有甚者因此还丧了命。”

“二弟,话虽不假,可大哥我是那种柔弱之人吗,你也别瞎担心了,妹夫已经在北庭待了两年,据他离任最多三年,我们任期不是也就三年吗,很快的,到时回来,我们几兄弟可得好好聚上一聚,来。”说着箫恒又把酒杯端了起来。

喝过这一杯后,箫铭说道:“两位哥哥,你们说,妹夫为何会跟父辈们和朝中老臣这般融洽呀?要我做到他这般,说不得还得再过上十年,反正,我见到长辈心里就发虚。”

箫恒笑了笑,小声说道:“小弟,你今年刚好而立之年,十年便是四十岁,哥哥我如今可是三十有六了,即便过上十年,我要像妹夫这般可和朝中老臣们打成一片,呵呵,恐怕还不行。唉!说来也怪,妹夫也就十八岁一个小子,也就比我家大郎大上三岁,可和他说话时,我可不敢把他当成小子,李林甫何许人,妹夫竟然和他能言说到一块。”

萧悟也说道:“要不妹夫怎么可能成为节度使,这便是天生的一块做官的料,可不像咱们,还得父辈护佑才可走的一帆风顺,他可是自己爬上去的,他这升官的速度恐无人能出其右吧!”

“妹夫此人可是特例,哥哥们可勿要拿他相比,咱们有谁能有妹夫的圣眷,小妹可得公主封号,这可不是圣上给我萧家脸面,当时我听到妹妹被赐封为静安公主时,真的被惊住了,当时我便在想,妹夫可真够厉害,只怕我这一辈子也比不得一二。”

箫铭说完后,箫恒点头又道:“谁说不是呢,说来也惭愧,做为大哥,已经如此年纪,一不能为家族稳固做出有助之功,二不能为家中长辈分忧,还需长辈为我操心,每每念及于此,我是真觉得有愧呀!有时大哥在想,若此番没有妹夫相助,我萧家又当如何度过此危,一想到这,便觉得自己真的没用,妄活了这数十年呀!”

“大哥无需如此,咱们萧家几兄弟再不济也比某些人好吧,咱们至少知道以何为重,从不给家族摸黑,我们只需慢慢磨砺,至少还能有一番作为,虽不可和他人相比,可也好过什么都不做,混日子来得强吧。”

箫恒和箫悟看着刚说完此话的箫铭频频点头,他这话倒是没错,也说到了两兄弟的心坎里,他们几兄弟虽然不是特别的优秀,但至少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就在箫铭兄弟三人谈论的时候,这边,老大萧华对李佑问道:“贤侄,午后,杜府你去吗?”

李佑点了点头,说道:“杜阁老为国朝重臣,杜家又与我交好,于情于理都得去一趟,估计今日去杜家的朝中重臣可不少,大伯你们也可趁在杜府时和崔大夫拉拉关系,这样对你们也会有些好处的。”

箫弼听完此话倒是问道:“贤婿,这是何意?他乃是李林甫的人,私下里还好说一些,毕竟我与他关系本不差,若是我们公然于之相交,太子殿下这里我们可不好言说呀还有,你为何知道崔佟会在午后也去杜家呀?”

“岳父大人,我昨日差人下帖过礼时,下人见着崔大夫的人也到此下礼了,他又非是杜家亲眷,吊唁定不会上午就去的。至于太子,岳父你们别去管他,也别老想着他会有何看法,若是这事殿下也能说什么,还有所怪罪的话,那他可走不远。”

李佑刚把话说完,萧华也问道:“贤侄,为何非要此时让我萧家和李林甫扯上关系呀?”

还没等李佑开口,箫嵩便说道:“你们呀,这都看不出?杜家与我萧家交好,情况也是一样,都靠向太子,可如今呢,杜暹他不在了,杜家又当如何?想要在朝中稳固,就必将有所妥协,你们带个头,杜家人自然懂如何做。”

李佑其实想说的是借此和李林甫这边缓解,别因为一些事弄的老死不相往来,借崔佟把事缓一缓,至少这样也算是给了李林甫一个信号,他可没想到箫嵩会有这样的解读,不过,箫嵩还真是一点没说错,虽然杜暹已经因病致仕,但只要他在,杜家总归要好些,苏洋这个女婿是李林甫这边的,但杜孝友可是向着太子的,很难说李林甫会不会借什么机会找杜家的麻烦。

既然箫嵩都已经这样说了,李佑也就不过多解释了,反正都是一样的,只要萧家能放下点姿态,对谁都好,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和政治对手之间,还是需要点交集和妥协的。要是一味的摆着一个姿态,很可能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老二箫衡倒是对李佑问道:“贤侄,杜家女婿苏洋可是跟着李林甫的,他如今可是崔佟的左膀右臂,有他的这种关系在,杜家即便是杜阁老不在了,想来李林甫应当不至于对杜家下手吧?”

见李佑没有立刻回答,箫弼便说道:“苏洋虽说小辈中较为拔尖之人,可他年纪并不大,以他如今的资历和人脉,二哥觉得李林甫会高看他一眼?再说,苏洋官位本就不高,仅仅是杜家的女婿,对杜家的影响极小,还得彰庭这个殿中监自己拿主意。”

“二伯,如今朝堂上可谓是泾渭分明,杜家虽有苏洋这个女婿,可他根本就不抵用,就如岳父刚才说言,杜家往后如何应对对手,又如何重新定位杜家,这是需要杜中监自己来考量的,外人可很难左右。”

箫嵩倒是说道:“你们谈得远了,杜家有他杜家人去主事,我萧家如今尚需稳固,事也不少,我们可帮不上多少的。既然如此,过多谈及,也无太多必要。”

李佑端起了酒杯起身说道:“阿翁说的及时,孙儿再敬阿翁一杯,祝阿翁身体康健。”

有了李佑开头,箫嵩的三个儿子赶紧也起身,也都说了些祝愿的话,敬了自己老父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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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 吊唁

午后,萧家几房连同箫嵩一道都去了杜家吊唁。今天,来杜家的人还不少,李佑除了看到了韦家,崔家和王家几房外,还看到几个王爷,就连杨思勖都来这了,李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杜暹身前为国朝宰相,但杨思勖可和杜家没什么太多的来往,而且杨思勖这段时间的身体也越发虚弱,李佑是真看不明白,不过,他并未多说,仅仅是向杨思勖行了一礼便去了正厅拜祭,有话等祭拜之后再说。

如今,杜家正厅里正有人拜祭,李佑和箫家人等在了外面。杜孝友披麻戴孝相迎而上,和箫家人一一见礼之后,便随意攀谈了起来。没说几句,杜孝友便到了李佑身旁,毕竟李佑可不算萧家人,这是需要单独还礼的。

萧家人由箫嵩带着进了正厅去拜祭,李佑则和箫绮雪等在了这里,等会才会轮到他们前去。

当李佑带着箫绮雪进入正厅里时,才看到杜家直系亲眷都在这里,孝子孝媳俱都披麻戴孝跪在灵案边陪祭。一位赞礼生手持焚香一束,立在东面,灵案上放一个铜磬,一声敲击之后,李佑带着箫绮雪依礼跪下拜祭,三拜之后,两人上前从赞礼生手中接过一炷香,上完香之后,再次响起铜磬声,家属回礼致谢后,李佑才带着箫绮雪出了正厅。

两人出来后,由下人带着去了厢房内厅歇息。一到这里,他们便瞧见了杨思勖,走近杨思勖坐的桌子旁,李佑和箫绮雪双双行了一礼,倒是杨思勖笑着赶紧让两人坐了下来。

一坐下,李佑便问道:“阿翁,您怎么会在这?”

杨思勖缓缓说道:“我与杜家虽不算熟悉,可杜暹病逝,都是同朝为官,我本就该来吊唁,又何来这一问呀。”

李佑自然听得出杨思勖言语中的哀伤,这倒不是说杨思勖和杜暹有多么深的交情,是因为杨思勖觉得自己也将不远了,毕竟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对此李佑自然明白。

李佑随即笑着说道:“阿翁,今日晚些时候,到小子家中,我为阿翁亲自下厨如何?”

杨思勖听完,先是一愣,而后便笑了起来,说道:“呵呵,也好,今日你也无事,我便到你府上去尝尝,你到北庭也不短时间了,也不知晓你的手艺是否还如原来,你可别做得来阿翁我下不了口呀!”

李佑又笑着道:“阿翁不信小子没关系,等您尝过之后就知道,小子我的厨艺绝没有下降。”

杨思勖点了点头,心里极为高兴,他如今心里可空得很,自己府上的人虽然多,可却又没个能说话的人,即便是自己府中数十年的管家,对他依旧是唯唯诺诺,更别说相谈了,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如此孤寂。

李佑却不同,他的言语之间没有那么多的恭维,更多的是敬爱,对杨思勖而言,李佑就如亲人一般,如今李佑马上就要动身回北庭去了,他知道,他再也见不到这小子了,李佑下次回来,最少也得两年时间,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撑到那个时候的。

而对坐的李佑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杨思勖对他是真的不错,真的拿他当成孙儿在看待,也正因为如此,这段时间,每过几天他都会到杨思勖那里去一趟,看看这个老人。以现在杨思勖的身体来看,两年之后,恐怕是再难见到人了。

随即,李佑便问道:“阿翁,这几日您觉得身体可好还?可有觉得不适之处?”

杨思勖摆了摆手道:“我没什么,挺好的,这不是没事,还来了这吗!我还没老得来不中用,什么事都干不了。”

李佑接着又说道:“小子这几日也是越来越忙,都有好些天未到阿翁府上去了,在此,还望阿翁莫要责怪小子才是,”

“你的事才是正事,你马上要回北庭,准备的如何了?”

“阿翁,小子正在准备,不出几日便可准备妥当,到时便可离京了,不会有何耽误,有劳阿翁挂心了。”

杨思勖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及这事,就这样在杜府没有待太久,仅仅和一些高官们打了招呼随意聊了聊,他们便离开了。

马车上,箫绮雪对李佑问道:“夫君,虢国公他怎么看着气色越来越不好呀?”

李佑摇了摇道:“人老了,身体自然一天不如一天,阿翁他如今可是八十六岁了,人言七十便是古来稀了,何况阿翁这么大年岁,雪儿,我如今快要离开了,最短也需两年才会回来,此期间,你定要帮我多去看望阿翁,多陪他说说话。”

箫绮雪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李佑这话是什么意思。见李佑有些心事似得,随后,她便不多言了。

长兴坊外大街上,一个年轻胡人男子刚到坊门口,便被几个万年县的衙役给追上围住了。

胡人男子抱拳一礼对衙役们问道:“各位差官,可有事?”

此时,从衙役身后走上前一个面相猥琐的中年男子,他指着胡人男子道:“小子,赶紧把偷我的玉镯交出来,否则拿你到县衙问罪?”

胡人男子现在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说道:“手镯是我家主人交给我的,非是偷来的,各位差官,此人满口胡言,你们不可轻信于他呀。”

一个衙役说道:“是与不是,跟我们回衙交由上官决断,带走。”

对这些衙役而言,他们可不觉得这个胡人男子说的是真话,报案的人看着穿着就知道并非是什么穷苦的平民,反倒是这个胡人小伙子一身上下看不出有什么是值钱的物件,一般这样的人身上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值钱的物饰,真要说有,只怕不是抢来的就盗来的,所以,他们并不信这个胡人所说的。

这个胡人男子很清楚一件事,要是真的跟着去了县衙,自己挨一顿打不说,身上的这一只玉镯铁定是保不住的,他随即又解释了一番,可没有人会听他的,就因为他实在穿的太寒酸了。

衙役们也懒得废话,开始强行拿人,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家伙居然武艺不错,他们四个竟然拿不下,其中一个衙役赶紧退出了战团,去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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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 运气不错

当马车刚到长兴坊外大街上时,叫见到这边有人在打架,人还不少,街面虽然宽广,但李佑还是让马车停下了,也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人翻滚着到了马车边上,严格来说,是被人扔过来的。李佑的亲兵一下就围了上去,见已经有人上去了,杨思勖的护卫们便围在了两辆马车旁,还一手压着刀,以防万一。

李佑撩开马车帘子,就见到被打的竟然是金吾卫的人,十余人躺地上,还有几人被打的根本不敢近身,他们身旁还站着几个鼻青脸肿的衙役,地上还绑着一个年轻的胡人。而打人的看起来是个突厥人,年纪约四十上下,长得倒是挺不错,一身唐人打扮,倒显得倜傥风雅,而他的穿着一看就知道并非是普通百姓。

他手上什么都没拿,那些还站着的金吾卫根本就不敢上前,估计也是想就这么拖着,等自己的人过来,好拿下此人。由此可见这人的武艺确实不低,金吾卫的人再怎么说都比平常人好上一些,二十人打不过一人,只能说,对手确实很强。

金吾卫的人见身着甲胄,背负弓箭,腰跨长刀的三十名护卫围了上来,都知道,这是李佑的人,京里就他的亲兵是这种配置。

李佑此时喊道:“把人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随即李佑便下了车,打人者如今见势,并没有反抗,他很清楚,这些全副铠甲的军士一定是谁的亲兵,这样的士兵不是他能打得过的,他们可和金吾卫有着莫大的区别。再说,今天这事也要处理,方才打人,那是因为情急。

当他被带到李佑跟前时,见此人年纪不大,要说朝中将军这么年轻的,也就一人,这他还是知道的,他随即单膝跪地,抱拳一礼道:“小民哥舒翰拜见李将军。”

李佑倒是没管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只知道这家伙叫哥舒翰,他很清楚这人将来会是大唐有名的大将,加上他很能打,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这个人了,随后,他说道:“你先起来吧,今日之事,到底怎么回事?”

哥舒翰抱拳道:“回李将军,家奴左车前去东市典当手镯,差官们非说是他偷来的,要拿他回县衙,随后便打了起来,我刚好出去,便碰见了,原本是想要解释一二,可他们见人便打,还招来了金吾卫的官兵,金吾卫之人也一样,丝毫不听解释,非要拿下我与家奴,这才情急之下打了起来。”

李佑点了点头,随即又招来了金吾卫和一个衙役相问,在问过之后,李佑便把报案之人也叫了过来。

见此人在问话时有些吱吱呜呜,他就知道,哥舒翰的话应该不假,随后,李佑扔给了金吾卫的人一个小金锭,又给了挨打的衙役一代大钱之后,这事也就过去了。别说李佑给钱算是补偿,就算不给钱,他们也不敢多言。

金吾卫走后,围着看热闹的人也就慢慢散了,这时,还没等李佑开口,哥舒翰便又跪地抱拳道:“还请李将军收下小民在帐下听用,小民愿沙场上建立功业,求将军成全。”

李佑倒是问道:“为什么?”

哥舒翰的家世其实不差,父亲还曾任安西都护府副都护,赤水军使。虽然出身和家境都不错,但由于他喜欢喝酒赌博,对其他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所以一直都没有什么出息。哥舒翰世居安西,可这次他随父亲来长安时,父亲一病之后便过世了,他按照汉家礼节,在长安客居三年,以敬孝道。父亲在世时,他人还有所尊重,可父亲一走,情况却变了,就连府衙小吏都看不起他,使他备受打击。

“小民再也不愿被人所轻视,要靠自己获得他人尊重。”

“好,本将军随你心愿,这个你拿着,到北庭进奏院去报道,就说是我安排的便可。”说着,李佑把一块令牌给了哥舒翰。

接下令牌后,哥舒翰再次谢礼,李佑笑了笑,便上了马车,他如今心里可是得意的很,李嗣业阴差阳错的跟了自己,现在又捡了这么一位,看来,运气还是不错的。

李府,李佑扶着杨思勖一起进门时,杨思勖笑着说道:“你小子眼光不错呀,刚才那人身手可不差,他还识礼知数,是个不可多得之人,你可是有心栽培于他?”

“阿翁,这可是捡的,是小子运气好,若他可用,小子定然大加栽培,若是表里不一,小子也定不会把他留于军中的。”

进了后宅,把杨思勖扶到大厅内坐下后,李佑便出去了,这里就交给箫绮雪了,由她陪着杨思勖。

待到侍女上茶离开后,杨思勖便对箫绮雪问道:“丫头,李佑说他早已与你行房,如今算得上是真正的正妻,此物你收着,不可于他言说,待到我离开时,你再交由他,记住了。”

杨思勖把随身的一个小袋子交给了箫绮雪,但箫绮雪可不敢去接,最后,都还是杨思勖一把拉过了箫绮雪的手,把袋子塞给了她。她虽然不知道袋子里装着什么,但她清楚,这是杨思勖给李佑最后的东西,既然已经拿在手上了,她只得帮着收了起来。

随后,箫绮雪说道:“阿翁,我会交到夫君手上的。”

杨思勖点了点头,又说道:“阿翁老了,越老越想看着你们这些小辈,也希望你们过得美满合意,也不知晓还能看你们多久,有些时候,一想到呀,这心里就不痛快。我也算是沙场宿将,遥想当年,可没有这般的多愁善感。也并未想到临到此时却变得如此。李佑如今是我最大的寄托,每每看见他,我这心里呀就舒畅”箫绮雪就这样坐在一旁听着杨思勖的话。

厨房里,李佑只招呼了两个下人帮忙,其余等人一律退出了小院,还真是自己动手,为杨思勖做起了吃的。没一会,南宮逸便进来了,他说道:“我方才回来,见这里围着人,相问之下才得知,你在亲自下厨,又闻虢国公过府,看来,你这是为他准备的吧?”

“先生,你要想吃,我多做点,等会你自己拿着食盒拎到小院便是。”

“呵呵,好,那我便不打扰阿郎的闲情雅致了。”

调侃这么句话后,南宮逸便离开了。李佑微微轻笑,摇了摇头继续做着手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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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 有喜了

今天,杨思勖很高兴,直到很晚时才离开了李府,原本李佑是想让他就在家中安睡,可杨思勖说,自己的床榻睡着习惯,在外面他睡不安稳,李佑也就没有多言了。

送完杨思勖,李佑回到屋中,箫绮雪给他端了一杯茶过来,挨着李佑坐下后,依靠在了他身旁,说道:“夫君,今日你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好,今天我还真有些累了,你先去洗漱吧,我再坐会,喝口茶。”

箫绮雪点了点头离开了,李佑却靠着沙发望着一旁的蜡烛,似乎在想些心事。直到知秋过来唤李佑安寝,他才回过了神来。

三日后,李府来了一个侯家的郎中,内宅客厅里,狗子,南宮逸都等在了这,李佑也在一旁望着郎中,等待他把脉的结果,特别是箫绮雪,现在越发的紧张,她如今就想听到郎中的一句恭喜。

“先生,为何还在把脉呀,这都瞧了半天了,难不成瞧不出来?”狗子小声的对身旁的南宮逸问道。

南宮逸转头瞅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等待着,他很清楚,如今想要把出脉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说在过上几天,那应该不至于花这么长时间。没一会,郎中把手收了回来,总算是把完脉了。

“恭喜李将军,夫人有喜了。”

得了这句话,不光是箫绮雪心里高兴,就连守在门口的知秋也很高兴,倒是李佑没有太特别的表现出来,仅是说道:“有劳吴郎中了。”

随后,狗子把准备的诊金给了郎中,另外还给了赏钱,并把人送了出去。

箫绮雪刚才就看到李佑的神情了,如今没有外人在,她便试探着问道:“夫君,我见你似乎不悦?”

李回头看着她,尤为正色的说道:“哪有不悦,只因我不可带着你走,如今你又有孕在身,我此去可看不到孩子出生,你也知晓,生孩子可不同于其他,我是真怕呀!”

听到这话后,箫绮雪倒是心里挺高兴,他知道李佑并没有完全接受她,仅仅是出于责任,如今这么关心于她,她自然欣喜,现在肚子里有孩子了,李佑算是怎么也跑不掉了,这便是她此时心里最为开心的一件事。

南宮逸对李佑说道:“女人这一关迟早要过,阿郎还是勿要过于担忧才是。京城也总比地方上好些,毕竟这里的名医还是不少的,即便有恙,也可安然度过的。”

李佑微微摇头叹息道:“唉!好了,不提了,不管如何,这也是件值的高兴的事。”

午后,书房内,南宮逸这才对李佑小声言道:“阿郎,此事若是杨玉知晓,不会出什么岔子来吧?”

南宮逸问这话,可不是随便问的,如今箫绮雪可是正妻,她有孕,便是李家嫡子,即便是伊舞的孩子是老大,也是庶出,这没法比的。杨玉在李佑心中的位置不一般,而李佑同样也在杨玉心中的位置极重,如今李佑算得上是真正的娶妻生子,要说杨玉一点事都没有,完全不多想,这根本就不可能。

李佑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他和杨玉之间可非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明白的,如今的杨玉可和原来有些不太一样,她如今可是站的有些高,真要是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事来,还真说不准,但这事李佑又没有办法去控制和解释,说白了,他现在连杨玉的面都见不着,更别说能和她谈及这些事了。

李佑只得无奈的说道:“即便她要发火,也最多骂上我几句,无碍的,原本这些事也是要面对的。”

南宮逸也没再说什么了,只能摇头叹息一声,李佑现在可搞的有些乱,想要理清楚还早得很,反正他是一想到就觉得头有些大。

后宅的花园里,箫绮雪和知秋两人坐在亭子里的软榻上,正喝着椰汁说着话。

“夫人,您如今有身孕的事,何时通报回门呀,前些天,老夫人还向我问及此事呢。”

箫绮雪也无奈的说道:“知秋,别说你了,娘亲还不是过问过此事,也好在如今真的有身孕了,若是没有,恐怕我都不敢回娘家了,每次一会去就问这个。”

知秋微微一笑后,接着说道:“夫人,这也不能全怪老夫人的,原来和夫人要好的几位娘子,哪一个不是做了母亲的。”

箫绮雪当然知道,他如今十八岁才嫁人,已经算是晚婚了,不说别人,就拿杜思烟来说,孩子都已经半岁了,如今又怀了一个孩子,她们原来几个要好的,就只有她没有孩子,也难怪母亲王氏会催她。

倒是箫绮雪说道:“那日去阿翁那里时,母亲和几位嫂嫂还说起了卢卿儿,说她如今都还未嫁人,她可马上要二十三了,大嫂说卢府监因此还被气病了,大伯还劝过卢府监,让他看开一点。”

“夫人,卢府监好像就卢娘子一个子嗣吧?”

“倒也不是,她还有个妹妹,只是庶出的而已,原本卢府监还是有个儿子的,是卢卿儿的弟弟,早年夭折,卢府监因此大病一场后,一妻一妾便再无所出。”

知秋又问道:“夫人,卢娘子没人敢娶,就因为她会武艺?奴婢总觉得这事不对。”

箫绮雪又喝了一大口椰汁后,才望着知秋缓缓说道:“当然不对了,她武艺高强是不假,可朝中比她强的男子也不少呀,都没人敢娶她,就因为她说过一句话,说,谁若真敢娶她,她便屠谁满门。”

如今的知秋不光眼睛瞪得老大,就连嘴都长大了,一副见鬼的神情望着箫绮雪,她是真没想到,世间竟会有这样的女子。

缓了好一会,知秋才又问道:“夫人,这是为何呀?”

箫绮雪随后说道:“万安公主曾说这仅是卢卿儿的托词,她从小喜爱习武,向往着当个游侠儿,至于嫁人,只怕她是想嫁个游侠儿吧。好了,不谈这些了,明日,你回一趟萧家,把我有喜之事告知我母亲。”

知秋点了点头应道:“知道了,夫人。夫人可还有话让我带给老夫人吗?”

“没有了,你去给我拿两支棒棒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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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 出宫探望1

三日后,正午的兴庆宫水韵阁内,杨宝正跪在大厅中,这里没有其他人,杨玉端坐在主位之上。

杨宝带的信可是杨玉不太愿意听到的,箫绮雪已有身孕,这事她想着心里就不舒服,刚听到时,还把手中拿着的一卷琴谱给扔在了地上。现在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看着杨宝,杨宝是真不敢抬眼看杨玉。

过了半晌,杨玉才开口问道:“此话你是从谁那里得知的?此事你打听清楚了?”

杨宝虽然知道杨玉和李佑有私情,但他也不知道这里头有些什么事,也没见过杨玉发过这么大火气,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就这么低头跪着,等着杨玉发话,一听这话,他随即说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是方才去取琴谱时,无意间从陛下那里偷听来的,高总管给陛下说起的此事,而后,奴婢又问过其他管事,他们皆知此事。”

杨玉闭上了眼,胸口起伏不定,过了许久,她才叹了一口气,想了想之后,才说道:“杨宝,你到虢国夫人府上走一趟,就说我明日到她那去。”

“是,娘娘,奴婢这便去。”说着杨宝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打算赶紧去办事。

倒是杨玉又把他喊住了:“你不必去了,下去做自己的事吧。”

杨玉现在就想找李佑问个明白,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去问李佑,但有些话,她不问,心里是不安的,她需要李佑给她一个准话。但她也需要把事安排好,不能这么冲动。

南熏殿,安排为杜暹治丧的中使刚离开,高力士便说道:“圣上,明日杜阁老出殡,安排太子前往也算是给杜家荣宠了。”

“杜暹为宰相,又于国朝有大功,如今他故去,该有的荣耀与恩泽必不可少,这是他应得的。对了,他的谥号太常寺是如何定的?”

高力士说道:“圣上,太常寺定的是贞肃,可右司员外郎刘同升,都官员外郎韦廉认为杜阁老忠孝双全,贞肃二字不能褒奖其美德,还为这事在争着呢。”

李隆基摇头道:“贞肃的确有些欠妥,这样吧,把谥号定为贞孝,让太常寺就照此办了。”

“老奴这就差人去。”

杜暹出殡当日,朝中大臣俱都来到,就连太子也过来了,这是李隆基要求他过来的,毕竟杜暹曾经官居宰相,又对国朝有大功,这些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而午后,李隆基却在水韵阁陪着杨玉。

水韵阁外的亭子里,杨玉正为李隆基烤着乌鱼子,这是李家进贡之物,品质那是没有话说的,由于这种橙黄色的乌鱼子风味独特,吃后齿颊留香,又有嚼劲,且有种咸蛋黄的感觉,这便是李隆基爱它之处。

今天,杨玉的做法是酒烧,对于美人亲手做的美食,李隆基是极为期待的,他就坐在杨玉的对坐看着她如何做。

杨玉把酒精度最高的白酒倒入小蝶中,再用酒涂抹在了乌鱼子的表面上,然后才点燃白酒,这才把乌鱼子拿到火上炙烤,炙烤一会等到表面金黄时,她便把乌鱼子拿了下来,最后把这块乌鱼子切成了薄皮,送到了李隆基面前。

李隆基拿起瓷碟,先看了看,又闻了闻,这时候的乌鱼子晶莹剔透,闻上去像烤虾的香味儿,经过炙烤以后已经没有了那种鱼的腥味,随后,他才夹了一片尝了尝。

等尝过之后,他才点头笑言道:“嗯,玉儿你这道火焰之舞极为不错,乌鱼子外焦里嫩,异常美味,难得。不知这是从何处学来的?”

杨玉微微躬身,说道:“若臣妾说,这是臣妾闲来无聊时无意中所得,陛下可信。”

“呵呵,信,如何不信,只是,爱妃为何会闲来无趣?”

其实,李隆基对杨玉可不是一般的宠爱,在宫里,可以说杨玉想干什么都可以,他实在是想不出杨玉为什么还会觉得无趣。

杨玉莞尔一笑道:“三姐刚从洛阳回京不久,臣妾想去探望于她,不知陛下可否恩准。”

杨玉所说的三姐便是杨姣,杨玄琰四个女儿,杨懿,杨媛,杨姣,杨玉,在家中,杨姣排行老三,杨媛老二,杨懿最大,但姐妹当中,杨玉和老三杨姣最为要好,毕竟杨姣也就比杨玉大个六岁,说话自然更加贴近一些。

杨玉这么一说,李隆基自然想到是杨玉想念自家姐妹了,随即,他说道:“既然玉儿想家里人了,朕便陪爱妃一同前往。”

“臣妾多谢陛下。”说着,杨玉便起身一礼。

这倒是把李隆基弄的有些不自在,他也赶紧起身扶住了杨玉,并一把揽住了她,还言说道:“有爱妃相伴,朕甚感欣慰。”

随后,李隆基便扶着杨玉回了水韵阁的楼上,这里,冬儿正带着李觅,拿着一个布偶逗弄着他。小家伙正欢喜的在小床上爬着,想抓住冬儿手上的布偶。

听见脚步声,又见两个内侍上来,冬儿知道,这是皇帝上来了。于是,她赶紧跪了下来,并匍匐在了地上,等着迎接皇帝的到来。别看冬儿在寿王府和后宫待了这么长时间,与生俱来的身份和皇权的威望,压得她丝毫不敢大意。

只是她忘了,她手上还有李觅喜爱且没有抓到的布偶,当李隆基和杨玉上来时,都还没等众人见礼,杨玉便见到儿子已经张大了嘴,小脸憋的通红,马上就要爆发了。

李觅哇哇的大哭了起来,冬儿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的布偶,可现在,她实在是丝毫不敢动弹,依旧匍匐跪在地上。

“你们都下去吧,别在这守着了,冬儿,快起来,去把那个红色的小老虎拿过来。”

杨玉发话后,除了李隆基外,其余人全部动了起来,冬儿也是赶紧去拿布偶了。见儿子想要玩具,李隆基便把随身的一块玉佩给了李觅,此时的杨玉正抱着儿子,让她没想到的是,李觅刚拿到玉佩便扔了,丝毫不给面子,还哭得更加厉害了。

见到此,几个在屋外的内侍可着实吓了一跳,倒是随侍太监孙诲不以为然,他可是知道的,成王殿下扔什么都行,李隆基是绝不会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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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 出宫探望2

也的确如此,李隆基并没有不高兴,反而看着这个儿子挺高兴。但哄孩子这事,李隆基就无能无力了,他倒是干过这些事,只是这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了,那还是长子李琮出生时,他还真带过孩子,可现如今该怎么哄孩子,他可不在行,只能看杨玉的。

当一个红色的小老虎抓在手上,感觉软软的,李觅才慢慢收了声,看的李隆基是喜爱不已。对于这个孩子的喜爱,虽然大多都出自于对杨玉的宠溺,但对于快要六旬的李隆基来说,这也是自己的能力所为,算是可以引以自豪的地方。

李隆基到一旁坐下后,对守在门外的内侍说道:“孙诲,去传膳到水韵阁来,今日朕就在这用膳,也在这歇息。命人传旨到虢国夫人那里,说朕明日会和贵妃去往她那里。”

“奴婢遵旨。”行了一礼后,孙诲便带着一个内侍走了。

这时,杨玉走过来坐在一旁言道:“觅儿臣妾需带在身边,望陛下恩准,放他一人在此,臣妾也不安心。”

“朕知你疼爱孩儿,凡事必将亲为,这有什么,他如今尚小,还需你这个母亲多加照看,你带着便是,无需过问于朕。”

杨玉看了看怀中开怀的李觅,笑了起来,而后便把他放到了小床上,转头又对李隆基说道:“陛下,新任宫苑总监秦风前日到了臣妾这看过,他说,若要在后院外修建一处池塘,再改造一处花园,人手不会太少,我嫌人多吵闹,便让他只备二十人到后院修建,时间上,他说需要一年左右,臣妾应下了,让他们慢慢做,只要不吵着我便可。”

对此,李隆基肯定是不好多说的,现在,杨玉就住水韵阁,这里本不大,杨玉要扩建后院,他自然答应。原本秦风可不是干这个的,只因杨玉说听闻秦风在种植花草一道上有些本事,想多讨教,还想让李隆基封他个宫苑总监一职,李隆基便爽快的答应了,虽然也查过秦风,但根本查不出什么来,李隆基自然也就放心了。

别看宫苑总监不是什么要职,可在有些时候,这个职位可是要人命的,李隆基深知于此,他当年政变时,宫苑总监便是他的人,所以,对秦风,他可是查的严,但内卫也仅仅是查出秦风和陈邠走的有些近而已,其余便都是一干二净的,对于这种干净底子的人来说,李隆基用着才会放心。

“这要新建一座宫苑池塘和亭榭,二十人只怕真的要一年时间呀,对于此,爱妃自己做主便可。”

见李隆基同意了,杨玉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毕竟这些事都是小事。

永兴坊,这里住的可都是些皇亲国戚,杨玉的三姐杨姣的宅院就在这,这是李隆基赐的宅院,虽然也是三进院,但这里的面积可不是一般的大,特别是后院的主宅,光是这里就快接近普通人家的三进院面积了。这里的庭院楼阁可不少,主宅这里便有四个装潢精美的小院,这都还没算主人所住的主屋,而这里的花园还能放下一座颇大的假山,也算是京城里为数不多的豪宅了。

昨天接到旨意,皇帝和贵妃要过来,杨府昨天就立刻开始准备了,一大早,杨姣便安排了下人等在了门前和前院,就等着皇帝的到来。前院的一处亭子里,杨姣和儿子还有女儿都等在了这里。

虢国夫人杨姣嫁裴氏为妻,育有一子一女,可惜的是,裴氏命不好,四年前病故。杨姣如今才二十七岁,也就比杨玉大了六岁而已,虽然杨姣生得不如杨玉那么出众,但不得不说,她也是一个大美人,真的是花容月貌楚楚动人。

自从裴氏早亡,杨姣便过的不好,有人说她生了一副狐媚像,迟早失德,夫家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是听进去了一般,老是怀疑她会和谁私通似得,慢慢也没了好脸色,就这样在夫家又过了两年,这两年里,他的的变化可是极大的。幸好李隆基一纸诏书把她弄到了长安,过上了锦衣玉食般的生活,当然,她非常清楚她这个虢国夫人是怎么来的。

“徽儿,淑儿,等会陛下和娘娘过来,你们定要知礼,人可不能乱叫,一定要称呼贵妃娘娘,知道了吗?”

儿子裴徽八岁,他是大哥,自然由他先回话,他说道:“娘,孩儿自然知道,无需娘再叮嘱。”

五岁的裴淑随后也点头道:“知道了娘。”

杨姣微微笑了笑,摸了摸两孩子的头,便没有在多言了,她知道,这两个孩子还是挺乖的。

李府,李佑还有三天就要离京了,路上所需一切差不多都准备好了,狗子正在客厅里对李佑禀报着准备的情况,就在这时,南宮逸带着杨宝进来了,一到这便说道:“阿郎,宝儿有信带于你。”

随后,南宮逸和狗子便退出了这里,杨宝这才赶紧上前一礼,并说道:“李将军,娘娘说,今日或是明日夜里,将招将军虢国夫人府上一叙。如今娘娘和陛下马上就到杨府,娘娘差奴婢前来拿些糖果回去。”

李佑蹙眉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做事吧。”

杨宝快步离开后,南宮逸和狗子便进来了,南宮逸见李佑眉头紧蹙,便问道:“阿郎,杨玉有事找你?”

李佑微微点头道:“她和皇帝如今就在虢国夫人府上,她说将招我今夜或是明夜去杨府一叙,我不知道她将如何做。”

南宮逸也说道:“虢国夫人虽就住隔壁坊,你去倒是不费事,可这事要想掩人耳目可不易呀!杨玉即使找到借口留宿虢国夫人府上,但皇帝是一定会安排下大量内卫和亲卫军在此护佑的,你们又如何见面?”

李佑当然知道,要不然也不会皱紧了眉头,他想要和杨玉见面可不是件容易事,真的犹如登天,都不说什么皇帝和贵妃一同出宫,就算是一个,这亲卫军就高达数百,这都还不算内卫的人,鬼知道这些内卫到底有多少人。所以,李佑还真不知道杨玉是怎么打算的,想要达成目的,可非易事,如今,他还真不知道杨玉会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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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 真正的意图1

“南宫先生,你说,此事她会如何做呀?”

见李佑坐下低头沉思,南宮逸也没有多说什么,也坐到了一旁想着这事,这事可不好办,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狗子反正是帮不上忙的,跟着就退出了大厅,出去做事了。

对他们来说,这事还得想清楚的好,虽然不知道杨玉会用什么办法,可就因为什么都不知道,觉得自己完全不能有所掌控,这才使得两人都觉得有点被动。

过了好一会后,李佑说道:“算了,不去想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南宮逸也颔首说道:“也只能如此了,但你需记着一件事,和杨玉见面,不得露出一点痕迹,以防万一呀。”

说道这,南宮逸见李佑闭目,且神色有些黯然,便又说道:“我知你想立刻带走她们母子,可你也清楚,内卫无孔不入,一但走错一步,说不得连长安都出不去,要想不顾一切,你还需先找到莹莹,那时候,你便可以无所顾忌,如今只能忍。”

过了许久,李佑才缓缓说道:“我的确顾忌太多,否则也不至于如此,唉,要是不能快些找到莹莹,那就只能等太子谋反了,这还不知道三年时间够不够。”

“阿郎,虽你心里不愿,可事已至此,你又当如何呀?你要的是带走人,可不像是杀人那般简单,你能沉得住气,这倒是我没想到的,某说你这种年纪,即便如我,我都不一定忍得下这口气。”

李佑斜眼瞧了南宮逸一眼道:“先生,你说这话是何意?想试探于我?实话说,我是有点忍不下这口气,但又能如何?杨玉身在内宫,每每出来,都会有数百皇帝亲卫,我根本就无法带她离去,这一点她都清楚,难道我不知道?先生如此说便是想提醒我吧,还请先生放心,我既然已经开始计划,就绝不会只一条腿走路。”

南宮逸刚才那样说,的确是想再次提醒李佑,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他生怕杨玉明夜和李佑见面,对他突然提出这种要求,万一李佑忍不住真带杨玉离开,那可就麻烦了。这完全不同于刺杀,刺杀只要成功,便只管自己脱身,如果要带走人,那可就得杀出去。

别说李佑如今没什么人,就算给他上千人,他都不可能把人带离长安,都不说什么其他军卫,就只是羽林左右卫便有一万多人,其中龙武军就有六千人,强行带人走是没有半点可能的,只能赔掉自己的性命。

方才李佑的一番话也让南宮逸知道,李佑是清楚这一点的,可后面的话,也让他有些心惊,他试着问道:“阿郎,你不会开始着手准备军队了吧?”

“会,当然会,我虽有计划,但若是太子懦弱,不敢行此事,我难道还得等他?最坏的打算总是需要做的,说句实在话,我有时候就想,慢慢把人往京城里塞,到时候一鼓作气拿下皇城,这样一来,我找什么都不是问题。也免得这样畏首畏尾,谋算这个谋算哪个,简单一点不是挺好吗,只要做成,我便可以完全退出大唐领地,到时,还会有谁能找我麻烦。”

南宮逸是真没料到,李佑还会有这种打算,这事做好了,没问题,和李佑所说差不多,要是做不好,依然会葬身于此,突然,他想到一人,陈邠。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李佑会让人暗杀一个内卫别部主事,还把陈邠往内卫里塞了,只要内卫有人,要把自己人往京城里送,倒是真的可行。

但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京城即便要塞人进来,这数量也不会很多,真要是大量的外来人员入京,都不说内卫能不能发现蹊跷,就连长安两县的县衙都能看出问题来。

南宮逸随即说道:“阿郎有此准备,我可理解,可真要这般做,可不比逼太子谋反来得容易呀?”

“南宫先生,你说的没错,想要成事,必将谋划精准,不可出错,还得环环相扣才可,京城就算塞人,能塞下多少来,最多不过两千人,即便这点人,还得安排众多的人手来传递消息,期间还不得出任何差错,就算陈邠做到内卫副统领,他依然管控不住所有内卫的,所以,城内潜藏人手,想要稳妥,决不可过千人。想要成事,还得往军营里看,这才是正解。”

听完这番话,南宮逸算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佑会把秦风和陈邠还有王彦章三人调派给杨玉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防止内乱做的保命安排,他原以为李佑只想借太子之手来做这事,可没想到,李佑却有这样一举两得的安排。

太子出手,什么都好说,要是不动,李佑自己将会出手,南宮逸很清楚一件事,李佑绝对不可能只安排一个王彦章,就算王彦章接管一卫的龙武军,这也就三千人,加上外围的人,打下皇宫是没有问题,可要全身而退,这点人还出不了长安。所以李佑绝对还会安排其他人,如果真的做到了,还是有可能成事的。

“阿郎,你想安排王彦章入龙武军,有杨玉的帮助,应当还是可行的,但龙武军中想要安插自己人,这是否太难了?莫说军中下设左右郎将,即便是录事参军与各曹参军只要非是我们的人,此事就不可保证不出意外。”

李佑点了点头说道:“对,的确如此,这并非是简单一语便可做到的,所以想要成事,还得慢慢来,这也并非一朝一夕可完成的,再说,京城内外各军加在一起十几万人,想要摆脱这种规模的大军,可非是易事,除非还在其余各军中安插人手。”

“你打算如何做?又安插谁呀?我们的人可没几个,能用的你可都用上了。”

“先生,你可别忘了,人是可以慢慢找的,有利便会有人做,此事先生就不必担忧了,我会一步步安排下来。反正,我会在三年内把此事做成的,杨玉不会等太久的,我也不能让她等太久。我还打算扩建海军,反正我们的船目前无人能及,我已经传消息让姜平和姜淳全力督建新船了,到时候,只要船配备足够的大炮,想要撤离,一切都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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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 真正的意图2

大炮是什么,南宮逸不知道,但他还是说道:“你所言大炮是何物我虽不清楚,可凭借船只想要脱身于长安,阿郎是否说得过了些?水师舰船虽不如我们所造大船,可胜在数量之上,但凡行船,水路被堵,只有死路一条。这都不说了,你打算事成如何出城呀?即便你在京城有数千军队乃至上万的军队,想要安然出城,你如何办得到?你也知晓,这京城外驻防大军便是十六万之巨,加上禁苑与守卫皇宫的军队,这可是将近二十万的大军呀!”

“我又没有傻到和这么多人去拼杀,如今不也仅是一个雏形嘛,再说,这仅仅是最坏的打算而已,我的计划可并非只是这样。”

见李佑这般说了,南宮逸也没有多问了,毕竟这事还早,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反正他现在可想不到李佑到底会如何做,叹息了一声后,南宮逸说道:“不管你如何安排,我只求不要弄的来天下大乱,饿殍满地,就心满意足了。”

“先生,我也非是那种不顾天下人死活的人,否则我也不会安排秦风去做宫苑总监了。方才与先生说言,我不也说了,仅是最坏的打算而已。最好的结果,就是秦风把人给弄出来。”

说到此,南宮逸有些皱眉,他知道李佑安排秦风的目的之一是为了保护杨玉,其次顺带寻找莹莹,但现在听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突然望向了李佑,说道:“你要让秦风挖一条出宫不,是出城的地道?”

南宮逸惊骇的看着李佑点了点头,他完全没想到李佑会这么干,出宫的地道倒是好说,可出城就难了,他接着说道:“阿郎,你难道不知道,城墙下是有巨石的?若向下,则会浸水,若开凿,必将引来响动,你打算如何做?”

李佑倒是极为简单的说道:“若是此处城墙塌了,又当如何呀?定会修葺的,所以,不会有人知道的。”

南宮逸摇头轻笑了一番,看样子,李佑是真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恐怕在碎叶之时就已经在琢磨这些事了。

“既然阿郎一切都清楚明了,我便不多言提醒了。对此,我提不出多的意见来,只望你可如愿做到。”

“想要如愿,还得仔细琢磨,不可有任何差错,我可担不起什么差错,而且此事也仅有一次机会。”

南宮逸对李佑又问道:“那此事,你对秦风明言了吗?”

“我前些天就对他明言过,他知道如何做的,先生安心便可。”

后宫往东是最近的,这里只有一条内道把兴庆宫和长安外城墙隔开,杨玉的水韵阁距离长安外城墙连百丈都没有,可以说这里算是比较好的一处开挖地了。可即便是这样距离,秦风还不一定能带着人从那里向东把这条道开到城下呢。因为地道是不能挖的过深的,否则必将渗水,浅了怕沉降,这样一来,就需给地道加固,这可是异常耗费时间的。而且此期间还不能让人察觉,这可不是件容易事,李佑很清楚这一点。

“那好,我先告辞了,我还需到隔壁公主府一趟,就先走了。”

杨府,杨姣带着孩子跪在了门口,皇帝的驾辇马上就要到了,因为亲兵们已经把这条街给封了,自己府门口已经有十六人卫仕分列在了大门两侧。这时,驾辇在八个宫女和四个内侍太监的左右相伴下驶到了杨府门前停了下来,数百人的亲卫将士在杨府周围警戒了起来,更有内卫窜到了坊墙上查看起了四周的情况。

“妾身杨氏携幼子拜见吾皇陛下与贵妃娘娘。”杨姣刚跪拜下来,身后的两个孩子也稚声喊道:“拜见圣上与贵妃娘娘,祝圣上及娘娘万福安泰。”

此时,杨玉刚下来,冬儿抱着孩子就在他身后,见两个侄儿这么乖巧,杨玉便让杨宝把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她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挺爱糖果的。

倒是李隆基,一下御辇便上前双手扶起了杨姣,并笑颜说道:“三姐不必行此大礼,都是一家人,用不着如此,玉儿有些想你这个做姐姐的了,所以今日朕是陪玉儿回娘家的,就不用那些君臣之礼了,这样不显得拘谨。”

李隆基现在可说是极为亲和与豁达的,那是因为杨姣本是大美人一个,要不然皇帝哪里来的这般客气,又哪里会这般逾礼。别以为李隆基得了杨玉心就收住了,如今李隆基的手还握住杨姣的双臂没撒开呢。

杨姣今日打扮得格外艳丽,虽然她只穿了一件绣花淡蓝长裙,身上绕着长长的橘黄色轻纱,妆容也很清淡,但她原本就身姿傲然,加上秀美清丽的面容和过了少女青涩的年纪,配上雍荣华丽的服饰,更显得她风姿卓越,光彩夺目。

像这般模样的美少妇,李隆基还真是没见过,上回一见,直接就给了一个国夫人的称号,后又大加赏赐,而且就杨姣得到的最多,杨玉的另外两个姐姐可这么好福气,不得不说,这里面还是有些原因的,毕竟杨姣是没有夫家的,还长的如此漂亮。至于杨姣心里明不明白,这就只要她知道了。

见到李隆基这样,杨玉嘴角微微一动,心里还真是暗自鄙视了一番,随后,杨玉干咳了两声,到此,李隆基才松开了手,杨姣也赶紧退了一步。杨玉接过杨宝递过来的糖果,对还跪在地上的两个侄儿说道:“别跪着了,起来吧,这是给你们的。”

孩子赶紧谢恩起身,来到了母亲身旁,这时,杨姣才开口说道:“还请陛下和娘娘快些移步到内厅,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上好的香茶。”

李隆基点了点头,对一旁的护卫交代了一声后,便带着内侍和几个宫女进了杨府。

杨府门前,亲军护卫统领安排了这里的安防,让人把整个杨府都护卫了起来,而后,他才带着人进了杨府,开始了每个地方的人手安排,没用到一刻钟,杨府内外已经被数百人看护了起来。内卫更是在整个坊区里盯着,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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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 问策1

午后,胜业坊太子府后院的门廊处,一个身着布衣的魁梧汉子跪地抱拳道“何参事,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人给找到了,也和他谈妥了,随时都可动手,地方小的也去查探过,很好做事,不会有什么难度的。”

何参事点了点头,问道“乔胜,衙门的人你可找好了,确定他们不会泄露消息出去?”

“还望何参事宽心,只要此事他们做了,便会永远开不了口的,小的定会做的不留一丝破绽来的。”

何参事笑着说道“呵呵,好,那就安排在今日,入夜后你便可动手,记住,定要把首尾都收拾干净,不可留下一丝痕迹来,若是出了岔子,有何后果,不需我多言,你也知晓,可若是你尽心办好了,钱财自然多的是。”

乔胜再次拱手道“何参事尽管放心,小的定会办妥此事,更不会留下丝毫线索来的。”

“嗯,你去吧。”何参事说完后扔了一袋金叶子给了乔胜。乔胜仅仅是掂量了一下重量就知道,这里的钱少不了。

等到乔胜走后,何参事又叫了一个人过来,此人看起来异常的壮实,可他却身形矫健,步伐轻盈,眉眼之间更是透漏着股股精锐之气,一看就是知道是个狠角色,也同样看得出他是个勇武之辈。

“姚矾,交由你一件事,此事不可出错,定要做好,若是没有做到,这麻烦可不是你我可承担得起的。”

姚矾拱手道“还请何参事吩咐,不管是要杀谁或是灭谁的口,某定然可办到。”

何参事很满意的说道“乔胜,他不能留下,以免出现意外,你需等到他把事做完之后方可动手。”

“知道了,某这便去准备。”

太子府前院的奏事厅里,何参事一进来,便一礼拜道“卑职参见杜詹士。”

“起来回话吧。”

“谢过杜詹士。”起身后他又微微躬身道“卑职已经安排下了人手,今夜便动手。”

杜鸿渐点头道“后续可都安排了?”

“按照您的吩咐,一切都安排下了,不会留下麻烦来的。”

杜鸿渐随后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何参事见状,赶紧一礼后退了出去,他可是真有点怕杜鸿渐的,别看杜鸿渐表面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要说下黑手,他可是太子府里真正敢下狠手的人。在太子府里,其他人在私下里可是给杜鸿渐取了绰号的,杜鸿渐的外号被他们叫成了杜阎王,由此可见他是多么令人忌惮,府上就没几个不怕他的。

杜鸿渐用笔在案上写下了一个人名,口中还喃声道“刘焕,是时候该你挪挪位置了。”

下午,崇仁坊李府,苏洋今天带着杜思烟前来拜访,对于杜思烟的来到,箫绮雪是挺高兴的,原本两人关系就不错,苏洋又和李佑走得还算近,这样一来,两人便又可以如从前一般了,一般来说,嫁做人妇后,还想和原来一样随意往来,这是不可能的。

内宅大堂门口,苏洋两人一到这,他便拱手一礼道“下官见过李将军,李夫人。”

杜思烟也欠身一礼道“妾身见过李将军,李夫人。”

倒是李佑笑着道“你们夫妇不必如此,来我这就不要这么客气了,这样倒显得我们两家生分了。”

箫绮雪没多话,拉着杜思烟就去了后宅叙话,她们俩也是有些时间没有见过面了,趁此机会可以好好聊聊,而李佑也把苏洋叫到了大堂一旁的内厅,他们也有他们的话题,他知道今天苏洋过来肯定是有事要问他。

李佑刚一坐下,苏洋便一礼拜道“小的拜见少主。”

李佑伸手示意苏洋坐下,并说道“你坐吧,今日来此可有事?”

苏洋坐下来后,抱拳拱手说道“前些时日小的确实有些忙,未来得及过来拜见少主,还望少主勿要怪罪才是。”

“你这是什么话,杜阁老病故,你这个孙女婿自然忙前忙后的,上回去杜家时,我便见你忙的不可开交,杜家人中,就你和你老丈人能在朝中说的上话,你不忙才怪。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吧,你是过来给我送行的,还是过来真有事说的。”

苏洋说道“少主,还真没什么要事,就是知道少主马上就要返回北庭,这才赶紧过来探望。”

李佑看着他半晌后才说道“我这次回来,见过你三次,今天可是第四次,若说是探望,可就过了。你最好还是说实话,到底什么事?我总觉得你自从跟了崔佟和李林甫,这说话都变得有些向他们学了,跟我说话,用得着如此吗?”

苏洋无奈的笑着摇头道“少主,还是您厉害,有什么事,一眼便可瞧出来。”

“别废话了,说吧,什么事,瞧你这样子还挺为难的,不会是李林甫让你去当说客,让你老丈人改弦更张吧?”

别看李佑说的轻飘飘的,可他这话,真说得苏洋是一下就愣住了,见他这神情,李佑那还有不明白的,肯定就是这事了。

如今的杜家可是悬着的,杜暹亡故,杜孝友变成了家主,可他这个杜家家主可不好当,李林甫是绝对会趁这个机会拿下他的,这事要是李林甫不做,就不是他的风格的,所以这事李佑一猜就能猜出来。

苏洋略微点头,这才说道“此事是崔大夫前天交代下来的,他说李相有意让岳父换个位置,就是不知岳父的意思,让我问问看。虽然就这么一句话,但其中所含意思实在太多,我也不得不如实相告了岳父,当时岳父的脸色可不太好。于我而言,真是不愿见到岳父的官职出现意外,可我又不知晓该如何处置此事,所以想趁少主还未离京时,过来相询一二。”

李佑摇头笑了笑道“这个李林甫,真是在逼杜家呀!换换位子,这句话可说的好呀,听他的,换好位置,不听他的,恐怕杜中监连个位置都没有了吧,杜家如今可就看他这个家主的了,要是他不听李林甫的,可就真得要守孝三年啰,等他守孝期满,恐怕朝堂上已经没他的位置了。那你说了之后,杜中监是何意,他总不会还想着李林甫会放他一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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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 问策2

苏洋听了李佑的这番话后,极是无奈的说道:“少主,岳父除了大骂了一通李林甫外,便没主意了,如今杜家除了岳父外可没有谁撑得起整个家,岳父不想放弃太子,可又得罪不起李林甫,他知道,一但不答应,李林甫定会与杜家为敌的,更会借此机会让岳父为阿翁守孝三年,如今岳父真的是不知该如何做了。”

李佑接着说道:“什么叫不知如何做?这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只能如李林甫所言来办。李林甫就因为看出了如今的杜家没有选择,这才如此逼迫的。若你老丈人真要想选择,这就要看他如何选了,为了家族,事到如今,他只能选择李林甫,要是为了大义,那他就继续选择太子,可继续选择太子是什么后果,他难道不知道,如今的太子可帮不上忙。”

苏洋也说道:“少主,其实这些我也知道,若是岳父继续选择太子,李林甫定然发难,到时岳父也定会丢官,陛下可不见得会夺情的,一但如此,岳父对太子又有何用,杜家已然没有转圜的余地。”

“此事你都看得出来,难道杜中监就看不出来?要做大事,必先自保,连自保都不会,又如何成事?你回去告诉杜中监,要就直接向李林甫要个同中书门下三品,什么官职无所谓,要不然跟着李林甫又有什么用。”

李佑倒是什么话都敢说,可这事,就不是这么提条件的,别说如今杜孝友就跟砧板上的肉没什么区别,就算是没杜暹病故这回事,杜家也没有筹码和李林甫谈这个条件。

现在的苏洋可是眼睛都不眨的看着李佑,他完全听不懂李佑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这一席话跟开玩笑可没有两样。

倒是李佑轻笑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要知道,杜家和韦见素还有萧家的关系,如果有韦家和萧家的共同支持,想要入政事堂有什么难的,只要几家绑在一起,李林甫是一定会考虑的。如今来说,政事堂可是有四位相国在支持太子,只要明着把杜家拉进政事堂,就不怕杜家反水,李林甫的打压会让太子觉得心疼的,也会让太子记住杜家的。”

苏洋皱眉问道:“少主,如今的朝堂之事,小的真的有些看不明白,太子往军中塞入,秘密拉进武将,李林甫大肆发展文官,两者之间却毫无冲突,朝堂上竟然没有一点风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怎么,想知道?好,我告诉你,这是我与李林甫商议过的,条件便是我和萧家还有我身后的一些官员们都支持颍王上位,当然,以这个为条件是不可能说动李林甫的。他是真的想让太子更进一步扩充自己的实力,这才随了太子的意。要不然凭我可说服不了他。所以,如今此事才会这样,朝堂上没有多大风波。”

苏洋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他不知道李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其实李佑和李林甫的目的就是要让太子的人变成武将居多,文官变少,这也是他当初和李林甫商谈的一部分,只有这样,太子才会膨胀的够快。

苏洋最后又问道:“少主,话我会对岳父言明的,可岳父真的会同意?”

李佑接着说道:“你可不能用你的眼光来看待此事,要我说,他会同意的,他并非不明事理,而且我会让萧家支持他的,只要他能说动韦见素支持他,以韦家,萧家和杜家联合的姿态与李林甫谈及此事,一定会成功的。”

听完这话,苏洋有些皱眉道:“少主,若事成那往后,不是就要和太子作对了?”

“此事可不能只看一面,别以为太子就是以后的皇帝,当太子的人多了,不说远的,就说当朝,旧太子便是两人,如今的太子可是第三人,他能不能把太子位坐稳当这还得往后看,说穿了,如今可非是真正选择的时候,有李相这样的人和太子唱反调,加之皇帝对坐在太子这个位置上的人较为忌讳,想要以此位置登上大宝,可不易呀!所以,还谈不上真正和谁作对。”

苏洋又问道:“可真要是杜家明着倒向李林甫,太子必将反击的,到时又当如何处置呀?”

“这就要看你这个岳父怎么处置了,反正这不是你所要考虑的,好了,你该问的我都已经说了,现在,该我说事了。”

苏洋再次拱手道:“少主不必如此,有话还请直接吩咐小的,小的定当为少主办成。”

“其实,没什么难度的,你虽为侍御史,可权利甚大,有资格去和那些个大将军们谈的,陈邠会找出点好东西给你的,到时候,你只要让他们跟我就行,只要有东西在我手上,不怕他们会反水。”

苏洋可不是傻子,一听就明白了,虽然心紧的有些厉害,但他还是一口允诺了下来,丝毫不敢多言。照现在李佑这般安排,只怕距离最后的谋逆已经不远了,他是真不知道李佑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就在苏洋还想着的时候,李佑又说道:“此番回北庭,我会让冯耀留下的,你们事成之后还得帮他,把他安排进一军任中郎将,这样才会更加有胜算一点。如今的冯耀官职可是郎将,任中郎将应该还是不难的,只需一军大将军的推荐便可。”

苏洋现在可是越听越心惊,但他还是说道:“是少主,我们会做到的。”

李佑自然看得出苏洋有些害怕,毕竟苏洋和陈邠他们不一样,对这些事多少有些顾虑,李佑随后又对他说道:“苏洋,你不必忧心,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是我安插在朝中的人,任何事都不会波及与你的。你心里明白就行了,好了,不谈这个了,说点其他的,今晚就留下一起吃个饭,到时把狗子和先生一起叫来。”

李佑这话苏洋自己也清楚,他的作用和陈邠他们不一样,他就如高怀亮,是走文官路线的,这种官职对如今的李佑可没有什么帮助,他们想要到高位,那还得慢慢熬资历,真要是等他们熬出来了,不管是什么都得歇菜。想要在朝中任高官,一般而言至少四十上下,这还是爬的快的,以目前李佑要做的事,他可等不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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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 找场子

刚入夜,西市这里的人还挺多,在此时出来闲逛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各家店铺灯火高挂,生意倒是一点不差。卢卿儿此时就正与卢庭带着人一道走在这夜市里,卢卿儿走在前头,卢庭在后,在卢庭身后还跟着八个家仆。

卢卿儿一身干练的武士装扮,倒把她原本就秀美的脸蛋托显出了一股英气来,她本就气质俱佳,即便如今不施粉黛,依旧是光彩照人,丝毫不逊于其他各家娘子。又因她身材高挑,比普通男子还略高一些,气势自然也并非常人可比,就更别说和她走在一起的叔伯哥哥卢庭了。

刚才还有人指指点点,搞的卢庭还真不敢太靠近卢卿儿,就因刚才有人说他像是跟在后面的面首,所以他才刻意和卢卿儿保持了一点距离。卢庭今天穿着倒是没什么,可他的动作和面相,怎么看都像个女人,这也难怪有人指指点点,现在的他就像是个小媳妇被欺负了,卢卿儿这个夫家带着人来帮他找场子。要不是今天卢庭是到这来找人麻烦的,他可不会这么抛头露面,任由他人指指点点。

“二哥,到底还有多远呀?”卢卿儿突然停下,转头脆声对卢庭问道。

卢庭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宝石店,略带阴柔的说道“卿儿妹妹,就是那家,钱就是在那家店里丢的。”

卢卿儿没有多话,继续朝着那家店走去。今天,卢庭路过西市,恰巧来这家宝石店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结果东西没买成,钱却丢了,卢庭当时就不干了,还和店家吵了起来,而后便叫人开打,结果对方不是善茬,他被打了出去,还说再纠缠不休,就打一顿后报官。

卢庭可是范阳卢氏的子弟,这面子可不能丢,随即便找了巡街的金吾卫,可当金吾卫看到是这家胡人宝石店后,陪着笑脸找个了理由便撤了,弄的卢庭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这事,他还不能现在去找长安县令,得把这口恶气出了之后,才能报官,要不然自己就白挨了两脚。

安子守着的这家西市宝石店,就是原来西坞尔开的,由于西坞尔跟着伊舞回了西域,这里便交给了安子代为打理,这家店确实还是比较赚钱的,所以这里就一直开着,金吾卫的人自然知道这是李佑的产业,他们可不敢管这些事,不管卢庭所说之事是不是真的,反正他们是不会参合进去的。

店门口一个伙计见卢庭又带着人来了这,便赶紧进店对安子说道“安子哥,今日来寻麻烦的人又来了。”

“嘿,走,去看看。”说着安子就带了三个人往店外而去,并说道“这人真是皮痒痒了,还敢来这找麻烦。”

安子几人出来后,眼光都在卢卿儿身上,倒不是说卢卿儿多么漂亮吸引人,而是都觉得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味,不管今天卢庭的事是对是错,就没听说过,叫人找场子是找女人的,还找了一个漂亮女人。

安子倒也不敢小瞧卢卿儿,打不打得过,这都还不是他所考虑的,他就没想过和女人动手,特别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

卢庭见到安子几人从店里出来,赶紧上前两步翘着道“卿儿妹妹,就是他们,他就是店主。”

卢卿儿看了看安子,见他长的结实,肤色比较深,又看了看安子身后的几人,一看就知道这些家伙绝非是干买卖的,倒像是强人,这下,可就和她心目中的店家差不多了,也说明卢庭说的并非虚言。

卢卿儿倒是没废话,既然事她已经清楚,人也找着了,那就没有必要客气了。把对方打一顿之后再把钱要回来,然后报官,这事就算完了。所以她二话不说,朝着安子就是一脚踢出,力道还用得不小,倒是安子反应快,躲了过去。

一脚踢空后,卢卿儿又是一拳打了过去,安子依然是左手一挡,挡下了。他还迅速往一侧闪了身,躲开了卢卿儿再次踢出的一脚。安子是真没料到这个女人出手如此迅速,他一连躲开三招之后,便和卢卿儿交手了。过了几招之后,两人也都有了大致的判断,卢卿儿知道,对方应该不是自己对手,也略微的放了点心,刚才安子躲她几招时的反应速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卢庭带着的人见卢卿儿已经出手,跟着就冲了上去,现在有卢卿儿在这,他们也就不惧了。对方才四个人,卢卿儿是什么身手,他们自然知道,说不定她一个人都能打得过,所以这帮家仆也就上赶着冲了上去。

这一下,安子这边可就有点吃力了,安子如今可抽不了身,另外三人要对八个多少会些武艺的人动手,这可不算有什么便宜可捡,他们虽然能应付,但还是很吃力的。他们几人可没有安子的身手好,而现在,安子也帮不了他们,要想打赢这一架,不光要他们几个打赢对手,还要安子能够打赢这个漂亮女人才行,多少还得费上一番功夫,

卢卿儿是越打越来劲,他有些时间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了,今天可是个好机会,顺便练练自己的拳脚。倒是安子打得有些畏首畏尾,他所学的是李佑的近身格斗技巧,并不像卢卿儿所使的武功套路,近身和一个女人缠斗,他始终觉得有点不大好意思,加上他原本就要比卢卿儿稍逊一筹,这架就没法打。他一连十几招之后,便有些不敌了。

安子现在也很清楚,要是不全力以赴,这回可就要栽了,他虽然不太想和女人大打出手,可真要是被女人给打趴下了,恐怕往后自己的脸面也就没了,没有办法,他也只能贴近卢卿儿出狠手了,虽说自己要略逊一筹,可自己的打法也不是对方能轻易破除的,最终能不能打得过,这还真不太好说。

此时的街上,由于他们双方打架,人一下就聚了起来,都想看看热闹,就连一队金吾卫也跟着过来了。只是他们这一队二十几人见到打架的双方时,领头的校尉赶紧下令撤人,丝毫不想在这里多待,更别说什么维护街面上的治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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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 调解

金吾卫刚撤走,其中一个军士便对身旁的人问道:“王兄弟,梁校尉为何熟视无睹,叫咱们弟兄撤回来呀?”

“你新来不久,好好学学可没坏处,在京里当差可不易呀,梁校尉让撤便撤,真要是不开眼,麻烦可就上身了。你可知道那家店是谁所开,如今闹事的又是何人?呵呵,这店可是北庭节度使李佑李将军所开,找麻烦的是范阳卢家二房的嫡女,一旁的是卢家长房二郎,两边都是惹不起的主,最好当没看见。你要知道,若是我们现身,不管是向着谁还是居中,都有麻烦,这差就没法办,只能等他们自己打个结果出来,咱呀!就权当不知道。”

这队金吾卫撤出去后便转角去了西市的另一条街,领头的校尉这才停下对这队人的队正说道:“七郎,赶紧让人通传其他几队之人,切不可去西市南角巡查,今日这麻烦事万不可落到我头上来。”

“是,卑职领命。”队正拱手称诺之后,便撒了几个人出去通传消息。

西市东面延寿坊,一家宅院外,一个身穿仆人衣裳的人驾着一辆运货的马车来到了这里的后门,这座宅院靠近坊内西门,出了西坊门,街对面便是西市,这里是西市一家绸缎布庄的库房,位置算得上极好了,能在这个位置置办一处产业的人也绝非是普通人,至少背景是绝对有的,而且还小不了。

宅院后门打开,探出了一个脑袋来,此人是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看起来还有些贼眉鼠目,面相生的确是不算太好。年轻男子看了看押车的人,又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没见到有丝毫的异样,这才让人把车弄了进来。

一进门,年轻男子便说道:“乔大哥,人都在前院用饭,后院就我和另一人,此人被我下了泄药,一时半会过不来,您要放些东西到库房,还得快些才行。”

乔胜点了点头,驾着车跟着人就往后院的库房而去,车停到了库房门口时,年轻男子便转身对乔胜小声问道:“乔大哥,如今你已经进来,不知剩下的六贯钱何时给我呀?”

乔胜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小袋子扔给了他,并说道:“这个袋子里便是你的钱,不多,就十片金叶子,瞧瞧吧。”

只是让年轻男子没有想到的是,他接过钱,都还没把钱袋打开看清楚里面的金叶子,乔胜就对他下了死手。趁年轻男子正在打开钱袋的时候,乔胜走到了背后勒住了他的脖子。年轻男子根本就无力反抗,只剩下腿在地上胡乱蹬了一阵,没一会,他便没了动静。

探了探鼻息,发现人确定已经断气,乔胜便把钱袋收了起来,并把尸体拖到了一边,而后开始往库房卸货,东西不多,一会就能干完。其后,他又把尸体装入了运货的车上,用布幔盖了起来。干完了这些后,他才在一旁的屋子里放了一把火,赶着车出了后院。

没一会功夫,宅子后院里的火已经烧了起来,还伴有吵杂的喊声。乔胜在这个时候放上一把火,为的可不是什么杀人,而是要引人注意这里,乔胜驾着车很快消失了,没有人知道这把火到底怎么回事。

西市东大街上,两个衙役等在了这里,看到乔胜从延寿坊出来,他们立刻走上前去,乔胜停住车对两人说道:“你们快些把事办妥,我在平康坊的宅院内等你们,完事之后,快些过来。”

两个衙役点头后便上了车,乔胜下车离开,大车由两个衙役带出长安。车上装的是什么,两人是知道的,无非就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而已,乔胜也仅仅说是此人欠了赌债,有人要收命而已,只是这人死了,总得要弄走,不能把尸体留在长安还弄出波折来,这才找了他们帮着处理尸体,报酬可不少。

这两人也俱是好赌之人,有这种不费劲赚钱的路子,他们自然是愿意干的,说白了,即便这人有什么牵扯,人又不是他们杀的,他们大可往乔胜身上推,不会有什么大碍的,要不然两人也不会乐意干这事了。

现在城门还未关闭,只要把人运出去,交给已经联系好的埋尸人,这事就成了,根本没有什么难的。两人运尸体出金光门,只要有长安县的公文,城门处的守卫便不会阻拦。虽然两人手上的公文是假的,但他们却真的是长安县的衙役,而且他们还和守城的人多少有些交道,出城查验自然也就不会那么严谨,加之又是晚上,这事也就看不出什么来了。

乔胜出了延寿坊交接完了之后,朝着东城而去。等他过了朱雀大街,入到兴道坊南外大街的时候,便除去了身上仆从的衣服,一身锦衣装扮的他这才慢慢悠悠的朝着平康坊走去。

西市,卢卿儿和安子等人已经停手,陈邠带着一个内卫把两边叫停了。好在他带着人在西市的胡人酒肆里喝酒,刚出来便碰到了,要不然安子几人可就真的会被揍一顿了。

陈邠叫停手的时候,安子已经挨了不少拳脚,卢卿儿虽然也挨了好几下,但总的来说,安子是处于下风的,再过回,就会完全不敌了,他也真没想到卢卿儿的耐力比他还强,打了半天都不带大口喘气的。

卢卿儿和卢庭,陈邠是认识的,随即他便上前抱拳对卢卿儿说道:“卢娘子,不知所谓何事呀?竟惹得娘子你大打出手。这里虽非我内卫管辖,可你们的打斗已然惹得这里人群聚集,万一有不轨之人趁机做点什么,这牵扯可就大了,在下可不敢熟视无睹。”

“你说你是内卫便是内卫?即便你是又如何?想要调解此事,还得问过我的拳头。”

陈邠是真没想到卢卿儿竟然这般泼辣,话音一落朝着陈邠就是数拳打出,随着拳头而来的还有她踢出的数脚。而让卢卿儿没有想到的是,陈邠和安子是一个路数,而且陈邠的技巧明显更加精准和迅速,力度也更加大一些,想要打赢,恐怕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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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 砸店

两人过了几招拳脚,陈邠便看出来了,卢卿儿还不是自己的对手。又过了两招之后,陈邠便抓住了卢卿儿的双手,正欲喊停,卢卿儿已经出腿了,实在没有办法,陈邠也只得和她进行下盘的攻防。

原本卢家的家仆们还要上前的,被陈邠所带的一人给拦了下来,这人的武艺可不低,加上安子他们几人,现在再开打,似乎没什么胜算,他们也就都停下了,就看着卢卿儿和陈邠两人出手。

两人也没打多久,长安县便来人了,实在没有办法,延寿坊发大火,金吾卫和衙门的人必须去救,这里是近路,不能因为两边打架,民众围观就去绕远路,真要是晚了,诱发大火,这可就麻烦了。

救火的人已经派出去了,民众也已遣散,县令刘长远这才上前调解,他虽然是正五品的京城县令,可面对卢家人的时候,他还得多少显出点恭敬,还真是有些无奈。

只是这事,他根本就调解不下来,卢卿儿认为自己占理,丝毫不给面子,还说要当着他的面砸店。

好在刘长远还认识陈邠,知道他是内卫的一个别部主事,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让陈邠出面,陈邠虽然是从五品的别部主事,但好歹是有单独奏事之权的,内卫的面子,卢家多少也应该给一点的。

卢卿儿和陈邠刚才打了一场,心里正憋着火呢,话由陈邠说,这事是不可能就此解决的。

“我不管你是何人,和这家店又有何关系,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即便是内卫统领袁伯伯在此,今日,这家店我也砸定了。”

卢卿儿的冷言冷语倒让陈邠有些皱眉,到底怎么回事,他到现在都没有问清楚,刚才还未开口就和卢卿儿打了起来,现在必须要问个明白才行,只怕这中间的误会还不小。

陈邠拱手道:“卢娘子,在下不想得罪谁,如今刘县令也在此,还望卢娘子告知,究竟所生何事,才引得娘子如此?”

“今日家兄的钱袋在这店里丢了,家兄欲说理,却被这几个无耻之人殴打,这口气,我卢家可咽不下,不管他们身后的是何人,今天,我卢卿儿说到做到,人我打不了,可店我砸得了,我看谁敢拦着。”说完之后,卢卿儿便让人开始进店砸起了东西。

陈邠伸手拦住了安子,并勾了勾手,把安子叫到了身旁,没去管卢卿儿,他现在就想知道,安子到底动没动手打卢庭。可这事,安子是真觉得委屈,他可不认识什么卢庭,只当这人就是个骗子,专门坑钱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人打出去。

话问完了,陈邠也大致清楚了,虽说是误会,但这事恐怕已经不是他能解决得了,现在店已经被砸了。卢卿儿虽然没有帮着卢庭要回钱,但至少气出了,这就行了,至于后果,她可没去想。

县令刘长远看着卢卿儿带着人走了,摇了摇头后,也带着人离开了,他知道,这件事还没完,恐怕不闹到朝堂上,这事歇不了,到时候有什么牵扯,现在可看不清楚,也不知道这事能让多少人倒霉。

等人都离开了,安子才对陈邠说道:“邠哥,为何方才拦着我等,事到如今,此事又当如何向少主交代?”

“店被砸了就砸了,你大不了让人重新布置,卢家人可不好惹,不可因为小事和他们结下仇怨,这便是我拦着你的缘由,至于少主如何想,我还真不知晓,你现在就关门,回去禀报少主。”

安子也实在无奈,点了点头后便叫人开始关店。此时,陈邠所带之人便开口道:“陈主事,既然事已然过去,咱们也走吧,方主事说不定已经等着了。”

“唉!刚才就和赵方贞喝了不少,等会还得接着喝,鹞子,你等会得帮着我点,要不然,今天指定得喝醉。”

诨号为鹞子的这人,是狗子从侯齐那里借调过来的人,他还是这些人里的一个小头目,陈邠要慢慢安插内卫,也只能先把身手好的安排进来,其余人再慢慢来。鹞子身手敏捷,拳法不错,所以陈邠才一直带在身旁。

“嘿嘿,陈主事,无碍的,等会不是在临香阁吗,若是喝醉,干脆找个小娘子伺候不就完了。”话刚说道这,鹞子就见陈邠有些不悦了,随即他便说道:“陈主事安心,属下定帮您兜着,定不会让您喝醉的。”

陈邠如今任内卫别部主事不久,想要和其他人走一路,还得多交集才行,要不然这路可不一定好走。今天陈邠原本只约了方庭,却没想到傍晚时碰见了赵方贞,还被拉到了西市的酒肆里吃喝了一通,现在还得赶紧往平康坊的临香阁去。

平康坊这里可以说是长安城里最为热闹的所在,即便是深夜坊门关闭,这里,依旧是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虽说这里青楼妓馆丛生,可这里依然是有人居住的,别看这里在某些人眼中是污秽之地,但房价可比一般的地方还要高,能在这里头买宅院的,全是些江湖豪客或是常年留恋于此的富豪之人。仅在平康坊西南角,就有三十余间宅院,所住的便是这些豪客了。

据此不远的临香阁外,陈邠两人刚到,一个妖艳女子便上前招呼了两人。刚进前院,女子便对两人说道:“妾身瞧二位是生客,便多嘴了,今日楼内有竞价,不知二位恩客是否需要,若是,我便让人记名。”

陈邠说道:“不必了,我二人邀约了朋友,他叫方庭。”

“哟,原来方主事等的人便是您二位呀,还请跟着妾身上楼。”

随后,两人便跟着女子入了大厅,在这里喝花酒的人可不少,皆是怀抱美人饮酒作乐,一旁的丝竹乐声悠绵不绝,大厅台上有佳人献舞,她们身姿卓绝,舞姿艳美,厅中喝彩之声不绝于耳,酒博士们穿梭于人群之中,小娘子们更是频频的来回于各处,足可见此处热闹非凡。

鹞子倒是看着这里的女人两眼冒光,实在没法比,这里的娘子可非是外面的女子可比的,临香阁可是平康坊一等一的私妓红馆,这里的娘子那可都是个个香艳得很,也难怪鹞子看得不眨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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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 临香阁1

进到楼上房间,陈邠见到方庭后便笑着拱手道:“小弟来迟一步,还请方兄勿要怪罪才是。”

方庭松开怀中女子,也笑着道:“哎,陈老弟这是何话,我不也才来一会吗,无碍的。”

鹞子同样也拱手一礼道:“卑职见过方主事。”

鹞子成天跟着陈邠,方庭自然知道,既然是陈邠的心腹之人,他也就不便多说什么了,点了点头后,也让鹞子一同入座了。

没一会,房里又来了两个女子,她们手上还端着几壶酒,对于这种地方,陈邠来的也不多,还稍显局促,倒是鹞子这种没事就逛妓馆的显得如鱼得水,一旁的方庭笑着道:“陈老弟,你呀该多来这些地方,你又未娶妻,可不妨事,这钱留着也没用,不像哥哥我,嘿嘿,没事还喜好到赌當里去走上一圈。”

“小弟我可不敢去那种地方了,上回跟着杨让之去了一趟金聚楼,半个时辰不到就输了我二十贯,可把我心疼死了。”

“哈哈哈,陈老弟手气不佳,这可怪不得谁,昨日你可知晓程大将军和姚大将军两人赢了多少,每人六百贯呀。”方庭说着便伸出了右手比划了一下,而左手依旧还在身旁女子的身上游走。

陈邠端起酒杯敬了方庭一杯后,言道:“程大将军是此道高手,又喜好这个,他赢下这许多钱财是正理,我可不敢想。”

倒是方庭放下酒杯挑眉笑道:“陈老弟,这可非是不可想的。”

他这话让陈邠有些难懂,思虑一番后,陈邠试探着问道:“难道这里面还有何说法?”

方庭仅是点头笑了笑,并没有多言,有些事可不是在这种地方说的,陈邠也看明白了,没再多问,而是转了其他话题。两人刚喝了一会,楼下厅内台上的竞价已经开始了,喧闹声此刻也停下了,不管参不参与,都在观看。

“陈老弟,等会好戏便会上演,封四娘这可是头一遭,今日为她而来的可不在少数,若是老弟你有意,也可参与一二。”

陈邠虽然不知道封四娘具体怎么回事,但他还是知道规矩的,竞价指的就是青楼内的红牌娘子初夜的竞买。一但过了今夜,便不再卖艺,改为卖身。一般做出这种竞价的,都是些年纪稍大,没什么人再来捧场的娘子。

照如今的这个状况来看,只怕这封四娘是这里的头牌,要不然哪会有那么些人来捧场,一般来说,青楼女子要比普通妓馆的女子高级很多,她们只卖艺,要等了一定年纪才会转到做皮肉生意。

而像今天这样的竞价,则是看该女子的身价,要真是封四娘是这里的红娘头牌,价格绝对不低,让他们献技,少则几贯,多则数十贯,就更别提竞价初夜了,只怕没个上百贯打不住。当然,这是封四娘在此的最后价值,等到明日,她便会身价倍跌,十数贯钱便会卖掉,所以,今夜绝对是冤枉钱。但这事对青楼而言算得上是损失,有大把人追捧的红牌娘子一般是绝不会这样竞价的。

陈邠望着楼下聚拢的众人,见他们一个个都翘首以盼,便说道:“我可没这钱,封四娘定是这里的红牌娘子,虽是头一回接客,但这彩头也是个坑头,我可不愿做这个冤大头,方兄可知晓这封四娘为何会被竞价为娼妓?”

“定是得罪了权贵,这些事太过正常,我都懒得问。”

见方庭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出来,陈邠转而对身旁的女子问道:“你可知晓为何?”

陪侍的小娘子这才说道:“妾知道,前些日子有人点了四娘,四娘为之献舞时,此人便想夺了她的身子,四娘自然不愿,还出手打了此人一巴掌,随后此事便闹大了,被打之人乃是左骁卫大将军魏广,当夜若非梁国公也在此,四娘只怕不单单被毒打一顿了。此事后,东主便不敢留下四娘了,今夜一过,四娘便将会转卖出去接客,往后是死是活,可全凭天意了。”

“怪不得,原来她竟然得罪了魏广,看样子,封四娘是难活命了。”

方庭一说完,陈邠便问道:“方兄,魏广真会因为一巴掌就要了封四娘的命?”

方庭说道:“陈老弟,魏广可是个极好面子之人,此事哪有那般简单,若非因为魏广,封四娘定不会被竞价,既然如此安排了,只怕她活不过明日,今夜,魏广定会到此,说不得现在就在哪间房内呢。魏广可是跟着虢国公征战的猛将。虢国公手狠,这是谁都知晓的,能把这个本事学到手的,就他魏广了。”

陈邠有些惊讶道:“魏广今夜真的会将她活活折磨致死?”

“对魏广而言,这一巴掌打得可是他的脸面,今夜只怕就是魏广安排的,要不然他怎么如愿呢?虽封四娘仅是这临香阁的红娘妓子,可她也非说杀便杀的,想要如愿,还得一步一步来,这样安排下来,既可以如愿得到封四娘,还能把脸面挣回来,顺便把气出了,这又何乐而不为呢?数百贯对魏大将军而言,算不得什么。”

陈邠点了点头,这事,他可帮不上什么忙,也就只能当成故事来听听,魏广可是正三品的十六卫大将军之一,官品是和各部尚书齐平的,他可不敢出头挑事,别说他,就算是袁颌这个内卫统领也不会干这事,能坐上十六卫大军将的人全是皇帝信任之人,且大部分都有真正的军功在身上,这样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应对和挑战的。

今天陈邠和方庭相约在这,仅仅是一起玩乐,加强一下关系而已,对于其他事,最好别插手,看看热闹就行了。

当封四娘身着一件轻薄的蓝宝曳地长裙,肩披红色长纱被两个婆子带出来时,那些没见过四娘样子的人一个个都注目在了她身上,封四娘被这些人用极具侵略的眼光看得身子都有些抖了起来,今夜对于她而言,无疑是煎熬的。

楼上,陈邠原本还在和方庭说着话,见封四娘出来,他还是转头看了一眼,确实是大美人,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人来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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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临香阁2

“陈老弟,别看啦,来,喝酒,要看也要看最后是谁出得高价,这才有意思。”

话虽这么说,可陈邠还真对这个热闹没什么兴趣,真到了后面无非就是不断的往上加价,最后价高者得而已。跟李佑这个有钱人待久了,对于上百贯或是数百贯钱财来说,还真不能引起他的兴趣来。

“红姨,人都出来了,怎的还不开始呀?我可等不急了。”

“就是,红姨,赶紧吧,这么多人等着呢,你就不怕大家伙等急了,把你这给拆了呀?”

两人带头起哄,下面便开始吵杂了起来,不管是参与竞价的人还是看热闹的,都闹腾着,这时,老鸨红姨才上台笑声说道:“哟,瞧各位说得,我这可禁不起各位的折腾,好,那现在便开始。今夜可是给了各位尊客机会,只要价高,四娘便是谁的人,不过,我话可得说在前头,四娘可是我这的头牌,这价可不低,本店只收现钱,若是哪位贵客今日身上的钱财不够,可就别往上加价了,免得大家伙不好看,倒时引得争执。”

就在此时,一个二十余岁的锦衣青年在楼上喊道:“红姨,你还费什么话呀,直接报上底价就成,我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你这般磨磨唧唧的作甚,赶紧报价。”

陈邠一瞧,原来是李荀这家伙,他随即转头看了一眼方庭,说道:“今夜可真有好戏了,我记得上回他和崔侍郎之子崔宏曦就因一个青楼女子打过架,这家伙可非是善类呀!”

方庭有些轻蔑的笑道:“呵呵,那又如何?纨绔子弟而已,若真的魏大将军到此,他恐怕不敢多言吧?别说他,他阿翁李相都不敢把魏大将军如何,何况他。”

陈邠笑着道:“方兄误会了,你所言我当然知晓,他定然不敢和魏广发生争执,但他会让魏广多花些钱的。”

这话方庭还是相信的,以李荀这家伙的尿性,定然会让魏广不快的,得不得罪是一回事,竞价又是一回事,这可不违反规矩,没人会说这是故意找茬,要是得不到人,他定然会让他人多出些钱财的,这样多少也算出口恶气。

红姨笑着言道:“好,既然李郎发话,我也就不废话了,底价二十贯,每次不得少于五贯加价,有谁愿出价的?”

这话刚说完一会,鹞子眼睛都大了起来,几息时间这价就已经蹭蹭的窜到了八十贯,以他如今的俸禄,一年都没有八十贯,这不得不让他惊讶。别说他,就连陈邠和方庭也都有些惊讶,如今的价码已经到了百贯,照这个价走下去,只怕没个两百贯以上是停不了的。如今在西市买一个有些姿色的女子也就十几贯而已,这钱确实是高得来有些吓人了,话虽如此,可价照样有人往上加。

“我出两百贯。”中气十足的这么一句话喊了出来后,众人皆看向了楼上,只见一个长相有些凶恶,且块头高大,长着一撇八字胡,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子坐立在了窗户旁。

认识的自然一看就知道他是谁,见他出价,好些人就停口了,不敢再往上加价了。

“没想到,魏广还真来了,看样子方兄说的一点没错呀。”

“唉!可惜了,这么貌美的一个女子,再也见不到了。”

就当方庭把这话一说完,李荀没出所料的加价了,“我出四百贯。”

他这话一喊完,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包括魏广,魏广此刻眼角微微一皱,正欲开口,李荀倒是率先在远处对他拱手道:“原来是魏伯伯,小子无礼了,刚才未瞧见您,这才瞎喊的。”

他倒是会说话,这里可没有瞎喊一说,只要喊出价,就得认,魏广如今的脸色可不太好,人他是一定要得到的,可这多出来的冤枉钱,就因为李荀这小子的一句话就翻了个倍,他要爽快是不可能的。

现在这个价格已经没有谁愿意往上加了,都别说什么魏广的身份,只是这个价格都已经够从青楼里赎两个红牌娘子出来了,要是再往上,这就真成傻子了。

就在大家伙都愣着的时候,大堂里的一个房间内,有个人惊讶的喊了一声:“六百贯?”

房间里,程伯献赶紧捂住了徐开的嘴,他可没喝醉,知道外面在干嘛,他生怕外面的人听到了,他说道:“我的徐大将军,你就不能小声些。这钱不算多,你那么一惊一乍的作甚。”

徐开拉开了程伯献捂在自己嘴上的大手,舔了一下嘴唇,咽了口唾沫道:“一趟六百贯,这一年少说也能走个两趟的,这还是小钱?那何为大钱呀?”

程伯献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瞧见徐开这没出息的样子就来气,他随即说道:“这可得看和谁比,要说能赚大钱的,除了李佑这小子还能有谁,你我看重这数百贯,在他那,这钱就不叫钱。可咱们也没他这本事呀,只能赚些小钱。话我可说明白了,就看你有没有这胆子了。”

徐开倒是想赚这钱,可他还是有些犹豫,他又问道:“王严之手上不是有人吗,他为何非要让军队出人呀?”

“咱们每年各军春秋都会出去训练一月,但凡带些私货,可没有谁敢打主意,也没有谁敢查验,他王家为的不就是如此吗?”

程伯献倒是避重就轻,徐开则说道:“可他们所运之物皆为白银与武备,这要是被查出,麻烦可不小呀。”

“要不他们为何会出价六百贯呀?这钱你就放心赚吧,无非就是把货运到胜州,一趟来回也就一千五百里,还俱都是大唐境内,王家如何运出关,这可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徐开点了点头,这事确实是可以做的,下了决心后,他举杯和程伯献喝了一杯,把杯子放下后,两人才注意到这诺大的临香阁竟然没了声响,因为要密谈此事,程伯献这里是没有一个下人和侍女的,也找不到人来问,只能自己出去瞧瞧。

一开门,两人才发现,所有人都瞧着他们两人,程伯献这才反应了回来,定是刚才徐开的叫喊声引来了麻烦。可这话不管如何都已经叫出口了,就如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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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 杀人灭口1

程伯献随即看了看台上的封四娘,又看了看一旁的徐开,真是有些想骂娘,真要叫他花六百贯还不知道自己要心疼多久呢,要是没人往上加价,也只能他认下了。徐开虽然是左卫大将军,但他可没这闲钱来干这事,即便程伯献开口,徐开也不会认,所以程伯献也懒得废话了。

李荀倒是没言语了,把脑袋缩了回来,就憋着笑呢。陈邠和方庭也是尤为惊讶,方才不知道是谁,现在知道了,这事可就好玩了。别看程伯献平时不干正事,可他还真得李隆基厚爱,就因为这家伙会做事,加上又是高力士的结拜兄弟,还真没几个敢跟他叫板的,魏广虽然有杨思勖的照看,但他凭借的是军功,可不像程伯献凭借的是宠信和关系,这事,还真不好办。

魏广此时已经下楼,身后还跟着四个侍卫,程伯献见到后,对魏广拱手一礼,并笑说道:“没想到在此地还能碰见魏大将军,实不知将军也在此,正好,徐大将军也在这,咱们一起喝点如何?”

程伯献如今大致也猜出来魏广到此是为什么了,他好赌,魏广好女人,如今一看就能知道一二来,只怕方才魏广已经得手,就是因为徐开那一句喊坏了事。本身他为人圆滑,加上他又不想得罪谁,所以他的姿态就放的比较低。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还别说,魏广还真不好说什么,都已经把价叫出来了,说破天,还是看钱,因为钱和程伯献不对付,这也非是好事,再说,方才听声音就知道,定是徐开喊的,如今的徐开更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魏广也懒得再和他说些什么了。

魏广拱手言道:“程大将军,等我办完了事,再来和二位一叙吧,只是魏某还需二位将军抬手,封四娘今日我可是要定了,不知二位将军可否成全呀?”

他这话音调说的有些重,但程伯献毫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钱,真要魏广不接下,他可就要出六百贯了,随即他拱手笑着道:“方才乃是误会,如今既然魏大将军已经明言,我二人哪有话说呀,魏将军请。”

台上的封四娘此刻已经是脸色煞白了,她很清楚魏广会对她做些什么,可她如今就是即将发卖货物,没有丝毫选择的权利。当红姨笑着接过了魏广递过来的六百贯飞钱和一个小金锭的时候,她整个人犹如坠落到了冰窟之中一般。

“来人,把人带往城内我军大营。”魏广话音一落,四个侍卫明显兴奋了起来,而封四娘一听,身子一下就软了下来。要不是身旁的两个婆子扶着,只怕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如今时间也差不多了,好戏也看完了,陈邠便说道:“方兄,今日咱们就到此如何?明日小弟映月楼相请,还望方兄赏脸。”

“呵呵,好,陈老弟,明日咱们继续,今日,哥哥我便在此歇下了。”

陈邠带着鹞子起身后,抱拳行了一礼,便退出了房间,往楼下而去。而此时,魏广的人正从两个婆子手上接过了封四娘,对于她的下场,陈邠很清楚,她将会比营妓更加受辱。虽然不愿见到,可这事对陈邠来说,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他也只能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而已。

鹞子跟着陈邠出了大厅后,便问道:“陈主事,咱们就此回去?”

“你要想留下找个娘子在此宿夜,去便是,我又不会拦你,只是这钱可得自己付,我身上可没多的钱。”

陈邠一说完,鹞子便笑着说道:“呵呵,这里是没什么意思,陈主事,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妓馆,价格是很贵的,别的地方找一个过夜的小娘子也就数百文,还是姿色不差的那一种,这里,是按贯来算的,要是陈邠给钱,那还成,要是自己掏钱,鹞子可没这么多钱,真要是在这玩上一宿,只怕这个月就别过了。

平康坊西南角的一间宅院的后门处,乔胜等在了这,算时间,人也该到了,只要把这事处理完,一切就结束了。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了起来,乔胜把门打开后,把两人放了进来,而后把门给关上了,带着两人往后院点着灯火的房间走去。

房间内,乔胜问道:“你们两人可把事做好了,没有留下丝毫破绽来?”

其中一个衙役开口说道:“乔大哥放心,我兄弟二人做事,向来是不留尾巴的,没谁查得出来。如今,事已做完,不知嘿嘿,这钱财乔大哥何时给我兄弟二人?”

“你们安心便是,说好的十贯定会一文不少的给你们,不过,在此之前,还需你二人帮个小忙,不知二位能否答应。”

“敢问乔大哥是何事呀?”

“呵呵,简单得很,你们随我来,一看便知。”说完,乔胜便带着两人走出了房间,往花园旁的几颗大树下走去。

两人跟随着,虽然不知道乔胜到底让他们做什么,但警觉之心他们还是有的,这间宅子里就姓乔胜一人,要不然,他们可不敢就这么跟着往一旁的树下去。两人正想着的时候,他们却被一张大网给拉到了半空,就在两人心喊不好时,乔胜已经出手,他用的是弓箭,并没有靠近两人,从树下拿出弓箭便射,一连数箭过后,这才停了手。

乔胜放下大网后,便查看起了两人,其中一人已经断了气,一支箭恰巧射入了心脏,当场毙命。随后他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一人道:“兄弟,这可不能怨我,我也仅是奉命行事而已。”

说完这话之后,乔胜便转身往后门而去,这里停着一辆不大的推车,要运两个人还是不算难的。当乔胜推着车来到树下时,剩下那人也已经断气,随后他便把人放上了推车,把尸首推到了后门处。

出了宅院,乔胜四下打探了一番后,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便赶紧回去推着车往隔壁的另一处宅院后门而去,他仅是把尸首扔到了这间院子的后门口,又往院子里扔了一块衙役的腰牌,便推车回去了。

没一会,他出来了,还顺带把门给锁了,这才赶紧离开了后巷,往大街上匆忙而去。今天他做的这些事可是要人命的,他也需要躲风头,也怕被灭口,好在他己经上了大街,这里人多,只要他出了平康坊,基本上就算是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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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 杀人灭口2

可就当乔胜往平康坊西坊门走去的时候,突然一支短小的鉄箭射在了他的胸口,他看都没看是谁,拔腿便往东而去。跑得那叫一个快,生怕慢了就会把命搭在这。见乔胜跑这么快,杀手就知道,刚才那一箭并未命中,这家伙定是穿了甲衣的。

乔胜也确实是很精明的一个人,钱该赚的就赚,命该躲的就得躲,虽然有点刀头舔血的感觉,但好在这些活计来钱快,真要是自己躲起来,过上几年什么事都没了,他照样可以过得好好的,无非就是看现在能不能躲得掉了。

杀手可不敢轻易放弃,这事要是没办好,指不定就是自己倒霉了,所以,他追着乔胜的脚步也不慢,他相信自己是有能力把乔胜杀掉的,跑动中,他突然发现,乔胜的前面有好几人把路给挡着了,随即他便抬手了。

魏广和手下人刚把封四娘从临香阁带出来,加上门口原本就还有几人,所以乔胜想要过去还是不那么容易的,而杀手也很清楚一件事,一但这次失手,他很可能就没有机会在下手了,从这里往东,人会越来越多。

马车旁,魏广刚要上车,便见到乔胜朝他这冲了过来,他可不知道乔胜是在逃命,在他看来,这家伙明显就是冲他们来的。

“快,快拦住此人,不可让他进”

魏广话还没说完,咽喉就中了一箭,所用是铁质短箭,这种箭是有巨毒的,箭就从两个侍卫之间穿过,不偏不倚射中了魏广,侍卫们当即就傻了。这种箭威力不是特别大,但都知道正因为威力不大,所以才会上毒,都不说这箭有毒了,光是射中咽喉这个位置,魏广就不可能活得了。

就在侍卫们愣神的时候,又是一支箭射了过来,这次,乔胜可就没有什么好运气了,他的大腿上中了一箭,虽说不能马上致命,可这毒他没法解,同样是死路一条。但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还能继续往前跑,那就得继续跑,不可能停下等死。

杀手见到乔胜中箭,但他同样也没有放弃的意思,毕竟他可不敢保证乔胜一定会因此丧命,他必须亲手解决掉他,至少得看着他死,要不然他还真不敢就这么撤走,只能继续追。

魏广的侍卫们见一个蒙面杀手出现,便立刻从马车上抽刀相博,这是他们的职责,魏广虽然死了,但刺客必须要拿住。但让几人没想到的是,刺客仅仅是一个照面,便赤手空拳的把三人打倒在了地上,一溜烟继续追乔胜去了。

前方不远,陈邠和鹞子刚被乔胜给撞了一下,正欲开骂,就听见身后有喊叫声,这才看到魏广已经躺地上了,又见到三个侍卫被冲上来的一人给通通踹翻在了地上。这个蒙面人还正朝着他们这面而来,他的身后,侍卫们已经爬起来在追了,原本看押封四娘的那个侍卫同样也追了上来。

就在鹞子准备动手的时候,陈邠赶忙说道:“鹞子,赶紧趁机把四娘弄走,这里我来处理。”

他话还未说完,就朝蒙面人冲了过去。鹞子倒是听清楚了,也知道封四娘不救可就死定了,他微微一想,便躲到一边去了,虽然陈邠扑了上去,但来人仅仅是一个跑动中的转身便躲了过去,而且还给了陈邠后背一拳。

这个手速,鹞子是自认为没法做到的,由此可见此人身手,见侍卫们都追了上去,鹞子赶紧往马车跑去。如今封四娘已经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刚才魏广中箭,咽喉处的流出的血用手都捂不住,当时她便没力气站着了。

鹞子倒是二话不说,抱起封四娘便往马车里送,随即跳上马车对着马臀就是一脚,马儿嘶鸣一声后朝着西坊门跑了过去。而此时,临香阁的人已经知道出事了,人也都跟着出来了,刚才门子仅说魏广遇刺,要是魏广真在临香阁门口出事,他们可脱不了责,可他们的人一出来,只见魏广已经躺在地上不动弹了,他的侍卫一个都没看见,就只看见有人抢了封四娘,驾着马车跑了。

“还愣做甚,赶紧追。”护院头领大喝一声后,十几人便朝着鹞子驾着的马车追了上去。

楼下,程伯献所在的房间内,手下人到这传了消息,听得程伯献瞪着眼望着徐开,就好似需要徐开来证明此事是否当真一般。徐开则大声问道:“魏广你可亲眼得见他遇刺?”

“回徐大将军,方才我等几人就在前院亭中,先是听到门子喊叫,又见护院们冲出门,这才出门查看,便见到魏大将军已经咽喉中箭,倒地身亡。”

楼上,老鸨红姨来到了方庭的房间,也把这事和他说了说,毕竟方庭是内卫的一个主事,出了这么大的事,只要他作证,证明魏广是在外面遇刺的,至少临香阁不会有关门的危险,真要是官府来个查封后详查案情,这里可就完了。

对于方庭来说,这可是小事,不管红姨上不上楼,他都会如实言说的,毕竟今天在场的人不少,不可能胡说八道的。现在方庭手上握着两块小金锭,这可是意外之财,没道理不收的。

方庭赶紧下了楼,出了临香阁,刚到门前,他便瞧见了魏广的尸首,随即他便上前查验了起来,看的他是直皱眉,箭的准确度极高,就像是对着魏广的咽喉射出的一样,刚好在咽喉中间,这绝非是一般人可做到的,这是手弩,想要近距射出可不那么容易,魏广身边多少都是有人的,想要做到精准刺杀,实在太过困难。

其实,这一箭也就是碰巧,实际是射歪了而已,只是方庭不知道罢了,他只能依照自己对现场的查验来做出应有的判断。

程伯献和徐开就领着人站在一旁看着,见方庭查验完毕,程伯献问道:“如何,方主事,可查验出什么来了吗?”

方庭摇了摇头,眉头依旧紧皱道:“一箭毙命,箭头还含有剧毒,即便魏大将军没有因箭而亡,照样不得生还。而从鉄箭刺中的位置来看,刺客定是个运用此类武器的高手。”

说到这,方庭便没在说了,这是内卫所用的手弩,箭头可是有记号的,虽然记号被磨去,但他还是一眼就能人出来,这些话他只能对统领袁颌或是皇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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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 小心为上

陈邠是什么人,几个魏广的侍卫刚才追出平康坊时就已经知道了,虽然没有开口询问,但陈邠腰间的锦带上挂着一块内卫专有的小玉佩,他们几个是知道的,这便是陈邠的身份,这人就是内卫。

刺客刚才在追上乔胜时,就已经补了他一刀,这便算是完成了任务,虽然有些波折,但只要他逃离,也就没什么事了,关键还在于如何甩掉后面追赶的人。出了平康坊的北坊门,蒙面刺客尽然跃上了崇仁坊的坊墙,一下就消失在了墙头。

如今虽然还没有宵禁,坊门也未关闭,可几人要转道进坊门才能继续追赶,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人也就别追了,陈邠无奈只能爬墙,这坊墙可不低,要不是一个侍卫垫了一把,陈邠是上不去的,见人跳下去了,侍卫们也跟着就转道去了不远的坊门口。

这时,刚好有一队金吾卫的巡查军士路过,一个侍卫赶紧上前拿出了左骁卫的令牌,把事说了一通,这事可不小,金吾卫的人赶紧就行动了起来,二十几人分成了三队,一队入坊巡查,两队到他处叫人增援。

崇仁坊,李府,苏洋和杜思烟在李佑的陪同下来到了前院,苏洋转身对李佑拱手一礼便说道:“今日叨扰李将军了,还望李将军勿要相送,真的是折煞下官了。”

“那好,你们也快些回去,再过一会,这坊门可就要关闭了,等下次回京时我们再来相聚。李振,送苏御史和苏夫人出门。”

“是少主。”

狗子送苏洋和杜思烟离开了,李佑站在廊道里看着天色就越发的紧张,他是真不知道杨玉会用什么办法招他前去,一想到这,他心里就有些莫名的紧张。但这事还不是他需要马上处理的,安子刚才回来就通报过了,他还得去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前院一间小宅院的堂屋内,安子把话说完了,就听李佑说道:“卢卿儿帮卢庭出头,这我明白,我不明白的是为何卢庭非要说他的钱是在店里丢的?他也仅说是几贯钱而已,对他而言这并不算什么,况且他并未有实证,而且他当时就带了两个随从,你们可是四个人,以你们结实的外表,他会傻到和你们起冲突?正常而言,趋吉避祸才是首选,换做他人定会纠集仆从,再来找你们的麻烦或是直接报官,可他却选择了和你们争吵、动手。”

李佑越往阴谋论上说,安子就越想越不对劲,这的确有些和常人不同,真要说卢庭是缺跟筋,恐怕没人信,而卢庭李佑可是见过的,他绝对是聪明人,不会脑子一热干出不和情理的事来。要说卢庭是个崔宏曦这样的纨绔,那这事还真不用想那么多。

“少主,此事即便有何缘由,或是有何不妥之处,可也不会对您有所影响吧?”

李佑摆了摆手道:“你切不可小看某些小事,某些大事可都是从小事开始的。好了,此事先不谈了,你们回头把店收拾一下,重新布置就行了,至于其他就别管了。”

“可少主,这事就这么算了?”

“那你还想如何呀?也去把卢家的产业给砸了?行了,我先回后宅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店被砸了,这对李佑来说并没有什么,说破天也仅是面子问题而已,他可不会因为这个去和卢家闹腾,他所想的还是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绝不相信这事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简单,只是现在还看不出来,缺少些实质证据。

要想看此事会不会就此发酵,还得继续等,可他马上就要离开,真要是出什么事,那也只能交给南宮逸来处理了,想到这,李佑便打算去找南宮逸了,还得把这事和他说明白。

内宅的花园亭子里,南宮逸和箫绮雪两人正在这喝着茶,见李佑回来,南宮逸问道:“阿郎为何去了这般久呀?”

箫绮雪也说道:“夫君,过来坐下喝口茶,有事坐下慢慢说。”

“怎么,你们都认为有事?”坐下后,李佑接着说道:“不错,是有事,不过此事我一时半会还未想通,是这么回事,今日下午,卢庭到了我们西市的宝石店,说他的钱在店里丢了,随后便和安子他们发生的冲突”

当李佑把事讲完后,箫绮雪怒道:“卢卿儿简直就是无理取闹,竟然还敢砸了宝石店,我明日也去把他们家在东市的首饰店给砸了,要是不出这口恶气,还不被他们卢家骑在头上呀?”

李佑可没想到箫绮雪会有这么大反应,他随即说道:“雪儿,你切不可妄为,此事我总觉并不那么简单,先生,你对此有何看法?我是真认为这是卢庭故意而为的。”

“夫君,有些事可不能这样忍让,该找回的面子一定得要找回来,否则以后人人都会骑在你头上。”

“好了,你夫君是这么容易被人家骑在头上的吗?有些事不能意气用事,弄不好就会掉进别人的圈套,所以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倒是箫绮雪有些不悦的说道:“夫君,你怎么会其他叔叔伯伯一样呀,遇到什么事都瞻前顾后的,亏你还是个大将军,连点火气都没有。”

“阿郎,此事确实有些怪,可此事也不一定真是卢庭故意为之,若今日陈邠未在西市现身,说不得安子几人会被毒打一顿,这可和砸店有着莫大的差别。因这里的变数大,可就真说不准了。”

李佑没去理会箫绮雪,他对南宮逸说道:“先生,这我知道,可这事看的可非是如今的这个结果,而是此事的起因,我马上就要离开京城,还想让先生多关注此事,切不可大意,若真有谁要算计我们,我们可不好躲呀!”

南宮逸眉头皱了皱,现在他也总算听出了点不一样的地方了,李佑后天一早就会出发,偏偏这个时候出了卢庭这么档子事,要说巧合,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李佑要他小心谨慎一点,看样子还真得小心着点。

他和李佑都非常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任何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搞不好就会成大事,有时候会大的来你根本就无法应对,若是在一开始就密切关注的话,说不定就不会酿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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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 姐妹相谈1

就在李佑几人正谈论着的时候,苏洋和杜思烟刚坐着马车离开李府这条大街,来到路口的时候,陈邠正在拼命的追着一个蒙面人。蒙面人刚跑过去,回手就是一箭射出,他射的可不是陈邠,而是苏洋和杜思烟乘坐马车的马,陈邠离他还有些远,不一定就能射中。可一但射马,便可借此挡住来人,以便脱身。也的确没有出意料,车夫原本已经停下,可马匹吃疼后,便开始往左跑去,马夫根本就拉不住,只能任由它继续往前。

陈邠也是无奈,只得往一边躲去,先把马车让开才行,虽然这条街不算小,可这马如今不受人的控制,最好躲着点。

苏洋察觉事情不对,撩开了车帘,刚好看到陈邠从墙边闪过去,他并没有多想,而是对马夫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马夫惊魂未定的大喊道“老爷,马被方才过去的一个黑衣蒙面人给射中了,只得等它自己停下。”

马车内,杜思烟紧抱着苏洋不敢说话,现在的马车可是越来越颠簸,速度也越来越快,她是真有点怕。

就在马车刚到崇仁坊坊门口的时候,马慢慢停了下来,随后突然倒地,马车也一下失去支撑往前倾斜,好在速度不快,苏洋和杜思烟没什么事,仅仅有些擦伤而已。

这里已经聚集了数十人的金吾卫,一些人赶紧上前施救,一些人继续朝坊内而去,他们必须要赶紧把人搜捕到。

苏洋扶着杜思烟爬出来后,赶忙问道“夫人可有事?”

毕竟现在杜思烟还怀有身孕,真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就麻烦了,这可不是苏洋愿意见到的。

杜思烟对苏洋摇了摇头道“夫君我没事,就是手方才被碰着了,其他并无大碍的。”

随后苏洋才找来了一个金吾卫的队正,问了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他听闻魏广被杀,这才知道出了大事。

此时的永兴坊杨府,杨玉已经奏请了李隆基,晚间就在此宿夜,而李隆基也答应了,原本他是想留在这的,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不太对,杨姣可是寡妇,人言寡妇门前是非多,作为皇帝,李隆基还真有点怕这些闲言碎语,毕竟有些事避一避还是好的。虽然杨玉过来,他相陪,但真要说就此住下,指不定明天的奏章上就会被有些人写上些什么,加上明天还要早朝,李隆基也就只能悻悻而回了。

晚宴后,李隆基离开,在这留下了四百人的亲卫和几个宫女与内侍。杨府门前,杨姣和杨玉送走李隆基后,转身便回了宅院。

见其他人跟得有些远,杨姣便对身旁的杨玉问道“小妹,今日陛下似乎对我有些你说,他不会对我如何吧?”

杨玉莞尔一笑,有些嘲讽道“陛下不管什么年纪,依旧不忘风流嗜好,姐姐你说,他会放过你吗?并非做小妹的吓唬你,他要看上的女人,没有谁躲得掉,除非死。”

杨姣可没想到杨玉会这样说,她虽然知道杨玉是先嫁寿王,后被李隆基召入后宫,但她还真不知道杨玉对皇帝会这么不满。按理说,如今杨玉已经诞下皇子,加之又身为贵妃,应该是极为满意才是。

“小妹,你为何这般不满陛下?还有,我又该如何呀?”

杨姣还是有点怕李隆基的,生怕他找机会对自己下手,虽然杨姣是寡妇,但她是可以再嫁的,真要是被李隆基临幸了,她可就不一定能如愿找得到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了。要说李隆基年轻个十岁,又或许她已经是后宫之人,那她可能还会因此感到庆幸。兴许自己还会乐意于此,可现在的李隆基过几年就六十了,这对杨姣来说,可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虽说李隆基是皇帝,拥有无尚的权利,可他又能够活多久,真要是跟了李隆基,要是倒霉,过上几年死了,那自己又该怎么办?恐怕再要想嫁人可就难了,这可不是杨姣想要的结果。

杨玉摇头道“没有如何,若是他一心想要得到你,你是躲不掉的,姐姐若是真不想,往后就多出去走走,少留在京城,又或是姐姐赶紧找人嫁掉,妹妹我可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帮你。”

两人缓步走进后宅,来到了荷花塘边的亭子旁,此时,几个侍女已经把这里用纱帐给围了起来,以免蚊虫的滋扰,还特地在亭中点燃了驱蚊的熏香,见两人进来,侍女们赶紧齐齐退了下来。

“别跪着了,都起来吧,你们就在亭外游廊处候着,若是不叫,都别靠近。”

杨玉说完后,一众侍女立刻应声后退到了远处,亭子里就留下了杨玉和杨姣两人。

坐下后,杨姣便问道“妹妹为何选择到我这来?”

“宫里我待着烦闷,就想出来走走,要想在外面逗留,也就只能来姐姐这里,说句姐姐不愿听的,就因姐姐是寡妇,我才可如愿,若是我到大姐或是二姐家中去,陛下是绝对不允我留下的。再说,幼时,你我姐妹也是最要好的,妹妹自当来你这。可不料给姐姐带来了麻烦,小妹深感愧疚。”

杨姣微微一笑道“小妹这是哪里话,当初我获封虢国夫人时,便有所察觉,只是不像今日这般明了罢了,看来还如妹妹所言,要不赶紧找人把自己嫁了,要不就只能躲了,说实话,我可不愿侍候圣人。还是幼时好呀,一切都是那样的单纯,无需考虑其他,更不用看人脸色行事。”

杨玉在杯子里倒了些葡萄酿,并笑说道“说起幼时,可让我想起了一事,当年爹爹可还因此事,打过姐姐的屁股。”

杨姣接过杨玉递过来的酒杯,望着杯中的美酒有些黯然道“当初我就和赵家四郎多说了几句,拉了拉手而已,爹爹因此管教了一番,只可惜了四郎,还因此被他爹毒打了一顿,我记得,还像是个叫李什么的小子帮他治的伤,否则四郎的腿可保不住。”

“是啊,当年我才九岁,李佑才六岁,正是赵四哥的弟弟与他相熟,这才找他帮着医治了赵四哥。这便是士庶之分,赵四哥家里深怕得罪爹爹,这才毒打了他一顿,姐姐也正因此事你才被爹爹托了人,一年后出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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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 姐妹相谈2

杨姣听到李佑的名字,她突然想到了北庭大都护李佑,这两者的年龄几乎是一样的,他随即问道:“小妹,朝中的李佑不会就是当年城南清河村的那个李佑吧?”

“对,就是他,他如今才十八岁,便成了北庭节度使,真没想到呀,一个清河村竟然出了一个贵妃,一个国夫人,还有一个大将军,真的是世事弄人呀!”话说到这,杨玉一口便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杨姣见杨玉这种神情,便试着问道:“小妹,虽你当年年幼,可我知道,你最爱和他一起出门,说起他你便满是欢喜,我当初见到他时,也觉得李佑是个不错的小子,难道妹妹还挂念着他?”

“幼时玩伴又怎敢忘却,那三年便是我童年时过得最为开心的三年,自从爹爹和娘故去之后,我便再无真正开心之时,哪怕是当初成为了寿王妃和太子妃,对我而言,这并不值得高兴,如现在,虽我为贵妃,姐姐就真的觉得我开心吗?”

对于这一点,杨姣还是清楚的,小时候的杨玉确实笑口常开,天真烂漫。自从再见自己这个妹妹时,她已经成为了寿王妃,杨姣还真没见过她开怀的时候,现在更是贵为皇贵妃,而她依然心中不快,看来,杨玉心里的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妹妹,如今你已然成了大唐最有权势的女人,即便不悦,心里苦闷,也只能忍住,好在你有成王,一但你把心思用在他身上,这些苦闷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姐姐我便是如此。”杨姣说完,还与杨玉相敬了一杯酒。

杨玉苦笑了一下,没有多话,她所求可非是权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随后,她对杨姣问道:“姐姐,为何这些年你还未嫁人?可是在等谁?”

杨姣无奈的笑了笑后说道:“嫁人?妹妹难道不知道我的名声?在洛阳时,人人都知晓你姐姐是浪荡之人,有谁会娶我,又有谁敢娶我?呵呵,说不得哪天我还真的放浪一次形骸给他们看看。”

杨玉自然知道自己姐姐是怎么回事,没有去接她的话,而是说道:“姐姐生的貌美端庄,若真想要嫁人,哪有嫁不掉的,姐姐无非是怕再嫁之后,孩子受苦罢了。只要姐姐仔细寻找,当能寻到如意郎君,再行婚配的。”

“妹妹别再取笑姐姐了,姐姐如今已是快要三十的人了,这个年纪,哪里还能寻到什么如意郎君,除非是找军营里的糙汉子。”

杨玉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同样说道:“其实军汉不是也挺好的吗,若姐姐选上一位将军,不也挺好的吗!”

杨姣无奈的实话说道:“妹妹也知晓,我夫君虽亡故,可我还算她们崔家的媳妇,在洛阳他们这一支是旁支,不算什么,以姐姐如今的身份当然可以压住他们,可崔氏的根深蒂固可非是我一个小女子可动弹的,即便他们如今阻止不了,但崔氏的影响有多大,妹妹你应当知晓,到时,只怕唾沫星子就能把姐姐给埋了,等我百年之后,指不定还会被他们说成什么样呢,我在乎的是孩子,可不敢给他们留下骂名,否则真若是要嫁,我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世道就是这样,话语权都在世家手中,只要他们不断传递出一个人的恶名,哪怕再清白也会变的不堪,这就犹如胜利者来书写历史一般。而且这种骂名还会带给自己的孩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杨姣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孩子。

倒是杨玉说道:“姐姐,你如今还年轻,不到三十岁,难道姐姐就甘心这样为他们崔家守寡,若说崔家人对姐姐好,这还有得说,可如今呢,你什么事都未做,不也被崔家人说得来抬不起头。名声固然重要,可人活一世不光只为名而活,更应为自己而活。要我说,姐姐大可选择一门夫婿,只要他对徽儿和淑儿两个孩子好,姐姐又何惧流言。如今姐姐虽未嫁他人,恪守本分,不也一样流言傍身吗,这对两个孩子也非是好事。”

杨姣微微摇头,这事她可是尤为清楚的,可真若说嫁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有权势之人,不一定会娶她,无权无势的,她自己都不愿,这并非是她挑拣,而是无权无势,根本庇佑不了她们母子三人,这事看似简单,可实质上还是很难的。

“妹妹,姐姐真不知该如何,若说就这样过下来,姐姐也有些不心甘,嫁人又不易,有时还真想着就这样破罐子破摔,索性做个浪荡之人。”杨姣说完,又是一杯酒喝了下去。

杨玉见自己姐姐越发不快,也没再继续提这个了,而是在给她又斟了一杯酒后说道:“姐姐,这次回长安,你打算住多久?若是住的长,就陪我到华清宫小住一段时日,如何?”

“这次回长安,便不再走了,洛阳反正我是不想回去了,就陪着妹妹你好好玩玩,等过上几月,姐姐打算往南方去,好好游历一番,是得躲着点才行。”

杨玉微微一叹道:“还是姐姐这样的生活令人向往,宫里,我是真不想待下去了,可惜我无法离开。”

杨玉刚说到这,冬儿便抱着孩子过来了,孩子有些哭闹,只有杨玉才能使他安静下来,接过孩子后,杨玉对冬儿问道:“他可吃了?”

冬儿点头道:“乳娘刚才已经喂过,殿下不吃了才放在一边玩耍的,可没过一会,殿下便开始哭闹了。”

杨玉抱着儿子抚慰着,倒是没一会,李觅便不哭了,开始玩着手中的布偶,杨姣笑着道:“这孩子可长得真俊俏,眼睛像你。”

杨玉微微一笑,亲了一口儿子后,便带着儿子往侧院的阁楼而去,杨姣也随同她一起去了东侧院。这里是杨玉今晚宿夜的地方,巡查也是极为严密的,杨宝带着两个内侍已经等在了这里,就等杨玉过来了。

阁楼小院外,近百人的亲卫守护在了这里,院内,更有四名特别的宫女守护在此,她们是内卫安排的人,这样可保万无一失,对于身份华贵的贵妃,他们是需要更加用心的,这里不比宫内,他们必须严加守卫,不能出丝毫的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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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 围堵刺客

杨宝躬身一礼道:“娘娘,楼上已准备好,不知娘娘是现在安睡还是在厅里小坐片刻?”

“先到厅里坐会吧。”随后,杨玉遣散了身后的护卫,小院里顿时就安静了许多。

而此时的李府后宅内,狗子刚跑进来,南宮逸见他行色慌张,便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都还没跑到亭子,狗子便说道:“左骁卫大将军魏广遇刺身亡,如今的刺客就在咱们坊内。”

李佑赶紧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送苏洋出门吗,哪来的消息?”

到了亭子旁,狗子才说道:“少主,我送完人回来后便在门房和九郎他们几个闲聊,可没一会金吾卫便来人大喊抓刺客,我便出门相问,这才知道出了事。”

“左骁卫可是有一部专管大明宫的,大营就在长乐坊内。这事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劲呀!”

南宮逸自言自语的说着,李佑可听到了,他微微一想后,看着南宮逸正欲开口,南宮逸也惊讶的看向了他,并说道:“难道是这么快便动手了?”

箫绮雪看了看南宮逸,又看了看李佑,见李佑不住的点头,她便问道:“难道你们知晓是谁做的?”

“此事不好说,反正这事又不管我们的事,你可不能瞎说,听明白了?”李佑把最后一句说的尤为重,这哪还有不明白的。

对箫绮雪说完,李佑对狗子又问道:“刺客确定还没被抓住?还在崇仁坊内?”

“方才那个金吾卫军士是这般说的,如今还在不在小的就真不知晓了。”

李佑嘴角轻笑道:“叫上几个身手好的,我们也去追,记得把人往隔壁永兴坊内赶,在此不得把人抓住。”

狗子虽然听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但他也只能照做,倒是箫绮雪有些紧张道:“夫君你若是去,可得当心着点,此人敢对魏大将军下手,定是个亡命之徒,你万不可近身呀。”

“狗子,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转头,李佑对箫绮雪说道:“没什么,我会小心的,你安心在家便可。”

当李佑带着八个人出了家门时,坊内已经涌进了不少金吾卫军士了,李佑随即找了几人问了问,也没问出什么来,都不知道刺客往哪去了,都在没头没脑的搜索着,而不是有目的的在追捕。

就在李佑有些为难的时候,一个军士跑了过来大喊道:“人已经出了这里,往永兴坊去了。”

这下,军士们便全部朝着永兴坊而去,这倒是符合李佑所想,随即他也跟着往永兴坊去了,出了崇仁坊,过一条大街就是,现在的永兴坊,金吾卫并没有派人进去,而是迅速把整个坊给围了起来,只要围住,没有人跑得了,到时候慢慢搜,总会把人抓住的,这样也是最为有效的。

陈邠一直这么追着,刚才在崇仁坊内,他可是跟着蒙面刺客跑了好几条街,现在已经有些跑不动了,倒是那个刺客,到了现在都还是步伐依旧,跑得飞快。

魏广的几个侍卫如今已经跑不动了,就这么喘着气,小跑着跟在了后面。当然,这是他们认为的后面,实际上,人他们早跟丢了,也就是下意识的还在继续追而已。

就在此时,李佑带着自己人和一队金吾卫的人进了永兴坊,刚好瞧见他们,一看他们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是追人的。这几个侍卫是认识李佑的,但对他的问话,他们真的是说不出来,仅是喘着气给李佑指了个方向。

随即,李佑说道:“金吾卫的弟兄们,你们分两队往西,一队往东,从外围把人往里赶,可听明白了?”

“是,李将军。”

金吾卫的人撒出去了,李佑带着人往中间的这条大街而去,他们行动不快,只要过一个十字路口就会留下一人,只要发现目标,他们便会传出消息。

杨府外,一队金吾卫打着火把刚到这,便被留守在这里的亲卫军拦了下来,金吾卫的人可都是老油子,一瞧就知道这些是什么人,没敢和他们对峙,而是就此停了下来。

亲卫军一个领队上前问道:“你们何事至此?”在问这话的时候,他可是压着手上的刀得,要是不对劲,也好做出应对来。

金吾卫带队的是个校尉,人也不多,就三十多人,真要是人多了,只怕亲卫军的人已经抽刀上前了。

校尉拱手说道:“大将军魏广遇刺身亡,如今刺客已逃到坊内,我金吾卫的人已把永兴坊包围,正在进行抓捕,还望各位兄弟海涵,我们需经过这里。”

就在亲卫军领队正欲让他们过去时,这队金吾卫身后传来了大喊声,发现刺客,随即他们便掉头追了过去。

这时,亲卫军一个军官上前,对领队问道:“钱校尉,魏大将军遇刺可非是小事,如今刺客就在此地,我们是否也派人前去抓捕?”

“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娘娘,刺客自有其他人进行围捕,若是我们擅动,这里出事,全都得掉脑袋,吩咐下去,全员戒备,加强防守。”

“卑职领命。”

李佑这里,他没把刺客碰到,倒是把陈邠撞见了,这家伙现在正扶着墙,大口喘着粗气。

李佑见到他,赶紧上前问道:“陈邠,刺客在何处?”

“方才,刺客,跃进了,这家院子,我便跟丢了,估计,他,已经从,别的地方出去了,若要抓到人,只怕需要大军围捕。”

陈邠喘着气结结巴巴的说完后,李佑便上前对他小声说道:“等会我要进虢国夫人的杨府内,贵妃如今就在杨府,那里侍卫众多,既然遇到你,那此事就简单了,有你出面比我好。”

“好,我这便带着少主前去。”

李佑这里带着两个人,加上陈邠一共四人来到了杨府门前。还没靠近,就被亲卫军给拦下了。领队之人见来人是李佑,便赶紧一礼,毕竟李佑可是云麾将军,北庭主帅,他虽身为皇帝亲卫,但也不敢怠慢。

李佑倒是没有先发话,而是陈邠上前说道:“我乃内卫东厢别部主事陈邠,有要事启禀贵妃娘娘,事涉娘娘,还望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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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 一出好戏1

见亲卫领队有些犹豫,李佑这才开口道:“我知晓你们的职责,如今魏大将军遇刺身亡,此事牵扯甚大,有些事不便对你们言说,你们只需通传一声便可,这也不算渎职。”

要说让李佑进去,亲卫领队还敢,可让陈邠进去,他可不敢,毕竟他不认识陈邠,万一贵妃见了人,其中出现差错,他可交代不了,他随即说道:“李将军,陛下临走时交代过,好生护佑这里,如今,我可不敢随意放人呀,即便娘娘允了,这事我也是担着风险的。”

“这样吧,你就传话说,我和陈邠两人求见娘娘,若是有事我担着。这次的事可有些麻烦,有些话我不便多说,你身为皇家亲卫,应该懂这里头的道理。”

李佑言辞隐晦,这还真的让他不敢怠慢,杨玉如今所受宠信之盛前所未有,要真是事涉贵妃,这事他就必须得办,对于陈邠,他也只能想到这是借机向杨玉邀功而已。

杨府东侧院阁楼的楼下大厅内,杨玉正抱着孩子和杨姣说着话,杨宝便进来了,他一进门便弯腰说道:“娘娘,北庭节度使李佑,内卫别部主事陈邠求见娘娘。”

杨玉先是一愣,而后嘴角轻笑,这才对杨宝说道:“传他们进来吧。”

杨宝离开,杨姣才笑着说道:“今日正说着李佑,他还真来了,不过,他会有何事来找妹妹你?此事陛下定会得知的,倒时妹妹又当如何言说?如今可是夜里,妹妹你尽然也敢见外臣。”

杨玉满不在乎的说道:“这里有的是人,这又非是独处,有何好担忧的,姐姐不也在这吗,我倒要看看有谁会乱嚼舌根的。”

杨姣倒是没接着往下说,而是问道:“小妹,你说,李佑还会认得我吗?”

“他即便不认识你,等会一到这,他一看便知道你是谁,认不认得又有何关系。”

“原来见这小子就觉得他长得清秀,不知现今是否和传言中一般无二,我可是听闻那些小娘子们把李佑当作择婿之标准,也好在他已成婚,否则呀,这门栏都会被说媒的给踏破了。”

杨玉则说道:“不管如何,人家不也已经娶了箫绮雪吗,这才是人家的正妻,其余女子也就想想罢了。”

杨姣见自己妹妹说的有些掷气,便捂嘴笑了笑,随后才正色道:“姐姐知晓你小时候喜欢李佑,可如今物是人非,各人也有各人的命运与际遇,妹妹又何必如此呀。你最好把这小心思藏在心底里,若是外漏,这便是杀人的刀。”

“姐姐想哪去了,我也仅是随意说说罢了,我知晓我如今的身份,姐姐可不必提醒。”

两人就这样说着,没多大功夫,杨宝便领着李佑和陈邠到了小院,对于李佑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过来求见,杨宝是不清楚的,但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今夜肯定出了什么大事,刚才出大门的时候,他就已经见到外巷有大批的人打着火把四下走动了。

门口,四个侍女把门推开了,杨宝带着人进了里面,内侍也跟了两个进来,门敞开着并没有关闭,这是规矩。

进来后,李佑和陈邠均是单膝跪地,拱手言道:“臣李佑,臣陈邠参见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陈主事,李将军不必多礼,还请安座。”

随后,李佑和陈邠又对杨姣见了一礼,这才坐了下来。

杨玉开口问道:“如今已至入夜,不知李将军和陈主事到此何为?”

李佑拱手说道:“臣到此是因今夜出事,左骁卫大将军魏广在不到半个时辰前于平康坊遇刺身亡,然刺客被陈主事一路从崇仁坊追到永兴坊后不见踪影,我等在巡察时发现这里有陛下的亲卫守侯,知道应该是娘娘在此,这便求见。”

杨玉又道:“这里守卫森严,刺客是进不来的,不知李将军到此究竟所谓何事。”

这时,陈邠才拱手说道:“娘娘,是这么回事,今夜微臣去了一趟平康坊,在出了临香阁的时候,突然发现刺客袭杀魏大将军,而后又紧追另外一人,最后他还是杀了此人,我在查看此人伤情时,他却说刺客不光要对魏大将军下手,还会对娘娘您下手,还说内卫有奸细,方才和李将军到此,微臣便知娘娘还在此处,这才过来相告。”

杨玉倒是听着,可眼神却是看着李佑的,期间见李佑在转头看向她时,给她递了个眼色,她就知道,这事恐怕是陈邠胡诌的。倒是一直望着陈邠的杨姣听完后还真有些怕,她转头看向了杨玉,希望他拿个主意,毕竟府宅里的内卫就有数十人之多,真要是有什么不轨之人潜藏在此,那可就麻烦了。

杨玉对陈邠问道:“你是说我这的内卫有可能会有他们的人?”

杨玉的问话声很大,门口的几个内卫侍女听的清楚,不光她的问话听清楚了,就连刚才李佑和陈邠的话也都听清楚了,要真是这样的话,可就真麻烦了。

“娘娘,微臣并不知晓,仅是希望娘娘多加防备而已。”

陈邠说完,杨玉厉声对杨宝说道:“去把内卫们全部集中到前院,只让亲卫军在此守卫,不足之人让沈明忠调派。”

“奴婢遵命。”

内卫们可不敢不尊,包括那四个侍女全部退出了后宅,集中到了前院,负责守卫这里的统领沈明忠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杨玉的话他必须要听,随即调派了一队五十人加强了后宅的防卫,本身现在坊内就在围捕刺客,他丝毫不敢大意。

内卫们全部离开后,杨玉便说道:“多谢李将军和陈主事前来相告,既然事毕,两位请回吧。”

李佑和陈邠起身见礼后,便退出了大厅,丝毫不敢逗留,就在他们出小院的时候,杨宝已经跑了回来。

进了大厅,杨宝说道:“娘娘,话已经传给了沈统领。”

“知道了,我要歇息了,上楼吧。”说完,她又对杨姣说道:“姐姐,妹妹累了,明日我们再聊。”

看到杨宝和两个内侍跟着杨玉上楼,杨姣便离开了这里。可就在她刚出小院的时候,杨宝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还朝门外的军士大喊道:“娘娘晕倒了,快传御医,让李将军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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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 一出好戏2

杨宝一阵喊不光把杨姣吓得半死,也把守在这的亲卫军们给吓着了,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可他们很清楚一件事,就是杨宝让他们叫御医并把李佑喊回来,几个军士赶紧跑步出院去追李佑了,顺便到内宅叫御医过来,杨姣也立刻回了阁楼,想要查看杨玉。

一进大厅,杨姣便急忙问道:“娘娘为何会晕倒?”

杨宝大急道:“夫人,奴婢哪里知晓呀,也只得等御医前来。”

“那为何还让李将军回来?”

“夫人,李将军可是会医术的,有些御医瞧不出来的,他都可办到。”

“真的?”

“奴婢那里敢胡言呀。”

杨姣也没多问了,而是赶紧上楼,她很清楚杨玉根本就不是什么身体原因晕倒的,刚才还在说刺客的事,现在她的心可有点紧,她生怕自己妹妹真的出个什么意外。

楼上,两个内侍守在房门外,冬儿抱着李觅守着房间内床榻上躺着的杨玉,杨姣进来时,便见到冬儿在哭泣,她赶紧上前查看,见杨玉不省人事,便赶紧对冬儿问道:“娘娘为何会突然晕倒?”

冬儿一下就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夫人,方才娘娘刚进房,突然便晕倒了,好在娘娘进门时把殿下给了奴婢,要不然,殿下说不得也会摔了。”

杨姣急的团团转,她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等御医过来,她随即出了房门,看见两个内侍就这么杵在这,便大声喝道:“你们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去看看御医来了没有,有你们这样伺候娘娘的吗,就不怕被砍头呀!”

这话一出,两个内侍哪里还敢在这呀,一下便不见了踪影,杨姣也是着急,也跟着就下了楼,想要看看御医过来了没有。

房内,冬儿擦拭了一下眼泪,抱着孩子出门看了看,随后回到床榻前对杨玉说道:“娘娘,你无碍吧,殿下被夫人的大喊声给吓醒了。”

杨玉侧头睁开了一只眼,瞧了瞧李觅,此刻的李觅正欢笑着看着自己的母亲,见母亲闭眼又转过了头,还咯咯的笑了起来。

“冬儿,可不许演砸了,等会,你定要把内侍支开,知道吗?”

“娘娘放心,冬儿知道的。”

内宅,李佑和陈邠刚到这,便被跑过来的军士喊住了,“李将军留步。”

到了跟前,其余军士跑去叫御医了,留下一人这才说道:“李将军,娘娘突然晕倒,杨内使叫卑职来请李将军回去。”

陈邠只知道李佑过来见杨玉,方才对杨玉的一番胡话也是和李佑一起编的,现在陡然听到杨玉就这么晕倒,他可是真有些惊讶。

倒是李佑没有多问话,仅说道:“好,那我这就回去帮着瞧瞧,陈主事,你也一道吧。”

李佑和陈邠转身往回走,刚到小院门口,两个御医背着药箱便跑了过来,李佑倒是没有多话,让他们先一步进去了。

院门口,李佑对职守在此的一个领队说道:“叫几个人到房顶上去,确保这里安全。”

“是,李将军,卑职这边安排人手。”

陈邠这才问道:“少李将军,娘娘为何会突然晕倒,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稍安勿躁,御医不是进去了吗,等会便知道了,我们就在此等候吧。”

楼上房间内,杨姣望着两个御医,见他们均是眉头紧锁,便有些不耐烦道:“娘娘到底是何情形?你们半天了,难道还查验不出来?”

一个御医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夫人,这,这的确有些怪异呀,但从脉象上说,娘娘无碍,可娘娘的鼻息之弱,又说明她已然症重,这下官确实无能,不知娘娘究竟何故。”

杨姣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心绪,又对另一个御医问道:“你呢?你可别说你也看不出是何故?若是娘娘有个闪失,你们可有大责。”

这个御医倒是不惧杨姣的出言,而是说道:“虢国夫人,娘娘之症下官确实不知,虽下官不济,但总有人会有办法的,方才进门之时,下官见到了李将军在此,他可是专治疑难杂症的高手,可让李将军过来瞧瞧,说不得他可瞧出一二来。”

杨姣本想骂人的,但还是收住了,对杨宝说道:“快请李将军上楼帮娘娘看看。”

“是,奴婢这就去。”说完,杨宝便匆忙下了楼。

没一会,李佑跟着杨宝进了房内,除了门口依旧站着的两个内侍外,两个御医和杨姣全在房内的外间等着。

见李佑过来,杨姣便说道:“李将军,娘娘突然晕倒,还请你帮着瞧瞧,两位御医瞧不出是何缘由。”

李佑拱手言道:“夫人不必担忧,我这便去瞧瞧。”

说完后,李佑便进了内间,冬儿抱着孩子就坐在一旁,纱帐里,杨玉就躺在床榻上。李佑在床边坐下后,一个御医赶紧递过来一张锦帕,李佑接过后,把锦帕附在了杨玉的手腕处,这才开始了假模假式的把脉。

由于当年李佑确实医治好了武惠妃的病症,御医们可没有人敢小瞧李佑,虽说他年纪不大,可医术一道上,太医院的御医们还是大都认可的。现在两名御医也只能期待李佑能查看出点什么,毕竟这里除了他们三人外可没有医者了。

李佑把完脉后,有些皱眉道:“脉象平实,不像得了什么病症才对呀,两位可有何看法?”

一个御医随即说道:“李将军,脉象无异,可娘娘的鼻息极弱,这是我们从未见过的。”

李佑转头对杨姣说道:“虢国夫人,李佑乃外臣,若要详加查验病症,这可有些不妥,这若是传出去了,只怕对娘娘与我都不利吧!”

“李将军,这都什么时候了,这里就我与两位御医还有娘娘的贴身内侍与侍女,有我们在,都看着呢,不会传出什么碎语的。”

李佑点头,这才接过御医递过来的一根羽毛,把手伸进了纱帐,并把羽毛放到了杨玉的琼鼻之上,确实见到羽毛的浮动微弱。他收回了手,把羽毛还给了御医。

随后李佑说道:“我想再查一查娘娘的双眼,毕竟此事出的有些怪,一般而言,若是有异,眼睛也可查验出病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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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 一出好戏3

杨姣说道:“李将军,你赶紧查验吧,不可耽误娘娘的病症。”

李佑又看了看两名御医,其中一人也说道:“李将军,我二人确实不懂以眼断症,娘娘该如何查验,李将军不用征询我二人。”

“那好吧,虽有逾礼,可这也是为了帮娘娘查验病症。”

话一说完,李佑便把纱帐挂了起来,取了一支蜡烛坐到了床榻上,俯下身子,一手掌着蜡烛,一手轻轻拨开了杨玉的左眼。就在此时,杨玉突然拧了李佑大腿一下,疼得他大叫了起来,一下就侧身退到了地上,摔了个跟头。

这可把杨姣和杨宝还有两个御医给惊到了,李佑明显是被吓成这样的,他们看得出这绝对不是作假,而李佑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人可是没少杀的,都不说这个,当年旧太子谋反时,他可是杀了不少人的,浑身都是血,这都是许多人瞧见的。

能把李佑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的,除了是鬼神之外,他们可想不出是什么。现在房间里的气氛可就有点不对劲了。李佑看了看杨姣和杨宝,又望着两个御医一言不发,这是因为刚才他的反应过度,生怕他们瞧出什么来了。而杨姣和御医们想的可就是李佑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如今李佑的表情,基本上已经说明了问题。

这大热天的,杨姣汗毛都竖了起来,她颤声问道:“李将军,你,你不会,不会是瞧见了鬼吧?”

李佑一听这话,总算安心了,一下就有了主意,随即他喉咙一动,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瞪的老大,半晌后才极速说道:“你们别多问,赶紧出去,记住,不得在此逗留,也不得脚下沾地,只要到了内宅,两刻钟之后你们便无碍了,出阁楼时定要闭目。再叫侍卫们赶紧在阁楼四周各点上两堆火,火灭之后,找个寅时出生之人过来用红绸把我绑出去,方可没事,对了,把成王留下,有他在,娘娘才会没事,就把成王放在娘娘身旁就可以了。”

李佑虽然这么交代了,可没人敢动,都是被吓得,而此时,窗外吹进了一缕清风,屋内所点的蜡烛突然之间全部闪动了起来,这下,人全跑了,就连冬儿知道怎么回事的都被吓着了,他抱着李觅刚出门,赶紧又回了房间,把李觅放到了床榻上,转身就出门了,原本还老老实实守在门口的两个内侍也吓得跟着就跑了。

下了楼,到了大厅的房门口,杨姣着急的问道:“方才李将军说脚下不得沾地,这要如何出去呀?”

杨宝赶紧朝外面守卫的军士喊道:“你们赶紧过来几个人。”

随后,几个亲卫军士上前,都还未等他们行礼,杨宝便说道:“赶紧把我们都背到内宅去。”

对于这样的要求,几个军士皆是对望了一眼,根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此时,杨姣也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有话出去说,把我们在此之人全都背出去。”

而后,军士们便开始把几人背了出去,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人好好的,还偏不走路,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沿途的军士们见到这人全是背出来的,也都极为纳闷,特别是统领沈明忠,没见到杨玉和李佑出来,便觉得坏事了。

他见到只有陈邠是跟着军士走出来的,便赶忙上前问道:“陈主事,究竟发生何事?”

“我也不知道,他们都无碍,仅是闭着眼,方才虢国夫人仅说要到了内宅方可。”

沈明忠皱眉问道:“为何娘娘和李将军未出来呀?”

“你别问了,定是发生什么才会如此的,等会到了内宅再问,也就两步路的事。”说完,陈邠赶紧跟了上去。

说实话,陈邠还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但他很清楚这里面有蹊跷,但到底怎么回事也只能等大伙到了内宅再来询问。沈明忠也无奈,他也只得跟着到了内宅,现在,他可是有点心慌。

到了内宅的花园之后,人才被放了下来,沈明忠这才询问起了缘由,当杨姣和杨宝把事说了之后,沈明忠便叫人开始准备在阁楼四周点火了,更是找起了寅时出生之人。别看他长的极为魁梧,可一说起鬼神之道,他可真信。

现在,大家伙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点火的人还好点,距离阁楼较远,可选出的寅时出生之人就有点犯难了,他可是要上楼的。

亭子里,沈明忠对陈邠说道:“陈主事,此间已然出事,如今还得速速报于陛下才是。”

陈邠摆手道:“若是现在去报,你觉得你可活得了?”

他这话还真把沈明忠给说得来一言不发了,倒是杨姣说道:“如今先等等再说,李将军说火灭便可,要不了半个时辰的。”

沈明忠也只能坐下干等,要是贵妃没事,大家都好过,现在也只能先等着了,急也没用。

楼上,李佑正抱着孩子对杨玉说道:“玉儿,这孩子眼睛像你,鼻子和嘴像我,长大了定然是个俊俏的少年,看他多欢喜。”

杨玉靠在李佑身旁,看着儿子欢快的傻乐着,笑着道:“他可是拒生人的,今日第一次见父亲,瞧他欢喜的样子,这孩子你可想过给他取名吗?”

“当然想过,我给他取的名字叫李志,望他志向高远唉!说来还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虽想要带走你们母子,可如今我还做不到,能见你们一面都还得要演一出戏给别人看。”

杨玉倒是说道:“世间无奈之事太多,我如今的身份,走哪都是一大堆的人,这还是在长安城内,若是出去,指不定得跟着多少人呢,你要想把我抢走,可得快些,这孩子可长的像你,若是等他慢慢长大,是何后果,你知道的。”

“放心吧,我已经在准备了,短则三年,长不过四年,我定会把你抢走的,这是我该做的。”

“不说这个了,原本我还真想着用老方法把你招来,却没想到今日你却自己挑了个理由过来,魏广真的遇刺?”

“是啊,一箭毙命,太子出手可是一点不含糊呀,他让右卫中郎将张怀慎去草原参战挣军功,按理说,最简单的就是把刘焕这个右卫大将军挤下来,好给张怀慎腾位置,可没想到死的却是魏广,我可真有些看不懂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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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 一出好戏4

杨玉倒是说道:“不管太子想做什么,只要他不影响到我便没什么,今日我欲见你,是想问问箫绮雪的事。”

“箫绮雪有孕的事你知道了吧?这事我无法解释,也无力解释,我知道你问这话是何意,伊舞和我有个孩子,你没问,是因为你把她看做是我的妾侍,可箫绮雪不同,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你才会相问,对吧。”

“我知晓我不能对你要求过多,如今的我可不如她们干净,可我心里难受,真的很难受。”

李佑一指放在了杨玉的唇上,说道:“你错了,我并非薄情之人,既然我选择了你,就会给你应有的东西,不管是名分还地位,不说箫绮雪,即便是伊舞,我同样会给她一样的东西。我答应你,若是我真把你带走,定会明媒正娶你的,在我李家,你们都是妻,没有别的称呼。”

不管李佑说的是不是真话,至少让杨玉听着很惬意,也很舒心。其实杨玉的要求并不高,李佑也知道,正因为两人相知,仅需一句话便可知道对方心意,算是极有默契了。

就在两人聊着的时候,兴庆宫,紫宸殿内,李隆基刚回来一会,袁颌就跑来禀报了,听完袁颌的话,李隆基随手便把杯子给扔了出去,真的是被气到了。

随即他指着御案下依旧躬着身子的袁颌大声问道:“那如今刺客呢?可曾抓获?”

“圣上,臣所得消息是魏大将军在平康坊遇刺身亡,他的四个侍卫还有陈邠在追刺客,追到了崇仁坊,如今是何情形还不知晓,只望陈邠能够拿住刺客。”

“还不赶紧派人去打探,顺便把陈邠叫来。”

“臣已经安排人手去打探了,至于陈邠,臣这便让人去寻找。”

袁颌离开后,李隆基又拿了一个杯子扔了出去,打在了立柱之上,魏广是年过五旬的老将,可以说他是为大唐征战了一辈子的大将军,好不容易才闲下来几年,却出了这样的事,这件事不光是打了李隆基的脸,也打了朝廷的脸,魏广的死更是国朝的损失。

“圣上,您消消气,魏广已经亡故,如今追查凶手才是要紧的事,也只有拿住凶手后,这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此事。”

李隆基望着高力士半天,最后才说了一句话,他说道:“大将军,你认为这回是否是某人的算计?”

高力士可不敢乱说话,这事现在确实还看不出苗头,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仇杀还是谋杀,要是仇杀还好说,要真是谋杀,那这里面的事可就大了,朝堂上能干这事的人虽然多,但真正敢这么谋算的,掰着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对谁有利,那这事指不定就是谁做的,李隆基这样发问,说白了就是怀疑自己几个儿子。

“圣上,此事牵扯甚大,最好还是等抓着刺客再说,如今这般猜想,也对案情不利。”

李隆基叹了一口气,高力士这话是对的,真要是先入为主,那这事指不定就会被无形的放大,这样对事件的处置上也将带着不同的解读,更会把这件事复杂化。

就在这时,内侍进来通传道:“陛下,长安县令刘长远,内卫别部主事赵方贞宫外求见。”

这时,李隆基的眉头又紧皱了起来,长安县令跑这来,还是夜里,这绝对是遇到大事了,随即李隆基便让内侍把人带了过来。

没多久,刘长远和赵方贞便到了紫宸殿,大礼之后,刘长远才躬身说道:“陛下,微臣与赵主事查得右卫大将军刘焕私藏甲胄,因此事过大,这才速来求见陛下。”

李隆基现在特别不愿意听到关于十六卫大将军的消息,给他的感觉就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一般,他问道:“你们是如何查出刘焕私藏甲胄的?不会是有人故意栽赃吧?”

李隆基这话是真把刘长远这个才上任半年的长安县令给吓得立刻跪了下来,他赶忙说道:“陛下,今日入夜,西市延寿坊一户宅院起火,我衙衙役与金吾卫军士前去救火,在火灭之后,便发现了被烧乃的是这家宅院的库房,而库房内却有着大量的甲胄,严查之下,才知道这是大将军刘焕之妻吴氏所购房产,用于西市店面的货物囤积。”

李隆基又看向了赵方贞,问道:“你们内卫又有何发现?”

“回禀陛下,事发后,微臣得知此事,便带人前去查验,涉案宅院属内部火起,无外人刻意纵火之痕迹,甲胄所放之地在库房内间,若是栽赃,绝不会这般从容,还放置于内间。而微臣仔细查验过甲胄的肩甲和胸甲部分的刻号,发现这批甲胄便是之前库部丢失的那一批甲胄里的一部分。”

赵方贞埋头把话说完,李隆基是真的气不打一处来,他一下就联想到了当时陈邠查获的那个铁勒人,在他的主观意识里,这事就是刘焕勾结铁勒人倒卖甲胄。而这被烧的甲胄也就是剩下没运走的而已,这事是不是这样,只要严查定会有所得。

“孙诲,你现在就传刘焕到这来见朕,朕要亲自问问他。”

随侍太监孙诲赶紧领命出去了,就在他出时,李隆基对赵方贞又说道:“赵方贞,你现在就带人去严查刘焕的府邸和其他所购别院,看看刘焕是否还藏有甲胄。”

“微臣遵旨。”

李隆基把人全打发走了后,便闭眼靠在了椅子上休息了起来,高力士这才出了殿,交代下面人赶紧去准备宵夜,等会把事处理完了,也好给李隆基盛上来,这便是他这个大总管做得细致的地方。

高力士刚交代完,袁颌便回来了,正欲进殿,结果被高力士拦了下来,他说道:“袁统领,等会再进去,如今圣上正养神呢,你进去也无事,就在这等着吧。”

袁颌点了点头便没进去了,本身他现在也没事,就等着下面人传信过来,进不进去也都一样。

“大总管,方才我碰见赵方贞了,他说我怎么觉得此事有异呀?”

高力士言道:“不管如何,细加详查定会有结果的,不管是真的还是栽赃,总会水落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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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一出好戏5

杨府侧院的阁楼里,孩子已经又睡着了,而此时,楼下已经传来了声响,阁楼外的火已经灭掉,马上就有人要进来了。

李佑放开了握着杨玉的手,说道:“马上有人要上来了,我得到地上去坐着了。”

随后,李佑便到地上继续保持最开始的坐姿了,杨玉坐在榻上,就这么看着李佑,觉得有些好笑,最终她问道:“李佑,你真觉得此事不会有人怀疑?”

“这可不好说,反正只要演技好,什么都是真的,我觉得小时候你的演技就挺好的,说掉眼泪就掉眼泪,说哭就哭,愣是弄的你爹随了你的愿才罢休。你这装晕倒不也能装的来气若游丝,让御医都无从下手吗,所以,只要不漏马脚,没事的。”

“我倒是没事,我担忧的是你,不管如何,你我独处这么久,你定会被问话甚至有所怀疑的。”

“方才不是说了吗,戏还得接着演,只要演好了,便没事,这话可不是仅仅说给你听的,这话,我同样得照做,等会人上来,你还得继续躺下,我会让人准备一场法事的,反正你只管睡你的觉,明日一切便好。”

杨玉掩面笑了笑,指着李佑手上的蜡烛道:“都过了这么许久,你不去换一根蜡烛,还拿着方才的那一根作甚,这可是尤为明显的,你可真不会演戏。”

李佑瞧了瞧手上的蜡烛,确实不对,赶紧去换了一跟烧的极短的蜡烛拿在了手上,而此刻,楼梯处传来的吱呀声,证明人马上就要到了,李佑给杨玉递了个眼色,杨玉莞尔一笑后躺了下来,李佑一手撑地,一手拿着蜡烛,就这么坐在床榻边的地上,而他更是一咬牙把自己的舌头给咬破了,刻意让血从嘴角流出。

一个军士带着红绸心中忐忑的慢慢走到了房门口,他不敢进去,在房门外小声喊道:“李将军,李将军,您没事吧?”

话音一落,军士便听到房间内传来了李佑艰难的话语声,“你快进来,把我带出去。你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随后,军士才慢慢进了房内,他见贵妃娘娘依旧躺在床上没有醒来,李佑嘴角带血的坐在地上没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他还是赶紧照着李佑的意思先把李佑手上的蜡烛拿开,而后便用红绸把李佑的上身裹上了,这才背着他出了门。

小院里,虽然有人,但一个个的都有些怕,特别是见李佑嘴角带血的被背出来时,他们可是真有些畏惧了。后宅花园,现在人都在这里等候,见李佑出来,还受伤了,御医赶紧上前查验,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李佑把心跳调整的有些低,把脉的时候,脉络虽强,但绝对还是异于常人的,李佑这边正在诊治,沈明忠这边对军士问起了详细的情景,因为这些都会一一记录下来,他可不敢马虎。

“李将军,你的脉络虽有异,可并无大碍,你的手臂酥麻,是因为支撑久了的缘故,只要李将军好生坐着休息一会便无碍了,只是您这内伤,还需药剂调养才是,我这便给李将军写上一方。”

杨姣望着坐在地上的李佑问道:“李将军,娘娘不会有事吧?你又是如何伤的?”

李佑抬手摆了摆,叹息道:“说来惭愧,怨渎之气太盛,我无法抵挡,这才受伤,不过夫人安心,娘娘有殿下在身旁,是不会有事的,只要请法师去了这道怨渎之气,一切将归于平静。”

杨姣焦急的问道:“李将军,不知谁有本事可去除这道怨灵呀?”

对于相信鬼神之言的杨姣而言,这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真要是处置好了还好说,要是处置不好,往后还指不定会生出多少事情来呢。像这样的传言实在是太多了,她可不敢轻易让谁来处置这事。

就在此时,寻找陈邠前去问话的人过来了,对于李佑来说他来的正好,李佑随即把陈邠拉到了一旁说了一通后,陈邠便跟着人入宫了,一起回去的还有两个御医,有些话他们说了才会有人信。

等人走了之后,李佑才对沈明忠和杨姣说道:“夫人,不要急,陈邠进宫,陛下会派人过来处置的,咱们等着便是。沈统领,这里就有劳你严加看护了,此刻可再不可出现意外。”

兴庆宫紫宸殿外,陈邠和两个御医刚到,袁颌和高力士便上前询问了起来,袁颌赶紧问道:“陈邠,刺客可抓住了?”

陈邠拱手言道:“统领,如今可非是谈及刺客是否被抓住的时候,他并不重要,有大批金吾卫的军士和李将军的人手搜捕,他应当跑不掉的,如今娘娘出事了,这才是大事。”

高力士心一紧,随即问道:“娘娘出了何事?此事又是如何发生的。”

“高总管,是这么回事,我追刺客一路追到了崇仁坊,在坊内遇到了李将军,他也派人在追拿刺客,等我们把刺客追入永兴坊的时候,便不见其踪影,到杨府时,见有大批陛下的亲卫守护,便知晓陛下或是娘娘应当还在,因为卑职发现内卫可能有异,生怕守卫在这里的人有奸细,便和李将军求见,结果就当我们见完娘娘离开之后,娘娘便突然晕厥,随后李将军查验之下才发现是怨灵作祟,李将军因此还受了内伤,现今李将军已把怨灵压住,可要去除,还得请高人相助,娘娘才可无碍。”

高力士听完可就有些皱眉了,对于陈邠的话,他可不敢全信,随即他便招了两个御医到了一旁问话。而袁颌更是不信鬼神,他问道:“陈邠,此事你敢确定是真的?还有,你为何知晓内卫可能有异?”

“统领,在平康坊之时,刺客在杀了魏大将军后,还在追杀另一知情人,他临死前说内卫有奸细,还说刺客会对娘娘下手。至于娘娘是否真如李将军所言,属下确实不知道,在场的也就两个御医和虢国夫人,可李将军受伤乃千真万确之事。”

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袁颌都不敢轻易下定论,这事可不小,还得赶紧报给皇帝才是,由他来定夺。至于所谓的鬼神之言,反正袁颌是绝对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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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一出好戏6

高力士这边问过了情形后,也觉得这事有些麻烦,还得赶紧上报才是,这事可不敢瞒着,随即他便进了殿内,其余人都等在了殿外,等候传话。

当李隆基得知杨玉遇到怨灵一说之时,便破口大骂道:“李佑这个混账,满口胡言,真是胆大妄为之极,世间哪来的鬼?”

高力士又说道:“圣人,李佑就怕您不信,把随侍的御医也叫来了,他们是当事人。”

李隆基倒是不着急,他又问道:“大将军,此言你信吗?”

“老奴虽然不信,可方才问过御医之后,老奴也不敢说此事就是胡言。陈邠把前因后果也说了,照这般看,此事可有些棘手。”

“把他们都叫上来,朕要亲自己过问。”

随后众人进殿,陈邠还如刚才一样,把话又对李隆基讲述了一遍,听得李隆基是皱眉不已,他倒是不怀疑陈邠所言,这些话,一查就知道是否是真的,陈邠是绝对不敢胡言的。只是一说到怨灵,他就心里极为不适,他是最讨厌别人拿此事来说事的。

随后,他便问起了两个御医,同样听得他是一愣一愣的,杨玉为什么会突然晕倒且不谈,光是李佑被吓到这事,他就觉得不对劲,他问道:“你们可确定李佑非是作伪?”

一个御医跪在下面言道:“回禀陛下,此事不可能是作伪,当时李将军的反应是真被吓的,微臣行医数十年,是绝不会看错的,至于李将军是如何知道这是怨灵所为,微臣便不知了。”

李隆基现在可有点难办,陈邠口口声声说内卫被安插了人,有人要对付杨玉,现在李佑又说杨玉晕厥是遇到了怨渎之气,是怨灵干的,这些可都是他不信的。可不信又不行,事都已经摆在眼前了,刺客到了永兴坊之后,杨玉才出的事,这在他看来,绝对不是什么巧合,现在,其他不谈,还得先把杨玉的事解决好了再说。

“传旨,让三清观的衍圣真人前去虢国夫人府上处理此事,力士,你也去一趟,替朕好好瞧瞧。”

“老奴遵旨。”

李隆基今天要处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魏广这事没有下文,杨玉又出事了,而他还得过问刘焕这事,真的是不胜其烦。

永兴坊,如今就这的坊门没有关闭了,搜捕也慢慢陷入了僵局,如今可不光是金吾卫的人在这,万年县的衙役捕快和随后赶来的羽林卫都没瞧见人影,只看见了一身黑衣和扔在了地上的一把手弩,人不知道去了哪。

虽然挨家挨户搜查了,可什么可疑的人都没找到,看样子这人多半是搜捕不到了。要真是此人就是这坊内的人,是不可能被这么轻易查出来的,至于能不能交差,这可不是这些手下人的事了,要背锅的还是各衙的顶头上司们。

李佑这边等了老半天,这才等到了人,见一个身穿道袍,年纪过六旬的老道带着两个弟子到来,杨姣总算是放心了。她知道这一定是皇帝找来的人,这人既然是皇帝安排的,那肯定是有大本事的,要解决杨玉这件事,是绝对不难办到的。

衍圣真人到了这里后,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找了李佑相问,这事,方才传旨的内侍就已经说清楚了,他很清楚这事既然李佑敢说,就绝对知道点详情,也知道这事该怎么处置,要是靠他自己,弄不好连命都得搭上。

但高力士一直跟着他,他也不好说什么,也只能征询李佑的意见。李佑其实很清楚,他们这些所谓的高人是怎么回事,反正他是绝对能掌握局面的,要不然他也不敢出这么个主意。

后宅亭子里,李佑和衍圣真人还有高力士三人坐在了这里商讨,李佑说道:“如今这里的怨渎之气仅是被薪火压住而已,若要除去,还得衍圣真人施法才行,我可没这本事,一切就看真人你的了。”

李佑的话说得衍圣真人想骂人,就没这么坑人的,但他又不能明言,他问道:“李将军,你不是可看到此怨灵吗,为何拿不了它?”

“衍圣真人,你太高看在下了,我哪里看得见它呀,当时我靠近娘娘查看时,是一股怪力把我推倒在了地上,由此才知道这是一道怨灵而已,我早先在家师严夫子哪里看过一本奇书,书上说怨灵可聚怪力,要压制可用薪火或是天福之人,这才让军士们在阁楼点了八堆柴火,更把成王放在了娘娘身旁,既然真人到此,我想问问真人,此做法是否得当?”

衍圣真人能怎么说,还不是只能顺着这话走,他点头说道:“李将军如此做法是对的,成王殿下乃天命所归的天福之人,当然可压住邪祟,只是要根除怨灵,这恐非易事呀!”

李佑听得懂这话的意思,随即他便说道:“只要真人尽力便可,我虽不才,但也可助真人一臂之力的,若是明日娘娘还未醒来,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就是,如今就先请真人出手了。”

两人把话说明白了,也把风险规避了,算是谈妥了,现在,该干什么衍圣真人心里也有数了,就在他起身准备去做法事的时候,高力士问道:“李佑,你来时说阁楼不可进人,怕怨灵随人出来,可我们又如何得知怨灵已除?”

“大总管,明日娘娘若是醒了,自然会传唤下人的,可要确定是否已除,这我可不知道。衍圣真人,你知道吗?”

“李将军,大总管,若是娘娘醒来,还需娘娘诚心礼圣,等到三月之后才可知晓是否除去,若是三月内娘娘不再出现相同症状,便可说真正除去了。”

当衍圣真人刚把这话说完,李佑赶紧说道:“我记得书上还说过,单凡被怨灵附身之人,经年之内不可与他人亲近,否则易出现多梦,幻听,虚弱等不适之症,听起来还挺玄乎,不知道这是否是真的,衍圣真人,这可否是前人胡诌的呀?”

“李将军可不要不信,这可不能轻试,这可是高人前辈们的经验之谈,若是妄言,想必严老夫子也不会收藏此书,您说对吧!”

高力士就在一旁听着两人胡扯,反正他是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的,他来这也就看看李佑和衍圣真人是怎么处置这事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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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 一出好戏7

别看衍圣真人是来做法的,他也没在阁楼的小院内开坛,就在后宅的小院门口设了祭坛做法而已。他要怎么做,李佑是不管的,他倒是不管不顾的到了阁楼的小院内,对着大门拜了一拜后,把拎在手上的一个蒲团扔在了地上,盘腿坐了下来。

当外面的法事做完,高力士赶紧问道:“衍圣真人,为何李佑还在院内坐着呀?”

“大总管,李将军只要不进阁楼便无碍,他这是在颂念法经,配合我道家法门,这样便可做到以最快之速去除邪祟。”

远处,袁颌看的是直摇头,他可不信这一套,在他看来这一切皆是有缘由的,要不是贵妃身体有恙,要不是就是外物所致,绝不可能是什么怨灵作祟,这都是胡扯。

没一会,李佑出了小院,没等高力士开口,他便说道:“一切事毕,只等明日娘娘醒来了,我想娘娘应该无碍的,现在我们还是谈谈刺客的事吧,这事可不小,大总管你以为呢?”

随后,高力士和袁颌还有陈邠加上李佑聚到了内宅的大堂内,对这事,袁颌才是真的感兴趣。

他率先问道:“陈邠,今日你说刺客还在追杀一个知情人,你是从他口中得知我内卫有奸细,此事究竟怎么回事?”

陈邠从身上把一支鉄箭拿给了袁颌,并说道:“此箭便是刺客回射时射入墙壁之中的,被杀之人的话我虽不敢尽信,可这是我内卫专有的手弩所使专用弩箭。所以卑职还是认为此人的话不可不信,内卫若是有人不轨,必出大事。”

高力士倒是很认同陈邠这话,内卫可是向皇帝直接负责的,真要是里面有人被别有用心的人安插进来,真要出事,那事就绝对是大事,这可马虎不得,不管此事是不是真的,内卫必须要严查一次,这才能安心。

李佑说道:“当年旧太子谋逆,天鹰等人便是内卫出身,他们所使便是此物,当年惠妃娘娘可是差点就死在了这种箭下,我知道内卫后来严格把控了此物,可如今此物再次现身,不得不让人多加防备呀!袁统领,此箭我看过,刻号已经被磨去,根本无法查验,这可有些麻烦,以此说明,刺客要不就是如今的内卫之人,要不就是内卫把手弩给了他人,还有就是旧太子的余党,他们还在活动,若是陛下知晓此事后,我相信袁统领可不好过呀。”

袁颌看着手中的短箭,感慨道:“内卫是真不好做呀,虽内卫明里暗里都有人,遍布整个大唐,可真要是有心人做事,防不胜防,我是真不明白,为何会出今日这样的事。魏大将军可没有得罪谁呀,他却被刺杀身亡,真是看不透呀!”

高力士说道:“袁统领,今日陛下可发了火,差点便把矛头对准了诸位皇子,此事在未查清楚时,你最好别胡乱上报,免得出事,此事不管是谁做的,如今李相和太子可斗得厉害,一但事有偏差,这可就是大事了。”

袁颌点头道:“多谢大总管提醒,我知道该如何做的。”

高力士又看向了李佑,倒是李佑说道:“高翁,你别这么看着我呀?你这眼神看的我心里发毛,你不会认为是我派人干的吧?”

高力士没好气道:“嘿,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呀,也好在这里就我们几人,有些话不得胡说,这可是要命的事,你还不知道吧,右卫大将军刘焕也出事了,被一把火烧出了私藏甲胄一案,这甲胄还偏偏是库部上回丢的,现在明白了吧,也好在你小子不在京城,要不然,你都得当心着点。”

倒是李佑无所谓的说道:“高翁,小子可不怕,原本在京中之时,我仅是羽林卫的郎将,再怎么升也到不了十六卫大将军这个位置,他们有谁是四十岁以下的呀?这回明显有人要动十六卫,这可和小子沾不上边,我躲的了他们的争斗。”

高力士指着李佑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不得不说道:“你以为陛下会随意放你在外面胡来?你在北庭干了什么你不清楚?如今的安西军搞的一个个跟土匪似得,你当陛下不知晓吗?要不是你做这些对国朝无害,有助将士的士气,你早被调职了。炬丽城何时修完,你何时回京,这便是陛下说的,到时候你回来,以你所得功绩,呵呵,大将军可有你的份,倒时我看你还能不能这般自在。”

李佑拱手说道:“多谢高翁提醒,小子自然明白,可不管怎么说,这不也是两三年后的事了吗,到时候是个什么格局,如今又怎可说得清楚,这回的事闹得这般大,只怕等小子我回京时,也差不多了。唉!扯远了,还是说说刺客吧,陈主事,你今日追了他三个坊,你觉得此人是何路数?”

陈邠说道:“李将军,此人依卑职来看,像是江湖好手,此人耐力极好,身法轻盈可非我可比,可这样的人到处都是,从身法上根本瞧不出来是什么人。”

就在几人商讨的时候,李隆基已经把刘焕打入了大牢,他问都没问,现在他的心里正烦着呢,刘焕到底如何处置,这就要看明日内卫的上报了,只要内卫查出点什么,他就真的完了。大致处理了刘焕,李隆基又赶紧带着人来了永兴坊,他虽然不知道刺客如何了,但杨玉他是必须要确保她没事的,等他过来,三更天都已经过了。

当他到这之后,问过了情况,也没上阁楼,毕竟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一切就清楚了。而坊内的搜捕到现在都还在继续,百姓们今夜想要睡觉是不可能了。

清晨,李觅的哭声叫醒了杨玉,她起身抱起了儿子,亲昵了一番后便抱着他下了楼,当她出现在阁楼大厅的时候,守在外面的几个内侍赶紧通报去了,杨宝和冬儿也马上带着人进了阁楼伺候起了她。

当杨玉梳洗完毕,这才出了阁楼来到后宅的大厅,这里,所有人都等着她,她一到,俱都向她施礼问安。李隆基看她神情依旧还有些恍惚,便赶忙上前扶着她问道:“爱妃可还好?”

“臣妾谢陛下关爱,我已无碍,只是依旧气短,就像什么压在胸口一般。昨夜臣妾脑子里全是血腥之事,他们都来找臣妾,说是臣妾害了他们,还看到了李瑁,他还骂我,说我”

不等杨玉说完,李隆基便说道:“好了,玉儿,别说了,你先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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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6 一出好戏8

李隆基让冬儿和杨宝把杨玉扶到了旁边的主室休息,杨姣也跟着出去了,等她们都离去后,李隆基才转身对衍圣真人问道:“贵妃为何还会如此呀?”

对于不怎么见过皇帝的衍圣真人来说,李隆基的气场可是非常大的,他一下就跪了下来,俯首道:“陛下,娘娘才除去邪祟,是这样的,还需观察三月,若是娘娘再无邪祟跟随,这才可说是痊愈。”

李隆基又转头看向了李佑,还没等他发问,李佑便开口说道:“陛下,娘娘无碍的,只需过上些时日便好。”

“此事究竟是如何所生,朕想知道的是这个。你们既然懂这些异术,应该可以说的清楚吧。”

李隆基说完看着地上埋着头不敢说话的衍圣真人就来气,随即他又看向了李佑,李佑随即拱手说道:“陛下,此种怨灵有三个途径可入人身,其一是居所乃冤魂萦绕之地,这一点可排除,宫内绝对安全。其二是娘娘沾染上的,这需要和他人近距接触,这一点也可排除,其三便是有高人故意施法所为,臣更倾向于这一点。”

李佑的这个说法倒是符合李隆基所想,现在的京城里可不太平,是谁在捣乱,他不知道,也只能慢慢调查。当然,这事袁颌是跑不了的,这个任务就是他该干的。

随后,李隆基又问道:“若是有人再施厌术,又当如何?”

李佑言道:“陛下,臣所知此术仅可施一次,但若是施法成功,被施法之人定要寻找聚阳之地修养,要不然每夜都会被恶魇缠身,最终导致身亡。”

李佑说这个,一下就让李隆基想起了武惠妃,他当年就是被恶魇缠身的,看样子,这事还急不得。

李隆基对地上跪俯的衍圣真人问道:“衍圣真人,李将军所言,你可有补充?”

“陛下,李将军所言便是贫道所知,别无补充。”

“李佑,何为聚阳之地?”

“回陛下,臣不知,这仅是书中所看,这恐怕还得找高人,衍圣真人肯定知道。陛下可让衍圣真人先行寻找,最后再来安排,我想这地方应当是不难找的,衍圣真人,你说是吧。”

“对对对,李将军说的是,聚阳之地贫道可用道家之法轻易找到,还望陛下宽心。”

“那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了,办好了朕有赏,若是办不好,朕要你脑袋。”李隆基说完后便出了大厅,往一旁的主室去了。

等人散了之后,衍圣真人这才对李佑小声问道:“李将军,聚阳之地我虽知道,可这要如何才能让陛下满意呀?”

“皇家林园多的是,你自己看着办,记着,城内宫苑决不可行,这些地方死了多少人你心里明白的,如今娘娘虽醒,可梦魇之症绝对会发生的,要是办砸了,你可不好过。”

“多谢李将军提醒。”

李佑摇了摇头出了大厅,他也该回家了,在这里守了一晚上,如今可没他什么事了。

李隆基随后也带着人回了宫,倒是杨玉,李隆基把她依旧安置在了杨府,毕竟因为刚才李佑和衍圣真人的话,他还真不敢大意,也只能等衍圣真人先行寻找地方,再来做出调整,现在他要做的是上早朝,如今可有些晚了。

朝上倒是没什么动静,虽然大伙都听说了魏广遇刺身亡,刘焕入狱,但毕竟这事才出,还看不出什么苗头来,最好还是少言论此事,反正几个大佬都没发话,自然也就没人提起此事了,而李隆基也没有开口说起这两件事。

对于今天朝堂上的情况,大伙可都憋着话,散朝之后,大伙便开始议论了起来,特别是李林甫这边,出了宫门后,拉了一大帮人去紧急商议了,这事可不小,必须要搞清楚到底这事会有什么影响。

而李隆基这边,内卫的调查已经完毕,赵方贞的调查结果让李隆基很不满意,到不是说刘焕家里还藏有多少甲胄,而是他家里搜出了大量的财帛,还在平康坊的一处别院外发现了两具长安县衙役的尸首,中的箭就是配发给右卫军的。

李隆基脸色阴沉的对赵方贞问道:“对此,你们内卫可有研判?”

赵方贞躬身答道:“陛下,以刘大将军的俸禄和他的产业所赚之资绝没有数万贯之巨,这些资财恐怕也仅有他说得清楚了。至于衙役被杀之事,微臣不敢妄言,只可说在平康坊的别院内,我们发现了一个衙役的腰牌。根据仵作验尸,衙役死于昨晚戌时,也就是刘大将军被招入宫的这段时间。”

“甲胄之事可查问了?”

“回陛下,查问过了,延寿坊宅院守卫后院库房的人不见其踪影,此人也是在戌时左右不见的,其余人并不知晓甲胄一事。”

李隆基阴着脸,嘴角轻笑道:“也就是说,与甲胄相关之人皆已失踪,还都是同一时间,呵呵,好,好呀,就是可惜做得不太高明,全都是这个时间。内卫不必再查了,把此案移交给大理寺。”

“微臣遵旨。”赵方贞说完便退了出去。

随后,李隆基便说道:“力士,拟旨,免去刘焕右卫大将军之职,押往大理寺,按律处置。”

刘焕被免职的这个消息传得很快,不到中午时,都知道了,有人说他倒霉,有人说他活该,当然也有人拍手称快。

胜业坊太子府,杜鸿渐得知这个消息后可是极为满意的,原本还想着刘焕这事得拖上一拖,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而且这件事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了,有魏广这事打头,刘焕的事自然就成了小事,他也丝毫不必再担心什么了。

杜鸿渐对堂下弯腰等候发话的何参事说道:“此事做的好,你如今可知姚矾下落?”

“卑职不知,可他并未被拿住,走脱了,估计今明两日便可回来。”

杜鸿渐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他回来后你让他去洛阳待上几个月,无令不得回京。”

“是,卑职明白,若他回来,便赶紧让他出城。”

杜鸿渐摆了摆手,何参事赶紧退了出去,丝毫不敢多有逗留和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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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 闯祸

光福坊卢府,少府监卢修远下朝回来,入后宅大厅刚坐下,不等侍女上茶,他便叫过了管家问道:“卿儿可在家中?”

管家躬身说道:“大娘子在家中未出去。”

随后,卢修远便说道:“去把她叫过来,我有话问她。”

“是,老爷,我这便去。”

妻子源氏刚从内屋出来,也刚好听见,又见自己丈夫阴沉个脸,言辞中多少有些愤怒,明显就是要拿自己女儿问话,她随即走到一旁问道:“二郎,我瞧你样子急切,莫不是卿儿又闯了什么祸?”

卢修远如今对他这个女儿已经是失望透顶了,嫁不出去不说,还成天惹祸,和那些个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上个月因小事把中书舍人内供奉赵冬曦之孙打了一顿,事还闹得不小,卢修远还特地登门赔礼致歉,使了不少钱,事才就此揭了过去。前些天又在街上把一个当街调戏女子的无赖腿给打折了,后来才知道人家是两夫妻闹矛盾,这事都还没完,昨天竟然跑去把李佑的店给砸了,要不是今日上朝听人家说起,他都还不知道。

妻子源氏一问起来,卢修远就止不住的叹息,他无奈至极的说道:“这丫头昨夜带着人到西市里头把李佑的店给砸了。”

源氏都已经习惯了,无非就是赔些钱的事,她说道:“二郎,女儿是这种火爆脾气,又好打抱不平,虽是她不对,但事已然出了,等会叫管家上门赔些钱就是了,你也不必过于生气。”

卢修远转头望着自己妻子,过了一会之后,他才一字一顿的又说道:“夫人莫不是没听清楚为夫之言,这个逆子砸的是李佑的店,长乐县侯,李佑。”

这下源氏听清楚了,她一下就起身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望着自己丈夫,随后她才问道:“二郎,不会弄错了吧?”

源氏如此紧张不是没有道理的,虽说卢家和她娘家源家都是世家大族,也都在朝中说得上话,可李佑就不是一般人,本身他就是高官,再加上此人极善与人打交道,这人缘可是好得很,和谁都能搅和到一起,真要闹腾起来,卢家可受不了。

“弄错?长安县令刘长远亲口对我说的,还说这逆子当着他和陈邠的面砸的店,劝都劝不住,这还错的了?”说到这,卢修远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朝中就没人想去找什么李佑的麻烦,他身后的高官显赫太多,跟着李佑的官员也不少,就连太原王氏都要仰仗李佑才能赚更多的钱,而跟在他屁股后面转的世家何其多,一想到这,卢修远就头痛。

源氏赶忙说道:“二郎,此事你教训她也无用,还得你亲自去一趟李家方可呀!”

卢修远摇着头道:“夫人,等我过问了之后再说,此事可有些麻烦。”

没一会功夫,卢卿儿便过来了,她一到,便问道:“爹,你找我有事?”说完还笑着坐到了母亲身旁。

源氏不等卢修远发问,她先问道:“卿儿,昨日夜里,你可在西市砸了李佑的店。”

“昨夜在西市是砸了那家店是李佑的?”如今卢卿儿的表情可是有些精彩的,李佑太过有钱,他手下人的月钱可比别人高太多了,在长安就没有人不知道,他手下人根本就犯不上干出偷钱的事,更不会私藏别人的钱袋。真要知道那家店是李佑的,她绝对不会砸。

她现在是越想越来气,一是气卢庭这家伙,这事就是他撺掇着去的,二是气陈邠和刘长远这两人,明知道是李佑的店还不说清楚,偏偏让她去把店给砸了,现在可闯祸了。

卢修远问道:“我来问你,你为何去砸店?”

“是二哥说他逛这家店的时候,钱袋在店里丢了,对方不认账,还打了他,这才让我去帮他把钱要回来。”

卢修远听得是无名火起,他大哥卢怀真有的是钱,卢庭自然也不缺这点钱,出个门能带多少,竟然是为了钱把李佑的店给砸了,一想到这,他就来气。

“你做事之前能不能长个心眼?卢庭即便是丢钱,能丢多少?他犯得上和人家打起来?你这么一闹,你觉得如今李佑会如何想?他会和你一样不过脑子,认为这仅仅是误会,他定会认为这是我卢家在刻意与他为难。一但他这么认为,他必视卢家为敌。”

见卢修远发火,源氏赶紧说道:“二郎,没这么严重吧?你是否过虑了,此事一但说开了,不就没事了吗!”

卢修远看着源氏摇了摇头道:“若是其他人还好说,可李佑不同,决不可轻视此事,别看他才十八岁,此人的城府之深是常人难以相比的,我登门致歉,他定会笑脸相迎,可这仅是表面功夫,若他认定此事有异,我卢家往后可就又树一敌。”

源氏又问道:“那此事又该当如何呀?”

“如何?只能把此事弄清楚,再原原本本的给李佑解释清楚,否则此事断难善了。”

卢卿儿虽然闯祸,知道麻烦大了,可她还是有自己的担当,她说道:“爹,此事因女儿而起,女儿自去解释清楚便是,我就不信李佑还抓住此事不放。”

卢修远指着卢卿儿叹气道:“唉!你呀,让爹说你什么好,你真把李佑当成乳臭未干的小子?箫阁老乃至整个萧家都会问计于李佑,像他这种心思缜密之人,你不把整件事说清楚,他会不多想?”

“那我这便去问二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站住,就在家中别出去,等你大伯带着你二哥过来。你以为他跑得了,此事因他而起,要想解释清楚,还得看他。”

源氏不解的问道:“二郎,为何你们如此急切?”

如今的朝堂风向可有点不对,现在卢家不能树敌,他们支持的是太子,李林甫就盯着他们这些世家大族,一有机会便下手,李佑在他人眼中现在算是中立派,真要是在这个时候把李佑弄成了对头,卢家绝对不好过。明天李佑就走了,要想把事说清楚,只能今天就办,要不然卢修远和卢怀真也不会这么急。

卢修远无奈道:“明日李佑将离京,必须在今日把此事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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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 上门致歉1

布政坊,卢府,卢怀真也在一回来就把卢庭叫到了自己的书房来问话。可问出的结果让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要是这事传出去,他哪还有脸呀,因为卢庭的钱袋里放着一张春宫图,而所谓的春宫图还画的是两个男人。

卢怀真听闻此事的时候就觉得这事不太对,根本不可能因为一袋钱搞成这样,哪怕这是一袋金叶子。卢家虽不如崔家和王家有钱,但也不至于为了这点钱和他人起冲突,他们是贵族,是有身份的人,不是市井之徒,面子才是他们最看重的。要不是刚才卢怀真动用家法,卢庭还不肯说实话。

可现在实话倒是说了,他又怎么好对外人言呀,想到这,他就哀叹不已,好在自己还有个大儿子,一个小妾所生的儿子也十岁了,至少他不会绝后。

光福坊,卢怀真一个人到了这,他是真不好意思带着卢庭来见自己家弟的。

客厅里,卢修远问道:“大哥,良御怎么没来?你可问出了什么?”

“唉!家门不幸呀,良御我是没脸带来了,话我问出来了,可可这事我又如何好跟外人言呀!”

见自己大哥愁苦,卢修远也大概猜到了点,但他还是不太清楚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此事到如今李佑都未有言语,这可不对呀,如今父亲在政事堂内处处被李林甫针对,此事若是处置不好,很可能小事酿成大祸呀!刘大将军之事便是例子,私藏甲胄这个罪可有些过了,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呀!”

卢修远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现在是多事之秋,不能树敌,万一和李佑闹矛盾这事被谁利用了,也来这么一下子,可没有谁受得了,刘焕就是个极好的例子。刘焕和他们卢家有些来往,不管是私交还是生意上,他们很清楚刘焕是绝对不会干出私藏甲胄这事的,可这事还就这么偏偏出在他身上,不得不说,现在很不太平。

“二弟,我,我真是难以启齿呀。”

“大哥,这里就你我兄弟二人,还有什么说不开的,也不怕你见怪,我就直说了,良御的事都知道,非是什么秘密,虽不可向外人道,但小弟我若是不清楚此事的原由,又如何与大哥商量出个结果来呀?”

卢怀真也是无奈,本身和李佑这事,就是他们不对,现在想要和解此事,还得实话实说。可卢修远听完之后,也是皱眉不已,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大哥一筹莫展了,这事就真不好向外人言说。

内宅客厅里,两人都没言语,都在想这事该怎么处置,这的确是个难言之隐。过了许久,卢修远才说道:“要不这样,还是实话实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真若是我们找其他理由,一但识破,我们可再无机会和李佑言和了。”

卢怀真气愤道:“这两人都这么大个人了,做事为何会不计后果,难道真的是脑子里缺根筋?”

“大哥,事已至此,再说也无用,若是大哥觉得可行,我们这便带着卿儿到李府去,也好早一些把此事了却。”

卢怀真点了点头,这事不能拖,还得赶紧处置才是上策,随后,他们便让人带了拜帖去了李佑那里。半个时辰后,人回来了,李佑愿意见客,他们这才动身往李佑那里去了。

李府,李佑在书房正喝着浓茶,南宮逸笑道:“你说卢家会以何理由说起此事呀?在我看来,这个理由可不好找呀!”

倒是李佑说道:“他们现在来,就说明他们并非想要与我有不快之事,只要卢庭说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信。我可是怕有人盯着呀,最好这事是大家伙虚惊一场,真要是卢家做谁的马前卒,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你我还是别多想了,等会人来了再说,他们卢家可是支持太子的,如今李林甫的打压可是让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照他们现在的做法,我估计此事八成是个误会。”

“先生,此事先不论,我不在的时候,你还是多看着点的好,我可不想出现意外。”

南宮逸说道:“你可安心,我们并非处在关键位置,朝堂上的事可波及不到这,你需要的人手我会在这次回南方时调集的,让他们慢慢往京城来,这样也不至于会引起麻烦。”

李佑点了点头道:“一切就有劳先生安排了,其实通过魏广这件事,我在想,我们能不能把左骁卫拿到手,这样我们就什么都好安排了。”

“左骁卫可非你现今可拿到的,即便你拿到手又能如何?里面的人就没有一个是我们的,你要慢慢替换,这个时间可不短,还容易引发他人攻佞,得不偿失。”

“先生,事在人为嘛,冯耀我不是打算留下吗,干脆就让他入左骁卫任职,这样也省去了很多麻烦,原先我还打算让陈邠和苏洋去威胁某人呢,现在不必了,这可是个好机会。”

南宮逸微微思量后说道:“你打算让虢国公把冯耀安插进去?”

“有这个打算,只要他进去,一切都好办。”

此时,狗子过来禀报,卢家来人了,随即李佑便去了内宅迎客。

大堂门口,见人过来,李佑拱手出迎,并笑说道:“李佑见过卢少卿,卢府监,卢娘子里面请。”

卢怀真还礼笑说道:“李将军客气了。”

几人随意寒暄一阵后,进了大堂,坐下后,卢修远接着说道:“李将军,劣女无状,不修德行,惹出祸端,今日特地来向李将军赔礼,望李将军海涵,勿要往心里去。卿儿,还不快给李将军赔礼致歉。”

李佑微微侧目,看了看卢卿儿,他见过卢卿儿,还不止一面,可每次都是一身干练装扮。今天可有点不一样,她身着淡蓝衣裙,云带束腰,发间一支花蝶金簪,映得面若芙蓉,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真的是如出水芙蓉,光艳靓丽。

随着卢修远的话音落下,卢卿儿起身移步面相李佑,柔柔俯身一礼,说道:“卿儿在此给李将军赔不是了,皆因卿儿鲁莽,虑事不周,以致误会,还望李将军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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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 上门致歉2

虽然卢卿儿的言语之间并没有多大诚意,但李佑并不以为然,他随即起身拱手对卢卿儿笑说道:“陆娘子哪里话,请坐,有话坐下说,今日卢娘子亲言致歉,李佑又怎敢多有计较。”

这时,两个侍女把茶端了上来,等她们出去后,卢怀真便说道:“李将军,昨日之事实乃误会,今日我也过问过此事,确实是我家二郎无理取闹,这才引得此事,既然是他无礼在先,惹得李将军损失,那么该赔偿的便由卢家赔付。”

李佑摆手说道:“今日卢少卿与卢府监光临寒舍,此间误会定可消弭,至于赔偿就不必了,这样倒显得我小气了。对于此事,我有些不明,为何良御兄会为此等小事和下人吵闹起来?”

卢修远就知道李佑对这事是有其他看法的,不过现在李佑直言说了出来,那这事也就不算什么了,随即,他说道:“李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佑看了看卢怀真,见他神情无奈,又略带忧思。他又看了看卢卿儿,见她有些皱眉不解,李佑就知道,这里头恐怕还真有些隐情,随即他和卢修远到了一旁小声说了起来。

卢卿儿这才对卢怀真狐疑的问道:“大伯,为何此事还不可明言?”

对卢怀真来说,这事哪里敢明言呀,他摆手道:“卿儿,此事你不要多问了,你爹对李佑讲明便可以了。”

等李佑和卢修远回坐后,李佑便说道:“卢少卿,此事我定不会多言一二的,此间误会也就此了却。”

卢怀真拱手言道:“那便多谢李将军大度了,回去之后,我定会好好管教。”

李佑回礼道:“卢少卿不必如此,良御兄也非是有意为之,此事到此为止便好。”

对李佑而言,只要这事没有什么隐情便好,他还真怕有谁盯上自己,不管是因为什么,有什么样的目的。现在,误会消除了,他也觉得轻松许多了。

狗子刚把卢家人送走,几个药店的伙计便来了他这,还带了不少的货物来,这都是李佑提前订购的,这也是最后一批。侯家药铺为了凑齐这些东西派人跑了两个月才凑齐,这批货都是昨天才到的,今日便送过来了。

前院里,狗子把药石称重后签了押,这才跑到书房来和李佑说起这事,李佑听闻后,赶紧让狗子把东西拿到后宅来,他必须要看看每一批货的品质。没一会,狗子把东西一样拎了一袋过来,放到了书房的桌案上。

李佑打开一袋看了看,还是不错的,粉化的比较好,品质也不错,感觉要比上一批的硫磺粉好一些。接着他又把装硝石的布口袋打开瞧了瞧,确实不错。

倒是狗子有些不明白了,硫磺和硝石他知道这是干什么的,这是用来辟秽涤浊,解毒防虫的,李佑买这么多,他是真不知道李佑要用这个来干嘛,要说他们去岭南,这些东西多少还真有点用,但他们去的可是北庭,那里可用不着这些东西,再说,这量是否也太多了点,前后三批货,光是硫磺就有一千多斤,而硝石更是多达七千余斤。

“少主,您买这些干嘛用呀?这玩意我们可用不着那么多的。”

李佑倒是没和他多说,仅是说道:“狗子,别问了,以后你就知道了,记住,还如以前一样,把这些东西包裹好,多加油纸,不可被雨水浸湿。我们可要带着这些东西走上好几千里路的。”

“少主放心,我会让人把这些东西包裹严实的。”

“好,这些事,你慢慢做,我还得去一趟虢国公府上。”

下午,昭国坊陈邠的宅院内,鹞子把封四娘给带过来了,昨晚,他把封四娘带回到属下人安扎的宅院内,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他可不敢把人再放那了,只能把人带这来。

封四娘如今已经知道了鹞子和陈邠是什么人了,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对她而言,能逃出魏广的魔掌已经是老天开眼了。一到内宅的大厅里,她便赶紧给陈邠跪了下来,并说道:“妾身多谢陈主事施与援手,救命之恩难以言表。”

陈邠上前两步,扶起她后说道:“你不必这样,这也是你的运气,若非昨夜混乱,我也不敢相救,所以救命之恩谈不上的。”

陈邠让她坐下后又接着说道:“四娘,因你事涉魏广遇刺一案,如今万年县和大理寺已经接下你的案子,四处搜寻于你,加之你无身份,更出不了长安城,也只得暂时留在此躲避。等过段时间,我会为你办理新的身份,到时,你便可离开长安随意到哪了。”

封四娘打小便被卖到了青楼,也一直生活在长安,现在陈邠直言要让她离开,她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虽然她知道这是陈邠的一片好心,可她依旧是迷茫的,她可没有生活技能,学的都是些乐舞与如何取悦男子。

陈邠见她心事颇重,也立刻想到了缘由。可这事只能这么办,她事涉魏广一案,又无身份,凭她这张脸,她就没法在长安待下去,总不可能一直不出门吧。就算把他送出城,她没有身份,一样寸步难行。

陈邠也不想再谈及此事,随即便叫了侍女把封四娘带去了后宅安置,先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等人离开后,鹞子却问道:“陈主事,封四娘可是个绝色的女子,你为何不趁机收了她呀?”

陈邠笑了笑,摇了摇头,他倒是想把人给收了,毕竟这可是真正的一个大美人,但他决不会干什么趁人之危的事。

“好了,别说这个了,如今袁统领已经叫各部主事开始清查内卫了,我们四厢别部也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开始清查,不管如何,多少都会清理掉一些人的,你回去后,挑选点人,到时候,我会安排的。”

“陈主事,此事无需你多言,人手的位置,顺序都是安排好的,随时你都可以调人。”

“好,有你这话就行,等这段时间忙过了,我请弟兄们喝酒,顺便去逛逛。”

陈邠这话鹞子倒是爱听,他们这帮人到这全听陈邠的,没有吩咐是不能外出的,以免引起不必要麻烦,现在陈邠开口,自然是大家伙都乐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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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 离京

夜里,李佑一个人在书房内就这么坐着,他明天就会启程,这一去就又是两年,一想到杨玉,他心里就有些愧疚,还有些莫名的不安。望着一旁的鹦鹉,他又会陡然想起莹莹,深吸了一口气后,他转道去了屋外的花园内,依旧是坐在亭子里瞎想着。

夜越来越深,箫绮雪在房内都快睡下了,可李佑还没进来安睡,她便披上了衣服出了房门,刚出来她便对门外的侍女问道:“可看见家主在何处?”

侍女欠身一礼道:“少夫人,少主就在花园的亭子内。”

箫绮雪这才转头看向了亭子,李佑一个人就这么坐在那里,随即,她便走了过去。

“夫君,可有心事?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安睡?”

听到这么句话后,李佑才转头看到是箫绮雪出来了,他随即起身,把箫绮雪让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安坐了下来。

“无事,就是明日便要离开京城了,一去又要两年,心里多少都有些不痛快。”

箫绮雪一把抱住站着的李佑,轻声对他说道:“雪儿会等夫君平安回来的,夫君勿要挂念雪儿母子,我们会好好的。”

李佑抱着她没有说话,仅仅是闭眼微微叹息了一声,对于自己的这几个女人,他是真觉得对不起她们。想要以后自由自在的生活,那还得先把人找着再说,到了那时,他才会真的无所畏惧。

两人就这样好一会后,才双双回了屋安睡,如今的时间已经快要三更天了,真的是不早了。

一大早,李府便忙活了起来,今天李佑要早起,还得到进奏院去,家里提早半个时辰准备早饭。

大厅里,几人一起吃过饭,南宮逸便对李佑说道:“今日我便不去送你了,在这我便算是相送了,你到北庭之后,还得多加注意局势,这可马虎不得,我虽知你心里有数,可这话我还是得说。”

李佑自然知道南宮逸说的局势指的是火寻,只有那里,现在的局势才真的看不清楚,随后他说道:“先生,我自然会小心谨慎,不会出现意外的,不管如何,我也会安排下后续的,不至于损失过大,还请先生安心。”

“还有一事,北地你切不可再深入了,不管能否剿灭葛逻禄部,只要把他们往东北方赶,他们自然也会消亡的。”

“嗯,先生提醒的是,我也是这般想的,毕竟再往草原深入,也非是明智之举。”转过头,李佑对狗子问道:“要带着的东西可都装好了?”

狗子说道:“少主放心,一早起来时,九郎他们几个就在装车了,估计已经装完,要不,小的这就去看看。”

狗子刚起身,李佑便说道:“你不用去了,一来一回的懒得麻烦,我马上就要准备出门了,就一起走吧。”

“夫君,我会在金光门外等你的。”

李佑看了看箫绮雪,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对她微笑了一下,之后便起身去前院了。院内停放的大车可不少,如今已经摆放整齐,货物已经装满,就等着出发了。见到李佑过来,都知道出发的时候到了。他们是李佑的家仆,是不用跟着去北庭的,他们只需要把大车带到北庭进奏院便可以返回李府了。

北庭进奏院内,李佑一到这,便见到了亲卫军们已经整齐的列队站在这等待他的到来了,包括新到没几天的哥舒翰,如今李佑要把冯耀留在京城,正好哥舒翰可以充任零时的统领,这样多少也能对他的成长有点帮助,只要到了北庭,他肯下功夫,想要迅速爬升和出人头地是不成问题的。李佑很清楚,这对哥舒翰而言并不难,他可以轻易做到。

李佑刚走到哥舒翰这里,他便拱手道:“哥舒翰参见大都护。”

李佑点了点头,扶起了他的手说道:“免礼,北庭有你建功立业的时机,只要你能抓着,当能如愿成为一名将军。此番随军,我让你暂代亲军统领一职,望你尽心尽职,等到了北庭,我会再来安置于你。”

哥舒翰立刻单膝跪地,再次拜道:“谢过大都护抬爱,哥舒翰定当尽力,决不让大都护失望。”

李佑刚才的一番话,无疑是给了哥舒翰一个展现自己的舞台,他很清楚,李佑有意要培养他,要不然哪里会和他说这些。他虽然四十出头,但面对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大都护,他还是能感到压力的,不敢丝毫不敬。

随后,李佑交代好了冯耀,这才带着两百余人的亲卫军押着数十车的物资启程。金光门前,箫绮雪终于不用躲在马车上望着李佑远行了,可这回,她哭得特别伤心,根本就止不住,李佑都安慰她好一会了。

马车旁,李佑抱着她,对她说道:“好了,别哭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无事时便多回娘家看看,免得你一个人在家中烦闷,若是有事,便多问问李先生。”

箫绮雪紧紧抱着他,哭着道:“夫君,为何你都还未走,我便想你了?雪儿舍不得你走。”

一旁的箫铭和箫恒也在和自己的妻儿告别,萧华和箫弼要上朝,他们没有时间过来相送。倒是箫嵩今天过来了,刚才两个孙儿就已经拜别过他了,虽然还是多少有点舍不得,但年轻人多出去历练历练也是件好事。

李佑帮着箫绮雪擦了擦眼泪,亲了她一下,这才上了马和箫恒还有箫铭一起去追已经前行很远的大队了。箫绮雪就站在马车旁看着,直到瞧不见人才上了马车,而后又拿出了李佑给她的一副望远镜,站在马车上继续远望着,过了很久,她才哭着进了马车。

回了家之后,她便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虽然家里还是那么些人,就李佑和狗子走了,可总觉得就像是人都走光了一般。进了后宅的客厅坐下,望着这里熟悉的一切,她真的感到有些难以适从,哪怕知秋就站在他身旁。

这也难怪,她和李佑新婚,就和李佑待了两个多月,现在一下就分开了,她当然觉得有些难以适从,这还需要时间来慢慢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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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 解梦1

华清宫乃皇家别院,距长安六十余里,南依骊山,北靠渭水。宫殿倚骊峰山势而筑,规模宏大,建筑壮丽,楼台馆殿遍布骊山上下。因华清宫朝元阁内供奉有几任大唐皇帝画像,实则算是李唐家庙,所以,衍圣真人把所谓的聚阳之地给选在了这里,这还真的让李隆基很满意,就选了这么个地方,衍圣真人便得了大好处,赏赐可不少。

原本这里就是每年李隆基都要来的地方,只是时间是冬季而已,每年过冬都是选在了这,这里有温泉,冬天利用温泉水在墙内循环制成暖气,倒是比在兴庆宫内要好上太多。

李隆基今天陪着杨玉来了这里,随行的还有杨姣和她的一双儿女,这回过来,因杨玉要在此待上一年,李隆基可是把梨园都给搬来这了。不光如此,随行伺候的宫女和内侍就带了多达数百人,除了亲卫军和内卫外,更调集了左龙武军和左卫军到此设防。

傍晚,朝元阁内,杨玉和李隆基上香拜过诸位先皇之后,便退出了大殿,到一旁的侧殿休息。

刚一坐下,李隆基便说道:“玉儿,内卫我安排的是肖奎统管这里,他在此巡查,朕也安心。”

杨玉笑着摇头道:“陛下,肖奎就算了,他乃是军中出身,可不如陈邠,至少陈邠还是大理寺调任的,臣妾这回也算欠着他的情,就让他到此吧,若是做好了,还望陛下赏他。”

李隆基笑着道:“好,听玉儿的,就让陈邠来统管这里的内卫。”

其实换谁都一样,这只是个例行的事而已,外围就有万余军队防御,没有谁敢靠近这里。加之陈邠本身也不错,李隆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调肖奎过来,也仅仅是因为肖奎这一别部的内卫清查完成了而已。

华清宫长生殿这边,衍圣真人在这里作法,几个道童和弟子围在了法坛周围,袁颌和内给事赵惠琮守在这看着,对于这事,袁颌可不好说什么,虽然他不信,但他也不敢说如今这事是假的,倒是赵惠琮对此深信不疑。

法事还在继续,杨宝这时便带着两个内侍过来了,别看赵惠琮是内给事,也伺候李隆基多年,年纪更是比杨宝大上何止一倍,可他看到杨宝也得恭恭敬敬的,他赶忙上前一礼问道:“见过杨内使,不知您过来所谓何事呀?”

杨宝倒是客气,还了他一礼,说道:“赵给事何必如此多礼,我就是奉娘娘之命过来瞧瞧,看法事完了没有,若是完了,我便可回去交差了,娘娘也可就此安然睡去。”

杨玉这些天每晚都会做噩梦,不管法事有没有用,每天衍圣真人都得要作一场。对于这事,衍圣真人心里是没底的,反正他如今听杨宝的,他说需要作一场,那就作一场。

没一会,衍圣真人法事作完,杨宝也回去了。来到朝元阁偏殿后,杨宝一礼后说道:“圣人,娘娘,法事已毕。”

杨玉起身一礼后对李隆基说道:“陛下,臣妾这便去安睡了。”

长春殿旁的一处偏殿内,杨姣带着孩子被安置在了这里,杨玉一回来,她赶紧去了正殿。

“杨宝,把人都叫出去。”杨玉说完,杨宝便让守在殿内的十余人退了出去。

杨玉刚在殿中软榻上坐下,杨姣便过来了,杨宝很自觉的到门外守着去了,冬儿也带着孩子去了正殿后的卧房内。

杨姣来到杨玉身旁坐下后便说道:“你如今要在此待上一年,你就不怕陛下被别的妃子给抢了去?”

“姐姐别站着了,坐吧。”说着她便把杨姣拉到了身旁,而后又说道:“妹妹我对这个可不上心,要是谁愿意替我,我反倒高兴呢。我在乎的是儿子,其他我可不管,如今先把这段时间过了再说吧。”

“我虽知你心里不悦,可毕竟陛下才是你的夫君,你年纪还小,有些事可非你想的那般随意,如今陛下恩宠于你,你才可这般光耀,若是陛下把这些给了他人,你和孩子又该当如何呀?既然你有所出,就该为孩子想想。”

杨玉微微一笑,并没有去接着往下谈,她仅是说道:“好了,姐姐,我心中有数的。”

见杨玉不太原意听这些,杨姣也就没多话了,转而说道:“妹妹这些天每晚都会噩梦连连,昨日回宫安歇是否依旧如此?”

“是啊,昨夜回宫皆是如此,就是不知今晚会如何,希望到这会好些吧!”

“衍圣真人是个有本事高人,他定能为妹妹你祛除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飞霜殿内,赵惠琮跑过来对正在喝茶的李隆基说道:“圣上,孙诲已经把人带进去了,他说其中有个叫沈慕芸的采女姿色上乘。老奴也看过了,陛下定会喜欢的,人都已经带入了后殿卧房。”

李隆基望着赵惠琮半天,才问道:“你帮着朕安排了几人呀?”

“回圣上,就三人,以陛下之雄姿,定当可御之。”

李隆基听完这话,哈哈一笑便转身去了后殿,享受他的美人去了。要是高力士在这,赵惠琮指定得挨上一顿骂,前阵子李隆基受了风寒,连喘带咳的搞了半个月,御医嘱咐这一个月内要好好调养,少沾酒少近色,如今也才过了半个多月。

赵惠琮可不会和高力士一样管李隆基能不能受得了,他只管让李隆基心情舒爽就行,其他的可就不是他所考虑的了。

后半夜里,杨玉的大叫声把在殿外职守的人吓的半死,杨宝没一会便出了长春殿,大伙见他没有什么紧张的,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此时,就听杨宝说道:“来人,去请衍圣真人到此,娘娘召见。”

没一会,衍圣真人来了长春宫拜见,大殿内,杨玉端坐在软榻上,对跪拜着的衍圣真人说道:“真人,你先起来,本宫有话问你,你不必如此紧张。方才本宫在梦中遇见亡魂,他们无不张牙舞爪,就在此时,我所见一人,此人乃一武将,使一支铁枪便把他们全部赶出了梦中,不知真人这是何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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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 解梦2

衍圣真人立刻说道:“此人乃娘娘此番化险为夷之关键,有他在,娘娘定可保得平安。”

杨玉嘴角微翘,不苟言笑的又问道:“哦,那真若是如此最好,可此事又当如何做呀?本宫也仅仅梦见身处茫茫大漠,可并未看见此人样貌。”

衍圣真人又说道:“娘娘,人在睡梦之中是决不可看清一个人的样貌的,但既然娘娘见到细处,当可寻到此人,若是有此人为娘娘职守,定可破除娘娘的梦魇之症。”

杨玉点了点头,对他说道:“好了,本宫知道了,明日本宫会当着陛下的面招你前来,你可要好生说话。”

衍圣真人拱手说道:“娘娘大可安心,贫道知晓此事对娘娘有多重要,会力劝陛下查询此人的。”

“那好,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吧,杨宝,赏!”杨玉的话音一落,杨宝便上前给了衍圣真人一个钱袋,从重量上说,这里面绝对是金锭,应该有二十两左右。这钱拿在手上,衍圣真人是绝对知道该说些什么的。

“贫道多谢娘娘赏赐,那贫道便退下了。”对杨玉一礼之后,衍圣真人便退下了。

当衍圣真人离开后,已经在门外等了一会的杨姣便走了进来,杨玉见她进来,便对她笑说道:“连姐姐你都被妹妹我吵醒了,看来我是得快些寻找到此人了,要不然我可连觉都不敢睡了。”

对刚才杨玉和衍圣真人的谈话,杨姣是听完了的,她说道:“妹妹,你觉得真有此人?有他在便可破除梦魇?”

杨玉摇着头道:“妹妹可不知道,也只有等此人寻到,试试再说吧,妹妹倒是真希望有这么个梦中之人。”

反正没一会天就该亮了,姐妹两人也就没有再去安睡。倒是李隆基,一夜癫狂,直到巳时三刻才醒了过来,陪侍的三个采女俱是唯唯诺诺在榻上不敢抬头,也就沈慕芸壮着胆子给李隆基更了衣。

不管如何,昨夜对沈慕芸来说是个好的开始,也不枉她对李隆基随侍孙诲的孝敬,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李隆基居然问起了他的名字,当李隆基念着她的名字满意的离开后,她的心里可是异常高兴的。

只是李隆基出了后殿,来到前殿时,赵惠琮一句话便让他忘了刚才的那个女人是谁了。

“陛下,贵妃娘娘今晨寅时未过便厉声大叫,被梦魇缠身吓着了,此后便再未安睡。”

李隆基听完之后,什么话也没说,赶紧带着人往长春宫而去,有武惠妃的例子在,他是真有点怕。

到了长春宫这里,李隆基便见到了略带疲态的杨玉,她此刻正逗弄着儿子。怀抱儿子正欲行礼,李隆基一把扶住她,问道:“爱妃可还好?为何不通知于朕?”

“陛下,每夜都是如此,又何必这般紧张。再说我已请教了衍圣真人,此症会解除的。”

李隆基这才问了问缘由,更把衍圣真人叫来相询了,对于梦中杀灵这事,他是真想听听衍圣真人是如何说的,这事虽不算是新鲜事,可杨玉说的弄不好是真人,这事可就有点奇了。

衍圣真人一进殿内便上前拜服道:“贫道参见陛下,娘娘,陛下万岁”

都还未等他见礼完,李隆基便开口道:“衍圣真人不必行礼了,起身回话便是。朕问你,是否找到此人贵妃的梦魇之症便可被压制,倘若找不到此人有该当如何?”

“回陛下,娘娘所涉梦魇乃怨灵近身所致的后症,即使找不到此人也会慢慢消弭的,可这期间,常人是受不了的,若是长久以往还请陛下安心,如今娘娘得成王殿下所助,这才在梦中寻得良方,只要寻到此人,娘娘应当可安然度过。”

李隆基听了这番话便极为不悦道:“李佑与真人当初可并非是这样跟朕交代的,为何如今娘娘会加重?”

“陛下,当初贫道与李将军也仅仅是知道此事而已,也没想过此番这怨灵的怨渎之气会这般重呀!不过还请陛下勿忧,此事昨夜在娘娘的梦中已有解释,只要寻到此人,应可保娘娘金安。”

“大漠之地,铁枪将军,好,若是真有此人,朕定当大赏于他,来人,传旨,宣安北,北庭,安西三大都护府善使铁枪之武将悉数快马入京,旨意即刻下达,以加急通传于三地。”

赵惠琮领命下去了,李隆基又问道:“衍圣真人,寻找此人可还需要些功夫,这期间贵妃可有办法?”

没等衍圣真人开口,杨玉说道:“无碍的,既然昨夜此人出现在梦中,真人也说是觅儿所致,有他在,臣妾定会无碍。当初不也是他帮着臣妾的吗。陛下就不要为臣妾之事忧心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李隆基倒是没再多言,在这待了一会便离开了,出了长春宫,他带着袁颌来到花园的亭子里。

“袁颌,刺客一案可查出些痕迹?”

袁颌躬身道:“回陛下,此事陈邠和方庭已经查验的差不多了,只是这结果”

李隆基也知道,当初没把人给搜出来,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事多半就悬了,所以他也并没有怪罪,他接着说道:“陈邠让他到此来职守,由他统领这里,让方庭继续追查刺客的事。”

“是,陛下,此事随后便会安排下去。”

李隆基侧目看着他又问道:“方才贵妃之事你可听清楚了?”

“微臣听清楚了。”

李隆基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那你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臣会加派人手,大加详查这些入京武将的底细。”袁颌继续躬着身子,等着李隆基继续发话。

李隆基对袁颌的回答很满意,他再次说道:“若是有异,定要拿下严加审问,朕可不信他们仅仅要杀的是魏广,如今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还没图谋到什么呢!”

“遵旨,若真有异,臣定会审出陛下想要的。”

如今,右卫大将军和左骁卫大将军这两个职位可是空着的,这事都过了快十天了,李隆基就是不开口,他就想看看谁想要左骁卫这个位置。高力士现在就在长安城里汇总打探来的消息,李隆基相信,做这事不会没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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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 再遇卢卿儿

次日,陈邠便接到了调令,贵妃要在华清宫待上一年,他去负责内卫,回城的时间可就少了,而他今天就必须往骊山去。

回了家之后,他去了封四娘所住的小院,封四娘这几天虽然寂寞了点,但好在过得还算轻松,心绪也不那么复杂了,在这里,至少不用她每天陪着笑去赚钱,没事的时候,她还能坐在这处院中的小亭里看看院中的花草。

陈邠在院门口欣赏了好半天,即便是封四娘坐着也难掩其婀娜身段,如今她未施粉黛,依旧娇媚艳丽,真的看得陈邠有些目不转睛,他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家中还会住着这样一位大美人。

倒是封四娘无意之中瞧见了他,见他就这样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封四娘便起身走了过去。此时的陈邠见封四娘发现自己偷看了,脸也微微有些发烫,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极不好意思。

“妾身见过陈主事,不知陈主事可有事?”封四娘盈盈一礼之后便开口问道。

“四娘不必多礼,我们到亭中叙话。”说完后,陈邠便和封四娘到了亭中,坐下后,他才又说道:“我今日收到调令,需前往华清宫巡防,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前几日我对四娘说过,会帮你办下身份文书,可如今此事恐怕还会往后拖延,我便是过来特意告知于四娘的,等会我便要动身。此间四娘若有何需要尽管告知侍女,由她们帮你便是,等我得空回来时,定然帮四娘处理好你的事,还望四娘宽心。”

陈邠找封四娘说这事,其实就是怕封四娘误会他不帮着她快些把身份文书办妥。没有这个,封四娘是绝对不敢出这间宅院的,真要想留住封四娘,那就这么一直拖着,她便会一直留在这,正因为陈邠担心封四娘多想,所以才会认真的解释一通。

封四娘自然明白陈邠为什么对自己说这些,其实她也看得出,陈邠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她在这的这些天里,陈邠就从没有逾过礼,反倒对她这个青楼妓子礼遇有加。当然,阅人无数的她也看得出陈邠对自己有些意思。

“陈主事,妾身会好好在府中留住的,还望陈主事勿要为妾身之事过多劳心,妾身一切愿听陈主事安排。”

陈邠点头道:“那好,我这便回去准备了,就只得让四娘在此多留住一段时日了。”

说完后,陈邠便起身离开了,他是真不敢和封四娘这么对坐这说话的,总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最好还是赶紧离开,免得等会耳根子发红,闹了笑话。出了小院时,他还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赶紧回了屋。

在房间里,陈邠收拾了些衣物后,急匆匆的离开了家,他今天必须赶到骊山去,虽说骑马不算远,但如今已经快要中午了,他可不敢再耽搁,要是遇上点什么事的话,他可就真麻烦了。

出了门,陈邠便去了延兴门,他还要在此等待鹞子等人,与他们同行。就在他骑着马刚到新昌坊外南大街的时候,却碰到了卢卿儿,她正在这里锄强扶弱,殴打几个看似是谁家仆的人,一旁还有一个女子哭哭啼啼的。

陈邠没下马,就这么在远处看着,反正对卢卿儿来说,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对手,何况她身旁还有四个家仆在,他们都还没有动手呢,就这么在一旁看着卢卿儿出风头。

没几下,几个人便都被卢卿儿打跑了,就在陈邠看完戏准备离开的时候,卢卿儿却走了过来,陈邠拱手道:“见过卢娘子。”

倒是卢卿儿没好气的说道:“上回你为何不对我明言?安得是何心思?”

陈邠有些皱眉,他还真没听懂,他还问道:“卢娘子,你我好像就在西市碰过一面,还较量了一番吧,我可真不明白卢娘子你说的是何事?我何事未对你明言呀?”

在卢卿儿看来,陈邠就是故意的,现在更像是装蒜,她瞪眼望着陈邠道:“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就没办法,我会把此事告知袁叔叔,让他好好治你,我记得你姓陈,你跑不了。”

陈邠一乐,接着拱手说道:“在下乃内卫东厢别部主事陈邠,卢娘子,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

这对卢卿儿来说,简直就是挑衅,可把她气的不轻,刚想上前,陈邠打马便跑,丝毫不给卢卿儿再多话的机会。

见人跑了,卢卿儿也只能作罢,总不能还要追上去和陈邠闹上一场吧,反正陈邠这个名字她是记下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下回可得找个机会和这家伙好好理论一番。上回到李佑那里去道歉,他可是认为其中有很大的因素是因为陈邠没有当时告知实情导致的。

随后,卢卿儿来到女子身旁,对她说道:“人已经被打跑了,没事了,你走吧。”

可女子并没有动,卢卿儿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想发问,一个衣着华贵且极具武人气质的中年汉子带了几个属下过来了,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刚才被打的几人,卢卿儿倒是不惧,反正在京城里,没有谁敢真正动她,加上自己武艺不差,吃不了亏的。

中年汉子先看了看卢卿儿,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几人,基本还是能够看出,这就是哪个世家官宦的人,这样的人最好还是先说理,中年汉子说道:“这位娘子,不知我手下人是如何得罪了娘子你,你要殴打于他们?”

卢卿儿极为嘲讽道:“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你还有理?教训他们算是便宜他们了。”

中年男子也不生气,从身上拿出了一张画了押的卖身契来,对站在一旁还在流泪的女子说道:“这可是你亲自押上的手印?”

女子虽未说话,但她还是点了点头,中年汉子则对卢卿儿又说道:“常言道,有理遍行天下,如今娘子你可还有话说?”

卢卿儿一时无言,她还真有点愣住了,就在此时,中年汉子又说道:“此女子为了安葬老父,愿卖身于我,这可非是强抢的,方才我的手下帮她在城外安葬了老父,却被娘子无理殴打,不知娘子你打算如何处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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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 抢劫

现在知道事又办砸了,卢卿儿是真有些头疼,她随即说道:“人是我打的,我自然认,六贯钱作为赔偿,可够?”

说着,卢卿儿便从钱袋里取了十枚金叶子出来,中年汉子没有接下这钱,而是对卢卿儿问道:“不知娘子贵姓?”

他问这话,大家都懂是什么意思,高门望族,估计不会要多少或是根本不会要,要不是,这钱绝对不止几贯,其实卢卿儿给六贯是绝对够的,因为这事确实是她无理在先,她想要赶紧了事,就得多花钱。她多少也看的出来,这个中年汉子绝对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管事。

“卢家,卢卿儿。”

中年汉子随即拱手道:“那好,卢娘子这钱某便收下了,此事便了却,告辞。来人,把人带回王府。”

卢卿儿收了装满了金叶子的钱袋后,这才对家仆们说道:“上马,我们走。”

今天,卢卿儿要到城外的庄园去,路可还有些远,她不能在此多耽搁,加上现在心情可不好,他上马之后便策马跑了出去,几个家仆可不敢学她敢在城内纵马,只能骑着马慢行。

此时,三个牵着马看热闹的人对视了一眼后也赶紧往城门处去了。对他们来说,这可是肥羊,方才卢卿儿的钱袋里少说还有数十枚金叶子,这便是数十贯,加上几人还是骑着马的,这马也是钱,说不定他们身上还有其他的财物,这加起来可不是小数,反正他们几个也是要离开长安城的,顺带做一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城门口的茶摊上,陈邠坐在了这里,要了一碗煎茶,都还没喝,就见到卢卿儿骑着马出了城,守城的官军在队正和旅帅的阻拦下放了她出城,这可是长安城的名人,他们可不敢惹。

又过了好一会,鹞子终于带着二十余名身着内衙制服的内卫到了这里,他们一过来,还真把一些人给吓着了,还以为是过来拿谁的,平时的内卫可不怎么正紧的穿制服,只有出差办案的时候才会穿戴这么整齐,也难怪大伙心紧了。

见到人来了,陈邠扔了一个铜钱后便上马离开了,这里也就他没有身着制服,但他却走在了这帮内卫的前头,他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是这帮人的头头,所以,城门口的百姓一下就让开了,守城的官军也不敢上前查问。

刚出城,鹞子便打马上前,对陈邠问道:“陈主事,你说这一趟是去华清宫巡值,时间不短,我就想问问,到底要巡值多久呀?咱们不会就这么在那待着不回城吧?”

“嘿,我说鹞子,你又没相好的,你急什么呀?就算是三个月,这对你而言,又有何区别呀?”

鹞子挑了挑眉,嬉笑着对陈邠说道:“陈主事,话可不能这么说呀,嘿嘿,总得给兄弟们一点玩玩的时间吧。”

“有机会会轮流放你们会城的,好了,现在咱们就赶紧赶路吧。”说完这话,陈邠便打马上前了。

过了灞水往东十五里的西坪驿,卢卿儿在这等着几个手下,要是她再往前,手下人可就不一定能追上她了。一会之后,她便见到三个骑着快马的人过去了,又等了一会之后,四个家仆才赶了过来,即便他们赶到,卢卿儿还得等他们把马歇一歇才能走。

过了半刻钟时间,卢卿儿才和几个家仆上了路,他们的马速并不快,反正顺着这条路往东北方向到了大月山的山脚下就到了,也就不过三十余里路,傍晚之前是怎么都可以到的。

官道往大月山是一条岔路,岔路前面刚好有一片树林,这里的树木茂盛,绝对是个下手的好地方。真要是在这下手,是可以把人和货都往树林里带的,就算是大白天,也没人能发觉。当然,这还得看运气,真要是等会有人跟着卢卿儿几人一同路过这里,人一但多了,他们还真不敢下手,毕竟他们就三个人。可不管怎么说,总得碰碰运气才知道是不是有好运。

“大哥,那个女人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呀,要想抓住,凭她的身手,我们也只能用箭,要不可就有些费时了。”

“行了,知道你意思,要想玩活的,那你可得射准点,要是有偏差,恐怕再美的美人你也没什么兴趣了吧。”

“呵呵,大哥安心,小弟定可一箭拿下。”

“能不能成事就看五郎的信了,要是不传信,咱们也就别想了,什么也得不到。”

树林前的一棵树上,一个人正在树上远眺,查看着路上的情形,没一会,他便跑了回来,并对等在树林里的两人说道:“大哥,三郎,人来了,可动手。”

得了这话,三人赶紧准备了起来,其中一人把马牵到了路中央,还在路上撒了几把豆子,好让马儿安心在此待着,而后,他便拿着弓箭到了一旁不远的树后,就等着人过来了。

当卢卿儿几人过来时,还真把马拉住了,三匹马就这么在路中间挡着,他们快马可过不去。卢卿儿很清楚这三匹马是她在西坪驿见到的三人骑着的马,这三人是走江湖的打扮,这样的人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人,现在这路上没有他人,她自然就警觉了起来。

就在她转头看向右侧时,一支箭从左侧射了过来,她身后的一个家仆中箭了,就当她侧身时,她便见到一人正拿着弓对着自己,而弓弦都已经放开了。一箭正中卢卿儿的左肩,其后,又是一箭射出,又一个家仆中箭,这时,三个强人才跑了出来,而他们依旧还在挽弓搭箭,剩下的两个家仆赶紧跳下马,往卢卿儿这里来,可惜的是,他们刚下马把刀抽出来时,便双双中箭。

卢卿儿正想调转马头,准备逃离的时候,一箭又射中了她的大腿,而且还有一人上前,拉住了马,虽然卢卿儿中箭,可她还是有反抗之力的,毕竟两箭都不是要害,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刚一出剑,拦他的人手速极快的挡下了她这一剑,更是大力的往后一挑,她也被这力给往后带了一下,就在此时,她便被另一人从身后给拽下了马。一刀架在了脖子上,丝毫不敢动弹,可见几人的武艺并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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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 相救1

“三郎,五郎,赶紧把人都弄上马,而后牵到林子里去。娘子,走吧,我等只为劫财,若是不从,现在便一刀结果了你。”

当卢卿儿被押走后,剩下的两人便把中箭的家仆全部拧断了脖子,然后扔到了马背上,这才牵着所有的马往林子里去了。就这短短半炷香的时间,官道上的一次抢劫便完成了,路上除了一点血迹和几把豆子外,什么都没有。

树林里,几个人先把卢卿儿给绑了,而后又撕下了她的一块衣裳布料把她的嘴给堵上了,这才安心的坐了下来,他们此时也怕惊动他人,好不容易成功,可不能就这么大意的出现意外情况。

“五郎,你去林中仔细探探路,找个好地方,我和大哥在这把财物搜一搜。”

一人走后,剩下的两人便开始搜索起了财物,而后才来到了卢卿儿这里,开始在她身上翻找了起来,还算不错,三十贯是有的,加上五匹马,这怎么说也都有百贯,这可不算少了。

当一人淫笑着把卢卿儿抗上往树林深处走去时,卢卿儿便不断的反抗了起来,可惜的是,她现在手脚都被绑,嘴上还被堵住了,都别说跑,想喊她都没法喊出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挣扎再挣扎。

官道上,陈邠骑着马经过了刚才卢卿儿被劫持的地方,鹞子追了上来,并大声说道:“陈主事,方才的林子里不对劲。”

听了这话,陈邠才慢慢的把马停下来,其他人也跟着就停了下来。陈邠这才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血迹,还有林边被踩踏过的痕迹,都是新鲜印记,估计没过多久。”

陈邠皱眉问道:“鹞子,我可是什么都没瞧见,你行,回去看看吧。”

鹞子这个诨号取自鹞鹰,这家伙可有点本事,陈邠刚才说着就想起来了,知道这家伙恐怕没有看走眼,赶紧带着人回去查看。

官道上,鹞子大致看完后便说道:“这里有人被劫了,路上的豆子估计是喂马的,用马来挡路,挡的是骑马的人。”

他话音一落,另外一名内卫便说道:“陈主事,这血还未干,估计不到两刻钟。”

而另外一人查看了树林后,也说道:“陈主事,树林里有大片踩踏的痕迹,马匹不少,估计贼人不少于五人。”

鹞子笑着说道:“嘿嘿,咱们二十多人,还怕他几个,就算是十个,我们也可轻易拿下。咱们马背上的弓箭可不是摆设,腰上的刀更是杀人的玩意,陈主事,人就往林子里去了,咱们追还是不追呀!”

“追,怎么不追呀,万一是大财呢?真要是碰上不取,你们恐怕也不乐意吧?”说着,陈邠还特意看了看这些手下人,见他们一个个的嬉笑的嘴脸就知道,这些家伙都顺带想捞一笔横财。

他们才二十多人,只要有个数十贯,每人多少也能分点,反正这人估计已经被杀,只要他们把这案子破了就行,至于钱财,恐怕就不是他们知道去向的了。

随后,陈邠下令道:“留下四个看马,其余人进树林围捕,记住,留活口。”

得令之后,内卫们背负弓箭开始入树林搜索了起来,他们动作很快,行动迅速,毕竟这里是有迹可寻的,跟着痕迹就能找到人,真要是贼人在树林里逗留,一个都别想跑掉,内卫们干起这个活,可是一点不慢的。

林中,五郎找到了一个地方,这里有一片草地,当卢卿儿被放下时,五郎便上前把她的手给制住了,三郎帮她解开了腿上的绳索,结果被卢卿儿给踹了一脚,摔了个大跟头。

随即,一旁的老大一腿踢在了卢卿儿的中箭的腿上,还偏偏踢的是中箭位置的边缘,一下就疼得卢卿儿身子都抖动了起来。随后三郎从地上爬了起来,大骂道:“贱人,让你好好看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话一说完,握住卢卿儿左肩的箭就这么慢慢的往外拔,当箭被拔出来时,卢卿儿浑身都在打颤,即便是这样,他依然还是一指压了上去,对他们而言,不管如何折磨,只要人一时半会死不了就行。

当卢卿儿伤口传导的剧痛使她快要晕厥的时候,堵在她口中的布被取下来了,这三人的乐趣可不是想要卢卿儿就这么一声不吭,要不然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树林里,陈邠带着人已经看到了马,他们慢慢围了过去,可一个人都没瞧见,等靠近时,陈邠才看到,地上放着的尸体是卢卿儿的几个家仆,他一下就像到了卢卿儿,她可是漂亮女人,想到此处,他随即说道:“往林中找人,遇袭的是卢卿儿。”

他这话可把在场的所有人给惊住了,他们都知道卢卿儿,如今连鹞子都知道,现在一说是她,就知道出了什么事。这里可没有卢卿儿的尸体,这太说明问题了,只怕晚了可就真救不了她了。

“陈主事,这里八匹马,也就是说贼人仅有三人,卢娘子身手不是也不错嘛?”

陈邠望着这个内卫,真想给他一巴掌,他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费什么话呀,赶紧往林子里找人。”

衣服被扒,这对卢卿儿而言,是绝对的耻辱,可她却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仅有的力气哭喊着大叫起来。而这就是三个劫匪想要的结果,这里是林地深处,不管卢卿儿如何喊叫,外面的人是听不到的。

可惜的是,不光有人听到了卢卿儿的声音,还看到他们,而箭矢更是射向了他们。因为刚才卢卿儿的大叫声,他们三人丝毫没有听到有人靠近的声响,直到他们中箭时,才知道已经被人给围住了。

陈邠射了一人后,赶紧上前查看,见卢卿儿光着,他一脚踹晕了一个后肩中箭的人。并且脱下了自己的外衣,他必须要趁其他人都还没有靠近的时候,给卢卿儿盖上。

卢卿儿知道自己得救了,她看到了陈邠,她身体一放松,随即便晕了过去。这可把陈邠吓了一跳,他赶紧查验了起来。这时,其他人也靠了上来,陈邠对靠上来的人说道:“赶紧查验,要是能救的就救活,到时候交给卢娘子,要不然我可就麻烦大了。还有,我需要为卢娘子包扎,你们来些人背靠着挡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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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 相救2

卢卿儿晕了,一是因为高度紧张之后的精神放松,二是因为失血过多,如今她大腿处和肩部的伤口依然还在出血。陈邠很清楚,必须要马上帮着卢卿儿止血包扎,要不然她就真的会有性命之忧了。

见七八个内卫背对着把卢卿儿挡着,陈邠这才从自己内衫上撕扯下了布条准备为卢卿儿包扎,大腿处好好说,可左肩部就有点不好处理。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把盖在卢卿儿身上的衣衫拉了下去,这才为她包扎了起来。

弄完之后,陈邠才把衣服给卢卿儿穿上,把她抱了起来,随后他说道:“好了,你们都转过来,其余人也过来。”

当手下全都过来后,陈邠说道:“今日我为卢娘子包扎这事,你们可不能外传。”

众人俱都拱手道:“请陈主事放心,我等定会闭口不谈,绝不会向他人透漏的。”

随后陈邠问道:“劫匪如何,可有活口?”

一名手下人回道:“还有一个活着的,并未伤及要害。”

三个人就一个能救,也就是刚才陈邠一脚踹在侧脸的三郎还活着,他只中了一箭,还不在要害处,是绝对能活的,有了他,卢卿儿这口气就能找到人出了,真要是人全死了,她这脾气指不定还得发在谁身上呢。

“好,把此人绑上,带往驻地。”

如今陈邠也只能带着卢卿儿往骊山的华清宫去,毕竟这里再过不到二十余里就到地方了。而且,在华清宫里有的是御医可以帮着卢卿儿医治身上的箭伤。

出了树林地,鹞子帮陈邠把卢卿儿捆在了后背之上,这才带着人赶紧往华清宫赶,毕竟如今的天色可不早了,加上卢卿儿和抓住的那人都需要医治,必须得加快脚步才行。

陈邠他们刚到华清宫,就派了一人传信给袁颌,让他赶紧安排地方和御医。袁颌听闻卢卿儿出事后,赶紧就请示了李隆基,得到准许后,他便让安排陈邠把人带到昭阳殿,自己也领着御医过去了。

陈邠背着受伤的卢卿儿来到昭阳殿时,袁颌正好过来,他随即便安排了地方为卢卿儿医治,好在卢卿儿伤势并不重,仅仅是失血过多而已,还没有危及生命。当袁颌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就准备要杀人了,他的发妻和卢怀真的妻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卢卿儿可是他的近亲,遇到这种事,他要是不发火才怪。

但他还是被陈邠给拦了下来,毕竟这人交给卢卿儿自己处理,是最为妥当的,袁颌想了想后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要不然,卢卿儿这口气恶气可出不了。而此事也让袁颌对陈邠有了一丝别样的看待,觉得此人心思细腻,是个不错的人才。何况要不是陈邠,卢卿儿今天可是休想活命的,更别说还保住了清白。

深夜,昭阳殿的一处偏殿房间内,卢卿儿醒了过来,她看了看这里,发现房门口站着两个宫女,她随即问道:“这是哪?”

一个宫女见她醒了,赶紧出了偏殿去报信,另一个宫女则说道:“卢娘子,这里是华清宫。”

她微微一想便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了,可她一想到陈邠,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一切便立刻占满了脑子,虽然陈邠救了她,可也被这家伙给看到了,一想到这,她就愁苦不堪,可这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报这一箭之仇,这可是她的耻辱。

她随即问道:“你可知晓,劫匪可有活口?”

宫女摇头说道:“此事婢子并不知晓。”

卢卿儿动了动身子,可这一动,伤口就疼的厉害,她也只能继续躺着。没一会,御医和袁颌过来了,陈邠就在门外,没进去,他知道,如果他进去,说不定卢卿儿还会发火的,反正他只需要知道卢卿儿没事也就好了。

“卿儿,你如何了?可有其他地方不适?御医,赶快帮着再查验一番。”

御医上前查看时,卢卿儿说道:“袁伯伯,卿儿无碍的,我想问问,那些劫匪可还有活口?”

袁颌微微轻笑道:“放心吧,还给你留下一人,只待你伤好,此人便交由你处置,只是这段时日你得好好养伤,万不可落下病根,后日我便随陛下回城,到时,我会通知你父亲的。”

两日后,李隆基离开华清宫返城,袁颌便派了一人到卢家去传信。卢家人到如今也才刚刚知道卢卿儿没到庄园去,城外的庄园前天卢卿儿没到,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只当她有事没有过来而已,她可是经常零时有事的这么一个人。

昨天也没见卢卿儿过来,庄园的管事这才在今天派了人回城询问此事,卢修远刚听说自己女儿未到庄园,内卫传信的人便到了他这,当内卫的人告知卢修远卢卿儿被劫,还因此受伤,现在正在华清宫养伤时,真把卢修远吓坏了。

随即卢修远便进宫请旨,想要去华清宫看看自己女儿,这事李隆基是知道的,自然应允了卢修远,毕竟卢修远没有儿子,嫡女还就这一个,被他视作掌上明珠,如今出了事,作为父亲的卢修远请假去看望,他可不能不准。

次日一早,卢修远便赶紧往华清宫赶去,虽然消息说自己女儿没事,但他没见到人时,这心里还是悬着的。

昭阳殿,偏殿的房间内,卢卿儿已经可以下床了,御医也为她准备了一根拐杖,她杵着拐杖还是能动的。一个小宫女扶着她出了昭阳殿,陈邠已经等在这了,她今天就想要出这口恶气,不想再等了,陈邠也只得答应她。

“卢娘子,你可还未痊愈,今日你真的可以?”

“我无事,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待会我会一刀一刀的割在他身上,我要看着他慢慢的死在我面前。”

卢卿儿倒是极为愤恨的说完了,可扶着她的小宫女却听着她这话打了一个哆嗦,她可不想看到这么残忍的场面。卢卿儿也感受到了她的变化,随后,卢卿儿对陈邠说道:“陈主事,要不你过来扶着我?有些话我想和你说说,不知陈主事可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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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 泄恨

陈邠自然明白卢卿儿为什么说这话,刚才他也看见这个宫女的反应了,没有多话,他上前扶住了卢卿儿,带着她慢慢往山下去。

御照阁的一处房间内,被绑着的汉子看到卢卿儿过来时,他便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望着卢卿儿阴霾着的脸,手上拿着把不大的刀子,再看着她眼神汇聚在自己身上的部位,他还是本能的动了动身子,可惜,他被绑的太过结实,挣扎似乎是无用的。

陈邠因为扶着卢卿儿,自己身上也搞得溅了一身血,出了关押的房间后,陈邠便对鹞子说道:“叫兄弟们把这里处理一下,尸体运走,不可放在此地,否则会惹来是非的。”

“还请陈主事放心,卑职知道该如何做。”鹞子说完,又指了指陈邠身上,而后便叫人去了。

陈邠自然知道,随即他对卢卿儿说道:“我需回房换一件衣服,才可扶着卢娘子回去。但娘子你又当如何?”

“无碍的,脱下便是。”既然卢卿儿这么说了,陈邠也就不言语了,他这可没有女人的衣服。

回了房,陈邠扶着卢卿儿坐到了床榻上,一坐下,卢卿儿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她的衣服确实沾的血太多。就当陈邠刚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时,卢卿儿一把拽过了他,拉着他的衣领在他耳边说道:“卿儿在此先谢过陈主事的救命之恩,可那日不管你看见什么,你最好别去想,把它忘掉,且你不可外言,否则我定不会放过你。”

陈邠躬着身子也在她耳边说道:“卢娘子,那日在下什么也未见到,不知娘子你说的是何事。”

卢卿儿微微笑道:“那便是卿儿记错了,多谢陈主事,改日卿儿定当重谢。”

陈邠也接着笑言道:“卢娘子客气了,无需如此的。”

“咳咳”就在两人的举动显得亲密无比时,卢修远站在门外干咳了两声,弄的陈邠和卢卿儿就像是被撞破了某些事一般,显得尤为尴尬。卢修远倒是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进了门。对他而言,从未见过女儿对谁如此亲密,这可是好事。

卢卿儿愣了一下,这才赶紧放开了抓住陈邠衣领的手,有些脸色微红的对自己父亲见礼道:“女儿见过爹爹。”

可卢卿儿自己刚把这话说完,耳根子就更加发烫了,因为她刚才说的极为轻柔,且带着羞臊,这可和自己平时有着太大的差别了。而且现在根本就没有可以解释的理由,她真不知道自己父亲会如何想。

倒是陈邠极为正经的站直了身后,拱手一礼道:“下官见过卢府监,卢府监请坐。”

让卢卿儿有点看不懂的是,自己父亲竟然笑着对陈邠说道:“哎,陈主事不必如此客气,呵呵,在此先谢过陈主事了,这次真的是多亏了陈主事你,否则卿儿可有性命之忧。得空,还请陈主事家中一叙才是。”

卢修远都还没坐下,便来了这么句话,这可让陈邠有点不大适应,他随即让卢修远坐了下来,这才说道:“卢府监,此乃小事,不足挂齿。卢娘子也仅是我们恰巧碰到而已,若是他人遇见也会如此的,卢府监大可不必在意。”

卢修远摆手说道:“唉!陈主事这是哪里话呀,不管如何,此番是你救下了卿儿,这对我而言便是大恩,不可不谢。陈主事你虽不在意此事,但我在意,呵呵,咱们就此说定了,到时,我定会在家中设宴,以酒致谢。”

不给陈邠说话的机会,卢修远转而又问到了卢卿儿的状况。“卿儿,你的伤如今可好些了?”

其实,卢修远来的时候还真的担忧卢卿儿的伤势,可刚才看到卢卿儿和陈邠的亲密举动,他可什么都不担忧了,还隐隐有些高兴。自己女儿如今都成了长安城里的笑话,想嫁都嫁不出去,如今他可瞧见了机会。

虽说陈邠是个田舍儿,条件很一般,根本就不配自己女儿,但如今的卢卿儿也没好哪去,在他人眼中,她可是个嫁不出去的。陈邠不管怎么说,年纪轻轻的就爬到了内卫别部主事的位置上,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真要是他和自己女儿这事成了,也不算亏了自己女儿,而自己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能安稳的落下了。

其实,真要是卢卿儿年纪小点,小上几岁,就凭刚才看见她和陈邠那样,估计卢修远是没有什么好脸的,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对两人语气和蔼,笑脸连连了,估计骂人都是轻的。

“爹,卿儿没事,就是些皮外伤而已,再过上几日便可痊愈了,还望爹爹勿要担忧。”

“方才我来的时候,可先问过了御医的,你的伤可不轻,还得好好养着,不可随处乱跑。”

就把话说完,卢修远便扶着卢卿儿走了,再也没和陈邠说什么话。陈邠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他也知道卢修远有些误会他和卢卿儿了,可这事,他不好解释什么,要说,也是卢卿儿自己和她老爹说去。

昭阳殿,偏殿房间内,卢卿儿刚一坐到床榻上,她便苦着脸说道:“爹,为何你不信呀?方才真就是闹着玩的?”

刚才卢修远可是直言问了问她在陈邠房里看到的情况,更是直言相问卢卿儿,是否对陈邠有意,这让卢卿儿难以回答。

“闹着玩?呵呵,有孤男寡女这么闹着玩的?”对于自己父亲的这番问话,卢卿儿是真不想再说什么了,她躺下后便不言语了,卢修远也不生气,女儿是什么脾气,他清楚的很,男女之事上,她可是绝对不愿谈及的。

见女儿躺下休息,知道她需要休养,卢修远也就退了出去,当他刚出昭阳殿的时候,两个内卫的一番谈话便顺着风进了他的耳朵。

“你说,要是卢娘子知道了陈主事为她包扎这事,她会不会找陈主事的麻烦呀?”

“卢娘子脾气虽不好,但也是知礼之人,她当时虽无衣裳在身,可陈主事不也是为了救她吗,真要是陈主事未帮其包扎,说不得她就没命了,这可和污人清白沾不上边,这是救人。”

“话虽如此,可这是卢娘子,非是他人。”

“哎,大伙闭口不谈,又有谁知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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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 如此撮合

听完了这些话,卢修远在树后望着离开的两人,点了点头,心中便有了计较,对他而言,这可是个好消息。随后,他便去了长春殿拜见贵妃,李隆基如今未立皇后,贵妃便是六宫之主,身为外臣,既然来了这里,就必须要去参拜。

长春殿前的一处亭子里,杨玉正带着儿子学走路,杨宝便过来禀报道:“娘娘,卢府监前来拜见。”

“他是过来看卢卿儿的吧,你让他过来。”

杨宝离开,一旁的杨姣对杨玉道:“卢府监可不易呀!都快到天命之年了还未抱上孙子,女儿这么大了,还得他操心。如今卢卿儿二十有二,只怕再难觅得佳婿了。”

“卢卿儿是自己不愿嫁人而已,真若是她愿意,凭她的姿色,还怕找不到良人?”

杨玉说完,杨姣随即笑了笑道:“妹妹,你难道不知卢卿儿说过何话?如今京城里,只怕没人敢要她,即便她愿意嫁,也没人娶,唉!这卢家也是,老大的二儿子如今都知晓他有龙阳之好,这老二的女儿也不让人省心。”

此时,卢修远带着一盒礼物已经过来了,他把盒子交给了杨宝,然后才在亭外跪下后,朗声参拜道:“臣卢修远参见贵妃娘娘,成王殿下,望娘娘金安,殿下万福。”

“卢府监免礼,起来吧。”

卢修远起身后,又对杨姣一礼道:“虢国夫人安好。”

“卢府监不必客气。”

杨玉这才说道:“卢府监,这里非是内苑宫中,无需这般客气,还请上前坐下叙话。”

卢修远躬身道:“臣多谢娘娘赐座。”

虽然杨玉这么说了,卢修远可不敢真坐下,他上前来到亭中,站在一旁,拱手说道:“臣听闻娘娘近些时日心绪不宁,特意备了些灵芝,以为娘娘安神之用。”

“杨宝,把礼物收下吧,本宫多谢卢府监了。”

“娘娘何须跟臣下客气。”

杨玉随即又问道:“卢府监,卢娘子的伤势如何了?我可听说她是被陈邠背回来的。”

“谢娘娘关怀,卿儿已经无碍了,再过上几日,便可痊愈。只是,有一事臣还望娘娘做主”

待到卢修远离开后,杨姣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她说道:“我看呀,卢府监是真急了,如今可非是招婿,而是强嫁。陈邠若是娶了卢卿儿,只怕他日子不好过,估计呀,他也不敢娶。”

“此事若是真被传扬出去,只怕陈邠还真得娶了卢卿儿,不过,我倒是认为,卢卿儿不一定因此事就会真答应嫁给陈邠的。”

杨姣又说道:“妹妹,你也应当看得出,这是卢府监故意的,他这是在逼卢卿儿,陈邠如今虽官微职小,可他年轻呀,配卢卿儿也差不了多少,谁让卢卿儿自己把自己从天上给弄到了地下来的,卢府监既然看重陈邠,就定能让其成事。”

杨玉摇了摇头,并叹气道:“他想要个赐婚,可此事若是陈邠或是卢卿儿不愿,这便是害了两人,此事我是不会做的。”

“怪不得妹妹方才找了借口,连红娘都不愿当,可若是陛下下旨,他们两人可就真躲不掉了。”

杨玉不想继续谈此事,她的事还没理清楚呢,可管不了别人,虽然陈邠是李佑的人,可他也没有办法管这件事,真要是李隆基脑子一热,把这事定下了,陈邠和卢卿儿也就只能成婚了。

卢修远在华清宫这里只待了两天便离开了,他倒是走了,可华清宫这边的传言可就冒出来了,都说陈邠坏了卢卿儿的清白,刚开始的时候,陈邠还能骂骂人,可后面谈及此事的人多了,他可就有点傻眼了,他尤为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卢卿儿绝对会找他麻烦的,现在,他都不敢从昭阳殿这边路过了。

卢卿儿在听闻了此事后,开始还极为气恼,可后面一想想,这并非是陈邠的问题,他也是为了救自己,虽然事是这么个事,可这事也得看实际情况的。可转念一想,自己还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只要一想想就知道当时的场景是什么样的。她可是个未嫁人的女子,一想到这事,就足以让她脸上发烫。

晚间,御照阁陈邠的房间内,他对鹞子问道:“你们今天到底查到了是谁没有?”

鹞子回答道:“陈主事,这事可不好查,这的人太多,还需要些时间。不过,陈主事,你干嘛怕卢娘子呀?此事又非是你引发,再说,当时不也是为了救人吗,我想卢娘子不会这么小气吧?”

陈邠看了看他,没好气的说道:“此事涉及的又非是你,卢卿儿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呀?前些天那劫匪是怎么死的你忘了?那可是该割的全割了,活活疼死的,她是女人,弄的跟刽子手似得,你说,我能安心呀?”

“陈主事,事已至此,你多想也是无用,照我说呀,还不如陈主事你当面和卢娘子说明白。”

“说明白?这事还不够明白?可这样的事不管如何是绝对不能人尽皆知的,如今却偏偏是人尽皆知,你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女人会如何?加上她那脾气,难保不找我麻烦。”

倒是鹞子嬉笑着说道:“嗨,陈主事你怕什么,难道卢娘子还会强迫你娶她不成?呵呵,话又说回来,卢娘子说不得喜欢的是女人,否则为何这个年纪还未嫁人呀?”

“闭嘴,胡说八道什么,要是她听见,指定跟你没玩完,说实话,卢娘子长得是挺美,可我对她没那意思,我倒是想把封四娘给娶回家。”说到这,陈邠心里还挺美。

鹞子笑着道:“四娘不就在陈主事家中吗?只要陈主事想,她还不是任凭陈主事你摆弄,难道她还敢反抗不成?”

陈邠极为无语的瞟了鹞子一眼,原本想着还挺美的一件事,从他嘴上一过,全便味了,随即陈邠说道:“好了,不谈了,你回吧,我要休息了。”

鹞子就这么被陈邠给赶了出来,他是真不知道陈邠怎么想的,封四娘原本就是青楼之人,如今更是漂泊无依,要想纳她为妾,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哪来这么麻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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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 翻修太和观

兴庆宫,水韵阁的后院外,秦风带着人在这里用帷幔把紧邻水韵阁的一处廊亭给围了起来,他的任务很明确,就是乘机挖出一条地道出来。

廊亭里,一个手下人对秦风说道:“秦大哥,哦,秦总监,这两日,我等查验过水井,它处的地道深可挖至两丈二尺,但此处只可开挖出一丈三尺的深度,若是地道内修的过高,恐有塌陷,高只可建五尺内,道内还需修砌为圆拱才可。”

这事要做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说多的,仅仅是所用的砖头,他就必须要每一批克扣一部分,不能报上实数,要不然可对不上号,修个池塘可用不了那么多的砖头石料,而且宫里的查验是极为严格的,要从这里弄一条地道出来,还得费上一番脑筋才行。

也好在越往外挖越深,砖石也就可以不需要了,真要是挖不了那么深,那这事也就别干了,秦风又问道:“你们大致算过间距没有,我们需要挖出多少的土来?若是多了,这可不好弄呀!”

“秦总监,到外城墙约莫六十丈,往城外走,最少也得这个距离方可,要不会被发现的。仅算城内的地道,这土只怕不少于咱们要开挖的池塘。”

听了这话,秦风就头疼,这么多的土,他是绝对不可能运出去的,这也太过明显了,就在他心烦的时候,手下人过来禀报说孙诲过来了,随即,陈邠赶紧出去迎接了,孙诲可是李隆基的近侍,他多少都得显出点恭敬来才是。

秦风远远的看到孙诲过来,便笑着拱手上前以礼相迎了,“下官见过孙内使,好些天未见过孙内使了,不知可好呀?”

孙诲知道秦风是贵妃提拔起来的,既然有路子,他自然不好过于冷落,加之秦风学着李佑以钱开道,孙诲自然对秦风笑脸相看了,他也笑着拱手道:“好,可再好也没秦总监你过的好呀,就在宫里头监监工,又不用在外晒日头,这些天呀,我就去了一趟华清宫,可把我晒的不行,这几日,日头可是一天比一天毒了。”

秦风笑着道:“孙内使请,里面亭子内叙话。”

孙诲自然答应,秦风这小子眼色都递过来了,他不去才怪。秦风可是个舍得花钱的主,来内宫不算久,可和他人的关系处的是真好。在围起来的工地外,守卫这里的内侍和一些侍卫见到孙诲,还都一一行礼,丝毫不敢怠慢了他。

廊亭中,陈邠二话不说,就是一个金疙瘩递了过来,孙诲自然满心欢喜的笑纳了,他随后说道:“圣人让我过来招秦总监到沉香亭问话,想要问问承香殿树木移栽的事。”

“孙内使,下官入职不久,可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禁忌,还望孙内使多多提醒。”

孙诲刚才收了钱,这话自然不会藏着:“圣人想把一些西内苑的花木移到大明宫承香殿,但承香殿外的几株柳树不可动,这可是昭成顺圣皇后当年亲手种下的,太和观也是为了昭成顺圣皇后建的,若是顺带翻修一番,圣人定会高兴的。”

“下官有点糊涂了,这翻修宫苑可非是我内苑的职责,若是我提及,是否有些不妥呀?”

“太和观由秦总监去翻修,动用的是圣人的花费,若是由工部出面,这可还得拿到各部去走上一圈,麻烦不说,还不一定可按照圣人的意思来办,可明白了?”

秦风拱手一礼道:“多谢孙内使提醒,他日下官定当重谢。”

孙诲笑着道:“哎,秦总监何须如此客气呀,好了,随我去见陛下吧。”

“孙内使请。”秦风起身一礼,让孙诲走在了前头,跟着去了沉香亭。

次日一早,秦风便带了几个工匠去了大明宫查看,他建议李隆基把太和观翻修一下,得到了许可,毕竟这是李隆基为了自己母亲祈福修建的道观,虽说道观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可翻修一下还是有必要的,李隆基对秦风的建议倒是很满意。

当秦风带着人到了太和观的时候,他在外面看了看,对随行的内府局内府丞吴侗问道:“吴府丞,这太和观有多少人呀?”

秦风这么问,自然是觉得这座宫内的道观不大,在他看来,估计不超过十人,从外面看就知道,这里的房屋并不多,整个道观最突显的还是供奉大殿,这倒是很大,后殿也不差,就是前院和后堂有点小。

“秦总监,这里人不多,就七人,此观明为皇女虫娘主事,实乃慧因师傅掌管。”

秦风有些皱眉,就没听说过皇女有称呼为虫娘的,但他可不好多问,他随即又说道:“吴府丞,我们进去看看吧。”

慧因师傅得知此事后,便陪着秦风等人四处查看了起来,这里确实很简单,除了两大殿外就是后堂旁边的居所,再加上前院和后堂的两处花园,整个道观也就这么点地方。

后堂的花园亭中,秦风看见了一个长得有些像胡人的女子,他没问,而是转道去了这些道姑们的居所查看,他手上拿着铅笔和一个夹着纸张的板子,就这么在板子上画着,写着,这倒是勾起了李虫娘的好奇心。她知道秦风他们过来是干嘛的,但也没见过这样就能画图的,在她看来,没有墨也能画画和书写,确实有些新奇。

秦风和工匠们查看完了,便到了亭中商议了起来,至少需要把大的方向给定下来,作为主事的李虫娘自然得在一旁,虽然她仅是名义上的主事,但这事对太和观是大事,慧因师傅也必须让她过来商议。

“秦总监,小的认为可率先翻修后堂和居所,从后往前,直至整个太和观翻修完成。”

另一人则说道:“不可,向来动土皆为先主后辅,应当把大殿与后殿翻修完后,才可动其他地方。”

慧因师傅说道:“我们每日必将在殿中颂念祈福,不管你们如何修缮,不可打扰于此,其余便都随你们。”

秦风拱手道:“慧因师傅安心,我们自然会把此事考虑周全才会动工的,此事虽不大,但还得把细处考虑周全后呈交上去,陛下觉得可行,这才会动工。一但开始,我们也将快速翻修完成,期间若有所打扰,还望慧因师傅见谅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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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 巧遇

秦风说完之后,慧因师傅转身对李虫娘问道:“妙安,你可又什么说的?”

不管太和观实际是听谁的,但名义上的主事却是李虫娘,慧因师傅问她,这是规矩,她必须开这个口。

李虫娘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倒是秦风见她盯着自己手中的纸笔,随后他便笑着说道:“妙安小师傅,今日多有打扰,此物下官便送与你了,还望小师傅勿要嫌弃。”

李虫娘没敢去接,倒是慧因师傅帮她接下了,因为她刚才就见到李虫娘一直在看着这支无需墨水的笔了,知道她想看看。

陈邠带着人离开了太和观又去了据此不远的承香殿,他还需要把这里勘察一下,确定移栽多少和多大的树木花草过来,如今的大明宫可大不如前,虽不说荒草连连,可确实和兴庆宫没法比,不说多的,太液池旁的杂草都是一丛一丛长的。

皇帝和嫔妃们不住这,也难怪这里疏于打理,内苑的人虽多,可每次入宫苑干活,光是这手续就繁杂的要命,下面人可没有什么积极性跑到这来把花草树木清理休整一番,也确实没有这个必要,真要是有活动的时候,零时做也可以。

紫蘭殿外不远的一处采女们居住的院落里,几个宫女为这里的采女们带了些绣针和绣线过来,这是采女们托宫女买来的,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也能排解寂寞,要不然,她们真不知道该如何消磨时间。

其中一间院子里,徐莹看着同院的几个女子拿到了针线后便兴冲冲的回房开始了刺绣,她摇了摇头便出了院子,她不好这个,虽然她也试着学了,可怎么都绣不好,干脆也就放弃了,反正对她来说,打发时间的又不止这一件事,绕上太液池走上一圈,这时间也过得快。

出了门,徐莹一个人来到了太液池旁,来这里的人虽然不算多,但也不少。她们这些采女是可以在这里随意走动的,反正有人看着的地方,她们是不能去的。

“秦总监,此处既然看过,我们就出宫吧?”见秦风几人把这里已经看完,内府丞吴侗便建议秦风离开了。

秦风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往后会一直跟随他们内苑的人,直到把这里的活干完。秦风很清楚,这里要弄完需要两个月,皇帝给的时间也恰恰是两个月,真要是误了时间,他可就麻烦大了。

秦风来到吴侗身旁,拱手小声言道:“吴府丞,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话是吴侗愿意听的,随即便和秦风来到了不远处太液池旁的亭子里。秦风见没人,便从袖兜里摸了一块金锭出来,塞给了吴侗,而后才说道:“吴府丞,您也知道,陛下给了两个月,这可真是时间不怠呀,今日好不容易入宫一趟,需把此地一次就勘察完,免得再跑,若是我再跑一趟,吴府丞不也得跟着跑一趟吗。”

拿了钱自然好说话,随即,吴侗便笑着脸说道:“秦总监说的是,呵呵,那就等会吧,你们慢慢勘察,不急,不急。”

秦风又说道:“吴府丞,下官并不会一直在此处监工,有些事,还需吴府丞多加照看才是,若是此次顺利完工,我定当重谢。”

“秦总监尽管放心,只要内苑之人不出错,误不了工期的。”

秦风笑言道:“吴府丞说的是,下官定会督促下面人办好此事的,也定不会给吴府丞您添麻烦的。”

就在此时,一个内侍走了过来,他对吴侗弯腰一躬道:“吴府丞,内府令有事唤您前去。”

吴侗对这个内侍说道:“秦总监这里还未勘察完毕,你就在此陪着秦总监,我这便去见内府令。”

等吴侗走后,秦风言道:“本官想在此坐坐,你无需盯着,到前面看着就成。”

在宫里的内侍是有等级的,像吴侗这样的,秦风自然要客客气气的,还得把礼送上,但一般的内侍,秦风是赖得搭理的。这个内侍也清楚,他是个小人物,根本不敢多言,要盯着点,也绝对不会盯着内苑的头头。

亭子里,秦风坐了下来,把头靠在亭子的立柱上,望着太液池,一想到他要做的事,心里就有点烦躁,工程量大不说,还不能出一点错,真要是出了纰漏,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会连累扬州过来的这些兄弟们。

就在他正烦闷的时候,徐莹走到了亭子前,秦风刚好看见,而徐莹也转头看向了这边的亭子里。她见此人并非是内侍,还觉得有些奇怪,就当她愣神的时候,秦风便跑了过来,可把她吓了一跳。

秦风仅仅觉得这个女子长得有些像徐莹,毕竟徐莹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了,见女子有些慌张,秦风赶紧拱手道:“在下乃宫苑总监秦风,过来是想问问宫娥。”

秦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盯着女子的神情,他是真的希望把人遇见了,他们一帮人随李佑到长安为的不就是她吗。

徐莹定睛一看,便及不可思议的张开问道:“秦哥,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秦风赶紧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没人,他立刻说道:“莹莹妹子,我们就是来找你的,真是太好了,少主要是知道找着你了,他定会欣喜的,莹莹你放心,我们定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宫的,会让你与少主相聚的。”

“是佑哥哥让你来找我的?他他不是已经和静安公主成婚了吗?为何还会找我?”

“莹莹妹子,你可别多想,很多事少主也是不得已的,少主一直都念着你,当年你入选采女进宫,少主为了寻你,这才入的京,否则,他那里会入朝堂呀,一切都是为的你,好在如今把你寻到了,我们会把你带走的。”

“我已入宫,又如何出的去呀?这里守卫森严,你们可不能冒险为之,你回去告诉佑哥哥,切勿以身犯险。”

秦风见有人过来,他赶紧说道:“莹莹,我们内苑会在此移栽花木,翻修太和观,翻修时,你来太和观,有话,我们下次再说。有人过来了,我就先走了。”

秦风快步离开了,徐莹望着秦风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静,她知道李佑还念着她,这就足够了,虽然她如今依旧没有抱着能够出去的幻想,可她至少心里得到了安慰。怀着忐忑的心情,徐莹继续绕着湖边走着,她如今的脑子可有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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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 难办之事

秦风出了大明宫后,并没有回衙署,而是直接往崇仁坊去的,他需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南宮逸,他确实有些急切。

“你说什么?你把徐莹找着了?”南宮逸在内宅的亭子里听完秦风的话后,及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先生,真找着了,如今当如何呀?”秦风又问道。

他们入长安为的就是徐莹,李佑想方设法的想得到徐莹的消息,一直都没有成功,没想到秦风走了一趟大明宫,竟然就这么碰到了,还真是运气使然。按照李佑如今的做法,他会促成乱局,或是在安排妥当后,发起攻击,控制皇宫,而后再寻人,把人弄出宫,这里面唯一不明确的就是徐莹,真要是把徐莹弄走了,那费什么劲谋划皇宫呀。但不管如何,还得先把徐莹弄出来再说。

秦风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他过来的时候就想过,但他却想不到什么有用的法子,他也只能问计于南宮逸。

南宮逸抬手说道:“不要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大明宫的守卫虽不如兴庆宫严密,可那里依旧有三道防御,更有大军守卫,我们切不可轻动,毕竟我们在城内的人太少了。这样吧,你如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此事容我好好想想,想到办法后,我会通知于你,到时,你再过来一趟,我们再来商定。”

秦风点头道:“先生,需要叫上苏洋吗?”

南宮逸瞧了他一眼,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想的,他摆手说道:“不必了,此事即便告知于他,他也出不了半分力的,如今陈邠又去了华清宫,阿郎又不在,也就只有我二人慢慢商议了。”

“那好,我便等着先生的消息了,先生告辞。”说着秦风便打算离开了。

倒是南宮逸说道:“你慌什么?去店内掌柜那里随意拿上点东西再回去,如今可得多加小心。”

“噢,好。”

秦风离开后,南宮逸也回自己居住的小院了,要把徐莹从大明宫给弄出来也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但不管怎么说,都要比把杨玉弄走简单的多,办法是肯定能够想到的,秦风的时间就两个月,还必须在这个时间内完成才行。

思来想去,南宮逸也拿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来,不管是秘密进行还是闹得宫内大乱,他都思虑了一番,真的是太难做到了,大明宫很大,守卫自然不少,那里足有数千的羽林卫,照样还有部分内卫在此活动,除了这些人,左骁卫还有一部部署在长乐坊的大营里,但凡出现意外,没有人可以逃离的出来。

“唉!到底该如何做呀?”喃喃一语之后,南宮逸便闭上了双眼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在没有想到万全之策的办法前,他们绝对不可轻动,要不然会坏大事,即便想到了办法,还得考虑意外的情况。

突然,南宮逸想到了什么,他随即起身出了小院,往后宅的书房而去,箫绮雪没在家,回娘家去了,他到不用担心什么,在李佑的书房里,他翻找了半天后才找到了李佑画的宫苑图,这图画的极好,也极为详细,就连道路长度也都是标注了的。

把图放在了桌案上,南宮逸找了两块镇纸把图压上后,便仔细的考虑的了起来,半晌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凭他们如今安插的人手,想要从宫内把人带走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在大明宫内有自己安插的人,这还好说一点。

南宮逸无奈的摇头道:“唉!看来只可想一些策应之法了。”

其实还是南宮逸有些着急了,这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到办法的,毕竟这是皇宫,哪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别说带走的是采女,就是宫女都不容易,宫内的管理可是极其严格的。

都不说其他,光是大明宫内的内侍们就有近千人,管理采女们的内侍可是每天都会点卯的,而守卫各出口的内侍也多的是,想要出宫,还得先过他们这一关,其后才是守卫宫苑各门的龙武军,外面还有羽林卫。就如南宮逸自己说的,这事还得从长计议,真要是皇宫内苑那么好想办法,那就不是皇宫,而是街市了。

太和观内,徐莹到了李虫娘这里,在她的房间内,徐莹见到了李虫娘桌上的一张画纸,上面勾勒着一些山水。这让她想起了李佑当初用笔在家中的书房内写写画画。

刚端着茶水进门的李虫娘见徐莹看着自己还未画完的画有些愣神,便问道:“姐姐,你在想什么?”

徐莹转头看向了李虫娘,笑着上前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盘,说道:“就是见到了你所画的画,姐姐想起了些往事。虫娘,你为何会画上山水?”

李虫娘坐在凳子上后,在茶盘里给徐莹倒上了一杯茶,这才说道:“就是无趣时闲来随意胡乱画画的,倒是这笔不太好用,今日宫苑总监来观内,说要翻修太和观,我当时还觉得他用这笔有些新奇,他倒是把这笔送我了,可这笔用起来有些难,我还见他写了不少字,可我用这笔,却难以写出字来。如今想来,便觉得好笑,自己对何物都觉得新奇,看来慧因师傅说的对,是我心静不下来,多有欲望。”

徐莹握着她的手说道:“虫娘,我如你这般年纪时,也是如此,你本心如何便如何,又何来多有欲望一说。若我如你,也定会对外界新奇的,这本就是天性。”

“姐姐,好多事,虫娘都还是听你和慧因师傅说起的,外界是何模样,虫娘怕是这辈子都看不到了,小时候不懂,不知道为何父皇让我到此,可如今,想起此事来,虫娘心中就难以平静,真希望虫娘是生于民间野外,至少还能自由自在的。”

李虫娘这话让徐莹颇有感触,不管如何,只要入到宫中,就难以像常人一般生活,而像李虫娘这样如孤儿一般长大的,更是少之又少,虽为皇女,却还没有奴婢宫女们自由。

徐莹也有些哀叹道:“虫娘,这或许就是人的命运,命运并非把握在你我手中,我们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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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 碰面

肃州,李佑带着亲卫军们走了半个月,这才紧赶慢赶的到了这,在城外的驿站内,他们停留了下来,也没有办法,押着大车想要快是快不了的,只能这么慢慢往前走,反正,还要二十余天他们才能到庭州,至于碎叶城,还早得很。

箫恒和箫铭两人到了房间内便大口的喝起了桌上的茶水,如今可是六月天,热的要死,他们可是从来没有这样连日不停的赶路得,这回可是第一次,确实有些累人。

喝完了水,箫铭感概道:“唉!这才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到,我便有些受不住了,看来这趟出来是对的。”

箫恒笑着道:“呵呵,出门时阿翁不是说过吗,我们几兄弟都该好好锻炼锻炼自己,你看妹夫,他不是没歇下,还往肃州城内去了吗,这外面的日头可不小。”

“大哥,你说妹夫身为节度使,干嘛凡事都得亲力亲为呀?不就是到城中买点粮食和活物吗?”

箫恒摇头道:“这你可别问我,我可不知道,说不定他有其他事呢。”

“能有什么事呀,难不成他到城内去找女人?”说到这,箫铭眼睛都大了。

箫恒白了他一眼道:“妹夫可不像你,你何时听闻他去过烟花之地呀?”

“大哥,我如今也没去这些地方了,怎么一说起来便把话搁我头上了,好了,不说了,我还得躺会。”

驿站的后院,哥舒翰对几个亲卫军交代道:“大都护离去时交代过,让我等定要把货物看好,不可出差错,我们分成三队,轮流值守,我和廖平几人守卫第一班,你们其余人都去休息吧,入夜时再来替换。”

哥舒翰也只能这么客客气气的,他算起来可是新兵,要不是李佑让他干这个亲卫军的统领,只怕没有人愿意听他的,所以,他也只能凡事做个表率,有事商量着来,一路上,亲卫军们倒还没和他过不去。

现在是下午,太阳可不小,即便是躲在院中的树下,依旧是热的不行,况且他们还都是身披甲胄的,由此便可看出,这些人是否是真正的精锐,一般人可扛不住一直这么披甲行动,毕竟一副铠甲就有四十斤重,要是不打仗,是绝对没有谁会这么穿着的。

肃州城内,李佑带着大队来了这里采买粮食和牲畜,为了后面的远行做准备,而他却和狗子去了肃州刺史府衙门口,他刚一到,一个人便认出了狗子,当然也就知道一旁牵马的将军就是李佑了,他可是好些年没看见过自家少主了。

此人上前拜见道:“董奎拜见少主。”随后又对狗子抱拳道:“狗哥好。”

李佑问道:“东西你们带了多少来?”

董奎说道:“不多,因时间太短,牧建德只采挖到了两千多斤,我们都带来了。”

李佑点了点头,又说道:“我不便在此逗留,明日你们出城后,便先行到碎叶城等待,等我回了碎叶时,你们再来拜见,到时我再来交代事情。记住,你们去往途中,路上定要小心着点,万不可让他们出事。”

“小的知道了,还请少主安心,我们十五人定可保他们平安到达,顺利完成任务的。”

李佑接着说道:“那好,我就先回去了。”

就这样简单碰面之后,李佑便和狗子离开了,而董奎也回了不远的茶摊,这里还有一人在,他和此人说了说后,两人便离开了。

回到居住的客栈,董奎把人都叫到了自己房里,只留了两个人在外面看守,随即他说道:“少主我方才见到了,这次武哥让我们带着铁匠们过来时便说过,要好好护着他们的安危,方才少主也是这般言说的,我们十五人要保护他们十人到碎叶,路途遥远,路上又多有强人,大伙都警醒着点,万不可有差错。”

一个手下人说道:“董哥放心,即便你不提此事,我们也会多加小心,定不会大意的。”

另一人也说道:“二郎,你放心便是,我们绝不会出差错的。若是真遇到劫匪,呵呵,说不得咱们还能捞上点。”

倒是董奎说道:“这次不同,我们护的是人,可非是物,即便路遇强人,我们也不得拖延,不可与之恋战。你们心里都要清楚一事,邱成福他们这些铁匠可是不知如何自保的,一切皆得我们出力。”

“是”其余人皆是抱拳称诺的喊了这么一声。

董奎他们一行是李佑从岭南传招过来的,他们一行二十五人来到了这,其中李家的铁匠就有十人,具体要铁匠们做些什么,谁都不知道,而董奎他们十五人之所以跟来,除了押货外,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铁匠们,这是李佑在给洪武的信中交代清楚的。

这十名铁匠可是珠海园内手艺最好,经验最丰富的人,对于他们这些人,李佑是特别的看重。要不是珠海园真没什么人了,洪武也不可能只派出十五人保护,珠海园要说身手好的,还是最开始时跟着李佑的那些人,可这些人留在珠海园的已经不多,都分散在各地。

李佑和狗子回了坊市里,亲卫兵们都还在此处买着东西,又过了半个时辰,他们这一行两百人才押着粮食,赶着羊退出了肃州城。今天,他们这帮人的到来,可把守城的军士们给吓着了,两百人全身着甲的入城,他们拦都没敢去拦,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好在如今这帮人没有闹事,买完了货出去了。

刚出城门,狗子便问道:“少主,方才我可是没听懂,董二郎他们要护谁呀?”

李佑倒是直言道:“珠海园中的一些铁匠,他们可是我让洪武挑出来的。”

“啊!少主,这铁匠不是到处都有吗,若是咱们要打造什么,哪都可找到人的,为何偏偏从岭南调人过来呀?”狗子是真的看不明白也想不通,就这么转头看着李佑。

李佑安排这些铁匠们过来,是要让他们学着如何锻造大炮,学会后,他们便可以到暹罗城去了,在那里锻造舰船上所用的大炮,这便是李佑招他们不远万里来到北庭的目的,只是现在,他不想和狗子过多谈及此事而已。

“你别问了,往后就知道了,好了,我们也赶紧回驿站吧。”李佑倒是没有多言什么,打马便往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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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 无奈的婚娶

就在李佑继续带着人往北庭去的时候,长安城里已经有了新的谈资,那就是卢卿儿终于要嫁人了。这可是卢修远到李隆基那里去求来的,还把当时陈邠救卢卿儿的场面说的是绘声绘色,还说女儿因为此事丢了清白,非要陈邠承担责任,要皇帝评理。

李隆基也没老糊涂,虽然知道是卢修远在碰瓷,但他也能理解卢修远这个心思,卢卿儿再过不到一个月就二十三岁了,要说卢修远不急是不可能的,随后,李隆基还过问了此时,得知这事是确有其事后,还真答应了卢修远,下了一旨赐婚。毕竟如今内侍和宫女们都知道这事了,可见此事坊间传的有多厉害。

华清宫,卢卿儿在这里已经待了十余天,伤虽然没好全,但至少也能自己一个人行动了。昭阳殿前望月亭内,卢卿儿把拐杖放到了一旁,坐了下来,眺望着远山的美景,只见苍松挺拔,林木葱翠,犹如画中一般。偶然山间清风袭过,便花香四溢,馨香扑鼻,沁人心脾,加之远山的一道雨后彩虹,更添几分诗意。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浑厚的男子声音:“卿儿,你在想什么呀?我站在此大半天了,你都未有察觉,不会因为陛下赐婚就这般闷闷不乐吧?”

卢卿儿这才转头,看到是袁颌,她赶忙一礼拜道:“卿儿见过袁伯伯,您就别拿卿儿取笑了。”

袁颌上前进到亭中,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这才说道:“陈邠此人虽非世家子弟,也非官宦人家出身,可他却是难得一见的年轻后生,在朝中,像他这种年纪便做到要职的可没有几个,论长相,他可不差,说武艺,他可是武状元出身。你嫁他也亏不了,如今娘娘也看重于他,往后,他的前途将无可限量,这对你,对卢家也都是好事一件。”

袁颌说的这些,卢卿儿可不想听,她仅有的是无奈,皇帝一旨赐婚,她不嫁也得嫁,只是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场婚事而已,陈邠她倒是不会说什么,毕竟这次是陈邠救的她,孰是孰非她还掂得清。

见卢卿儿没有说话,袁颌又说道:“卿儿,你始终都是要嫁人的,既然此事已经如此,你还是看开一点,你要这么看,抛开家世不谈,年轻一辈里,又有几个比陈邠强的。”

“袁伯伯,这我都知道,只是心里头没想过要嫁人,突然说到婚事,有些不适罢了。不过,还请袁伯伯放心,既然陛下已经赐婚,卿儿定会遵从的。”

袁颌得了这话,算是满意了,也能回去有所交代了。他到这里来,原本是受李隆基之命过来再次查验防务,巡查漏洞,可他也受了卢修远的嘱托,让他要好好劝劝卢卿儿,毕竟卢修远还是很清楚自己这个女儿的,生怕她抗旨不尊。

“我明日便要回城,你就在此好好休养,至于婚期,陈邠昨天就已经回城,你父亲会和他商议的。”

崇仁坊,李府,内宅的东厢房内,南宮逸笑着道:“既然皇帝已经赐婚,还招你回来与卢家商谈,你还如此扭捏作甚呀?”

“先生,我找你是想问问到底该如何做,可非是想听笑谈,如今陛下赐婚,我是被袁统领逼回来的。”

南宮逸说道:“既然是赐婚,那你还有何好说的?这可是没办法的事,你只能把卢卿儿娶回家。”

“可我和卢卿儿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

南宮逸指着他鼻子说道:“这话你有本事就去跟皇帝说,别跟我说。谁让你碰见此事的,卢卿儿如今的清白可在你手上,世间又有多少男女是先有情再成婚的?你和卢卿儿再不济还算是认识的,这就比一般人好不少了。”

陈邠真有些急了,他随即又说道:“先生,难道就只能真的娶了卢卿儿?这事,她也不愿的。”

“此事可不管你们愿不愿,卢修远愿意就行,卢卿儿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清楚?好了,大男人一个,别像小媳妇似得,让你娶你就娶,哪来这么多话呀?”

陈邠实话说道:“先生,我喜欢的是他人,想娶的是封四娘。此事我还未对先生提及,是这么回事”

南宮逸听完后说道:“那你就纳她为妾便好,这和你娶卢卿儿并无冲突。封四娘也绝不会多言的,她的出身与身份就决定了她绝不会嫁人为妻的,除非她嫁平民百姓,可你觉得她真的就愿意吗?再说,像她这样的美艳女子,即便她愿意去吃苦,你觉得以她的姿色,会不会有人打她的主意呀?她终究还是会成为别人妾侍的。

你把她纳进门,其实才是真正的护着她,即便没有卢卿儿这件事,你也不可娶她为妻,除非你不在朝中为官。我倒是觉得,你可跟阿郎好好学学,不管是何名分,终究还是看你如何对待,所谓妻妾有别,这也就是他人的看法,若你无此看法,不就好了。”

“我懂了先生,可卢卿儿这事好,我会和卢卿儿讲明白的。”

南宮逸嘴角轻笑道:“讲什么?你以为你可跟阿郎学这个,当年杜思烟那可是有人要的,卢卿儿可没人敢要,你娶她,就得好好待她,否则,卢卿儿这一辈子有可能就毁在你手上了。这其实没什么,你大大方方的把娶了,至于你们以后的感情,这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哪有你想的这般难呀!”

陈邠点了点头,他随即对南宮逸又问道:“先生,昨夜秦风说莹莹妹子已经寻到,不知先生可想到了办法?”

“这办法可真不是那般好想的,我原以为此事应该不算难,可仔细一琢磨,还真不是那么简单,想要从宫内把人就这样带走,基本是做不到的,我甚至还想过用三百条人命去换她出来,可推演一番之后,还是不成功。”

陈邠是真听的有点心惊,他可不知道南宮逸是怎么思虑的,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宫内到宫外层层防守,极其严密,一但哪里出事,将会有大军汇集。就算是弄个死人出宫,也得内府局,太医院,大理寺三方查验之后才会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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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 纳妾1

陈邠倒是说道:“先生,我昨日与秦风也商谈过此事,他说,他想试试把人偷运出来。”

“那是他想多了,一但事情败露,他就是死路一条。我知道他想的是趁翻修太和观的时候,把废料和人一起运出来。首先,太和观的翻修是一定会有内侍盯着的,而且还不止一人,即便想到办法把人装上车,出宫门的时候也定会有人仔细查验的,他以为平日里没怎么查他们,就觉得守卫松懈啦?那是因为他们就没从里面运出过大物件,真是成车的运废料出来,到时候他就知道是如何查验的了。再说,就算过了查验这一关,也是有护卫带领他们运送这些废料到九仙门外的料场卸货的,我看他到时又如何收场。

也不怕告诉你,我甚至还想过把树干掏空,把人装里头运出来,可还是被我否决了,要知道,这绝对不能允许一丝的侥幸,要不然,一切就完了。我对此事设想过很多可能,但还是觉得每一种设想都有着极大的漏洞,我不敢冒这个险,阿郎也绝对不允许我去冒这个险,要想不出意外的把莹莹带出来,还得想想其他办法才行。”

陈邠又问道:“先生,若是实在想不出,又当如何呀?”

南宮逸摇头叹道:“那就只能照计划行事了,不过,此事还没到这个程度,办法总归是有的,只是我一时没有想到罢了。好了,先不谈此事了,你的事也跟着去办吧。对了,你最好在大婚前把封四娘纳进门。你先让她去投案,毕竟她这样被通缉,即便你为他办下身份文书,她也寸步难行的。你放心,此事有你帮忙,不会有意外的,大理寺查问清楚之后,你便可把她保释出去,再纳她为妾,这样一来,大理寺的人也不好过多责难,原本她就与本案无关,如此一来此事也就了却了。”

陈邠说道:“我也这么考虑过,只是当时没有想过纳她为妾,总觉得一但她入大理寺,就没有好事一般。如今听先生这么一说,还确实是个机会,我随后就跟着去处理此事。”

南宮逸点了点头道:“嗯,你的事也不少,而我还得继续想想莹莹的事,今日就到这吧。”

“是,先生,那我便告辞了。”说完,陈邠便起身对南宮逸抱拳一礼后离开了。

昭国坊,陈邠一回来,就找到了封四娘,准备和她说说这事。小院厅房内,封四娘望着不知如何开口的陈邠,她问道:“陈主事,找妾身可有事?”她见陈邠欲言又止的样子,接着便有些急切道:“陈主事,难道魏广一案,妾身真的被牵连?”

陈邠摆了摆手道:“并非是这事,不过四娘,我思虑了一番,原本打算把你送出长安,可后来想想,这对你而言也并非是件好事,我打算带你到大理寺投案。你别怕,我会护着你的,魏广一案你虽有牵扯,但也不至于入狱,最多是被押禁而已,随后我便会将你保释出来。只有这样,你才可真正的脱身,如今的你可是被海捕的。”

封四娘虽怕,可她也清楚,这事要是不了断,指不定往后会生出什么麻烦来,她有些紧张的望着陈邠,银牙轻咬的点了点头。

陈邠随后又道:“四娘,我打算等此事了却之后,便把你纳进门,不知你是否愿意?”

要纳封四娘为妾这话,陈邠真的是红着脸说出口的,他望着封四娘,有些期待,也略带些紧张。封四娘听完陈邠的话,并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她并没有拒绝,而是对陈邠点了点头,这让陈邠多少安心了点。

封四娘这样的女子,最好的结果就是被人瞧上后,被赎出来嫁做小妾,即便是这样,都已经算是好的了,因为她们的身份是真真的贱籍,虽多有人追捧,但这也仅是风月场上的作乐而已,切不可当真。

一般来说,青楼女子被纳为妾,跟得最多的是一些豪商,能嫁入官宦人家的并不是多数,其实封四娘被鹞子带到这来的时候,她就想过此事,如今陈邠把话挑明,她自然愿意,不管怎么说,陈邠也是个长得不差的年轻俊彦,不光年轻,还是个五品官员,这可是很难得的,总比让她从了那些四五十岁的豪商们强吧。

封四娘也清楚,自己真要是跟了陈邠,就有了依靠,往后也不用再担忧什么了,前些天她还在担忧往后的生活呢,从她内心来说,她还真不愿意一个人流落在外。如今陈邠还未娶妻,要是她能为陈邠生个一儿半女的,那她就真的再无顾虑了。

陈邠见封四娘点头,便又说道:“四娘,明日我便带你到大理寺去,等我将你保释出来后,我便将你纳入家门。”

“妾身一切都听陈主事的安排。”

陈邠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了小院,对他而言,封四娘答应下来虽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他还却偏偏高兴不起来,卢卿儿这件事可是真的有点让他心烦,可不管怎么说,这些事还得一样样的来,都得办好才行。

次日一早,陈邠便带着封四娘去了大理寺,毕竟这事还是早点了却的好。陈邠原本就是从大理寺调职到内卫的,在大理寺这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人脉的,加上他本就是内卫的别部主事,马上又将要成为卢家的女婿,大理寺自然不会过于为难。刚才封四娘可是挽着陈邠到的大理寺,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原本陈邠还认为再怎么着封四娘也会在大理寺待上两天的,毕竟魏广这事确实闹的有点大。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大理寺的人仅仅询问了一些细处,并未将封四娘押禁,而是在问过话之后,便让陈邠带着人走了,只说有事会来找陈邠的。

陈邠很清楚,大理寺的人是绝对不会再找他了,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卢家,虽说封四娘本就和此案无关,但他也知道,凭他如今的地位,大理寺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问问话就完了的,他还没这么大的面子。

如今的封四娘终于安心了,陈邠也对她说了,明日将带她到万年县去更改户籍和身份,这也就意味着她不再是青楼妓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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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 纳妾2

在拿到新的户籍和身份文书后,封四娘落了泪,这是她自懂事以后,最想达到的心愿。虽然她如今的身份文书上写的是妾,但这依然让她尤为开心,不管怎么说,她再也不是贱籍,也不是妓女了。还未出县衙,她便给陈邠跪了下来,从魏广事发到现在,她经历了对她而言,人生中最为惊魄的大起大落,要不是遇见陈邠,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陈邠倒是赶紧一把扶起她道:“四娘,万不可如此,赶紧起来。对我而言,我还觉得有些对不起你呢。好了,我们先回家,有话咱们家里慢慢说,你也别再流泪了,这可是值的高兴的一件事。”

封四娘起身后微微点头,但她并没有多言,而是跟着陈邠出了县衙,陈邠说的不错,有话回家慢慢说。

回到家中之后,陈邠送封四娘回了院子,在客厅里坐下后,陈邠对她说道:“四娘,卢卿儿你可知道?”

卢卿儿可是名人,即便没见过,多多少少也听说过,封四娘是青楼里的人,她自然知道这些,可她有些不解,为什么陈邠会突然对她问起这个,但她还是点头道:“妾身知道,卢娘子乃是少府监卢修远的长女,年岁比我大五岁,至今未嫁,传言说,她曾放言,若是谁敢娶她,必将屠其满门,遂无人敢娶。妾身在临香阁之时,还曾听闻她脾气不好,经常和那些世家子弟大打出手,这些便是妾身知道的。”

随后陈邠说道:“四娘,说句实话,你长的美貌,我自然也免不了这俗,自你到此后,我便心生欢喜,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娶你,虽于我而言,我已做到,心中更是窃喜,可我也知道,这对于你而言,并不是真正的喜事,毕竟我给不了你应有的地位于身份。”

陈邠都还未说完,封四娘赶紧摇头说道:“陈郎你又何出此言,我本为青楼妓子,从小便是奴贱之人,自从父亲将我卖掉,我便从未想过还能有一日做回寻常百姓,如今这般也都拜陈郎你所赐,妾身又怎敢奢求更多。”

封四娘也知道,即便陈邠愿意娶她为妻,她都不可能实现。陈邠是官,娶的发妻绝对不允许是贱籍或是她这样一个青楼女子,要不然,衙门连结婚的文书都不会开具,所以,她根本就会去奢求这个,更不会为这个而有什么想法。

“不过,四娘你放心,我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妻子看待的,只是不能真正的婚娶与你,这是我感到愧疚的地方。我方才说起卢卿儿,是想对你说,我将迎娶卢卿儿为妻。”

封四娘一听这话,明显有些不适从,她倒是不为陈邠即将娶妻而感到不悦,这本就是迟早的事,正妻之位迟早是他人的,但卢卿儿为正妻,她是真怕的,别说她一个妾侍,长安城里的那些纨绔子弟们,就没少挨过卢卿儿的打。像崔宏曦这种到处惹事的人见到卢卿儿就跟耗子见了猫似得,躲都躲不及,可想而知这卢卿儿有多吓人。

愣了半天神之后,封四娘才慌忙问道:“陈郎为何敢娶她?难道陈郎就不怕她”

陈邠抬手摆了摆,随后叹息一声道:“你可知我为何着急将你纳进门?那便是,卢卿儿必将进门,这婚事乃陛下旨意,说实话,估计卢卿儿也不愿,可她一但进门,不管如何,她都是正妻,我再纳你进门,万一她不愿,我又当如何,所以,我才着急着把你纳进门,我打算三天便正式纳你入房,日子我看过,还算不错,这两日你便准备一下,到时,也会有客人过来的。”

对于何时被收入房,封四娘只能听陈邠的,毕竟按照官方的说法,她已经是陈邠的妾侍了,但一听到有客人会过来,封四娘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很多人纳妾直接收入房便可,要操办一番的虽然也大有人在,但毕竟是少数。

“妾身知道了,会听陈郎你的安排。”

陈邠点了点头后,又开口说道:“至于卢卿儿,四娘不用担忧,届时我会和她谈及你的,她不会找你麻烦的。我还有其他事,就先去忙了,四娘你也累了,就好好歇息一下。”说完之后,陈邠便转身离开了。

陈邠还真的是事多,趁今天还有些时间,他还得赶紧去找媒人帮着去卢家下书,下聘,下礼,明后两天他还得亲自到卢家去一趟,商议婚礼的时间及安排。而他还要安排纳妾的事,这些可都是很繁杂的。特别是迎娶卢卿儿,他是知道这样的大婚是有多么的麻烦,当初李佑成婚时,他是知道整个过程的,光是准备就需要大量的时间。

陈邠纳妾,来的人也不少,这两年和他交往的官员可不少,虽然来的都不是什么要员,但至少人还是挺多的,也算极为热闹了,陈府内的布置还是不差的,到处都挂满了红绸和彩灯,就连封四娘这样没有娘家人的,陈邠也安排她进了鸿胪寺的礼宾院,再从那里把她迎进门,说到底,这就是一场有所缩减的成婚礼,基本还是按照大婚仪式来做的,陈邠给不了名义上的名分,至少在仪式上,他绝对不会缩减。

陈府门前,今天在这迎宾的是秦风和内卫别部主事赵方贞,这两人是被陈邠特意拉来的,这也没办法,府上除了几个侍女外,就没别人。好在秦风和陈邠是两隔壁,做这事也不会引人非议,至于赵方贞,他可是收了陈邠重礼的,自然他不会多说什么。

当南宮逸过来贺礼时,秦风赶紧上前接待,并亲自送他到了内院。南宮逸很多人还是知道的,知道他是李佑的幕僚,既然是李佑的人,那秦风这样热情也就不足为怪了。毕竟想要和李佑打好关系的可不在少数,就因为李佑此人确实有钱,又确实会往上爬,多攀这样的交情是绝对没有错的。

南宮逸在进内院的路上便对秦风问道:“陈邠人呢?怎么会是你和他人在门口迎客呀?”

“先生,邠哥到礼宾院去迎亲了。”

秦风一说完,南宮逸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笑道:“呵呵,也亏他想的出来,只怕这钱没少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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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 纳妾3

秦风笑了笑说道:“这我可不知,只怕还真如先生说言,要不,又如何入得了礼宾院呀。我可是真不知他如何想的,纳妾见礼入房便可,他非要如此折腾一番,原本就在家中,非要把人弄出去,再迎进来,他这么走上一遭,就真不怕卢家人说他什么?”

可南宮逸听完这话,一下就停住了脚步,更是转头望向了秦风,还真把秦风看的有些纳闷,他随即问道:“先生,可有何不妥之处?我见先生这神情可有些”

南宮逸一抬手打断了秦风的话,随即又看了看四下,见没有人注意他们,也没有人靠近,便小声言道:“明日到我那来一趟,我想到救莹莹的法子了,走吧。”

秦风没敢多问,而是带着南宮逸继续往内院去了,毕竟现在可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不管如何,只要南宮逸想到了办法这就行了,他这几天时间可是脑袋都想大了也没想出个可行的办法来。

陈邠这边,虽然到礼宾院去接人了,但他还是不敢过于声张,毕竟这事要是被御史告上一状,他可受不了。他过来接人,也就只带了二十几人的内卫,还有八个侍女,披红的马车也就两辆而已,当然,陈邠是真带了喜婆,媒人和司仪的,也同样带了彩礼的,这样的迎亲场面自然不算是高调,要高调也只能在昭国坊内高调一点。

其实这对封四娘而言,已经是很满意了,她没想到陈邠会是以这种方式纳她入门,这样的迎亲礼可不是纳妾该有的,这也让她知道了陈邠是真心对她的,是真把她当作妻室娶进门的。再说,这样的迎娶在长安城虽不算什么,可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即便看似低调,实际上的花费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出了鸿胪寺的礼宾院后,这一队迎亲的人便径直往朱雀门而去,出了朱雀门后便是朱雀大街,他们这一队迎亲的队伍需要从朱雀大街一直走到兰陵坊才会往东回昭国坊,虽然没像其他迎亲的队伍还去绕绕路,但从礼宾院回昭国坊,已经不算近了,这可是十五里路,照样得走一个时辰,等回昭国坊时,这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昭国坊,今天可是有点特别,内卫多的要命,陈邠放了话,只要不值守或是没有要务的,不管是哪一部的,今天都可以来讨杯喜酒喝,还能顺带拿个喜钱,而贺礼,陈邠也说了,人到就成,就图个热闹。

内卫们有很多人是直接身着制服而来的,而且一来就是一大帮人,前前后后来了几大波人,搞得巡查此地的金吾卫们都有点紧张,更是把一些不相干的人吓得门都不敢出。也就陈邠这条街上的邻里们知道怎么回事,昨天陈邠府上就已经在准备了,他们也都知道这事,自然不觉得有什么,更有些孩子们等在了街口,等着陈邠迎亲回来,只要是迎亲的,绝对能讨到喜钱的。

当陈邠这一队人回来时,他们还真大把的撒了铜钱,这可让围观的人群得了不少好处,特别是那些孩子们,捡到喜钱后,一个劲的说着些祝福的好听话。在陈府门口准备的爆竹也不少,连迎新人进门的进门礼同样没有少,真的是热热闹闹的把人迎进门的。

在内院的大堂内,喜案上摆着红烛,放着有些瓜果,布置在此的喜墙上一个硕大的喜字贴在了上面,喜墙的最上方,用红绸结了一个姻缘结,在喜墙的两旁还一边一个,姻缘结用两根红绸连接,寓意喜结连理。

喜案两旁原本是两家亲属的位置,因为陈邠和封四娘是没有高堂的,自然也就裁撤了,大堂左右,分别是到此恭贺的一些官员和宾客们和内卫的一些下属,人还不少,倒也显得热闹。

陈邠带着封四娘照样拜了天地,反正这里没有谁会说什么,当封四娘被送入洞房的时候,喜宴便开始了。陈邠的宅子虽然不是很大,但来的人也不是那么多,也就四百多人,大多还都是内卫的人,只内外两院就完全能满足需求。

前院里,陈邠准备了五大筐的铜钱,这是给内卫下属们准备的,但凡到此庆贺的,酒宴过后就能抓上一把,这就看各自的手法了,虽然这一把下去钱不多,顶多几十文,可这并不影响大伙的热情,一个个的都还在酒桌上谈论着,更有人甚至要比一比,看谁等会抓的多。

内院酒席上,陈邠挨着桌的一一敬酒致谢,谁也没有放过,倒是把气氛搞得挺高。敬完酒后,他回了大堂,在这里和秦风等人坐到了一桌,这一桌都是和陈邠比较熟悉的,像内卫主事赵方贞,左领军卫中郎将杨让之,大理寺司直箫悟,万年县令王钰秫都在这一桌。当然,南宮逸也在这,大伙也都知道他,特别是箫悟,他可是听箫绮雪说过,李佑极为看重他的幕僚李鸿祯,他就知道这人一定是个有本事的人。

“陈邠,你这都出去一大圈了,怎么一点没见你醉呀?你不会刚才喝的是假酒吧?”

陈邠夹了一口菜,都还没吃进嘴里,就听杨让之来了这么一句,他倒是笑了笑道:“在座的也都相熟,我就实话说了,这可不是假酒,喝水这事,陈某可不会干,方才喝的是果酒,偶尔喝了两杯他人敬上的白酒,真要是来真的,我今晚可就别洞房了。”

杨让之望着陈邠说道:“嘿,这不是作假是什么,这可得罚。”

“你打算真把我喝趴下呀?我可先说好,我可是饿了,先吃点东西再说,要喝酒,等会咱们几人慢慢喝,反正时间尚早。”

赵方贞也说道:“大伙也都难得聚到一起,反正又无甚要事,不急,等会慢慢喝。”

箫悟倒是拱手对在座的人说道:“我可不敢陪你们,各位同僚,李先生,等会我可还有事,真不敢过于逗留,还望见谅。”

杨让之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有什么事?不会等会去平康坊吧?”

箫悟无奈道:“我倒是想去,可这回是真有事,不信你问问王县令,看我是否真是有事。若是无事,我定会留下作陪,又何须以此话来推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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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箫悟说完,大伙自然也都好奇,他虽供职大理寺,事确实不少,但现已经入夜,哪还有什么事,但他却又说的言辞凿凿,这可真有点稀奇了,都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后,就听王钰秫说道:“前日,东市金聚楼内,有一人亡故,此人的随从说是因其主赢了钱,金聚楼诬赖为出千,此后便争吵了起来,而后,不知何故,此人便倒地身亡,随从说是金聚楼的人打死的,而金聚楼的人又不敢认这帐,便把此案告到了县衙来。因此事涉及我王家,我也只得避闲把此事上报大理寺,可大理寺一问之下,才发现死者乃是魏州刺史薛启盛的二子,如今此事可有些麻烦,不把此事调查清楚,恐怕不好交代,我如今也得配合大理寺的查问。”

赵方贞言道:“事涉薛家,这是有些麻烦,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王家开的这金聚楼,可是真的难以赢钱呀!也不知晓王严之是如何找到这些各中好手的,反正我是真不敢去了。”

赵方贞的意思还是比较明显的,说白了就是王家在赌當出千,这里但凡到过金聚楼的,就没几个是赢了钱的,即便是赢了,下回照样输出去,想要赢钱,那可得要点本事才行。他这话虽然说的明显,但王钰秫也不气恼,这可是王严之管的,可不关他的事。

杨让之也同样说道:“赵主事,真有其事?前些天我可是看到内府令周安治赢了一百多贯,他这脸可都笑开花了。”

赵方贞倒是不好明说,他说道:“万一内府令的运气真的好也说不一定呀!”

周安治身为内府令,掌管着宫内众多事务,一想就知道,这是王严之交代下面人给的好处,因为只要周安治抬抬手,王家就能接下宫内众多的采买,送些钱给他,自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陈邠笑了笑说道:“他们内府局的头头当然运气好呀,我们可没人家那么好运,说实在的,我可真不敢去金聚楼了,真要输疼了,我怕自己指不定哪天就会押下身家去豪赌一把。”

南宮逸问道:“为何他们这些宫内的内侍都喜好去金聚楼呀?”

赵方贞说道:“李先生,你有所不知,金聚楼开设在东市,这便方便了众人,加之金聚楼可挂账,而且数目很大,内苑各局喜好于此的内侍们便都愿意到此,毕竟出宫办事时,也不可能每次都带着大笔的钱财吧。”

南宮逸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了,知道这些也就足够了,随即他便端起酒杯向在座的众人敬了一杯酒,大伙便又开始喝了起来。话要谈,这酒也是要喝的。

箫悟走得比较早,一同离开的还有王钰秫和南宮逸,剩下的人倒是拉着陈邠喝了个痛快,席间,更有其他官员到这边向陈邠敬酒,就连帮着陈邠挡酒的秦风都被喝的有些晕乎了。

而前院这边更是闹得厉害,就连抓个铜钱,这帮内卫们也都能开个局赌上一赌,就赌一把能不能抓够五十文,下注最多十文钱,虽然这个钱对在座的都不算个事,但这气氛却被调动了起来。

在热热闹闹的闹腾了一番之后,众人开始慢慢散去,毕竟现在还是有些晚了,再过一会,各个坊就将关闭了。秦风留了下来,虽然有些醉意,但他脑子还是比较清醒的,他还需要和陈邠说说明天到李府去见南宮逸的事。

大堂内间里,侍女上了茶便退了出去,两人都大口的喝着茶,之后,秦风才小声言道:“今日你还未归时,先生说明日到少主府上去一趟,他已经想到了办法。”

陈邠虽然也晕晕乎乎的,但这话明显使他神色变了变,他有些激动的问道:“先生可说是何办法?”

“这里可非是说这个的地方,否则先生为何招我们前去呀,不管是何办法,只要先生可确定有效便可,具体如何做,也只能等到见过先生后方能知晓。我留下就是为了和你说此事,我明日午后便有时间前往,你呢?”

“我当也可,明日反正无事,我后天才会再到卢府去商谈婚礼之事。”

秦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去洞房吧,我也得好好回去睡上一觉了。”

两人随后又喝了两口茶便各自散去,该回家睡觉的睡觉,该入洞房的入洞房。

南宮逸回了李府之后,便进了自己的小院,他真的需要好好再想想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与其中的风险,这可是一锤子买卖,弄砸了可就完了,后面也将更加的麻烦,要是弄好了,莹莹就能被带走。就这样,他仔仔细细的思虑着每个细节,等他转天醒来时,发现自己昨夜是倒在沙发上睡的,什么时候睡着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在洗簌了一番之后,南宮逸便去了厨房弄吃的,在吃过之后,他又回了房琢磨这事去了,事基本上已经想通了,剩下的一些关键因素,这还需要仔细的考虑,照南宮逸的想法,必须要万无一失才可。

中午过后,秦风和陈邠一前一后来了崇仁坊李府,他们都没敢去拜见箫绮雪,就在内宅的东厢房内密谈。

等两人坐定后,南宮逸才说道:“我叫你们来,是想和你们商量,如何把人给抢走,你们也都清楚,在宫苑内想带走人绝无可能,只可让她入兴庆宫,我们在途中动手,这样便可抢她出来。”

听完了南宮逸的办法后,陈邠和秦风眼皮子直跳,秦风问道:“先生,若是不成功又当如何?还有,这次袭杀一但做下,京中必将严查,我们又如何把莹莹带出去呀?不知先生又是如何思虑的?”

陈邠也言道:“先生,秦风说的不错,不知先生是如何打算的?想要袭杀成功,可不易呀!”

南宮逸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不易,可再不易也比到宫苑内把人带走容易吧!不过,你们放心,此事我已思虑良久,定可成事,最多也就是死伤有些重而已,若是运气好的话,有可能死不了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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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 计划与谋算

南宮逸又看了看两人,接着说道:“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忧此事,莹莹是绝对能被我们带走的,虽然长安城内将会严查,但能查出什么来?关键还在于我们如何做,只要做好了,当时就可把人带出去,计划好了就不难成事。只是此事需要你们配合,否则还真的难以成事。”

陈邠拱手道:“先生,我们到此不就是为的此事吗,还请先生直言,我们该当如何做?”

“这要分四步,我先来说其一,这需秦风来办,你翻修太和观时日太短,而莹莹之事,在此期间想要完成还有些困难,若是你就这么出了大明宫,莹莹何时入兴庆宫便不可知了,所以你还需买通内侍,得知详细的时间,否则此事可不一定能成。所以,你还需找到借口继续留在大明宫内监管,时间拖得越长越好,这可得看你的了。”

秦风点头道:“先生放心,我会跟着就做些手脚的,但时间上,我可不敢保证可拖多久呀!”

南宮逸望着秦风竖起两根指头道:“若是让你拖上两个月,你可有把握成事?”

秦风虽然有些为难,但他还是说道:“请先生放心,此事我应当可办到,无非就是多想想办法的事。”

南宮逸点头道:“此事甚为关键,你定要做好,不可有差错,否则大事难成,这你可要清楚。在此事开展前,你定要确定时间可往后拖延两个月,此事如何做,随后我们慢慢商议。”

喝了一口茶后,南宮逸接着说道:“我来说其二,秦风你定要交代莹莹,让她买通内侍,特别是内府令或是内府丞,让他们安排她入兴庆宫。”

南宮逸话都还未说完,秦风便说道:“先生,即便给莹莹财帛,这也并非是想买通就可卖通的呀?”

“这又有何难呀?你们忘了金聚楼?”

陈邠说道:“先生,我还是没懂,这金聚楼又能和此事扯上什么关系?”

“金聚楼是王严之所开设的,他可是一直和阿郎的关系不差,还总想和阿郎攀些交情,若是我说内府局之人得罪了阿郎,阿郎想要让他们破些财,以此教训教训他们,你说,王严之会不会照做呀?一但内府令或是内府丞输了个底掉,莹莹的钱财可就有大用了,所以,金聚楼必是关键一环。”

秦风又说道:“先生,莹莹身在内宫,她哪来的大笔钱财?这又要如何说明呀?只怕一多,惹得怀疑呀!”

“我想过此事,这需你来办,你不可直接给钱与莹莹,需当着内侍的面,让莹莹交给你几块宝石,让你帮她在宫外换钱,只要此事办妥,她的钱财也就有来路了,便不会引起怀疑和注意。

我再来说其三,就是人手,我们在京中的人太少,我们的人不到三十人,而且这么久过来,还都是些脸熟之人,他们根本就无法参与此次计划。要用就只可用侯齐调派给陈邠的人,而这些人虽可用,但也就数十人而已,那些已经入内卫之人是不可用上的,想要依靠这么点人成事,极难,所以,人手还需调派,我打算让暹罗城这边出人手,如今大量的人手都集中在了暹罗城。

陈邠,我要你做的就是到时候弄两张行商文牒给他们,这样他们才可行商到长安,否则他们没有身份,是入不了长安城的,这件事你必须要做好,还得快,只有等到你把此事办妥,我才会招他们到长安来。”

这事让陈邠办,陈邠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让他去走这个后门,所谓的行商文牒是针对外国大的商团所发的通关文牒,管这事的是鸿胪寺和长安两县,如今的鸿胪少卿是卢怀真,加上万年县令也是熟悉之人,这事对陈邠来说不算难。

陈邠说道:“此事我会马上就着手办的,只是,我以什么名头去办呀?”

“你就说有暹罗商人托人找到了你的关系来办理便可,使钱的事,就无需我教你了吧。”

陈邠点了点头,没再多言了,其实这事不算难,真要说难的,还是交代给秦风的事,想要往后拖延时间,这才是真正的难。陈邠只要话带到,钱给出来,这事基本就能成,本身这就不是什么违法之事。

“我再来说说第四步,就是如何带出莹莹,其一就是在当天事毕之时带她离开长安城,此事也仅能有你内卫可办到,你找时间带些内卫的制服和腰牌出来,我会让他人来办此事的,有了内卫的身份,在没有闹出动静时直接出城,这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其二,若是不成,陈邠,你需带莹莹入万年县的大牢,只要进去,没人搜查得出来,在安排此事之前,你可要去大牢内好好打理一番,而此事还不可让县衙上官知晓,只得私底下进行。”

“知道了先生,我会把这些都办稳妥的,只是,真要进行攻击时,这可是会瞬间招来大军的,先生又是如何安排的,说句实在话,我真不愿见到兄弟们过多的死伤。”

对于陈邠这话,其实南宮逸也想了很久,他也只能尽量的避免无谓的死伤罢了,要说不死人就能把人给弄走,这无异于是天方夜谭,把这件事做下,到底要死多少人,其实南宮逸心里也没底。

“有谁又愿意见到此情形呀!这也是无奈,想当年,天鹰刺杀旧太子时,他们的死伤不可谓不重,而他们还俱都是江湖好手,虽然我们劫夺时不可能遇到大批的护卫,但死伤是不可避免的,我的安排是,先在城内造成混乱,吸引大部的金吾卫离开,这样一来,总会少些伤亡,运气好的话,估计也就一二十人的伤亡,若是运气不好,恐怕得搭上百人的性命。”

南宮逸说完,秦风问道:“先生,那行动之人又当如何退去?”

南宮逸闭眼道:“只得让他们事毕之后,自己杀出城去,这里的死伤才是最重的,即便是运气好,只怕都得死伤数十人才出得了城,若是在城内逗留,必将会被一网成擒,毕竟,我要安排做此事的人手可不少,根本无力帮他们在城中隐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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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 ‘巫术’

南宮逸说完,陈邠和秦风都没有言语,这事他们也都清楚,真要劫走人,死伤是绝对有的,只是没有想到南宮逸是这般安排的而已,这样一来,死伤可小不了,可他们也拿不出什么办法来,毕竟这样的事,不是想想就能成的。

南宮逸随后说道:“你们也别多想了,此事只有做完之后才可知道到底会付出多少代价来。秦风,我们再来谈谈工程如何延期的事,这事可是重中之重。”

随后,两人便针对这个商谈了起来,所谓完事开头难,只要这事做好,后面的事就能一一进行下去了。对于救出莹莹这事,其实在南宮逸看来,无非就是死伤些人罢了,用人命去把人换出来就可以,而这也不得不让他想到了杨玉,等到李佑真正出手时,那才真是死伤无数,如今的变数也越来越多,他完全不知道,到时候李佑会如何做,他反正是不太敢去想的。

三日后,秦风又去了大明宫监督树木的移栽,今天他过来,还特意多带了两人,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人,这是秦风特意安排的,秦风到一旁去和监督的内侍攀谈去了,这两人,一个趁人不注意时,从怀里把藏着的一根人腿骨埋到了还未挖完的一个土坑里,另一个也把几节人的手骨给埋到了土里,这便算是完事了。

就在秦风和内侍正说笑着的时候,一个内苑花匠过来禀报道:“秦总监,我们挖到了人骨。”

“啊!这里怎会埋有人骨?快,带我去看看。”秦风说完便跟着花匠离开了,内侍也赶紧跟了过去。

秦风瞧了瞧后,便对大伙说道:“你们把挖开的地方再往下挖一挖,看还有没有人骨。”

这时,内侍说道:“秦总监,不会是这里埋着什么人吧?”

秦风指着坑内的一截手骨道:“即便是埋着人,也是被分了尸,在各处掩埋的,此事只怕你还得报给上官才可。”

内侍当然知道,这事他肯定是要往上报的。可秦风刚才的话可就说的有点慎人了,他如今可有点不自在,坑内发现的就是一截手掌骨,照这样的细化分割,当时下手处理尸体时,这得有多大仇怨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呀!这根本不是他敢去想的。

就在内侍有些愣神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挖到了一截腿骨,那这事基本也就能确定了,随后,秦风说道:“大伙都停下,今天别干了,等此事上报之后,再接着干。”

众人随后便停了下来,由在此的一个宫苑副监带着人撤出了承香殿的工地。秦风在和内侍交代完后也跟着离开了,这事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事发皇宫内苑,还得由内府局上报之后,内苑的工匠们才能再动。

中午,秦风去了一趟东市的映月楼,这是长安有名的大酒楼,来这吃饭的可不是什么升斗小民,秦风径直往二楼上去,就在他刚到二楼的时候,苏洋把他叫住了,随即他往苏洋这边而来。

刚一走近,秦风便拱手道:“没想到苏御史你也在这呀,哟,高监正也在,真是巧呀!”

苏洋说道:“秦总监请坐,既然巧遇,那就一起吧,我与高监正也刚到。”

高琰,秘书省太史局监正,太史局也就是后世王朝的钦天监。苏洋原本和高琰并没有什么来往,因杜暹病故时,才和高琰有了交情,今天到此,便是请客,为了拉近关系,当然,今天是南宮逸指派的任务。

高琰也说道:“秦总监请,我与苏御史两人吃酒也怪无趣的,既然碰见,那还得和秦总监多喝上两杯才是。”

高琰掌管的太史局可是个清水衙门,又非是要么紧要的职能部门,朝中大多官员并不想与其有太多的交往,高琰的人脉自然也就不算广泛。他虽然年纪已过四旬,但他自己也清楚要和眼前的这两人相比还差的远,他和苏洋走的近,说穿了还是因为苏洋是李林甫的人,和他多打交道是好处的。

而对于秦风这个宫苑总监,他更是不知道走的是什么路子,一下就从从六品下的司农寺苑监爬到了从五品下的宫苑总监,这可是连跳了四级,这样的人,他可不敢小看,倒是还想着应该多多交往这才是。

随即,秦风坐了下来,又叫了些酒菜之后,他才说道:“今日也是难得碰上二位,这顿我请,此乃相请不如偶遇。”

说完之后,他还举杯和两人喝了一杯,放下杯子后,苏洋问道:“我知秦总监在监理大明宫之事,为何会有时间到此呀?”

“嗨,别提了,这回可遇到麻烦事了,今日内苑之人在承香殿移栽花木时挖坑,准备把运到此的白果树及杏树种上,可谁知道,竟然在此挖出了人骨,随即我便叫人停工了,再挖下去指定出事。”

别看秦风说的没头没脑的,可高琰一听就知道这事不小,他虽然掌的是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但他们太史局照样有根据天象与具体事件占定吉凶的职能。

随即,高琰问道:“为何秦总监会说此事不可继续?”

秦风言道:“高监正,有些事我可是不甚了解,既然今日碰到,我便也问问,八卦图有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位,而就人体而言,便是乾为首,坤为腹,震为足,巽为股,坎为耳,离为目,艮为手,兑为口,此说法是否是真。”

高琰点头道:“这没错,是这么个说法。”

秦风又道:“可今日挖出的人骨,便是依照这个来的,而且还是阴位,你说这我还敢挖吗?”

高琰点了点头,说道:“此乃以宅镇人,不可轻动,要动,还得寻得吉日祭之,才可移位,否则将会有无妄之灾。”

“高监正说的是,正因如此,我才叫人停工,此事就交由内府局出面告知陛下,我可不敢对陛下说这些。”

高琰随后正色道:“秦总监,若是陛下不知此事,强令挖出,要是应了咒,谁担得起呀?这种巫术在民间可是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可不敢亲试呀!还得对陛下明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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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 解决之道

秦风倒是直言道:“高监正,此事看似小事,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你不会不知陛下最忌巫蛊之言吧,这我哪敢明言呀!万一陛下说我妖言惑众,我可就没命了。”

苏洋在一旁笑道:“秦总监,哪有那么邪乎呀,无非就是些民间传言罢了。”

倒是高琰摆手道:“苏御史,此事虽为民间传言,可兹事体大,不可隐瞒呀,若是隐瞒,他日真出事,这罪过可就不小了。”

苏洋又说道:“高监正,你不会打算把此事告知陛下吧?我和秦总监一个意思,最好别提,万一陛下发怒,有谁承受得了?”

高琰点了点头,这些话他自然清楚,也不好多说,反正事也不是他所管的。随后,三人也就没再聊这事了,而是喝了点小酒,顺嘴聊了聊其他,在酒楼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各自散去了。

而次日,当李隆基得知承香殿移栽树木时挖出了人骨的时候,明显有些不悦了,这可是当年他母亲居住过的宫殿。内府局的报告说,这可能是一具被分尸后掩埋的尸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埋下的。可如今既然发现了,那就得把其余的部分找出来才行,随后,他便找了秦风,打算让他顺带把这事处理了。

南熏殿内,秦风一到,便跪下拜见道:“微臣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李隆基倒是没废话,直接问道:“起来吧,朕问你,承香殿一事,你何时可办妥?”

秦风没有起身,依旧俯首跪在地上道:“陛下,此事非是那般简单,若要做完,恐怕至少需要三到五个月的时间。”

“你先起来,为何会这般久?还有,你方才言说并没有这么简单是何意?”

秦风依旧没有动,继续说道:“陛下,臣昨日与高监正在酒楼内巧遇,无意说起此事,可他却说此事乃他人所设巫术,要解除,并非可简单而行。”

李隆基坐在龙椅上,就这么望着跪伏在下面的秦风,他到是不为秦风所言恼怒,而是在想这事,如今挖出的既然是白骨,那此事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只是让他有些不解的是,为什么偏偏会在承香殿。

他虽然忌讳巫蛊之言,可这还得看具体的事,毕竟前阵子杨玉的事可是把他弄的有点心悸,不说相信,但至少还是问清楚点的好,随即,李隆基便叫人去找高琰入宫了,但没放秦风离开,毕竟,等会问过之后,他还需要让秦风去处理,这事可归他管。

秦风就这么站在殿内等着,李隆基看着奏章,高力士也在一旁站着,就等着高琰过来了。直到内侍传召高琰觐见时,李隆基才把手中的奏章放下。

当高琰进殿看到秦风时,他便知道是什么事了,等他大礼参拜完李隆基时,果然李隆基对他问道:“承香殿之事既然高爱卿已经知晓,朕便有一问,该当如何处置?”

高琰说道:“陛下,此事还得寻得吉日以祭之,才可挖出。可祭过之后,何时能动,还得另选时日。”

这话可让李隆基有些不解了,按理说,这些事,只要设坛祭法之后便可以跟着办了,他还是头回听说祭完之后还要另择他日的,随即他又问道:“这是为何?难不成此事还会有其他影响?”

“回陛下,臣所知此事民间皆是如此,还望陛下放心,只要祭过之后便什么都不会发生。”

李隆基见高琰没有说些什么自己不愿听到的,还是比较满意的,随即,他说道:“此事就交由你与秦风一同办理,无需再奏,只要处理好便可,秦风,若是此事上时间拖延的过久,你就先着手太和观的翻修。”

秦风和高琰同声拜道:“臣遵旨。”

李隆基摆了摆手让俩人下去了,这事对李隆基来说本就不算是什么大事,他也懒得详细的询问,交给他们去做就可以了。

出了南熏殿,高琰这才笑言道:“秦总监,你昨日不是说不和陛下谈及此事吗?为何今日却和陛下直言了?”

秦风把高琰拉到一旁,神色显得有些慌张道:“高监正,若是我说,昨夜我梦见了不该有的东西你可信?”

他这话还真把高琰说得来愣住了,见秦风这副神情,高琰随即问道:“秦总监,你不会真梦见有人托梦了吧?”

“此话我可不敢对陛下言明,高监正,时间上可不得在入秋前呀!否则谁动谁倒霉。至于祭礼,你可得快些,咱们还得先把此事给办妥才行,说真的,我可不想在梦中遇见了,这实在是有些慎人。”

高琰原本就是信这些的,他当然不会说什么,反正刚才李隆基也说了,此事无需再奏,由他们俩来办,再说,李隆基住的可是兴庆宫,又不是大明宫,延迟点也没什么,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只要把事办好就成。

“那行,我回去后便看看日子,尽快安排设坛祭法,只要祭过之后,秦总监当不会再遇见了。可此事还需找有道之人来办才可行,这可非是一般人可做到的,真要是弄岔了,这可是我们的过失。”

高琰说完,秦风便言道:“此事就有劳高监正了,对此,我可是不懂,还望高监正多多费心才是。”

“秦总监这是哪里话呀,既然陛下已经交代下来,此事我定会跟着就找人来做的。”

秦风拱手道:“那便谢过高监正了。”

两人说完之后,便跟着就离开了兴庆宫,出了宫门后,秦风把高琰又拉到了马车旁,在这里塞了二十金给他,并说道:“高监正,您也别误会,这钱是让您打点的,此事,下官想快些,更想找到些高人,也好尽快的了却此事。”

高琰倒是把钱收下了,这钱不算少了,即便用这钱来打点一下,剩不的也不会少。当然,他也很清楚,秦风给他这钱,也是在变相的打点他,既然秦风都这样说了,那他就不会拒绝。

“那好,还请秦总监放心,此事我跟着就差人去办,估计也就这几天便可把祭礼之事安排下来。”

秦风拱手道:“那好,若有消息,还望高监正通知于我。”

高琰也拱手道:“该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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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 再会徐莹

接下来,陈邠这边便开始了行商文牒的办理,这事是最简单的,直接给钱,算是买的,鸿胪寺开具之后,万年县记录下来,再印上县衙大印,这便成了,虽然花费不小,但这钱对陈邠而言并不算多。反正没钱了就问南宮逸要就成了,李佑书房内数个大箱子全是金子,这些钱根本就用不完。

倒是箫绮雪对这事有些不乐意,虽然李佑交代过,南宮逸用钱可随意拿取,还让她不得多问,可每次见到南宮逸拿钱都是十个金锭起,这样拿钱可让箫绮雪有点心疼,虽然李佑有钱,但也不是这样用的,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

拿到行商文牒后,陈邠便赶紧给了南宮逸,他是真想早点让人到暹罗城去把人带过来,毕竟这一来一回,可是两个多月的时间,这期间的变化也是不可控的,真要是计划有所变化,他们的人手没有准备好,这事可就麻烦大了。

东厢房内,南宮逸把两张文书收了起来,陈邠便问道:“先生,你打算何时派人前往暹罗城呀?”

“你着什么急呀?以快船回去传信,日夜不停,半月可到,加上他们过来的时间,也就两月半而已,这期间不应当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陈邠没有多问,而是说道:“先生,再过不到半月,我将和卢卿儿成婚,明日我便要赶回华清宫,在那里待上十天才可回来。”

“你放心去吧,这里暂时也没你什么事了,好好做你的新郎卢卿儿还在华清宫吧?”说着南宮逸还笑了笑。

陈邠倒是不好说南宮逸什么,他点头道:“是啊先生,她还在,我此番过去,还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你怕她做什么呀?她又不会吃了你,说什么?这还用得着说什么呀!唉!真不知晓你们这是良缘还是孽缘呀?”

太和观,秦风再次见到了莹莹,因为有内侍在,莹莹没和秦风交谈,仅是看了一眼之后便去了李虫娘的房间,秦风倒是觉得奇怪,那是李虫娘的房间,他是知道的。见莹莹这般随意,细想之下便明白了,两人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

今天,秦风带着人是过来,是为了后堂的翻修做最后的准备,这次他们需要先把架子搭起来,下次就将带着物料过来开工了,当然,这两天他们还将在太和观外搭建一处临时的居所,这回翻修的计划是从内到外,先从后院和居所开始。

快要午时的时候,秦风终于有机会了,内侍去了院外监查,他随即便走向了李虫娘的房间,都还未到,莹莹便赶紧走了过来,看得出她也是一直在观察着的。

“莹莹,我长话短说,我们的计划是让你买通内府令或是内府丞,让他们调你入兴庆宫,在你出宫往兴庆宫去的时候,我们便会动手,你不必多问,只需照做就可以了。至于打点的钱,这个你拿着,到时你找个机会,当着内侍的面把这些再交给我,当我再次过来时,便可名正言顺的给你钱财了,没有人会怀疑什么的。”

莹莹接过秦风的宝石后,对他说道:“秦大哥,你们能不能想到办法把虫娘也带走?”

莹莹真是壮着胆子说出来的,她不希望看到李虫娘就这样子皇宫里过一辈子,一想到,她就难受,可要让秦风他们想办法救她出去,她也同样知道,这有点为难秦风他们了,可这话她要是不说,憋在心里,她也难受。

秦风听完之后,微微皱眉,但他也并没有为此多言,而是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这才对徐莹说道:“方才我说的话,你可记下了,此事你也别急,听我们的安排便可,其他事,我回去问问先生,看先生如何决定。”

其实秦风真不想打击莹莹,救她就已经有些麻烦了,就更别说其他不相干的人。再说,就算他们想做,也是无能为力的,总不能为了莹莹一句话,杀进宫来吧,虽然秦风看得出莹莹和李虫娘关系不错,但这种事,根本就不是可以任性妄为的。

秦风没有和莹莹多说,毕竟这里的人不少,内侍还晃来晃去的,真被瞧见了还不太好解释,随后,他便转身离开了,而莹莹也回了李虫娘的房内,见面虽然简短,但至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莹一坐下,李虫娘便对她问道:“姐姐,你和秦总监在说些什么呀?为何我感觉你们相熟?”

刚才透过窗户,李虫娘可没有见到秦风和徐莹有什么礼仪上的交流,而且秦风还老是东张西望的和徐莹说着什么,看徐莹的样子,八成两人是认识的,心思简单的李虫娘自然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并没有什么避讳。

“虫娘,是姐姐有事相求于他,这才找他说些事。”

就在两人正说着的时候,秦风出了太和观,刚好撞上一个赶过来的内侍,随即这个内侍便开口骂道:“是哪个兔崽子不长眼哟,原来是秦总监呀,奴婢刚才嘴快,该死,望秦总监勿要往心里去。”

这人秦风知道,知道他是内府局的一个管事,专管采女的内侍,不知道这家伙没事跑这来做什么,秦风问道:“梁内使,你这般急做什么呀?撞鬼了?”

“秦总监,这等玩笑可开不得,我到此就是过来寻你的,吴府丞有事特来相请,还望秦总监跟我走一趟。”

这事秦风倒是有点纳闷,即便真有事也不该是他过来才对,随即他问道:“梁内使,有事吴府丞大可叫其他内侍过来招呼一声便可,怎会叫你前来呀?难道还真有什么要事不成?”

“还不是为了承香殿一事呀,方才他人传话说,高监正不知哪里找了个道士,说这法事要做上七天,还说这需要连做七场,周府令是气的直跺脚,实在没办法,吴府丞才特地叫我来找秦总监过去商议此事。”

承香殿的事虽然是交给高琰和秦风在处置,可一应的花销确是内府局出的,要照如今这样的安排,时间不知道要多久,即便七场法事连着不间断都得要四十九天,何况每一场法事还都得看日子再定,时间最少也得三个月,这明显就是来坑钱的。

秦风随即说道:“无碍的,此事我去和周府令还有吴府丞说,大不了我自己出些钱财就是,这法事可是高监正特意找的人。梁内使,走吧,我这便随你去内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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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 探得消息

路上,秦风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梁内使,我到这大明宫也不少次了,听说这里的采女比宫女还多,这是真的吗?”

梁内使笑着道:“那是自然,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还需她们养着呢。”

秦风也知道,宫内就是这样的,内侍们一般是没有什么油水可捞的,除非身在兴庆宫,这还好说。其他地方的话,真的就只能靠他人的孝敬了,别看采女们每月拿的钱并不算多,可她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多的花销,很多都是孝敬给了内侍,这样一来,内侍们就不会责难她们,说不定有好事,还能告诉她们,这就是宫苑里的规矩。

“呵呵,想必梁内使你所得不少吧,若是哪个采女想要入兴庆宫,不得走你们的关系呀,这花费指定不少。”

“哎呦,秦总监,您是不知道呀,花费虽不少,可真正落到我手上的又能有多少呀,再说,入兴庆宫可非是易事,每年就那么点名额,今年才补充了数百人过去,不过个两年呀,不会这般大量补充的。”

秦风见他说的还有些惋惜,就知道,采女入兴庆宫给的绝对不少,大规模扩充之下,他们这些内侍才真正拿得到大钱,真要是几个几个的往兴庆宫去,哪还有他们的份呀。

当两人走到一处亭边时,秦风便塞了一袋金叶子给梁内使,并说道:“梁内使,我也是受人之托,就想问问,若真要安排采女入兴庆宫,这需多久时日呀?”

梁内使把钱收下时,这心跳可不是一般的快,他已经掂量出了秦风给的是一袋金叶子,而且从重量上来说,起码有数金,这对他来说,可算是大财了,他完全想不明白,这会是谁相托。

随后他突然问道:“年底时会有一批新的采女入宫,难道是那家的”

秦风抬手并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还不知道能不能入宫呢,若是能,到时定少不得梁内使你的。”

梁内使点头笑道:“好说好说,兴庆宫内,每年总有些倒霉的,要不是病故,要不就是受罚,怎么也得补充几个,可这是周府令说了算,到时,我会帮着秦总监跑跑这关系的。若真是入宫来,每年春秋两季都会有名额往兴庆宫去的,等不了多久的,无非就是看周府令愿不愿帮这个忙,您也知道,周府令不缺孝敬,平常的那点钱财,他可瞧不上眼。”

秦风笑着对梁内使拱了拱手,这些话才是他真正想要听到的,准确的时间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钱财上的花费,他根本就不用去考虑,一想到南宮逸设的计,他还微微轻笑了一番。过了这茬,两人才接着往内府局而去。

傍晚时,秦风一出大明宫便往崇仁坊而来,他还得把到的消息带给了南宮逸。

花园的亭子里,秦风说道:“莹莹之事,并无我们想像的那般难,每年内府局都会往兴庆宫补充采女的,无非就是人数不多而已,要去是完全可行的,每年九月就会有一批,算时间还有三个月。”

南宮逸点头道:“时间足够了,知道有名额便好,剩下的就要看王严之这边了,只要他点头,周安治是定会让莹莹入兴庆宫的。”

秦风又说道:“先生,今日莹莹对我言说,让我把李虫娘也弄走,我是真不知她是如何想的,我仅说回来告诉先生,让先生定夺,便未有谈及此事。我有一事不明,我听闻这李虫娘为皇女,为何会是虫娘这个称呼呀?而且我见她像是粟特人,他真是皇女?”

“莹莹如此,只怕两人关系不差呀,李虫娘之事我知道,听万安公主说起过,是个可伶的孩子,这样吧,干脆你就答应莹莹,就说我会想办法把李虫娘一并带着的。”

南宮逸倒是说的轻巧,秦风眼睛都大了,他不解的问道:“先生,您可是在说笑?莹莹妹子想要弄出来,咱们都得花上大力气,而这还只能在宫外进行,李虫娘身在宫内,先生又如何把她弄出来?”

“你急什么?要让她出来,简单至极,这可比让莹莹出宫容易多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我打算让陈煜过来,到时让他以求亲的方式去把李虫娘娶走不就完了,这又有多难?”

“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带李虫娘出来,他可和我们没关系呀!”

秦风是真有些看不懂了,虽然南宮逸说的头头是道,根本不费事,但他始终想不明白,南宮逸为什么会这样,按理说,李虫娘即便和徐莹的关系好,可毕竟是外人,救莹莹出来,不管多大代价,这都是应该的,但李虫娘这事,明显就是节外生枝的事。就算是他来主事,也不会同意带李虫娘走的,更别说南宮逸这种有头脑的人了。

南宮逸叹息道:“因为万安公主,当年万安公主再次出家时,去的是玉真公主的玉真观,当时她便是在此认识的曹野那姬,因两人相投,曹野那姬便时常到观中看她,谁知道陛下前来探望万安公主时,便瞧上了曹野那姬。后来曹野那姬被接入宫中,因女儿早产,母女两便被皇帝不喜,就连自己女儿也被赐名虫娘,由此便知道,当时她们母女会是何等凄惨了。当曹野那姬亡故时,万安公主便因此还俗了,她觉得,若不是她与曹野那姬相熟,说不定她们母子的下场不会这般凄惨。

万安公主她当年还俗就是为了想要照顾李虫娘,可后来,谁知道一道圣谕,李虫娘便小小年纪入了道观。我原来未有过帮助公主完成此愿的心,那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帮,现在一说起来,我倒是真觉得,该帮着若云完成这个心愿,李虫娘这孩子,我可是不止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过。”

当南宮逸把这些隐秘说出来时,秦风才真的觉得,李虫娘的身世原来是这般的凄惨,他也叹了口气,随后,他才说道:“先生,一切由您安排,秦风听您的。”

“也没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了,写给王严之的信等会我差人去交给王家人就可以了,估计这事还得等上一个多月,只要王家人收到王严之的信,呵呵,内府局的头头们就该输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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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 相谈

华清宫,陈邠一到这便赶紧去查验防务了,完了之后,他才去了昭阳殿,虽说他并不想跑到这来见卢卿儿,可他怎么也得和她把婚事谈一谈,毕竟他们俩谁也躲不掉。

昭阳殿的偏殿内,卢卿儿正在这里练着剑,她刚一见陈邠过来,一剑便刺了过去,吓得陈邠连连躲避。

“卢娘子,有话好说,刀剑可是无眼的,我说,你有气也别往我身上撒呀!”一边躲避着卢卿儿长剑的攻击,陈邠一边说道,可卢卿儿就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搞得陈邠心里也有些来气。

当陈邠一手架住卢卿儿使剑的右手,另一只手也把她的左手拿住时,他才又说道:“你伤刚好,可不能这般大开大合,要是伤口被撕开可就麻烦了。我是真不明白,我们是有仇还是有怨呀?”

卢卿儿倒是说道:“我还没过门呢,你可管不着。”话音刚落,她一脚就踹向了陈邠。

好在陈邠早有准备,要不然可就惨了,陈邠也不想和卢卿儿多说了,他在躲开两脚之后,把她一推,随即便松了手,撒腿就跑了出去,倒是卢卿儿见陈邠离开,停了下来,说实话,她的伤口确实有些隐隐作痛,要是再来几下,估计伤口还真得要撕开。

陈邠的及时松手,在卢卿儿看来,这是不想她再伤着了,从这点上看,陈邠这家伙还是不错的,粗中有细,至少还知道相让,不是个完全的莽夫。她这回是肯定要嫁人了,逃避不了的,既然这样,她还真想多了解一下陈邠,刚才的出手,就是想看看陈邠到底比自己厉害多少,现在来看,还是让卢卿儿挺满意的。

陈邠出来后,是真有些头疼,他是真不知道,这要是娶回家了,还不得把房子给掀了,一想到这,他就不住的摇头。

而让陈邠没想到的是,傍晚时,卢卿儿却主动来了他这,而且穿着上还有了变化,一身仕女的打扮,可不管如何,陈邠还是有点怕她,请她入房之后,陈邠言道:“卢娘子,不知你过来所谓何事?”

“我就是过来问问你,你和家父及长辈是如何谈的?”

见卢卿儿是过来谈论婚事的,陈邠也微微放了点心,他今天去找卢卿儿原本就是打算和她谈这个的,随后,他说道:“婚事安排在了六月二十,由于是圣上赐婚,纳采,问名,纳吉就免了,如今纳征,请期也完了,就剩下当日的亲迎了。我今天到昭阳殿找你,就是想问问,到时是用马车迎娶还是花轿迎娶。还有,你可还有什么要求?”

卢卿儿说道:“我可不喜花轿,那可是小娘子们才喜爱的,马车又太俗。”

陈邠望着她言道:“你该不会想着骑马吧?”

“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过,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父亲和阿翁和不会答应,我可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就有一个,那就是我的侍女不能陪嫁,我可是想着她能嫁个好人家的。”

“你这话可不对,我虽没说一定要什么陪嫁的侍女,可什么叫不陪嫁就能嫁个好人家呀?好,不说这个了,这事我全看你的,还有一事,我需说明,我家中已经有一个妾侍了,她叫封四娘。”

卢卿儿白了她一眼道:“男人就没一个是好东西,若是他日你再敢纳妾,看我怎么收拾她,哼!”

就这样,卢卿儿有些掷气的起身离开了,陈邠倒是喃喃自语道:“哎呀,好在是先一步纳进门的呀!”

兴庆宫,南熏殿,李隆基拿着一份名单看了起来,这是三大都护府交给兵部的名单,也就是昨天才全部送达,由兵部拟名呈交上来的,都是些善使铁枪的郎将或是中郎将,人数不算特别多,也就十二人而已。

李隆基望着手上的名单,摇头言道:“力士,你说说看,这真的可压制邪魅?帮着贵妃解除梦魇?”

对这事,高力士也不敢瞎说,他也知道李隆基并不是很信这些的,要不是事发在杨玉的身上,估计这事可就有其他的说法了。

高力士在一旁说道:“圣人无需过于忧虑,昨日华清宫不是传了消息来吗,贵妃娘娘这些天也非是每夜都会被惊醒,若衍圣真人所言非虚,届时让他们这些武将试试不就知道了,圣人当初不也是这般想的吗。”

高力士说完之后便让一旁的内侍上了一杯新茶,给李隆基放在了御案上,并把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拿了下去,的确照顾的细致入微。

李隆基听完高力士的话也没再多言,他总觉得这事是有什么阴谋似得,毕竟杨玉这事到现在都还看不出什么来,真要说下手的人就这么没了下文,他反倒还有点不满意了,老是认为这事不该就这样停歇下来才是,真要是就此停歇,他可就抓不住尾巴了。

定了定神,李隆基合上了名单,对高力士言道:“大将军,随我出去走走吧。”

“是,老奴遵旨。”高力士躬身说完后便上前扶着已经起身的李隆基往殿外走去。

当李隆基和高力士来到了龙池旁的一处花园时,恰巧遇上了几个后宫的女孩在此嬉闹,她们瞧见高力士和李隆基过来时,立刻跪伏了下来,赶紧拜首,生怕晚了会被责罚似得。

倒是李隆基认出了其中一人,沈慕芸,确实她长的娇小可人,但李隆基一时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了,随即他便走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就这么望着这个娇艳欲滴的美人,这倒是把沈慕芸看的来有些心紧,还带着些许娇羞。

过了一会之后,李隆基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妾沈慕芸。”

就这样一句怯生生的回答,令李隆基非常的满意,随即他便加封了沈慕芸为才人,更是让高力士安排她今晚侍寝。

这可让其他后宫女子着实的羡慕不已,而对沈慕芸来说,她终于往上走了一步,也终于和他人有些不同了,也不枉费她一番思虑入到这兴庆宫来,来这,为的不就是这个吗。李隆基望着这个有些青涩且略带羞意的美人,微笑这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和高力士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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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 送信

崇仁坊李府,前院的一间院子里,南宮逸把一封信和两张行商文牒交到了安子的手上,并对他言道:“这封信是交给洪武的,他看过之后便知道如何做了,你且记住,此去定要日夜行船,我希望你们能在半个月时间赶到暹罗城。”

安子点头道:“先生放心,我等定会赶到的,如今正值夏季,夜晚可趁月光前行,但凡到了海上,我等便会加速赶往珠海园。”

“好了,你去吧,记住,此事干系重大,万万不可误事。”

安子对南宮逸拜首后便离开了,他需要赶紧赶到码头登船,时间他可不敢耽误,毕竟半个月时间想要到暹罗城,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到的,别看他跟南宮逸说的言辞凿凿,其实他心里还真没有太多的把握。一万两千多里的行程让他们十五天达到,每天就得走八百里,海上不分日夜的行船还成,可在江河之上,夜里他们没有谁是敢全速的。

码头上,安子一到,赶紧把人找齐了就登船出航,补给都没准备什么,反正沿途有的是码头可以补给。

高速帆船出了码头后便把帆拉到最大了,也没办法,他们需要在白天的时候把路程赶一赶,好弥补一下夜里行船的路程。船不是特别大,倒是好操控,加上是顺流,速度自然不慢。

船舱里,安子对几个手下船工说道:“你们都听好了,先生交代,让我们日夜行船赶往暹罗城,时间可只给了半个月,你们四人是负责夜里行船的,眼睛可得放亮点,万不可出事。”

船工们当然清楚夜里行船的危险,真要是和别人的船撞上了,别说远行暹罗城,估计当时就得出大麻烦,真要是误事,可就没法交代了,当初李佑就一直交代他们这些船工,操船时一定要小心,他们这些人是真按照这个来做的。

船工领航说道:“安子兄弟,我们会注意的,可时间上,即便是日夜不歇,我们可真不敢说半月可到呀!”

“没事,你们尽量快些就成,说实话,先生交代去一趟珠海园,这时间恐怕是真赶不上了,只怕真得延误一两天了。”

他们需要行船到扬州,再从长江出海,这就根本快不了,运河之上,船可是很多的,安子也只求尽量快些。

当船行到扬州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六天,他们可不敢停留,只要出海,就能全速行进,他们还需赶快把船驶到长江之上,在运河上即便是顺流他们都不敢加速行驶。

珠海园,这段时间洪武和王三娘正安排着庄园内茶叶的采收,中午时,夫妻俩刚回庄园,一个手下人便来报,说长安来人了,过来的是安子。

“大郎,前些时日家主不是才来过信吗,为何如今又安排人过来?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王三娘这么问也是有道理的,虽然很多话洪武都从未对他提及,可每年珠海园都会招收大量的人手回来,这些人还都是些少年,还只训练不干活,只有农忙时节,才会帮着干一点活,一年之后便被送走,她问过洪武几次,都被搪塞了回去,她就知道,这里头的事只怕不小。作为妇人,她是真的怕,她可是和洪武有一儿一女的。

洪武说道:“你别瞎想了,万事有少主和先生,能出什么事。你回避一下,等会我见过人就知道了。”

安子跟着一个下人快步到了洪武所住的小院,见洪武已经等着了,便上前拜见道:“赵顺安拜见武哥。”

洪武说道:“安子,你跟我客气什么,有话坐下说吧。”

安子一坐下便把南宮逸的信交给了洪武,洪武赶紧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说道:“事我已经知道了,这样吧,你带着人先在这住上一晚,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去暹罗城。”

“武哥,先生可说要我在半月内赶到暹罗城,如今可过了九天,这里往暹罗城最少需要五日不停行船,况且如今这个时节,海上可极易遇到风暴,我可真不敢耽搁。”

洪武摆手轻笑道:“安子,先生是让陈煜带人去长安,他还需要在暹罗城挑选人手,这可非是一时半会可完成的,只要陈煜可在两个月到达长安便可,你无需担心什么。晚上,咱们也好聚一聚,把原来那帮兄弟们都叫上,好好喝上一杯。”

得了这话,安子才总算安心了点,随即他说道:“那好,我听武哥的。”

晚间,洪武居住的小院内,一共聚集了二十多人,这些人都是最开始在成都或是在扬州时李佑收下的人,如今在这的也就他们这点人了,其他的人都是后面招收的。而他们也仅仅是在这里作为教头,教些新人罢了。

酒过三巡之后,其中有一人感慨道:“兄弟们如今都有事可做,就连董奎都跑去碎叶跟着少主了,何时才可轮到咱们呀,说实话,我可是羡慕三子哥和黑子他们,就连安子你我也羡慕的紧呀,长安城,嘿嘿,我可是真想去看看。”

安子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可看的,和扬州差不多,也就比扬州大上许多而已,说实话,若是你去了,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呢,长安城可和他处不一样,弄不好就得出事。远的不说,上回,少主的店就被莫名其妙的砸了,我和邠哥还只能看着。”

“啊!还有这回事,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可是想听听长安的见闻。”

“是啊,安子,你多说说长安的事,我们去不了,听听也不错。”

几人相继问道,安子这才随口说起了长安的见闻,说到最后,他还特别说了说陈邠娶了一房小妾的事,可把众人馋的不行,能把长安城里的当红头牌娶回家,这可是听的他们心痒痒。随后更是听到安子说,陈邠马上还要再娶一个正妻回家,而且相貌也是极佳时,众人顿时纷纷投射出了羡慕的眼光。

随后,安子笑道:“嘿嘿,羡慕邠哥了吧?”看到众人皆是点头后,安子又道:“告诉你们,刚才说的那个母夜叉,就是邠哥要娶过门的老婆,如今的邠哥可没那般好过。”

这一下,在座的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刚才安子叙述卢卿儿时,可是真把她说成了一个母夜叉,想想都觉得这女人有些可怕,更别说娶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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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5 成婚前夜

就在安子和洪武等人谈论着陈邠的时候,陈邠和秦风正在院子里喝酒,家中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着明天去卢府娶亲了。

陈邠望着满院的灯火说道:“哎呀,我可是心里有些打鼓呀!你说,要是她和四娘不睦,我当如何呀?”

“这话你可别问我,若是他人还好说,毕竟你才是一家之主,你说话,有谁敢不听呀,可卢卿儿不一样,这事还是你自己慢慢思量吧,我可帮你拿不出主意来。”秦风说完,接着喝着小酒,吃着桌上的小菜。

陈邠看了看他,随后也跟着又喝了一杯,还说道:“明日家中迎客就全靠你了,你也知道,我这可没多余的人,你可得多招呼着点。特别是卢家相请的那些个大员,六部的头头们,想到大半个朝堂的人都会来,我就头疼,成个亲还得向你借地方,唉!”

“这你不说我也会做的,大员们往你这请,我知道的。其他人去我那,反正两隔壁也不耽误,只需你到时过来敬敬酒就成了,放心吧,你好好去迎你的亲,这里有我呢,不会出岔子的,来,喝上。”

两人又喝下一杯酒后,秦风乐呵呵的问道:“明日迎亲,你真准备了一匹披红快马?”

“那是,反正马车我也备下了,到时候等她自己选,她愿意骑马,我也由着她。”说完,陈邠又和秦风小酌了一杯。

卢府,卢卿儿同样在院里和自己的母亲说着话,只不过谈论的是自己侍女的事,卢卿儿想要让她赶紧嫁人,不要跟着陪嫁到陈家,这事源氏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如今女儿能嫁出去,她就已经很满意了,对于她提出的这些要求,肯定是会尽量满足的。

源氏握着女儿的手说道:“好了,碧桃的事我答应你,跟着就会帮她寻上一门好亲的,如今,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母亲,我有什么事可说的呀?”

源氏没好气道:“你这丫头,还什么事,你原来及笄之时,便特意安排了人教你如何行房事,可你却充耳不闻。今日王婆婆可是被你赶出来的,我让她好好教你,你倒好,居然把人赶出来,你明日便要洞房,有些事,必须要教你,我可告诉你,陈邠可是有妾侍的,她虽然出身低贱,但她却是临香阁的头排红娘,别到时候你独守空房,真要是这样,你还不如不嫁呢。”

随后源氏又轻言细语道:“卿儿呀,娘就你这么个女儿,你也不小了,如今马上就要成亲,也该学着有个女人的样子了。既然你不愿外人言说,那为娘就来告诉你,其实这事不难,陈邠已有妾侍,他知道该如何做,你只需要”

卢卿儿一边听着母亲的话,一边轻咬着红唇,脸也慢慢的红了起来,作为母亲,源氏见到女儿这副神情,她倒还欣慰,毕竟卢卿儿还有个女儿家该有的样子,这让她心里很高兴。

崇仁坊,万安公主府的后宅阁楼里,李若云躺在南宮逸的怀中,抚摸着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道:“李郎,为何我这肚子长的这般慢呀?思烟也就比我多两个月,她却可看得出来。”

南宮逸微微笑道:“你这才多久呀,也就两个多月罢了,要想孩子平安出世,还得六七个月,真正等你肚子大起来时,你便想着还是小些的好。你下月初便可向陛下提起出游之事了,还有,在你说出口时,定要先探明陛下的心情,若是陛下有事,此事万不可提及,以免弄巧成拙,一但陛下应允,你便可准备,待到月末再启程。”

李若云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李郎,我们该到何处去游玩一番呀?”

南宮逸却言道:“此期间有些杂事,我还需留京处置,会晚上两月去寻你的。”

见李若云抬头蹙眉的望着自己,南宮逸又说道:“你可别多想,我会跟来的,你可乘船一路游玩下去,等你到扬州时,差不多也就两个月时间了,到时你便在扬州等我,我会带你到苏州,杭州等地去看看的,若是你想出海,我也可带你到海上游历一番。”

其实李若云还真想到海上去看看,她可真没到过海上,就连大海是什么模样她都不知道,随后,她说道:“那好,我便在扬州城等你,你可不能晚来,到时定要带我去看看大海,我可是真想泛舟于海上。”

接着,南宮逸问道:“明日卢卿儿与陈邠大婚,我要去一趟,你可收到他们的请帖?”

“陈邠虽和我无交集,可卢卿儿却与我有交情,李郎你说,明日我会不会去呀?”就当李若云说到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抬头望向了南宮逸,问道:“你为何这般相问?你当是知晓我会去的呀!”

“我可真不知道你会不会收到请帖,若是你去,你明日便带着箫绮雪一道去,上回卢卿儿砸了阿郎的店,此事你当知晓吧,虽然阿郎未说什么,可箫绮雪对此事可有些不满,你也知道,她有时候还会有些小孩子脾性。”

“你怕她明日不去,惹得别人不满?”

南宮逸点头道:“是啊,阿郎不在,这些人情来往之事便由她来处置了,处置的好,这可对阿郎和萧家有帮助,不好,那可是会遭人非议的,不管如何,她还算是萧家的人。”

“我知道了,明日我便去找她,和她一同前往便是,李郎勿要忧心于此。”

隔壁李府,箫绮雪这时正在让知秋准备明天的贺礼,而她则是含着一根棒棒糖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逗弄着鹦鹉。

知秋拿着一盒珍珠走到桌案前说道:“夫人,为何要送怎么重的礼呀?”

她这么问是真觉得这回的礼过于重了些,不光有珍珠,还有黄金百两和玉璧一双,要说是卢家男子成婚,这个礼不算什么,但这是陈邠成婚,按照他在朝中的官职和人脉,别说其他东西了,黄金五十两就已经算是大礼了。

“你以为我想送这些给卢卿儿呀?还不是爹爹让我多备好礼,还说这是为夫君好,我还想不明白呢,反正你把东西准备好就可以了。记着,玉璧你拿一对成色次一点的,好的,我可不会给卢卿儿,也不知晓夫君怎么想的,尽然没让卢家人赔钱。”

知秋没再多问,而是去准备盒子了,只要把礼物装好,事也就算做完,明天便可以带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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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6 成婚当日1

卢家这一房的家主是如今的户部尚书卢翰,他也是政事堂的宰相之一,几个女儿也都嫁的是京中各大世家,加之他这一枝的两个家弟也在朝中为官,势力还是不可小觑的,要不然李林甫也不会老想着要帮卢家人剪剪枝。

别看卢卿儿不伦不类的,可卢翰还偏偏就喜爱他这个孙女,如今孙女嫁人,虽说嫁的不好,但毕竟嫁出去了,总比就这样守在家里强吧,这其实也算是卢翰的一块心病,如今总算是好了。

卢府如今可是忙的不可开交,虽说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可总有什么是落下的,需要赶紧办理,毕竟马上新姑爷就要上门迎亲了,这可误不得。卢卿儿房里,她也才刚把嫁衣穿上,母亲就在一旁看着。

见到女儿终于穿上了这件她准备已久的嫁衣,源氏还真的是连连摇头,在卢卿儿十六岁时,便为她准备下了,直到如今二十三岁时才穿上,而这都还是在自己丈夫的撮合下才最终穿上的。可不管如何,源氏还是了却了自己的心愿,对于陈邠这个女婿,她也多方打听过,确实还是不错的,可谓是年轻有为了,虽说家世不好,可他能凭借自己爬上去,这样的年轻人还是值的肯定的。

昭国坊距离光福坊不远,陈邠这里虽然准备好了,但他们需要等到时辰到了才会出发,不能早到,如今他正在家中迎客,大清早来的肯定是来帮忙的,或是充任傧相的。

其中就包括了苏洋,上回纳妾时,苏洋不在,去了蓝田,这回他可是一定要来的,而他过来,还带了数十人的仆役和丫鬟,这些都是他府上或是杜家借来的,要不然陈邠这里可玩不转。

大门口,两人一见面,陈邠便说道:“你带着人过来就好了,我这里可没那么多人,上回你没在,这次可要好好喝几杯。”

“那是自然,我们可有些时候没喝过酒了,不过呀,你今天可和我喝不上,估计今天你可没时间陪我喝。”

说完这话,苏洋便和陈邠进了门,刚进到内宅来,苏洋便见到了两个身穿甲胄的人,他虽然不认识,但也知道这是陈邠请的傧相,打过招呼后,他随陈邠去了大厅内。

“为何到卢家迎亲傧相会着甲?”刚一坐下,苏洋便问了出来。

“呵呵,估计是有备无患吧,别说他们,我如今身上还穿着内甲呢,这可是娶卢卿儿,你是不知道,我找了一圈,这傧相就没人干,无奈之下我才让杨让之在左领军卫里抓了两个校尉来充任,可这俩今日一到这便是穿成这样来的,弄得我也赶紧找了一件内甲来穿上。”

苏洋笑了笑,问道:“邠哥,你何时去迎亲呀,我见你门口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应该快了吧?”

“不急,反正离得又不远,半个时辰都要不了就能到,去那么早作甚。对了,告诉你一件事,王彦章入京了。”

“哦,他何时到呀?”

“估计再有十余日吧。”

“邠哥,你说少主这是为了什么呀?莹莹不是马上就能救出来吗,为何还会安排王彦章入京?”

“我又非是少主,我可不知道,这些事别管,只需按照少主说的做便可。我和你说起这事,是想告诉你,少主交代过,我们决不可与他有丝毫的接触,等他在京里自己站稳后,再和他接触不迟。”

苏洋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邠哥提醒。”

两人也没聊多久,喜娘便过来了,说吉时已到,赶紧让他去迎亲。苏洋和陈邠刚到前院,秦风便过来了,陈邠出去迎亲需要接近傍晚才会回来,迎客的事可就只能交给秦风了。

李府,午时刚到,万安公主来了这里,箫绮雪把她迎进了后宅大厅安坐,当李若云见到已经准备好的贺礼就放在桌案上时,便没说什么多余的话了,只是说道:“今日过来,我就是想着一个人去参加卢卿儿和陈邠的婚礼怪无趣的,便过来和你一道去。”

箫绮雪倒是笑着道:“公主,你来得正好,我也觉得怪无趣的,这样我们刚好做个伴。只是不知公主你打算何时去呀,我可不想去那么早。”

“我们乃女眷,去早了也无事,就挨着傍晚时前去便可,我可是许久未来你这串门了,如今时间尚早,我便多在你这待一待,我可是打算今日午时在你这用饭的。”

“公主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来,我巴不得呢,反正我今日约了思烟过来,他午后便至,正好我们无事也可闲聊一番。”

还真在两人用过饭之后,杜思烟便来了,而随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信成公主李敏。

侍女把两人刚一带到,李敏便上前拜道:“小妹见过姐姐。”

万安公主笑言道:“敏儿,我可是许久未见你了,来,坐下,咱们姐妹好好聊聊。思烟你也过来坐,方才我才和绮雪说起你呢,未曾想,刚说着你便来了。”

“烟儿拜见公主。”杜思烟一礼后,便随着信成公主在沙发上安坐了下来。

箫绮雪问道:“思烟姐姐,怎的未带孩子过来?”

“孩子小,我也懒得带上,还是让他留在家中的好,真要是带着,我可就忙不过来了,哪还有时间和你闲聊呀。”

万安公主也笑说道:“你肚子里可还有一个,若是等他出生了,你可就真没时间了。”

这里稍稍有些尴尬的是信成公主,她与独孤明成婚三年,至今无一儿半女,就连箫绮雪这样刚结婚不久的都怀了孩子,现在一聊着便是孩子,她可真插不上话。

倒是万安公主问起了此事:“妹妹,你与独孤明如今可还好?我听说,他如今也不怎么去平康坊了。”

信成公主极为不悦道:“他是不去了那里了,可他会去各个舞坊,乐馆,照样整日不归家,我都三日未见过他了,不知他到哪去厮混了,他就是个不着家的人,想着我就心烦,所以今日便出来了。”

对于这种所谓的家事,其他人可不好说什么,她们嫁人可是没有选择余地的,嫁得好这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反正真正好的没几个,一切看自己如何处置。

437 成婚当日2

独孤明此时正在盛乐坊的一间房内饮酒,一旁还陪侍着一个衣着袒露的女子,只看两人身上的衣着装扮就知道,这是才经过了一番鏖战的。独孤明俊秀,加之确实有文采,自然得这些坊间女子追捧。

西市盛乐坊,虽然这仅是一处舞坊,但这里的娘子们依旧会因人而异的做些和妓馆女子一样的事,独孤明来这可不光是为了看看舞娘们的舞技,如今盛乐坊的第一舞娘正陪侍着他,这才是他来此的真正目的,他可花了不少钱在这个叫舞月的女子身上,更是花了大半个月才弄到手的,不在此缠绵几天,他可不会回去。

不过,今天他还必须得离开,因为他要去参加陈邠和卢卿儿的婚礼,他如今可是户部直属的金部郎中,户部尚书嫁孙女,他是一定得去的,反正大可晚上再过来,搂美人于怀。

独孤明一手勾着舞月的下巴,望着美人无暇的脸庞,殷红欲滴的双唇,意犹未尽道:“端的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呀!我有一事不明,舞月娘子你既已随我,为何又不愿跟我?”

舞月莞尔一笑道:“驸马,我可不想当外宅,可你又不可把我带回,你让奴家如何跟你?”

独孤明也没多话,这事,他也没办法,谁让家中正妻是公主呢,要是先前纳妾,那还说得过去,现在可不行,即便他想把舞月弄走,顶多就是养在外面而已,根本就不敢纳进门,到时可有他受的。

光福坊,陈邠已经把新娘子接了出来,见人出了卢府大门,站在门口的司仪大声喊道:“吉时到,请新娘上辇!”

“你尽然准备的是马车。”

陈邠可没想到卢卿儿真会说这个,他转头看着珠帘遮面的卢卿儿,小声说道:“卢娘子夫人,马车后面我准备了马,可夫人就真敢当着家翁和岳父的面骑上去?你不怕他们说什么呀?”

“有何不敢的,就选马。”

陈邠反正是不敢多言的,她愿意干嘛就干嘛,守在车前的四个接亲内卫见卢卿儿过来,均拱手道:“请夫人上辇。”

倒是卢卿儿拉着手中的红绸,快步去了马车后面,还真瞧见一匹扎了红绸的骏马,随后,她还真跨了上去。陈邠自然赶紧上马,就这样,两人拉着一根红绸,骑着两匹马随着队伍去游街了。

虽然卢修远气的吹胡子瞪眼,可卢翰倒是认为,这样挺好,很有新意,也符合卢卿儿的性格。随着卢家人送亲的队伍加入,一场盛大的婚庆游街开始了。按照如今的时间,他们还需在长安城的大街上游行至少两个时辰后才会到陈邠所在的昭国坊。

当游行的队伍经过西市的时候,盛乐坊内,一个头戴半面银制面具的男子走入了舞月的房内。舞月见到此人后,随即单腿跪了下来,抱拳一礼道:“属下参见统领。”

面具男子带着沙哑声问道:“事可办好?”

“启禀统领,已然办妥,他不会有所觉察的。”

面具男子点了点头道:“舞月你起来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离开此地了,你的下一个目标是右威卫大将军姚忠,时限一年,入府为妾,事成不可与外界有任何联系。”

“属下遵命。”说完之后,舞月交给了面具男子一块印章和一个符印。

虽然这个是仿造的,但和真的一模一样,没有谁能瞧出来,男子很满意的拿着东西离开了。其后,舞月赶紧收拾了一番,带着自己随身的东西离开了房间,她将永远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她本就不是这里的舞姬,仅仅算是借店的而已,她可是个自由人。等她离开后,盛乐坊的人便开始收拾起了房间,完成之后,安排了另一个舞姬住在了这里。

昭国坊,秦风在这里待客,还不错,他是贵妃提拔上去的人,倒是没有谁看不起他,那些个品序较低的官员,被他安排进了自己家,倒是没有谁多说什么,毕竟陈邠也就是新任不久的内卫一个别部主事而已,能买下这里的一栋宅子,算是不错了,也都很理解,这样的宅院是安排不下这么多人的。

南宮逸过来时,他可是瞧见秦风的府宅门口也是张灯结彩的,还贴上了喜字,他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到了陈府门前,他把贺礼送上之后,很自觉的就去了秦风的府宅。

秦府内,南宮逸一到,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拱手一礼,别看他无官无职,在这里的好些官员都是和李佑有着关系的,他们自然知道南宮逸是怎么回事。倒是南宮逸不拘礼和这些人在花园里攀谈起来,气氛倒也融洽。

特别是颜曜卿和颜杲卿两人跟着过来的时候,这里更是热闹,毕竟他们俩算是李佑一手提拔的,这里的人又多是跟着李佑的,俨然就是一党,就因他们这帮人没什么实力,都是些七八品官员,最多也就六品,所以没人在乎他们,这倒是让这帮人平日里的关系相处的很不错,一个不算大的亭子里就能塞下二十几人,还能谈笑风声,这便可见一斑了。

其实,有人密报过皇帝,只是李隆基根本就不会当一回事,他要看的可不是这些官微职小的人,说穿了,要造反的也绝对不是这帮人,就因他们太没有实力,任何人都可以拿捏。估计也就李林甫清楚,这帮人不可小觑,要是这帮人相互扶持的慢慢爬上来,到了高位,那可就吓人了,对此,他还是挺佩服李佑的,小小年纪就知道如何为自己今后打算,要不是李林甫年纪大了,估计也是看不到这一天的,真要是瞧得见,说不定他还真会出手帮李佑修剪修剪。

陈府门前,宾客不断往来,门口的唱礼声就没断过,直到万安公主他们一行四人过来,这里才算是来了一次小高潮,除了杜思烟外,另外三个都是有封号的公主,门外的众官员们见了,还都会以礼拜见,而她们的到来,也说明,等会再到此的定会是朝中的大员们了。

倒是三位公主把礼送了没进门就转到了秦风的府上,对于她们来说,陈邠这里都是些叔叔伯伯们,根本就不适合她们,还不如到这里来更加轻松些,刚才她们就看到几个官员带着女眷往隔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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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8 成婚当日3

黄昏时,太极宫外皇城安福门前,一队守卫拦下了一大队的车马,这队人均是身着户部衙署制服,守卫倒也不惊奇。

“我乃户部度支主事,前来我司金部紧急运送钱饷,这是我度支部接到的调出令。”

这人说完,把一张印了户部大印的调出令给了守城卫的一个官兵,守城卫的领军校尉接过来看了看后,便把人放入了皇城。紧接着,这一队人便赶着大车到了紧邻將作监的金部外。

金部可是国库,这里除了重兵防守外,还有专人查验进出凭证和调令,确定无误后才会把钱交出去。调令是两张,一张是压了李隆基印鉴的,这是最为关键的一环,金部三个管事看过之后,又进行了对比,确认无误之后,才又开始查验起了押了户部大印的调令,同样看得仔细,没有问题。

在收下了调令和李隆基的印信后,一个金部主事说道:“还请出示我金部郎中的印鉴和符印一验。”

随后,度支部的人便出示了印鉴和符印,印鉴倒是没什么,他们金部的几个管事随意看了看便没去管了,而是仔细的查验起了符印,这可是每个月都会更换的符印,只要和他们手中的符印相吻合,调出的手续便齐全了。

为什么查验这么仔细,就是因为今晚要调出的金钱过于多了,又没给出具体的理由,但他们丝毫不敢多问,毕竟这事是皇帝下的令,要干什么,那是皇帝的事,和他们沾不上边,他们既然已经查验无误,就得配合度支部调出钱财。

随后,一箱一箱的铜钱和黄金还有绢帛被装上了马车,足足装了一百八十辆大车。

金部主事拿着一张出库单说道:“此次出库铜钱三万贯,绢帛两万匹,黄金六万两,还请度支部下印。”

度支部主事随即拿出了印鉴在出库清单上押了印,这才叫人押着车出了金部往皇城外走。出了安福门后,他们这队人径直往正西的开远门而去,虽然这时的城门都还未关闭,但守卫城门的军士还是查验了他们的文牒,在查验无误后,这才放了行,而后便关闭了此处的城门。

城门处,一个守城的伙长对一旁的队正说道:“谢队正,户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子了,原来运个数万贯都要大军押送,这回倒好,就数百人,嘿嘿,就当真不怕有人盯上?”

倒是这个队正说道:“说你一根筋还不信,难道非要城内的军队押送才行?近两百车的财物,城外定会有数千大军押解的。行了,再过一刻钟咱们也就换班了,我可得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这时的昭国坊陈府内,宾客已经散去,秦风和陈邠都在各自的门口送客,确实有些累,秦风还好,没喝那么多酒,不像陈邠,他现在可是脑袋有点晕。内院,后宅到处都是酒桌,秦风府上的内宅照样是摆满了,他一圈敬酒下来,人就已经差点走不动道了。

这也没办法,他官职不高,上官要和他喝一杯,他可不敢作假,只能老老实实的喝一杯,虽然大部分喝的是果酒,但确实今天的人太多,要不是他原本就有些酒量,恐怕已经醉倒了,就更别说还能站在家门口拱手送客了。

洞房内,卢卿儿已经脱下了嫁衣,正坐在外间的桌子上吃着东西,她还需要等陈邠回来,把合卺酒喝了。可她肚子确实有点饿,就只能先吃着,慢慢等陈邠送完客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突然,卢卿儿对守在一旁的侍女问道。

“夫人,婢子叫梅香。”侍女小声的回答道,她可是真有点怕这位新夫人。

原本还不知道卢卿儿的大名,毕竟卢卿儿离她们这些下层侍女太远,根本沾不上边,可这段时间陈邠要娶卢卿儿这事在长安算是街知巷闻了,自然卢卿儿是何人,她们也就知道了,坊间的传闻可是有些吓人的。

“梅香,你去看看陈邠送完客了没有?”

“是,夫人,奴婢这便去。”

梅香刚去一会便回来了,她说道:“夫人,家主送完客了,已经过来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卢卿儿刚一说完,梅香便跑了,反倒弄的卢卿儿有点皱眉。

就在她正想着的时候,陈邠晃晃悠悠的进了房,一身的酒味,卢卿儿掩鼻问道:“陈邠,你喝那么多酒做什么?喝不了就别喝,我瞧你走路都有些不稳了。”

陈邠听完这话,有些不乐意道:“你以为我想喝呀!你爹非拉着我和几位叔伯单独敬酒,他们喝的可是李家出的白酒,我想作假都做不了,再说,今天来那么多人,我也得一桌一桌的谢客,我没倒就已经不错了,现在呀,头晕。”

卢卿儿也懒得再说下去,道理她懂,只是陈邠吐过,这身上的味确实不好闻。

“来,把这杯合卺酒喝了,咱们也就算是把婚礼所有的仪式完成了。”说完,卢卿儿把一个拴着红绳的酒杯递给了陈邠。

“我真喝不下去了。”刚说到这,陈邠看着卢卿儿不善的眼神,赶紧端起了杯子。

卢卿儿这才端起另一杯酒和陈邠把这杯合卺酒喝了下去,接着,她说道:“你赶紧去洗漱吧。”

陈邠倒是听话,赶紧起身出了房间,他也看得出,卢卿儿确实是被他身上的味给熏着了,今天又出了一身汗,也该好好洗个澡才行,不过,他没走两步又停下了,他在想一件事,就是洗漱完了该不该进洞房。想了想,也没敢回头去问卢卿儿,可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把澡洗了再说,这样自己也松快点。

卢卿儿在吃过饭后洗漱完了,便等着陈邠回来了,她虽然不算喜欢陈邠,但至少也不讨厌他,加上现在两人已经成婚,在思想上,她多少还是有些变化的。

陈邠洗完澡后倒是清醒了不少,回了房,见卢卿儿还等着他,他就知道,今晚还是有戏的。可谁知道,他上床之后,正事没办眼皮却越来越重。原本见陈邠上床,多少还有些紧张的卢卿儿,现在算是放松了下来,这样也好,反正后面的日子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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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 国库被劫

次日一早,两个侍女原本是想过来叫主人起床用膳的,可就在她们刚到门口时,另一个侍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家主,内卫有急令家主,内卫有急令。”

房内,陈邠早已经醒了,望着自己娶的这个算的上美艳的妻子,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片熊熊烈火,见卢卿儿还在熟睡,便大着胆子亲了她一口,正欲下手,就在刚碰到她时,门口便喊了起来。陈邠也只能摇头起床,内卫急令就知道是出大事了,他不得不起。

陈邠出了门,卢卿儿总算放松了下来,刚才她可是真有些紧张的,她在思想上可是一直有些挣扎的。

内宅大堂,陈邠衣服都还没穿好,便去见来人了。见到陈邠到来,内卫赶忙一礼拜道:“卑职参见陈主事。”

陈邠抬手说道:“好了,到我这就不必客气了,坐下吧,说说看,到底生了何事?”

内卫拱手道:“陈主事,昨日傍晚时,金部被人调走钱财四十万贯,陛下震怒,现已经派人追去了,更命内卫全力追查,袁统领命卑职让陈主事赶紧回衙。”

陈邠皱着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金部被人给劫了?”

见这名内卫点头,陈邠依旧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金部可不是其他地方,要抢这里,没人敢打主意,他是知道这里有多少军队在驻防的,而要调出大量钱财,更是麻烦,根本不会有人做得到,最后,他问道:“四十万贯,金部的库存最多的是铜钱和绢帛,这能运出多少,难道黄金都被提走了?也不对呀,我所知金部也就不足十万两黄金,大部黄金都是存于掖庭宫的。那昨夜到底有多少大车呀?”

“足足一百八十辆大车,运走铜钱三万贯,绢帛两万匹,黄金六万两,这批人约六百人上下。”

陈邠眼睛都大了,要说什么钱财好运,那还得运黄金,当然更为简单的是飞钱凭证,可这玩意,金部可没有。他们有的全是实打实的铜钱和绢帛,但这些东西又确实是过于笨重了或体积庞大了,一贯钱就六斤重,一百八十辆大车拉三万贯,也就是说,每车就得拉上千斤重,这再加上两万匹绢帛,每车又得拉上百余匹,这样一来,每车都是满满当当的,就算从金部把这些给搬走,根本就运不远,只要一追,这么大目标,指定玩完。

可陈邠转念一想,这事恐怕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既然人家都能设计从金部把钱财给调走,那运送是绝对考虑过的,他很难想像,这么大规模的运送队伍要怎么才能避开追捕。

随后,陈邠说道:“好,此事我知道了,跟着便会去司衙,你先回去吧。”

内卫走后,陈邠没去多想,这事太过玄乎,他是真想不透的,要说抢劫,抢些珠宝玉器或是宝石又或者是金器也比跑到金部费这么大劲才弄走四十万贯来的轻松。

回了房,陈邠见卢卿儿已经起来,便对她说道:“内卫有急事,我需出去一趟,估计这五天的假可就没了,家中你多熟悉点,人也不复杂,就几个人,有事你问梅香就成,还有,若是今日四娘过来拜见,你可别为难她。”

卢卿儿望着陈邠笑着道:“怎么,你怕我打骂于她?放心,我会好好待妹妹的。”

就这么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卢卿儿便不言了,陈邠也懒得跟她费口舌,穿好了衣服后便径直去了司衙,他可真想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事是早晨时所发,独孤明今天一大早便去了金部,可当他知道金部被调走四十万贯时,就知道出大事了,不管什么皇帝的印鉴和户部的,至少他的印鉴是没有给出去的,这就证明他是不知道有这么回事的,他身为金部郎中,但凡有令,他是一定知道的,就更别说什么数十万贯的调令了。

随即他便赶紧把这事上报给了尚书省,而这时候,早朝都还没退,听闻这个消息,百官错愕,皇帝震怒。

如今,李隆基都还没缓过这口气来,南熏殿内,地上全是被摔碎的瓷器碎片,李隆基在大殿内走来走去,高力士就在一旁这么站着,可心里却苦闷不已,他是丝毫想不通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别说高力士想不明白,李隆基和众位朝臣们也都想不明白,要调户部的钱财,超过一定数额就需李隆基下印,即便户部的印鉴被人伪造,可他的印鉴却不是那么容易伪造的,加上还需伪造金部的符印和签收时度支部的印鉴,这一套下来要说没点破绽是不可能的,毕竟金部职守的主事是三人,不可能三人都丝毫发现不了问题,话他们都问过了,这些印鉴金部三个主事都认为是真的,这可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最开始时,李隆基还认为是三个金部的主事在脱责,可一想,这根本就瞒不了的,他们是会保留调令和印信的,怎么回事一看便知,可看来看去,这印确实是户部的,也是他李隆基的,这可就无话可说了。

事出的奇,李隆基也只得下令各军出城搜寻,毕竟这可是个大目标,很可能被追到,最后,又让大理寺和内卫去查这件事了。

大殿内,李隆基越想越窝火,金部是什么地方,这里竟然被贼人给打劫了一番,这无疑是对他的挑衅,他随即骂道:“一群无耻之徒,安敢欺朕,真当朕是泥捏的不成,朕定要将这帮狂徒千刀万剐。”

一旁的高力士劝慰道:“陛下,您消消气,可别伤着身子,这事太过蹊跷,还需慢慢查验才是。”

李隆基望着高力士许久后才说道:“力士,你让朕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今日他们用印调走户部钱财,他日又会不会用印来假传圣旨呀?看来,这后宫之人,得换上一换了。”

高力士可是听得有点心惊,他知道李隆基这话是什么意思,换人是说得好听的,不好听的那就是要杀人了,而且对象还是宫中内侍,高力士虽然也有怀疑,可毕竟宫内管理严格,又有大批内卫,即便是有心怀不轨之人,想要成事,真的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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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 司衙问话

到了次日,追寻的各路大军传来消息,没有丝毫踪影,加之又是晚上,没有人看到过什么马车,从路上的痕迹来看,车辙印出了长安城十里便慢慢在减轻,直到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为止。

他们的这个消息是真把李隆基给气昏了头,这下,倒霉的可就不是一两个人了,虽然李隆基没有杀人,但该贬官的贬官,该下放的下放,足足数十人因此获罪。他们还算是好的,真真倒霉的还是宫里的内侍们,内宫的清洗向来都是血腥的,这一会,三百多人因此丧命,还有些虽然保住了命,可他们都被下放去给皇家守陵了,也就意味这他们一辈子将和陵墓为伴。

其实,这都是无妄之灾,别说他们倒霉,袁颌照样倒霉,三天下来,什么都没查到,李隆基可是极为不满,就差踹他几脚了。李隆基在愤怒时说了这么句话,“若是查不出,提头来见。”

袁颌可不敢认为这是李隆基吓唬他的,那些内侍可就是三天时间便处理干净的,他可不敢想象真要是没查出点蛛丝马迹来,李隆基会么样迁怒于他,对于他而言,也仅仅能往下逼一逼,可这对事件的调查又有何用。

独孤明也因此丢了官,虽说心情不好,但还是不能影响他继续到盛乐坊去找心爱的美人。但他还是失望了,美人不在,永远离开了他,他只得失魂落魄的往家中而去,可刚到家门口,却被陈邠给拦下了。

“驸马,还请随我回一趟司衙。”

“陈主事,我已经因此丢官,你们内卫为何还要询问?若是我能想到任何疑点也不至于如此吧?”

陈邠拱手言道:“驸马,你也知道,这回的事可出的奇,受牵连之人也非是少数,更有数百人因此丧命,其实这已非是钱财之事,我想你也应当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我来请你是好事,若是他人,可就指不定会如何说了,如今内卫可是顶着陛下火气的。”

这话可是说的有点带着威胁的意思了,但独孤明也明白,内卫如今所受压力之大,也非是其他几部可比的,谁让皇帝倚重内卫呢,这一趟他还必须得去,真的是不去不成,就如陈邠说的,好歹陈邠还好说话一些,真要是换了他人,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来。

“那好,我便随陈主事走一趟。”

“来人,带驸马回司衙。”

这事其实也弄的陈邠有点心烦,上面的压力越来越大,要是再查不出点什么名堂,内卫就真得倒霉了,如今巡查这事确实也是够累人的了。都别说他们,大理寺这边更是搞的鸡飞狗跳,如今的大牢里,这几天抓的人就不少,真要是上面逼急了,指不定会干出点什么来呢。

陈邠找独孤明,也并不是没有理由的,皇帝的印鉴他们无法查,毕竟皇帝已经把和印鉴相关的人该杀的都杀了,他们也只能查户部大印是怎么回事还有独孤明身上的符印为什么也会被盗用一事。

内卫司衙里,陈邠把独孤明带去了一间审讯房,独孤明看着墙上挂的刑具,心里就不踏实。倒是陈邠还让人上了一杯茶给他,不管如何,他还是驸马。

“驸马,内卫查到前些时日你一直逗留于西市盛乐坊,和一个叫舞月的舞姬朝夕相对,除此之外,你虽还去了其他地方,可并未和他人过多接触,若说你身上的印鉴出了问题,我相信,事就出在盛乐坊这个叫舞月的女人身上。”

陈邠倒是不废话,直接说了出来,事其实内卫的人已经查出来了,这本身就是无法隐瞒的,如今陈邠说出来,说穿了就是希望独孤明真的可以想起点什么来,再说点有用的出来,要不然,这条重要线索可就断掉了。

独孤明也并不是傻子,陈邠说的这么直白,他那里还有听不明白的,无非就是不愿去面对,去相信罢了。这事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真要是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怕这牢狱之灾他躲不过。

“陈主事,我今日去盛乐坊便是去找舞月的,可她已然离开,我也问过坊主,舞月乃是以技借店,她乃自由之人,如今离开,我真不知晓她去往何处,如今,我也想找她,也好问问明白,她为何要这般对我。”

陈邠微微摇头,他不想去评价这一番话,独孤明向来自视甚高,总觉得自己魅力无限一般,这回掉到坑里,他都还没清醒过来。

陈邠又问道:“想要追查舞月,还需你帮助,你可能把画像描绘出来?越细致越好。”

“不用,我自己便可画出来。”

“好,来人,帮驸马准备画作之物。”陈邠吩咐完后,又对独孤明言道:“驸马,你最好好好回忆出点什么来,若是你什么都不知晓,只怕我内卫不敢放人,你可明白?”

其实,独孤明这回想要躲过去是不可能的,内卫已经查到了舞月头上,那他的连带责任就跑不了,想要说明白,他又根本做不到,总不能说是如何和舞月在房内厮混的吧!如今舞月已经不在盛乐坊,内卫都查不到,他更是不知道。如今独孤明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画一幅舞月的画像出来而已,剩下的他还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邠心中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独孤明是被人家给利用和算计了,他倒是没有刻意针对独孤明的意思,也清楚这事他真有可能说不出什么来,现在,能拿到一张画像还是多少有点进展的,至于独孤明怎么发落,那还得看李隆基的意思。

陈邠拿到画像后仔细的瞧了一瞧,从画上看,确实是个美人,怪不得独孤明会留恋于此。陈邠收了画像说道:“驸马,我这便去面圣,至于你身上的责任,由陛下定夺。”

李隆基虽然只拿到了一张画像,但多少算是有点小进展,这多少也让袁颌安了点心。李隆基随后便命人临摹画像,发榜追拿,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而对于独孤明,李隆基可没想过要轻饶他,他可是驸马,成日留恋于烟花柳巷不算,这回更是被有心之人给利用了,杀头不至于,但至少可以关入大牢,也好让他涨涨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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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 告一段落

陈邠原本是有五天婚假的,可这五天下来,别说放假了,他连家都没回过,每晚都是在内卫司衙睡的,其实别人也一样,就连袁颌也是,毕竟这回是真的触怒了李隆基,人都杀了这么多了,他们内卫又哪敢松懈呀。

好的是,李隆基让他别查这事,放他三天假,跟着就回华清宫去,那里还是需要人的。这倒是陈邠愿意看到的,出了宫之后,他没回家,而是到李府找南宮逸去了,金部这事出的奇,他还真想听听南宮逸对这事的看法。

内宅的大堂里,陈邠把事叙述了一番,而后才问道:“先生,此事我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如何发生的,这里面疑点太多,可这伙人却偏偏都能掩盖起来,行事风格可不比内卫差,确实够厉害的。”

南宮逸点了点头道:“此事确实如你所言,疑点太多,但又可做的如此完美,当真是高人所为呀!我倒是好奇,他们又是如何躲过追捕的,这可是满载的大车的呀,近两百辆,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还有,他们费尽心思,冒了这么大风险,就是为了四十万贯?这我也是觉得有些纳闷,若说为财,他们数百人的规模,但凡洗劫大户,只要多洗劫几户,这钱财照样不少,可为何他们非要劫夺金部呀?难道这里头还有何深意?”

“如今大理寺和内卫介入,照样没点线索,弄不好,这案子还会成为悬案呢,我听司衙的人说,这都是内卫好多年没遇到过的事了,做下这么大一件案子,竟然丝毫找不出半点线索来。”

南宮逸思虑良久后才说道:“此事线索很多,只是你们无法查或是不知如何查起而已,首先,对方是异常熟悉你们内卫的,这是其一,否则又如何做到清风过隙的。其次他们对户部流程异常清楚,清楚得来连户部的人都没有丝毫怀疑,这也可说是最大的破绽,不出所料,这次的事,定是朝中之人所为,和什么江湖人沾不上边。

再者,他们五六百人,这可很说明问题的,不说其他,就说我们,阿郎在长安安置的人有多少?加上侯齐新调过来的和扬州过来的人也就不到一百八十人,这虽是为了保险起见,但你也清楚,若是再多人,哪里会逃得过内卫的眼睛。像他们这般出动五六百人办事,这得需要多么严密的行事呀!”

“先生的意思是说,这回是朝中将领所为?”

“是谁不知道,可我知道,这绝非是什么朝中领军大将所为,这么大的事不漏一点风,还动用了这么多人,这绝不是一般人可培养出来的势力,在朝中可做到的又有几人呀?不说他人,即便是虢国公好像也做不到吧?关键还在城外,这才是症结所在。”

陈邠瞪大了眼睛道:“开远门外往西二十里乃是太子的庄园,难道”

南宮逸抬手道:“不管是谁,你们查不到的,即便是太子所为,你们把庄园搜查一遍也不会看到钱财的,你也知晓,这么明显的疑点,他人是绝对会抹除的。但有一点可肯定,钱财没有远离,定是被人给藏了起来,而要藏下这么多铜钱和绢帛,接应他们的人也决不在少数,能在长安周围调动这么多人的,应该是屈指可数吧,我估计陛下也想到了,要不然也不会下狠手清理内宫的内侍们了,而你们的内卫统领只怕同样也清楚,只是不敢明言吧。”

要说城外能养这么多人的,还真是屈指可数,太子李亨,郯王李琮,棣王李琰,颍王李璬,他们都在城外有皇庄,也有实力养这么多人,但真要说起来,这事是绝对查不出什么名堂来的,真要是一查就查出来了,那指不定就是陷害了。

随后,南宮逸又接着说道:“此事你别去想了,你还是好好回家看看吧。”

陈邠觉得也是,这事多想无益,还是先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再说,这几天没回家,他还真不知道卢卿儿和封四娘两人会如何,随即他便告辞了南宮逸,赶紧回家去了。

陈邠敲开家门后,便对侍女问道:“两位夫人可还好?”

侍女不知道陈邠为什么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点头道:“好,两位夫人无事。”

陈邠这才放心的进了家门,他先去的封四娘那里,毕竟从他大婚当日到现在,他就没见过封四娘。陈邠出去当差到现在都没回来过,现在一回来便到得她这,这多少也让封四娘心中喜悦,说起来,她也算是和陈邠新婚不久,这么久不见,也多少有点挂念。

两人见面之后,陈邠拉她坐下后问道:“四娘,这些天可还好,卢卿儿没有为难你吧?”

封四娘摇头道:“姐姐并未为难于我,当日我依礼拜见新妇时,姐姐不光收下了我的礼,还送了我一个镯子。”

这话可让陈邠有点想不明白,他总觉得卢卿儿不是这么大度的人,可想想,不管如何,只要卢卿儿不和封四娘为难,那这个家就算是稳定了。只要家庭和睦,一切都好说。

“这几日朝中有事,我也数日未归,陛下允我三日休假,随后到华清宫继续职守,下次回来,指不定就得半月之后了,我还真不想这么长时间离开你。”

陈邠倒是想和封四娘过过如胶似漆的日子,可他没办法,只能在家中待上三天,而这三天能不能过的真正的顺心,还得看一个人的。

在封四娘这里和她亲昵了一阵后,陈邠便离开了,他还得去瞧瞧卢卿儿。后宅的正房内,卢卿儿见陈邠回来,放下了手中的书,对他问道:“你一回来就到那小妖精那去了,可把我放在眼里了?”

“你这是什么话,往后可不许你这么说她。我这不是过来见你了吗,这些天可过的习惯。”

“不习惯也得习惯呀,难不成我还能回家去呀。”

陈邠笑着道:“若是夫人愿意,可回去小住,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呀,常住也行呀。”

这话一出,那还有好的,两个侍女赶紧退出了客厅,毕竟拳脚无眼,她们最好还是躲着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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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2 到达暹罗城1

别看卢卿儿和陈邠打打闹闹,可晚间,他们还是睡一张床的,熟话说,夫妻之间是床头打架床尾和,这话还真不假。其实卢卿儿还真不敢把陈邠给撵出去,要不然这家伙指定会跑到小妾房里去。

晚间,兴庆宫后宫的一间别院里,李隆基正在和他的小美人卿卿我我的时候,一个内侍便跑了过来,高力士赶忙拦下,这个时候去打扰皇帝,可不是什么好时候。

“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呀?此时万不可打扰圣人和沈才人。”

内侍躬身大急道:“大总管,太极宫出事了,内侍省档案库突发大火,如今正在扑救。”

“什么?”高力士大惊道。

这里可不像别的什么地方,这里留存的可是宫内所有人员的档案,真要是一把火烧了,某些事和某些人可就永远隐藏起来了,再也无从查起了,怪不得这个内侍那么着急了,等会要是李隆基知道了,还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神情呢。

鱼水之欢自然令人心情愉悦,可这样的愉悦心情,李隆基并没有维持多久,当高力士壮着胆子把内侍省档案库被烧这事报给李隆基的时候,他胸口可是起伏不定的,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他的警觉性是很高的,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意外。

安子随同洪武驾船已经到了暹罗城这里,如今这里的海湾处建了好几座大型的停泊码头,专门停靠新建的大船,因为船太大,必须要建立这样的大型码头。虽然如今的大船也就仅有四艘而已,但马上又会有两艘新的大船下水,接下来,另一个大型的船场也将完工,到时候,这里的大船会越来越多,码头的需求也将越来越大,所以这里的码头才会建这么多,港口可一次停下二十艘大船。

“武哥,这里估计过上几年就会和广州港差不多了吧。”安子望着巨大的码头和停泊在码头上的船只尤为惊讶的说道。

“你小子想多了,没个十年别想和广州比,这里虽然有林邑,真腊,佛逝和天竺还有大食的商人过来,但他们来的并不多,暹罗城如今刚开始,可没什么多的货物卖给他人的,也仅仅是收购他们的货物转卖到大唐而已。”

船停到码头后,一队军士赶紧过来,他们都知道,但凡是高速帆船过来,肯定是当权者过来了。军士们赶紧护卫了起来,毕竟码头上还有其他人。见码头这里有异动,守卫这里的一个汉人男子赶紧带了一队人又往码头这里去了。

“武哥,安子,你们怎么来了,快请,到我那去坐坐。”男子一见洪武和安子过来,异常客气的拉着他们往不远处的驻军地走去。

路上洪武问道:“何斌,你怎么被调到这来守码头了,上回我来时你不是还在带队往东攻打那里的土著民吗?怎么这么快你们就打完了?”

“嗨,武哥,甭提了,今年年初时,我们打算在距离暹罗城往东八百里再建立一座屯军的军城,可谁想到,那里早就是人家真腊国的地盘了,让人家来了个先发制人,给咱们弄了一个突然袭击,虽说打赢了,但我也受伤了,而后便被调回养伤,建城一事,陈煜便交给了他人,我伤好之后,这不就被调到这来了。”

洪武和安子到了码头的军营处,这里倒是宽大,特别是营房,这些建筑修建的也越来越专业了,看得出,应该是招募到了专业人士在指导这些事。到了何斌居住的房间后,安子这才注意到,房间内的装饰是多么的奢侈。

“我说何斌,你这的东西怎么来的呀?”安子指着地上的虎皮和桌上放着的象牙,宝石和玉石摆件还有墙上挂着的几张豹皮问道。

“自己打的,要不就是抢的,还能怎么来呀,不说这个了,武哥,你可是极少来这,如今来,可是有要事?”

“是有事,但不急,反正到了这一切都好办。洪明和陈煜这两小子如今都在干嘛呀?我来可是找他们的。”

何斌笑着说道:“还能干嘛呀,往东打呗,北部早已经被我们给清理得差不多了,往南八百里的地盘也都是咱们的,往西直到海岸也没有其他部落了,就剩下往东了,如今洪明正带着军队和真腊国开战呢,估计呀,再过两年就能把真腊全部拿下了。”

洪武有些担忧道:“真腊我听说国力强盛,人口近百万,战象便是上万之巨,小弟为何非要和他们打?”

“武哥,真腊看起来是强,我们打过之后才知道,根本不堪一击,战象多又有什么用,咱们全是强弓硬弩,又是透甲箭,这象虽不一定射得死,可它们受疼之后便会乱跑,还会踩死自己的步卒,一乱咱们就上,这仗好打得很。如今呀,他们基本不出战象了,全是步卒和我们耗,别看我们就一万多人,可这些人是真正打了好几年仗的。”

洪武听完也就不担心了,并略带感慨的说道:“上回我过来呀,这小子就在南部清剿部落,现在又跑去东边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他呢,唉!也不知道这小子如今怎么样,自从他去年回珠海园成婚后我就没见到他了。”

“武哥安心便是,那里我们建有一座军城,还有柳悦这丫头照顾他,他不会有事的,嘿嘿,说不定,下回你都能看见小侄儿了。”

“唉!可惜呀,薛老夫人看不到这一天了。”洪武对这事还是有些难过的,去年底,薛老夫人在病重之时把孙女柳悦许给了洪明,也把柳篱兰许给了陈煜,虽然她看着两个孙女长大成了婚,但她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下一辈人的出生了。

随后,洪武又问道:“陈煜是否一直在暹罗城内理事?”

“是的武哥,陈煜一直在暹罗城,偶有离开,即便要离开,也仅是到附近几个县城去看看而已。”

安子倒是问道:“你们在这到底建了多少城呀?”

何斌笑着道:“我们没建多少,倒是那些土著民们,他们喜欢建城,只要陈煜划定一块聚集地,呵呵,到那的人呀,就会先筑城,虽说不大,也不算坚固,但也总比没有的好吧。反正,暹罗城附近十个聚集地都有城。我们建的城可不多,现在也都是建立的驻军军城,不大,仅是提供给军队驻防的,也简单。我倒是听说三子哥在他那往南四百里又打算建城了。”

这事洪武还不知道,他问道:“你何时听说的,是谁过来了?”

“武智长信的人上个月过来了一趟,运了些加工好的柚木板回去,他说的,具体为何他也并非很清楚。”

武智长信在吕宋的名声可不好,这家伙就是强盗,专门欺负土著民的,要是三子真敢在吕宋往南四百里建城,那就说明,武智长信他们这帮强盗差不多已经横扫了整个吕宋,也就剩下最后一点地方了,要不然三子可不敢这么冒进,上次洪武也就只听说了武智长信带着人往南部展开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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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 到达暹罗城2

在何斌这里没坐多久,洪武便和安子离开了,他们还要入城见陈煜,得先把要事谈了,再来说其他的。

暹罗城的变化确实太多了,也太大了,这么些年下来,城内已经修完,暹罗城确实不算大,可这样的城在这里却算是首屈一指的,如今城内的商业活动也很频繁,看起来倒是欣欣向荣。原来这里可没什么当地的商品,直到很多唐人移居到这,商业也就慢慢有了起色,不说什么都有,至少必需品还是都能买到的,即便不足或是短缺的,也能用船到扬州或是广州买来运到这。

如今城内的住民也很多,不说到处都是,至少大街上的人是随处可见的,这些人现在过的生活可是他们原来不敢想的,真正是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别看城内大部分是原来此地的土著民,他们学起东西来真的是一点不慢。毕竟有了更为先进的文明,不管是言行还是生活,都会随之而改变的,这并不是受个人所控制的,这是整个社会的进步,所有人都会跟随潮流而动。

特别是原先那些客瓦邦的人,他们现在极为安稳,也极为拥戴这里的当权者,可以说,只要是移居到此的唐人,他们便会另眼相看,因为唐人懂的东西,他们不懂,而这里也全靠这些人带来的先进生产技巧,才能把这么多人养活。说穿了,文明程度不同,言行自然不同,也会导致他们向更加高级的文明学习。

就拿学堂来说,城内的几所学堂可是满的,一直在扩建,可就是满足不了需求,城外的那些聚居县城也一直想要建学堂,可惜的是,即便建好了,也没有那么多先生去教书,哪怕仅仅是教授他们识字。而这个问题,也是在今年的时候才得到了改善,这还是陈煜让自己人去干的这件事,很多移居到此的人都是些贱民,他们那里会什么认字呀,做做工还成。

暹罗城中心位置建有一座不小的城主府,规模还挺大,左右还有两座军营,进驻的军队人数不多,一营也就数百人,这是为了保护城主府的,城内的大营有四座,这才是屯兵用的。暹罗城内,如今的住民就有好几万,城外的人口更多,这么安排,也是为了给军队提供足够的粮食,总不能一缺粮就在外面买吧,多种些粮才是上策。

一队军士护着洪武和安子到了城主府后,守卫赶紧去通报了,而洪武和安子则由他人带着往府内而去。在这的人绝大部分都是迁居到此的唐人,洪武他们当然都认识,也知道,他是大管事,这的管事们还都是听他的,自然不敢怠慢。

洪武都还没有到内院大堂,陈煜便和柳篱兰出来了。

“陈煜拜见武哥。”“篱兰见过武哥。”

“你们不必如此,走,有话坐下说。”洪武说完,便和陈煜一同入了内院大堂。

陈煜看到安子就知道,洪武过来是一定有事的,因为安子去了长安,这他知道,见他到这来,多半是长安有事。

洪武倒是没先说正事,而是问道:“陈煜,前些时候少主安排的事,你这边可着手安排了?”

陈煜拱手道:“武哥安心,船场选址已经确立,就在河口处,我调了一千人过去,如今已经开工一个月了,少主要求建造的水力锻造工坊和木料切割工坊这些都在新建,工坊的河道也在挖掘和修缮,年内便可全部建成。”

洪武点了点头,又问道:“姜淳是否在新船场督工?”

“姜淳是在新船场,武哥要见他,我马上派人招他过来。”

“不急,反正我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好了,先说说正事。”说着洪武便把两张行商文牒给了陈煜。

接着洪武又说道:“莹莹已经寻到,先生交代,让你挑选人入京去办这事,你可有什么说的?”

李佑这么些年待在京城,为的就是探寻徐莹的下落,包括柳篱兰在内,这里的人都知道。她一听让陈煜去干这事,心可紧的厉害,她很清楚这是要做什么,莹莹入了宫,想要带出来,何其难,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去送死。

随即,柳篱兰说道:“武哥,莹莹姐姐可在深宫之中,先生叫二郎前去,这可是九死一生呀!”

倒是陈煜坚毅的说道:“武哥放心,此事陈煜愿往,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会替少主办妥的。”

洪武这才说道:“好,你有这心便好。放心吧,此事非是让你去做,先生对你还有其他的安排,你不会出面此事的,救出莹莹将交由其他人去做,你这里可选出多少人来?”

这话虽然说得隐晦,但这话是什么意思,陈煜自然听的明白,这就是挑选死士,他说道:“武哥,是叫我们自己的人还是外面的人?若全是自己人,能够调派的也就不足百人,若是用他人,人数就多了。”

陈煜所说的他人便是培养出来的那些土著军士,经过这么些年打仗,他们很多人都已经练出来了,要说可用,绝对没有问题。而他们这些人里的好手可有数千人之多,想要挑选一些出来,还是很容易的。

“先生交代,你得安排三百人前去,当年的这些兄弟们也得去不少才行,毕竟,他们的身手才是最好的,由他们带着我也安心点,此事虽危险,但既然是先生安排,我们必得做到。”

“武哥,人数三百是可以轻易选出的,还请武哥放心。”

“嗯,如何办,到长安时,先生自会交代,他们入长安凭借的是你手中的文牒,让他们扮做商人便可。至于你,呵呵,先生让你带着使团入京,以暹罗国王的身份前去,入京上表称臣纳贡。”

这话一出,陈煜眼睛都大了,别说他,柳篱兰更是长大了嘴巴的望着洪武,他们都是李佑的家臣,别说这事是南宮逸开的口,就算是李佑开口,陈煜都不敢干。其实这事很简单,只要上表称臣,大唐必会下派官员到此,算是访问一番,更会下旨赐爵,一但暹罗城中百姓知道了,那就确定了陈煜的身份。所以,这事,他哪敢答应呀。

“武哥,我可不敢照着先生说的办。先生让我如此做,究竟是为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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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 出使前的准备1

洪武抬手道:“先生是打算让你求娶一位公主回来,你那么惊讶做什么,先生信中说了,他自有安排,出不了岔子,你只需照做便可,为什么,你就别问了,这两件事,你需尽快完成,先生要求你们在两月内到达,这时间你可不得耽误,还有,你走后,这里叫人让洪明回来主持。”

陈煜叹了口气道:“那行,我听先生和武哥的可这使团又该准备些什么呀?”

“这你可别问我,先生也未在信中说明,既然是上表称臣纳贡,你就别穿成如今这模样,土著怎么穿,你就按照他们的来,上表的表书,估计你还得找先生写,至于其他什么,我可不知晓,反正这事你自己想,我想多了就头疼。”

洪武倒是把事交代出去了,可这事就不是那么好办的,夜里,城主府内院的一间小院的主屋内,陈煜和柳篱兰都还在商量着这事。事既然决定要办,那就得办好,娶公主先不谈,到时候问了南宮逸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可这使团该如何准备,准备些什么,这可就真的有点难了,虽然洪武按照他的想法说了点,可细处,陈煜还得好好想想,这可不能露馅。

“二郎,你还是带上沙巴和桑托普他们吧,他们才是真正的这里人,有他们充作护卫,别人也瞧不出来。”

“这我知道,人不是难事,可这上供什么好呢?这里的人看什么都是宝贝,我可不敢拿着海螺和兽皮去上供,就算是假扮的,我都丢不起这人,对了,你不是想去长安看看吗,要不我把你也带去。”

柳篱兰倒是想去,可她真怕南宮逸不允,这里又不能相问,真要是因为她去了,南宮逸不满,她可就难受了。

“我怕先生不允,要是我去了,先生不悦,又当如何呀?”

“没事,带使团前去,人数可不在少数,这么多人,多你少你又有何关系呀,好了,就这样安排了,时间紧,我打算三日后便出发,希望两个月内能赶到吧。”

倒是柳篱兰问道:“二郎,我们如何去呀?”

“先乘船到广州,然后走陆路,这样不会引人关注。到时候在广州购买一些马车用具就可以了。”

另一间小院内,洪武也正在和姜淳谈论着事,他们所谈的是自然是船。

“洪管事,你大可放心,家主让我督造六艘新式大船,我会尽力在明年年底完工的。如今珠海园船场木工坊正在全力加工这六艘船的材料,这便省去了大量的时间,只待这里的船场建好,六艘船便可同时建造。”

造船洪武不懂,但他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现在姜淳给出了时间,那他也就安心了,这些年船场一直在培养和教授新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一次建造数艘大船。为了不引起过多关注,如今的大船全是在暹罗城建立的船场进行的,但这个船场的规模并不多,所以才会重新建造一处船场,珠海园这里,如今只造小船。

“少主信中曾言,让你把船建造的坚固一些,不用考虑载人的承载情况,这你是行家,我不太懂,但你定要照少主所言而行,万不可大意。至于少主所言的炼钢用材,我早已传信给牧建德,让他全力督办此事,到时等人回来,你这里便有好的材料了,只是他们远去碎叶,恐怕回来之时,少说也是年底的事了。”

姜淳说道:“洪管事,只要他们能在明年三月时提供给我建船所用的钢质部件,便不会有任何耽搁。”

洪武点了点头,又说道:“那好,这我便安心了,如今,就看牧建德这边办的如何了。”

流求,南湾城里的人如今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开矿,主要挖掘软锰矿,顺带开采点青膏泥料和煤炭,至于软锰矿和青膏泥料有什么用,他们不管,只需要开采就行了,洪武又没给定数,他们上回运走了一批软锰矿,也就两千多斤。

而随着开采的加剧,软锰矿也发现的越来越多,如今码头上的库房里已经堆了很多,但他们还在继续,没有停歇。青膏泥料倒是没弄多少出来,但也快把码头的一间小库房给堆满了,至于发现的煤炭,那就更不用提了,肯定是没事就带点回去,这可比木头烧起来好用些。

如今的流求,人口并不多,绝大部分都转运到了吕宋,留在这里的人不到两万,南湾城这里就有将近八千,北部地区的人和这的人口差不多。要不是北部地区开垦了大面积的农田,需要这么多人耕种,只怕这里也不会留下这么多人。

经过这几年下来,小野麻吕把这些人训导的很不错,不光说话会说了,行为也和他们没有什么大的差异了,就连怎么打仗也学了个十成十,这里虽然没有建城,但聚居地的建筑也非是原来的竹木房了,全建设成了砖瓦房,如今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很大的镇子,名字也已经有了,叫海河镇,这是泉州到此经商的商人们取的,就因为镇子建在出海的这条大河上而得此名的。

南湾城城主府内,牧建德正交代着采矿的事宜,以满足需求,如今的牧建德再也不是那个小渔村的农夫了,他已经成了一个合格的当权者,在城内,他的威望很高,这对于彩儿来说,是值得高兴的,如今她已经成了母亲,生活也过得优越和踏实了,她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活,也感念带他们到这来生活的家主。

房间内,彩儿刚把两岁的女儿哄睡着,牧建德便过来了。

彩儿问道:“为何他们这般晚了还来找你?”

“不还是为了采矿这事吗,他们就是想问问,这矿得采多久,毕竟大伙都还要顾着家里,田里的活总得干才是。我已经吩咐他们这个月完了,就把人撤一半回来,只留下五百人继续挖掘,唉!家主也未说要多少,也只能继续采掘了。孩子睡着了吧?对了,岳母今日可好些了?”

彩儿点头道:“母亲今日好些了,赵郎中也来看过,他说无碍的,过上几日便好。”

“再过几日,矿料便足够载一船了,我打算随船也到暹罗去看看,你随我到此这些年,还没离开过,我便想带着你出去走走,听说那里建的城可不小呀,比这南湾城可大得多。”

“嗯,那好,到时我们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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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 出使前的准备2

今天,陈煜把沙巴和桑托普这两个土著将军给叫来了城主府,也把城卫军的统领林柏叫来了。

城主府中,洪武端坐在了主位上,陈煜坐在了下首位,沙巴和桑托普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他们是认陈煜的,对于唐人的规矩,他们还不是特别的懂,就连说话,他们也带着异腔,不过还算好,至少交流上没有什么问题。

林柏倒是一过来就给洪武行了一礼,又给陈煜拱手见了礼,这才坐下。

陈煜缓口说道:“我打算去大唐都城一趟,沙巴,桑托普,你们俩也跟着我去,再找些你们部落的人跟着,人不需要很多,男人要一百人,要长的壮实,个子稍稍高点的,女人我也要一百个,也挑个子高点的,还要好看点的,你们两个部落各出一半的人,记住,不管男女,我都要年轻点的人。”

“城主,这没有问题,我回去后就把人给您找来,到时候跟随城主一起去大唐都城看看。”

沙巴是真的高兴,他们哈苏怒部落是最开始同客瓦邦一起跟着迁过来的,原来他们部落就挨着南召国的,对大唐自然是有些了解的,也知道长安城。现在一说起来要去,心里肯定是高兴的,毕竟这样一个开眼界的机会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桑托普同样表了态,他是原来客瓦邦的人,现在客瓦邦没有首领,他既然有些权利,那么,客瓦邦的人自然也会遵从他的意思,毕竟桑托普算是客瓦邦的一个代表人物。

其实,这里的聚居部落都没有首领,这样一来有个好处,免得遇到矛盾就聚集一大帮人,甚至造反。像这样不是挺好吗,有些权利的人就可以代表着部落民,可本质上来说,他们又没有权利去代表整个部落,一但他们失去了手中的权利,那些部落民也不会因此有什么不满,本身他们就不是什么天生的领导者。

见两人同意后,陈煜又说道:“你们告诉被选出的人,我们这回是代表暹罗城去长安,相当于是代表一个国家前去出使他国,让他们一定要守规矩,听话,回来后,我会有重赏给没一个前往的人。”

“城主,我会交待下去的,更会让他们遵守的。”

桑托普说完,沙巴也说道:“他们有机会能够去大唐看看,哪敢不守规矩呀,还请城主放心,我会把城主的话带到的,也会看着他们的,一定不会出现不守规矩的人。”

“好,这件事,明天就得办成,后天我们就随船出发,记得,让他们都洗干净点,衣服明天你们过来拿,我会给他们准备好的。至于携带的武器,你们去找其他部落借,反正不能带我们使用的刀和弓箭。”

这事,陈煜在昨晚就想过,他们所用的刀是大唐横刀,这是军刀,虽说不是什么质量上乘的东西,但这个根本就不是他们该有的,特别是弓,他们用的全是带滑轮的,箭也全是开刃三棱箭头,弓箭比唐军用的还要强,陈煜可不敢带。所以武器只能拿些原本就是部落民所使用的东西,反正又不是去打仗的,就防个身而已。

沙巴和桑托普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有好的武器不用,偏偏找些没用的东西带上,但他们也没有多言,陈煜既然这样吩咐了,那就是有用意的,他们只要照着做就对了。

倒是桑托普问了一句话:“城主,我们既然是出使,还得备上财物,这点人真的够吗?”

“够了,我们直接到广州入境,而后便从广州出发往长安城去,路上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因为我们上表出使,当地官府是会派人护送的,没有谁敢打我们的主意,再说,就算没人护送,你们找的人难道就这么不堪用?”

桑托普又说道:“城主放心,我找的人也绝不是不堪一击的人,定然会好好挑选人手的。”

陈煜又对沙巴和桑托普说道:“这事你们都清楚了,我再来说说另一件事,你们从军队中挑选出三百人来,要精于搏杀和弓箭的人,他们交由城卫军的统领林柏,告诉他们,这回要他们去拼命,活着回来的,一辈子将不愁吃穿,战死的,家人也将衣食无忧,你们把话带到,从愿意去的人中挑选,万不得强迫,他们的目的地也是长安。”

沙巴赶紧说道:“城主,这是要做什么呀?我们的人可千万不能在长安闹事,要不然我们是无法回来的。”

陈煜说道:“你放心,他们不会打着旗号去做事的,他们和我们可没有关系。你们只需照我的吩咐把这件事办好就可以了,记住,刚才我说的要求,不得强迫,要他们自愿前往,这件事,我也要你们明天办好。”

随后,沙巴说道:“是,城主,我会遵照你的吩咐办好这件事的。”

桑托普也拱手道:“如果城主没有其他的吩咐,我这就去军队里挑选人手。”

陈煜点了点头,这才让两人离开了城主府,虽然洪明带走了大半的军队,但这里依然还有一万余人的军队,要从他们中选出三百死士,还是不算太难的。陈煜唯一有些担忧的是这些人到底够不够,又能不能按照计划顺利的完成任务,但这事似乎也不是他该考虑的,他应该好好想想出使的事,这才是交给他的任务。

这里就剩下陈煜和洪武还有林柏了,都是自己人,话可就好说多了,洪武这才说道:“林柏,这次你们去长安,是要救出莹莹来,你回去后,挑选二十人,都找原来的弟兄们,有你们带队,我也好放心,具体如何做,你们到了长安后,去问南宫先生就知道了,我们有行商文牒,你们以此便可押货并携带武器入城,但你们不可使用少主改良的弓箭,就用平常的一石弓,刀可带上。”

林柏自然清楚这里面的危险,但这事洪武也说的明白,这是为了救出莹莹,他必须把此事做好,对于如何做,洪武已经说了,他也就不必再问了,随后,他仅是问道:“武哥,我们如何去,走什么线路,何时到长安?”

洪武接着说道:“时间两个月,你们乘船到扬州,再改陆路前往。到扬州时,把车马都准备好,至于货物,你们随意带点什么都成,反正这仅是掩人耳目的。还有,你需先行一步提前到长安去面见先生,听他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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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 守城之战1

就这样,算是安排了下去,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因为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这路途确实是过于遥远了些。特别是林柏他们,莹莹能不能救的出来,可就全看他们这些人了。

次日,陈煜把准备好的衣物给了沙巴和桑托普,他这才开始了准备,他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印总是需要一块的,还得找人现刻,随后还得准备一身行头和出使的国书,剩下的就是表书,至于表书,就像洪武说的,只能找南宮逸代笔了。最后,再找一张豹子皮就成,在背面画上这个国家的地理图,交上去,也就能让宗主国知道自己的国家有多大了。

当陈煜光着膀子把准备的虎皮外衣穿上,虎皮裙围上,再把当时从一个大部落抢来的粗制黄金头冠带上后,可把柳篱兰惹得来笑声盈盈,陈煜自己也觉得这确实有点过了。

他对柳篱兰问道:“篱兰,你说我该穿些什么呀?这确实有些过了。”

嬉笑了半天后,柳篱兰才说道:“你也不用那般刻意,这里这么多的部落都是穿衣服的,你为何就非要选择兽皮呢?原本你就显黑,只要你用土语说话就行,别人是绝不会看出什么来的,服饰上,你随意搭配就成,只要和唐人有区别就行,大不了你在头上插根羽毛不就好了,万不可再这般游戏了。”

陈煜笑了笑道:“也对,是想的有点岔了,那么刻意干嘛呀,行,我现在就去找衣服。”

当晚,柳篱兰怎么也睡不着,她终于可以回长安去看看了,她真想看看自己儿时记忆中的家,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宅院。可一想到家人的遭遇,她又有些暗自神伤,这怪不得他人,都是她的父亲一手造成的。

陈煜倒是心宽,已经呼呼大睡了,对他来说,还没到睡不着的时候,毕竟都还没出发呢,想多了也没什么意义,该睡觉的时候就得好好睡觉,真到了长安,他们可就不一定能够安然入睡了。

于此同时,还有一些人真的完全不能安睡,那就是伊舞,黑子,坦茨博格和格坎等人了,因为明天,大食军队将会再次对瀚海城发起进攻,这里,攻城战已经打了十天了,这十天,他们的人死伤真的不小,已经伤亡近万人了。

五月初的时候,黑子就带着两万大军出征了,因为大食军队来的并不多,也就五万人,黑子是和他们打过仗的,在他看来,这五万人也没什么好怕的,自己这边也算是兵强马壮了,武备也不算差,至少骑兵他就带了近万人,有实力一战。

别看这就是一帮奴隶军,但他们训练了超过半年,为的就是这一场仗,他们只要在战场上立功,立刻就能成为自由民,火寻虽然是小国,但总归是数年不收税的,即便要收,也是别国的三成,所以,这些奴隶军的人都盼望着这一仗的到来。

大食军队是从格雷加城穿越沙漠过境的,这支五万人的军队刚过沙漠,便被游弋在此的火寻斥候发现了,随即才快马回了瀚海城报告,这才有了黑子领兵出征的事。

但黑子不知道的是,还有一支军队虽然也是从南边过来的,但他们走的是乌浒河,顺着河流往下而来,这支军队的人数要少些,仅有三万,但这三万全是骑兵,还是真正的大**骑,斥候倒是发现了这支军队,但被这支骑兵给围杀了,没有消息传过来,这才导致了黑子在飓遮城外被前后夹击,打了个大败仗,一战损失了一万人,可谓是大败而回,就连自己也都受了伤。

而后的战役便交给了哈蒙里斯和阿希尔两人,他们干的事就是李佑教的游击战,上回就是这么拖垮大食军队的,虽然这回依然有些成效,但对方的军队实在太多了,这根本就阻拦不了大食人的进攻,虽然他们拖了将近一个月,但最终大食军队还是兵临瀚海城下了,这里的军队全部加起来也就三万余。

黑子可是悔死了,要是不损失那一万人,这里四万余人的军队,是绝对可以和大食军对战一场的,可如今,就得碰碰运气了,也好在重甲骑兵上回并没一同出战。

瀚海城这里,女人们早被转移到了咸海的岛上躲避,不管是不是奴隶,只要是女人都被运到了这里,剩下的近十万人全部进了都还未完工的瀚海城躲避和防御,虽然城内还没修完,但好的一点的是,城墙已经修完,护城河也挖出来了。

可大食人这回进攻依旧是携带有大型抛石机的,一直在没完没了的狂轰滥炸,而且还是所有城门处一起进攻的,大有不把火寻灭掉,誓不罢休的样子。即便是八处城门一起进攻,大食人都还不满意,还在每一面城墙上,又寻了一个位置,开始了定点攻城,可以说整个瀚海城的四面都是战火,黑子这边兵力有限,打的异常艰苦。

如今瀚海城内也就剩下两万人了,虽然大食军队的人也倒下了两万,但别人还有六万人,真要是再打上十天,估计黑子他们就真的没有什么人了,现在,他们也终于体会到了城大有时候未必是一件好事了。

瀚海城是按照居住三十万人口修建的,像这样的大城,城墙根本就不可能会短,想要在战争中有效支援,这是很难做到的,要想守住各个攻击点,那是需要有能力的人组织防御的,没有谁帮得了谁,每个人手上就这么多兵,不管如何,只要敌人进攻,他们就得担负起防御来。

大食人也确实不拘一格,在瀚海城一共找了十二个攻击点进行攻击,他们很清楚,瀚海城没有多少防御力量。也的确如此,两万人还得在分成十二份,去防守不同的地方,虽然城内的平民全是男人,他们也愿意负担起防御的责任,但黑子也就仅仅只挑选了五千人出来,让他们干的事就是帮着运送石头等物资上城墙,用于防御,还不敢让他们参与真正的防御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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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7 守城之战2

其实,平民们能帮着守城是好事,但黑子不敢也是有道理的,这没办法,不是说有人加入就是好事,他们都是没有经过训练的人,真要上了城墙,说不得还会拖累其他人。加上他们的纪律性和服从性是不能和受过训练的士兵相比的,再说,真要是让他们上去,那就是靶子,只是白白牺牲了他们的性命而已,还不如让他们干点实际的事,有他们帮着运送物资,也大大弥补了人手的不足,照样算是有效的增加了防御。

瀚海城王宫大殿内,伊舞对坦茨博格问道:“坦茨博格叔叔,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沉重,也不好回答,要不是城墙被修造的异常坚固,城早就没了,像现在这样的攻防拉锯,虽然激烈,但总的来说还是能够坚持的,可这样下去也是不行的,人一但打完,这城自然也就破了。

真要说还能坚持多久,这还真不太好说,如今,主要杀伤敌人的还是黑子手下的那帮佣兵,并不是奴隶军的人,他们人数虽然不是特别多,但他们依靠手中的弓箭,给大食军带来了极大的伤亡,真要是这些人在接下来的攻城战中没有什么大的损耗,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把大食军队给慢慢消磨掉,真到了那个时候,这一仗也就结束了。

可这里面又有一个问题,其他的奴隶军和原本的火寻国士兵们又能不能坚持到这个时候,毕竟每天都会有千人的伤亡,这个伤亡可不是小数,即便大食人死的人更多,他们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真要是人数减少到一定程度,大食人一定会选择一个突破口进行最后的强行攻击,到时候可就什么都完了。

如果按照这样的思维来看待的话,他们最多也就再坚守半个月,大食人就一定会发起最猛烈的一次进攻,也是最后一次进攻了。所以,坦茨博格坦言道:“陛下,半个月是没有问题的,要是这期间有些什么变化,有可能还能更长一些。”

这话虽然不是在场各位所愿意听到的,但也确实是实话,可所谓的变化,又会不会真的发生呢,这谁也不知道,这回过来攻打火寻的是大食调过来的精锐,虽然大部分依旧还是些波斯人,但他们总体的实力还是非常强的,这可不是原来碰上的大食军队能比的。其实,倒不是说黑子他们有多么弱,实在是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被人家打了一闷棍,损失过大,只得退守。

伊舞看着黑子,对他问道:“大首领,你可有对策?”

黑子叹息了一声后,才无奈的说道:“夫人,这次的确是我大意了,才导致不利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坚守,虽然城内守军不足,但我昨日已命人把所有库存的甲胄都发下去了,这样一来,多少都能减轻点伤亡,只能看我们双方谁更拖得起了。如今大食人的进攻已经不像前些天那般猛烈,我估计,他们也觉得这样的损耗过于大了些,毕竟他们也损失了两万人。”

“大首领,若是他们集中攻击,又怎么办呀?”一旁的格坎也焦急的问道。

黑子用依旧不太娴熟的粟特语说道:“集中攻击,他们的伤亡会更大,在没有把我们的人消灭到一定程度时,他们是不会集中攻击的,说实在话,我还巴不得他们集中攻击呢,只要他们集中,我们的巨弩就能发挥作用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畏畏缩缩了。”

巨弩的威力虽然大,但在对方不集中,人员不密集的情况下打击力度是不大的,现在依旧靠的是平常的弓箭,真正能杀掉对方的,除了那些运气好的人外,就是那些真正的射手们了,不客气的说,如今扛着盾进攻的人,没人管,双方进行的是弓箭的射杀比赛,要不是黑子这边原本就是以弓箭见长的,又哪里杀的了大食两万人。

如今他们也只能畏畏缩缩的在城墙上和攻城的塔车互射,谁都不敢过于冒头,真的是一不小心就会中箭,而那些对付攻城兵的,还都是身着甲胄的军士,其余人还真不敢露这个头。

坦茨博格对黑子说道:“大首领,你也知道,我们的人就这么点,而且城内的粮食也不是太多,要是大食人不退,我们可不好过呀,要想打赢这一战,还需要大量消灭大食人的这支骑兵,这回,他们的骑兵可不少,其中还有很多都是身着甲胄的,这样的军队,我们可是极难应付的。”

坦茨博格这话也确实没说错,即便能防守住,自己的存粮也是不多的,最终还是得和敌人较量一番的,如今进攻的是步卒,人家的骑兵都还没动呢,就算是把步卒给拼光了,就靠这三万骑兵,照样能把火寻给灭掉,想要打退大食人,那就必须把这支骑兵给打败,这可是很难做到的,但又必须要做,现在虽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可这事总归是放在这的。

作为实际上的火寻军事统帅,黑子对此也是有些头疼的,这事不管如何他必须得考虑,现在他唯一能祈求的就是张达这家伙带着援军过来,他可是真的怕瀚海城丢了,这可没法和李佑交代。

就在他们还在王宫内讨论商量的时候,一个军士跑过了过来,他带来了一个令人惊讶且沮丧的消息,那就是南面城墙有一部分被抛石机投射的巨石给砸裂开了,也幸好是夜里,对方瞧不清楚,否侧城必破。

坦茨博格对伊舞说道:“陛下,看样子,城是保不住了,我们今晚就趁夜把你送走。”

黑子听明白了,他随即说道:“不行,夫人必须留在这,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但有个意外,谁可负责。”

坦茨博格对黑子怒道:“大首领,这都什么时候了,要是等到明天,没有谁走得了,到时候,你想让人带着陛下走都做不到。”

这时,伊舞说道:“坦茨博格叔叔,我不走,不到最后时刻,我绝不会离开王宫的。”

伊舞很清楚一件事,她不能走,真要是她一离开,这一战必败,虽说现在确实是处于下风,败得风险也很大,但至少能守得住城,将士们也都在全力死守,可一但她离开,军队的士气必将瞬间被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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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 守城之战3

坦茨博格再次说道:“陛下,你这又是何苦呢,城防一但被破,我们将会两万对六万,可没有什么胜算的,这次的大食军队可和上回的有着极大的区别,这些可都是他们的精锐战士。”

伊舞斩钉截铁的说道:“坦茨博格叔叔,你不必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大首领,该如何安排,就安排下去吧。”

黑子说道:“是,夫人,我打算干脆把那一截城墙给弄倒,让他们可以大规模进攻,这样,我们就可以大量杀伤敌人了。”

别以为黑子这是个馊主意,格坎和坦茨博格微微一想也就明白这意思了,只要他们把这一截城墙给推倒,那大食人一定会猛攻这里,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在城内布置防御了,反正现在城南的民居也没有开始修建,可以在这里组织有效的防御。要是这个防御破了,还能往后撤,进行巷战,这样一来,骑兵将发挥不出优势来,只要他们能大规模的杀伤敌军,这一战说不定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他们的。

随后,大伙都开始安排了起来,准备起了全面的防御,都清楚,一但城墙倒塌,那么进攻军队将毫无阻碍的冲进城来。黑子赌的就是这个反应,他们还剩下两万人,不说多的,就用一万不到的人在城内形成一个弧形防御,一但对方冲进来,死伤绝对是惨重的。

这其实是一个心里战,一般来说,城破之后,守城一方将会士气大跌,想着得是如何逃命,不会有什么抵抗。那么相反,攻城一方就会士气大涨,毫无畏惧的从突破口冲入城中。就没听说谁故意把城墙弄倒,引诱对方上钩的,所以,一但这么做了,大食军队绝对会疯一般的往城内涌,这就是守城军的机会。

或许有人会说这是多此一举,想要和对方开战,大可打开城门,决一死战,但这里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一但出城,你的所有部署别人会看的一清二楚,所以摆开阵势,并不是好的选择。反倒是像这样破釜沉舟的干脆把城墙推倒,是绝对能够起到奇效的。

当黑子来到城墙下查看的时候,他发现,这里的裂痕还不少,但这一截城墙确实有点窄了,他还需把这段城墙给弄的稍稍宽一点才行,要不然,哪有那么人进来呀。如今大食人的机动部队就是那三万精骑,一但城破,冲锋的一定是他们,要想打个埋伏,那就得把缺口给弄大点。

随后,黑子便让人在这一段城墙的旁边撬起了墙砖,之后便开始把厚实的夯土给刨了一道深沟出来,就这样每隔五丈远弄出一个空腔出来。一但大食人抛出的巨石砸到城墙上,这段城墙必将倒塌。

“哈蒙里斯,你赶紧叫兄弟们把火油准备好,记住,你的任务是放进来一万人左右就把火油给点着,堵上这道口子,要是我们时间拖得过长,你还得让人多扔火油。”

“大首领,我一定会做到的,绝不让大首领失望。”

随后,黑子又对阿希尔说道:“你准备好人手,把巨盾摆成弧形立在距离城墙百丈的位置,让弓箭手们都准备好。”

就这样,城内的防御慢慢的建立了起来,就等着大食人的进攻了。如今,城墙上的人少了将近一半,但这并没有实质上的变化,有护城河与高大城墙的保护,想要攻上来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哪怕城墙上的守卫并不多。

坦茨博格如今也遵照了伊舞的意思,把仅有的那点重骑兵准备好了,就等着绞杀入城的大食人,不过,这还得看大食军队将领的意思,看他会不会见城破后,调集重兵往缺口处来,虽说把握是很大的,但万事总有意外,像坦茨博格这样的老将,想得自然多些。

天刚亮,刚吃过饭的大食军队开始了新一天的进攻,依旧是老三样,先用抛石机投射,再用塔车靠近,随后盾兵攻城。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天天如此,虽说每天都会有人死亡,但战争就是这样。

今天可有点不同,南门一段城墙外二十余架抛石机没几下投射便把城墙给砸塌了,负责抛石的大食军士们当时就傻了,这可是坚城一座,砸了那么多天,运了那么多天的石头,没见有什么效果,就知道这绝对是坚城,可没想到,今天城墙却倒了一大截。

不管怎么说,现在缺口已经打开,那就得加大攻势,随后,负责这处抛石机的将领便调集抛石机集中攻击这一段城墙,想要扩大战果,还命人赶紧去后方大营禀报这次的领军大将艾尔哈根。

抛石机不断的冲击着城墙,没一会,城墙终于坍塌了一大截,而这时,艾尔哈根带着军队过来了。望着这段倒塌的城墙,他微微的笑了笑,并大声的对身后的几个骑兵将领们说道:“今天就是我们灭掉火寻的时候,勇士们,展开你们的杀戮吧,安拉会保佑你们的,这是你们狂欢的日子。”

安拉保不保佑另说,艾尔哈根身后的将领们可想得不是这个,火寻拖了他们这么久,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就盼望着城破之后,灭其国,他们可不认为火寻国有什么实力能和他们一决高下,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想到的是,如今城内已经混乱不堪,只要他们杀进去,财富和女人就将是他们的。

艾尔哈根就坐在一架抛石机的前段望着骑兵们的冲锋,他很清楚,这一仗终于要打完了,他坐在这就想看看这座巨城是怎么被他所带领的军队占领的,这是属于他的荣耀。

骑兵们在前进,南城外进攻的其他步卒也转到了这里,为什么抢着来进攻,还不因为可以在第一时间获得财物和女人,顺带多拿点军功,在他们的眼里,火寻国,已经不存在了。

当骑兵们乌泱泱的冲入城后,他们才发现,这处地方并不是房屋,而是一大块的空地,火寻人也没有慌乱,在这里守卫的军士们更是结阵在这里等着他们。虽然见到的是这种景象,但丝毫不影响他们,他们照样成群结队往前冲了过去。l0ns3v3

449 守城之战4

大食骑兵们敢于冲锋是因为他们虽然见到了巨盾,但没有看见长矛,他们是带甲骑兵,是不会畏惧弓箭的。而且他们都相信,要冲垮这些人,极为简单,根本不会费什么事。

阿希尔手中旗帜一挥,巨弩手们射出了手中的长箭,而他们身后的弓箭手们也已经准备好了,他们还需要等,等到这些骑兵们更加靠前才会发动进攻,以做到一击制敌。如今这些骑兵们距离他们还有点远,他们虽然用的是透甲箭头,但想要真正的穿透盔甲,还是需要近距离发射才行。

骑兵们不断的倒地,但这并没有什么,可当他们更加靠近的时候,才是他们噩梦的开始。对方的羽箭就没断过,而且他们发现,似乎他们身上并没有什么甲胄一般,羽箭这样刺得进去,这下,他们慌神了,可这已经晚了。

反应过来的在不断坠马,没反应过来的,还在冲锋,一瞬间,他们的死伤便极为惨重了。当大部分人知道上当,准备回撤时,这才郁闷的发现,想要退出去,他们根本就办不到,因为这一大段的缺口处在不断的涌进骑兵。

护城河被坍塌的城墙给填上了,自然方便了骑兵们的冲锋,大伙都想涌入城,就像是城内有什么宝贝一般。加上这段倒塌的城墙有数十丈宽,一下就能涌入大批的骑兵,人自然就多,所以,想要从这里再退回去,那是想都别想。

外面,大食军队的步卒们还在等着呢,他们还得等到骑兵们进去后,才敢进去,要不然准会被马给踩死,这支进攻的骑兵只有一万人,当他们呼啸着全部冲进来的时侯,步卒们也跟着冲了进来。

都还没等步卒进去多少,城墙上的人就开始抛下了火油罐,近处直接扔下去就成,远处则是小型的抛石机在抛射,而后便是一把大火点着了猛火油,也确实是猛火油太少了,要不然,他们早就用这些去对付大食人了。

入城的步卒们如今可有点慌了,因为他们看见大多数的骑兵在往左右两侧跑,前方混乱一片,就知道,这是遇到了极为强烈的抵抗,现在,后路又被堵上,该怎么办,他们还真不知道,只能随大流也往缺口左右两边跑。

可他们似乎忘了城墙上还有人,哈蒙里斯虽然干的是扔火油罐的事,但他所带的全是好手,放完火,自然就是放箭了,一时间,大食军队的死伤越来越重,他们唯一想到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坦茨博格见时机差不多时,便让重甲骑兵们开始了进攻和绞杀,有大批弓箭手的配合,想要剿灭这些入城的人还是不太难的。

当火势渐渐小下来的时候,城内的战斗也慢慢的停歇了下来。黑子望着地上躺满的尸体说道:“赶紧把战场收拾一下,等待下一批敌人的到来,大伙动作快点。”

话音一落,军士们赶紧动了起来,这不费什么事,只要把战死的人或马拖到一旁便可以了,只需要把地方空出来就成。

倒塌的城墙处,刚才有大火阻挡,剩下的步卒们就等在了外面,刚才喊杀声震天,现在渐渐没了动静,也都不清楚怎么回事。

艾尔哈根虽然在远处,但他看得出来,刚才的那一把火是用来阻敌的,现在火势小了,他还需要调集更多的军队。

就当又一批骑兵攻过来时,守在城下的步卒们开始了进攻,他们的将领们可不认为自己的人会在里面遭遇什么不测,即便遇到强烈抵抗,刚才不是进去了一万多人吗,现在再带人攻进去,危险系数还是比较小的,也相对安全。

当步卒们扛着盾,拿着刀,呼啦啦的冲进来时,才知道刚才为什么这里的喊杀声会那么大了,步入他们眼帘的是满地的鲜血和远处堆叠的尸体,还有前方摆成了弧形的巨盾,人他们倒是没瞧见。

黑子叫人蹲了下来,就躲在巨盾的后面,加之距离尚远,对方还真瞧不见。那些步卒们已经进来了,就只能继续往前,因为他们身后的骑兵已经快到了,至少他们得把路给让出来才行。

当黑子下令进攻的时候,大食军的军士们才知道大盾后面是怎么回事,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扛着盾往前冲了,不过,当他们遭遇一轮巨弩齐射加上一轮弓箭打击后,便全散了架。

至于他们身后的骑兵,由于有步卒当道,他们只能往两翼走,而他们是轻骑兵,可不是刚才那一万带甲骑兵,他们是脆弱的,南城城墙上的守军虽然不多也就两千多人,但他们被分成了两部,一部千人全部集中到了这处坍塌处,他们要干的就是放人进来,然后把剩下的火油扔出去点燃,最后再来配合城内大军消灭这些入城的军队。

还有一部千余人已经到了城楼处,他们将下去参与到围剿当中,这时候的任何军事力量都是有用的,别看他就这么点人,当他们排成三排面对骑兵的时候,真的是把这些骑兵打得来不敢上前了。

他们人人背负弓箭,在面对轻骑兵的时候,他们不断射出的羽箭,变成了骑兵们的噩梦,原本往这来的骑兵不算特别多,虽然也在组队加速冲锋,但面对编组的弓箭手,他们还真没有一点办法,基本上一个呼吸就是三百多只羽箭射出,加上城墙处的守军帮忙,上百米的距离他们就愣是冲不过去。

左翼骑兵受阻,右翼照样倒霉,坦茨博格见这回进城的骑兵居然是轻骑,毫不犹豫的把两千重甲骑兵派了出去,结果肯定就不言而喻了,这就根本没法打,当大食轻骑们见到重甲骑兵过来时,别说什么冲锋了,赶紧四散而逃。

正面,弓箭手的羽箭已经把大量的敌军射杀,有巨弩在,他们根本就形成不了有效的防御,盾兵组成的盾阵在巨大的弩箭面前不堪一击,每每见到巨弩射出,准会有一队弓箭手射出手中的羽箭来配合。

就这样一连来了几次,步卒们基本被打残了,很多人甚至投降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们在挨打的同时,头顶上的羽箭时不时的就飞过去一次,都清楚这是为了打击骑兵所射出的羽箭,又看见对方有重甲骑兵在围剿自己这方的轻骑,再不投降,只怕真的会把命搭在这,投降说不定还能保住自己的命。l0ns3v3

450 守城之战5

见战事差不多的时候,黑子对阿希尔说道:“你把身上有甲胄的人全带上,让他们把这里没有受伤的战马用上,跟随重甲骑兵们杀出去,记住,别去管外面的那一万骑兵,你们的目标是大食的领军大将,他应该就在城南大营。”

“是,大首领。”

这里着甲的军士有很多,有三千多人,穿的也五花八门,可不管怎么说,有甲和没甲可是两回事,阿希尔把话传了出去后,那些远离战场,没有甲胄在身的弓箭手们便开始扒起了那些大食骑兵尸体上的甲胄。

他们都清楚一件事,现在杀了大食两万多人,只要他们冲出去,这场打了将近两个月的战争将会就此结束,虽然人数上依然有着差距,但对方的优势兵力已经被消耗掉了,只要他们再把剩下的那一万骑兵解决掉,剩下的那些步卒就别想走出火寻的领土。

艾尔哈根依旧没有动,还远望着仍旧燃着大火的断墙处,两万精骑加上五千步卒,就算遇到城内严重的抵抗,他也认为这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其他地方的攻城并没有停歇,火寻国的士兵是一定会防守各处的,根本就抽调不出多少人在城内抵抗。

在他的想像中,现在,他所带领的勇士们一部分正在和城内的守军大战,另一部分已经在城内开始了屠杀,用不了多久,其他的城门将会打开,其余大军将会一涌而入,在今天就把火寻给灭掉,而他作为统帅,将获得哈里发的奖赏和认可。

断墙处的火已经灭掉了,许久也没见有人出来,艾尔哈根此时有些皱眉,按理说,总会有人过来向他报告战况到底如何了才对。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从断墙处冲出了大批的骑兵,由于距离尚远,看不清楚是什么人,都以为是自己的人出来了,有这样认为的不光是艾尔哈根,在不远处列阵等待的一万骑兵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当人越出越多,竟然还在城下列阵时,艾尔哈根就知道坏了。而此时两千重甲骑兵已经成两排打头上前了,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五千骑兵,还全是着甲的骑兵。

艾尔哈根想都没想就让剩下的一万骑兵出战抵挡了,而他也把亲卫军给调到了这里,更是让人去城西和城东调攻城的大军过来迎战了。他到了现在都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总觉得自己所领的大军是一定可以大败这些该死的火寻人得。

当大食的骑兵们同样列队靠近火寻骑兵的时候,这才发现,他们所要对战的竟然是连马匹身上都披着甲衣的重甲骑兵,他们已经抽出了弯刀,但这又有什么用,他们很清楚,刀子对重甲骑兵没用。而此刻,重甲骑兵们已经射出了羽箭,他们身后的骑兵同样已经挽弓搭箭了。

就在大食骑兵们身中第一轮羽箭的时候,阿希尔带着一队两千人的骑兵从骑兵队伍身后分离了,他的目标是大食人的大营。

阿希尔在靠近投石车阵地的时候,他们竟然遇到了一队数百人骑兵的阻拦,见到此,他就知道,大食人的领军统帅一定在这里。

虽说艾尔哈根的亲卫军同样是身着铠甲的,但人数太少,就五百人,这点人是不可能拦住同样身穿铠甲的两千骑兵得,他们人数不多,遇上的这队骑兵里,又多是雇佣军里打了数年仗的老手,丝毫捡不到半点便宜。

阿希尔倒是没去管这些亲卫军们,让林成武带着一队近千人的骑兵和这些大食人缠斗,他要做的就是赶紧找到人。

艾尔哈根在几个亲卫的护送下上了马,正打算撤离这里,却被阿希尔给瞧了正着。说实话,要不是阿希尔见到有大约十个人左右的亲卫军护着一个人打算离开这里,他还真不知道这里的统帅是谁。

阿希尔领着人紧紧追赶着艾尔哈根到了大营外,这里依旧是有守军的,虽然不多,但也有两千多人,但可惜的是,就在艾尔哈根快到大营门口的时候,阿希尔一箭射入了他的后背。阿希尔很清楚在二十丈这个距离身中一箭是绝对活不了的,特别是这种开刃三棱箭头,会造成体内大出血的。

艾尔哈根倒是进了大营,可他在刚进栅门不远就坠马了,而此时的阿希尔已经带人退走了,他并不想就这样领着这么点人去闯大营,他可不知道大营内有多少人。虽然黑子让他进攻大营,但目标却是大食的领军统帅,如今活干完了,他自然不会再去进攻大营。

现在,城南的战事还没有完,阿希尔很清楚他这一千人多人有多大的战场价值。也的确不出他所料,当他这一队一千来人的骑兵出现在大食骑兵身后时,他们还剩下的四千骑兵瞬间就崩溃了,这也没办法,原本就打不过,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现在后路又被人给抄了,再不撤离战场,等待他们的将是死亡。

其实,他们已经算很不错了,在面对重骑兵时,他们虽然心悸,但依然没有散乱,在短时间的拼杀下减员过半依旧没有撤离,足可见这是真正的精锐骑兵。可不管如何精锐,这一场仗他们败了,败得还很彻底,能不能最终活下来,没有人知道,应为大批的骑兵们正在追赶着他们,丝毫没有想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重甲骑兵们倒是停了下来,他们的马匹已经经不起奔跑了,在城内他们就打过一仗了,刚才又打了一仗,马必须得休息,反正战场上还有其他人,刚才他们和大食骑兵们对战的时候,那些着甲骑兵们的减员并不严重,所以,追击的人是绝对够的。

就在南城外骑兵四处追杀的时候,从城西和城东调过来的步卒赶到了,他们虽然到了,可眼前的景象却不是他们愿意见到的,自己人被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还在被追赶,虽然双方已经跑远了,但战场上还有近两千重甲骑兵杵在这。

这样的情况又有谁敢去进攻,就在他们有些愣神的时候,坦茨博格把骑兵分成了两队,朝着步卒杀了过去,他很清楚一件事,这些步卒虽然多,但他们是跑过来的,体能上已经严重消耗,只要重骑兵一冲击,保管逃命。l0ns3v3

451 守城之战6

坦茨博格的这个判断也确实是没有错的,当重甲骑兵冲过来时,大食人便四散了。这也确实不能怪他们,他们是刀盾兵,在他们身后的才是长矛兵,要他们抗住重甲骑兵,这简直就是开玩笑。加上到处都是自己这边骑兵留下的尸体,也就是说,他们没有骑兵的后援,如今他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根本无力对战,不跑那才是怪事。

前面的人一跑,后面的人自然也就跟着跑了,也就在这时,东城的一处城门打开了,从里面有来了一队人,人数并不多,但全是着甲的骑兵,这是黑子带着人出来了,他们已经把城内的大食人清理的差不多了,虽然城内还在上演着追杀大戏,但那些剩下的大食人,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所以黑子赶紧命人把大食人的战马再次清理了一下,同样把大食人留下的盔甲也用上了。

黑子这队千余人一出来就朝着那些还在奔逃的步卒们冲杀了过去,前后一夹击,很快便把东城的战事平定了,随后他们趁热打铁又朝着城北杀了过去。

如今那些原本还在守城的士兵们见自己的骑兵已经在冲杀了,他们也纷纷到了城下,更把各个城门给打开了,只要城门前的吊桥一放下,他们就将冲杀出去。原本守在断墙处的哈蒙里斯也带着数百人骑着战马往西城赶了过去,西城这里已经开战了,他们一到便离开从城内冲杀了过去,这无疑给大食军造成了极大的心里压力。

西城这里虽然被一千重骑兵追杀,但他们这里往城南赶去的仅是三千刀盾兵,长矛兵还留在了这里,当见到重甲骑兵过来时,他们还组织起了军阵,但随后,城内出来的守城士兵也杀了出来,这就让西城外的大食将领有些头疼了,他这里也就六千人不到,对方不光有一千左右的重甲骑兵,还从城内出来了两千人,这可不好应付。

而现在,又来了数百骑兵,这是真正的对抗,一场生死搏杀上演了。重甲骑兵们很多人的战马被长矛刺中,随即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好些人永远也起不身,在此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但其他人已经挥舞着战刀向那些长矛兵们砍杀了过去。从城内出来的火寻士兵们也在这个时候放出了手中的羽箭,但他们很多人也倒在了敌人的箭下,这里的塔车不少,上面可全是手持弓箭的人。

哈蒙里斯所领的骑兵没有理会什么塔车,他们的目标是这里的领军大将,人他已经看到了,即便是现在自己身中一箭,他也要带领着骑兵把这人给杀了,要不然,这里的死伤会很重。他很清楚这回大食人的军队不是弱旅,要打赢是可以的,但所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小,所以他只能想到先把领军大将给杀了,再去冲击敌军。

当哈蒙里斯冲过一道由数百人组成的防线时,大食人的领军大将也带着十余人的骑兵朝他冲了过来,这是一位值的尊重的对手,面对强敌毫不退缩,依然敢于拼杀,这是哈蒙里斯很久都没有遇到过的。原本哈蒙里斯的想法是把此人的头割下来后,用长矛顶起来,用于喝敌,但现在,他的想法变了。

“头不用砍下来,这是一位值得我们尊敬的对手,好了,我们赶紧回援,杀回去。”说完,哈蒙里斯带着人杀了回去,仅仅是把这个大食领军大将的尸体留在了战场上。

下午时,大食军全部撤离了,从战场清点的结果来看,他们只撤走了不足四千人,但想要出火寻,根本就不可能,阿希尔已经带了两千骑兵去追了,他们跑不了。城南大食人的大营里,大食军匆忙撤走,倒是留下了大批的粮食和装备。这回,俘虏了一万多人,他们将是被奴役的对象,黑子是不可能放了这些人的。

直到次日下午,城内外的清理工作才全部做完,送去岛上的那些女人们也慢慢的被送了回来,现在,他们需要恢复这里的生产,也需要修补城墙,更需要军队。

奴隶虽然买来不少,但适合从军的人也不是那么多,现在,一战下来,死了两万多人,基本算是把奴隶军团给打残了,要补充,还得再买人,原来的那些奴隶们,顶多能再挑出数千人来,但这是不够的。

黑子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和大食还没完,这仗还得打,上回是大食人太弱又大意了,这回是运气加上对手依旧有些傲慢。下一回恐怕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没有相应的准备,是绝对不行的。

三天后,张达带着数百人赶到了瀚海城,他已经知道仗打完了,半路上他们还和溃败的大食军队打了一仗。对方虽然也就不足百人,但他还是损失了十几人,从这一点上看,这回过来的大食军队绝对不弱。

城北大营里,当张达见到黑子时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们损失大吗?”

黑子叹了口气道:“这一年多算是白干了,你说损失大吗?你的援军呢?”

“别提了,北庭没人了,全军攻打葛逻禄人去了,我走了一趟碎叶,少主都还没回呢,兴许现在到了吧。”

“算了,反正打赢了,别站在外面了,有话进屋坐下慢慢说。”

黑子虽然郁闷,但无论如何,接下来的一年里,这里将会风平浪静,只要他能找到足够的奴隶,就又能训练出一支强军来。至于钱财,呼罗珊地区多的是,反正现在大食军败了,凭他手上的人想要再次过去抢劫是一点问题没有。

军营的帅府大堂内,黑子一坐下便对张达说道:“我这里需要大批的奴隶,而且最好还是三个月内,帮我找到上万的奴隶。”

张达摇了摇头道:“这里奴隶有的是,但你想要这么短时间找这么多人,哪去找呀?如今石国,曹国等等都是倒向大唐的,可没有下手的对象,就算你出钱,只怕也没人敢接这活。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命人到其他国家去散布消息,说你们打败了十万大食强军,现在正招收国民,条件一开出来,我就不信没有过来,只有这样,人才会越来越多。”

黑子无奈的说道:“你以为我没干这事呀?去年底的时候就开始了,今年三月的时候,就已经陆陆续续的过来人了,但这需要时间,我哪有这么多的时间呀!要是不赶紧补充,明年再战时,又拿什么去战呀?”l0ns3v3

452 返回碎叶1

对于如今黑子这里的困境,张达自然知道,他无非就是帮着打打下手,真正和大食对战的可是黑子,大食的实力可不比大唐弱多少,要和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对抗,确实是有些难为黑子了。

张达说道:“要不这样,我找点人去袭击大食的城镇,帮你掠夺人口。”

黑子没好气道:“这事还不如我自己干呢,你找人,我还得往外给钱,我自己干还能赚钱呢,反正我已经打算对大食下手了。”

“随你吧,达汗城这里我也会加紧帮你收罗奴隶的。”

“好,你这次回去,再去一趟碎叶,帮我再买些锁子甲回来,可能的话再找找少主,让他再帮我弄点铠甲。”

张达笑着道:“你倒是只需要开口,铠甲少主指定没法给你,不过呀,达汗城内的铁匠们,我已经让他们把武器停下了,全力打造唐军铠甲,现在已经有两百多副了,估计下回我过来的时候,能给你带上三五百副过来。这事你也别急,到了明年,我会给你上千副铠甲的。”

黑子也笑着道:“呵呵,有你这话,我可就放心了。说实话,我这也准备全力打造铠甲了,这样一来,一但遇到战事,多少也能少死几个人,这人呀确实太少了点,真经不起大战的消耗呀!”

“这里的粟特人又不是什么统一的国家,时不时的还打仗,人口自然增长的慢,这可没办法,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把这里所有的国家一统,这人口估摸着不过百万吧,照样和大食没法比。”

黑子倒是说道:“你放心,我会把大食呼罗珊地区给抢光的。”

张达倒是没言语,呼罗珊地区怎么回事,他还真不是很清楚,反正黑子心里肯定是有数的,这就够了,也用不着他多费什么心思。他能帮黑子的,也就像刚才说的,弄些军需还成,至于其他,他还真不知道。

城内的王宫大殿内,坦茨博格把这一战的损失报给了伊舞,也把要恢复和重建的诸多事宜对她说了说。听的伊舞是叹气连连,这回损失不小,人口虽然没有太多的损耗,但军力下降了一半,这可比其他损失更为关键。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伊舞也很清楚一件事,他们能够打败大食,已经很了不起了,不管是侥幸也好,运气也罢,总而言之是打赢了,唯一能给火寻带来的好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其他国家的国民肯定会大量往这里移居迁移。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在别的国家里,国民需要缴付大量的税收,特别是那些被大食统治的国家,在他们治下的国民还要负担更加沉重的税赋,如今火寻能够打的大食大败,也就说明这里是有保障的,那些难以活下去的人一定会来这里。

“坦茨博格叔叔,那些战死的自由民,你一定要多给些抚恤。”

坦茨博格扶胸一礼,躬身道:“陛下放心,我会好好抚恤他们的家人,更会让人好好关照他们的。”

说完了这些事,伊舞回了后宫,花园里,儿子正在和姆娜踢着球,见到母亲回来,李宏便笑着跑向了自己的母亲。

伊舞蹲下后抱住了他,就听他问道:“母亲,爹爹什么时候才会来看我呀?”

伊舞微微笑了笑,对儿子说道:“快了,宏儿很快就会见到爹爹了。”

碎叶,李佑也才会来,他在庭州逗留了几天,处理了一些杂事,顺便把箫恒安置在了庭州,由于他们这次携带了大量的物资,确实走的有点慢,直到现在才回到碎叶城内。

回来倒是回来了,但事也跟着就来了,虽说各地都有官吏管辖,但很多事,还是需要他这个节度使来决定的,西突厥各部现在可不安稳,由于葛逻禄人的关系,现在的处木昆部和摄舍提部十分弱小,他们的人口损失很大,连带阿悉结部一道,三个原来的大部族变成了小部族,这样一来,胡禄居部和鼠尼施部便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有所作为,就连如今的哥舒部也都和他们搅在了一起,想要吞并阿悉结部和处木昆部。

因为李佑不在,唐军又跑去全力攻打葛逻禄人了,他们要想成事,就得趁这个时间动手,晚了可就不好说了,毕竟他们各部都是臣服于大唐的,可一但弄成了既有事实,这话也就好说点了。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摄舍提部很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竟然和处木昆部还有阿悉结部的几个小氏族联合对抗他们,打了一仗便也就停了下来,确实有些耗不起,双方的实力差不多,即便一方稍强,又能强到哪去,不可能短时间内拿下对方的。加上如今唐军大胜,慢慢的在往驻地回来,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双方打了。

现在,李佑一回来,摄舍提部和处木昆部还有阿悉结部自然要告上一状,这事要说好处理也好处理,打都已经打,谁先动手谁赔钱,要说不好处理,这次的事无疑给这里埋了钉子,一下就搞成了两大派系,要是李佑和稀泥,往后他们几部还得打。

说穿了这就是地盘和人口的事,他们可不像唐人是聚居的,干的农活,地盘还真不需要特别大,放牧的游牧民族,他们可是看重好的地盘的,只有好的地盘,水草才会丰茂,牛羊才会长的更快。

李佑倒是好说话,直接把夷播海以北划了个宽两百里长六百里的土地给阿悉结部,还承诺他们,将会在这里建设两个寨堡,以巡查边境保护他们,还让他们各个氏族之间可以再细分地盘,这可让阿悉结部的人极为满意,虽然地方不如在七河流域,可这样一来就远离了胡禄居和鼠尼施部,说白了,如今的阿悉结部可禁不起折腾,他们的内部问题都还没有处理完呢。

有了这个开头,处木昆部自然也想换一换地方,谁让他们如今的实力不济呢,为了以防不测,还是般远点的好,毕竟李佑划的地方可比原来的大。李佑自然同意了处木昆部的要求,而他也把摄舍提部往东挪了挪。

这样一来几部就分开了,想要搞事可就难了,现在他们中间被正在建设的炬丽城给分开了,而李佑也让胡禄居部和鼠尼施部还有哥舒部给其余三部赔了些牛羊,算是把事给解决了。l0ns3v3

453 返回碎叶2

李佑这样一安排下来,炬丽城附近的地盘可就是大唐的了,他便可以安安心心的加快建设,只要城内的房屋街道建完,就可以发卖了,至于城墙,他可不打算全部修完,确实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他,墙体的夯筑倒是简单,可城墙的砖石要全部按上去,可就耗时费工了,再说,这是可以后期慢慢建的,只要城内修好就行了,而箫铭也被李佑安排给了高怀亮,多一个人管事,总要快些。

碎叶王宫大殿内,箫铭有些不乐意道:“妹夫,我刚到两天就被你扔去修城,这说得过去吗?”

李佑笑着道:“这可是北庭官员都想去的地方,你还不愿?别说我这个妹夫不照顾你,你去仅仅是监工,又没让你亲自去修,官职可是正七品上,一年以后从六品上,只要城修完,你就是正六品上,等你回京,你说会是什么官职呀?你若真是不愿就算了,像大哥箫恒那样当个长史,你就真以为轻松呀!你放心,如今的炬丽城已经修好了一些房屋,不会让你住工棚的。”

“真的?嘿嘿,那行,我就去炬丽城。”

李佑笑着起身,从案前走到了箫铭身旁,依旧微笑着对他轻声言道:“我离开碎叶回京的时候,到过一次炬丽城,当时就听说有几个粟特商人带了很多粟特少女到城内经商,还在城西刚修好的一个坊内各自买下了一处宅院,每晚生意红火得很,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到时候你帮我去瞧瞧。”

箫铭也会意的笑着道:“呵呵,好,我会去瞧瞧的。”

这时候,狗子进来了,说道:“少主,董奎和邱成福前来拜见。”

箫铭起身拱手道:“妹夫,你先忙,我就先回驿馆了,明日我便过来拿文书,随后便去炬丽城。”

李佑也拱手回礼道:“大舅哥慢走。”

随后李佑对狗子说道:“去把人叫过来吧。”

没一会,狗子便带着董奎和邱成福进来了,两人一到,赶紧一礼拜见。

李佑问道:“董奎,路上可好,东西可都安全运到。”

“少主,一切安好,东西也都安全运达。”

李佑点了点头,又对董奎说道:“你让弟兄们好好歇一歇,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完,你们便随我去一趟火寻国,我将会在那里建造炼钢的工坊。”

“是,少主,董奎自当遵命。”

李佑这才转头看向了四十来岁的邱成福,这可是一个什么形状的铁质部件都能打造出来的高手,他相信,有他们这些优秀的铁匠在,一定可以在短时间内锻造出火炮的。

“邱成福,我这次叫你们不远万里到此,就是想和你们一起打造一件武器,你们一定要学会这些工艺,回去后,洪武会安排你们去一趟暹罗城,在那里,你们需要大量打造此武器,并且教会他人。”

邱成福拱手言道:“是家主,我会交代其他人的,也会按照家主的安排来办的。”

李佑接着又说道:“这次地点并非在碎叶,你和董奎他们先住下等着,过段时间,我会带你们前往火寻的。”

“家主放心,你让我们到何处,我们便到何处,并无不方便之处。”

“那好,你们先回去吧,到时,我让狗子通知你们。”

等人离开后,李佑便把桌上的宝刀拿了起来,看着这把曾经差点害得他丢命的宝刀,喃声道:“这次就看你到底行不行了。”

对于火炮枪械这类武器,李佑是异常熟悉的,只是他认为,在没有后装弹的情况下,火枪的威力是明显不足的,虽然穿透力更大,但射速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弓箭比,说得不好听点,弩都比火枪好使,照样威力巨大,真正要说能在战场上有大作用的还是火炮。

他这次要造的大炮可不是什么铸造大炮,而是锻造,还会通过切削来使内膛精度更加精准,至于能不能做到,这可就要看手中这把合金短刀了,只要这把短刀能行,他就有办法来经行精细切削,从而把火炮弄成后堂炮,一但他成功,枪械自然不是问题。

图他倒是全都画好了,就看最后行不行了,反正就算不行,他至少也能弄出前膛装药的大炮来,这一样能用,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无非就是操作更为复杂一些罢了,每开一炮还需专人清洁一次内膛,确实麻烦了点。

次日,李佑又叫来了帮他打造两石弩弓的何掌柜,他想要问问,弩弓打造的情况,要是可以,他想这次到火寻的时候,带走一千具,这样也算是对黑子这边的补充,其实,他是真的有些忧心黑子他们的,大食来犯这是可以肯定的,而且绝对是不少人的,所以李佑生怕不敌,伊舞和儿子可是在火寻待着的,要是一场仗下来败了,他可不敢去想后果。

何掌柜一到,便给李佑行了一礼,并躬身道:“草民见过大都护。”

“何掌柜不必如此客气,免礼,何掌柜请坐。”等人坐下后,李佑问道:“今日叫何掌柜到此,便是想问问弩弓之事,不知如今弩弓打造是何情况,若是可行的话,本都护想提走一批。”

“这没有问题,大都护可提走一千两百具,剩余之数,明年初便可全部交付。如今一应物料基本都已准备齐全,剩下的就是耗费时间来打造而已。”

这话倒是李佑愿意听到的,他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不知何掌柜几日可把这一千年两百具弩弓交付于本都护?”

何掌柜拱手说道:“大都护,三日后便可交付。”

“好,那便三日后吧。”对李佑而言,只要打造好了就成,哪怕晚一两天都无所谓。

这事算是一件,再带上点猛火油,他只需要等李嗣业回来,就可以出发到火寻去了。如今的李嗣业正带着人回来,用不了几天便能回碎叶。李佑还真想知道如今的葛逻禄人和北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虽然大军返回,肯定是赢了,但到底把葛逻禄人打成了什么样,这才是李佑想知道的。

其实,现在这些问题,对李佑而言并没有什么好过于关注的,不管是打的惨不惨,葛逻禄人都将会在不久的将来被别人吞并,从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当中。l0ns3v3

454 返回碎叶3

五天后,李嗣业带着大军返回碎叶城,李佑还特意传令劳军,更在碎叶王宫中摆宴,宴请军中将领。这回,战果很好,葛逻禄人剩下的基本是些女人和孩子还有些老人,人口锐减了四成,如今,仆固部和拔悉密人还瓜分了葛逻禄人一半的剩余人口。可以说,葛逻禄人已经完了,留给他们的就是部族被其他人吞并。

这次,北庭唐军出战一万五千人,各地戍堡,寨堡也都调派了一些人参战,这已经是北庭能够调派的最大军事力量了,这一战战损两千余人,其中有近千人的伤兵,也就是说,实际战死的人仅有一千多人,算是大胜了。

此战对于李嗣业而言,也是大有好处的,其实,不光是他,其余参战的都会有好处,这样的大胜军功他们是实实在在的拿在了手上,因为李嗣业是主帅,这军功自然要比别人多些,所以,今天大伙也都在向他敬酒致意。

席间,李嗣业向李佑敬酒,还说起了一事,那就是王家在草原上大肆贩卖军械,以补充草原各部族武备。这可是听得李佑直乐,他还真没想到王严之连这个买卖都做。

“嗣业,我过几日要去一趟火寻,时间可能不短,若是真有事,可传信到达汗城,这里就交由你多加照看了。”李佑说完便端起了银质酒杯,朝李嗣业一敬。

喝完这杯酒后,李嗣业言道“大都护安心去便是,这里本就无甚要事,我定会替大都护看好的。”

李佑也感概了一句道“唉!是啊,这里已经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了,只需全力建造炬丽城便可,真的是不容易呀!”

从最开始打算捞功尽快回到长安,到如今弄的这里七零八落,确实有些过了头,但好的一点是不用再去谋算谁,也不用担心他人会多说什么,总归算是安稳了。

其实现在的这种局面还是不错的,没有和当初设想的相差太大,还顺便把夷播海以北的地区实际占领并控制住了,从功绩上说,李佑是绝对可以回长安了,只有回去了,他想做的事才能做到。

李嗣业回了座,李佑又对荔非守喻说道“荔非守喻,我想在你手下安插一个人,他叫哥舒翰,我知道你那缺人,你返回时把他带上,此人有些本事,你不可怠慢于他,我可是有意把他培养成领军将领的。”

荔非守喻起身抱拳道“请大都护放心,既然是大都护提出的,末将又怎敢不尊。”

李佑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而后又端起酒杯对大伙说道“此战大胜,本都护定会依照军功上呈天子,至于额外的奖赏,我想在座各位将军已经拿到了吧。”

这话李佑可是笑着说的,他人还真不好意思说这事,他们确实捞了不少好处,虽不说如土匪一般,可也差不远了,每个人都得了不少好处,就连出战的士兵也俱都有份,反正都是照老规矩来的。

李佑见大伙纷纷不好意思的笑着,就知道这帮家伙好处没有少拿。但李佑也不得不提醒一句,“此事虽可做,但也需看是谁,莫不要毫无思虑,任意下手,否则迟早引来祸端。”

这话说完后,众将均起身抱拳道“末将多谢大都护提醒。”

“你们都坐下吧,我的那一份有多少?”李佑倒是敢问,反正在座的也都不是外人,包括监军张元方在内。

李嗣业这才说道“大都护,原本想着等缴获的牛羊和金银器物发卖完毕之后再来禀报的,如今大都护问起,末将也只能说个大概之数,估计到您手上有两万贯。”

随后,李嗣业又拱手对张元方说道“张监军,你那份有两千贯。”

其实张元方还是不错的,他不会为这些事多说什么的,毕竟他又不出什么力,别说两千贯了,就算是一千贯他都不会言语,这钱确实来得过于轻松了点,对他而言,也就是在回奏的时候不把这些事写进去而已,这其实都是一种默契,像他们这样捞钱的,说穿了,想要不出麻烦,内部就得统一认识,形成一体,现在北庭的军方差不多就是这样。

李佑随后说道“我的钱分下去,给战死或是受伤的军士,他们可比我更需要这点钱。”

“是大都护,末将定会照大都护意思办妥的。”李嗣业再次拱手说道。

对李佑的这个命令,大伙倒是都不认为有什么,就因他太过有钱,反正李佑根本就不缺这点钱,对他来说,这真的是小钱,所以,大伙也都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在李佑看来,这些战死的人,多少也和他有点关系,要不是他谋算别人,这些人也不会因此而战死,现在每人多少能再拿点抚恤也是好事,这也是李佑唯一能想到的了。

而张元方倒是对李佑说道“大都护,你打算如何上报表功?”

这话李佑自然明白,这是先通气,免得有冲突导致麻烦。他说道“张监军,我打算把如实上报,该如何便如何,说实话,这次众将出力,该他们的就是他们的,我在此便把话说明白了,其实,也用不着夸大其词,大伙不也已经拿到好处了吗,有这些也就够了,说得不好听,真要是胡乱上报,引来了内使和御史查验,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张元方点头笑道“还是大都护做事稳妥,好,我便如实上奏。”

其实,张元方刚才那么问,就是担心李佑往里面掺水,原本什么事都没有,万一因为这个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现在李佑也明言了,那他自然也就放心了。

张元方有所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和安西都护府的监军边令成不一样,他可没有边令诚的职位高,毕竟北庭是从安西分离出来的,可他却实实在在的拿到了比边令诚多太多的好处,虽然他们不会往外说这些事,可明眼人又有谁不知道的,他还真怕有人眼红背后下刀子,所以做事的时候,最好还是先问明白,商量好,老老实实的做,这才是最安全的。



455 物料的准备1

在碎叶城又待了三天,李佑安排完了手上的事,这才押着大批的物资上了路,荔非守喻这此回军也是和李佑一道的,反正都是顺路,也就一起启程了。倒是哥舒翰,现在都还有点不适应,他来时,零时充任了李佑的亲卫军统领,但这不是实职,现在李佑给的实职是校尉,一来就给这么高,这算是异常看得起他了。

一般而言,看得起谁,让其在军中任个旅帅就已经很不错了,就更别提是校尉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实职武官,也只有先到了这个位置,才好顺利的往上爬,要不,待在下层的时间将会很久。

这回,李佑携带的大车就有近八十车,他的两百多人运送这些东西还真有点难度,这也是因为多加入了一千多具弩弓和数千斤的猛火油才会多了三十多辆大车的,也好在这里有荔非守喻所带的人跟着,遇到道路不顺,还能多些人搭把手。

等到了恒逻斯辖境,李佑就将脱离大队,转往达汗城,这段路才是麻烦事,也确实是这回他们人少,车又多,还要携带大量的马匹和粮草。也好在这里现在没有什么劫匪,也不用担心这个。

李佑带着人来到达汗城的时候,张达也才回来两天,正说等明天就赶往碎叶,结果,李佑就来了。

城主府的大堂内,李佑刚一坐下便问道:“你可有火寻的近况消息?”

“少主,才打了一仗,赢了,可损失也不小,死了两万,如今的伤兵都还两千余人。大食出兵八万,皆是精锐。”

对李佑而言,赢了就好,只要他把这些武备给黑子准备好,多多少少也能增强点实力。他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回过去,给黑子带了不少的好东西,下回,估计就不会这么惨了。你这边如何了,奴隶交易可顺利。”

“少主,你不会也打算让我帮着黑子弄人过去吧?他要的人实在太多,我这可找不到那么多人。”

“嘿!我也没说让你准备这许多的人呀,仅是问问你这的情况而已,怎么,黑子想快速的补充兵员?”

张达无奈道:“少主,黑子是在和大食打仗,他手上就不到万人了,剩下的全是火寻国的兵,真要是找不到兵员,要是大食再打来,他那可是连一战之力都没有的。说实话,我倒是想帮黑子多弄点可用之人过去,但这实在是太难了,我早就放话,只要是成年奴隶就要,还加钱,可即便是这样,我这一个月也就数百到千人而已。”

“这只能靠黑子自己想办法了,其实这的人还是不少的,关键还得看如何操作,我倒是认为,大可把大食呼罗珊地区的人掠夺一部分过来。这一带也就石国的人稍稍多一些,可他们也就二十余万人口而已,若按人口说,如今的火寻已经不少人了。”

张达倒是笑了笑道:“少主,黑子就是这般想的,他也想着从大食抢夺奴隶,只是此事他自己干合适吗?”

李佑倒是想都没想便说道:“其实没有什么合不合适的,就算是打着旗帜抢人又有何关系。你要这般想,他们原是波斯人或是粟特人,并非是真正的大食人,虽被大食统治,但他们的生活过得又如何?抢他们过来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们可不一定不乐意。下层百姓要的并不多,只要让他们过得比原来好得多,他们会真心跟随的。一但让他们明白了,是大食人不想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那么他们就会拿起武器反抗大食的。”

李佑想的其实还真是那么回事,大食呼罗珊地区的百姓确实过得不怎么样,别看骆驼和羊都处也都能见到,可这并不是什么百姓家的,都是那些大户的,底层老百姓种的粮能够自己吃,再换点简单的日用品就算不错了,哪有钱买牲畜养呀。大食的税又重,百姓们想要过得好,这根本就不太可能,毕竟如今的生产还是很原始的。

没接着说这事了,跟着,李佑对张达又问道:“你这打铁用的是何处产的煤?”

张达虽然不明白李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回答道:“大部来自石国,少许来自曹国。”

“你叫人现在就拿些不同产地的煤过来,我要看看。”

“好,少主,我这便去拿过来,还请少主稍待。”说完这话后,张达便出去了。

这里有煤,李佑知道,可他还确实没见过,也不知道这些煤的品质好不好,对于李佑想要炼钢这事,他自己都觉得麻烦,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就拿最基础的燃料来说,就算找到好的无烟煤也差了点,温度依旧有点不太够。

一般来说,优质无烟煤在大型鼓风机吹风的情况下充分燃烧时,最高温度差不多也就一千五六百度左右,可钢铁融化就需要超过一千五百度,他要做的是把生铁彻底融化,再次去除杂质。这可和锻钢有着很大的差别,他要用的量可是很大的,而且还要以此来提高钢的品质,就必须提高熔炼温度。

李佑要炼的不是什么平常的碳钢,而是锰钢,这可是合金,熔点就是一千六百度,而他还需要把手上的那把熔点更高的短刀融化,这就必须要更高的温度,他只能选择把煤炼成焦炭,这样一来温度差不多可以达到两千度以上,应该可以满足需求了。

别看后世用于炼钢的燃料全是焦炭,可现在却没有人这么干。要炼焦碳这可是需要建一座炼焦炉的,这些并非说说那么简单,真要做起来还是不容易的。何况这仅仅是其中一项,而且还仅是炼钢中的一项,真要说锻造火炮,那可有点费事。

李佑出了大堂,在院子里四下晃了好一会,张达才拿着一个木盒过来,里面放了几块煤。李佑看了看,其中有两块有些发亮,边角有着看似锋利的棱角,而后他便把这些煤使劲摔在了地上,刚才看中的两块还不错,仅仅掉了点渣,另外两块直接成了两半。

“这两块是何人卖过来的?”李佑指着地上的煤块问道。

“这是石国商人运来的。”

随后,李佑言道:“你找人让他把这种煤全运到这来卖,价钱多给些,告诉他,有多少都要。”

“少主,这有何用呀?我这可不缺少主,你不会想着把煤运去火寻吧?这路可不好走,一车煤重得很。”张达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是真不明白李佑要干嘛。l0ns3v3

456 物料的准备2

李佑望了张达一眼道:“你急什么,难道你就不知道用船呀?你这背后就是药杀水,顺流而下便是咸海,到了咸海再运过去不就完了,一船就顶你几十车,还更方便些。不过呀,这回我们可真得要先用大车运过去一部分了。”

张达对李佑又说道:“少主,这运煤可非像其他,这浮桥可不一定受得住呀!”

“嘿,你这脑子怎么回事呀,你就不知道每车少运点呀?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说,这煤最快何时可运到此地?”

“少主,这只能派人去石国找他,加上运过的时间,只怕最快也得半月。”

李佑可不想在这等上大半个月,他的事还多的很,这事也只能交给其他人来做了,随后他说道:“你把这两块煤交给专人,让他照这个品质买,一次能运多少就运多少过来,到了这里后再转运到火寻来。”

“是,少主,此事我随后便安排下去。”

张达话音刚落,李佑又问道:“你这有多少存铁?我要的可不少,若是你这不够,还需购买。”

“有精铁数万斤。”

“很好,这回运两万斤到火寻去,你这就没什么其他事了。”

“是少主,那我这就去安排。”说完,张达捡起了地上的煤块拎着木盒出去了。

张达刚离开,狗子便来了这,见李佑就在花园,他便上前说道:“少主,亲军们都安排下来了,没在城内,在东城外的大营内宿营,这也方便他们明日离开。董奎他们安排在了城中的一处院内,他们所运的东西也在那。”

“好,安排下来了就好,走,倒这边来坐。”说着,李佑领着狗子到了一旁的树下,这里有几条凳子。

刚一坐下,狗子便随意说道:“少主,我方才在路过城外的奴隶营时,见到了两个女人,都长得挺好看,我就想呀,这么漂亮的女人干嘛非要卖掉成奴隶呀?要是我弄到手,指定不会卖出来。”

“成呀,你现在不就可以买下了吗?”李佑笑着调侃道。

狗子赶紧说道:“我不就是说说嘛,我喜欢的可是姆娜,她长得可不差,再说,这回过去,我可是要娶她的。”

“你怕姆娜说你花心呗,呵呵,要不然,你小子指不定已经去找张达了吧。”

李佑这样说,这可就没法聊下去了,狗子也不言语了,倒是李佑对他又说道:“行了,又没说你什么,你用得着这样吗?晚上我请你喝酒,再让张达找几个舞姬过来。”

“真的?”

“我说狗子,你怎么如今听到女人就这般来劲呀?好了,话是真的,我到房间休息去了,这事你跟张达说是我安排的。”李佑说完便起身往房间去了,狗子还真是乐呵呵的跑去找张达了。

他们一行走了这么多天,还没真正的正经吃喝过,就更别说什么欣赏什么舞姬了,像这样的安排,狗子肯定是乐意的。

而此时的张达已经找了几个粟特人手下,把煤块交给了他们,并说道:“你们三人一定按照这个样子的煤购买,一定要确保是一样的,这很重要。这一趟去石国,你们需要告诉卖煤的商人,让他们快些,我只给他们十天时间,让他们一定要在这个时间把煤碳运过来,数量上,一次能运多少就多少,价格多给一成,并告诉他们,往后只要这种好煤碳,有多少我们都要,让他们只管运来便好。再告诉他们,若是每次都能运来很大的量,我还会给他们加上一点钱。”

张达这话可让几个手下有点诧异,城内囤有大量的各种物资,不说其他,就说这煤,这里就囤有数十车。这里可能有些煤达不到张达的要求,照着样品买些回来也就是了,干嘛还要有多少要多少呀!

其中一个手下问道:“二首领,我们这的煤已经不少了,为什么还要大量的买入呀?”

“这事你就别问了,照我的话做便可以了,方才我的话你们三人可听明白了?”

另一个手下躬身说道:“我们听明白了,二首领放心就是了,我们三人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的。”

这事也确实不算什么事,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那个石国商人具体在哪,但这并不难,能问得到,毕竟在石国卖煤炭的大商人并不多,而且这个行当也绝对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所以他们并不担心找不到人。

倒是张达又说道:“时间,我给你们五日,这应该是够的,如今已经有些晚了,你们明日再出发,现在都回去准备一下。”

三个手下一礼之后便离开了这里,随后,张达又去了一趟仓库,毕竟李佑还需要大量的精铁。这些都是铁饼,也都是生铁,是专门用来打造箭头,兵器及甲胄的。他需要叫人拿出两万斤装车,只有把这些该做的事做完,他也就能安心回去禀报了。

就在张达还在仓库的时候,狗子便寻过来了,他见这里正在装运铁饼,便上前问道:“张达,你这里是在干嘛呢?”

张达转身抱拳道:“狗哥,这是少主要的精铁,需运到火寻去,我这才让人赶紧装车准备。”

说完这话之后,张达又问道:“狗哥可是有事找我?”

“当然有事了,少主说晚上准备酒宴,顺便找些舞姬过来助兴。”

张达有些皱眉道:“这话真是少主说的?不会是狗哥你胡诌的吧?”

“你这是何意呀?”狗子有点没明白张达的话,他说的很清楚了,他相信张达也听明白了,但如今张达这表情可就有点不对。

狗子就这么望着张达,随后,他便听到张达来了这么一句话:“这里除了妓馆有女人,剩下的就是那些工匠们的老婆,我哪去找舞姬呀?这事,少主可是知道的。真要舞姬,那就只得在奴隶里找了,但这可不一定能让人满意的。”

“少主真是的,害我白高兴一场。”

“呵呵,狗哥,城内有一处好地方,是个康国人开的地方,价钱虽然高了点,可里面的都是美女,全是粟特女子,若是够哥有意,晚上,我带你去。”

狗子倒是没言语,乐呵呵的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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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 洗劫呼罗珊1

在达汗城休息了一天之后,李佑带着狗子出发了,张达留了下来,他的事多,等到煤到了,就由他押着到火寻去。而李佑这次还带了五百多人的奴隶一起上的路。护卫和押送物资的人都是张达调派的,有百多人,并不多,但也差不多够用。

虽说这些奴隶并没有上什么枷锁,但他们是不会跑的,这些押送的人不止装备精良,还都是骑兵,所以没有人会跑,而对于押送的人来说,只要入了沙漠,这些人他们便不会紧盯着了,因为只要离开大队,也就意味着死亡。

行进天后,李佑总算见到了当初狗子口中所说那两个长得好看的女人了,她们是波斯人,眼睛蓝的尤为澄净,脸蛋那可是真长得好看,如今李佑总算知道为什么狗子特意提及了,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丽女人,特别是她们的身材,真的是非常好。

而他也想起了狗子所说的一句话,那就是这样漂亮的女人,会有谁愿意卖掉,李佑很容易就能想到,不管这两个女人是怎么被卖到这的,这事都不太可能发生,不管她们两人是不是被抢了后卖到这的。

一般来说,主家就算是真没钱了,也不会把她们卖掉成为奴隶,真要卖掉,凭这两人的姿色和外貌,把她们卖给妓院,这钱至少也比卖奴隶多很多,没有谁会傻得来不算这笔账,要是被马匪们抢来的,她们也一定会被留在山寨里享用,要卖掉,同样是往妓院卖,这才是符合正常逻辑的一件事。

如今,李佑可是真对这俩漂亮女人感兴趣了,在他眼中,这事弄不好还有隐情,等到了火寻之后,还得要多加关注才是。火寻现在可不是那么稳定,该防着点的就得防着点。

就在李佑前往瀚海城的时侯,黑子已经带着八千奴隶军和五千火寻士兵,还有新挑选的千奴隶新兵开始进攻呼罗珊地区了,他这回敢来,确实也是因为大食新败,不可能短时间组织起大量的军队用于抵抗,而且他还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呼罗珊地区酋长众多,由他们组成的联军是没有什么较强战力的。

再说,去年就打掉了万呼罗珊地区的军队,短时间他们是绝对没有办法恢复的,如今,估计面积广袤的呼罗珊辖地内,大食军队应该是不超过五万人的,凭他带的这支一万千人的胜利之师想要横扫这里,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回,黑子多带了千新的奴隶军过来,为的就是让他们押送掠夺到的人口以及财物。他所带的八千人和五千火寻兵,可是要四处打仗和抢劫的,没有什么功夫干押送人这事,要不然他也不会紧赶着挑了人就带出来。x

黑子设立了四个大的目标,戈尔库伊,奇拉瓦,格雷加,木鹿四城,上回虽然抢过戈尔库伊和奇拉瓦还有格雷加,但仅仅是抢走的财物而已,这一会他要抢的可就不是什么财物了,而他还打算在木鹿城和对方打上一场,毕竟,只有大量击杀或是俘虏军队,这才能有效削减这里的军事威胁。

真要是运气好,大胜一场,可就真没有谁能管他们了,说不定还能大规模的迁走那里的人口,呼罗珊地区的人口可不少,有不下两百万人口,但确实又因为地方过于大了些,各地人口看着倒也不是那么多,很多地方连个人都看不到。x

至于攻城,这是没有的事,黑子早在数天前就派了人潜进了这几座城,虽然人并不多,但城内的守卫同样不多。只有木鹿城,黑子才真正的下了本钱,他让阿希尔带了两百多人扮成了个商队入了木鹿城,带去的人可都是好手,到时候能不能如愿打开门,这可就得看他们的了。

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队身着黑衣的骑兵如风一般的冲过了探哨位,这里已经在凌晨时被摸掉了,还跟去年一样的手法,如今没有人知道火寻国出兵了,刚进入沙漠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派了大量的好手追杀了好几队的大食哨探,如今靠近沙漠的这两座城已经暴露在了眼前,没有人知道他们又被人家给盯上了。

中午还没到的时候,去年所发生的事,今天又发生了,城被打开了,大批的骑兵涌了进来,不过,这回有点不一样,他们不光在抢东西,还不断的喊着话,说不反抗不杀人,反抗者必死,还说这是在解救众人。

百姓们和商人们不敢多想,反正不想死就别动,至于什么解救的话,他们还真的希望来一支军队把这些强盗给杀光,解救他们。可惜的是,没有谁会来解救他们,他们能做的就是看着这些强盗们把整个城市洗劫一空。

而让他们没料到的是,这些强盗们还勒令他们迁移,他们可不想当奴隶,随即,好些人便反抗了起来,可结果也是不言而喻的,在杀了不少人后,城内的数千居民便被带走了。

和奇拉瓦城一同进行的还有戈尔库伊和格雷加城,只不过,戈尔库伊城内的战斗刚刚结束而已,这里尽然驻扎着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城内就有百多人,虽然奴隶军的人损失了一百多人,还伤了不少,但这支军队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剩下的近千人也全数投降了。x手机端:

格雷加城如今正在进行洗劫,和上次一样,什么都没有放过,哪怕是一张地毯也会被打包带走。而城内的人已经开始押往北部沙漠的指定集结点了,住民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等待着他们的又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心里的咒骂之声。

城内在进行洗劫,城外依旧如此,每一队五十人,朝着不同的村子而去,他们只做两件事,把村子里的人带走,再把能看到的家畜也带走,黑子这回给出的命令是,把方圆百里的人和牲畜都抢走。

黑子此时正带领着六千人往木鹿城方向前进,虽然他们没有任何的攻城装备,但黑子是很有信心的,因为木鹿城并不算大,城内驻军绝对不会很多,阿希尔所带的人想要夺下城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要他们把城门打开,一切就将结束。

458 洗劫呼罗珊2

木鹿城,呼罗珊总督哈瑞斯是真的无法冷静下来,刚才有人来报,说格雷加又被攻打了,还说来报信的途中瞧见了数千大军正朝这赶来。这回,攻击火寻国的军队是从西线战场才调回来不久的主力军,虽说里面有一半是从各地抽调的,但战力是绝对强横的,八万大军攻打一个小小的火寻,竟然败了。

可即便是败了,哈瑞斯依旧不认为火寻会有军事力量进行反击,他已经从几个逃出火寻的士兵口中听说了,这回,火寻损失了两万多人,虽然震惊于火寻能在短时间内把军队扩张到这样的程度,但他也丝毫没想过,他们竟然还能不带喘气的这么快就组织起了力量反攻过来了。x

他这里可真没有什么人,虽说整个呼罗珊地区有军队近五万,可每一地放上数百乃至一两千驻军,这人可就剩不小多少了,而且他们还有两万人正在入侵西南方向的其他小国,如今这支军队正在和小勃律还有羯师国带领的五国联军打着仗呢。

现在,守卫木鹿城的也就是城外驻军的五千人,城内加上总督府的百卫队,才刚刚好九百人,想靠这六千人迎战,似乎不大可行,毕竟火寻把八万精锐给消灭掉了,这战力绝对不差,想要做到胜利,恐怕只有守城,等到把巴赫尔城的八千军队调过来,那还有点可能赢下这一场。x手机端:(、(^小》说、、@x、、

总督参议里姆库勒对哈瑞斯说道:“尊敬的哈瑞斯总督,虽然火寻进攻的军队只有几千人,可他们现在的士气很高涨,我们最好不要和他们硬碰,守城就可以了,再让埃姆塔阿斯将军率领巴赫尔城的八千军队过来,这样才有胜利的可能。”

一旁的贝希姆没说话,另外在此的两名将领也没有说话,毕竟火寻的实力是什么样的,他们还是比较清楚的。反正靠他们是打不过的,而且,他们几个还真怕总督哈瑞斯让他们出战。

里姆库勒的话其实也是哈瑞斯心里所想的,这里可是呼罗珊地区的首府,是绝对不容有失的,别说他知道自己这边不是对手,就算有一战之力,他也不会轻易的出兵。这其实很好理解,要是火寻调派大军攻城,这还好说一些,可这回他们只有几千人,想要靠这点人攻城,那是极为困难的,他们只要把城守好,等待援军就可以了,到时候就能把对手击败。

“好,那就命令城外的军队往城内驻防,叫他们一定要守好城池,我倒是很想看看,他们这点人又能和我们耗多久。”

哈瑞斯想的自然是拖,可城内的阿希尔却不敢拖下去,他带着一部分人就住在北城距离城门不远的客栈里,在房顶上,他是可以看见守城的军士是不是在调集,防御,要是真瞧见了,那可就是开战的信号,他可不能迟疑。

客栈里,所有人都有些紧张,毕竟他们一行人也就百多人,虽然查探过城内守军的大致情况,但他们也很清楚一件事,城外是有大军的,真要是城内一乱起来,城外的军队马上就能入城平息战乱,他们只能等,等待自己的大军到来。

没一会,便有人在城内四处通传,不得任何人上街。这个信号可就尤为明显了,阿希尔回了客栈的房间后,立刻安排了起来。该抄家伙的抄家伙,该放响箭的放响箭,该备马的也到了院子里把马准备好了。

当客栈房顶上响起了两声尖厉的啸叫声后,分住在数个客栈内的人便立刻动了起来。他们惯于持弓,一见到身穿军服或是甲胄的人便会射出羽箭,一时间弄的城内一下就乱了起来,特别是城门这里,原本就不到百人,一通羽箭过后,人便散了。

有些人居然还往城外跑了,反正现在也没关上城门,这倒是方便他们撤离,有些从城墙上往两边跑,反正,就是没人敢待在城门这里,刚才那一通羽箭可是有点吓人的,有些箭矢现在都还插在城墙上,真正是钉进去的,想想就令人心生寒意。

“卡夫,叫些人上城墙守卫,你带着人守在城内,一定要阻止城内的人靠近城门。”

“好的,阿希尔兄弟,我这就叫人上城墙。”说完之后,卡夫便安排了五十多人上了城墙,而他则带领着一百多人守在距离城门口十丈的地方,而阿希尔也带着一百多人守在了城外大门处等待着战争的开始。

城内的守军是最先赶过来的,但他们的人并不多,毕竟好些人都守着另外的几处城门,他们也就不到百人,而他们身后跟随的是总督府调派出来的卫队,前后加起来一共也就五百多人,他们想要把城内的的奸细杀死,还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到的。

事实也是如此,守卫军见人并不多,便抽出了弯刀,朝着城门杀了过去。有胆子一战,还是不错的,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弓箭,真的是能够透甲而入,而城墙上的人,箭法也一点不差,他们没有胡乱射击,基本都能做到了一箭制敌。

在双方接触没一会,死伤情况便成了一边倒,如今的城门口,倒下了一大片,反正没死的,大部分也受了伤,能不能最终活下来,这可就很难说了,要么就祈求真主的保佑,要么就祈求敌人的仁慈。

当一部分卫队士兵无奈后撤的时候,卡夫便让人把没死的补上了一刀,这并不是他残忍,而是这些人基本很难活下来,羽箭穿进去过于深了点。他们一共射了四轮箭,很多人身上都插着至少两支羽箭,而且都在躯干之上,还不如现在帮他们解除痛苦。

卡夫虽然也是波斯人,可对他来说,这些人并不值得可伶,虽然种族是相同的,但他对大食人确是深恶痛绝的,他的父亲和母亲就是死在了大食人的屠刀下,准确的来说,是死在了大食波斯人的屠刀之下。就因为他们家没有足够的粮食用来交税,税官要带走自己的姐姐,当他帮着领主放羊回来后,一切都变了,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父亲让他逃命,当时,他只有十岁。

后来,他到了何国,在那里生活了几年,也加入了军队,上次战败之后成了俘虏,而后又辗转被卖到了火寻,成了一名奴隶兵,不过,他凭借自己英勇的表现,如今已经是自由民了,而他也得到了大首领的看重。

459 洗劫呼罗珊3

北门被攻占,这就意味着城池已经很难保不住了,但总不能就这样逃走吧,现在除了城内的这一股敌人外,可没有见到其他人,城外调集入城的军队也正在从城南进入城内,总督府内的人也都相信,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们是一定会被杀死的。

城门口,卡夫和阿希尔已经把刚才卫队留下的一些盾牌用上了,他们知道,等会必将和大军来一场生死搏杀,有些东西能利用的还是得利用上,他们是真不知道黑子会什么时候过来,商量的时间倒是快了,可黑子能不能到可就真不好说了。

没一会,城内和城外便来了人,城外冲过来的是骑兵,城内的是步卒,他们打算两面夹击,而人来的可不少,黑压压一片,阿希尔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人全数上了城墙防御,准备打一场持久战。

对大食军来说,城墙上的这些人可有点麻烦的,想要上去,只能从内城门两侧的城墙楼梯上去,另外就是从城墙上直接过去。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地方狭窄,他们一时间还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应付,而且对方射箭极为精准,自己这边已经损失数百人,城门虽说被关上了,可他们只要不能把这些人杀了,这城一样保不住。

城墙上,阿希尔带着人不断的精确射击着敌人,抵在最前面的大食步卒虽然有些往后退了,但还在射程之内的人多的是,阿希尔相信照现在这样看,真要是等到把羽箭射空时,他们凭借最后的近身搏杀也能把城门夺下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黑子带着大军出现在了远处的天际,城墙上的阿希尔看到后,赶紧让人带着几个猛火油罐子往城墙两边强攻,只要把这几个罐子扔出去,他们就能暂时阻挡两侧的进攻,即便是城内大军抵在城门口,只要自己这边的人从城下爬上来也是一样的,反正现在形势对自己还是很有利的,因为他们这里就吸引了起码近千人。(、(^小》说、、@x、、x/

卡夫把数根绳子绑在了城墙垛上,城下,几个背负巨弩的壮汉率先爬了上去,只要巨弩手上去,城墙上便能守住了,一但上去的人多了,将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拿下木鹿城。

木鹿城城墙高大,真要说强攻,这还真难以攻下来,黑子必须赶紧加快速度让人上去,如今,上到城墙上的巨弩手已经有二十几人了,只要等会弓箭手们大批的上去,木鹿城将在过不了多久之后便会被攻破。

事实也的确如此,巨弩手们在城墙上把位置站好后,便开始进行了攻击,有他们在城墙上守着,想要再近距离靠过来基本不可能了,而城墙上的弓手们也越来越多,城内的守军也是无奈,没有路径让他们攻上去,还只能挨打,这样的仗是没有办法打下去的。当人从城墙下来时,城内的守军死伤已经很严重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城门被打开也丝毫没有办法。

城墙上数百名弓手密密麻麻的守卫着,没有谁能够靠近,好不容易组织起的一次反击也让巨弩手给打破了,如今留给他们的至有后撤,这没有办法,城外骑兵一进来,他们可就不一定能顺利撤走了。

当总督哈瑞斯还有参议里姆库勒得知城破时,真的慌了,他们什么也没拿,赶紧出了总督府,想要逃离木鹿城,将军贝希姆已经安排了五百人护送他们离开,只要他们快马走上两天到了巴赫尔城,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

城南,总督哈瑞斯带着人刚出来,就看到了城外的林地里守着上千人,怎么办,似乎不需要考虑,只能往前冲。

“贝希姆,这里可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挡住他们。”

对于哈瑞斯的这道命令,贝希姆也只得执行,只要他们打开一条通路,哈瑞斯就能骑马快速离开。而然贝希姆没想到的是,对方根本不和他们交战,只射箭,上回他领了万人就是被这样拖垮的,现在一见对方又来这个,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叫人往上冲。

其实,别说他们才五百人,就算是上千人也禁不起这样的射击,羽箭就像是连着的,一箭一箭的,根本没有空隙,仅仅是几息时间,五百人便被打残了,贝希姆往回辙时,身上还中了一箭,能不能活,这可就看安拉的意思了。

眼见自己人不敌,哈瑞斯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回城无异于是在找死,可城他又出不去,如今守在城外的人已经杀上来了,他这也就一百来人,打,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哈瑞斯是绝望的,他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般田地,好像除了被俘和被杀没有别的路给他,如何做,他需要尽快决定。

倒是他的参议里姆库勒很干脆,一下子就高举双手跪了下来,这样说不定还不会被杀。当哈瑞斯看到里姆库勒这种窝囊样时,立刻投来了不屑的眼光,没想到这人那么贪生怕死。

里姆库勒在跪下时,也转头看向了哈瑞斯,虽然看见了他那道无比鄙夷的眼神,但对里姆库勒来说,只要能保命,任何道理,道义都是狗屁,命才是最为重要的,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哈瑞斯同样跪了下来,双手举起。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自认为自己比别人高出一头,也比别人更加遵守规则,可真正面临考验的时候,说不定和别人也就没有二致了,更说不定还没有别人那样有底线。

城内的抢劫还在继续,总督府内,黑子坐在了原来哈瑞斯所坐的那张宽大椅子上,就这么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随后,黑子问道:“想要活命,就说点我想要听的,要是没有我想要知道的,你们可留不下命来,特别是你这个大胡子。”

说完,一个手下赶紧翻译了这段话,哈瑞斯和里姆库勒一样都没说话,话他们倒是听懂了,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来人,拖出去砍了。”黑子见两人不言语,也不废话。只是当手下翻译完后,被拖着出去的哈瑞斯立刻便大喊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愿意说。”

460 洗劫呼罗珊4

随后,黑子问到了军事部署还有大食的内部情况等等,哈瑞斯还真是很合作,真的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就连哈里发阿卜杜勒希沙姆的妻子和他弟弟有染这事他都说了。也没办法,刀就架在脖子上,想要活命就该放下身段和脸面来,只不过哈瑞斯的身段放得过于低了些。

人被带下去后,黑子对火寻国一个领军的将军说道:“塔克艾尔安,他们已经派人去了巴赫尔城调兵,你赶紧去城内找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带着,到时候,给这支巴赫尔城出来的军队好好来上一场突然袭击。”

“是,大首领,我这就去。”

阿希尔倒是问道:“大首领,总督哈瑞斯您打算如何处置?”

“留着没用,杀了吧,里姆库勒也不用留下。你办完事之后,也跟随塔克艾尔安去埋伏,等你们打垮了这支军队后,巴赫尔城还有附近的城镇村庄也都别放过。”

阿希尔扶胸躬身道:“大首领放心好了,我会做好的。”

现在,黑子已经把呼罗珊地区的军士部署了解的差不多了,虽然不可能一直在呼罗珊地区逗留,但至少现在是可以做到游刃有余的,附近除了那支八千人的大军外,就没什么成股的军队了,即便知道这里出事,又会有谁跑来呀,再说,总督府都被端掉了,高官们被一网打尽,还会有谁去调动这些军队?

其实,只要把那支由将军埃姆塔阿斯率领的军队被拿下,整个呼罗珊地区的军士力量就会被大大削减,即便是有人率领,想要凑够足够一战的人数,起码将近一个月。黑子他们现在算是深入了呼罗珊地区,可就算是这样,他们所占领的地区也仅仅是小部分,对黑子而言,这就已经够了。

就在黑子待在木鹿城的第四天,阿希尔和塔克艾尔安这边传回了消息,他们四千人成功伏击了埃姆塔阿斯所率领的八千军队,并俘虏了千多人,如今他们正在攻占巴赫尔城,过不了多久就能押着财货和人回到木鹿城了。

还有一个消息也传了过来,那就是史国,石国,曹国等几个国家得知这里被反攻,也出兵开始了抢夺,能抢地盘的抢地盘,不能抢的就抢人和财,反正战争财是一定要发的,人口也是要掠夺的。不过,他们还不敢深入呼罗珊地区,仅仅抢夺的是原来归附或是被灭国的粟特人国家,他们可真不敢学火寻,去抢夺大食波斯人。

黑子通过这件事,还真受到启发,粟特人被大食所灭的国家还是不少的,虽然一个国家人口并不多,少的甚至只有两万人,但这些人加起来不就多了吗,平时有大食的管控,他们不敢动弹,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随后,黑子派人去了奇拉瓦和格雷加这边,只有这里还能调出一点人来,只要他们往东部走上一圈,就能把人弄走不少,估计大食军队连寨堡都不敢出。

当阿希尔和塔克艾尔安从巴赫尔城返回的时候,黑子立刻让他们率领千人朝乌浒河上游进攻,任务是尽可能的把粟特人劝离或是带走。呼罗珊地区,粟特人的地位很低,因为他们的宗教信仰不一样,虽然被强制信奉其教,但效果并不是很好,毕竟这是需要时间的,拿其他人的话来说,不是一个宗教,那自然就不是兄弟,肯定是不能平等对待的。x手机端:

也正因为如此,黑子才会想到,尽量多弄点粟特人走,波斯人他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用呢,毕竟他们已经被统治了将近百年,想要短时间摆脱大食的影响还是很难的。

木鹿城总督府,今天,黑子准备离开了,该抢的都抢完了,也是时候回去了,倒是卡夫对黑子提出,他愿意留下来,帮助呼罗珊地区的穷苦人,让他们能够反抗大食的压迫。

对于策反这事,黑子可从没想过,现在一听,还真觉得是那么回事,这事对他而言,又不花他的精力,只需要给点活动经费就成,要是这事真的干好了,那效果可就不一样了,这可比自己这样抢人来的容易。

“卡夫,此事你需要些什么,又需要多久?”黑子坐在椅子上问道。

“大首领,我只需要几个原属波斯的弟兄就行,再要十个第纳尔大食金币就可以了。”

黑子笑了笑,起身说道:“人手你自己挑选,钱我给你百个金币,时间,我给你两年,要是做得好,我重重有赏。”

百个大食金币也就不到一千贯,这对黑子来说不算什么,他要的是真正依附于火寻的人,只有这样,火寻才能从弱小变得强大,只有强大,敌人才不敢窥视,国家也才会安稳。要不然,国家将会永远处于危险的边缘。

“卡夫多谢大首领信任。”说完,他给黑子行了一礼,随后黑子便叫人去准备金币了。

这个时候,黑子说道:“你们在此一定要多加小心,最好把联络线也建立好,否则真要遇上什么事,那可就麻烦了,我可不希望你们出什么事,你们是我花了大量精力培养出来的,我可不愿见到有谁真出事,卡夫,特别是你,多加小心。”(、(^小》说、、@x、、

卡夫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岁,他十八岁被迫跟随黑子,可这两年,黑子可是真没拿他们这些人当成是奴隶看待的,对他们还都挺好。只要有些培养价值的,黑子还会大力培养,卡夫就是其中之一,他头脑灵活,做事比较认真,黑子自然喜欢这样的人。x

卡夫躬身给黑子又行了一礼,他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又该说些什么,他只能想到,一定要把这事给做好,只有这样才对得起黑子的信任和对他的关怀。

所有人从木鹿城撤走,向北部沙漠行进,奇拉瓦和格雷加这边更早一步往火寻回撤了,如今,还留在呼罗珊地区的人并不多,他们还需要带些粟特人回来,能不能如黑子的愿,这还得看判断是否是准确了。可不管怎么说,这回他已经达到目的了,抢夺了七万多人,从数量上来看还是很不错的。

461 麻烦上门1

加拉特,这是靠近乌浒河的一座大城,由于这里靠近河岸,又多有林木,在附近居住安家的人不少。阿希尔和塔克艾尔安等人全部集中在了这里,他们虽然是股不同时间出发的军队,但往东方向,要说人多的也就这里,原来这里可是有着数个国家的。

至于人口,这里就集中了十几万,真要说把沿岸都梳理一遍,只怕还有这么多人。加拉特有驻军……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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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一身制式服装,也难掩其凹凸有致、曲线饱满的身材,反而更平添了几分别样的诱惑。

只不过,林北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的美景,而是陷入了沉思:“朱雀,交代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五年前,他年少有为,仅仅二十岁,便是创立了北青集团,成为了青州企业中的一匹黑马,市值不断翻倍,然而,就在他意气风发,准备上市之际,却是遭到合伙人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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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很多人,很多事,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很快,林北便是把这些想法,甩出了脑海。

踏步走入小区!

即便是五年没有回来了,林北仍旧是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林家。

五年铁血生涯,让林北早就养成了不苟言笑的习惯,不怒自威!

到了门前,林北想了想,脸上忽然是带上了一丝和煦的笑容,身上那股叱咤风云的气势,缓缓消失,宛如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邻家小子一般。

只是,脸上带着一丝苍白之色,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3★3xs/268/268330/

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小北?”

林安国抽烟的动作一滞,好像有些不相信,狠狠的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应该是感觉到了疼痛,又是上下打量了林北两眼,这才是无比激动:“小北,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你都在哪啊?”

当年,其他人都说林北未遂被判刑,唯独他林安国,打死都不信。

可林北自从入狱,从此以后,便是杳无音信!

他就连想要探监,都找不到地方,找不到人!

“爸,此事一言难尽!”

林北神色复杂。

“没事没事,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以后咱父子俩慢慢说,有的是时间!”

林安国眼睛微红,神情激动。

“你拦在门前干什么?快,快让小北进来!”

随后,林安国这才反应过来,林北还在门外呢。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让一个强”陈淑华低声说道,随后,他又是看向林北,道:“林北,既然你回来了,也不差这一两天,要不,你明天再来吧!”

林北无言。

一时之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你说什么呢?”

林安国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小北,别在门外站着了,快进来!”

说着,林安国便是要拉林北进来。

陈淑华脸色虽然不太好看,却也还是让开了路,让林北进了家门!

进门之后,林北这才注意到,家里还有不少人。

大都是熟面孔,林家的一些亲戚!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面色俊朗、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青年,正被一众亲戚,众星捧月的围在中间。

“玉泽,以后,我们家楠楠,就要多靠你照顾啦!”x

“楠楠这孩子,从小被她爸妈宠坏了,要是有什么任性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着点!”

“当然,要是她无理取闹,你就跟我们说,我们来教训她!”

几个姑姑,正七嘴八舌的说着。★★

青年旁边,一位扎着马尾,身材曲线起伏、打扮精致的女子,眨着眼睛,有些俏皮。

“是啊,小姑,楠楠很懂事的,我也保证,以后楠楠嫁给我,我会把她宠成小公主的。家里的事情,都有保姆会做,她就只管买买买,玩玩玩,被我宠着就行了,别的什么也不用考虑。”

青年说道,看向众亲戚,带着绅士般的微笑,但其眼底深处,却是对这些“粗鄙”的姑姨,有些不耐。

“也是,是我们多虑了,楠楠嫁给玉泽你,那是嫁入豪门,是去享福的。”小姑连忙说道,眼中难掩羡慕之意。

而在这时,林安国也拉着林北,走了过来。x

见到林安国身后还有一个人。

林楠有些好奇。

“爸,您朋友来了吗?”

林楠问道。

然而下一刻,看到来人后,林楠那带着笑意的眸子,便是当场凝滞。

内心有一刹那的慌乱,靠近李玉泽的娇躯,下意识的就要往旁边挪。

“楠楠,好久不见!”

林北笑道。

只是,内心的慌乱,一瞬即逝,林楠的脸色,陡然间冷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出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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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 麻烦上门2

瀚海城王宫内,伊舞得知了可萨汗国有使者前来时,她赶紧叫来了坦茨博格和塔埃姆商议。塔埃姆是原来何国的宰相,确实是他比较能干,河中地区也算是有名的一号人物,虽然他是奴隶,但并不妨碍他的投效,也确实是火寻太缺人,特别是这种有能力的人,真的是奇缺,要不然也不会在奴隶里面找人了。x

塔埃姆如今是国王的参议,说白了就是出谋……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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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一身制式服装,也难掩其凹凸有致、曲线饱满的身材,反而更平添了几分别样的诱惑。

只不过,林北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的美景,而是陷入了沉思:“朱雀,交代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五年前,他年少有为,仅仅二十岁,便是创立了北青集团,成为了青州企业中的一匹黑马,市值不断翻倍,然而,就在他意气风发,准备上市之际,却是遭到合伙人陷害。

被公司副总裁唐青竹下药,诬陷他强奸,并且让诸多媒体记者,拍个正着!

然而,当时他药性发作,神志不清,狼狈逃跑之后,隐约是被一个女子所救,已经失去理智的他,和那女子,发生了关系,这才救回一命!

只是,等他清醒之时,便是已经在监狱之内了,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入狱一个月之后,他便是被挑选进入了一支神秘部队,开始了五年戎马生涯。

五年来,不断的征战,始终抽不出身来。

直至今日!

功成身退!

退役归来!

这,是他的一个心结。

闻言,朱雀当即是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报告天策,已经有一定线索了,最迟今晚,一定会有结果。”

清脆的声音之中,是仰慕,敬重,以及畏惧!

“好!”

闻言,林北浑身一震,冷漠的脸庞之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但随即便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朱雀赶紧掏出一块白丝手帕来,递给林北:“天策,您没事吧?”

英姿飒爽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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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很多人,很多事,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很快,林北便是把这些想法,甩出了脑海。

踏步走入小区!

即便是五年没有回来了,林北仍旧是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林家。

五年铁血生涯,让林北早就养成了不苟言笑的习惯,不怒自威!

到了门前,林北想了想,脸上忽然是带上了一丝和煦的笑容,身上那股叱咤风云的气势,缓缓消失,宛如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邻家小子一般。

只是,脸上带着一丝苍白之色,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3★3xs/268/268330/

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小北?”

林安国抽烟的动作一滞,好像有些不相信,狠狠的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应该是感觉到了疼痛,又是上下打量了林北两眼,这才是无比激动:“小北,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你都在哪啊?”

当年,其他人都说林北未遂被判刑,唯独他林安国,打死都不信。

可林北自从入狱,从此以后,便是杳无音信!

他就连想要探监,都找不到地方,找不到人!

“爸,此事一言难尽!”

林北神色复杂。

“没事没事,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以后咱父子俩慢慢说,有的是时间!”

林安国眼睛微红,神情激动。

“你拦在门前干什么?快,快让小北进来!”

随后,林安国这才反应过来,林北还在门外呢。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让一个强”陈淑华低声说道,随后,他又是看向林北,道:“林北,既然你回来了,也不差这一两天,要不,你明天再来吧!”

林北无言。

一时之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你说什么呢?”

林安国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小北,别在门外站着了,快进来!”

说着,林安国便是要拉林北进来。

陈淑华脸色虽然不太好看,却也还是让开了路,让林北进了家门!

进门之后,林北这才注意到,家里还有不少人。

大都是熟面孔,林家的一些亲戚!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面色俊朗、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青年,正被一众亲戚,众星捧月的围在中间。

“玉泽,以后,我们家楠楠,就要多靠你照顾啦!”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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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是她无理取闹,你就跟我们说,我们来教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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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3 麻烦上门3

塔埃姆的这些话伊舞自然是知道的,可问题是这事就算是拖也是有时效的,他不明白塔埃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刚想发问的时候,坦茨博格说道:“陛下,塔埃姆说的没有错,你可以先这样做,有事,我们可以再来商量,其实,他们真要用强行手段,我们也不怕。凭借瀚海城的坚固,我们能挡下大食人,就能挡下可萨人。”

其实在场的三人都清楚一件事,没有相等的实力,想要平等对话是根本不可能的,虽然不知道等会可萨汗国的使者会说些什么,但他们都很清楚,对方一定会提出让他们为难的要求。

而且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太过弱小,还不能得罪对方,刚才坦茨博格所言也仅仅是最坏的说法而已,他们并不具备和可萨汗国打一仗的实力,要是没和大食人打这一仗,说不定还有能力一搏,可现在真的没有丝毫实力敢和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

对于这一点,伊舞还是清楚的,她也相信,事情一定不会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要她退让一些,还是可以说得过去的。但对方有什么样的要求,也只有等人过来后才知道,现在无非想的就是自己能够做出多大的让步而已。

当利奥和宰相哈桑一行看到巨大的瀚海城时,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火寻人可以和大食军一战了,如今的城墙还在用石条加固修葺,可见当时攻城时城防遭到了巨大的破坏,但这城也确实是大了点,这都和君士坦丁堡一样大了。眼前的景象不得不让他们惊讶,但从另一方面考虑,火寻的军事实力估计就得打点折扣了。

“原来依靠的是这座坚城呀,我还以为他们真的有什么大的本事呢。”

听到三王子利奥的不屑,哈桑言道:“话是对的,可没有相应的实力,就算有这么一座坚城,恐怕也守不下来的。”

“哈桑宰相,火寻确实不错,可这还要看和谁比,在我眼中,他们也就比那些看到树木都会拜上一拜的野人好上点。”利奥说的野人就是拉斯夫人,他们可不一定听汗国所发政令的,虽然属于可萨汗国,但他们依旧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过着部落聚居的生活,也没人管他们,他们倒还过的自在。

一想到这,利奥心里就不太舒坦,他们向西征服了斯拉夫部落,向北征服了保加尔人,可这些部落竟然愿意听萨比尔人的话也不愿听从他们的话,而且还不能攻伐他们,这样一来麻烦更大。这种憋屈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忍受的,利奥的父亲布兰克汗能忍受,但他却无法咽下这口气,他发誓,只要他登上了汗位,他必将清除那些不听号令的部落。

哈桑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话,他很清楚火寻是有着一定实力的,虽然要打折扣,但这也不可小觑,并非是什么斯拉夫部落和保加尔人部族可以比的,毕竟在他眼里,他们还真是未开化的野蛮族群。

瀚海城的王宫在城北,利奥一行从西门进来的,自然很快就到了。王宫修建的很大,还没有彻底完工,但也能看出它的华丽与气势,虽然这里远不能和君士坦丁堡相比,但像火寻这样的小国能够修建一座这样的王庭已经令人惊讶了。

而让伊舞和一众大臣们惊讶的是使者竟然是可萨汗国的三王子和宰相,不得不说,这算是极为看得起火寻了。更让利奥惊讶的是伊舞的容貌,他已经收起了他的傲慢,他真的想要求娶这位美丽的女王。

利奥一行在依礼拜见过伊舞后,他说道:“我,阿史那利奥向来尊重强者,女王陛下不光能够治理这么大一片土地,还能带领国人反击侵略者,这是值的利奥佩服的。您的美貌无需我来夸赞,这是天神赐予女王陛下的,早先就听商人们说起过女王陛下的事迹,利奥就想见见女王陛下,今天有幸一见,总算得偿所愿了。”

随后,一个可萨汗国的翻译把利奥的话又用粟特语说了一遍,听完之后,伊舞在王座之上微微躬身道:“利奥王子您真会说话,我欢迎利奥王子与哈桑宰相的到来。”

翻译在说着的时候,利奥一直望着伊舞,眼神里显露出了极强的占有欲,对他而言,这样的小女人就该找一个强大的依靠,而不是自己来治理一个国家,他很有相信,能够把这个小女人弄到手。

随后哈桑说道:“女王陛下,我奉可汗陛下之命前来出使火寻,为的是与火寻加强关系,一来可互通商业,二来也可共同御敌,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也有着共同的敌人。”

等到翻译完成,哈桑又说道:“我们两国是近邻,商人本就多有来往,要是我们双方增强合作,增强商业来往,我想,这对火寻国来说也是极为重要有利的,女王陛下,您认为呢?”

听完翻译的话,伊舞说道:“哈桑宰相说的是,我们火寻确实需要多与外界来往,更需要商人们去交换回大量的货物,我们当然愿意与可萨汗国增加往来,这样也能促使我国的商业发展,对于您的这个提议,我深表赞同。”

翻译完后,哈桑微微点头,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女王虽然显得稚嫩了一些,但还算是不错的,随后他又说道:“女王陛下,您也知道,我们与大食人有着深仇大恨,而他们又和陛下有着仇怨,我想,这也能成为我们双方达成一致的理由。”

伊舞自然听的懂这才是他们到访的真正原由。而不管是哈桑还是利奥,他们都认为火寻是一定会跟他们合作的,这根本不需要考虑,毕竟大食人这回在火寻损失了八万人,一定会调集重兵来复仇的,伊舞的回答,自然也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哈桑宰相,我们的确有着相同的敌人,就是不知道,贵国打算如何在军事上给予我们帮助?”

伊舞这么说是非常有必要的,原本自己就是小国,根本无法和对方相比,这样一来也能显示出对方的地位更高一些,二来也能试探一下对方的真实意图。对于伊舞的这点小心思,哈桑自然一听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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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 麻烦上门4

其实,哈桑能够这么客气,看的是火寻能够败大食八万大军,可不管如何,话他还是要说的,虽然接下来的话不是那么好听,但这才是他们过来的目的。

“陛下,在军力上,我们可以提供任何帮助,不管是率军驻扎在火寻国内还是在北线策应,又或是零时调兵都可以,我们的骑兵定然会赶走我们共同的敌人。陛下您也知道,如今大食人大败而回,我相信,他们已经知道消息了,随后就会率大军过来,而陛下能不能再次打赢这一战,可就要看陛下的了。”

翻译完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一丝威胁的意味,伊舞问道:“哈桑宰相,您这话我明白,那么要如何才能得到贵国的帮助呢?”

其实都清楚一点,哪里有什么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国家之间的合作,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有诉求,这才是合作的基础。

“布兰克汗有意让三王子迎娶女王陛下,或者火寻并入可萨汗国,要不然,我们也没有理由来帮助女王陛下,只要陛下答应,我们在咸海西北驻扎的六万骑兵便可随时给火寻提供帮助。”

条件开出来了,伊舞并没有说拒绝的话,仅仅说需要考虑,并安排了利奥一行。等到人出了王宫大殿,亲卫将军格坎便大骂道:“真的是无耻,竟然以六万大军威胁我们,说的好听是帮忙,只要不答应他们的条件,这六万人说不好就是我们的敌人。”

坦茨博格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毕竟刚才格坎已经把话说明白了,而其余大臣们也没有人说话,这还需要伊舞做决定。但都知道,这样的威胁比大食人带来的战争更加有威慑力。现在火寻可没有能力再来应付什么数万大军了,即便侥幸获胜,最终火寻都将走向灭亡,没有其他的选择给他们。

塔埃姆说道:“可萨汗国这是在逼我们呀!陛下,您是怎么打算的?”

伊舞还能怎么打算,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打算,要火寻并入可萨汗国,她肯定不愿意,而要她嫁人,她同样不可能答应。面对这样的威胁,她还真拿不出主意来,她仅是说道:“先拖着吧,等到大首领回来时,我再和他商议一下,好了,都散了吧。”

随后,众臣都离开了,伊舞有些无奈的靠在了王座上,就在这时,一个卫兵跑来报告道:“陛下,边巡军来报,达汗城二首领押运的物资已快到王城,一同过来的还有大唐北庭节度使。”

伊舞一下就站了起来,她非常高兴的说道:“快去备车,我要去见他。”

李佑他们刚刚过乌浒河不久,已经可以看到巨大的瀚海城了,这时,伊舞在卫队的护送下来了这里,李佑也看到了,随即打马便往伊舞这里跑去。马车旁两人终于见面了,还相拥在了一起。

卫队的人也都知道两人的关系,所以并不觉得惊讶,倒是远处的董奎一行是真看得眼睛都大了起来,看都别说伊舞周围的卫队了,只看伊舞头上的那顶王冠就知道,这是火寻的女王,他们在达汗城时就已经听说了火寻的国王是个女人,但其他并没有打听,现在陡然一看,不惊讶才怪,他们可不知道自家少主和伊舞是什么关系。

“伊舞,怎么哭了?我不是来了吗,这回,我可打算在这里多陪陪你,还打算等到离开时,把你们母子都带在身边的。”

“嗯,伊舞想你了。”

李佑转头看到了格坎,对他说道:“格坎将军,我们回城。”

“是。”

“好了,伊舞,我们上车吧,我可想快些看到儿子,有话车上说。”

卫队调转方向,开始往城内王宫而去,马车上,伊舞偎依在了李佑身旁,并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他跑了似得,随即李佑便问了问伊舞如今火寻的情况,当得知黑子率军前去抢人时,他还无奈的笑了笑。可当他听到可萨汗国要来谋夺火寻更要求娶伊舞时,脸色可不太好,虽然心里极为不爽,但这事还得要想办法解决才行。

王宫的后宫内,李佑终于见到自己的儿子,李宏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什么印象,但这并不妨碍他和自己的父亲亲近。他已经两岁了,李佑也确实不想这么远离孩子。

李佑抱起了儿子,笑着问道:“宏儿,爹爹年底就带你和娘去碎叶城好不好?这样,我们一家人就不用分开了。”

李宏虽然有些怯生,但他还是想和父母两人待在一起,每次姆娜带着他外出的时候,他都看到别的孩子是有父亲的,所以在他的意识里,他也要有父亲,所以他笑着点了点头。

和儿子待了一会后,李佑便和伊舞去了她居住的房间,有些事,他还要和伊舞好好商量一番。倒是伊舞让侍女们打水给李佑洗浴,李佑也没拒绝,他也知道,自己也该洗澡了,反正事也不急于一时。

李佑穿着一身白袍舒爽的回了房间,伊舞已经给他准备了茶水和一些点心,椅子上,李佑一坐下便问道:“你知道黑子什么时候回来吗?”

伊舞无奈的说道:“算时间应该就这几天大军便会返回了,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如何了,有没有达到预想的目的。对于这件事,我一直在想,即便抢夺到了人口,这些人又该怎么用呀!”

“你不用担心,你这里并没有税收,他们这些平民是会愿意留下的,只有那些奴隶主或是地主们不乐意,到时候区分出来,分别对待,过一段时间他们自然就稳定了,其实,最好还是让他们自己迁徙过来,这才是最好的,这些事,等黑子回来后,我会慢慢交代他的,你不要为这些事担忧了,这里如今最大的麻烦还是可萨汗国,原来让你们迁徙过来,他们的触角可没有伸这么远,如今可真要好好想想,该和他们怎么相处了。”

“夫君,这里不能再打仗了,如今的农田开垦虽然已经完成,可一战下来,今年肯定是没有足够收成的,还得靠咸海的鱼养活着这么多人,我们本就和大食人敌对,如果又和可萨汗国交恶,那火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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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 解决之道1

望着伊舞忧郁的神情,李佑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我会处理好这些事的,你现在就先给我说说,他们可萨汗国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再来想想。”

随后,伊舞便说起了可萨汗国如今的情况,听完后,李佑终于有点明白了,虽然他不是全面的了解,但他也能想到为什么可萨汗国的王子要求娶伊舞了。如今的可萨汗国被迫退出了高加索山脉以南地区,面对大食强盛的军力,他们还是显得弱了些,关键还在于国内的各个组成群体并非是一条心。

如今的布兰可汗又皈依犹太教,东罗马人自然不会像原来那样对待这个传统的盟友,往西,他们没有办法控制,往北全是不毛之地,也就只能往东发展势力,如今的火寻按照军事力量来看,是整个河中地区最为强大的,要不然,可萨汗国也不会派遣宰相和一位王子过来了,由此可见,他们的国内情况也不算太好。

想要在河中地区有所作为,还是需要一个强一点的盟友或是附庸的,要不然,在面对大食人的时候,他们还是孤军,这并不符合可萨汗国的利益,原本跨越高加索山脉就能和大食人交战的,没有道理跑几千里以外从呼罗珊地区下手。

也只有在这里掌控一国前后夹击,这才是可萨汗国想要的,也是最为有效的一种方式,想通了这一点,这事就好办了。

“这样吧,晚上,你宴请可萨汗国使团,到时我就以大唐军镇将领的身份参加,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得不考虑外在因素了。”x手机端:x

伊舞点了点头,她也知道,一但有大唐这张虎皮在,可萨汗国是绝对不会轻易对火寻出手的,真要是大唐和火寻跟可萨汗国对着干,他们就得考虑大食人会不会也乘机要他们的命了,毕竟他们的军队真的不算多。

有时候在没有足够军事力量的情况下,领土太大也不是一件好事,如今可萨汗国控制着从黑海到里海再到咸海东西四千里的范围,从高加索山脉往北两千余里都是他们的领土,这样一来军队必将分散,国内不能有效控制不说,外部敌人也不能有效御敌,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家弄了个强行皈依,搞的颜面尽失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幸好他们有这么大的国土面积,人口基数又不少,要不然,就不是什么要求改换信仰的问题了,而是会不会当时就要了命的问题,真要是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麻烦,大食人是绝对不会给布兰克汗和他的朝臣们留命的。

最后,伊舞又问道:“要是他们还是这样强势,我们又该怎么办呀?”

李佑微微笑了笑道:“你想多了,他们可不傻,只要言明火寻已经投靠大唐,寻得自保,他们便不会过于为难,要是他们不知趣,非要和我们为难,我们也无需害怕,你要知道,他们的王庭远在黑海,跑这来的会有多少人,真要是他们敢出兵十万到这,只怕大食人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所以,即便是要和他们打,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是有能力打败他们的。只不过,这样一来却便宜了大食人,所以,我们还是最好不与可萨汗国交恶,我想,他们也会这般想的。”

其实对李佑来说,要不是实力真的不济,他可不会对出使的人这般客气,他最担心的就是同时与大食还有可萨汗国为敌,真要是弄成了这样,他这里可算是白白经营了。

狗子带着董奎一行在北城大营内暂时安下了身,所运的物资也全部放在了这里,什么时候开始,这还得看李佑的。

董奎看了看屋子,对狗子说道:“狗哥,这里我从入城就看过,怎么既有大唐的建筑又有胡人的建筑呀?”x

“这里是我当初带着人加紧修建的,后来才交给了他们,肯定有所不同了,自然什么建筑都有。现在城墙已经修完,就剩下城内了,估计再过上一两年,这里也就差不多该修完了。我入城时看到城墙都还在修补,也不知晓当时大战时是个什么场景,黑子这回损失可不小呀,也不知他何时回来,到时也好问问他。”

“狗哥,黑子没在城内?”

“我方才问了问,他带着万余人出征了,说是去打呼罗珊地区了。”

“领军一万余!这可真是不敢想呀!对了,狗哥,今日入城前,少主怀抱的可是火寻女王?”

狗子点头道:“对,是火寻女王,也是夫人,还有,少主有一子名叫李宏,见着了可别失礼。你们就先在这歇下来,我已经安排了两人做你们的通译,有什么问他们就是,我还需去一趟王宫,把这里的事报与少主,等晚上我再过来陪你们好好喝上两杯。”

王宫前院一旁的宅院,利奥和哈桑一行被安置在了这里,房间里,利奥对哈桑问道:“哈桑宰相,你说他们会答应下来吗?”

“王子,他们会答应的,现在的火寻可不如大战之前,他们的困境可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我想,他们会同意归附我们的,毕竟他们可没有选择,而王子你只要等待就好,女王陛下会如你愿嫁给你的。”

“您的意思是说,女王陛下不会答应现在就嫁给我?”

哈桑笑了笑道:“王子,她可是女王,代表的可是一国,这还需要慢慢来,只要她答应归附我们,想要娶到她还有什么不容易的?大食人会在今年就再次调集重兵的,那时便是王子你的机会,现在不要着急。”

“哈桑宰相,要是他们不答应呢?”利奥又问了出来,这事也是需要考虑的。

倒是哈桑尤为自信道:“王子,他们要是不答应,以如今他们的实力,你认为他们挡得住大食人的军队吗?想要不被灭国,他们会答应下来的,说不定等会还会有人请我们晚上参加王宫的夜宴呢。”

利奥随即跟着哈桑笑了起来,在他们眼中,火寻是逃不出他们手掌的。而此时,还真的来人传信,请他们参加王宫晚宴,这让两人更加得意了起来,感觉火寻就是按照自己设想的一般在往前走。

466 解决之道2

狗子到了王宫后,终于见到了带着孩子的姆娜,侍女前去通报了,狗子便走了姆娜身前,这时,李宏躲了起来,就在姆娜的身后看着狗子。

姆娜略带欣喜的说道:“我没有见到你,还以为你没有跟家主回来。”

“少主到哪,我自然就跟着到哪,这次少主说会在这待上半年的,少主还说,这次就让我们成婚。”说到这,狗子那叫一个春光灿烂,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悦。

他这话倒是把姆娜说得来有些脸红了起来,不过,这事伊舞也对她提过,也说等下次李佑带着狗子过来就让两人完婚。见姆娜有些不好意思,狗子又说道:“姆娜,你干嘛不好意思呀?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何况这里又没有他人,小主又听不懂。”

李宏在姆娜身后探出小脑袋来,瞪着他那双大眼睛稚嫩的说道:“我能听懂的。”

他这话还真说得来让姆娜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候,通传的侍女过来了,说让狗子过去,随后,狗子亲了姆娜一口便跑了。

女王的寝宫客厅内,狗子拜见了伊舞后便对李佑说道:“少主,董奎一行都已经安排在北营之内,所带货物也均在此。”

“好,你晚点去找几个佣兵,让他们把那两个漂亮的波斯女人给我盯好了。”

“知道了,少主,我会找人去办此事的。”

伊舞皱眉望向了李佑,她可不太愿意听到什么漂亮女人的话题,随后她问道:“你们所说的是什么人?”

李佑言道:“你别误会,是这么回事,这个两个女子是达汗城收的奴隶,可她们确实太过美艳,一般而言是不会被卖作为奴的,我觉得有异,所以才会派人盯着点,看她们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还有,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打算和你在这完婚。”(、(^小》说、、@x、、

伊舞听了这话,总算是眉头舒展了,心情自然也好了不少,她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就是想着终有一日,李佑会亲口对她说的。

伊舞生怕李佑诳她一样,赶忙又问道:“夫君,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完婚?”

李佑自然瞧得出伊舞的情急,他说道:“不出意外,下个月吧,你看如何?”x电脑端:

“少主,甲胄余下不多,剩下的应该也就最多两百具吧,可唐军的军服咱们这多的是,大可把这些用上的。”

这可把李佑听的有点糊涂了,这里哪来的这些东西,他是真不知道,甲胄他运了些过来,黑子等人又仿造了一些,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可一说起唐军士卒的军服,他可就什么都不清楚了,随即又问道:“这些军服又是哪来的?”

“有商人从碎叶运来贩卖的,说是些旧衣服,扔了也可惜,便运来了,黑子哥最后还是买下了。”

小七一说完,李佑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人,王严之,这事绝对是他的人干的,不过,这倒还不错,还能顺带着利用一下。李佑笑着问道:“小七,衣服你可看过,真是我军换装下来的旧衣?”

“回少主,还真是旧衣,衣服虽旧,倒还是可用,这些原本是打算给奴隶们穿的,当时黑子哥便是这般打算的。”

李佑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小七,你们这可动员多少人,又有多少军服呀?”

“可调火寻兵千人,佣兵一千,军服仅有五千套。”

“这样吧,你派人去叫坦茨博格将军过来,就说我找他有事,你再去把这五千套军服都准备好,时间要快。”

当坦茨博格过来,听完李佑的安排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知道,这样一来,火寻的危机便可解除了。和李佑谈完,他便赶紧吩咐了下去,让那些火寻的骑兵们也穿起唐军的军服,扮成了步卒,还真把五千套唐军的军服都给用上了。

当这些士兵们都准备好了后,便让他们从北门而出,再到乌浒河旁和李佑汇合,最后在李佑等人的带领下入城便可,很简单,只需要出城后绕回来就可以了。

看着士兵们列队出了北门后,坦茨博格便赶紧去了王宫,还得把这事和伊舞再说说,毕竟这可和原先李佑的安排有些变化,必须先和伊舞说一声,再者,他必须让可萨汗国的人都看到唐军才行。

当坦茨博格对伊舞说完了之后,伊舞便问道:“坦茨博格叔叔,您说,他们真的会认为大唐出兵来帮我们吗?”

“陛下放心吧,等会一但军队入城,便会直接往军营去,仅会留下一百全身带甲的唐军军士护送李大都护入宫,可萨汗国来使是绝对看不出什么来的,剩下的就看如何与他们谈了。”

只要不穿帮就行,这就是伊舞的想法,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她知道,李佑会帮她处理好这个麻烦的。其实,对如今的火寻来说,缺的就是时间,只要有时间,他们就能又训练出大批的军队,到时候,他们谁都不惧。

467 解决之道3

利奥和哈桑这里,一个侍女过来通报,晚宴需延后,如今大唐军队正欲入城,等大唐将领到来之后,晚宴才会开始。对于火寻的这种怠慢,利奥有些气恼,可哈桑却不以为然。他要思考的是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大唐会来这插上一脚。

“哈桑宰相,您说,这会不会是说辞?哪有这么巧的事,要真是唐军到这,为什么他们今天只字……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小》说、、@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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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一身制式服装,也难掩其凹凸有致、曲线饱满的身材,反而更平添了几分别样的诱惑。

只不过,林北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的美景,而是陷入了沉思:“朱雀,交代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五年前,他年少有为,仅仅二十岁,便是创立了北青集团,成为了青州企业中的一匹黑马,市值不断翻倍,然而,就在他意气风发,准备上市之际,却是遭到合伙人陷害。

被公司副总裁唐青竹下药,诬陷他强奸,并且让诸多媒体记者,拍个正着!

然而,当时他药性发作,神志不清,狼狈逃跑之后,隐约是被一个女子所救,已经失去理智的他,和那女子,发生了关系,这才救回一命!

只是,等他清醒之时,便是已经在监狱之内了,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入狱一个月之后,他便是被挑选进入了一支神秘部队,开始了五年戎马生涯。

五年来,不断的征战,始终抽不出身来。

直至今日!

功成身退!

退役归来!

这,是他的一个心结。

闻言,朱雀当即是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报告天策,已经有一定线索了,最迟今晚,一定会有结果。”

清脆的声音之中,是仰慕,敬重,以及畏惧!

“好!”

闻言,林北浑身一震,冷漠的脸庞之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但随即便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朱雀赶紧掏出一块白丝手帕来,递给林北:“天策,您没事吧?”

英姿飒爽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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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很多人,很多事,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很快,林北便是把这些想法,甩出了脑海。

踏步走入小区!

即便是五年没有回来了,林北仍旧是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林家。

五年铁血生涯,让林北早就养成了不苟言笑的习惯,不怒自威!

到了门前,林北想了想,脸上忽然是带上了一丝和煦的笑容,身上那股叱咤风云的气势,缓缓消失,宛如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邻家小子一般。

只是,脸上带着一丝苍白之色,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3★3xs/268/268330/

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小北?”

林安国抽烟的动作一滞,好像有些不相信,狠狠的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应该是感觉到了疼痛,又是上下打量了林北两眼,这才是无比激动:“小北,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你都在哪啊?”

当年,其他人都说林北未遂被判刑,唯独他林安国,打死都不信。

可林北自从入狱,从此以后,便是杳无音信!x电脑端:

“楠楠这孩子,从小被她爸妈宠坏了,要是有什么任性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着点!”

“当然,要是她无理取闹,你就跟我们说,我们来教训她!”

几个姑姑,正七嘴八舌的说着。★★/33xs/268/268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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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8 解决之道4

晚宴上,李佑还很客气的向利奥和哈桑敬了酒,虽然这些都是表面功夫,但这酒他们还不得不喝。酒过巡之后,李佑才正式问道:“哈桑宰相,我听说你们也有意和火寻达成联盟,共同对抗大食,正好,我也想要寻找这样的盟友,不知道,哈桑宰相可否愿意?若是可萨汗国愿意同我大唐结盟,我必将上凑天子,以显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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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林北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的美景,而是陷入了沉思:“朱雀,交代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五年前,他年少有为,仅仅二十岁,便是创立了北青集团,成为了青州企业中的一匹黑马,市值不断翻倍,然而,就在他意气风发,准备上市之际,却是遭到合伙人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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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时他药性发作,神志不清,狼狈逃跑之后,隐约是被一个女子所救,已经失去理智的他,和那女子,发生了关系,这才救回一命!

只是,等他清醒之时,便是已经在监狱之内了,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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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很多人,很多事,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很快,林北便是把这些想法,甩出了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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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门前,林北想了想,脸上忽然是带上了一丝和煦的笑容,身上那股叱咤风云的气势,缓缓消失,宛如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邻家小子一般。

只是,脸上带着一丝苍白之色,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

林北出声道。★★

“楠楠这孩子,从小被她爸妈宠坏了,要是有什么任性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着点!”

“当然,要是她无理取闹,你就跟我们说,我们来教训她!”

几个姑姑,正七嘴八舌的说着。★★/33xs/268/268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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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 加固防御

麻烦总算是走了,李佑也可以开始干自己的事了,只是他都还没开始,中午时,前军斥候来报,黑子率大军返回了,并说这回大胜,还把呼罗珊总督给宰了,更是打垮了呼罗珊地区一万余人的军队,后天,黑子将押着抢来的人回到瀚海城,而黑子的交代就是赶紧搭建聚居地,这回抢了十几万人回来,什么都得有所准备。

李佑是真听的有点惊讶,他知道黑子手上没有多少人,可抢十几万人这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反正是不敢想的,在他看来,要说弄几万人回来,那还差不多,具体怎么回事,他也只能等黑子回来后才知道。

当黑子押着人回来,得知李佑来了,他立刻便去王宫拜见了,这里的很多事他还需要征询李佑的意见。

大殿上,黑子拜见完了之后,李佑便对他问道:“黑子,你是如何掠夺到这么人口的?”

“少主,主要还是阿希尔劝离和强行迁走的粟特人多达十万之巨,我这也就弄走了七万多人。”

李佑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我们还得从粟特人下手才是,他们人口不少,当年被大食攻占的粟特人国家有很多,就连吐火罗这样的大国都都被吞并了,加之他们所受压迫不小,应该可以带走大部的,我估计呀,就那些奴隶主和地主们不愿离开吧。”

黑子有些惊讶的问道:“少主,您不会还打算再干一票吧?如今那里定会有所防备的。”

“呵呵,你怕什么,我这回可是给你又带了四百具三石弩,还有一千余两石弩,此次大食新败,不会那么快调集大军过来的,你还能干一次抢夺人口的事,只要你不去攻占城池,是不会有太大消耗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一但你再弄十万粟特人过来,大食不抽调重兵来攻打,是绝对拿你们没有办法的。”

黑子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如今的呼罗珊地区已经被搞乱了,真要说不攻陷城池,只掠夺人口,这事还真的可以再干一次。随后,他说道:“少主,此事,我会跟着就安排下去的,哦,还有一事,我派了人潜入呼罗珊地区,让他在此地做些手脚,看能否使得那些波斯人反叛大食,若此事成功,我们便可真的安稳了。”

李佑想了想后,对黑子说道:“你这样做倒没什么,往往颠覆政权都是这般做的,都从最底层的人民开始,但你也要知晓,那些农奴和下民可不定真有胆子造反,这可非是短时间可完成的,这里你还需准备人手,强加训练,以应付接下来的大战。我能为你做的仅仅是提供军械而已,人手,我可真帮不上你的忙。”

黑子倒是不以为然的说道:“少主,此事,我想过,我们这里暂时没有税收,往后即便有,也非常的少,只要我们大力宣扬,人心是会慢慢稳定下来的,而且,我还打算把女人也用上,原来买来的奴隶们剩下的大多是女人,我们又以弓箭见长,可以挑选一些女奴加入军队,作为应急之用,这样一来,我们也可缓解一二,如今刚迁到此的那些粟特人,他们能用的太少了。”

李佑可没想过让女人来参加战争,这时候可不是后世,远没有那么文明,真要是这些女兵落到了敌人手上,她们是会饱受屈辱的,但真要像黑子所说的,只作为应急之用,这还是可以的,让她们拿着弓箭守守城也不错,反正真的要是城池陷落了,她们也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倒是李佑不太赞同黑子后面的话,粟特人到这将会比留在呼罗珊故地好太多了,只要有意识的宣传,给出好点的待遇,招募他们加入军队还是不难的,最少也能得到数千可用之兵,这可比强制他们加入军队要好很多。

“黑子,粟特人的事我们稍后再议,我想和你说一件事,那就是把佣兵军团重组,建立两到三个私掠军,由他们自己去发展壮大,这样一来,他们抢夺的人口便会以奴隶身份卖给火寻,这样我们也不用花钱了,奴隶也会越来越多,这便是我能想到的办法,人口是个大麻烦,大食军队将近八十万,人口超过三千万,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我们不得不做好全面的准备。”

黑子笑了笑道:“少主,其实这次回军时,我也是这般想的,如此一来,奴隶们可就不会怨恨上咱们了。”

李佑白了他一眼,这种事知道怎么做就行了,说出来可就没意思了。接着,李佑又叹声道:“唉!也好在这咸海就是粮仓呀!要不然哪里养活的了那么多人,连年战争,这地就没法种,城中的存粮如何,需要外购吗?”

“少主,当初大败大食军时,他们留下了不少,加之一直在外购,这里还有庄稼,粮还是够的,再说,每次张达过来也会押运一些粮草的,只是这里就一城,农田也全都在城外,一但开战,这里的庄稼可就要减产,是个麻烦事。”

“这样吧,反正这里的外城墙也差不多了,你把战俘和一些奴隶弄去新建几座棱堡军城,这样一来即便是遇到战事,这里也不会像这次一样遭受敌人的四面围攻了。”

黑子可不知道所谓的棱堡军城是什么,他望着李佑有些惊讶的问道:“少主,这该如何做呀?这城还得修上几座呀?”

“图我有,你放心吧,费不了太大的功夫,这仅仅是一座用于屯兵防守的要塞,不需要有多大,只要坚固不被攻破就行,在瀚海城四角你修上四座棱堡城,外围便可防御住了,这样一来,瀚海城周边也就没有那般容易遭到破坏了。这样的棱堡城不需要太大的,有个七八十丈见方就差不多了,驻军可达三千,敌军可不敢放任这样的要塞不管的。”

黑子点了点头,反正这事有李佑安排,他也就是让奴隶们多准备点材料就行了,这里的小丘全是可采的岩石,真要说修几座不大的坚固城防还是不算难的,反正这里的俘虏多的是,正好用来干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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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 开工建设

随后,李佑又对黑子说道:“我要新建一些工坊,这些工坊不能放在城内,还只能寻找城外靠近河流的地方,这样也好引河水,干脆就先修这里吧,把这些工坊全部放到棱堡城内,这样也安全一些,这处棱堡稍稍修的大一些就可以了,明日我去选地方,你找些人先把引水河道开挖出来。”

“好的少主,我会安排人手的。”

“好,我这就把图给你,你先看看,知道怎么回事后,也能做到心里有数。”

当黑子看到棱堡图的时候,便笑了起来,并说道:“少主,咱们这瀚海城能不能也照这样稍微改改呀?只要靠着城墙多修几座棱角伸出去,但凡敌人攻城,怎样都可射杀。”

“可是可以,但城墙距离护城河也就一丈不到,修起来作用也不太大,还是算了吧,有这功夫,还不如加紧修建城外的棱堡要塞呢。对了,距离选在距城六里就成。”

“知道了,少主,那小的便先告退了。”

李佑选择的地方是乌浒河旁一里地,靠城的东北角,这里地势还行,微微低洼比较平坦,只要开出一条河道来就成,而这条河道还可以往瀚海城延伸用于灌溉,最后绕个圈再回到咸海。由于这次修瀚海城开采出来的石料很多,想要把河道修整出来非常的简单,照李佑的估计,动员三千人修出一条五米宽的漕河出来,最多也就一个月,而他还得趁这个时间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才行。

这次开挖河道,是分成了数段进行的,工坊这一段,人是最多的,不光要开挖出河道来,还要把通到各个工坊的水道修建出来,这可是个耗时的事,李佑给的要求是,半个月把这段百丈长的河道与各个工坊的预留水道开挖并铺砌完成。这其实不算难,这里安排了一千五百人在挖掘,深度也仅仅是一仗有余。

通向工坊的水道虽说有十余条,但每条水道不足两米宽,长度也不像主河道那么长,通过工坊走一圈下来也就数十米而已,无非就是要照着规格和形状去修而已,同期开工的还有十余座架在水道上的水力工坊和一座水闸大坝,当然每条工坊水道前也会修建水闸的,这些需要在一个月时间内悉数完成。

等这些事都安排完后,时间已经是六天后了,黑子又带着人出发了,这回目标明确,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了,而且他们还要快才行,真要是被人家调兵给堵住,那才是麻烦事,这回,黑子可是把李佑交给他的所有重型弩都带上了,他也怕遇上麻烦,因为这回他只带了八千骑兵去的。

也没有办法,瀚海城这里大部是奴隶,新到的波斯人就有七万余,就算不去管粟特人,他们也得留下兵看守才行。而伊舞这几天干的事就是和大臣们帮助迁来的粟特人安家。这还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首先火寻就是粟特人建立的国家,国王也是粟特人,语种也一样,自然就没有什么隔阂了。

火寻的宣扬自然很容易得到这些粟特人的认可,毕竟没有哪个地方是不交税的,而他们还将获得火寻国王赐给他们的房屋和必需品,这些都是免费的,无非需要他们自己也出力建设而已,而他们还不是奴隶,是火寻国的自由民。

就几天功夫,十万人绝大部分都认可了他们的新身份和新国王,开始了新家园的建设,唯一心里不满的就是那些被迫迁到此地的奴隶主和地主们,他们算是一无所有了,奴隶没有了,佃农没有了,要活下去,往后还得自己种地,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

而对于他们,李佑还是比较有人情味的,给了他们足够的干粮,让他们可以返回了,愿意去哪就去哪。这样一来可以给民众们留下好的印象,二来可以让这些人回去后好好宣扬宣扬,让别人都知道,火寻并不是屠夫,什么人都杀。

这些抢回来的粟特人也确实是出乎了李佑的预想,他原本认为让这些粟特人背井离乡,就算有更好的待遇,有更好的生活之地,他们也不会马上对火寻有着什么感恩报德之心,还想着这是需要时间的,可现在瞧他们欢腾的样子,李佑只能想到这是他们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苦的原因,要不然哪里会有这样的景象。

从聚集地返回时,李佑骑在马上一直在想这事,随即他对哈蒙里斯问道:“哈蒙里斯,你是粟特人,你应该对他们有所了解吧,我有一点没有想明白,难道大食人攻占他国之后,民众就真的过得如此不堪?”

“大都护,是这么回事,大食人攻占他国之后,要的是税,虽然并不比其他国家高,可一但扫灭哪一国,跟着税就来了,税官们可不管是否是战乱国家,一但没有钱交税或是无法交粮,他们便会拿走贫民家中之物,这样一来,很多民众也只得卖地或是被迫当大土地主的附庸佃农,因此,生活会越过越苦,常年累积下来,更是无法翻身,越来越多的人成为赤民或是奴隶,如今突然得到火寻的帮助,他们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李佑点了点头说道:“那些波斯人估计也不算好过吧!看样子,这里面还真有门,只要让这些人真心依附,我们也就好过很多了,要是还像原来那样,慢慢等人迁居到此,再慢慢购买奴隶,实在不是好的办法呀!”

“大都护,我们已经找了很多原属波斯籍的人去和那些迁移过来的波斯民众沟通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会有好消息的,毕竟这里可比他们原来要好上太多了,大部分平民都应该是愿意的。”

这个看法是没有问题的,但这里面的事也不少,特别是什么信仰问题,这恐怕才是真正的麻烦事,但现在也并非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招募新兵和挑选女奴,反正当兵在这里是好处多多的,虽然有生命危险,但这可以养家,也可以摆脱奴籍,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的。

“哈蒙里斯,你觉得这十万粟特新民里,能招募到多少人?”

“大都护,这里有壮年三万余,我想,三千人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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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 高锰钢

哈蒙里斯说的这个数,李佑还是比较认同和满意的,真要是加上三千女奴,又有五六千人可用了,不求这些人打仗,只要把这里看守好,不让内部出现问题就可以了,这并不是一个特别高的要求。

回了城之后,李佑便去找了坦茨博格,他要求找二十人以上技法娴熟的铁匠,还要找数十个会烧陶器的手艺人,还特别说道,一定要找信任的人,这可就让坦茨博格有点为难了,毕竟,真要说最为可信的人,只有乌特部的人,但这些人里可没有几个会烧陶器的。

“坦茨博格将军,烧陶的无所谓,关键还在于铁匠,我会教他们些技法,而这些技法可不能轻易外泄,一但泄露,麻烦不小。”

“大都护,那就没有问题了,我乌特部的铁匠多的是,要找几十个还是可以找到的。”

“那好,这些人我明日便要。”

除了这些人,李佑还从原先珠海园哪里调过的人里选了些人出来,好教他们如何配制火药和提取芒硝,当然,这是后期的事,现在要干的是先弄出炼焦的工坊出来,再把石墨坩埚给烧出来,如今,很多地方炼铁时所用的坩埚都还是用的陶瓷坩埚,这可满足不了需求,当然,用石墨做坩埚的也有,碎叶城就有人用的是石墨坩埚,这回李佑也从碎叶带了不少原料来。

炼焦需要金属焦炉用于隔绝空气,再加热到一千度左右进行高温干馏,这里也就只能一切从简了,反正只要能得到焦炭就行,至于那些炼焦的副产品,想都别想,估计除了沥青能留下外,什么都留不住。

工坊怎么造都是李佑设计好的,只要照着图施工就可以了,无非是炼焦炉需要耐火砖,这炉子还不能建的太小,密封性也不能太差,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像什么铁链,绞盘,滑轮这些,李佑都需要叫人准备。

这里如今没有水,还特意在一旁挖了一口水井,反正时间不能耽搁,不能等到所有工坊都建城后,再来慢慢做这些事。炼焦的工坊在所有工坊的下游位置,距离也稍稍拉得有些开,毕竟这可是有点危险的一座工坊。炼焦时会产生大量的可燃气体,真要是没有处理好,这可不比炸弹威力小。

没用几天时间,耐火砖和石墨坩埚都给烧了出来,耐火砖的材料是李佑在京城的时候准备的,不多,就四车青膏泥,这些足够使用了,炼焦的耐火砖是粘土加上青膏泥烧制的,这样可以尽可能的多烧造点炼焦时用的耐火砖,毕竟炼焦时的温度并不是那么高,而只用青膏泥烧制的砖才是炼钢所用的,李佑也没有打算建什么大的炼钢炉。

当李佑这边都准备好的时候,就等着张达运煤过来了,算时间也差不多就这两天了,只要他带的煤到了,这里就可以开工了,一但有了焦炭,剩下的事才能一步一步的往下走,也确实有点不容易。

三天后,张达总算到了,这回,他带了二十多车的煤炭过来,如今,李佑总算是可以试着开始了。炼焦工坊就一座,有焦炉两个,并不算大,一次仅能装进去十车煤,这也没办法,材料有限,除非在这里能找到耐火砖的材料。

先洗煤入炉,再以煤烧煤,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而这个时间还不短,李佑说需要好几天,烧的煤还不能停,注风口还需要人时不时的往炉里注风,而这几天,李佑还真就住在这了,他必须要教会其他人怎么做才行,而炼焦他还不能马虎。

八天之后,当第一批焦炭出炉注水熄焦时,这里可是把别人给吓了一跳,完全是水汽缭绕,当李佑看到呈银灰色,具有金属光泽的焦炭时,总算放心了,现在至于可以试着用一个不大的坩埚弄出一炉钢水来了。

燃烧炉是李佑早就准备好的,里面用的是耐火砖,下层是开了孔的,方便注风,想要把百余斤的铁烧成水,一炉炭火就够了,当焦炭燃烧产生蓝紫色的火焰时,围着的铁匠们都知道一件事,这个温度的确已经超过了煤炭。

软锰矿李佑已经细化,在坩埚中,他放上了一定比例的软锰矿粉料,又加入了一些石灰和铁矿粉,只要放在坩埚中的铁融化,应该是能够得到钢铁的,毕竟更高的炉温和锰矿的加入是可以更加有效去除钢铁中杂质的。这原本就是生铁饼,含碳量并不是特别的高,加入铁矿粉料后,是可以进一步降低碳含量的。

这些铁匠们有些还是知道加入石灰石是能去渣的,只是不知道其中原理罢了,石灰石加入后,作为造渣剂,可以除去二氧化硅和铁水中的硫,形成炉渣浮在铁水上面。

当加入软锰矿粉之后,钢水中的硫便很易于与锰生成熔点高的硫化锰而转入炉渣中,从而再次降低钢中的硫含量,从而提高钢的可锻性和可轧性,同时,还能提高钢的强度与淬透性,硬度和耐磨性。只要在低合金钢中加人百分之一到二的锰,钢的强度就能比普通碳钢提高百分之二十到三十。

李佑可不知道他加进去的软锰矿是含锰多少的矿石,虽然他知道一般来说软锰矿含量在百分之五十到七十,但这并不精准,讨厌的是如果在钢中加入百分之二点五到三点五的锰时,所制得的低锰钢简直脆得跟玻璃一样,一敲就碎。这可不是李佑想要看到的,所以,他这次加进去的量很高,怎么算都会超过百分之十三,这样才是最稳妥的。

因为锰钢有着十分古怪的特性,当加入百分之十三以上的锰时,制成高锰钢,就会变得既坚硬又富有韧性,这便是铸造齿轮,钢磨和滚珠轴承的最佳材料,他如今要做的就是铸造齿轮,所以,他必须要加入这么多的软锰矿。

当铁匠把钢水面上的浮渣去除后,他们便开始准备浇铸,沙模已经准备好,就等着这一锅的钢水了。这一锅的钢水铸造了三套咬合齿轮,这是为水力机械准备的,只有用这样的材料,才可以提高力度,减小磨损。

接下来,李佑让人又开始了新一炉钢水的烧制,这次李佑要做的是钢锭,浇铸了三十余块,让工匠们试着打造成横刀,也好摸一摸高锰钢的特性,当高锰钢加热到淡橙色时,将会变得十分柔软,非常易于进行各种加工和打造形态,这就是李佑想要让他们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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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 高硬度合金刀具

邱成福和另一人配合,花了两个时辰便把一个钢锭打造出了一把横刀来,这样的材料是他们没有见到过的,这确实要比普通的钢铁还要易于打造,剩下的就是给刀淬火了,到时候就知道这把刀到底是不是如李佑所说的那般坚硬了。

等刀都打造完毕,装上刀把后,李佑便让狗子找来了几把军刀,同样是唐军所用的横刀,和他对练了起来,他的吩咐是让狗子使劲砍,狗子反正知道自己是伤不了李佑的,还真是怎么用得上劲怎么来。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没一会,自己的刀便成了两截。接下来,李佑让他换刀继续,这次同样没有过多久,刀又成了两截,这下,狗子可真是有点兴奋了起来,他上前拿过李佑手上的刀,仅仅是看到了刀刃上的一些小缺口而已,其他什么事都没有。

狗子嬉笑着说道:“少主,这刀我要一把如何?”

“这个可是横刀,打仗时候用的,你要就用短匕,到时候给你一把就成,这些刀就留给黑子他们吧。”

得了这话,狗子还是挺满意的,也不枉这些天一直守在这,他随后问道:“少主,接下来干什么?”

“干什么?回去睡觉,好好休息两天。这里就交给他们了,邱成福知道该如何做的。好了,走吧,这些天我可真没睡好。”这里,李佑给邱成福等人的安排是齿轮,工具,钳台这些加工所用之物的粗胚料浇筑。

李佑和狗子离开了,铁匠们还需继续忙碌,他们还得依葫芦画瓢,继续烧制钢水铸造齿轮钳台等物,十二座工坊,齿轮还不一样,多的一套竟然到了十余个,这都需要他们照着做好的模具浇铸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现在又加了一个炉子和坩埚,两座炉子要做好这些,两天差不多也就够了。如今有焦炭作为燃料,做这些倒还算是轻松,用不了太久,精铁便会化成水,加上又是铸造,这根本就费不了太多的事。

王宫的寝宫内,李佑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那把合金短刀,就这么看着没有挪开过眼,这回成与不成可就要看这把刀了,他还真有点担心,一个是担心这刀所含杂质太多,根本无法用,另一个是担心这把刀所需温度极高,他没有办法进行加工,说实话,他是真怕这玩意含有铪和钽元素,这可是需要三千到四千度才会融化的。

伊舞瞧他专心,原本没想过打扰他,可越看他越不对劲,便上前问道:“夫君,你在想什么?”

这时,李佑才回了神,收了收心神后,他随即说道:“我在想一件事,要是这把刀可用,真的可以令世间大变,说它是一把宝刀一点都不为过,可若是不能用,我可就要多费很多功夫重新画图了!”

伊舞反正是听不懂李佑这些话的,她也只得换个话题说道:“夫君,上回你说要让李震和姆娜完婚,不知道你是怎么安排的?”

李佑微微轻笑道:“不会是狗子和你念叨这事了吧?”

伊舞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是西坞尔叔叔问起的,他知道姆娜和李震有婚约的,这次见你们来,他就想着应该可以喝到姆娜的喜酒了。毕竟,姆娜是西坞尔叔叔看着长大的,他也希望姆娜赶紧成婚。”

“好,这事可以准备了,过几天我那里的事忙完后,我会带着狗子回来的,估计在城内可以待上十天左右吧。等我的事做完了,可就轮到我们了,你可有准备?”说完,李佑微微笑了笑,起身走到了伊舞跟前,把她抱在了怀里。

这时,伊舞靠在李佑的胸前说道:“夫君我都叫了两年了,你说我有准备吗?我可是想着马上就和你成婚呢。”

就这样,李佑回家陪了两天老婆儿子后,今天又来到了炼焦工坊这里,他过来除了需要把浇筑好的齿轮做最好热处理外,还要让铁匠们浇筑水力叶轮,这对邱成福等人来说并不难,他们在岭南珠海园时就浇筑过,只需要普通的精铁就行。这回,李佑需要更加强大的动力,所以叶轮片数量更多,铸造也将更加麻烦一些。

而今天,李佑把画出的图铺在了桌子上,让邱成福几人好好看了看,邱成福看过之后说道:“家主,这些形状各异的部件可以做出来,不知家主要用何种材料。”

当李佑把那把短刀拿出来时,邱成福可有些皱眉,从外观便可以看出,这把刀尤为坚硬,而且明显就是炉温不够没法打造的。

李佑也看到了他们的神情,他说道:“无碍的,这并不需要炼化,只需烧透后进行切割加工便可,如今的炉焰可比普通炭火高上了一倍,定可随意打造的。”

邱成福拱手道:“是家主,我们这便开始着手打造。”

李佑要做的全是金属切削刀头和钻头等部件,这还真需要极高的技艺,反正这个活李佑自己是没法干的。他就在一旁看着,在两千度的高温下,这把刀总算是可以切断和进行外形打造了。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远比钢铁更加难以加工,即便是炉温这么高的情况下,这还真的是看的李佑直摇头,好在还是可以做到的,要是这个温度还没有办法,那他可就真的只有放弃这些想法了。

傍晚时,李佑望着和后世差不多的各种金属加工刀头与不同规格的钻头时,他是真的极为佩服这些工匠们的。一把刀打造了六套刀具,还是挺不错的,剩下的就是打磨之后继续淬火等热处理了,只要做完这些,他就可以等待炼钢工坊的建成了。

如今,十余座工坊快要完成了,这一截的河道也修造完了,河道内的石条和石板的铺砌也已经差不多了,估计再有十天,整条河道也就完工了,只要等到开闸放水,一切都将有条不紊的进行起来,不得不说,人多还真是快。

后面的事都需要用到水力工坊,像滚珠轴承这类东西,那是需要车床来完成的。而趁这个时间,李佑还需要把狗子和姆娜的婚事给办了。而这个时间内,他还需要教会董奎等人如何制造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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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 配制火药

李佑随后找了董奎和另外两个手下,他要教他们如何配制火药,以及如何提炼硝石矿。配置火药可是个危险活,工坊虽然也在这里,但却在其他工坊的另一端,还是特意单独划的一块地方出来,这里同样需要水力,当然,现在可没有水,大规模的火药配置现在可没有办法在这里进行。

工坊小院不算大,小院就是左右几间屋子加上一块空地,根本不像什么工坊。这里除了左边堆料间外,左边剩下的几间屋子主要是用来研磨,混合火药,烘干火药的。在这里,还有一间房是李佑为了教董奎等人提纯硝石矿而准备的。

提纯后的硝石有卖的,但这量真的不多,李佑这回要不是花了大价钱,哪里弄的到那么多回来。但李佑也清楚,他买到的硝石照样是有些杂质的,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李佑很清楚一件事,舰炮所用的火药量是很多的,想要多的,好用的硝石就只能自己买来矿石加工提纯。

这时候的提纯技术其实还是可以的,李佑问过。通常做法是将天然硝石矿研磨后,放在无杂质的淡水中进行溶解,使其中的泥沙等颗粒性杂质初步沉淀和剔除,最后再来熬煮。

熬煮时将萝卜片放入硝溶液中反复煮沸,好让它吸附溶液中的盐碱。打捞出萝卜片后,把硝液再次煮沸后倒入瓷瓮中冷却凝固,使废水浮在瓮上,泥沫沉于瓮底,纯硝居于中央,最后滤水除渣,取出纯硝晒干,这种纯硝呈白色结晶,形如针芒,纯度还是比较高的。一般而言,大约每一百斤硝石矿能提炼三十斤左右的纯硝。

李佑知道的方法是重结晶,高温水是可以溶解大量硝酸钾的,而当水温过低时,同样多的水只能溶解很少一点硝酸钾。所以,只要在高温水中把硝石溶解,使其尽可能达到饱和,最后再让溶液温度下降,高纯度的硝酸钾便会迅速析出,即便是少许盐分也会被分离出来,这样得到的就是纯度更高的硝酸钾了。

这次过来,李佑所带的硝石原矿并不多,也就是为了教他们才找了一百多斤。有这么些也就够了,而李佑要做的就是把两种方法都叫交给他们,这便是今天他们要学的,明天才会教他们如何配置火药和火药成型。

钢磨虽说是手动的,但能用就行,毕竟也才一百多斤硝石矿,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研磨成粉的,只是要学会这两种制硝提纯并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特别是现在,李佑就坐在一旁指挥着董奎往锅里加萝卜片去盐,这可得看着点,萝卜可不能煮烂,还得捞出来呢,火也不能过大,要不然这水可干得快。

中午时,总算完了,不过还得等,等到硝石晒干才可用,这里的太阳反正够大,也干得快。接下来就是在房里接着烧水了,不过,这回不用放什么萝卜片在大锅里了,只需要加硝液进去熬煮就行,在锅里还放了一张细密的滤网。

等到溶液趋于饱和时,李佑叫人吊起了这口大锅,放在了一旁的水池里降温,董奎几个是真的眼睁睁的看着硝石从水里显现出来的,确实尤为吃惊。董奎问道:“少主,这是为何呀?我们又何时可起网?”

“我怕我给你解释不清楚,你们也都暂时别问了,知道这么回事就行了,等会把这口锅放到那边的池子里凉透就可以起网了。”

另一人问道:“少主,我们还需打水过来吗?”

“不必了,这些水够了,若是等会池中水温过高,你们再去打水过来更换。”

没一会,他们终于把滤网拉了起来,起码数斤重,只要晒干就可以了,接下来他们又继续反复干着这件事,不管怎么样也得把这一百多斤的硝石矿给提纯完毕才行。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弄完已经快要傍晚了,确实有些磨人。

而第二天一大早,李佑便让他们开始木炭和硝石的研磨了,都需粉化,越细越好,这就是要求。当这些都准备完了之后,李佑才拎了一袋硫磺过来,并对几人说道:“硫磺同样也需细化,但我这的都是别人细化好的,你们只需记住,这三种原料越细化越好。还要记住,往后拌药时,定要叫做此事的人用棉罩紧捂口鼻才可干这个。”

几人都点了点头后,李佑接着说道:“我们等会配置的药叫火药,此药是可以瞬时燃烧和炸响的,有一定的危险性,你们在操作之时,定要多加小心。药有两种配方,一种是火炮用药,另一种是火枪用药,我随后都会写给你们的,这不急。我要说的是,这两种药,你们可不能弄错了。”

董奎点头道:“是,少主,我们定不会弄错的,也会遵照少主的话来做的。只是这何为火炮?火枪?”

这个问话,李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董奎,他仅是说道:“到时候你见了就知道了,如今,我还真给你们解释不清楚。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是接着说火药的事。拌药时,记得定要均匀,再加些酒进去,最后把药揉成团再压扁便可。剩下的就是后期的碎化和筛选了,这不难,往后量大之时便不用人力了,你们只需精准投料便可。”

说完之后,李佑找了一个瓷瓮,放在了桌上,而后又拿出来一杆称,炮用火药的硫磺相对较少,含量只有百分之八,硝石用得是最多的,达到了七十八。当数团火药被揉成团压扁后,便拿到屋外太阳下去暴晒了。

火药压得有些扁,晒不了多久就可以干透了,李佑回了屋,便开始叫大伙自己开始试着配药了。这回,李佑带过来的硝石矿料弄了四十多斤硝石出来,这些也是给他们练手的,其实这也简单,基本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各种原料都是过了称的,说白了,只要防火做好就行了。

下午时,火药干透,李佑叫人打碎后过细筛,这就是性质稳定可靠的粒状火药了,而线药,李佑还得教他们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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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 又将临近的战争

城北,靠近王宫不算远的一处民宅,狗子跟着李佑来了这里,这就是伊舞给狗子在这里安的家,地方还不小,而且这里的布置已经开始了,三天后就是狗子和姆娜的婚礼日。日期原本定的是今天,因为考虑到了黑子等人已经在返回的路上,所以改成了三天后,狗子倒是没说什么,一切都听李佑的安排。

这里,李佑前两天来过一次,觉得还不错,便开始叫人在这准备了起来,今天也就是过来看看准备的情况而已。花园的葡萄架下摆着石桌石凳,一旁的几株葡萄还是去年栽种的,想要爬满整个架子恐怕还得要两年。

李佑坐在石凳上看了看花园,转头对狗子说道:“这里你可还满意?”

“少主,当然满意呀,嘿嘿,其实呀,地方无所谓,只要能娶到姆娜就成。”

李佑点头说道:“也对,有人才有家吗,我倒是希望你早些做父亲,真正的成家立室。”

对于狗子来说,李佑的这句话无疑是带着强烈感情的,他跟了李佑十年,是在李佑身边待得时间最长的,李佑对他怎么样,他心里非常清楚,可以说,没有李佑就没有他狗子的今天,当年能不能活着他都不知道。

让李佑没想到的是,他仅仅是说了说心里话,结果狗子却给他跪了下来,还给他叩起了头。李佑一把拉起了他,他知道为什么狗子会这样。“好了,你用不着这样,你我虽为主仆,可我这里确没有那么大的规矩。”

对于这个,狗子当然知道,他说道:“少主,您不拿小的当奴仆使唤,这是您的大度,可小的不能不识,在小的眼中,少主真的是恩如父母,恩情之盛难以言表,也难以相报。”

李佑还是头回听狗子这般说话,倒是觉得他像是变了个人似得,他微微笑说道:“好了,这些我都知道,你也万不要老想着如何如何报答,说句不好听的,你是李家的家仆,就算你报答得了,也还是我李家的人,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狗子也笑了起来,并说道:“小的这辈子肯定是跟定少主了,哪怕少主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主仆二人在这里没有待太久便离开了,也确实在这里逗留没有任何意义,特别是李佑,这几天,他可是天天都在带孩子,倒是跟儿子走的近,他还得回去陪儿子玩呢。

对于李佑而言,他是真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孩子,从孩子出生到现在,他少有在他身边,他这个父亲并不合格。当然这也仅是他的想法而已,在别人看来,这些就应该是女人的事,没有谁会成天想着带孩子的,这也并不是男人该有的责任。

城北大营,下午的时候,李佑抱着儿子下了马车,大营门口,几个手下得了通报,早已经等在了这,拜见完后,李佑说道:“我听说有人送信回来了,人呢?”

张达拱手道:“少主,人就在营内,没什么特别之事,就是黑子让他带了信回来,说打探到可靠消息,大食正在调集重兵。”

“我就说嘛,黑子都快回来了,怎么突然会派人送信回来。”

“少主,营内请。”

随后,李佑牵着儿子的手,慢慢往大营内走去。到了帅府内,茶刚上来,李佑便问道:“消息是如何说的?”

张达说道:“黑子是如何得知消息的,小的并不知晓,黑子传信的消息是,大食人的皇帝知道这里大败后,尤为愤怒,调遣了两路大军欲再次攻打这里,如今军队正在调遣,恐怕最多不过两月将会兵临城下。”

关于这件事,李佑还是能想到的,一次损兵八万,这放在谁头上都会大怒的,他想过,对方有可能在年内再次征调大军攻伐的,上回出兵这么慢,那是没有把火寻太当成一回事,这次可就不一样了,一来肯定是会报仇的,二来黑子洗劫呼罗珊地区,这样他们都还无动于衷的话,那就真不是大食人了。

小七也说道:“少主,这次大食调兵定会过十万,我们又该当如何应对呀?如今我们可找不出人来了。”

他这话也的确不假,这次虽然抢夺了将近十八万的人口回来,但这些人根本就没法用,即便能从这挑选出两万人来,照样没有丝毫的用处,毕竟没有时间训练。现在,加上三千名新挑选出来的女奴士兵,也就增加了不到万人,而这些人还完全不能用,真正可以打仗的还是原来剩下的那两万人。

而李佑也很清楚对方会出兵多少的,这两万人也只能守城,即便要战也只能在城下和对手打一打,根本不敢远离瀚海城,要怎么打赢这一场仗,这是需要李佑好好考虑的一件事。

随后李佑说道:“不是还有一两个月吗,会有办法的,你们也别着急,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新兵的训练也勿要中断。”

“是少主,我们会照着做的,不会停滞。”张达抱拳应道。

李佑带着儿子走了,小七这才问道:“张大哥,你说少主可能想到好的办法来?”

张达转身说道:“你虽并非是少主亲手训导出来的,可你也应当知晓少主的本事,去年之时,少主带数百骑便破了大食三万大军,其中不是你也在吗,所以,少主说会有办法那便会有的,照着少主的意思去办便可以了。”

黑子这回进入乌浒河上游地区走了一圈下来,也打了几仗,还是有些损失的,但这点损失不算大,也没什么,因为这回他不光抢夺了七万余人回来,还杀了大食军队将近五千人,这样的战果对黑子来说还是很不错的,能多抢点人回去,顺便消灭点敌人自然是好的。

现在,这些抢到的人由黑子押着往瀚海城返回了,反正大食境内他是不敢再逗留的。而对于卡夫传过来的消息,他还真有点头疼,大食人就不给他缓一缓的机会,一想到这,他还真有点头疼。黑子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想要靠两万人坚守住瀚海城,这次恐怕不行了,因为这一回,大食既然铁了心要灭掉火寻,调兵自然是会比上回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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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 战争准备1

今天,狗子照旧和姆娜举行了婚礼,并没有受到战争阴霾的影响,大家伙还照样乐乐呵呵的。那是因为李佑让黑子等人别把消息传出去,大伙还都不知道这件事。

火寻国的婚礼习俗是在白天举行,这倒是和大唐不同,不过还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照样会设宴请客的,狗子今天的一身装扮可是有点特别,他穿的是火寻国的服饰。不过,不管穿什么,他照样会向宾客们致谢,这也和大唐是一般无二的。

只不过,狗子有些实诚,不管是谁向他敬酒,他都照喝,如今已经被扶进卧房去睡大觉了。而他喝醉,还让坦茨博格和西坞尔等人特别满意,这倒是让李佑有些不解了。

“伊舞,为什么狗子喝醉了,西坞尔和坦茨博格他们更加高兴了呀?”李佑转头对身旁的伊舞问了出来,他实在是想不出这是为什么,一般来说,宾客们多少都会有些取笑才对的。

伊舞笑着道:“夫君,在火寻,新郎不喝醉,这说明,他对他的妻子不满意,要是喝醉了,这才显得对自己所娶的妻子满意且高兴。婚宴设在午时,就是让新郎能够睡醒,晚上好和新娘度过第一夜。”

李佑现在算是明白了,他就说,狗子今天怎么会那么实诚,原来必须要喝醉才行。这时他发现伊舞微笑着望着他,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笑说道:“你放心,我会喝醉的,而且还会喝的烂醉。”

伊舞倒是没多话,仅是轻笑着端起了酒杯来,微微喝了一口。

喜宴结束后,伊舞回王宫了,李佑倒是留在了这,还把黑子和张达两人叫到了一间屋子内说起了正事。

“少主,昨日我回来时便已经调派了好几队的人手到边境去巡查了,若是真的大食来攻,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得知的。只是小的不知这回该如何应对,棱堡估计这么短的时间是无法完成的,加之我们的兵员有限,真要开战,我怕不敌呀!”

黑子反正是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他很清楚大食这回出兵定会过十万,其实都别说什么十万,真要是再来个八万,他们都没有办法应付,现在,他也只能望着李佑,希望他能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来。

李佑说道:“你们也别太担心了,棱堡毕竟只有四座,如今基础已经建好,有大批的战俘在采石,我们只要多调派工匠和奴隶,还是有可能在两月内完成的,你要知道,大食真要是出兵上十万,粮草就是个大麻烦,他们会加紧准备的,我想,这没有半个月是不可能调配完成的,所以,时间上,我们应该还有接近两个月。”

张达倒是问道:“少主,如今这里人口众多,那些强迁过来的人便是二十五万之众,加上原来的人,岛上可不一定装得下他们呀?特别是那么大食波斯人,我们还得多加防范才是,我们的人力有限,这也是个难事。”

李佑对此也确实感到有些吃力,对方根本就不给他把这些人消化的时间,现在倒还真的成了麻烦,要看管这些人,少说都得上万人,他们新招的那些人虽然可以用上,但防守就会弱很多,这些人一但调走,整个火寻就两万军队,这确实有点麻烦。

“无碍的,半个月之后,再来看情况吧,若是我所办之事成了,我们两万人也够,若是不成再来想办法就是。”李佑如今能想到的也仅是快些把火炮给弄出来,而火炮到底能起多大作用,他还真不知道。

黑子又言道:“少主,我倒是认为可多备些两石强弩的羽箭,这个射得快又远,当可大用。”

李佑摆手道:“话是没错,可这数量太少,真若是对方数万大军齐攻,这个数量的弩箭根本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而且我还并不想消耗掉大量的士兵,真要是惨胜,我们又该当如何?真要是他们大军来犯,只凭借这点强弩可不够,就这样吧,该备的你备上便是,我也懒得一直想这事,此事稍后再议。”

黑子倒想多问两句,但李佑一句稍后再议,他也就只能不言语了,毕竟做决定的还是李佑。不过,张达还是接着说道:“少主,不管如何,还得提前做好转运准备才行呀,这人一多,短时间可运不走。”

“不要着急,可以先让人多打造一些船只,这并不费事,只要确切的消息传过来,再来运走人也不迟,我们即便要备战也不要弄的慌慌张张的,要是过早的把人弄到岛上去,会人心浮动的,这对我们也非是什么好事。而这一回,恐怕更多的人需要入城才行了,毕竟岛上也装不下这么多人的,远岛倒是大,可我们并没有大的船只可以航行。”

李佑这话倒是没错,他们人太多,近点的两座小岛确实不算大,即便安排人,也装不了多少,还有数座更小一点的岛屿倒是可以装得下一点人,但怎么都不可能装的下二三十万人的,还得把大批的人往城内安置才行。

没说一会,三人便俱都离开了,他们都需要做各自的准备,特别是李佑,想要赢,他要做的事可不少。他并没有回王宫,而是转道去了城外看工坊这边的修造情况去了,他是真巴不得现在工坊就可以用了。

李佑已经有几天没有来过这里了,棱堡还在修建,里面的工坊就等着设备的安装了,这里的河道全部修完,仅仅是剩下了一点坊外库房的建造,确实还是完成的挺快。随后,李佑又沿着开挖出来的河道巡视了起来,也就剩下收尾的一点了,在他看来,三天时间就可以引水入河了,他过几天就可以过来让工匠们开始干活了。

他需要大量的优质钢材用来打造加工设备,这需要用到大的坩埚和水力鼓风炉,只有先把这个基础弄出来,后面的东西才能更加方便且快速的制造出来。

另一边,张达和黑子回了城北大营后,他们立即找人安排了棱堡的加紧建造和箭支的制造,还有刚才李佑交代的船只,这些可都不能耽搁,还得赶紧就安排下去。现在的时间可有点不等人,毕竟算起来最多两个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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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6 战争准备2

三天后,河道开始放水,由于选择的地势相对低洼一些,水流的流速还是很快的,只要水闸放下开始蓄水,工坊这边的水道将会产生极大的动力,如今还没有放闸,新安装的水叶轮便已经传导出了巨大的动能。

炼钢工坊内,水力带动的鼓风机正在为炭炉加温,两炉钢水上千斤已经烧成了水,就等着浮渣的打捞了,等会便可以浇筑,他们要做的是锻台和一些加工镗床还有锻造钳具等等。

李佑经过多次实验用木炭和软锰矿还原了金属锰大致知道了这些软锰矿的含量为百分之六十虽然不太精准,但也能做到把钢铁中的锰含量控制在百分之二以内了。以后的钢铁部件大部分不需要做成高锰钢,一般的低锰碳钢就可以满足需要了,真要是什么都弄成高锰钢,董奎他们带的那点软锰矿可不够,再说高锰钢很难冷加工,炮管是肯定不能用这个材料的。

次日,另一座工坊内,邱成福等人正看着李佑如何利用水力传动轴加工钢制部件,现在做的是滚珠轴承,需要先做几个不同规格的出来,更换这座工坊的瓦轴,更换后,水力传动轴的力度和精度才会增加。他们也就是先看着而已,往后还需要亲手制作,等学会后回到暹罗城可就要靠他们自己了,没人再教了。

如何对钢制部件进行热处理工匠们已经知道了,该如何做李佑交给了他们,今天李佑做了十余个滚珠轴承出来,热处理完后,明天就可以替换,只要这一套替换和安装完成,他就可以开始加工另一套滚珠轴承了。

虽然第一套轴承很垃圾,但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下一套做出来,就能加工钳具和切削其他工具了,包括钢管,精度也将提高很多。这没有办法,他必须要提高精度,否则加工精度和以后的炮管密封性将会很差。

今天,李佑要做的是加工两根长度超过两米和两根长度不到四十厘米的高锰钢钢柱体,这是钻头,用来钻炮管和弹筒的,其中一套他还需要切削后加装硬质合金刀头,这样才能完成炮管内膛切削,另一套需要把钻头切削出来后热处理渗碳。四根钻头还要把整个身部都切削成同等规格,就做这个,李佑就花了一整天的时间。

这些钢柱体还先要进行热锻处理后才能进行外部切削,即便有加工台和大型钳具又有轴承和齿轮的高速带动,要做到还是有些难的,高锰钢在冷切削时很不容易加工,好在刀头还能够胜任。

三天后,当一根长度约为一米二,被烧的绽放着橙色光焰的钢柱被放入传动钳具上夹住,加工台上的厚实套筒套好的时候,李佑放下了传动齿轮,橙色钢柱快速的转动了起来。另一边,一根长度超过两米,直径八厘米左右的巨大高锰钢钻头反向高速转动着钻进了套筒内的钢柱,这时候的钢柱体很软,钻头很轻易便把这跟钢柱穿透了。

接下来便是热锻,连同钻头一同取下放在锻模内。热锻的模具倒是很契合,就是在机械锻打时需要人力转动,这也实在没有办法,能做到这样已经极为不易了,这可不像后世的钢铁车间,可以进行快速的强力锻打,这里虽然用的是曲轴带动连续锻打,一秒也能打击不少下,可力度却不够。这样做出的钢管质量肯定是不如后世的,但这也绝对够用了。

半个时辰后,热锻完成,如今的钢管已经超过了一米八的长度,剩下的就是取出中心的钻头,这样就能得到一根完整的无缝钢管了,钻头整体都涂抹了均匀的石墨粉料,用滑轮绞盘就能拉出来。

李佑拿着一个卡尺查看着钢管的各个方位的厚度,管壁最薄的地方大约一厘米,最厚的地方不到一点五厘米,虽然不太均匀,但这绝对能用,剩下的就是切割和内膛切削了。别看管壁薄,这可是真正的无缝钢管,还是低锰碳钢,用黑火药是绝对安全的,没有炸膛的风险。而且炮管尾部为了方便切削加装后置弹筒,还特意加厚了,现在的后管壁达到了三厘米厚,当然,在切削后,是不会有这么厚的。

当邱成福等人看到李佑就像是在削木料似得切削着内管膛壁时,他们是真的尤为惊讶,这种新的钢材他们都知道,真的是既坚硬又耐磨,很难想像能把它切削下来一层皮的刀具该有多么的坚硬。

李佑对此还是很不满意的,切削速度确实慢了些,虽然可以做到切削,但这毕竟不是真正的高速切削,内膛倒是好处理,就是末端的切削有点难,这需要用另外的刀具切削出一个内弹筒形状出来,他看到加工模具推进的距离就知道,这没有两个时辰以上恐怕完成不了。

李佑的想法还是挺简单的,就是按照子弹的外形在后管处切削出膛室,在尾部用刀具切削出两道卡槽位,最后再加工后装的弹体膛室,这要求一定的精度,只要满足精度,弹体膛室一但和炮管契合,就能完美的发射炮弹了。

炮管的切削完了之后,已经入夜了,李佑可没打算休息,他还需要把后装弹体给做出来,这个虽然工序一样麻烦,但毕竟只有三十厘米的长度,加工起来自然相对容易一些了。后装单体不需要穿透,仅仅需要钻出一个放引线的小孔,再把弹体外部切削完成就可以了。

当两个后装弹体做完后,已经天亮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内膛的刻线,另一个水力工坊就是专门干这个的,这是一套相对复杂的联动机械,炮管被夹具夹在中央位置,夹具是活动的,由夹具上的一个六位齿盘带着转动,这是一套联动机械,只要把炮管夹住就行,剩下的就是机械自己的事了。

水力带动一个直径接近两米的巨大连杆转轮做工,转轮一段连接着一个直径比炮管内径小一些的钢柱体在膛内伸缩,钢柱体前端有刀具,只要拉伸一次,夹住炮管的齿盘就会转动一次,就这样反复进行。在刀头的前段下方还有一个锲子,每次刻线伸缩到尽头时,这个楔子都会碰到挡体,慢慢的把刀具往上顶,这样就能自动完成整个炮管的膛线了。

有好的刀具在,刻出膛线用不了多久的,中午还没到时就已经完成了,虽然在这的人都没有休息,但他们都很想看看这所谓的大炮到底有怎样的威力,李佑可说的是摧枯拉朽,他们倒还真想见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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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7 战争准备3

现在,大伙都想要试炮看看威力,李佑同样也想要试试看,反正火药已经弄出来了,就连发射的弹体他们前些天也浇铸出来了,要想试一试还不简单,只要装上药,马上就能试。

随后,李佑到了火药工坊取了些火药和引线过来,他先把引线插进了后弹筒的孔里,再把火药装进了弹筒,上面用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铸铜弹头塞上就成了,两个弹筒均是装药两斤,这是专门用来测试炮管的,并不是定型的弹筒。

实际定型的弹筒是不会装这么多火药的,黑火药弹药比是一比三,一斤药推三斤重的弹体,对于口径不到九厘米的炮来说,一斤药怎么都是足够的,何况这是长炮管的线膛炮。弹筒装药量多少其实无所谓,需要减少药量或是增加药量只要重新制造合适的弹筒就可以了,行不行这就得看测试后的结果了。

由于弹头并不是圆形的,而是和子弹外形差不多的流线型弹体,又是内部中空的,重量自然没有那么重,虽然火药不是特别多,但射程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具体能打出去多远,李佑可不知道,也只能等到后面来测试。

在棱堡工地的一角,李佑让人用石条堆砌起了一道石墙,大约百米远的地方把大炮捆绑装在了木架上,由于火药并不多,估计后坐力也不会很大,大致对准后,李佑拿着火折子把引线给点着了。而后他便跑远了,引线虽然不长,但他配的线药是木炭居多,有时间让他跑远,说实话,理论是一回事,实验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还真不敢就这么站在一旁。

对于线膛炮来说,精度是相对较高的,但能不能打中,这还真不好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全是大兵团作战,就算没有精度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要炮弹落到人群里就可以了。

而且李佑弄出来的是后堂炮,好处可是很多的,虽然药装的不是很多,但威力照样不差,而且换弹迅速快,还不用考虑炮管的温度和炮管的残留物,完全可以等到一场仗打完之后,再来清理。

“嘭”的一声响起,大炮动了动身子,没有反应出特别强烈的后坐力,看来,药量小还是有好处的。大伙可都被吓了一个激灵,所有人最开始一直观望的石墙已经倒塌了,这的确是威力巨大。

这可还没完呢,还有一炮,李佑需要测试一下射程,他握住弹体,往左一拧,弹体便退出了卡槽,很轻松就能取出来。而后,他拿出另一个和后世子弹壳外观近似的弹体塞入了后膛,抵进后往右一拧卡好便完成了换弹。

最后一炮也并不是仰射的,可找弹头的人是在四里开外才找到的,这个距离让李佑很满意。接下来李佑检查了一下炮身,完全没有问题,只要改换一斤药量的弹筒,后坐力将会更小。剩下的就是准具这些外部玩意了,炮管上有两处切削出来的环形卡槽,只要把火炮装在带有卡具的载体上,火炮就算是装好了,而载体还需要跟着就做出来,反正现在有滚珠轴承了,做个炮车出来完全不是问题,运起来也方便。其实,这门火炮不重,也就一百二十斤。

邱成福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李佑会让他跑这么大老远来学着锻造大炮了,还一直弄的神神秘秘的。这威力实在不是人力可比的,他上前对李佑问道:“家主,这大炮威力巨大,我看着便有些心惊,这难道是用在战阵之上的?”

“这的确是用在战阵之上的,有了他,敌人便不再可怕了。你们切记,不得向外人泄漏,否则可就麻烦了。”

邱成福躬身道:“家主安心,我们都是李家的人,自然听从家主的吩咐。加之这大炮威力太盛,若是他人获悉,这可是会弄的天下大乱的,小的会吩咐众人的。”

李佑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锻造大炮,我会再次给你们示范的,这里的一切设备你们都需学会如何制造。到时候我会给你两套切削刀具的,你们在这里完全学会便可随董奎他们返回了。接下来,我还会做点其他的东西,你们也好生学着点。”

“知道了,家主,我们会好好学的。”

今天的事算是完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明天还得继续锻造火炮,完了之后,李佑还会教他们怎样完成切削,等教会了,他才能松手,而且他还得要准备炮弹,这才是真正有杀伤力的东西。

李佑对此还是有点无奈的,这不是铸铁炮,是不能用铸铁弹的,生铁熔铸倒是不费什么钱,但炮管可受不了,材料选择上,他还只能选择软性金属,他考虑过铅,但在这个时代开采的并不多,还贵,不如用铜,所以,暂时他能用的弹体只能是铜。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真正制造爆炸弹体,这对他而言并不难,弹体可以用水力机械冲压铜板成型,这样可以使弹体很薄,再用刀具在内部刻划破片线并在尾部开出丝口,最后把设计好的爆炸体装上就成了。爆炸体的预装铁珠和火药都简单,难得还是炮弹的引信,要保证炮弹百分百的被引燃爆炸这还是需要费点脑筋的。

接下来的数天时间里,工坊这里算是全面运作起来了,虽然是作坊式的,但也算是工厂化制式化了,无非就是每一炉的钢质量不尽相同罢了,但这并不影响使用,如今这里做的最多的就是钢管了。

现在大量制造的钢管是直径接近两厘米,内径不到一厘米,长度为六十厘米,选择的钢材也是低锰碳钢,工艺和火炮是一样的,发射弹体是纯铜弹,同样采用后置装弹,但这确是火绳枪,在弹筒引线部有一个凹槽,引线刚刚过凹槽,只要火绳一点,可以做到瞬时发射,基本没有什么延迟。

枪李佑倒是试过了,有效射击距离一百五十米远,这个位置上的威力还是很大的,毕竟这是线膛枪,虽然这支枪的射击距离远不止这么点远,但毕竟枪械的初速不高,再远就无法做到精确射击了,加上肉眼可视的距离已经很小了,就算是现代枪械也很难做到有效射杀。但这也没什么,远距上大可以开排枪,反正现在打仗都是密集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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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8 战争准备4

爆炸弹弹体工坊,现在在李佑的教授下已经开始生产炮弹了,爆炸体内装药一斤三两,四周全是大约五毫米直径的铁珠,引信长度五厘米,由三根药线连接到最底部一个冲压后形成的凸起内,在这个凸起部,钻有三个小孔便于引燃里面的药线,最后把铜制弹壳装上就成了,只要炮弹出膛,总会有一根药线被引燃的。

炮弹一样,但引信做了两个型号,最长的爆炸时间约为四秒,最短的理论爆炸时间约为两秒左右,确实是不敢弄得过早爆炸,这威力可是不小的,虽说不一定当场就要了多少人的命,但这铁珠入肉的伤在如今没有任何抗生素的时代,感染就会使大部分伤兵死亡,而且时间还不会很长。那些受伤还能活下来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想要活下来不光得看医者能不能从体内取出铁珠,还要看自己有没有好的运气可以扛过去感染引发的病症。

由于软锰矿的限制,火炮最终只能生产出三十门,当然,即便是到战争爆发时,这也是无法完成的,工序实在是有点多,而且还要要求精度,速度自然是快不了。至于枪械,预计产量也就一千支,就这点东西将把所带过来的矿石全部用完。

对此,李佑到不觉得有什么,就是觉得火药有点不太够,花钱也有点厉害,特别是炮弹,一个冲压外壳加上爆炸体底部的铜料,这就是一斤多,算上各种原料成本,一枚炮弹将近一贯钱,这还仅仅是成本,并没有算什么机械损耗和人工等等的费用。

火枪真要是生产完装备后,这也是一个费钱的兵种,每人开上一枪,三十来斤的铜和四十斤的火药就没了。李佑带来的硫磺和硝石可以做出一万斤火药,差不多也够用,因为火枪在接下来不到一个月内,是造不出多少来的,最多能造出三百多支,也就是说,到了开战时,大约有三百支火枪和十门火炮可用。这个数量的火器让李佑总感觉有点杯水车薪,还得要想点其他的办法才行。

如今,张达已经回去好些天了,李佑让他不光多运煤炭过来,还让他去找些铜回来。更是让他派人到西域各国去寻找硝石和硫磺矿了,必须为以后做好准备才行。

这段时间,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前后两批粟特人里,自愿加入军队的人达到了八千余人,这实际上是给出的待遇很不错的缘故,只要加入军队,每月将会有粮,而这个粮是给家里的,军队上服役是不需要再给粮的,他们新迁居到这的人有些家人多的,便加入了军队,至少家人有了一定的保障。但他们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是不能参战的,现在也仅仅是当作看押奴隶和战俘的人在使用。在那些强迁到此的波斯人里,阿希尔等波斯籍的佣兵也招揽到了一千多人,他们均是受尽了压迫的农民,让他们反抗,武装起来,自然是有人愿意的。

火寻国因为人口暴涨,粮食紧缺,各种物资也极为匮乏,仅仅能勉强糊口,即便是这样,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都期望着往后能够过得更好,过上没有压迫的生活。由于这里不收任何的税收,百姓们的积极性自然是很高的。

这里的土地很多,都在进行着有计划的开垦,如何耕作也有专人在教授,这样是可以保证有较高产量的,现在,各处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分到土地的人们现在都在加紧的劳作。

商人们的嗅觉往往是最为灵敏的,知道火寻弄了一大批人回来,肯定是什么都缺的,自然也就跟着来了这里。现在往火寻贩运粮食和各种物资的商队可不少,他们知道现在的火寻奇缺物资,肯定是想要过来多赚些钱的。

别看瀚海城城内只修出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地方来,可这丝毫不影响商人们对这的热情,毕竟这座王城算得上是河中地区最大的,丝毫不亚于君士坦丁堡和炬丽城的规模,现在和大食一战打完了,他们自然是不担心什么战争的,要是他们知道大食马上又要打过来这事,恐怕就会马上跑得没影了。

商品交易主要还是和官方进行,国内其他人确实太穷,暂时还不需要商人们的商品。火寻国现在有大量抢夺来的物资,这些都是可以和商人们交易的,主导这事的同样是佣兵们。至于国家层面的商品,如今可没有,想要真正好起来,恐怕没有三年是不成的。

黑子这边能做的并不多,虽然也在积极备战,做着全面的准备,但也仅仅是尽可能的多打造些武器和箭支,再让新加入的奴隶兵强化训练,仅此而已。其他的,他还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出来。他知道李佑在打造新式的武器,但他也没亲眼见到,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威力,更不知道这能不能起到大的作用。

大营的帅府内,坦茨伯格今天过来了,他一坐下便问道:“大首领,是不是又要开战了?”

坦茨伯格手下的所有将军均收到黑子的通告,让他们全部加紧练兵,还每部都送来了很多甲胄,不光如此,国内还在大量的囤积粮食,这明显就是在备战,他现在可没有收到边境的消息,所以,他不得不过来询问一下情况。

黑子有些无奈的说道:“是啊,马上又要开战了,估计没多少天了,少主让我暂时不告诉你们,是因为当时刚把人迁过来,怕弄的人心不稳,打算等到探明大食军队进入火寻国境时,再来通传,如今将军问到我这,我也只得如实相告了,这回只怕大食军队会过十万之众。”

坦茨博格心里也是一惊,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火寻会面临十余万大军的攻伐,如今的火寻,即便把黑子他们的人全算上,可战之兵也就两万余,根本没有办法和大食人再打一场,他突然想到了李佑。

“大首领,大都护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城外,我听说他是在打造武器,不知道这对战事有没有帮助?”

“坦茨博格将军,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还是相信少主可以带领我们打赢这一战的。我早已经令人加紧城外棱堡的修建,他们可是分成了三队,日夜不停的在修建,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工,有了这些棱堡,我们还是可以和大食人拼上一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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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9 战争准备5

城外的一处军营里,林成武正在训练那些挑选出来的女兵们,她们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加紧练习射箭,这段时间下来,训练的成效还是有的,由于她们的力量有限,配发给她们的弓箭全是带有滑轮的复合弓,这是黑子他们这一年多来自己打造的,数量不多,也就一千多具,加上自己从岭南带过来的五百具,算是凑足了一千八百具,再加上一千两百具两石强弩,这三千人也算是装备齐全了。

就连他们的防具,黑子也全给他们装备齐全了,这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两万人是怎么都不够的,反正这些人是后方远程打击,只要能射箭就行,其他的还真不是她们能干的。除了她们这些女奴,前期挑选出来的三千奴隶兵也在加紧练习弓箭,他们跟随黑子洗劫过一次呼罗珊地区,表现还是不错的。黑子也只能想到,加上这六千人,防御应该会增强不少的。

今天,女兵大营内的箭靶柱子上,捆绑了六十人,这些都是大食俘虏和一些强迁过来的波斯奴隶主和地主们,他们想要逃走,却被抓了回来,黑子下的令就是用来当靶子,也好让女奴们练练胆子。

林成武望着站在一旁的一队人用粟特语大声说道:“你们怕什么?手不要抖,记住,他们是你们的敌人,你们被卖到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是他们导致了你们灭国,被卖身为奴的。火寻虽然买下了你们,可拿过你们当奴隶看吗?想要成为真正的自由民和一个合格的士兵,你们就要拿出胆子来,当初挑选人的时候,你们既然敢来,为什么就不敢下手杀了他们?”

别看林成武说得起劲,但还真没有人敢就这么一箭下去把人给杀了,就在林成武有些无奈的时候,一个个子有些高,年纪二十多岁,长的还挺漂亮的女人抬手就是一箭,射向了一人,一箭命中,射在了此人的小腹上。

林成武很满意,见这个女奴丝毫没有畏惧,他便对这个女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做什么的?”

这个女奴一手握拳放在胸口,微微躬身道:“我叫乌尔古亚,是原何国纳斯坎家族的一个侍卫。”

林成武又问道:“你们还有人在吗?”

乌尔古亚摇了摇头,当时她们还剩下六人遭遇了康国的一队士兵抢劫和清洗贵族,只有她和另一人被俘虏了,其余人全死了,而另一人因为受了伤,最后也没活下来,要不是当时唐军在入城时说了要留人,弄不好,她一样活不了。

现在女奴们没有人带,还是由几个大男人在管理的,林成武是真想找几个好用的人帮着管理这些女奴的,也确实是这三千人的军队需要底层军官,要不然这么多人是没有办法执行命令的。现在是训练,三千人他们不到十人就能管理,可一但爆发战争,这么多人可就不是他们几个可以管控的了。如今也算是找到一个了,有了这个人的启发,等会可以问问,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人,真要是有,这下层的军官就算能慢慢建立起来了。

接下来,林成武又说道:“看到了吗,你们是可以做到的,必须要听候命令,严厉执行,全部上前一步,都射向这个人,要是不听令,晚饭就别吃了。”

虽然这些女奴们还是有些害怕,但她们有了一个带头的,胆子自然也大了一些,加上林成武的威胁,这队五十人,剩下的四十九人全部上前一步,对准了身中一箭的那个人。到此,林成武才算是微微点了点头,接下来,在他的一声令下,女奴兵们全部射出了手中的羽箭,距离特意放在了十丈远的位置,射完之后,场景自然是不好看的,很多女奴腿都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这个被射成刺猬的人肯定是活不了的,在他不远处绑着的是一个奴隶主,他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浑身打着哆嗦,他旁边的一人已经晕了过去,这确实太吓了,他们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而这边,让女奴们没想到的是,林成武竟然让她们去把箭拿回来,这就意味着她们还需要靠近尸体,从上面把箭取下来,现在,她们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要让他们靠这么近射击了,为的就是不脱靶,这才能从死人身上取箭。

还是乌尔古亚带的头,第一个从尸体上取走了一支箭,没有犹豫,大力一拉便把箭取了出来,这让其他女奴们看的是惊惧不已,倒是林成武很满意,随后,他又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取不回箭,明天一天都别想吃饭。”

望着这个心狠手辣的独眼龙,女奴们只能上前去取箭,胆小的,已经哭了,有些人还相互搀扶着,不管怎么样,她们总算是动了起来,这也让林成武稍稍松了一口气,真要是连这个都做到,这些人就真的没有用处了。

第一队五十人完成了任务,第二队和第三队还有第四和第五队便开始了,就这样五队人同时进行射杀,直到第六十队完成,今天的训练才算结束了。

列队后,林成武望着三千全身着甲的女奴们大声说道:“今天是第一次这样的训练,后面还会有的,你们要记住,大食人又要打过来了,若是我们打败了,你们是没有什么好下场,这可不是吓唬你们的,可只要我们打赢了,你们就不再是奴隶了。你们既然选择作为女兵,不就是为的这个吗,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训练,等上了战场时,你们才能真正的做到敢下手杀人。

你们中有没有人是受过一定训练的,或者原来就是谁的护卫,要是有就出列,我将会选拔一些下层军官,这是你们的一次机会,可不要轻易的放弃,你们要知道,只要成为军官,你们的待遇将会不一样。”

人站出来的不多,也就几个人,不过,这还是让林成武很满意了,有了这几个人,下面的人将会更加好管理一些,随后,他便把队伍解散了,留下了那些出列的人,他还需要单独的和她们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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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 战争准备6

城外的工坊内,李佑又干了一件事,他用钢做了两个浇铸模具,让数个铁匠用铸造生铁铸了两门炮出来,又用镗床配合切削刀具再次切削了铸铁炮的内膛,口径和其他的火炮一样,就是前装的而已,管壁还很厚,炮身差不多一米长,他的打算是用来发射铁珠,在近距上,它的威力可是不小的,能够大面积杀伤敌军。

望着这个前管壁都有三厘米厚度的厚重家伙,李佑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可真不想做出这种炮来,但要塞和战阵上,有它总比没有的好,威力如何,会不会炸膛,他还需要试一试才知道。

棱堡要塞的西面,李佑让人把两个三百斤重的家伙用两辆炮车拉到了这,放在了距离要塞厚重石墙百米处,散弹能不能在这么远的位置形成有效打击,李佑可不知道,为了测试这两门炮,李佑加装了三斤火药,看这种铸铁炮能不能受得了。

火药装好后,他用布包裹了上百颗直径大约一厘米的铁珠塞进了炮膛内,这回的引线可加的有点长,点然后,李佑赶紧跑远了,他是真怕这玩意炸膛,毕竟铸铁太脆,虽然后部有近五厘米的厚度,炸膛的风险依旧是很高的。

就在这时,黑子和坦茨博格来了这,他们是真想看看李佑这段时间到底在鼓捣什么。“嘭”的一声巨响后,大炮炸响了,可把黑子两人和他们身后的卫兵下了一跳,黑子愣了一下,这才看向了他人,就见到除了自己身边的数人有些愣神外,其他人根本就没什么,那些干活的奴隶们似乎司空见惯了一般。

李佑正想到石墙处去查看,就见两人过来了,他便喊道:“你们别愣着了,过来吧。”

等两人过了后,黑子便问道:“少主,这是何物?为何这般大的动静,犹如炸雷一般。”

还没等李佑开口,坦茨博格也迫不及待的问道:“大都护,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响声?你问我要铁匠,难道就是用来做这个东西的?它又有什么用处?”

李佑用粟特语说道:“坦茨博格将军,这是火炮,装上火药后就能激发铁珠出去,用来攻击敌人,看到前面的石墙了吗,我刚才对准的就是它,现在,我们去看看到底铁珠打到石墙了没有。”

说完,李佑便带头走了,好在黑子现在能听懂,也就没有多问了,跟着李佑和坦茨博格去了石墙处。查看的结果还是不错的,地上虽然有一些铁珠,但可以看见石墙上清晰的弹痕。对于黑子和坦茨博格而言,这个威力可就大了,一炮打了这么多铁珠出去,真要是战场上,那便是毙敌的重器,现在,两人可是有些欣喜,他们过来就是想问问即将发生的战事该如何应对。

“少主,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可就不怕什么大食人了,您为何不早些言明呀,害得小的这段时间老想着如何和大食人决战呢。”

“你可真是想多了,弄这玩意可不是你想的那般容易的,等到大战之时,这炮不会有多少的,要是大食人扛得起这样的伤害,和我们决战到底,我们照样不会有太多的胜算,最终还得看你手上的那些人。”

李佑也确实没有太多的信心,这种铸铁炮到最后,估计也不会铸造多少出来,估计也就十几二十门罢了,铁匠们现在的工作量非常大,特别是制造爆炸弹的人,每天睡不了多久就得起来继续干活,就这样每天也就只能做出十个来,这样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现在,张达运来的第一批煤马上就要用完了,要是接不上,武器数量还会减少,想到这些,李佑就头疼。要不是这些情况种种相加,李佑也不会狠下心来全力铸造铸铁炮了,毕竟这玩意相对简单,发射的铁珠又容易获得,只能用这个作为补充了。

李佑仔细的查看了炮管之后,算是放心了些,以后的药量是两斤药,炮管应该是可以承受的。接下来他还要测试另一门炮,要是同样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全力铸造了,能做出多少来,就看敌人什么时候来了。

当火炮再次响过之后,坦茨博格心里可是无限的欢喜,在他看来,敌人是绝不会经受得住这种武器的打击得,只要这火炮多一点就成,敌人一定会闻风丧胆,大败而回的。

接下来,李佑让董奎等人跑到石墙下插上了几个木制标靶,并让他们开始给火炮装药上弹,毕竟如何使用火炮李佑是教过他们的,还需要他们多加练习,回去后也好教别人。这次上药是两斤,能不能和刚才一样有强大的威力,也只能等这次试过后才知道。

李佑对黑子问道:“原来从珠海园带过来的人,如今还剩下多少?”

“战死了八十多人,还剩下四百零六人,其余的残了,残废的人小的已经让他们就在此安家了。”

李佑点了点头,他知道,只少了这点人,还是黑子用他们用得少的缘故,要不然,哪里才会死那么点人。

“这些人让他们转到我这来,我接下来要教他们如何使用这些武器。”

“知道了少主,小的回去后便让他们过来。”

吩咐完了黑子,李佑又对坦茨博格说道:“坦茨博格将军,我这里需要人使用这些武器,您帮我找点过来,不用太多,三百人左右就可以了,但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他们一定要忠心,必需要靠得住的人。”

对于这一点要求,即便是李佑不言,坦茨博格也会这样做的,现在的火寻国人有些复杂,军队里的士兵虽然大部还是原来火寻国人,但也加入了一些其他人,想要靠得住的人,他可不会随便挑选。

“大都护,我会挑选乌特部的勇士过来的。”

“好,人我明天就要。”

坦茨博格点头道:“我等会就回去挑选人手,让他们明早便到此。”

说完这事,火炮再一次响起,炮身的后坐力明显小了些,但威力依旧不减,李佑已经看到插在地上的几个标靶倒了,石墙上依旧被铁珠打出了一阵粉尘,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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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1 意外的消息

达汗城,张达一回来,便交代了二十余个手下人往各处去打听硫磺和硝石矿的事了,而他除了叫人赶紧把煤炭装车外,还叫人到城内去问那些商人那里有纯铜可以买到,这里的商人多,什么人都有,要是他们都不知道,这可就有点麻烦了。

李佑制造子弹的纯铜料全是黑子抢来的,并不是很多,也就两千多斤,除了要冲压成子弹外,还要用来做炮弹,确实感觉有点不太够,要不然李佑也不会让张达运煤的时候顺便找点了。

城主府内,张达正等着信呢,一个手下人小跑着进了城主府,张达见到来人后,赶紧问道:“你可问出消息来?”

“二首领,小的问到了,石国白水城有商人做这个买卖。”

问到了便好,白水城离这又不算远,随后,张达说道:“你带着人去一趟,现在就走,务必后天一早赶回,我在城内多等你们一日,此事定要办好,不可出纰漏来。”

“是,小的这就找人去。”

手下人刚出去,老吴头便来了,这是达汗城的账房先生加小头目,他来,肯定是没钱了。张达可是真有点怕见到他,现在可不是谈钱的时候。

“老吴头,我走之时,这达汗城可有钱。”没来由的张达便来了这么句话。

老吴头笑了笑道:“我说二首领呀,你为何见到老夫就谈钱呀?不过二首领说的也是,如今我们可真没什么钱了,前些天恒逻斯荔非将军派人押送了一千多人过来,还带了一千多匹战马,这可把我们的余钱用的差不多了,毕竟我们是什么都在买,这钱用的可快得很,二首领最好还是多想想办法,余下的可就只有万余贯了。”

张达有些皱眉道:“如今这里万事太平,他们哪抓来的这么些人呀?”

“是这么回事,押送的人说这些人是什么汗国,对,叫可萨汗国的骑兵,他们遇到了突骑施部放牧的人,不知为何把他们抢夺了,随后突骑施部的人便报知了唐军,随后荔非将军带着人加上突骑施部的人一起俘虏了这些人。”

张达在这混了那么久,可萨汗国他自然知道一点,但他想不明白的是,怎么可能一下俘虏别人一千多人的,如今的突骑施部也就五千战兵,恒逻斯城三千唐军,就算是出战也不可能有多少人的,双方加在一起充其量也就三千人了不起了,面对这样的人数,对方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

微微思虑了一会,张达便问道:“老吴头,你就没问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是怎么俘虏到这些人的?”

“问过,仅说是荔非将军手下叫哥舒翰的一个校尉把对方的领军将领给射杀了,随后才进攻对方,对方抵抗了一阵,死了两百多人后,便降了。”

张达这才摇头道:“真是帮废物,这样便被卖了,还不如西突厥各部呢,那买他们应当没花什么钱吧?”

“确实不多,原本荔非将军就是熟人,这价自然没要高价。每人六贯,他们身上的一应甲胄武器均未算钱,仅是马匹折算了钱的。”

“嗯,我知道了,那你就先去忙你的事吧。”

老吴头却说道:“二首领,你别急呀,我还没说正事呢。”

“你找我不是为了说这事?”

“当然不是,此事又非是我管的,我来呀,是想问问二首领,前几天,石国境有商人遇袭,穿着皆是与我等相同,多有商人问及我们,此事虽解释过了,但他们可不相信,商人们说,除非是我们去把这些人清剿了。”

一听有人敢冒充他们,张达心里就不爽快,现在和商人们相处的还算不错,真是要因为这些事坏了规矩,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吴头,你们就没管过这事,派人去查查?”

“二首领,这事可有些麻烦,事出的地方就在我们靠近白水城的地方,虽是石国境内,可离咱们太近,要说那些商人不往咱们身上想也是不可能的。而这事查起来也麻烦,除非真派人去清剿了。”

在张达看来,这事并不难的,远本就靠自己近,只要到白水城和周边多去打听打听,应该还是可以查询出点有用的消息,根本就用不着直接去清剿。而话又说回来,就算想要去把这拨人给清剿了,不也要先探明消息吗。

“老吴头,我为何听得来有些糊涂?你方才说此事查起来有些麻烦,这是何意呀?”

“二首领,你有所不知,这回石国,曹国等几国去抢大食所控诸国旧地,全是咱们的装扮,这还是那些被卖到此的奴隶说的,要不我们都还不知道,正因如此,这事可就不好查了,要想找出白水城附近的这批人,恐怕只能扮成商人,遇到时即刻清剿。”

张达可没想过那些西域诸国会这般无耻,跑去抢劫还不敢露面,竟然还往自己身上推,这事可就干的不地道了。但对此,张达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估计,往后用他们这身装扮去干这种事的会越来越多。

“好,反正我正好派人去了白水城购买铜料,就多派点人装扮成商人去白水城吧,一来可保不出意外,二来真是要有人敢出手,灭了便可,老吴头,你去找几个石国商人,把话带下去,让他们一同去,免得让他们说咱不顶事。”

“那好,二首领,我这便去找商人们说说。”老吴头拱了拱手后便离开了。

随后,张达便叫来了两个小头目,把事交代了下去,让他们去办这事,还特意交代,尽量少杀人,最好把对方的底细和老巢给找到,好弄点钱财回来,现在,这里可是真有点缺钱了,等去了瀚海城,估计还得问黑子要点才成。

处理完这些事,时间也不早了,张达随即叫人把装好的二十几车煤往火寻运了过去,丝毫不敢多有耽搁。他只需要等到后天就可以出发,快马追到他们就行了。而这次过去,张达还让人把一千多可萨汗国的士兵也押往了火寻。

这也没办法,他这可不像瀚海城那还能在咸海里大量捕捞鱼类来满足口粮,他这可是实打实的买粮,现在的达汗城自己人都快上千了,要是还把这些买来的奴隶放这,长时间的粮食损耗,他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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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2 火器训练

三百多人全副武装,押着煤车上路了,除了煤炭外他们还带着一千多匹战马和一千多人的奴隶,这些人里,除了三百多人的粟特奴隶外,全是可萨汗国的俘虏,毕竟这些人有所不同,他们是真正的军人,押运他们自然不敢放松,所以人才多派了一点人,要是平时,押送这么多人,两百人的骑兵就足够了,而且还用不着全副武装,满身带甲。

现在可是每年最热的时候,全身着甲并不是件轻松的事,但张达有交代,佣兵们也清楚他们所押的是些什么人,自然不敢太大意了,而他们之中的六十人还要押着大车先行一步,人就更少了一些,他们不得不更加注意一些。

张达在城内等待了一天之后,凌晨时,购买铜料的人回来了。不过,这些手下没敢现在去打扰张达,毕竟现在太晚了些,反正他们任务完成回来就行了,只要明天一早把铜料交给张达也是一样的。

次日一早天刚亮,手下人就把买来的铜料交给了张达,院子里,张达望着十六箱铜锭问道:“你们就买到了这些?”

这十六个箱子并不大,一看就是马驮运货物是用的箱子,每个箱子也就装不到百斤,真要是多了,马可受不了长时间的驮运。铜料重,不同于其他货物,自然每个箱子也就只装了一点,反正算起来这些铜料也就一千多斤而已,确实不多。

一个手下人拱手道:“二首领,这些便是库存铜料了,商人说,若是需要大量的纯铜料,可先行预定,随后取货。”

张达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们把这些箱子搬下去,找几匹骆驼给驮上,你们做完我便会离开。”

“是,二首领,我们这就去。”

一千多斤虽然显得有些少,但张达也办法,想要多的,只能等下回再来运了,到底需要多少,他还得问问李佑才行。现在,他还没必要去订购更多的铜块。他要做的是赶紧带着人去追前面的人,尽快把李佑所要的东西运过去。

瀚海城东北角棱堡内,西面靠近火药工坊不远处,这里是设立了很多标靶,李佑正在这里教如何精确射击,火枪虽然就那么点,但随着训练的慢慢加深,武器数量也会慢慢增加的,现在二十支枪也基本够用,毕竟这才刚开始。

现在的安排是上午火枪训练,下午火炮训练,时间会持续到战争临近。对于这么短时间能把人训练成什么样,李佑不清楚,他知道,这点时间是能教会这些人如何正确使用枪炮的,至于准确度和有效射杀,这就要看个人的领悟了。

火枪上有准星,也都已经调试好了,李佑把一个装有子弹的弹筒抵进枪管后部卡好后,把扳机扳了起来,这才点燃了火绳并把枪抵在右肩上,然后瞄准了标靶,一枪射出,正中靶心。标靶很近,也就三十米的样子,这是为了让这些从来没有摸过枪的人能够更为直观的知道怎样才能正确的击中目标,这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如何瞄准我已经和你们说过了,现在你们第一批人试一试,先装弹,再点燃火绳,最后像我刚才那样把枪抵在右肩处,最后听我命令射击。”

李佑说完后,手下人便开始动了起来,昨天他们过来时李佑就已经教过一次了,只是没有真正装药射击而已,枪反正大伙都是摸过的,也知道该如何装弹和取下后装弹筒,今天算是实际的训练。用枪其实并不难,无非是个新东西,觉得有些陌生罢了。虽然都没有真正的开过枪,但也知道该如何用,照着教授的做就是了。

见人都准备好了,李佑喊道:“抬枪,瞄准,射击。”

一阵砰砰砰的枪响过后,李佑望着四散的烟尘说道:“去标靶检查,看是否命中。”

随后,第一队人便到了标靶处查看,结果还算不错,由于标靶比较大,至少没有脱靶的。随后便是第二队的开枪试射,这里的人也不算太多,想要都试射一次还是能够做到的,毕竟只有七百多人,李佑也说过,看谁的训练效果好,就让谁第一批使用。

他们都是看到了火枪威力的,昨天李佑就开过两抢,让他们有个大致概念,子弹打在石墙上时,那么远的距离还能把石墙击打出碎屑来,这威力确实比弓箭大多了,这里的人都是打过仗的,没有谁不愿意用这个。

中午训练结束后,李佑去了一趟子弹的冲压工坊,这里就一套子弹的水力冲压设备,必须要保证良好的运行,才能做出更多的子弹来,真要是出了问题,停工一两天可就麻烦了,现在要保证的是子弹和炮弹的供应,这才是重点。

子弹的制造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工序一样复杂,先把铜锭烧成水浇筑成细长的圆柱形,再热拔成枪管口径大小的圆形铜条,最后再把长达十米的的铜条切割成三厘米长的圆柱,一根铜条也就只能切出三百多颗出来。然后把加工好的圆柱颗粒拿去另一个工坊冲压出弹头尖部的弧形来。这虽然不难,只要把这些圆形铜柱体加入模具就能冲压成子弹,但最后还要打磨尾部,使其平直,这可就有点费时了。

工坊每天只能做两批子弹,也就是每天做出六百多颗弹头,这也只能说刚好满足需求而已。真要是枪多了,这子弹是铁定不够的,其实都不说子弹,枪械的后置动筒才是真正的麻烦事,工序复杂不说,还需要切削成型。现在,他每天傍晚吃过饭后,就会到专门的后置弹筒切削工坊去一边做,一边教。

现在能手上的人并不多,这还需要时间,即便是有位置卡具,很多工匠也不敢轻易去试,李佑也知道,时间过于短了,手工活,精细的还得他自己干才行。

下午的火炮训练,这才是让大伙真正的开了眼界,总算是知道了什么是重型武器,不管是钢炮还是铸炮,威力极大,这是众人都没有见过的。对于他们而言,能使用这种武器确实是值的高兴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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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3 南行出游

长安城,兴庆宫南熏殿,李隆基对过来请安的万安公和声说道:“若云,你从未离开过长安,此番又不要御医随行,南方湿热,定要多加注意身体,不可染病。”

李若云欠身道:“儿臣多谢父皇关爱,会多加注意的。”

李隆基一想到李若云如今三十多岁都还未嫁人,更未出过长安,此番远行依旧孤影随行,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歉疚的,微微叹息了一声后,他说道:“你今日便要离去,一切可都安排妥当了?”

“父皇,早已安排妥当。”

“嗯,那你去吧。”

“儿臣告退。”一礼之后,李若云退出了大殿。

李若云刚出来,恰巧碰到了过来的高力士,高力士上前躬身道:“老奴见过万安公主。”

李若云赶紧言道:“高翁不必如此。”

高力士接着又说道:“公主今日便要远行,路上可得多注意一些,老奴还有事,便先行告辞了。”

“多谢高翁挂念,高翁请。”说完,李若云便走了,高力士也赶紧进了南熏殿。

李隆基见高力士过来,便问道:“承香殿之事如今进行得如何了?”

高力士一礼之后才说道:“回陛下,方才周安治过来了,说法事第四场昨日已闭,七日后便可进行第五场了,只要法事完成便能挖出骸骨,继续栽种树木了,如今太和观也已翻修完成,只待秦风把数种上便可。”

李隆基微微轻叹了一声,自从魏广被杀到现在,事是不断的出,连移栽个树都能出这种事,想想就觉得烦心,但好在事得到了解决,剩下的无非就时间问题,也不用他再去多想。

此刻,他突然又想到了李若云,随即对高力士说道:“此番若云南游,既不要御医随行又不要侍卫跟随,偏偏找李佑要了一队人,朕总有些不放心呀!”

高力士却说道:“陛下勿要忧心,您不是安排了内卫暗中护着公主吗,无碍的。再说,李佑的那些亲卫也非是常人可比的,虽人数不算多,但他们可都是精锐之士,定不会出现意外的。”

这一点李隆基自然还是知道的,反正又安排有内卫,应该是没有什么事的,随后,他又问道:“金部一案可有消息传来?”

这事可是个麻烦事,到现在什么都没查出来,宫内的内侍倒是杀了不少,现在李隆基的气也算消了点。但这事没有下文,高力士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也仅仅是微微摇了摇头而已。

见到此,李隆基自然不再多问了,而是拿起了奏章看了起来,高力士也随即站到了一旁,跟着就入了定。

崇仁坊李府的东厢房内,秦风对南宮逸问道:“先生,如今太和观已经收尾,我往后可没有那么容易见到莹莹了,有些话可不一定能带得到,王严之这边可安排好了?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前天你就问过,我也说过,你为何还问,你今日到大明宫时,再多加嘱咐莹莹,让她多加小心,再让她依计行事便可,李虫娘之事你告知莹莹,也好让她心里有个准备。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去大明宫了。”

秦风起身后,对南宮逸抱拳一礼,正欲离开,又停住了脚步,问道:“先生,安排的人手不会出差错吧?”

“你闭嘴,没事都能让你说出事来,赶紧走。”说起这个南宮逸心里就烦,他们从不飞鸽传信,他自然不知道人手现在到哪了,又或是有没有出什么问题,他也只能期待万事顺遂。

秦风走了,南宮逸也出了厢房,越是到最后关头,就越要稳住气,他虽然也多少有些忧虑,但至少不会如秦风一般心里老挂着这事,现在一切都在经行中,说什么都显得有些早。

内宅的大堂内,南宮逸一回来,几个侍女便起身一礼,南宮逸随后说道:“你们四个此番跟随万安公主南游,定要好生护在左右,万不可出错,等会公主便过来,你们就随她去。”

一个侍女拱手说道:“知道了先生,我等定不会让公主出意外的。”

她们早已经已经收拾好了,就等着万安公主过来,而为什么要让她们跟随,她们也都听南宫逸说过了,自然是会全力完成这件事的。

南宮逸又说道:“你们路上多加注意他人,若是有异即刻告知公主便是。”

“知道了先生,我等会多加留意的。”

南宮逸点了点头,便在这里等着了,没过多久,李若云便过来了。随即,几个侍女便退了出去,南宮逸这才问道:“没有什么事吧?”

李若云摇了摇头,对南宮逸问道:“李郎,你何时过来?”

南宮逸上前握住她的手说道:“不出意外,两个月内可赶过来,若云不必忧心,到时我会陪在你身旁的。你此番走水路,慢慢行进便可,我在京城之事若是办完,会尽快到扬州的行辕馆驿找你的。”

“嗯,我会在扬州等待李郎的到来,可我有些怕内卫,父皇虽未提及,但我总觉得父皇会有所安排的,若真有内卫暗中跟着,那又当如何?”

李若云是真的想跟南宮逸趁机好好游历一番的,可真要是有内卫跟着,这个愿望可就要落空了,毕竟内卫可是什么都会对皇帝说的,一但知道她和南宮逸有异,说不定就会惹来麻烦。

南宮逸倒是笑着说道:“若云不必忧心,到时我会想办法的,他们跟不上来的。再说,最后不还有数月要待在李家庄上吗,你我的时间有的是。”

随后,两人偎依在了一起,过了好一阵之后,李若云才带着四个侍女离开了李府。公主府外,李佑留下的这一队侍卫已经在此等候了,李若云上了马车后便赶往了城外的码头。

这次出行所带的行李不多,也就装了四辆马车而已,算是轻车减随了,反正一路上都有吃住的地方的,自然不需要准备其他的东西,真要是照平常人出行,加上数十人的亲卫,起码还得多准备七八辆装载这各式生活用品的马车才够。

出长安的时候,李若云既欣喜又担忧,反正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当她来到码头时,喜悦之情便慢慢代替了忧虑,对于这次游历,她依旧还是向往的,向往着看到些不同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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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 再次嘱咐

大明宫太和观的翻修已经完成,今天,秦风到太和观来,是过来查验的,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是过来见莹莹的,毕竟这里一但完工,他可就不能再来这里,也就没有太多的机会再过来找徐莹了,有些话他还需要和徐莹再交代一番。

现在的徐莹已经有钱了,而且还很有钱,上回秦风给了徐莹一袋飞钱和一包金锭,这可是把梁内使眼都看大了。徐莹倒是大方,出手就是一个五两的金锭,拿到钱的梁内使高兴坏了,现在,内使们和徐莹的关系都不错,至少在管理上不会对她那般严格。

后堂花园里,李虫娘和徐莹正说着话,秦风便过来了,李虫娘这一个多月下来,也算和秦风认识了,而秦风还是不是的送她些礼物,加之徐莹和秦风走的也有些近,李虫娘自然也不是那么排斥秦风。

“妙安见过秦总监。”李虫娘起身一礼,秦风自然也拱手一礼。

随后,李虫娘对徐莹说道:“姐姐,我先回房去了,想来秦总监也有话与你说。”

徐莹倒是没有多言,等李虫娘走了,她才对秦风问道:“秦大哥,请坐。”

秦风坐下后说道:“莹莹,这里已经完工,往后我可没什么机会到这来看你了,所以先生让我先告诉你,虫娘妹妹的事已经安排好了,由陈煜过来代表暹罗国使团求亲,把她带出去,估计她还会先一步离开,但你记得,事没有成的时候,你万不可对虫娘说起此事。至于你的事只管按计划行事便可,不要有任何忧虑。”

徐莹点了点头,他是真的想离开这里再见到自己心中挂念的李佑,这件事一直是她所期待的。即便李佑如今已经成婚,哪怕就为了再见他一眼,多说上两句话,她也愿意照南宮逸的安排去做。

“我今日来,是想再嘱咐一下你,你如今有钱不假,可内侍们也都知道,为了以防万一,钱你决不可留在院内或是身上,最多留点在身上备用,一但内府局的人真的缺钱,我是真怕他们对你不利,先生也担心这一点,特意让我转告于你。”

听完秦风的话,徐莹可是真的有点皱眉了,上回秦风就说过,她还真没太在意,现在秦风又提,还显得那么郑重,她就必须要好好想想了,真要是被说中,她可就麻烦了。

“那我该如何是好?小院房间就这么大,难道秦大哥的意思是让我把钱放在虫娘这里?”

秦风点了点头,说道:“你也别想的太多了,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我们在外面会动些手脚,内侍们本就好赌,内府局的人更甚,他们要是输急了,难保不作出点什么事来,反正你防着点没错。让你买通内侍,如今的打点倒是顺利,就剩下最后一步了,只要梁内使肯帮忙,这事就好说,到时,你可要自己瞧准机会。”

“秦大哥,我会的。”

“那行,多的话我也就不言了,外面还有内侍,我不可久待,我这就走了。”说完,秦风便起身离开了。

他也确实不能在这里过多逗留,他只是过来检查的,根本花不了什么时间,再说万一被内侍瞧见可就麻烦了。现在的事全都安排下去了,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

出了太和观后,秦风和一个内侍又去了承香殿查看,如今的承香殿已经被帷幔给围了起来,这里已经没有人看守了,当然,这也方便秦风等人做手脚,人骨他们早就趁翻修太和观的时候全部带了进来,也找机会埋了下去,秦风过来查看,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显露,这事要做的严密才可,不能马虎。

在各处的埋骨地瞧了瞧后,秦风算是很满意的,从表面上看就是草皮,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加之已经埋下去半个月了,加上剩余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里才会挖取,雨水和时间自然会把痕迹给冲刷的一干二净的。

出了承香殿后,秦风来到了不远处的亭子,在这里坐了下来,内侍也在一旁就这么守着,这是他的责任。望着太液池看了半天,秦风有些发起了呆,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边的事基本算是做完了,剩下的就看金聚楼和其他人的了。而他也清楚,这次是真要死不少人的,他真的不想看到自己熟悉的人死在这里,想到这,他就有些无奈。

就在这时,梁内使摇头叹气的走了过来,他见到秦风望着太液池发着呆,便上前搭话,喊了一声后,秦风没搭理他,他又喊了一声后,秦风才回过了神,赶紧起身,毕竟这家伙是个管事,面子怎么都要给的。

秦风拱手一礼后说道:“哎呦,刚才走神了,还望梁内使勿要怪罪。”

“秦总监您可是客气了,还为承香殿之事烦心?”

“这里已经安排下了,自然无需操心,就是想着这里时间拖得过长,怕陛下不满,有所担忧罢了。”

“秦总监无需忧虑,此事周府令已经报给了大总管,陛下不会说什么的。”

秦风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和梁内使坐了下来,而后他便说道:“这些时日我在想呀,是否得去庙里多上上香。您是不知道,这回承香殿的事,我可是心里没底呀,谁让我运气背能碰上呢,弄好了是正理,弄不好就得挨罚。而这事还偏偏是件花钱不讨好的事,一想想就觉得真是需要去去晦气才是。”

梁内使也摇头说道:“唉!谁说不是呢,要说运气背,我如今也好不到哪去,昨日我在金聚楼输了十贯,本想着今日捞点回来,谁曾想又搭进去二十贯。”

听了他这话,秦风便问道:“梁内使,这你日他人运气可还好,总不至于就你输钱吧!”

“秦总监,您还别说,这喝水塞牙缝的可不止我一个,我们还算好的,钱不多,输了也就数十贯而已,您是不知道呀,前天,吴府丞可是一输便是百贯,可把他心疼死了,就是不知道他去捞本了没有。”

“看样子,大伙这段时日的运气可真不怎么样,没想到吴府丞也有运气不佳之时,我可是听说,他和周府令是经常赢钱的,看来,运气还是挺重要的。”

梁内使点头道:“这话倒是对,就看明日有没有这运气了。”

秦风倒是真想知道,他明天还会不会输,要是又输了,说不定金聚楼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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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 闲聊1

下午的时候,秦风离开了大明宫回了昭国坊,还没到家门,他便看到陈邠了,他也刚回来,正牵着马进门呢。

秦风赶紧让马车停下,并撩起了车帘喊道:“陈主事,你怎么回来了?”

陈邠这才回头,见秦风正从马车里下来,他随即把马交给了家中的马夫,这才上前拱手道:“原来是秦总监呀,既然相遇,就请过府一叙,正好请宴于秦总监,多谢上回借贵府一用。”

“陈主事客气了,请。”两人如此客气也是无奈,他们可不能显得过于亲近,特别是还有外人当面的情况。

内宅的花园亭子里,卢卿儿正和封四娘正在这里喝着茶说着话,别看卢卿儿外表不好与人相处,但实际上相处下来,还是觉得她不错的,这就是封四娘的直观感受,家里就她们两人算是主人,陈邠又时常不在,要隔上好些天才能回来一趟。两人自然也就慢慢走的近了些,虽不说什么形如姐妹,但至少还是能和谐相处的。

卢卿儿现在已经嫁人,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跑出去到处招摇惹事了,家里她又闲不住,而她能干的无非就是出去串串门而已,更多的时间,她还是呆在家里的,所以没事就只能找封四娘说说话聊聊天了。

封四娘给卢卿儿的茶杯里又掺了些茶,并问道:“姐姐,你方才说你买了几个陶家的家奴,可是觉得家中的人不够?”

卢卿儿摇了摇头,说道:“前日我回娘家时,母亲说起陶家遭难,家产充公,家奴也均被发卖,我便让家仆去办了。在我幼时,有一次淘气,在大街上乱窜,家奴们在后面追着我,结果差点被一辆马车给撞上,若非陶家家仆莫大叔相救,恐怕我早已不在人世了,我可是念着这份情的,他们一家五口若是真被卖出,多半也就从此相隔了,所以,我便买了回来。”

“姐姐真是心善之人,夫君这两日应该便可回了,若是他不同意此事又该如何呀?”

封四娘说这话可不是没有道理的,刚才卢卿儿说买了五个家奴,加上现在本就有的四个侍女和一个养马驾车的马夫,家中便是十人,以如今陈邠的俸禄,要养这么多人还是有些困难的,毕竟家里的花销可不小,光是家中养的四匹马就比人还要花钱。

卢卿儿听了封四娘的问话后,一改刚才的和善,大声说道:“他敢,要是此等小事都不答应,我可跟他没完。”

封四娘可不便多言了,卢卿儿的脾气可是时好时坏的,她又是妾,可不敢再言说此事了。

而此时,陈邠和秦风一起进了内宅,刚好听到了卢卿儿的话,陈邠赶紧问道:“夫人又要跟谁没完呀?”

秦风在这,卢卿儿自然得保持点仪态,也还得给陈邠一点脸面,她和封四娘一起起身给秦风见了礼,随后才说道:“夫君,没事的,晚些时候我们再说,既然秦总监过府,我和妹妹便不打扰你们了。”

“夫人,让家中备宴,我留秦总监在家中吃酒。”

“知道了,我这便去安排。”

等两人离开后,秦风便和陈邠坐到了亭子里,这时,秦风才笑说道:“邠哥,还是你行呀,她们竟然相处的如此之好。”

“哎!你是不知晓呀,幸好我先纳了四娘回来,卢卿儿可说了,我若是再娶谁回来,她就敢把这宅子给点了。别管她说得是否是真的,可哥哥我听着就不爽快,也是难呀。”

“邠哥,若是我有你这般的艳福,呵呵,早就从睡梦中乐醒了。”

陈邠摇了摇头,没接着这话,而是说道:“你那里如何了,算时间,用不了多久小弟他们应该就快要到了。”

“我那已然安排妥当,莹莹妹子也听话,已经和内使们牵上了线,就等着内府局的人栽跟头了。”

“你就没有让莹莹问问,今年秋可入兴庆宫否?”

“邠哥,你又如何知晓没问呀!梁内使说了,今年秋仅有两个位置,而且早已有人定好了,俱都是身后有世家背景之人,他们也无奈,若想入兴庆宫,只能等明年。想要马上办成此事,只得用先生的办法。”

陈邠点了点头后又说道:“先生确实要比我等想的深一些,也更加有把握。对了,先生要的内卫玉牌和衣服我已经藏了几套在家中,等会你便拿去,到时我若不在城内,便由你交给先生了。”

“好,晚些时候我便带回去。邠哥,王彦章如今如何了?”

听到秦风问这事,陈邠便微微叹息道:“王彦章被安排在了最后,后日才会轮到他,如何,可就看娘娘打算如何做了。”

杨玉的事陈邠自然是清楚的,她把王彦章故意排到最后,这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猜测,真要是一来病就好了,这事可就演砸了,所以这事要怎么演才可如愿,还得看杨玉是怎么考虑的,反正陈邠已经把内卫详查这些入京武将的事通报给了杨玉。

“邠哥,内卫不会查出什么来的吧?毕竟王彦章的底子可是干净很,又是一路从安西军里爬上来的。”

“你可知道,我和你还有苏洋一直都是内卫的监视对象?你别惊讶,皇帝是不会信任任何人的,只要不出错,我们便没事,至于王彦章,我可不敢说查不出什么来。”

秦风表情惊讶的问道:“邠哥,这些事你是听谁说的?王彦章又能查出什么来?”

陈邠笑了笑,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感叹道:“我入内卫之后才慢慢知道,为何先生和少主向来小心谨慎了。我如今算是卢家女婿,袁统领才会实言相告,这是上回他到华清宫时的事了,与我饮酒后,他便说起了我们三人,他说皇帝暗查过我们,特别是你我,虽然我们三人来路不一样,可在内卫眼中,我们依然有着太多的共同点,我们年纪皆是相同,又是前后时间入的朝,而且我们还偏偏都没有父母,若非箫侍郎为我和苏洋做了证词,估计内卫还会盯着我们,我们如今摘出来了,你也就无碍了。所以王彦章如何,我可真不知道,这些话我也对娘娘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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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6 闲聊2

秦风现在可是听的有点心惊了,他极为愕然的问道:“邠哥,内卫为何去问箫侍郎?那他又是如何说的呀?”

“箫侍郎当年可在扬州为官,我与苏洋的户籍均在扬州,所以内卫才问的他,也好在苏洋和杜家有亲,杜家和萧家走的也近,也就帮着说了些话,要是他说苏洋和少主均是年少便相识,此事可就大了。”

秦风这才问道:“那这是何时之事?”

“我入内卫时查的,我与苏洋又是旧识,所以顺带查了他,你是入宫苑总监时查起的,就因为我们三人一查有共同之处,内卫这才问的箫侍郎,也好在问的是他,他可是少主的老丈人,能不向着少主吗。袁统领还说,我和苏洋距离保持的不错,就是我与你走的近了点,让我往后和你尽量保持些距离,你这个位置可不能和他人有过多的交情,特别是内卫。这话当时他可说的有些重,意思我也能猜出来,这样一来,我们就都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了,否则皇帝是会猜疑的。”

秦风略微点了点头,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这回金部一案,皇帝因为猜疑杀了多少人,想要把宫苑总监做好,还得和有些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成,否则,弄不好哪天就有麻烦落到自己头上来。

他随即又问道:“邠哥,我有一事不明,内卫是谁在查此事呀?为何你入了内卫这般久也不知道有人暗查于你,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内卫就是四厢别部和袁统领所领的内卫中首。”

陈邠望着秦风极为郑重的说道:“我们把这些事看的过于简单了,内卫的具体结构我如今可不会简单的认为只有五部了,袁统领也不会对我言说的,毕竟我仅仅是一个别部主事而已,还没有权利知道。先生老是说内卫遍布天下,我现在可是有些信了,我总觉得,我们仅仅是明面上的,暗处还有人,是谁在把控这些人就不得而知了。

这不得不让我联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天鹰。你也知道,天鹰等人当年有如何的实力,身手又是何等的强悍,他和地狼均出自内卫,恐怕在他们当中,还有些人是内卫出身,都是些身手矫健之辈。如今的内卫里,可没有天鹰这种人,恐怕就是出自这个我也不知道的内卫一部吧,有时候,暗处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所以,往后我们定要多加注意。”

秦风脸色微重,他可真的有些怕了,如今他所做的事全是在宫内进行的,也就是说,他所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最容易暴露的,他还真担心这次干的事会被察觉,不过想想也就放心了,真要是埋尸骨的事被别人知道了,他早就被拿下问话了。

一会后,秦风才突然对陈邠说道:“邠哥,此事还得告知先生才行呀,也好让他有所考量。”

“不必了,先生想来虑事周全,本身此事也仅是我的猜测而已,又如何告知先生,又对他说些什么?你可别忘了,先生可是时常说起内卫的,还让我们多加留心,我们只需照先生的话,凡事留心,严格律己便可”

“唉!算了,不提此事了,反正如今也没个头绪,还是说说其他的事吧。”秦风是真不想就内卫这事再说下去了,反正这些事他们也是无法左右的,只能往后更加小心行事。

陈邠也觉得继续说这事没什么意思,随即他便说道:“也好,说些轻快些的话题也比老想着这事来的强。我这回可是有八天未回京了,可有什么值的说的?我想这么长时间应当会有些趣事的吧。”

“嗨,邠哥,如今京城里还真没什么稀奇事。反正有,多半我也没听说,这段时间我可是忙得很。”

“你再忙能忙的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你不就是监督着太和观的翻修吗,怎么会显得如此忙碌?”

对于陈邠的问话,秦风还真有些无奈的说道:“邠哥,翻修太和观和莹莹的事是不费我什么事,可我还得盯着点兴庆宫里的活,那边正在开挖池塘和修建亭榭,这里才是真正的麻烦事,这多出来的土我是叫人夯实成砖才装的车,面上浮些土掩盖着运出去的。就连运个砖料都是借运石板和石条时夹带进来的,就为了如何弄到多余的砖头和石料还有运出余土,我可是煞费苦心呀!而且,干活的兄弟们就那么些人,他们要做的实在是太多了。”

陈邠倒是接着问道:“你们就二十人是挺不容易的,那你们开始挖掘了吗?”

“没有,还得等亭榭假山这些修造出来后才会进行,这些地方可不是我们的人能修的,反正也快了,估计再有一个月工匠们就可以修完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开始真正的挖掘了。如今弟兄们也就把池塘一侧的边角给挖出来了而已。”

“也是,你这事得慢慢做才可,你们可要多加小心才是,但凡出现意外,可就没命可活了。”

“邠哥放心吧,之所以先修假山就是为了更好的隐藏,其中有一块山石大料,我已让人掏空,并做出了一道石门,只要假山完成,我们的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往下开挖了。”

“我还得提醒你一件事,那就是你们开挖的线路最好在道路下方,尽可能的避免从其他宫苑下穿过,真要是被谁听到了动静,内卫的人一下就会想到是怎么回事。”

秦风点头说道:“邠哥,你我想法皆是一般,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不管怎么选择,最终还得经过一处宫苑,我可们仅仅是白天干活,加之深度足够,应当出不了什么事的。”

虽然陈邠知道秦风一定会小心行事,但他还是提醒道:“不出事自然是最好的,反正此事你还需多加小心,让兄弟们也紧醒着点,此事可是关着大家伙命的事。”

“邠哥安心便是,此事我当然知晓。唉!不谈这个了,还是说点别的吧。”

随后,两人聊到了入夜时,才到了大堂内用饭。当秦风离开的时候,陈邠便把内卫的玉牌和衣服交给了秦风,让秦风转交给南宮逸,他也确实没有多的时间过去,后天他就会回华清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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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7 金聚楼1

夜里,陈邠是在正房内安歇的,现在的情况是,每次陈邠回来待的两晚,头一晚是在正房过的,另一晚则是在偏房过,如今有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陈邠自然是心中畅快,特别是上回和卢卿儿同房之后,她还是变了不少的,至少没有以前那般锐利,不会动不动就和陈邠动起手来了,有些事她还会尽可能的跟陈邠打声招呼。

床榻之上,趴在陈邠的胸口,卢卿儿说道:“夫君,我把陶远辉家的几个家奴给买了回来。这次陶远辉受金部一案牵连,被免去官职,又被查出收受贿赂,没收其家产,他们在京城本就没有根基,如今罢官回乡,家中的几个奴仆也被迫给卖了。”

陈邠一手轻抚着她问道:“你为何会想着把他们家的家奴买过来呀?”

随后,卢卿儿便对陈邠说了说缘由,陈邠这才笑着说道:“莫大叔是你的恩人,自然也算是我的,此事你安排便好。若是没有他,我又哪来这么位美艳的夫人。”说着,陈邠又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次日一大早,金聚楼后堂管事房内,一个管事对这里负责的掌柜说道:“祁掌柜,这几日内府局的人咱们可让他们输了不少,东主为何会突然叫我们这么做呀?我们每次都让他们输,小的怕他们瞧出来,闹腾起来。”

“东主是如何交代的,你们便如何做,做的时候,仅需一两次关键时刻出手便可,他们瞧不出什么来的,你只管吩咐下去,让手下人照着交代的做便可以了,记住,交代下去,此事不可多问,也不可泄露,若是此事被不相干的知晓,谁漏了风,我要谁的命。”

管事的赶紧躬身道:“是,祁掌柜,小的这便吩咐下去,定不会出差错的。”

管事的离开后,祁掌柜又叹了一口气,他也想不通这一点,原来王严之对内府局这帮人都挺不错,很关照,每次都让他们赢点,算是拉拉关系,可现在这种转变也太大了点,信里可是明言了,一定要让吴侗和周安治两人输的来當裤子,感觉就是这两人把王严之给得罪死了一般。祁掌柜只能按照王严之的话来做,毕竟他只是个王家的下人。

下午时,吴侗和梁内使一同到了金聚楼内,他们一起来自然是过来捞回本钱的,能不能如愿,这就得看今天的运气好坏了。为了翻本,梁内使可是带了五十贯过来的。而吴侗还也没少带钱,他可不认为今天他还会那么倒霉,又输掉一大把钱。

赌當的大堂内喧闹之声不绝于耳,今天的人特别多,两人跟随一个下人上了楼,楼上的赌客自然和下面的贩夫走卒不同,均是些豪客,都是有钱的主,在这里下注就没有少于一贯的。

楼上玩的花样是很多的,有投壶,数仓,捻筹,掩钱,骰子等,而这里玩骰子赌大小和掩钱猜钱数的人最多,光骰子和掩钱就各开了三个台面,就因为它们靠的是运气,不是头脑,加之输赢极快,自然玩的人是最多的。

吴侗喜欢的是掩钱,他觉得这很刺激,比赌大小更让人心跳,不到最后是不知道谁会赢钱的。而梁内使喜欢的则是更为直接的赌大小,他喜欢更为高效的输赢。

“吴府丞,小的就不陪您了,我去那边玩玩看。”梁内使躬身说完,吴侗便点了点头。

吴侗拿着一个飞钱对身旁的赌當小厮言道:“去把这个换成圆筹,全换了。”

小厮接过飞钱后躬身道:“还请吴府丞稍后,小的这便去。”说完,他便跑去帮着换圆筹了。

金聚楼二楼的玉石圆筹有三种,一贯的,五贯的和十贯的。还有方筹,这是真正黄金做的,十金一个,用方筹豪赌的不多,毕竟没有谁一下注便是六十贯起的,绝大部分人用的都是圆筹。

掩钱的玩法是这样的,先取铜钱若干,用物遮掩或置于器物之中,待博者下注之后,再以四枚为一组数钱,按组除尽后计其余数,余数有四种可能,即一,二,三,四,也就是博者下注的四门,押中者按事先约定的数额得到庄家所赔之彩。因为数钱时是四个一组地慢慢摊开,所以又称为摊钱,也正因为这样,更具刺激感,颇受追捧。

摊钱在此时是极为流行的,还一直长盛不衰,诗人杜甫在客居夔州时,常常见到长江上舟船之中贾客船工摊钱为乐,因而写下了《夔州歌》这样的诗句:蜀麻吴盐自古通,万斛之舟行若风。长年三老长歌里,白昼摊钱高浪中。

拿到圆筹以后,吴侗便找了一个台面开始了,规矩是这样的,由于开摊会得出四种结果,所以下赌注时分为四门,可以只压一门,也能压两门或是三门,赔率则有番,角,稔,正四种。

所谓“番”,指的是压一门,只要压中,赔率为一赔三。所谓“角”,就是赌客投注的是两门,投中一门便算赢,赔率为一赔一,“稔”和“角”相同。至于“正”,也是赔率是一赔一,但它是一胜两和的赌法,押注三门,中了其中一门便算赢,其余两门便算和。例如赌客押“一正”,即是以一为本,假如开摊数为一便算中,开二或四算和,如果开出三便算输,因为一和三是对门,以此类推。

因为压正一一赔一,万一输了,可就是其余压注的三倍,所以压这个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押的番,一但中了就是三倍赔率,保险一点的就去押两门,吴侗也不列外,他压的是番,三番,两贯钱。

当庄家摊主看人都压好了后,便取走了木盅开摊了。此时所有人都盯着那一堆铜钱,只见摊主用一根小竹开始扒了起来,把铜钱每四枚为一组慢慢扒开,越到最后,众人的心跳就越厉害。

当扒到最后一组,只剩三枚铜钱时,摊主大声喊道:“开三摊。”

要是剩下一枚铜钱称为开一摊,剩下两枚,就是开两摊。现在开出了三摊,也就是说吴侗压的三番赢了,庄家需要赔给他六贯钱,这可算是开门红,吴侗心里自然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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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8 金聚楼2

接下来,吴侗压了两番,五贯钱,这次开了四摊出来,输了五贯,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刚才他赢的就是六贯。又是一局开始,这回他又输了五贯。这可就真算是输钱了,他的注也开始加大,又是一连三次输了,他便把赌注加到了二十贯,毕竟钱压的越多,赔得也就越多,虽说还没输红眼,但进去了近四十贯,他还是多少有些心疼的。

又输了,他便改变了一下策略,没压番,改压稔了,压了两门,只要压中一门就算赢,虽然赔率是一赔一,但只要钱压得多,一样可以捞回来,这回,他押的一和二,中的几率也确实增大了不少,可惜的是,摊主的小竹扒到最后是三枚铜钱,他依然输了,而这次,他的输的可是百贯,每一门压的五十贯。

钱输光了,他就带了这么多出来,就在这时,一个管事到了他身旁,对他拱手说道:“吴府丞,既然手气不佳何不换个玩法,转转运,可要鄙店为您再准备点筹码?”

吴侗现在心里极为不舒坦,趁势翻本这是谁都想的,但他也清楚一点,今日恐怕真的是手气不佳,继续赌弄不好还会输进去,可要他就此停手,他心里又有些痒痒,随后他说道:“也好,你为我在准备五十贯吧。”

管事的随即招了一个小厮过来,让他去取五十贯圆筹过来,交代下去后,他对吴侗说道:“吴府丞,钱筹马上就拿来,望接下来您的手气俱佳。”说完他便离开了,而吴侗也在想是不是真的需要换换地方了。

另一边,梁内使汗都下来了,这是他仅剩的五贯钱了,要是输了可就本钱了。这回,他压的是大,结果让他松了一口气,总算赢了一局,现在又有十贯钱了,就是显得少了些,但这也没有办法,接下来,他又压的是大。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开出来的还是大,望着二十贯钱,他毫不犹豫的再次全部压了大,当再次开出来的是大的时候,他呼吸都加重了一些。只是接下来的压注让他再次输了个精光,刚才连赢几把让梁内使认为,他的运气还是有的,只是自己刚才接着压大显得有点贪心了,接下来,他所做的和吴侗是一样的,借了点钱继续赌下去。

吴侗拿到钱并没有去其他地方,依旧还在掩钱,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才是他的风格。调整心态,慢慢来,这是他的策略,不能再像刚才那般胡乱下注了,只要运气好,还是可以回一点本的,他可真不指望今天能把输的捞回来了。

五贯继续压番,压得是三,这回运气不错,一下就回了十五贯。而后他还是压的五贯,这次依旧是番,压得是二,他又一次赢了,当他连赢三把时,心思便开始动了起来,开始加大赌注了,这回压了十贯,可惜输进去了。

就这样一来一回的也没用多久,吴侗又把钱输光了,继续赌下去还是就此停手,这是他心里比较挣扎的一件事,就在他正想着的时候,和他一样输得有点多的另一个壮汉压出了一块方筹。

“他奶奶的,我就不信这么久不出三,来,压三番。”

摊主四下望了望。最后问道:“各位尊客,可还有下注的没有的,若是没有了,下的可就要开摊了。”

见没人下注了,他拿开了木盅开始用小竹扒摊了,最后还真是剩下了三枚铜钱,这可把压重注的汉子给乐坏了,一下就回了一百八十贯钱,干才他输的钱算是差不多回来了,收起了方筹,此人又开始用圆筹继续赌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吴侗也发了狠,又让这里的管事给他拿了两百贯,他现在想的就是要输就输个痛快,要赢就赢个实在。这回他也拿了一个方筹,感觉这能给他带点运气似得。

一连又输了三把后,第四把,他终于压中了一把,算是把刚才输得三把给捞了回来,而接下来,他又开始一连几把的输钱了。而赢钱的确是刚才那个汉子,这家伙只压一个数,反正看得是运气,他只压三番。而好几次开出来的还都是三番,这个汉子现在可是真正把钱全部捞回来,还赢了些。

见到此,吴侗也开始向他学了,只压两番,但可惜的是,两番就一直不出来,连开了六把都没有出来。当吴侗又输了个精光时,刚才那个汉子竟然换了,他押了两番,而这次,他又赢了。

这可把吴侗给气的有点上头,接下来,他又借了两百贯,但他没有动,就看着这个汉子慢慢赌,当这个汉子又把三番换成了四番时,吴侗出手了,他把钱全压上了,要赢了的话,他不光可以回本,还能赢不少,现在的台面上,就他压的最多。

现在大家伙都有点愣住了,他们可是很久没有见到过出手数百贯压注的了,接下来在那个汉子还有吴侗的带领下,很多人也跟着压了四番,如今,这个桌面上,压四番的就过了四百贯,这样的豪赌,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各位尊客,可还有下注的?若是没有了,可就要开摊了。”摊主又问了问,见没人下注了,他便开始了。

现在,众人的眼睛瞪得老大,就像是防着谁会往钱堆里扔进去一枚铜钱似得。吴侗现在的心可是提的有点高,就望着摊主四枚四枚的把铜钱往外扒,当钱数仅剩下不多时,他的心可是跳的有点快,因为他看到只剩下了八枚。

摊主又扒出了四枚,现在,台面上的红布上就剩下了四枚,就当吴侗喜上眉梢心跳再次加快的时候,摊主竟让从剩下的四枚铜钱里扒出了又一组四枚铜钱,其中一枚是迭在一枚铜钱之上的,剩下的仅仅是一枚铜钱。

随后,摊主高声喊道:“开一摊。”

这下,吴侗可是泄了气,今天他输了超过五百贯,真的算是输掉了身家,再借钱捞回来,他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他知道,今天真的是运气不佳,再多都能输进去,所以,他还是停手了。

但此时的梁内使可停下来了,他已经输了将近两百贯了,现在,他又压了一百贯买小。当开出一个大的时候,梁内使已经有点站不稳了,今天,他输了将近三百贯,他可没有这么钱还给金聚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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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9 入宫的名额1

路上,梁内使和吴侗都没怎么说话,输得实在是太惨了,心情可都不好,吴侗还好说点,至少他还能拿出借的钱来还上,但梁内使可就有点不妙了,金聚楼的规矩是三天必须还钱,这三天可没有利息,要是不还,这利息每天翻着走,没有谁受得了。

傍晚时,回了大明宫,梁内使便去了紫蘭殿旁的采女们居住的小院,他是来找徐莹借钱的,现在,他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当然,他并不敢保证徐莹真的会把钱借给他,但不管怎么说,他也只能在徐莹这里想办法了,他需要的钱确实多了点,别人根本就帮不上他。

当梁内使过来的时候,徐莹正在房内看着书,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她便放下了手里的书,到外间开了门,一见是梁内使过来,她随即一礼,并问道:“梁内使可有事?”

“呵呵,是有事找你,我们可否进屋谈?”望着满脸堆着笑的梁内使,徐莹虽有些纳闷,但还是让他进了屋。

徐莹随后便想到了秦风说过的话,都还没等梁内使发话,徐莹便笑问道:“梁内使可是缺钱了?”

梁内使明显愣了一下,而后脸上的笑容更甚,徐莹算是看懂了,随后她伸手请梁内使坐了下来。当两人都坐下后,徐莹才笑着说道:“梁内使,钱可给,但我可有个要求,若是梁内使可帮我,我愿献出两百贯。”

她这话可是把梁内使说得来有些兴奋了,只要有这两百贯,他就有钱还给金聚楼了,燃眉之急也就算是解决了。但他也很清楚一件事,徐莹敢开口就给两百贯让他办事,这事也肯定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毕竟这就像是等价买卖一般,没有谁愿意花高价买个不值钱的玩意,这办事的道理也是一样的,价钱高,这事肯定也就难办。

梁内使笑着和煦的问道:“我先听听是何事,若是我办得了,定会帮你办妥。”

“还是上回提到的,我想在今秋入兴庆宫。”徐莹就说了这么一句。

“哎呦,我说莹莹,此事可不好办呀,这回可不同上次,上次可是大批的人更换,我才有机会往上推荐,如今就两个名额,而这还是吴府丞和周府令把着的。”

“梁内使,我可就这个心愿了,若是梁内使肯帮我,钱财皆是小事。”

徐莹这话,梁内使自然听懂了,今天吴侗肯定输了不少钱,只要他肯帮忙,说不得这事还有门,随即,他说道:“那好,等会我便帮你去和吴府丞说说,若是他答应了,此事应该能办。”

徐莹笑着从身上摸了一张一百贯的飞钱凭证给他,并说道:“此事就有劳梁内使了。”

梁内使拿着钱出了小院后,便径直去找吴侗了,这事他也只能问问看,一但办好了,他可还有一百贯可拿,这对于他来说可是极为重要的。

吴侗和周安治就在大明宫内,他们可不像高力士等人还在宫外有住处,晚上都是住在宫内安置他们的宫苑内。要找到人还是很容易的。当梁内使把话带给了吴侗的时候,他明显有些心动了,这样捞钱的机会,他是不想放过的,只是这名额又该如何处理,这才是件麻烦事。

思来想去,吴侗说道:“这样吧,你把徐莹带我这来,我有话要问问她。”

“知道了,我这便去找她来。”说完,梁内使一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当徐莹跟着梁内使来到吴侗这里时,吴侗轻轻挥了挥手便让梁内使出去了。随后,他才叫徐莹坐了下来,直到此时他才说道:“徐莹,你之事我已经知晓,可此事非是想的那般简单呀?”

徐莹微微躬身道:“这我自然知晓,还望吴府丞多多帮忙才是。”

吴侗颔首道:“你想今秋入兴庆宫,除非兴庆宫有人腾出位置,你才可入,还需多方打点,而这钱数可不在少数呀!”

“徐莹先谢过吴府丞了,钱财非是重要之物,若是我可入兴庆宫,我愿出五百贯打点,另加三百贯相赠与吴府丞。”

吴侗今天可输了不少,真的可以算是把钱财输得差不多了,现在这么好个机会,他也是不想放弃的,随后,他说道:“好,我明日便将你的事报于周府令,若是他肯帮忙,此事便不算难了。”

徐莹再次躬身说道:“多谢吴府丞相助。”

倒是吴侗说道:“此事能不能成,我可不知道,只能说尽量帮你多方走动。好了,既然你有所准备,我便不多言了,你先回去吧,若有消息,我会让人通知于你的。”

徐莹起身,再次拜谢了一番吴侗后,她才离开了这里。吴侗可真没想到徐莹舍得花这样的大价钱,既然徐莹舍得,那他就敢找人去上这个名额。毕竟徐莹答应私下给他三百贯,而打点的五百贯里也有他的份,他肯定是想要拿这个钱的。这事只要周安治同意,肯定是可以成事的,一个采女名额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随后,趁现在天刚黑下不久,吴侗便去了周安治那里,他们住的地方离得并不远,而吴侗的想法也和梁内使差不多,也想着快些把这事给办了。

当周安治听闻此事时,他却说道:“徐莹竟然愿意花如此之多的钱财入兴庆宫,还非要今秋,这其中难道会有什么隐情不成?为何我越想此事便越不对劲呀!”

“周府令,您是否过虑了,徐莹是个采女,又有哪个采女不愿入兴庆宫的?”

周安治摇头道:“吴侗,你我在宫中共事多年,什么样的事没见过呀,你可赠听说有谁愿意花五百贯钱入兴庆宫的?今春便换了一大批采女入宫,当时,为何徐莹不去,偏偏选择此时呀?”

吴侗又说道:“周府令,今春之时,打点尚需数十贯,何况如今呀,当时徐莹可没这么多钱财,如今有了,自然是想早些入兴庆宫的,您也知道,如今贵妃娘娘不在宫中,如此便是个好时机,若是等到明年之时,恐怕便晚了。”

这话确实也能解释出徐莹为什么这么着急了,周安治在想了想后也同意了吴侗的这个说法,现在还的确是个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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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0 入宫的名额2

周志安也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内侍们手太黑,徐莹肯定是知道的,所以没有让内侍帮着去处理钱财一事,而是趁机会找了秦风帮忙。现在拿到钱了,出手大方点应该也说得过去,想通了这些后,周安治便点了点头。

“想要办妥此事,还需打点内给事赵惠琮,而他可非是那么好打点的,恐怕这钱财里有一半是他的。”

望着周安治,吴侗是真听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说赵惠琮心大不好打点,还是觉得钱财得的少了。

随即,吴侗问道:“周府令,赵惠琮应该要不了这么些钱财吧,他会有如此之狠?”

“此事你以为当如何弄出一个名额来呀?还不是找一个采女下手,把她换掉,赵惠琮做这样的事也是需要打点的,钱少了,他可不会帮着办。这样吧,有时间我去找他问问,看他如何说。”

既然周安治如此说了,吴侗自然不好再多言,行了一礼后,他便走了。而房间内周安治却还是来回的踱步,他一直在想倒底该不该帮这个忙。钱财是一回事,风险可又是另外一回事,虽然这里面的风险并不大,但不大却不能说是没有,真要是被人爆出此事,都得完蛋,毕竟平日里的名额可不是这样想加就能加上去的。在兴庆宫给出的名额里顺带捞点钱财,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用手段去加名额捞钱,这可不是随意想干就能干的。

徐莹出的钱其实不少,应该说是很多了,打点肯定是足够了,关键还是这事的风险问题上,想了一阵,周安治便没去多想了,反正距离今秋采女入宫的时限还早,他可不需要这么急。有机会问问再说,真要是觉得麻烦,他是绝不会去做的。

次日,有了莹莹给的一百贯钱,梁内使又去借了点,加上自己还剩下点,算是把钱给凑够了,等到拿到剩下的一百贯时,他的债也就可以还清了。现在要干的就是赶紧去把钱给还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们俱是签了押的,只要这些借据往御史那一送,一个个的准得完蛋,趁今天他没什么事,便连忙去把这事处理了。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去还钱出金聚楼的时候,却碰见了周安治,他并有去打招呼,而是赶紧溜了,现在可是午时,他是偷溜出来的,真要是让周安治瞧见,说不得他还会倒霉。

周安治今天很有兴致,因为他已经连赢几把了,他还得趁势加大赌注,没想到,他又赢了,现在,他可真认为今天的手气是真的不错。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就是他输的时候,一连五把全输,不光把赢的近百贯输了出去,还把自己的钱输了二十几贯。

楼上不远处的一间房内,一个管事的对祁掌柜问道:“祁掌柜,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手下人会做好的。”

祁掌柜点了点头道:“嗯,好,记住,慢慢来,今天定要让他输个够。”

管事微微躬身后,说道:“知道了祁掌柜,小的先下去了。”

今天,周安治赢得时候很多,输的时候少,但每次都在关键时候,一把就输出去,这让他无比的恼火,赢的全是小钱,输得全是大钱,这可没法弄,但今天他又认为自己的手气很不错,不能就此放弃,所以当他输光之后,他也和吴侗一样借了钱继续赌。

有了这个开始,他可就收不住了,毕竟他是赢多输少,每次下注不多时,他还是能赢,但就是太慢,所以他开始每把慢慢的往上加大赌注了,在他想来,只要不像刚才那般急,还是可以慢慢捞回来的。

可惜越往后,他赢的几率就越低,不管是不是下重注,而他一旁的两人,每次都下重注,已经赢了不少了,这也让他看得眼红。这时候,他已经输得差不多了,赌大小输钱可是很快的。

在思想上稍微挣扎了一会,周安治再次借了钱开始了,现在的他可没有刚开始时那么理智了,见到此,不远处看着的管事算是安心了,他就怕周安治停下回去了,现在就算想停下,也会让他肉疼的。

傍晚时,周安治终于走了,管事的便去了金聚楼后堂见祁掌柜去了。

祁掌柜见管事的满面笑意后,便问道:“周府令走了?他输了多少?”

管事的献媚着抱拳躬身一礼道:“祁掌柜,人走了,借了六百贯,一共输了八百余贯。恐怕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来了,小的有一问,下回,如何做?”

“接着做,只要他们来,就不能让他们赢,东主交代的可是两月内。”

回了大明宫内的住处,周安治是连连叹气,他一直在想,到底怎么回事,他可是知道的,内府局的人在金聚楼可从未输得如此惨过,王家还借着机会偶有孝敬。要说王家故意整他们,这似乎又说不过去,毕竟他们可没有得罪谁。他如今怎么也想不明白,又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反正这回他是输得惨。

想要从金聚楼内找补回来,似乎不大可能了,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他也想到了徐莹。但他想要的更多,所以,他找了一个内侍,去叫徐莹过来,有些话,他可是想当面说说的。

当徐莹跟着一个内侍过来的时候,就知道机会来了,她估计周安治找她过来问话就是来要钱的,有了这个想法后,她便从容了许多。

在平时,她们这些采女们可是不敢和内使们多说话的,更不敢得罪他们,徐莹也不列外,吴侗这人好说话,没什么架子,但周安治不同,所以徐莹从没有想过和他单独打交道,但现在可有些不同,她是巴不得周安治找她。

这次的谈话很快便结束了,徐莹高兴的离开了,她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现在就只需要等着了,她相信周安治和吴侗一定可以让她今秋入兴庆宫的,到时候她就可以逃离这里了。

周安治手里拿着两张飞钱凭证,这是两百贯,事成还有百贯,加上五百贯上下打点的钱,这回他可是捞了不少,至于怎么做他很清楚,这事剩下的就只看赵惠琮的了,只要他答应,这事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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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 守门将1

华清宫,今晚职守贵妃娘娘寝殿大门的是王彦章,对此,他可是极为无奈又带着些许嘲讽的,当然,这仅仅是自己心里的想法而已,他可不敢表露出来,在这待得这些日子,他还瞧见了陈邠,但陈邠从未找过他,就像是不认识他一般,对于陈邠表现出来的这般态度,他看到后自然也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对于这回被调回京,他开始时还挺高兴,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总算是有机会到长安来看看了,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六人,都是安西军的。等到了安西进奏院,屁股都还没坐热,便被派来了华清宫,而让他们干的事竟然是跑到这来帮贵妃守门,在得知原因后,大部分人都很高兴,仅有少数人带着些失望与叹息。

王彦章也知道,今晚只要一过,他差不多也就能跟着回安西了,在他看来,贵妃娘娘被噩梦缠身,这完全是自己的心理问题,并不是他们这些武将帮着守守门就能解决的。可不管他怎么想,他今晚是必须得在殿外职守一夜的。

午后,新建的梨园内,虢国夫人杨姣和杨玉正看着舞姬们的表演,杨玉似乎兴致还挺高,倒是杨姣有些替她着急,三地选出的武将皆不行,现在就剩下一个王彦章了,要是他还是不行,杨姣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到这,杨姣转头对杨玉说道:“妹妹,若是王彦章不行,又该如何是好呀?”

“姐姐,无碍的,若是真不行,再想其他办法便是,衍圣真人不还在这吗,有他在,便不用担忧。”说完,杨玉还一手抚摸了一下坐在身旁正玩着布偶的李觅。

杨姣微微摇头,衍圣真人她算是看明白了,根本就没用,什么法子都想不到,如今在这的作用就是个摆设,什么作法,祈福通通没用,杨玉照样隔一两日就会被噩梦惊醒。

随后她说道:“我倒是觉得李佑比衍圣真人管用,至少他还可想些办法,唉,可惜他又远在北庭,帮不了妹妹。”

杨玉一听这话,便笑着对杨姣说道:“姐姐这是哪里话呀,李佑虽有些本事,但他还是不如衍圣真人的,你别看他做的法事这些似乎无用,但妹妹知道,他对此还有有些办法的。”

“小妹,我是真不知晓你为何还这般为他开脱,他既然无用,就该找他人,要是找到一位真正的高人,说不得妹妹好得还快些,也不至于到如今还是如此了。”

看着杨姣说话都有些置气了,杨玉便又说道:“姐姐,此事衍圣真人会帮妹妹处置好的,你定要信他才是。”

这时候的长生殿偏殿一处院子里,杨宝正拿着一张纸递给了衍圣真人,上面写的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看过之后衍圣真人问道:“杨内使,这是谁的八字呀,甲子日生于夏,乃天赦入命者,天赦入命可以走捷径且少劳多得,若是本为官身,便可官至封疆大吏。不但可以让人遇难呈祥,更可增添福气,这八字可是真的好呀!”

“衍圣真人,这是安西将军王彦章的八字,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打听到的,好不好我可知道,但娘娘看重于他,你该知道如何做吧?我想,这对真人来说并不难。”

“杨内使,贫道知道该如何做,还望告知贵妃娘娘,我会遵照娘娘意思帮忙的。”杨玉想要借机扶持自己的人上位,这种事衍圣真人自然不敢不从,反正对他来说,权利争斗不是他所能左右和参与的,能从中捞取好处才是正经的。

杨宝接着又说道:“衍圣真人明白如何做便好,我会告知娘娘的,到时自有赏赐。但此事娘娘交代,不可有他人知晓,若是漏了底,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衍圣真人赶紧言道:“那便多谢娘娘了,其中利害贫道清楚,还望杨内使告知娘娘一声,贫道定会守口如瓶的。”

夜里,长春殿内,杨玉对守在殿内的几个宫女和内侍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守在这,本宫要安寝了。”

随后一帮人便退了出来,殿门口,王彦章杵着一支铁枪就怎么站在这,远处有两个内侍守在大殿一左一右的廊道里,其余人退出后便离开到了一旁的偏殿小院里休息去了,现在大殿外面就剩下王彦章和两个内侍。

大殿内杨玉又对冬儿说道:“今夜我就大殿内堂的软榻上休息,你带着孩子就睡在殿后的卧房。”

“娘娘,冬儿知道了,会看好殿下的。”冬儿说完便抱着孩子往卧房去了。

今晚,虽然月亮只露出了一个月牙,但月光依旧明亮。在月光的照耀下,王彦章穿着一身甲胄,一手插着腰,一手握着铁枪虎视着大殿前方,偶来清风荡起殷红战袍,端的是威风凛凛。

午夜刚至,杨玉望着大殿门外的身影,慢慢走到了门前,没有开门,仅从门缝里瞧了瞧王彦章所在的位置,他离得并不远。

“王彦章,别动,本宫有话和你说。”

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道语速极快的细腻之声,可把王彦章惊了一把,他刚想回头,便止住了,他还是听清楚话了。

杨玉见他头动了一下又转回去了,便知道王彦章听见了,随后她说道:“你退后一步,靠门近些。”

王彦章往后退了一步,还看了看左右,见远处两个内侍均是望着前方,并没有注意到他,他是真不知道贵妃会和他说什么,可不管如何,他也只能照做,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王彦章,若听得见本宫说话,你动一动身子。”杨玉又压低了些声音说道,她是真怕有人听见。

王彦章听到后便把身子往右边移了一点后站定不动了,见到此,杨玉才极为小声的说道:“王彦章,调你入京是李佑的意思,如今这里有大批的内卫严加巡视,本宫不敢单独召见,只得如此与你说话。”

王彦章听到贵妃说出李佑这个名字时,真的是心都紧了,他可没有做好这种心理准备。可想想,既然贵妃已经说出了自家少主就是李佑,说明他们的关系肯定是不一般的,要不然贵妃娘娘是绝对不会知道这样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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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 守门将2

而杨玉接下来的话也让他心静下来了不少,杨玉说道:“陈邠对本宫说,他会找机会和你相谈的,你耐心等着便是,万不可显露出什么来。你现在就在门外大声喊‘谁’,就像是见到什么东西一般便可,接下来随我的话走便可。”

王彦章可没演过戏,既然贵妃交代的清楚,他也只能照办,随后,他便大喝一声道:“谁?”

他这一嗓子可把两个内侍给着实的惊了一把,别说他们,就连王彦章自己都吓到了,因为殿外廊道顶上,还有左右距离大殿最近的两处偏殿房顶一下就冒出了二十多名手持弩弓的内卫,他可没想到这里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在,而且看其中两人从房顶上下来,就知道,这两人是真正的好手,只怕这里的其他人,也俱都是如此。

内卫们刚才就看过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两个内卫的领队便下来相问于王彦章了。他们都还没到王彦章跟前,大殿的门打开了,杨玉走了出来。两个守门的内侍赶紧上前跪拜,见到此,王彦章也一手持枪单膝跪了下来。两个内卫领队也俱都上前跪拜,丝毫不敢逾礼。

“末将该死,扰了贵妃娘娘的清梦。”

杨玉显得有些惊魂未定,她对王彦章问道:“你是否感觉这里有谁在窥视一般?”

“回娘娘,是,方才末将就是感觉有谁在这殿外徘徊,这才失声喊了出来。”

杨玉点了点头,又说道:“你们都起来吧,王彦章,若是你还有如此感觉,喊出来便是,大声些,就如刚才一般,能把本宫喊醒便可。方才刚有谁入梦,你便喊了出来,看样子,本宫要寻之人应是你了。”

说完之后,杨玉便把殿门一关回去了。门外,几人均是没头没脑的相互看了看,便又退了回去,继续职守在了自己的位置。

这一夜过得不错,杨玉没在惊醒过,次日一早,杨姣便跑来了,她一到这便问了问昨夜的情况。昨夜王彦章之事,她已经知道了,也知道杨玉昨晚睡的还算好,对此,她可是挺高兴的。

倒是杨玉说道:“姐姐,还不知道往后会是如何呢,若是一连数晚皆是如此,那才是真的有用。”

“妹妹,今夜再试试,若是王彦章真可做到在妹妹生梦时可叫醒你,那便太好了。我倒是奇怪,他又是如何感知到的呀?”

杨玉微微一笑道:“这我可不知,姐姐,今日妹妹想到五安观去礼圣,不知姐姐愿意一同前往吗?”

“我来这里便是陪妹妹的,当然是妹妹你到哪,我就跟你去哪呀,妹妹又何来如此一问。”

“好,不问,等会用过早膳我们便去。”

王彦章一大早就回长生殿了,他们这些武将全被安置在了一处偏殿后的小院,一回来,王彦章仅是和早起的一些武将打了招呼便回了房间打算睡觉了,他今晚可还得继续守在大殿的门外,这活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脱去甲胄后,他一身轻松的躺在了床榻上,确实有点累,熬夜倒是没什么,关键是这甲胄太重,足有四十余斤,这个重量加在身上,还要站上一晚,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这并不是力气大就行的。

陈邠在昨天下午时就回来了,今早他便听鹞子说起了这事。

听完后,陈邠点头说道:“要真是如此那便好了,若是娘娘不再受噩梦惊扰,这对谁都好,要不然,我们也得跟着倒霉。”

鹞子倒是笑呵呵的说道:“陈主事,这安西将军王彦章竟然对此还能有所察觉,这实在是令卑职大开眼界,看来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厉害,厉害。”

这事确实有点玄,倒不是说鹞子完全不信,他就是觉得这事过于蹊跷了些,陈邠望着鹞子那张嬉笑着的脸说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有些事可不是你我可断定的,也非是常人所能想像的,更不是几句话便可那般简单言说的,特别是这些涉及皇家之事。”

鹞子收了笑脸,拱手说道:“卑职明白,定不会在外人面前言说这些事的。”

陈邠随即起身,拍了拍鹞子的肩膀,说道:“好了,不说了,你也还未吃早饭吧,那就一起去。”

下午时,王彦章才一觉醒来,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该是吃饭的时候了。随后,他便收拾了一番,这才出了门。他们这里的饭食就在一处偏殿的小院里,距离这里不远,两步就能到。

等他吃过饭刚回来,便有两个内侍来了他这。王彦章把内侍迎进门后,便问道:“不知有何事烦劳两位内使亲至?”

在两个内侍的眼里,王彦章就是睁眼说瞎话,他们其中一人可是捧着一个红布盖着的木盘,这谁都知道是赏赐,他还偏偏一问,但话又必须得说才是,其中一个内侍言道:“王将军,我们奉娘娘之命过来赏赐,这里是五十金,外加美玉一块。”

王彦章赶紧跪下谢恩道:“末将多谢贵妃娘娘赏赐,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依礼叩拜之后,两个内侍才把木盘递给了王彦章,王彦章也多少看得出来,这两人似乎有些不悦,他突然便想到了,随后赶紧放下木盘,很聪明的从赏赐里拿了点给两个内侍,并笑着说道:“有劳两位内侍传话了,些许资财还请笑纳。”

直到这时,两个内侍的脸上才终于浮现了笑容,说话也柔和了许多,毕竟他们要的不就是这点东西吗,还算王彦章识趣,知道点规矩。在送走两人后,王彦章才收起了笑脸,啐骂道:“什么东西。”

在房间里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王彦章便再次拿着铁枪去了长春殿,今晚他还得继续,现在他最想看到的人是陈邠,他需要问清楚这次到底怎么回事,要不然他老是会去想。这事他知道肯定是李佑亲自交代的,但为什么他是真想问个明白。

深夜里,杨玉对他又交代了些话,也让他知道后面该怎么做了。让王彦章有些郁闷的是,他不能开口,也不敢在这时相询,只能听着。

今晚没有闹出动静,王彦章也而仅仅是在殿外守候了一晚而已。即便是这样,也让在此守候武将消息的孙诲高兴不已,真要在过上两日杨玉无碍,他便可以回去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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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 人手到来1

又是两天后,孙诲派人回了兴庆宫,把杨玉已经连续四晚没有噩梦的消息传了回来。得知消息后,李隆基并未太过高兴,他还在等,等内卫的消息,一但内卫确认王彦章没有问题,那么他才能真正的放心,也才能真正得高兴的起来。

把通报此事的内侍遣走后,李隆基对高力士说道:“这王彦章有些本事,短短三年便从安西小兵凭借军功升为了镇将,夫蒙灵察对他倒是看重,就是不知此人是否真是如此堪用。”

堪不堪用这都是后话,能不能放心用才是实话,现在,事情终于落到了王彦章头上,李隆基不多想是不可能的。高力士倒也不敢轻言,他很清楚要是王彦章干干净净,他便将官运亨通,要是不干净,恐怕小命难保。如今的李隆基对杨玉这件事是有着逆鳞的,一但谁关联此事又或是查出有异,铁定是要倒霉的。

高力士也只得说道:“圣人,过两日当会有更加详实的消息,只需稍候便可。”

只说了这么句,其他的高力士什么都没说。也确实是现在不好多说什么,他其实和李隆基想的也差不多,就怕王彦章是什么人安排的一个楔子。其实,抛开杨玉这事单独来看,王彦章还是很不错的,从卷宗上就能看出,这是一员猛将,平定突骑施曾立下大功。而他的年纪又不大,也就才二十五岁,确实是位可以培养的优秀人才。

就在李隆基正等着更加详实的消息上报时,林柏一行十人已经快马到了长安城,对于这座巨城,他们可是从城外便开始一直在谈论了。这是他们第一次来长安,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也的确是他们这些人待在偏远的地方待久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年少时被买下或是招揽而来的,时间大都是在扬州李家或是岭南珠海园度过的,后期更是到了暹罗城这边,要说大的地方也去过,无非也就是广州和扬州两城而已,而且都很少去过,更别提大唐的帝都长安城了。如今到了这,自然有着看不完的风景。

对于长安城,凡是听说过的人,就没有不想来看一看的。这回有机会过来,也都想见识一下长安城的繁华。

由于他们有行商的文牒,入城自然简单,简单查验了一番后,守城卫兵便放人入城了。刚入城,周谅便对林柏问道:“哥哥,咱们是先到西市找客栈先安下还是现在便去寻先生呀?”

望着这个结拜兄弟,林柏笑道:“你为何先要到西市呀?难不成昨夜在驿馆时听进去话了。”

昨晚他们在驿站吃晚饭时就听旁人说起了西市是如何的繁华,又说起了西市里的胡姬等等,反正怎么说怎么好,别说周谅了,就连林柏也想要去看看,估计在场的人就没有不想去瞧瞧的。

“嘿嘿,哥哥,别说小弟了,估摸着各位弟兄也都想去瞧上一番吧?”

林柏见众人皆是会心一笑,便说道:“那好,就到西市去找家客栈安身,若是无事,晚上我请大伙到酒肆喝酒看胡姬跳舞。”

就这样,众人嬉笑着往西市去了,反正现在也才中午刚过,有时间去拜访南宮逸,这并不着急。他们是从城南安化门而入的,距离西市也不算太远,没一会便能到。倒是长安城的繁华景象给了他们深刻的印象,越靠近西市,就越能感受出来,这里的客商实在是太多了,商业极为发达,店铺内可谓是琳琅满目,商品种类的繁多足可令人感叹。

周谅一路看着,最后实在忍不住心中这股喜悦,便对林柏说道:“哥哥,我原先还以为咱们暹罗城的南市已经够大了,可没想到,这里还要大上许多。商品可比咱们在扬州时见到的还要多,怪不得都说长安是个好地方。”

“小弟,这可是大唐的都城,能不好吗,反正都已经来了,你也就别显得那般土气了,就不怕引得他人笑话。”

“哥哥,咱们也算是见过大城的,虽说没这长安城大,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晓的土包子,总比有些人强吧,嘿嘿,你看伍家四郎,那才是啥都没见过呢。”说着,周谅还指了指一旁不远的伍四郎。

林柏转头一瞧,只见他一手牵着马,一手扶着刀正走着,姿势和样子倒是没毛病,就是他那双眼看的地方不对,在他前面有两个胡姬结伴而行,而这两人身姿均是卓绝,年纪也不大,又因天气炎热,穿衣自然不会和唐人相近,拿常人的话来说,那就是衣着暴露。伍四郎看的是目不转睛,还不时舔舔自己的嘴唇,不知道是真因为口渴了,还是看的自己有些难耐了。

“四郎,四郎,四郎。”最后这一声林柏是真的大声喊出来的,伍四郎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望着林柏,最后还显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了起来,这也难怪,他们平时看到的女人都是那些部落里的女人,不能说没有好看的,毕竟长得好看的是少数。现在,这里满眼望去,到处都是美艳的小娇娘,不多看几眼确实有点说不去。

林柏笑着对伍四郎说道:“瞎瞧什么呢,要是耐不住,就到平康坊去,别在这丢人了。”

一听这话,林柏身旁的另一人便兴冲冲的说道:“林大哥,真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啊,我刚才还真有这个想法,都说这长安城里平康坊的女人生得好,一个比一个好看,我倒是真想去瞧瞧。”

还没等林柏说话,伍四郎也赶紧说道:“叶哥儿,可得算上我一份啊,我也想去瞧瞧。”

这时,林柏才摇头笑道:“你们这话可真说得好听,平康坊是何地大家心里都清楚吧,只怕不是为了去瞧瞧这般简单吧?今晚你们到底是想看胡姬跳舞还是想去平康坊过夜呀?”

周谅笑着道:“哥哥,咱们到酒肆里饮酒看胡姬跳舞和到平康坊找乐子,这也不冲突呀,嘿嘿,咱们先歇下来,早点去酒肆里,再到平康坊去,如何?若是哥哥应下,我等会就去问问看平康坊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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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 人手到来2

西市里,众人找了一家客栈,只拿到了两间房,他们可是十人,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今晚,他们可是打算往平康坊去的,晚上又不会回到这来住,说白了,这里两间房都嫌多,唯一的好处无非就是这里可以帮着他们照看马而已。

房间里,林柏取了些钱出来,他知道,这里可是很花钱的,陈煜这回给了他们不少,他也很清楚一件事,这回能不能活着回去,就要看老天爷是不是真的保佑了,所以他并不吝啬这些钱财,也不反对他们几人的要求。

给了钱后,林柏说道:“你们今晚玩得高兴些,这样的时候可不多了,但要记住一点,万不可惹出事来。”

周谅对林柏问道:“哥哥,你为何不去呀?难道你还有什么事?”

林柏一笑之后说道:“你现在脑子里全是女人,还会想得起来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我可还得去见先生,最多等会陪你们到酒肆里喝两杯,平康坊估计是去不了的。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先出去逛逛,再找一家酒肆。”

周谅倒是说道:“哥哥,即便去见先生也用不了太多时间的,我们在平康坊等着你便是,你见过先生后再过来,也不耽误。”

林柏倒是没多言,真要是有时间,他还真想去,可就是不知道南宫逸会和他说些什么,真要是事情紧急,哪里还有什么功夫去消遣。不过,一切还得等见过南宫逸之后才知道,现在多想这些也没什么用。

随后他说道:“我先见过先生后再说吧,若是有时间,我会去平康坊的,等会问问看,平康坊哪里的娘子们最好看。”

得了林柏这句话,大伙也都高兴,随即便各自出去打听了,一来问问这里哪家酒肆里的胡姬舞跳的好,二来问问看平康坊里好的妓馆是哪几家。都还没等林柏带着他们出门,他们便已经把话问到了。

西市北面一家酒肆,众人一走进酒肆里,便立刻感受到了胡人酒肆的热闹景象。只见大堂里人声鼎沸,坐满了身穿各色服饰的人,不管是胡人也好,突厥人也罢,即便是汉家郎也一个个都冲着台上跳舞的舞姬大声喊叫着,有些人还吹着口哨。

毕竟这是大热天的,舞姬身上又能穿多少,要不然怎么会引得这些人如此疯狂,又如此兴奋的吼叫着。别说这些这些人了,就连林柏等人也俱都如此,他们又何时见过这样演舞的舞姬。

“各位尊客,多有怠慢,请问几位是在一楼大堂用酒还是去二楼的雅室?”一个酒博士上前问道。

林柏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看到他们一个个望着台上的两个胡姬眼睛都不眨了,便会意一笑道:“就在大堂内吧。”

随后,酒博士把众人带到了距舞台不远的两张桌前坐了下来,并问道:“各位尊客,是要喝葡萄酿还是奶酒,肉是要羊肉还是骆驼肉?”

林柏望了望众人,也是有些无言,如今的众人一坐下便什么事都不管了,全都兴高采烈的观看起了两个胡姬的表演。他们今天可就只吃了早饭的,现在要说不饿那是假的,可给林柏的感觉就是,这帮人看都能看饱。

“酒都来一些,肉就上骆驼肉吧。”林柏可没吃过什么骆驼肉,正好试一试,羊肉他是真没什么兴趣的。

直到台上两个胡姬下去,众人才收了心,这时,桌上已经上了酒肉,大伙正好饿了,也没多话,便吃喝了起来。林柏在这里待了一会之后便离开了,叫了一辆马车就去了崇仁坊,现在已经是傍晚了,估计到了之后,天也就快黑下来了。

李府门前,林柏下了马车,迈步进门之后便对一个门子问道:“敢问,这里可是”

话都还没问完,他便已经认出九郎来了,九郎自然也认出了他,随后九郎看了看林柏的身后,没见其他人,这才略显惊讶的说道:“林哥,你怎么来京城了?快里面请,有话小院里说。”

当九郎带着林柏进了前院旁的小院后,便赶紧叫了一人到后宅小院去通知南宮逸,他是真不知道林柏到来是为了什么事,毕竟,他们这些人是不会没事乱走动的。

房间内,刚一坐下,九郎便问道:“林哥,你怎么来了,我知你去了暹罗城,不会是那里出了什么事吧?”

林柏说道:“你别多想了,我是先生调遣才来的,暹罗城好得很,怎会有事。说说你吧,我可是数年未见你了,可过得好?”

“跟着先生及少主又怎会过得不好呀,不过,弟兄们时常说起你们时,倒还挺羡慕你们的。”

林柏笑道:“我们成天东奔西跑的,净和别人抢地盘,地方可偏得很,可没有长安好呀。”

“这里待久了,也无趣,还不如外面自由些,我倒是想向林哥你们这样。”

“呵呵,你若是去了暹罗,待不了多久估计也就想回这来了。”

两人说了没一会,南宮逸便过来了,林柏见到后,抱拳一礼正欲拜见,南宮逸却一手抬起他抱拳的双手道:“不必如此客气,随我来,我有话要问问你。”

说完,南宮逸又对九郎说道:“九郎,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出去看着点。”

“是,先生,我这便去。”九郎一礼后便出了房门。

随后,南宮逸便带着林柏到了内宅的花园亭子里坐了下来,这里谈话是最保险的,不会担心会有人听见,林柏可不像秦风和陈邠他们还需要到厢房内商议,这里可没有人认识林柏。

坐下后,南宮逸便小声问道:“你们是否都按照计划在行事的,陈煜是否也带着使团入长安了。”

“是先生,我们十人快马先入的长安,特来拜见先生,大队三百人不日将会赶到长安,陈煜所带使团估计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了,小的估计也就不过十天便会到长安的。”

南宮逸算是安心了,随后他又问道:“你们所做之事可清楚?”

“清楚,我们三百人都知道,那些部落精锐们也皆是自愿而来的,陈煜答应事后会给出优厚的抚恤及奖赏的。”

“好,这便好,在此期间,你们切不可出意外,定要约束好部众,这里可就你们三百人,机会也就只有一次,你可清楚。”

林柏抱拳道:“先生,小的自然清楚,路上也是这般交代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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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 使团入京1

南宮逸微微颔首,很满意,只要林柏等人能约束好部众就成,到时便可安然出击。这个时间段丝毫不能出现差错,真要是期间出现意外,那可就真的是麻烦大了。毕竟大部分是那些土著士兵,很多规矩上是和唐人不同的,不约束好难免出差错。

接下来,南宮逸又问道:“你们的武器可都准备妥当?”

林柏言道:“先生,一应武备都已准备好了,甲胄我怕被查出后惹来麻烦,并未携带,仅仅带了横刀与弓箭,而且箭还是隐藏于货物当中,弓也是以货物申报入关的,想来是不会出现意外的。”

“小心些是好事,等人全部入了长安时,你再来准备马匹,就把马放在城外,一旦任务完成,你们便赶紧离开长安。具体到时如何安排,我会随后再来通知与你的。”

“那先生,我们这些时日该做些什么?又该到何处落脚呀?”

南宫逸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好好在长安城里逛逛吧!时间可不多了。至于何处落脚,随你们选,倒时候你把落脚处传过来便可,若有事,我会安排人通知于你的。”

林柏自然听得懂南宫逸这话的意思,他们这回动手抢人是一定会死人的,最终死在这的人会有多少,没有人知道,趁现在还多少有点时间,好好看看,四处逛逛也算不枉来了长安一趟。

谈完后,林柏离开了,南宮逸也回了自己的小院,现在就等徐莹那边的消息了。

三天后,林柏带着人出城接应商队去了,今天不出意外,人都会到长安来,住所他已经在城内找了数家客栈,还在城内租了一间小院,要不然三百人是没法住下的。

城外二十里的官道上,林柏一行在中午时总算把人碰到了,林柏随后把自己人集中了一下,大致交代了一番,便让他们跟着往长安城去了。他们有二十人,每人管理一队,也就十余人,不算难。

永平坊内租住的一件小院内,林柏带着八十多人住进了这里,这处院子不算大,最多能住下这么多人,剩下的人就只有暂住客栈中,等租到小院再说,反正这事已经交给了西市的牙行,他们会尽快的帮着办理。

而此时的陈煜还在洛阳,不过,他们的待遇可就好多了,毕竟他们代表的是一国,到广州时,陈煜就已经叫人提交了国书,告知了岭南五府经略使,说他们暹罗国要到长安出使,上表纳贡,而且使团还是由国主带领。

这件事对岭南这边的大唐官员们来说可是大事,毕竟距离暹罗最近的是安南都护府,真要是这件事被交州官场给办了,可就没他们什么事了,像这种捡来的便宜,那还得赶紧行事。所以,岭南这边立刻开具了行文,更往京城加急传出了消息。

朝廷在得知了这件事后,便让鸿胪寺下属四方馆派人前去洛阳接待,在朝廷看来,暹罗国就是南方蛮夷之国,不懂什么礼数,需要有人提前交代陈煜他们的使团该如何出使,免得闹出笑话,惹出麻烦来。

如今,陈煜他们住在洛阳的礼宾院内倒是自在,一切都有人安排,不需要他们自己操心。房间内的矮榻上,陈煜正和柳篱兰坐在一块喝着茶,陈煜的兴致倒是挺高,只是柳篱兰有些不安。

“夫君,还有几日便到长安了,为何我这心里却越来越担忧了?”

放下茶杯后,陈煜说道:“你别瞎想了,危险的事是林柏他们做的,你该担忧的是他们,而非是我们。我们仅是去长安纳贡,顺便求娶一位公主而已,又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你呀少想才是正经的。”

“我担忧的不正是林大哥他们吗,莹莹姐姐可是在宫里,他们才三百人,又如何做到把人救出来呀?难道二郎就不忧心于此?”

“篱兰,你这是什么话,有谁不担忧他们的,可担忧又有何用,我也只盼先生对此多有谋划,少损失点人罢了。不管如何说,一切还得等见到先生再说,我心中的疑问可不少呀!”

柳篱兰见陈煜说的有些凝重,便也没有接着说这事了,就像陈煜说的,不管如何,还得先见过南宮逸再说。

见柳篱兰没在多言了,陈煜便说道:“好了,先不谈这些了,如今时间尚早,要不我陪你到坊市去看看,看看你可又什么喜欢的物件。这里可非是广州城可比的,也非是一般的郡城,好东西可不少。”

“算了,即便要买东西等到了长安见过先生后再说吧,没见到先生前,我这心里老是不踏实,更别提出去逛坊市了。”

“也好,那咱们就好好在此休息吧,这些日子确实也是够累的。”

陈煜刚说完,一个守在门外的随侍女婢便进来躬身用土著语说道:“城主,桑托普将军和唐人官员来了。”

“你让他们进来吧。”

人下去后,柳篱兰才问道:“王通事到这来会有什么事”

“估计是来说行程和安排这些的吧,反正等他来了不就知道了。”

王通事过来后依礼拜见了陈煜和柳篱兰两人,毕竟他们的身份是国王与王妃,当然,这礼也仅仅是拱手躬身而已,和常人的礼仪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下官拜见阿赞国王,迦珊王妃。我此时前来是想对阿赞国王说,我们在此不做逗留,明日便启程往长安去,也好早些觐见我大唐皇帝陛下,不知阿赞国王以为如何。”由于到长安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加之暹罗使团里也有人会大唐话,有什么规矩自然可以在路上慢慢交代,也就不用在洛阳多做逗留了。

当桑托普把话翻译完后,陈煜用土著语说道:“可以,那我们明天就往长安去,一切就麻烦王通事了。”

听完桑托普翻译的话后,王通事拱手道:“好,下官便不打扰阿赞国王以及迦珊王妃休息了,告辞。”

再次翻译完之后,桑托普便带着王通事离开了房间。这样对陈煜来说也是最好的,他也想快点到长安,这一路虽不说有多么的赶,但每天他们都会比常人多行进一个时辰,为的就是早些到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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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6 使团入京2

一连四天,林柏在长安城内总算又找到了两处小院,只要再找到一处,人手便可以全部安排下来了,这样一来,下面的人也就好管一些了,也会避免很多麻烦。客栈这种地方确实人太过混杂了些,加之他们要是住的地方一多,传令行事也将更为麻烦,所以集中一点自然成了不二的选择。

住这种小院还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的货物,马车,马匹这些都能更好的看管,虽然搬过来住,衙门是要派人过来查验的,但这又能查验出什么来?本身他们就是外国商队,并没有什么犯禁的东西,加上稍稍使点钱,一处小院也就安全了。

林柏他们这边正搬着家时,徐莹这边已经得到了回信,徐莹的房内,吴侗笑着对徐莹说道:“徐莹,你的事周府令已经对兴庆宫的人说了,只是要办此事,恐怕”

徐莹有些皱眉道:“吴府丞,难道这样大的代价还换不了一个今秋入兴庆宫的名额?”

吴侗连忙摆手道:“徐莹,你误会了,是这么回事,内给事赵惠琮手下的人管着兴庆宫的一部分采女,要做些手脚是没问题的,但赵惠琮为人心贪,钱少了,他可不会干,他这会可是明言要三百贯的,而且还不包括手下两个内使的钱,这便是他开出的条件,周府令今日回来可是脸色有些不太好呀。”

徐莹没有太多的表露,仅是在心里鄙夷了一番这些阉人,真的是贪得无厌,他随后笑着道:“吴府丞,不就是些身外之物吗,我再加上两百贯便是,还望吴府丞告知周府令。”

吴侗当然没有问题了,能再要到两百贯,他们就真的没有问题了,赵惠琮虽然要的多,但给他也就四百贯,随他怎么折腾,剩下的三百贯可就是他和周安治来分了,这样就不会影响他们的预期了。

“好好好,我等会就去告知周府令,你这事估计没几天便可成了。”

吴侗走了,徐莹这才收了笑脸,秦风给了她三千贯,她现在可就用出去将近一半了,而这事,现在都还没定下来,她也略微有些着急,她真怕周安治和吴侗收钱不办事,但这些她又没法控制,想想心里就觉得难受。

兴庆宫内,不管是内卫还是内侍们,又或是对衍圣真人的询问都汇总到了李隆基这里,望着卷宗,李隆基极为高兴,王彦章底子很干净,到了华清宫也没有和谁有过接触,加之衍圣真人的一套说辞,也算是把事说明白了,为什么王彦章能够为杨玉守门了。

“好一个天赦入命者的命格,呵呵,走捷径可少劳多得,官身还可至封疆大吏,还可让他人遇难呈祥,更可增添福气,有意思。”望着秘奏,李隆基摇头轻笑道。

对这事,李隆基还真不敢全部否定,衍圣真人对这个说辞还特意找了典籍,有书为证,还说王彦章杀了不少人,身上本就带着他人的怨渎之气,自然能有所感知。毕竟这事多少也算是有点旁证,不能算是胡说八道,命格这东西确实不太好说。

拿王彦章的命格来说,在李隆基看来确实还是那么回事,他三年凭借自己的军功爬了上来,这次又能因为杨玉之事得到封赏,仕途可是一片光明,真的是走了捷径。而他本身才二十多岁,要说往后他可做到封疆大吏,只怕还真没什么问题,这便可说,这就是他王彦章命里带着的东西。再加上所谓的让人遇难呈祥,这也印在了杨玉身上,要不然李隆基也不会觉得这有意思了。

李隆基随后对躬身在御案前的一个内卫说道:“王彦章你们不必再继续探查了,下去吧。”

“微臣领旨。”一礼参拜之后,这名腰悬银鱼袋的内卫便退了出去。

等人退出南熏殿后,李隆基转头又对高力士说道:“大将军,原来朕还真不太信命,总觉得命由人不由天,但现在来看,呵呵,有些人确实是命由天定呀。”

高力士笑着道:“圣人,您不就是天吗,这命还不得由您来定。”

“哦哈哈哈。”李隆基对这种话可没有什么抗拒力,他是真爱听这样的话,而他也认为这样的话是真话,毕竟他是天子,有着绝对的权利,哪怕像王彦章这样带着上好命格的人,也得看他给不给。

心里一阵舒爽后,李隆基才兴高采烈的说道:“后日摆驾华清宫,朕可许久未见贵妃了。”

高力士言道:“圣人,暹罗使团不日便会抵达长安。”

李隆基知道这是高力士在提醒他,要以国事为重。驩州的奏报上说的清楚,暹罗国是刚建立不久的政权,现在正在四处扩张,兵力强盛,如今正在和真腊国打仗,敢和真腊对着干的,势力绝对不小,算是这里的强国了,如今他们跑来上表称臣这也是好事一件。驩州这边部落众多,对治下的州县多有骚扰,其中很多还都依附于真腊与林邑两国。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暹罗国在自然可以少去很多麻烦,很多自己不方便做的事就可以让暹罗去做了,真腊与林邑虽然都是大唐的藩属,但总有些小动作,真要说教训一下,找个代理人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他们远来,就让他们多看看我大唐的盛景,都城的繁华吧。此去华清宫原本也待不了几日的,大将军,就这般办吧。”

“是,陛下,老奴这便安排下去。”既然李隆基都这么说了,那就只能照着办。随后,高力士便出去传旨了,让宫内各司做好准备,后天到华清宫去。

李隆基出去一趟可不容易,随侍的人多不说,所要携带的物件也不少,还有什么仪仗护卫之类的,都得一一准备,没有一天时间的准备是绝对出不了远门的。

收起了御案上的奏章,李隆基很是得意的端起了茶杯,对他来说有三件事值得高兴,杨玉的事算是了却了,又发掘出了一个王彦章,还有新的属国依附。

如今的李隆基心情可是极为舒畅的,特别是杨玉的事,这可是困扰了他很久的事,现在总算过去了。虽说这件事的主谋和凶手都没有查出来,魏广的死也没了下文,找不出什么线索来,但毕竟这些事并非是马上就能查出来的,还得慢慢来,这回无非就是第一次过招而已,对方总会有再次行动的时候,这并不是着急就能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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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7 使团入京3

就在李隆基移驾华清宫的当天下午,陈煜的暹罗国使团终于到了长安城。

还未入城时,柳篱兰便撩开了马车的车帘,有些呆滞的望着映入眼帘的长安城。幼时的记忆一下就涌入了脑海,想着想着她便落下了泪来,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没了,现在更是只剩下了她和妹妹两人。

陈煜喊了她两声没见反应,便一把拉过了她,这才看到柳篱兰哭的好不伤心,陈煜赶紧小声问道:“篱兰,你怎么了?”

“二郎,我没事,就是想起了些幼年往事,心里有些难受。”

陈煜知道她想起的是家变,只有这个才会让她这样的伤心。随后,他紧紧抱住还在伤心流泪的柳篱兰安慰道:“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你勿要再想。我与哥哥不也如你和悦儿一般吗,有些事并非我们所能控制的,好了,别在哭了。”

使团在一队三百人的金吾卫护送下入了长安城,他们一路上还引来了大批的百姓围观,毕竟这是异国来使,他们又是来纳贡的,带的东西肯定是不一样的,特别是动物,这回,陈煜弄了两只犀鸟和两只五色鹦鹉,这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而使团的人也是瞧什么都觉得新奇,毕竟这是世上最为强大帝国的都城,并不是什么暹罗城可以比的。洛阳城在他们眼中已经算是巨大无比了,而长安城却要比洛阳城还要大的多,刚才在看到长安城时,他们就已经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了。精美的马车和行人身上漂亮的服饰,还是所见之处的楼阁亭台,真的是怎么都看不够。

沙巴和桑托普两人同样如此,毕竟都是第一次来,也觉得长安确实够大,就连现在所走的街道都是宽大无比的,足有三十丈宽,还一路种有榆,槐等行道树,看着确实大气。

车内,陈煜安慰了柳篱兰好一会之后,她才止住了眼泪,直到这时,陈煜才真正见到了长安城内的风貌,也见到了都城的巨大,的确比洛阳要繁华且更加磅礴大气,确实有着帝国都城的宏伟气势。

皇城内,礼宾院这里,今天负责迎接暹罗使团的是鸿胪寺少卿卢怀真,仪仗礼乐之后,暹罗国王这才出了马车。

让卢怀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身穿异服头戴纱帽,帽子上还插了五根漂亮羽毛的国王竟然这么年轻。当柳篱兰下了马车时,他同样是有些惊讶的。柳篱兰才十八岁,应该说还差三个月才十八岁,可她却不像陈煜和其他人那般皮肤显黑,而且年纪一看就不大。

卢怀真如今所了解的暹罗国也仅是驩州这边传过来的一些情报,知道如今的暹罗国王是第一任,暹罗国也是他所建立的,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国王会这么年轻,看起来就是个二十左右的人。

卢怀真拱手躬身道:“下官拜见阿赞国王,迦珊王妃,两位远道而来,还请先到院内休息。”

沙巴给陈煜翻译了后,陈煜这才笑着用土语说道:“多谢使者。”

进了礼宾院安置他们的大院后,桑托普在官吏的的带领下,给手下人安排起了房间。陈煜和柳篱兰则跟着卢怀真进了内院,大厅里,众人坐下后,卢怀真才再次拱手道:“阿赞国王,我大唐皇帝陛下有交代,让下官这些天好好陪陪您,若是您有什么地方要去的,大可知会一声,下官会安排的。”

沙巴再次翻译了出来,陈煜才说道:“请问使者,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觐见皇帝,你们又是怎么安排的。”

沙巴继续用着蹩脚话对卢怀真问了出来,而后便听他说道:“阿赞国王,皇帝陛下还在华清宫未归,回来恐怕还得四五日后,您可在这些天带着王妃在长安四处看看,等陛下归来后,会立刻安排觐见的。”

最后,陈煜说道:“好,就这么办吧,我们这些天也是该休息一阵了,也好在长安城里多看看。”

卢怀真告辞后,沙巴才用土语问道:“城主,我们接下来又该干些什么呀?”

“不是说了吗,到处去看看,好好长长见识。但是一定要记住,不得出去生事,你要到什么地方去,最好还是让这里的馆吏带着你们去,也好让他们给你们介绍一番。”

得了陈煜这句话,沙巴高兴的一礼之后退了出去,由于门口还站着馆吏,陈煜随后并没有再说什么了,直到馆吏都离开了,是自己人在门口职守时,柳篱兰这才对陈煜问道:“二郎,我们何时去见先生呀?”

“不着急,我们今日才到,时间有的是,即便你想快也非是今日,此时可有些晚了,肯定是不行的。这样吧,明日我们就去,我估计,我们到来的消息,先生已经知道了,他会等着我们的。”

崇仁坊李府,秦风刚到,还没进内院他便对南宮逸说道:“今日我监工时,莹莹让一个内侍给了我九十六枚铜钱,随后我问过内侍,九月十六采女转入兴庆宫。”

南宮逸停下脚步转头问道:“这次可有莹莹?”

秦风连连点头道:“我打听过,有她,这次三个名额入兴庆宫,加了一个便是莹莹。”

“九月十六,好,好呀,还有将近一个月,时间足够了。”说完,南宮逸便带着秦风走上了廊道,往内宅去了。

进了内宅之后,见这里没有什么人,两人便到了厢房内,坐下后,秦风问道:“先生,这次该如何进行呀?”

“不要着急,我已有安排,等下回陈邠回来,我再来详细说明。对了,陈煜今日下午入了城,此事你可知道?”

秦风摇了摇头,他是从大明宫直接过来的,还不知道这件事。但他知道,一但陈煜过来了,李虫娘的事就算开始了,就是不知道这事最后能不能成,毕竟这里有一环可是要看李隆基的。

“陈煜这一两日想必会过来拜见,到时我让他去找你,由你带着他到大明宫内参观,定要带他见到李虫娘。”

“先生,我可非是大明宫之人,怎带他去四下参观呀?”

南宮逸说道:“你忘了你会驩州那边的土语了?只要你和陈煜能正常交流,此事又有何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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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 如此重礼

秦风点头言道:“知道了先生,此事何时安排好,我便何时到大明宫去监工,只是,如今我在大明宫内的工期可不长了。”

“你不用多考虑其他,我估计也就这一两日吧,到时,你还没离开呢。说说你,这段时间,钱可还够用?”

“上回给的没剩下多少了,若是方便,先生可多拿些给我。等我回了兴庆宫督建那里的池塘时,少不了对内使们的孝敬。”

秦风那点可伶的俸禄是肯定不够用来打理这些关系的,南宮逸自然是知道的,要不然他也不会问及秦风了。想要让秦风在兴庆宫内把各方关系都弄好,不出任何麻烦来,这钱肯定是不会少花的。

南宮逸随后让秦风在东厢房内稍等,便去了后宅的书房内取钱。也好在箫绮雪出门还没回来,南宮逸可是捧着一个大木盒出来的,足足装了两百金,要是箫绮雪看到,是绝对要询问到底的。

把盒子给秦风递过去后,南宮逸便对他说道:“这是两百金,足够你上下打点一切了,趁如今箫绮雪还没回来,你拿上这钱赶紧走,我让九郎已经给你拿了些其他货物到马车上,记住不得让他人瞧见了。”

“我记下了先生,那我这便离去。”说着秦风一礼之后抱起了木盒子,往门外走了。

门口,箫绮雪刚下马车,就瞧见秦风抱着一个木盒子出来了,就在她正想着这个盒子似曾相识时,秦风已经瞧出箫绮雪脸上微小的变化来了,他随即躬身一礼道:“见过李夫人,下官还有事便先走一步。”

话说完了,秦风便上了马车,叫马夫赶紧回家。而箫绮雪这时才想起来,秦风手上的木盒子就是书房里的,而且见秦风抱得沉稳,里面肯定装的是金子,而且还绝不在少数。随即他便找南宮逸去了,南宮逸平时拿钱可没有这样的。

箫绮雪到了后宅,见南宮逸正欲回自己的小院去,便说道:“先生留步,我有话问您?”

南宮逸回身走了过来,对箫绮雪说道:“少夫人,你是想问秦风手上的盒子?”

箫绮雪直言问道:“是啊,不知先生为何会给他如此重的礼?”

南宮逸轻笑了一番后才尤为隐秘的说道:“有些事少夫人不便知晓,我只得告诉你,这是阿郎临走时交代下来的,我仅是照办而已,若是少夫人不信,大可等阿郎回来相询。”

见箫绮雪又欲开口,南宮逸便收起了笑脸,尤为严肃的小声说道:“少夫人万不可将此等事情告于他人,不管是谁,皆不可说,如若不然,此事定会牵连到阿郎身上,到时可就有大麻烦了。”

这话还真把箫绮雪的嘴给堵上了,反正南宮逸就这么一句话,还真弄得箫绮雪没办法,不管怎么回事,她也得等到李佑回来才能问个明白。南宮逸倒是走了,但箫绮雪却陷入了深思,秦风是怎么回事,她还是知道的,这是杨玉一手提拔上去的。现在送秦风这么多钱,肯定不是给他的,这便是她此刻的想法。

在箫绮雪看来,这钱多半是给杨玉的,但这又有些说不通,李佑虽然原来跟杨玉有私情,可如今杨玉是贵妃,根本就不可能再和李佑有什么瓜葛,再说刚才秦风拿走的那点钱,杨玉根本就不需要,也看不上,那这钱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客厅里,箫绮雪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确实有太多的地方她想不明白。

这时,知秋端着饭食到了这里,摆上桌后才对箫绮雪说道:“夫人,夫人,该用饭了。”

直到这时,箫绮雪才回过了神,走到桌前坐下后,她说道:“知秋,你等会就备些礼物,明日随我去虢国公府上。”

“嗯,奴婢这便去。”应了这句之后,知秋便离开了。

杨思勖府上箫绮雪现在每隔几天就会去一趟,这已经是常态了,杨思勖如今也慢慢习惯了有个小辈这样照顾他,倒还觉得很欣慰。而这个小辈还是他的孙儿媳妇,想着他就高兴,现在箫绮雪过来时,都是不用下帖的,直接去就行了。

次日一大早,礼宾院内,陈煜便招来了一个馆吏,对他问及了一件事,那就是京城酒最好的是哪一家在卖,馆吏的答案自然是李家,随后陈煜便要求馆吏带着他前去,馆吏毕竟有上官的交代,自然是有求必应的。

箫绮雪出门的时候,还刚好撞见了陈煜一行,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只是对馆吏问了问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随后便离开了。李家府上本来就是做买卖的,来个客人并不稀奇,即便来人是个他国的国主,箫绮雪也不会太过高看,毕竟她的身份可不低,馆吏叫她都不会叫她李夫人,而是称呼她为静安公主。

陈煜一行十余人,来到内宅时,下人已经通知了南宮逸,南宮逸让手下人给馆吏上了些糕点和茶水,就让他们待在内宅花园的亭子里休息,自己则带了陈煜一行进了西厢房的售卖厅。

陈煜让其余手下就守在门外,仅带着柳篱兰和沙巴进了大厅。入了大厅后,南宮逸便带着人去了隔间休息,这里本就是休息所用,而且还相对隐秘,趁现在时间早没有人过来买东西,得赶紧把话交代下去。

还未等南宮逸开口,陈煜便对沙巴说道:“你就在门口守着,要是有人进到这里买货,你赶紧进来。”

没办法,沙巴是充当翻译的,他必须要跟着陈煜,不漏破绽也只能把沙巴一起带上。见到沙巴守在了门口,南宮逸便对陈煜说道:“我们到屏风后面言说吧,那里有张沙发。”

有些话,南宮逸可不想沙巴这样的随从听到,陈煜自然也知道,带着柳篱兰就跟南宮逸到了屏风后面。

坐下后,南宮逸小声言道:“让你来,主要办一件事,那就是求娶一位公主,把她带离长安,她如今人在大明宫太和观为道,名叫李虫娘,法号妙安,看着似胡人,年纪二八。明日你便找借口到大明宫看看,秦风会在太液池旁的承香殿等候于你,多的话你问及于他便可,我这里只可点到即止,毕竟这里没有太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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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9 杨府之行

南宮逸随后便把一个袋囊递给了陈煜,并说道:“这里是上表纳贡的说明,至于表书,找鸿胪寺帮你代写便可,那帮人熟得很,这次不管皇帝提出什么要求,你只管应下,达到目的便可。”

陈煜点了点头后问道:“先生,我一直担忧着一件事,那便是我这次回去之后,该当如何?大唐是一定会派出官员并加封的,况且还要娶一位公主,若是回了暹罗城,这身份可就定下了。”

“你还担心这个?呵呵,你永远也回不了暹罗城的,会死在返回的途中,国王自然变成了他人代之,你所上表之言也就不被承认了。”

陈煜得了这句话,总算是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他就怕这事被坐实,毕竟这些都是李佑的,他可不敢有所逾越。

而此时,柳篱兰也问道:“先生,为何要陈煜娶这个公主?”

南宮逸微微一笑道:“篱兰,这仅仅是手段,又未让陈煜真的娶她,你不必忧心于此,好了,你们要买什么赶紧办,勿要让他人看出端倪,我这便离开了,记住,若是情况有变,你差人再过来买东西,我会传信给你的。”

陈煜抱拳一礼道:“知道了先生,我们这便出去。”

也确实没在这里耽搁太久,陈煜一行便离开了,转道去了东市,现在是真正在逛大街了。

杨思勖府上,花园里,箫绮雪扶着杨思勖散着步,笑着说道:“阿翁,我瞧您现在可比前些时日精神多了,看来夫君让我过来多陪陪您是对的。”

“哈哈哈,阿翁我也没想到呀,有李佑和你的相陪,这精神头也慢慢有了,估计呀是想看着你腹中孩儿出生吧。人老了,就想过过常人的生活,更想看着小一辈孩子的出生,就是不知道,还能否如愿了,我现在最想看到的一件事,就是这个孩子,你是不知道呀,前日高总管过来看我,我们说起时,他可是尤为羡慕的,呵呵。”

对此杨思勖是真的欣慰,他们收什么干儿子的多的是,可大伙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里头掺杂了太多的利益,想要像李佑这般把杨思勖真正的当成亲人看待的,还真没几个,而且李佑跟杨思勖还根本没有这种名义上的关系。

现在李佑走了,箫绮雪便负起了责任,真的让杨思勖感到尤为的欣慰,而箫绮雪所做的,也让高力士觉得李佑夫妇确实是真心待人的,自然羡慕不已,可这玩意是羡慕不来的。

“阿翁,您自然可看到孩子出生,也定可听见孩子叫你一声阿祖的。”

其实,杨思勖还真是这么想的,原来想着自己恐怕时日不多,李佑又无法在自己身旁时常陪伴,确实没什么值得期盼的,如今可大不一样了,不光有箫绮雪这个小辈的照顾与陪伴,还有期盼,他最大的愿望便是看着这个孩子的出生,有了期待,自然活着也就有了动力。

在亭子里坐下后,杨思勖有些感慨道:“我已老迈,时日也不多了,可如今我确实感到高兴,私里有你们在,我高兴,国朝有李佑,陈邠,苏洋等年轻一辈在,我也高兴,没想到我还能有机会看到这么多的年轻一辈出入朝堂,真的是我朝之幸呀。如今安西军里又出了一个王彦章,指不定也会和李佑一般年纪轻轻便走上高位呀。”

箫绮雪是不知道这些事的,随后,她便问了问,杨思勖也把王彦章的事大致说了说,虽说王彦章往上爬很大机会是靠杨玉的关系,可他确确实实是个猛将,在讨伐突骑施时曾立下过大功,后来任安西镇将时,所得战功也不在少数,这样的人,李隆基是绝对看得上眼的。

听完后,箫绮雪问道:“阿翁,高总管真的说这王彦章是因为命格才一路爬上来的?”

在箫绮雪看来,这事本就玄乎的很,她是真不太信的,可现在说起王彦章,这似乎确实是命格所致,反正她是有些晕乎了。

“这可不好说呀,命格是一回事,但这也得要有际遇才行的,陛下说他有这个命,他才会有,陛下若说没有,他便没有,你可明白这其中道理,但不得不说,王彦章可够厉害的,三年爬到镇将这必定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加之这次贵妃娘娘的事,我想陛下定会给他这个命格的。”

箫绮雪点了点头道:“娘娘能好,这自然是好事,如今陛下宠爱娘娘,想来,王彦章定会受到重用的。”

“受重用是肯定的,由此也是贵妃娘娘愿意看到的。”杨思勖说到这时,还微微轻叹了一声,接着说道:“丫头,若是李佑回来,你定要劝其不可和贵妃娘娘走的过近,一切以陛下意愿行事,我真怕他卷入纷争呀!”

箫绮雪问道:“阿翁,话我定会告知夫君的,可阿翁为何这般言说呀?”

“贵妃娘娘受圣宠,杨家如今势大,朝中有杨锜,杨鉴两兄弟,外臣也多有巴结,就连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平卢兵马使安禄山也时有孝敬。加之贵妃娘娘还在刻意提拔人手,像宫苑总监秦风,侍御史严正诲,右羽林卫中郎将田勇达均是贵妃一手提拔,王彦章这样的猛将,贵妃娘娘自然也是不会放过的,不出数年,贵妃之势将远超他人,成王殿下也必将慢慢成为有力之人选。可不管朝中如何争斗,李佑不能卷进去,阿翁我看这些看得太多了,选错了可是真会要人命的。”

箫绮雪听完总算知道李佑在干什么了,她没想到李佑拉着萧家和杜家还有韦见家一起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帮杨玉,但她还是对杨思勖笑口言道:“阿翁勿要忧心,我定会把这些和夫君说明白的,我想他也不想卷进这种纷争之中的。”

杨思勖点头道:“嗯,这便好,当年我劝李佑勿要和武惠妃走得近,可他偏偏就成了武惠妃的人,真是世事难料呀,就是不知这次他能不能躲得过了。”

箫绮雪倒是很有信心的说道:“阿翁,我会让夫君站在陛下这边的。”

当然,这话杨思勖自然知道是箫绮雪说来宽自己心的,他其实也知道,有些时候是身不由己的,想法往往和实际是有着莫大差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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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 问个明白

对箫绮雪来说,今天到杨思勖这里是真的没有白来,总算无意中知道点隐秘的事了,她还得找南宮逸好好谈谈才行,她可不愿把整个萧家的赌注放在杨玉和不到一岁的成王身上,她既不敢也不想。马车上,她一直在想这事,这可不是一般的事,其中利害她清楚的很,弄不好全都得掉脑袋,这样的事她可听的多了。

回了李府,刚入门,箫绮雪便对九郎问道:“先生可出去了?”

“少夫人,先生刚回来,在家中。”

“嗯,忙你的去吧。”说完,她便带着知秋入了内宅,没见到南宮逸,随即她便去了后宅,此时,南宮逸正坐在亭子里的软榻上,望着远处的池塘,正想着什么。

南宮逸见箫绮雪过来,便起身一礼,箫绮雪遣走知秋后,坐了下来,这才对南宮逸说道:“李先生,我有事相询,还望先生告知,勿要隐瞒,此事对我而言很重要。”

“少夫人,你想问什么?”

“先生,今日我在虢国公府上可听到了些不愿听到的事,说贵妃娘娘有意拉进朝臣,许多人因如今贵妃娘娘受宠还特意巴结,联想到了昨日先生送礼与秦风,我便想问先生,夫君到底是支持谁的,我怎么想他都是在支持贵妃和成王。我虽不懂朝堂之事,但我知道,若是此事上选择贵妃娘娘,定会使我萧家万劫不复。”

箫绮雪紧张和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李隆基已经老了,根本就等不到成王李觅长大的,一但李隆基驾崩,太子必将上位,何况还有一个李林甫在支持他人,三方之中赢面最小的就是成王。

南宮逸微微一笑道:“少夫人是否过虑了,在政见上,你真的就觉得萧家人不会考虑这些?如今萧家和杜家所做的,无非就是暂且倒向颍王,至于成王与贵妃,只怕只有少夫人你才会有这般想法吧。”

箫绮雪说道:“那为何夫君还要与贵妃有所瓜葛?”

南宮逸闻言可就有些愣住了,他望着箫绮雪好半天才说道:“少夫人,捕风捉影之事可不能拿来言说呀,我不知你为何会有这种思虑?但你要知道,阿郎和贵妃原来有私情这不假,可今非昔比,两人之间不可能再有什么。”

“是不可能再有什么,可夫君为何还要和秦风走的这般近,这难道不是在帮着她?”

对于女人的灵敏嗅觉,南宮逸是不想评价的,他只想把这事就此压住,随后他说道:“阿郎也无奈呀,你知道他和杨玉之间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杨玉是怎么被陛下弄进宫里的,若是换成你,你觉得阿郎会完全不管你?此事你真的是多想了,这种帮助和你心里所想的可是两回事。”

见箫绮雪还在瞎想,南宮逸便又说道:“少夫人你都知道成王并非是大位之上的选择,难道阿郎不知道?说白了还是因为杨玉和阿郎原先有私情,若是没有此事,少夫人又是否会有今日这般想法?遇事勿要掺杂其他,这才可看出本质。若是凡事都带着自己的猜想,不但辨不清真像,还难免会生出其他本没有的事来,”

南宮逸这话确实让箫绮雪的心绪平静了一些,也转变了一些,没在继续瞎想了,她也觉得确实好像是自己想得多了点。

南宮逸又说道:“少夫人,你如今有孕在身,可勿要多想这些,思虑过甚可对腹中孩儿不好,要尽可能放开心绪才是。”

箫绮雪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先生,我知道了,不会为此事再过多思虑的,我这便回屋歇息去了。”

箫绮雪随即起了身,打算回屋歇着了,南宮逸也跟着就起了身,并一礼道:“少夫人慢走。”

南宮逸望着离开的箫绮雪轻叹一口气后,摇了摇头,也跟着就回了自己的小院,反正现在这事算是应付过去了。

华清宫,李隆基今天很高兴,昨天过来的时候,他便把该问的人亲自又问了一遍,还特意见了见王彦章,在李隆基看来,王彦章外表看着比较憨厚,这倒是让他很满意,武将嘛,用不着那么精明,太精明反而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杨玉见李隆基召见王彦章时很满意,自然也就趁热打铁,为王彦章求了一个官职,并把他留在长春殿听用,这事李隆基肯定是要应允的,这就不算什么事。而李隆基还对王彦章说了,若是杨玉能够痊愈,必将重赏。

山边小亭里,王彦章终于和陈邠碰面了,现在王彦章被封了一个羽林中郎将,特护长春殿,总算可以随意在外围行走,也能和他人有所交流了。这段时间他可是一直都在想着这事的,他是真想不明白,现在有机会了,他肯定是要问问此事的。

“邠哥,到底怎么回事呀?我这些天可是真没睡好,思来想去,想不明白啊,所以才这么着急见你。”

陈邠背着双手转身往他处看了看,没见什么人,这才小声说道:“这是少主交代的,一切听从娘娘的安排,你记住,我们如今是娘娘的人,这样一来,你便不会有什么疑问了。少主说了,等他回来会对你我有所安排的,你勿要多想便是。”

“邠哥,这我还是不明白呀,怎么说着说着咱们就成了娘娘的人了难道娘娘和少主”

“闭嘴,不管你想到什么,都不能说出来,保护娘娘是我们的责任,你可听明白了。我只可说,你照着娘娘的话做就可以了,这是少主吩咐下来的。如今你还早得很,少主的意思是让你继续往上爬,最终做到龙武军一卫的将军,有娘娘帮你,你才可成事,至于要你做什么,少主会有安排的。这里也并非是说话的地方,有机会咱们再见面。”

“那好吧,我先走了,回头有时间咱俩再细说。”说完之后,王彦章便拱手一礼后离开了亭子,结束了这次短暂的会面,毕竟他可不能显得和陈邠有多么的熟。

陈邠也清楚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一切还得等到李佑回来之后再说,时间上还早得很,而现在,他也真不敢多和王彦章有什么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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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1 进入大明宫1

下午时,陈煜一行回了礼宾院,便对馆吏说起了一事,说能否到大明宫去看看,对于这事,馆吏只得上报。随后卢怀真便来了礼宾院面见陈煜,想要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沙巴对卢怀真说道:“国王陛下今日听闻大明宫尤为华丽,特别是里面的太液池极为漂亮,而且这里并非是皇帝所住的宫殿,这才想着问问明日能不能去看看,回去后也照着修建一处这样的宫殿。”

卢怀真听完后,笑了笑,在他看了,暹罗小国想要建造如大明宫这样的宫殿简直就是玩笑,不过他还是对陈煜说道:“阿赞国王,宫苑乃禁地,并非什么人都可进入的,虽陛下未住大明宫,但这也不是能去的地方。”

沙巴翻译之后,陈煜说道:“沙巴,你就问问怎么才能进去看看,就说我是真的带着崇尚之情的。”

“卢使官,国王说他真的是带着崇尚之心来问这件事的,就问怎么才能进去看看,这对国王陛下来说很重要。您也知道,我们不远万里而来,朝拜大唐皇帝,这样的小事应该不难吧?”

沙巴说完,卢怀真微微思虑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把此事禀报大总管,若是可行,我会告知的。”

沙巴赶忙说道:“多谢卢使官,我们会等着好消息的。”说完,他便对陈煜问道:“城主,还有什么话没有。”

“没有了,就说我谢谢他。”

随后沙巴又对卢怀真说道:“国王陛下说多谢卢使官了。”

“不必客气,那我便先行告辞了。”

卢怀真离开后,赶紧派了人去了兴庆宫禀报,李隆基虽然不在,但高力士是在的,这种参观皇家内苑的事也只能问问他,看他是什么意见。

内侍把这事告知了高力士,他听完后哈哈一笑,随后便说道:“你去告知卢怀真,这没有什么,答应下来便是,我会让周安治明日陪同的。”

“是,大总管,奴婢这便去告知鸿胪寺的人。”

这事对高力士来说还真不是什么事,无非是带人参观一下太液池周围的殿宇,这里也并不是什么后宫禁地,再说大明宫并非是什么特别要紧的地方,李隆基也没住里头。真要是说想来兴庆宫参观一二,恐怕高力士就不敢做这个主了。

得到回复后的陈煜是真的高兴,总算是可以走出这一步了,一但遇到李虫娘,他就可以在上表朝觐时提出迎娶了。一想到这时,他便微微轻笑了起来。

一旁的柳篱兰见他这样子就来气,她问道:“二郎,你可是在想那位公主了?”

“啊!没有,没有,你别想多了,我仅是觉得这次的事能一步步走的顺利,有些欣慰罢了,先生不是说了吗,这仅是把人带出来,又非是真正的娶她,呵呵,我喜欢的就只有篱兰你了。”

“可我怎么觉得你心里想的和说的不同呢?”

陈煜赶紧说道:“篱兰,可不能胡说,这事是先生交代下来的,我也只能照办的,再说这事你不也知道吗,怎么还这般说话呀,难道你就真认为我会去想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什么公主?”

柳篱兰笑着说道:“我就觉得你是这般想的,若非这次是先生交代的,我可饶不了你。”

陈煜赶紧上前抱住她,说道:“你放心,我可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不管是现今还是将来,我都会始终如一的,说实在话,能娶到你,我便早已知足了,哪里会想其他的。”

对这样的话,柳篱兰还是喜欢听的,靠着陈煜胸口,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而是就这样静静的抱住了他。

次日,大明宫承香殿,这里的法事都还在做,不过也快了,过不了几天就会完了,到了那时,大伙也就都轻松了。今天一大早秦风便来了这里。看过之后,秦风便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等着,就等陈煜过来了。

丹凤门前,周安治和吴侗在这里见到了陈煜一行,陈煜今天是由卢怀真带着过来的,见礼之后,卢怀真便对陈煜说道:“阿赞国王,这两位是内府局的上官,这位是内府令周安治,这位是内府丞吴侗,大明宫参观一事,便由他们二位安排。”

等沙巴翻译完后,周安治才说道:“阿赞国王,昨日我们已接到大总管之令,让我们相陪,既然阿赞国王已到,那便请吧。”

今天过来,陈煜就带了沙巴一人,其他谁都没带,倒是简单,几人入了丹凤门后便朝着昭训门而去,走崇明门过去到太液池,一路上周安治倒是一直在为陈煜介绍着大明宫内个殿宇的情况。

当秦风终于瞧见帽子上插着数根羽毛的陈煜时,总算松了一口气,随即他便上了前,打了招呼。

“下官见过卢少卿,周府令,吴府丞。”见完礼秦风问道:“周府令,这位是?”

“这是暹罗国阿赞国王,他来此是过来参观一下大明宫的。”

随后,秦风便向陈煜拜见道:“下臣见过阿赞国王。”

陈煜言道:“使官不必客气。”

这回秦风用的是土著语,这里只有陈煜和沙巴听得懂,这倒是把卢怀真和周安治还有吴侗给瞧得来愣住了。随后卢怀真便问道:“秦总监,你为何会说他们的话?”

秦风这才说道:“卢少卿,下官自为官不就是在驩州任的县令吗,随后才调到京城来的,那时我便会些他们的话,驩州土著虽多,但言语大多相同。”

卢怀真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有秦总监在,也省的我们交流上的麻烦了。”

周安治也说道:“秦总监,就如卢少卿所言,要不您也陪着阿赞国王在太液池这里看看。”

“那时自然,反正下官也无事,正好陪陪客人。”说完,秦风拱手又用土语说道:“阿赞国王,请。”

路上,陈煜用土著语对秦风说道:“昨天我就听人说,这太液池可比城内曲江池要好看很多,这里的宫苑更是难得一见,便想着过来看看,今天见到了,确实如传言一般令我大开眼界呀!这里的什么都让我感到新奇,不管是宫殿还是凉亭又或者是这里栽种的树木,均不是我暹罗可比的。”

后面的沙巴就只是充作了翻译,把话说给了卢怀真等人听,这还真是方便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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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2 进入大明宫2

秦风带着陈煜走在前头,慢慢的给他做着介绍,当路过太和观前花园的时候,他才对陈煜悄悄递了个眼色,毕竟太和观在太液池湖边是瞧不见的,花园过去还有很多树木遮挡。

陈煜指着一片花园问道:“秦使官,那里能否去看看?”

秦风转头看向了周安治,这时,沙巴已经把陈煜的问话说了出来。周安治随后说道:“这处花园过去就是宫内的太和观,可以去看看的。”

其实,他们几人对陈煜的知礼还是很满意的,每次陈煜都会提前问问,能不能去看看,充分尊重对方的意见,这反倒让卢怀真和周安治更加容易的答应陈煜的要求。

而让秦风没想到的是,过了花园,刚入到太和观的前院时,他们便瞧见了李虫娘,她此刻正拿着一把小锄头蹲在地上给花园松土。她的头发颜色和侧面一见就能看出她与常人不同。

陈煜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直在想着南宮逸所描述的外貌,他敢肯定这个女孩就是李虫娘,随后,他对秦风指着李虫娘的背影问道:“这是什么人,长得真是好看。”

“这位是太和观的妙安小师傅,更是皇帝陛下的女儿。”

“原来是贵国的公主殿下,失礼了。”

李虫娘这时才蹲在地上回头望了望门口,就见秦风等人带着一个面色黝黑,身着异服,纱帽上还插着羽毛的人正看着她。见这么多人都站在门口看着她,她什么都没说,便急匆匆的回去了。

进了前殿,李虫娘便对慧因师傅怯生生的说道:“慧因师傅,门外周府令等人来了这,他们身后还跟着好些个侍卫,不知是到此来做什么的,其中还有两个身着异服的人。”

正在打坐的慧因师傅起身后问道:“哦,他们人进前院了吗?”

李虫娘点了点头,慧因师傅说道:“妙安,你到后院去吧,我去看看。”

出了前殿后,慧因师傅见到秦风几人正在前院里说着什么,侍卫们也都在门口没有进来,前院里就六个人。

“不知周府令及各位到此有何事?”慧因师傅上前一礼后问道。

周安治言道:“慧因师傅,无事的,我们是随暹罗国主到此随便看看,这位便是暹罗国阿赞国王。”

随后,慧因师傅一礼道:“贫道见过暹罗国主。”

秦风在陈煜耳边说了说,陈煜便还礼道:“观主不必客气。”

说完之后,秦风翻译了出来,并说道:“卢少卿,周府令,吴府丞,要不我们就在亭子里小坐一会,我想走了这么远,阿赞国王也需要休息一会了。”

见众人点头,秦风便对陈煜说了说,带着他去了一旁的凉亭里,随后,众人便在前院的亭子里休息了一阵。喝了点茶,确实他们也走了很远的路,在这里随意的聊了聊。

在太和观也没待太久众人便离开了,这次只要见到李虫娘就行,陈煜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卢怀真几人带着陈煜仅仅转了一圈太液池便带着他离开了大明宫,也确实这里只有这么一点地方能看的。

把人送到光明门后,周安治和吴侗还有秦风三人便返回了,出宫则由卢怀真和两个内侍带着出去。

承香殿外的凉亭里,秦风三人在这坐了下来,周安治说道:“秦总监,我有一问,这阿赞国王看着还挺懂礼仪的,还会些我唐人的礼节,可他为何不会说我大唐的话?他手下的那位将军虽然说的不好,可也能说我大唐的话呀!”

“周府令,您这话可别问我,这我可不知道,估计再过上几年他也就会了吧。”

吴侗也插话道:“方才我见他瞧见妙安的时候,这眼睛可都不眨了,不会是看上妙安了吧?”

秦风笑着道:“就算是看上,难不成陛下还会答应?我们可管不了这些事,如今,我可就盼着这承香殿的事早点完,我在兴庆宫可还有事呢。”

周安治也说道:“是啊,这里的事也算是快完了,磨了几个月,完了就好,完了就好呀!”

陈煜回了礼宾院的馆舍后,刚到内厅坐下,柳篱兰便上前对他问道:“如何了,可曾见到人?”

“见到了,确实是个异族女子,我可真难想象这竟然是一位公主。”

柳篱兰接着便笑问道:“那她长得可好看?”

这话明显不对劲,可不能说李虫娘长得好不好看,陈煜微微思虑后,便说道:“我也仅是见了她一眼,只看见了她的头发与唐人不同,并非是黑色的,长相可未看清楚,是何模样,我并不知晓。”

“真的?”柳篱兰很不信任的问道。

“这可不是真的吗,她见到我们便跑了,怕生人的很,恐怕从小便不怎么和他人接触吧。好了,不说这些了,如今可还未到午时,我们吃过饭后便去游长安城,昨日你不是说想回旧宅去看看吗,咱们午后便去,如何?”

说到这,柳篱兰明显有些落寞了,她真不知道原来的旧宅如今会是谁在居住,又或者是否已经被改建了,收了收心神后,她说道:“那里靠西市近,我们就到西市去瞧瞧,老宅路过时看看便可。”

“篱兰,你也勿要多想,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了,看看了却一下心愿便可。”

柳篱兰没有多话,仅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已,她也知道,看一眼什么都不能改变,就如陈煜说的,这也仅仅是了却自己的心愿而已。不过陈煜也看得出,柳篱兰已经比刚入长安时好了很多,至少没有再哭,这就已经算是很好了。

陈煜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们这次回去后,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到长安来了,这段时间我便陪你多走走多看看。”

对此,柳篱兰自然也知道,其实她对长安并没有太多的留恋,毕竟幼时也就在这住了数年而已,长大时也都在南方,这里也仅仅在脑海里存在了一丝甜美的记忆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午后,陈煜便带着柳篱兰出门去逛长安西市了,反正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事了,就等着皇帝回来之后上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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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 上表纳贡1

兴庆宫,南熏殿内,李隆基一回来,高力士便对李隆基说了暹罗使团的事,也说了陈煜不光去了一趟大明宫,还去了城外的禁军大营看了看,现在对大唐可谓是由衷的表赞和敬服。

放下手中的茶杯,李隆基笑着问道:“呵呵,禁军可有让他感到我国朝之强大呀?”

“陛下,那是自然,都不说禁军了,仅仅是大明宫便让阿赞国王知道了什么是上邦天朝。阿赞国王出大明宫时还对周安治说起,想要回去后,照着御苑样式也在国都修上这么一座内苑,他是真觉得我大唐的宫殿才算是真正的宫殿,还说国朝之盛是他从未有想到过的。”这些话可不是高力士随便说的,还真是陈煜对陪同官员们说的。

李隆基对这些话自然是没有什么免疫能力的,只要是皇帝,就没有不喜欢外人对自己赞扬的。大唐乃上邦,李隆基又自认是一代明君,国朝强大,这是他的功绩,自然需要外人的膜拜与仰望。

“鸿胪寺安排何时上表呀?”

“三日后,这是李相安排的时间。”

李隆基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些天可还有其他的事?”

“没有其他的事了。”

随后,李隆基便看起了奏章,高力士跟着也就退到了一旁。这些天虽然没有什么大事,可需要李隆基处理的事可不少,他还得一一查看定夺,也亏得李林甫帮他分担了不少,留给他处理的也仅仅是极小的一部分。

还有两天时间就是上表觐见的日子,今天一大早,礼部就来了人,这是来教授陈煜一行入宫面圣的礼仪和规矩的,对此陈煜也没有拒绝,毕竟不管是不是冒充的国王,总不能闹出笑话来。再说,上表纳贡本是大事,皇帝也不允许出现意外,这可是有讲究和规矩的,这些都要交代清楚。

两天是绝对足够的,陈煜和柳篱兰倒是没什么,就是沙巴和桑托普学着稍稍有点难而已,但这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有时间给他们学习,再说,他们所学的也并不是什么太复杂的觐见礼仪,毕竟这是外国使团,并不需要向唐人觐见皇帝那样严谨,这已经简化了很多,学起来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八月二十八,凌晨时,天还没有大亮,兴庆宫的方向就传来了一阵阵轰隆隆的鼓声,惊醒了沉睡中的长安,今天不光是大朝会的时间,还是暹罗国上表纳贡的时间。

礼宾院内,陈煜和柳篱已经起来了,整个使团早就已经准备妥当。由一队百人组成的侍卫开道,在鸿胪寺官员的带领下,使团数十人跟着陈煜和柳篱兰的马车向兴庆宫走去。

如今的天色已经渐渐明亮,大街上马车已经是随处可见了,但马车行走的方向是一致的,这些便是准备上朝的官员们。

马车上,柳篱兰说道:“二郎,我真的有些紧张。”

“我不也一样嘛,你又不用说什么话,记住,即便要说,也不得说出大唐话来,土语你不也会一些吗,反正我已经交代了沙巴和桑托普,他们会为你翻译的,不管你说什么,他们都能好好回答的。”

柳篱兰没再多说了,她也知道,自己上殿参拜也仅仅是出自礼仪,应该不会有什么问话是问她的,何况陈煜也都安排好了,她胡乱说都没关系,想到这她也就慢慢安下了心来。

等到陈煜一行到达兴庆宫宫门前的时候,官员们已经陆陆续续入宫了,而他们同样需要在这里下车,由官员带领着进入兴庆宫,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兴庆殿外的侧殿,他们需要在这里等候皇帝的召见。

通过外宫门后,呈现在陈煜面前的是一座钟楼和一座鼓楼。钟楼在左,鼓楼在右。钟楼与鼓楼之间,空出来了一个平坦开阔的广场,广阔的视野给人以庄重威严的感觉,在前面还有一道宫门,现在还未打开。

如今的广场上己经聚集了不少官员,他们正三三两两站在一起低声交谈,就等着时辰到了之后入宫了。苏洋和自己的岳父杜孝友正说着时,他便见到陈煜一行也到了这。

使团的事苏洋还不知道,没有人通知过他,陈煜他自然认得,只是他没想到暹罗国王竟然是陈煜,但他也知道,陈煜过来的目的没人对他说起,那就说明这事对他说不说都是一样,反正这里面的事他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杜孝友倒是对苏洋说道:“传言这暹罗国王年纪尚小,看来的确不假呀,估计也就二十左右吧,他身旁的王妃看着也不大,可真是年轻有为呀。”

各部如今都知道了暹罗国目前的情况,这是一个建立了才数年的新国家,而国王还并不是什么继承来的,在杜孝友看来,这么一个小子就能开创出一个国家来,实在是令人感慨与佩服。

“是啊,如今年轻一辈人里,可谓是人才辈出呀,阿赞国王听说如今刚满二十,十七岁时便在暹罗城一带和各土著部落交战,直到一统那里,确实是了不起呀!”苏洋真的是极为敬佩的说道。

从内心里讲,他真的认为陈煜和洪明两人比他强,他看不到自己的价值所在,总觉得别人都有用,不管是谁。这么多人里就他做不出一点应有的贡献来,这才是他内心深处觉得对不起李佑的地方。

一旁的杜孝友倒是有些惊讶道:“哦,贤婿,这些你是如何知晓的呀?”

苏洋接着道:“岳父大人,小婿也就是前些天从街头之上听闻的而已,如今坊间可多有传闻。”

就在这时,杜鸿渐上前不冷不热的对杜孝友拱手言道:“恭喜杜尚书,今日您可要进相了,恭喜啊恭喜。”

杜鸿渐现在心里就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原来杜家,萧家还有韦见素还大力支持太子,现在三家竟然穿一条裤子,跟李林甫做交易,硬生生的弄走了一个相位,把杜孝友弄了上来。现在,支持太子的相国也就三个了,其余的全都是李林甫的人,而左相牛仙客就更不用提了,这就是李林甫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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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 上表纳贡2

杜孝友自然看得出来他这个族弟心里的不满,但这事就没法说,谁让李林甫的权柄那么大呀,要想不倒霉,不说非要支持李林甫,但绝对不能再支持太子了。

杜孝友倒还拱手客气的说道:“那就借杜詹士吉言了,多谢。”

“杜尚书不必如此客气,你我本就是同朝为臣,该恭贺的自然要恭贺一番。不过,杜尚书这刑部可不好干呀,如今可有很多人安不下心来,总想弄点是非出来,杜尚书可要当心着点。”

杜鸿渐这话说得可有些明显了,话里的意思不光杜孝友听明白了,就连一旁的苏洋都听出了不满之意,恐怕是得当心着才是,现在太子这边的文官势力被严重打压,不想着慢慢夺回来是不可能的,而要夺回来,这就得拿人开刀,就像这回杜孝友升任刑部尚书一样,总得有人要倒霉。

咚咚咚一阵鼓声震天响了起来,皇城内宫门应声开启,所有人结束谈话,一众文官武将王侯公卿在广场上按照品级高低,分序列齐后排好队伍,分成了长长的四班后,才依次进入宫门,文官在右,武将在左。

陈煜他们无需排队,由官员们直接带入偏殿便可,这倒是免了很多事,毕竟今天是大朝会,来的官员可是不少,人真的很多。

兴庆殿前的月台两角,东面矗立了一座巨型日晷,西面设有同样大的嘉量。月台下左右各立有蛟龙雕像,这也给这座宫殿增加了几分神圣庄重感。侧殿门口,陈煜在这里俯视殿外百官,真的是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这种感觉确实是非常的奇妙,只要站在这,这种感觉便会立刻升腾出来。

一声沉闷的长号声响过,就听到一个尖锐绵长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上朝,百官觐见。”

闻言,百官纷纷整理着装,依次交替进入皇宫大殿,众臣手握玉圭入了殿内依次站好后,不多久,一声“陛下驾到”高声呼喝凭空响起,百官忙端正身体,微微躬身低头。

只见从正位皇座旁边的侧门先是走进了一队宫娥和宦官,他们分列在玉阶下方的左右站立。片刻后,李隆基在高力士以及几名殿内侍卫的簇拥下快步走上了玉阶,威严的扫视了一眼下面的群臣后才稳稳的坐了下来。

群臣跪拜三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群臣随后站起身来,垂手而立。

大殿里鸦雀无声,极为安静,一切都井然有序,也无一人发出声响,都等待着皇帝发话。今天大伙都知道有暹罗国使团上表觐见,国朝其他的事还得放到后面。

李隆基对高力士轻轻挥了挥手,高力士便走上前几步,站立在玉阶的最前沿,高声道:“宣暹罗国使团觐见!”

侧殿,陈煜刚刚再次交代完了沙巴和桑托普一番后,传旨太监便过来了。知道该觐见了,陈煜这才带着柳篱兰和沙巴还有桑托普一起往大殿而去,桑托普捧着一张厚实的豹皮,沙巴则捧着表书和纳贡的礼单。当然,纳贡的礼物早已经递交了上去,收下了才会有觐见一说,今天上纳贡礼单也仅仅是程序而已,好让群臣都知道,以贺天子威震四海。

陈煜带着柳篱兰入到殿内时,确实还是异常紧张的,毕竟两人从小生在大唐,对皇权始终都带着敬畏,这是骨子里的东西,并不是在外面混出了名头就能轻易改变的。反倒是沙巴和桑托普两人心绪要平静许多,虽然也很兴奋,但不至于紧张。

一边走着,陈煜也一边瞧着,虽然紧张,但好奇之心还是有的,作为平民贱户有朝一日上到金銮殿,不四下多看看怎么行呢,就连大殿的内柱陈煜都不免多看了几眼。无数根红色巨柱支撑着大殿,每个圆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看起来分外壮观。

继续缓步上前,站定之后,陈煜才抬头看到正前方的玉台之上巨大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人。李隆基身着龙袍,头戴冕旒,看起来甚有威严。虽已年近花甲,可依旧英朗俊秀,并没有多少岁月痕迹印刻的脸上,这便是陈煜眼中所见到的大唐皇帝。

而让陈煜感到意外的是,他刚站定,秦风竟然也跟着站立在了他身旁,他还真微微愣了一下,可一想也就想明白了,他定是在这是充作为翻译的。也确实是这样,能在朝中找到一个会对方语言的人,这肯定是要用上的,这能避免某些麻烦。

陈煜上前一步,柳篱兰和她身后的沙巴还有桑托普也跟着上前一步,随后陈煜躬身拜道:“臣暹罗国主萨罗伊图阿赞携王妃迦珊潘塔拜见大唐皇帝陛下。”

柳篱兰和沙巴还有桑托普也俱都依礼拜见皇帝,等他们拜见完后,秦风才翻译了一番陈煜的话。

等秦风高声翻译完后,陈煜再次说道:“臣有意让暹罗国归附大唐天朝上国,特地献书上表,纳贡称臣。”

秦风再次翻译完后,李隆基点了点头,内侍两名上前接下了由沙巴和桑托普递交的表书,地图,纳贡礼单。随后,高力士便念起了上表的称臣表书,这是陈煜用了印的,也就相当于是归附大唐的国书了。

“臣闻天地所覆载,日月所照临,四海万国,棋布星罗。民生其间者,万类千种。其殊风异俗,不可遍举悉识,惟文轨之所通,载籍之所存,其国俗物产,世代变革,可得而考焉。其最大者为唐,地广人多,自上古圣贤之君法天为治,以道德仁义化导其民谨表以闻,臣暹罗国国主萨罗伊图阿赞,愿归附大唐皇帝陛下之治,以此谨言。”

念完了称臣的表书之后,李隆基便让高力士传旨了,这是已经写好了的加封旨意,加封陈煜为王爵的一道圣旨,虽然陈煜是暹罗国王,但加封是必须要的,只有这样,暹罗才是大唐承认的附属国。

“奉天承运,大唐皇帝,诏”高力士高声朗读道:“暹罗国主萨罗伊图阿赞,携金银珠香上使大唐,令其国并入天子辖地,为表其功,特封为夷南王,领诸夷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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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求取公主

陈煜接过圣旨,拜过皇帝之后,便又说道:“大唐皇帝陛下,臣想求取一位公主,就是太和观的李虫娘。”

秦风朗声翻译完后,众臣偶有议论之声传出,但立刻就没了声响,李虫娘不受李隆基待见,大伙都知道,这没什么好议论的,无非就是觉得陈煜有些自大了而已,毕竟暹罗太小,再说,这也得要李隆基拿主意才是。

李隆基闻言却有些皱眉,他倒不是为了陈煜的话而感到不悦,而是陈煜为什么会提到李虫娘。秦风看出了李隆基的疑惑,但也没开口。高力士同样看到了,他随即小声说道:“陛下,想来是那日去大明宫时碰见的。”

陈煜见李隆基没说话,便大着胆子又说道:“臣当日见到公主时,便倾心不已,若是能娶到这位大唐公主,必将感念于陛下隆恩,更会视公主为上,王位也必将传其子,还望皇帝陛下恩准。”

秦风翻译完后,李隆基没有出意料的点头答应了,李虫娘他确实不喜,如今既然被人看上,也算最终有了点价值。得到回复的陈煜的极为高兴,他是真的怕李隆基不答应这事,现在总算是如愿完成了任务。

随即陈煜高兴的跪拜了下来,谢恩道:“臣阿赞谢皇帝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风一说完,李隆基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确实陈煜的表现让他很满意,越是恭顺,他就越高兴。

等陈煜一行退出了大殿后,李林甫便出列言道:“陛下恩加海内,威震九州,令四方诸国臣服,乃大唐之福,社稷之幸也!”

随后,群臣山呼道:“陛下恩加海内,威震九州,大唐之福,社稷之幸!”

“哈哈……”李隆基开怀的大笑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文武百官都听出了皇帝笑声中的得志之意。

大朝会还在继续,陈煜一行不必等候,他们已经完成了上表归附,便由官员带着回了礼宾院。他们只需等待礼部下赐国礼,皇帝挑选日子安排公主和亲出嫁,就能返回暹罗了。

馆舍房间内,陈煜拉着柳篱兰说道:“总算是把事做完了,估计过不了多久我们也就能回去了。”

柳篱兰倒是说道:“二郎,我们倒是完成了先生交代下的任务,可林大哥他们”

说道这,柳篱兰确实有些说不下去了,他们才那么点人,想要救出徐莹确实太难了,为此,陈煜还特意要求去禁军大营看过,一看就知道这事恐怕难,对此,柳篱兰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南宮逸会这般安排。

陈煜说道:“无碍的,既然先生只需三百人,那先生就有把握救出人来,只是先生用什么法子我们不知道而已,你也别过于担心了,林柏大哥他们有谁愿意见到他们去冒险的,先生也不愿的,所以你别多想了。”

“二郎,都是一起长大的,你叫我不多想,难道你心里就真放心得下?”

陈煜有些无奈的摇头道:“篱兰,并非我心里放心的下,而是此事我们又能如何?既然先生有安排,我们多想也无益,能做的也就是为林柏他们祈福罢了,但愿他们能平安回来,并且把人救出来。”

南熏殿,散朝之后,李隆基一回来,便让高力士下旨了,让李虫娘在五日后远嫁暹罗和亲,而陪嫁的奴婢仅有两人,送亲的使者更是直接由出使暹罗的官员代替了。

倒是高力士坦言道:“圣人,如此安排,会否太过简单?老奴怕夷南王心里不悦,此事反倒不美。”

李隆基望着高力士说道:“只需多加些陪嫁财物便可,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暹罗本就是小国,能如愿娶到大唐公主便已是恩赐了,他们定不会说什么的。”

高力士躬身道:“老奴遵旨,这便让人去传旨。”

下午时,旨意已经传到了大明宫,李虫娘接到圣旨后哭了,她想离开这里,但没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并不是她所愿的,她恨她的父亲,可她又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后堂中,李虫娘跪在地上伤心的哭着,并给慧因师傅不断的叩着头,在太和观这些年里,她把慧因师傅当成了自己亲人,现在她要离开了,她真的舍不得慧因师傅,因为这一离去,将会是永远的分别。

慧因师傅一把扶起她说道:“虫娘,你不要这样,你能出宫便是我心中所愿了,即便你远嫁,只要你的夫君对你好,总比你留在这里熬上一辈子强呀,你还小,这辈子还长着呢。勿要再伤心了,啊,在我看来,你能有这样的归宿,已经很好了。这次你远嫁,记得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这是我送你的,想起我时,看看它便好。”

慧因师傅把一只她一直带着的手镯给了李虫娘,还是硬塞给她的,李虫娘随后又跪了下来,给慧因师傅叩起了头,并哭泣道:“慧因师傅,虫娘要离开了,您也要保重身体,虫娘再也不能陪您了。”

现在,内侍就要带着李虫娘离开太和观,前往紫兰殿居住,直到她远嫁离开大明宫,而且这段时间一直都会有人陪侍左右的,所以,留给李虫娘和他人告别的时间并不多。

当她流着泪带着一个小包裹出了太和观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但她还是从包裹里拿出了一枚小金锭递给了内侍,这是徐莹留在她这的,正好用得上,她对一个内侍哭着说道:“我想要见见徐莹,你们能不能带我前去,我就想和她告别。”

内侍把李虫娘带到了徐莹居住的小院里,让她和徐莹见了一面。房间里,李虫娘抱着徐莹就是一通嚎哭,在她眼中,亲人就两个,一个是慧因师傅,另一个就是徐莹了,而徐莹和她走的非常近,什么话都说,她真的是把徐莹当成亲姐姐在看待的。

坐在床榻上,徐莹笑着抱住哭的尤为伤心的李虫娘,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畔轻声言道:“妹妹不要哭了,此事是我们安排的,为的就是把你带出宫去。”

李虫娘虽然还在抽泣,但至少止住了哭声,她抬头望向了徐莹,见徐莹对她微微轻笑着,她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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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 争斗的双方1

望着李虫娘眼睫毛上还挂着的泪水,徐莹再次小声说道:“妹妹别哭了,此事你也别问了,记住姐姐的话便是,姐姐何时骗过妹妹,你安心的出嫁就是,姐姐会再见到虫娘的。”

李虫娘对徐莹的话是真相信的,别看她从没出过大明宫一步,但她并不笨,徐莹既然这样说了,那她也就知道这事是有内情的,心里自然也就没有那么抗拒了,一会之后,她便收了声,因为两个内侍就待在门外守着,她也不敢多问徐莹什么。

“姐姐,虫娘要离开你了,你往后定要多多保重才是。”

徐莹微笑着拭去了李虫娘脸庞的泪水,也说道:“暹罗路途遥远,妹妹此去也定要保重,姐姐会时常念着妹妹的。”

李虫娘点了点头,又把小包裹里剩余的钱财交还给了徐莹,徐莹没接这钱,毕竟她现在已经不需要钱了,她对李虫娘说道:“妹妹,这些钱你拿着,姐姐这里已经不需要了。”

说完,她便把钱又给李虫娘塞了回去,见李虫娘还不想要,徐莹便又说道:“你就当是帮着姐姐保管的,勿要再推脱了,要不然姐姐可就真的生虫娘的气了。虫娘记住,出了宫后定要听从暹罗国王的话,知道了吗?”

“嗯,虫娘记下了。”

徐莹又抱了抱李虫娘,而后便让她跟着内侍离开了。望着李虫娘的背影,徐莹也开始隐隐担心起了自己,她可不像李虫娘能被以这样的方式弄出去。现在,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也就剩下半个多月了,越是时间临近,只怕她越是忧心。

胜业坊,太子府议事大厅内,杜鸿渐正在和到此的韦坚还有卢翰说着事,李亨便过来了。

几人拜见过后,李亨让众人坐了下来,这才开口道:“我到此没有别的事,就是过来问问,如今李林甫上下其手,我们该当如何?这回他可明着下手的,就这样便从政事堂弄走了我们一人,而我们还完全反击不了。”

杜鸿渐拱手说道:“太子殿下,我们确实无法反击,这回虽说是栽赃陷害,但陆源仲确实是有些把柄的,李林甫也绝不会这般无的放矢,好在这回有惊无险,陆源仲仅是被贬而已。”

“杜詹士,你为何说有惊无险,如今政事堂可是确确实实少了一人呀!”韦坚作为太子的大舅哥,自然是向着太子的,只是他没把这些事想明白,这就像是打仗一样,输赢很正常,这回无非就是一场战役的输赢而已。

李亨又问道:“杜詹士,事已经这样了,我就想知道,朝堂上我们以后该如何?”

“太子殿下,如今朝堂上,我们可是处于下风的,只能等待时机,不可贸然出手,这回也是贵妃娘娘的人拉了我们一把,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他日若有机会,我们也可以如李林甫这回一样,来上这么一手。但如今我们只能忍,什么都不能做,若是胡乱作为,只怕还有损失。这回无非就是输了一阵而已,无碍的。”

韦坚言道:“杜詹士,话可不能这么说呀,这回咱们可是实实在在的被李林甫给削减了实力呀!”

倒是卢翰说道:“韦少卿,这回输了不要紧,毕竟人还在,资历就在,我们可帮着慢慢运作,人自然会回来的,这可非是一朝一夕之功。”

卢翰在朝为官多年,这些事还是看的透彻,真要是陆源仲被弄个流放,可就真完了,毕竟他可是现在的陆家的家主,陆家虽不如其他几姓望族,可陆家在朝中为官的也有好几人,家族势力自然是不可小瞧的。

杜鸿渐也点头道:“卢相说的对,这并非是一朝一夕之功,还如我们刚才所说,军中之事还需加快布局,这才是重中之重,毕竟有时候兵权可比相权有用得多。短期内李林甫应当不会再有动作,应该是不会再生什么事了。”

李亨言道:“如今北地战事已经快要完结,就看张怀慎能否如愿坐上右卫大将军之职了。父皇一直未任命新的右卫与左骁卫领军统帅,我真是有些看不明白,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呀!”

杜鸿渐又说道:“殿下不必忧虑,两件案子又非是我们做的,我们也仅仅是让有功之臣往上走一步罢了,这又有何好担忧的,还是殿下过于敏感了些。”

“或许吧,太子之位可真不是那么好坐的,说是谨小慎微不足为过呀,好了,你们慢慢商议,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这话,李亨便起身打算离开这里了。有杜鸿渐在帮他,很多事他不需要多加考虑,他知道,自己留在这商谈也不会有什么实质结果。

杜鸿渐三人见李亨要走,也起了身,三人躬身一礼后,齐声说道:“恭送太子殿下。”

李亨走了,卢翰也跟着就告辞了,毕竟他也知道,现在确实也拿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也就像刚才杜鸿渐说的那般,短期内李林甫应当不会再有动作,至少可以平静一段时间。

卢翰要走,韦坚留下也没有什么用,他也告辞了杜鸿渐,跟着卢翰走了。

大厅里,杜鸿渐坐下后,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后,一把便把杯子给摔了,别看他在他人面前镇定自若,可内心里确实极为恼怒的,他很清楚一件事,要是政事堂再出事,即便军中有所布局,最后也只能走上谋逆的路,这条路可不是他想要的,他谋夺军中职位,无非也就是有个保障,多个选择,留一条退路罢了,但这绝对不是首选。

次日,杜孝友府上来贺的人不少,就连李林甫和牛仙客都来了,他们俩过来,无非就是想对外人言,杜孝友是他李林甫的人,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当然,如今的杜孝友也管不了这些,如今朝堂上斗的是越来越狠,已经赶超原来武惠妃在的时候了,原来是暗地里下黑手,只要谨慎,一般是不会有什么的。可现在不同,真的是明着来,只要能达到目的,任何手段都能用出来。

杜孝友这回的尚书位就是这么得来的,御史参了一本刑部尚书陆源仲,仅仅说他以公谋私,李林甫便开始大力彻查,结果不言而喻,什么栽赃,诬陷等,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上了,最终逼其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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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7 争斗的双方2

这一回,要不是侍御史严正诲以陆源仲早年对国朝有大功,劝说李隆基手下留情,陆源仲就不是被贬官而后被流放了。严正诲是杨玉的人,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现在的态势就是贵妃在帮着太子和李林甫对着干。为什么会这样,大家伙都不知道,但他们知道一件事,就是现在朝堂上的争斗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复杂,不找到靠山迟早都会倒霉。

如今的朝堂上,中立一说基本已经不存在了,谁中立谁最先倒霉,只要还是中立的,不光是李林甫要对其下手整治,就连太子这边也会如此。所以,朝堂上分成了很多派系,有大的也有小的,大的势力自然是太子和李林甫两派,小的则是杨玉和李佑,还有些人依靠的是如高力士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总的来说,没有谁能独善其身,想要松快点,那就赶紧找个强一点的靠山。

当然,这还得看自己的眼光,有时候可是靠山山倒的,除非官职小的来没有谁看得起,那就非常的从容,这些人很多都是投向的李佑,毕竟李佑这个靠山还是很稳的,加之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官微职小之人,自然不会有人刻意找他们什么麻烦。

而这些派系里,杨玉这边的人倾向于太子,但不明言说自己是太子的人,李佑这边的人同样倾向于李林甫,当然也没有明言他们就是李林甫的人,至于其他派系就是纯属看热闹的,现在的朝堂上基本就是这样的一个格局。

对太子和李林甫的争斗,李隆基也不说话,在他看来,反正有他看着,朝中是出不了乱子的,只要不出乱子这就够了。他倒是真想看看,在李林甫的步步紧逼之下,身为太子的李亨会如何做。虽然李隆基确实有些忌惮太子势大威胁他的皇位,刻意的任由打压,但太子也是能在这样的争斗中成长的,这对太子来说也是一种磨砺。真要是以后坐上了皇位,至少不会被外臣牵着鼻子走。

杜府大堂内,高官显赫不少,恭贺声不断,在此的都是些朝中大员,排不上号的自然也不会留在这,特别是李林甫和牛仙客的到来,让很多人自觉的就去了院内。

苏洋如今就在院内招呼着众位同僚臣工,当颜真卿过来的时候,苏洋赶紧上前,颜家人如今代表的是李佑这一派,而且苏洋和颜真卿又同属御史台,关系原本就不错,自然不可怠慢。

两人也就刚打了个招呼,箫弼和韦见素便过来了,苏洋也只得告罪前去迎接。

“贤侄,我瞧你可是有些忙不过来了呀!”箫弼上前打趣道。

“苏洋见过箫侍郎,韦少监。”拱手见礼之后,苏洋接着道:“李相与牛相均在大堂内,两位叔伯请。”

“算了,我们暂时就不去了,你忙你的吧,我们就在这花园里随意转转。”说完,韦见素便拉着箫弼往一旁的花园去了。

“琮晖兄,如今彰庭兄入相,李相这般抬举可对我们非算是好事呀,如今太子恐怕正在气头上,我是真怕他把这把火烧到我们头上来呀!”韦见素确实有些怕,他可摸不准太子这边会作何反应。

“会微老弟,你担忧是多余的,如今谁都知道我们三家在抱团,即便太子有心报这一箭之仇,下手的也决不是我们,再说,我们也仅是被逼无奈而已,即便往后还是太子上位,我们最多得不到重用而已,但至少可保家族无碍,若是还如以前,恐怕跟着就会倒霉,而太子可救不了咱们,如何选择,自然不难。如今朝中之势,呵呵,真是有些看不懂呀!”

韦见素还是同意箫弼的说法,确实也是不得已为之,李林甫步步紧逼,即便没有杜孝友这事,他们迟早还是会遇到的,谁让太子势弱呢,要自保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可在站队的选择上他们又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随着走。

“琮晖兄,你说李相真的能把颍王扶上位?”

箫弼摇头道:“这可不知道,毕竟要夺了太子之位何其难,如今太子又往军中伸手,真要把他逼急了,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呢,如今,对于我们而言,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我们可非是李相,目的不同,想法自然就不同了。”

韦见素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现在问这些确实没有什么意义。不过,他对箫弼又问起了另一件事。

“琮晖兄,为何严正诲要保陆源仲,而陛下为何又听得进去?严正诲仅是侍御史,当时我们可都在朝上,陛下可是极为恼怒的,仅凭严正诲一番话不足以让陛下改变主意吧?”

箫弼哈哈一笑,随后说道:“会微真的以为严正诲之言没有含义,他的话足以让陛下改变注意。”

“难道这其中还有何隐情?”说到此,韦见素便拱手一礼道:“还望琮晖兄赐教。”

“赐教不敢,我也是在前日问过家父之后才明白的。陆源仲早年曾随陛下外出狩猎,由于马匹受惊陛下摔了下来,好在随行的陆源仲把陛下接住了,而陆源仲所站之位均是乱石,还因此伤了手臂。当时陛下是一阵后怕呀,这算得上是救命之恩,但此事极少有人知晓,当日严正诲仅说陆源仲有旧疾,还望陛下念之,这便是在提醒陛下。

严正诲此人虽仅是侍御史,官职不高,但他的父亲可是朝中元老,很多事都清楚。他受贵妃提拔做到侍御史后更是和杨锜走得近,而他可是个聪明人,他这么一提醒,陛下自然不会为难陆源仲,毕竟陆源仲有恩于陛下,陛下若是真严惩于他,说不得还会落下什么口实,严正诲提醒陛下,自然陛下就听进去了。

严正诲是贵妃提拔上去的,他帮陆源仲只怕是贵妃有所交代,只是她为何会帮着太子,家父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可不管如何,贵妃娘娘如今势力太小,还不会对朝局有大的影响,但我们也不可小看,至于李相如何看待此事,这可就非是我们所考虑的了。”

韦见素点了点头道:“是啊,有些事情确非是我们所能考虑的,也只得随大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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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8 向往之心

箫绮雪今天也随箫弼来了杜家,不过,她是代表李佑来杜家相贺的,这些礼尚往来是不能少的,该有的礼,她是一定会帮李佑带到的。再说,她虽然嫁出去了,但也是萧家人,如今萧家和杜家抱团,杜家家主入相,她也得来相贺才是。

杜思烟今早也和苏洋一起回了杜家张罗,见箫绮雪到来,杜思烟还是尤为高兴的,拉着她便去了后宅的阁楼。这里,薛映儿也在,见到箫绮雪过来,她便极为热情的起身相迎,她们三人原本关系就好,这一碰面话自然也就多了。

都还没坐下,薛映儿便笑说道:“还是绮雪妹妹好呀,哪里都随意去得,可真是令我等羡慕。”

杜思烟也笑着道:“映儿妹妹,你嫁入了苏家,凭你的家世,难道苏家还会为难与你?我怎么听说苏启延娶了你之后便连酒肆舞坊都不敢去了,好友相邀也尽可能推脱呀!”

“是他自己不去的,我可没让他不去。”

箫绮雪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他若是敢去,只怕晚上上不了床榻吧。你嫁到苏家,还是不错的,至少苏启延顾着你,你可比信成公主要好多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两位姐姐,我们可是许久未聚在一起了,还是聊聊有趣之事吧。”

“如今我可不知什么有趣之事,万安公主去南方游历,艺画阁又去不得,我成日待在家中,偶有机会出来,知道的事真不多,你们也知道,苏启延虽为官,可他仅是詹事司直,可不像你们的夫君,国朝大事都知道。”薛映儿说到这,这心里就有些落寞了起来,确实自己的丈夫和他人没法比,一说起来心里自然就不是那么愉快了。

杜思烟倒是说道:“映儿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苏启延已经不错了,至少也正七品上的官职,很多人还不如他呢。”

箫绮雪赶紧转了话题道:“我今日过来时,先去了一趟家父那里,我听说,暹罗国王求娶了李虫娘,陛下还答应了。”

这事,杜思烟是知道的,昨天她就已经听苏洋说起了,倒是薛映儿不知道这事,但李虫娘是怎么回事,她是知道的,现在一听要让她远嫁和亲,真的觉得对她太不公平了。

“陛下也真是的,当年太医不也说了吗,把出喜脉的时间对的上,仅是早产而已,无非就是早了一个多月而已。现在让李虫娘和亲,还不如就让她出家为道的好。”

对于这一席话,杜思烟权当没听见,她们可是不能随意评价皇帝的,这是犯忌讳的。她说道:“我听苏洋说,暹罗远在万里之外,距离岭南都有数千之遥,也不知晓李虫娘能不能适应那里。”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很好,李虫娘身世可怜,如今这样嫁了总比一辈子出家为道的好吧,那个暹罗国王我见过一次,除了有些黑,其他还算不错,年纪也不大,应该也就二十左右,长的还和陈邠有些挂相,至少不难看,真要是个糟老头子,那才叫不幸呢。她嫁过去可是做王后的,这也不算委屈她了。”

薛映儿一听这话,望着箫绮雪问道:“你何时见过暹罗国王的呀?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前些天他到我家来买了些东西,我在出门时碰见的。”

杜思烟也说道:“这些我也问过苏洋,确实如此,若是李虫娘可适应南方,就如绮雪妹妹说的,还真不算是件坏事。”

薛映儿叹息道:“唉!这还真说不好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一切可就看李虫娘自己的命了。”

大明宫,紫蘭殿。

两名陪嫁的奴婢已经到了这里,她们均是犯官之女,没有进教坊司,这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大恩了,选她们陪嫁暹罗,她们虽然无奈,但也好过教坊司为妓,两人年纪都不大,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六岁,都和李虫娘相仿。

她们服侍着李虫娘穿上了一件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又为她披上了一件淡蓝色的薄烟纱。此刻的李虫娘正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己,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穿这种衣裳,以前,她除了道袍外从未穿过这样好看的衣裳。

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李虫娘还有些不太适应,要不是徐莹昨天的一番话,恐怕连这身衣服她都不会穿上。现在,她已经没有了昨天的落寞与无助,反而对自己可以离开皇宫而感到高兴,但她要的是徐莹和她一起离开,对徐莹怎么离开皇宫,她是想不到的,她也只能盲目的相信徐莹,相信她会做到的,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再见到徐莹的。

一个奴婢对李虫娘说道:“贵主,您穿着这身衣裳真好看。”

李虫娘没有说话,依旧在铜镜的印照下看着自己,看好半天后,她才转身问道:“我能否到花园去看看?”

两个奴婢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虫娘的问话,实在是让她们有些惊讶,不知道李虫娘为什么会这么问,她们是奴,李虫娘是主,就没有听说过主人要做什么还会问奴婢的。

微微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奴婢赶紧躬身道:“这里,贵主自然可以随意进出,不用过问奴婢的。”

“哦,那我去花园了,你们就不用跟着我了。”说完,李虫娘还望着两人,两个奴婢赶紧承诺。

紫蘭殿李虫娘是不能离开的,这她知道,内侍交代过,她只能在殿内和殿后的花园活动,直到她跟随陈煜的使团离开。出了大殿后,李虫娘便往殿后的花园去了,两个奴婢没有跟随,也不敢跟随。虽然她们并不知道李虫娘是怎么回事,感觉还有些和常人不一样,但她毕竟是皇女。

李虫娘在花园里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了石桌旁坐了下来,就望着花园里的一群鸟儿。直到傍晚时,她依旧还坐在石凳上望着花丛里跳来跳去的小鸟们傻傻的笑着。

从小她就盼望着自己有朝一日如小鸟儿一般可以自由自在的,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一种期望。看着这些鸟儿,她尤为的高兴,为这些鸟儿们感到高兴,因为它们是自由的,也为自己即将离开这座困了她十六年的牢笼而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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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 约见

礼宾院,陈煜明天就要启程离开了,礼部一大早已经把赠礼送了过来,望着十数箱国物,陈煜有些愣神,他这次过来纳贡,带了沉香,龙涎香还有象牙以及一些香料,真要说值很多钱也不至于,可这回礼可就不少了。当然他也知道,这里有一部分是李虫娘的嫁妆,礼单上写得很清楚,但抛开这些,赠礼就已经不少了,可以说是赚了一大笔。

除了金银宝翠外,还有些瓷器和铜器,均是做工精巧之物。陈煜摇着头对柳篱兰说道:“看来纳贡是真有好处呀!可惜就这么一回,要是每年来上一次,呵呵,真的可以赚不少钱。”

柳篱兰倒是没和陈煜说这个,她说道:“这回没机会见到大哥,真是有些遗憾了,还不知何时可见到他。”

“奈何大哥他不在京城,多年未见,我也多有挂念,如今大哥也已成婚,我却不能前往拜访,确实有些遗憾。”

陈煜是真想见见大哥,他和柳篱兰成婚,是应该拜见陈邠的,毕竟长兄如父,可陈邠这段时间就没回来过,他也没有办法,而且他们明天就要离开了,肯定是等不到陈邠回来了。

“篱兰,如今时间尚早,我们再去一趟先生那里,与他告别如何?”

“嗯,也顺便看看先生还有何吩咐。”

李府,陈煜和柳篱兰再次到来,南宮逸依旧带着他们去了隔间。

坐下后,陈煜便说道:“先生,明日我们将离京返回,可还有要吩咐之事?”

“没有了,剩下便是林柏他们的事了,交由你们所做之事也已完成,回去便是。”

陈煜又问道:“先生可安排好了人手?我可真不敢带着使者回暹罗城的。”

南宮逸笑着道:“你呀,放心吧,我早已传信给了牧建德,让他叫梁东带着人去了东岭三岛,梁东本就是海盗,对那里又熟,加之又有洪武传递消息给他,你们只要到了广州,一但出海,就没有意外发生,他知道该如何做的,我信中也已交代清楚。”

陈煜点了点头,只要一切安排好了就成,随后,陈煜又说道:“先生,我们这一去可就不知何时才可见到大哥了,有劳先生替我问候大哥一声。”

“呵呵,昨日陈邠便已回京,你有机会见他,这样吧,我让人叫他去东市的露雨轩茶坊,午时你在此等着便是。”

柳篱兰倒是问道:“先生,这不会出岔子吧?”

南宮逸摆手道:“无碍的,你们去就是了,虽那里人多眼杂,但其内雅室众多,许多雅室之间是相通的,你们又有随从跟随,不怕有人听取隐秘,放心便是。”

陈煜现在可是高兴极了,幸好来了南宮逸这里,要不然就错过见自己大哥一面了。南宮逸见他脸上所露笑容便知道,他是真想见陈邠了。

“好了,你们这就去吧,我马上叫人去通知陈邠。”

南宮逸说完,陈煜和柳篱兰起身拜谢,陈煜说道:“先生,我们这便去,今日一别之后还不知何时可再见先生,望先生保重。”

柳篱兰也说道:“先生保重,我与陈煜这便告辞。”

“去吧,路上你们也多加保重。”

昭国坊陈府,李家一个下人拿着两袋茶叶敲开了大门,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将近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请问小哥找谁呀?”莫大叔开门之后便见到来人手上拎着东西,但家主又没有交代,他不得不多问一问。

“这位大叔,我是长乐县侯李将军府上的家仆,是特意过来给陈主事送茶叶的,因此物掌柜有所交代,须当面给陈主事,还请大叔通禀一声。”

“好,请小哥稍后,我这便去通禀家主。”莫大叔说完之后便关上了门,进去传信了。

后宅卧房内,陈邠和卢卿儿也刚起来不久,他如今正很不情愿的帮着卢卿儿梳着头,卢卿儿在镜中瞧见了,调侃道:“夫君,昨夜未上床榻时,你可是什么都愿意,为何今早起来却像是被逼迫一般,这是何解呀?”

这话还真让陈邠没法回答,有些囧,正在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时,门外的侍女进来禀报道:“老爷,莫大叔说门外有李将军府上下人求见,带着两袋茶叶。”

陈邠随即说道:“我这便去,你过来帮夫人梳头。”说完,他便想离去了。

卢卿儿赶紧叫住了他,说道:“李家下人过来求见,你跑那么快做什么,难不成还有何隐秘之事。”

“夫人这是这是哪里话,这是我特意让李家掌柜帮我寻的好茶,我去去便会。”

门口,陈邠见到了人,从钱袋里掏出了些铜钱给他,并问道:“先生有何事?”

手下人递过茶叶道:“先生说,陈煜在露雨轩茶坊等候邠哥,望见上一面。”

说完,手下人一礼后便离开了,陈邠也没在多问,也回了府上。陈煜他是真相见的,特别是柳篱兰,他知道这俩已经成婚,作为大哥,他是真想当面祝福一番的。可他一直没有时间和机会,昨天回来,他到了南宮逸那里去了一趟,知道陈煜明天便要离开,估计也没有机会见到他,可没想到陈煜竟然约了他,心中自然高兴。

回来院内,陈邠赶紧叫莫大叔准备了马车,又赶紧回了后宅,他需要和卢卿儿说一声,毕竟他昨晚答应了卢卿儿今天陪她一起回娘家,现在临时有事,他肯定需要交代一声,要不然卢卿儿可是会找他麻烦的。

“你说什么?你有事要出去?你到哪去?”

“你别管了,我快去快回便是,晚点再陪你回娘家便是。”陈邠可不敢耽误,说完便溜了。

卢卿儿就这么望着跑出去的陈邠,她是真不知道陈邠会有什么事能跑这么快,要是来人是内卫,陈邠指定是正事,她还不会多想,可现在却有些想不明白。

“哼,我倒要看看,你今日到底要去哪。”嘀咕完这一句后,卢卿儿也跟着就往前院去了。

卢卿儿出了大门的时候,马车已经离去,随后她便去了前院的马厩,牵了一匹马出来,要跟上陈邠那还不简单。出了门,跨上马她便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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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 露雨轩1

墙角,陈邠见卢卿儿走了,这才赶紧跑到街口叫了一辆马车往东市露雨轩茶坊而去,他是真怕卢卿儿跟上来坏了事,现在,总算可以安心了,至于回来怎么解释,那是后面的事了。

马车往东,出东坊门在往北径直走过四个坊便可到东市,不算远。就在陈邠坐上马车往东坊门而去的时候,卢卿儿牵着马嘴角轻笑的从一条小巷里出来了,她这回可是看着陈邠上的马车,只要慢慢跟上,就能知道这家伙去哪了。

露雨轩茶坊,这里是比较特殊的地方,虽为茶室,但来的却非是贩夫走卒,只门前一对鎏金狮子,平常之人便不敢进去了。这里的装潢虽不算奢华,但却极为文雅,来这里的不光有文人雅士,也有江湖游侠,更有名妓小娘,偶尔还会来一两位朝中大臣。

又因这里是消息的集散地,许多衙门也多有线人来往于此,反正这里是真的眼线众多。不过,这还得看如何看待这个问题,二楼之上,若是有事密谈,还真没人知道到底见没见面,或者又谈论了些什么。

楼下大堂,人可不少,每张大桌子都聚集着不少人在此谈天说地,反正来这的都图个热闹,听听新鲜事。只有楼上雅室才是朋友相聚之所,更是文人雅士约见某位小娘的好地方。

“我听说,这回暹罗国主归附我大唐,可是得了不少好处,礼部为其备下了价值三万贯的国礼,这对小小的暹罗来说,可是份大礼呀。”

“那是,若是少了,可不足以彰显我天朝上邦之胸襟。不过,小弟倒是佩服这位国主,年纪轻轻便掌一国,这可非是我等可比的,传闻,他如今才二十岁。”

就在正对门这一桌正聊着陈煜的时候,他便带着柳篱兰和沙巴还有四个侍卫到了这里。毕竟他们的穿着不同寻常,自然一下便引来了他人的目光。茶坊小厮赶紧上前一礼,他自然知道来的是谁。

“阿赞国王楼上请。”小厮说完,沙巴对陈煜说了出来,陈煜点了点头便扔了一片金叶给了小厮,这可把小厮给高兴坏了,赶紧领着人往楼上去了。

望着陈煜等人上楼,一人便又说道:“呵呵,真没想到,我等说着说着他还真来了。不过,此人看着确实有股英武之气。”

另一人说道:“他可是打了数年仗的人,能不带点英武之气吗。”

一个锦袍男子这时却说道:“这可不好说,卢卿儿不也带着英武之气吗。”

“嘿,你这可就是抬杠了,这能比吗?”

锦袍男子继续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能比的,呵呵,就是不知道,在床榻之上,是卢卿儿更具英武之气呢还是他的夫君更具英武之气。”

就在大伙满堂大笑的时候,刚才说话的锦袍男子突然被一颗枣核给打了脸,疼得他大叫了起来,并转头大喝道:“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打本大爷。”

屏风前就坐了一人,此人相貌不俗,年岁不大,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穿着一袭绣纹的白色长袍,腰间绑着一根深蓝色龙凤纹腰带,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一根玉簪穿冠而过。

桌上放着一把没有穗子的剑,他的打扮倒是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这剑没穗子,就知道他是江湖中人,此时,他正喝着茶,嘴角微微勾起,目光放在了锦袍男子身上。

锦袍男子见到此人一下就愣住了,随后便笑了起来,并拱手说道:“呵呵,是某家出口无状,得罪得罪,六郎咱们走。”

说完,这名男子便带着人赶紧离开了,其余人也没敢多看,这里很多人都认识此人,知道他厉害,是个狠角色,没人敢多言。

出了露雨轩后,六郎便问道:“肖大哥,此人是谁呀,你为何怕这般他呀?”

“此人化名清风原野,拳脚功夫厉害,剑技更是了得,别说咱俩,就连影刀姚矾曾经都败于他手,卢卿儿的拳脚功夫便是他指点了一二的。”

“当年人言连帅扇清风,原野一悠然说的便是他?”

“要不是他,我会叫你赶紧离去?不说了,咱俩喝酒去。”

露雨轩楼上,小厮带着陈煜一行到了一处雅间之内,陈煜看了看,确实这里左右均是可以拉动的隔木墙。

陈煜用土语对沙巴说道:“你叫他们上两壶好茶和一些糕点,再叫侍卫守在外面就可以了。”

沙巴一礼后,转身对小厮说道:“我们要两壶好茶和一些糕点。”

“小的知道了,这便去准备。”

等人离开后,沙巴便到了雅室外面等待。陈煜和柳篱兰在雅室内的软榻上坐了下来,就等着陈邠过来了。

茶坊大门口,马车一停下,陈邠便走了进去,在进门时,他还回头望了望,生怕有人跟着似得。

“哟,今日怎么回事,这不刚才才说道他与卢卿儿,这人就来了!该不会咱们再谈谁,谁就来吧?”

“碰巧之事而已,老弟又何必惊讶,难不成咱们说圣上,圣上也会来,真要这般,呵呵,咱们谈谈如何出门捡钱得了。”刚才那一桌的几人又谈论了起来,但话语声已经不是那么高了。

小厮上前问道:“这位贵客,您是在楼下大堂用茶还是到楼上雅室?是否需要女婢伺候?”

“不用,楼上雅室吧,给我上一壶双龙银针便可。”

“贵客请。”说着小厮便带着陈邠上了楼。

门口卢卿儿刚进门便瞧见陈邠上楼去了,这里卢卿儿原来还是常来的,也算这里的熟客,一个小厮刚上前,卢卿儿便把他打发走了,她正想跟着就上楼时,却瞧见大伙都在望着她。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呀?”此话一出众人均转过了头。

就在这时,她瞧见了清风原野,笑着上前拱手一礼道:“清风大哥,你是何时回来的。”

“昨日方回,怎么,怕你夫君到此和谁厮混,还特意跟来?”他微笑着说完了这句话后,卢卿儿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她仅是笑了笑,并没有立刻回答这有些尴尬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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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1 露雨轩2

要说卢卿儿认为陈邠到此来和谁见面,她还是相信的,要不陈邠不会这么着急,但真要说成什么厮混可就过了。她这样跟着来,明显就是想看看自己夫君有没有在外面乱来,外人自然就是这般认为的。

愣了一会之后,卢卿儿才说道:“清风大哥,我仅是好奇,他跑这来做什么。”

陈邠跟着小厮上了楼后,看到了陈煜一行,随后,他说道:“就到靠窗的那间雅室吧。”

沙巴是认识陈邠的,当年他还跟过陈邠和狗子去清剿过其他部落,见他进了和这里相隔一间的雅室后,便赶紧进门告知了陈煜。现在茶都还没上,也不着急,只要人到了就成。

两个婢女端着茶水和糕点进来后,介绍了一番品名便出去了。

“篱兰,尝尝吧,看样子还不错。”说着,陈煜便给柳篱兰倒了些茶,又给自己的杯中添了一些,最好才拿起糕点尝了尝。

端着茶杯,柳篱兰问道:“二郎,我们还需等多久呀?”

“不着急,等会沙巴会通知我们的。这糕点还是不错的,尝尝吧。”

没多久,沙巴便进来说道:“城主,送茶水的人离开了。”

“好,我知道了,你到隔间门口去守着,若有人进来,你阻拦一二便可。”

“城主放心,不会有人打扰到你的。”说完,沙巴便出去了,还多叫了一个人跟着自己去了隔壁雅室的门口。

陈煜推开隔墙的时候,陈邠已经站在这了,他赶紧带着柳篱兰给陈邠跪了下来,依礼拜见长兄。

“好了,起来吧,没想到今日还可见上你们一面,真是不容易呀。你们新婚不久,我今日仓促,也没有备礼物,就以此相赠,篱兰可不要嫌弃呀。”说着陈邠把一块随身携带的玉饰取了下来给了柳篱兰,等她接下后,陈邠又说道:“我望你们和和美美,早生麟子。小弟,往后要对篱兰多加照顾,不可负她。”

“大哥,小弟会的,还望大哥放心。今日能与大哥一见,实在高心,只是不可拜见家嫂,略感遗憾。”

“如今可非是好时机,有机会的,小弟明日便要启程离开,大哥送不了你,还望你们一路上自己多加保重。”

陈煜和柳篱兰一同拜谢道:“多谢兄长,我们会多加注意。”

陈邠出手扶住两人道:“都是一家人,你们不必如此客气。都别再站着了,坐下说,来。”

在一旁的榻上坐下后,陈煜小声说道:“大哥,此番我们倒是可安全离开长安,但小弟我担心的是林柏他们,他们真的”

陈邠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勿要过于忧虑,此事虽有些麻烦,但有先生谋划,会少些伤亡的。这里可非是谈及这些的地方,还是少言此事为好。”

就在兄弟两人谈论的时候,卢卿儿已经跟着上了楼,上来之后,她找了一个小厮问了问,但没有问出来,确实人家不知道陈邠在那间房内,她一连问了好几人之后,这才知道了陈邠的所在。

房间知道了就好办,她一个人去了陈邠的隔壁间,轻手轻脚的走到隔墙边上,把耳朵靠近,但什么声音都没有,微微有些蹙眉道:“难道没人?”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把隔墙轻轻推了开来,只露出了一条小缝,她看了看,这里除了榻桌上放着的茶水外什么都没有,隔壁门口有暹罗人守着,她估计陈邠是来见暹罗国王的,因为她刚才在楼下时便问过了,知道阿赞国王也来了这里。

但这让她实在是想不通,陈邠这段时间一直在华清宫,根本就不可能认识暹罗国王,更谈不上有何交集了。就在她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对面的隔墙被推开,陈邠进来了,卢卿儿什么也没看到,就只看到陈邠从隔壁回来,隔壁间什么人她依旧没看到。

卢卿儿刚退后一步,陈邠便瞧向了她这边,并喊道:“谁!”

喊完这一声,陈邠一个箭步上前,拉开了隔墙,只见房间的大门开着,珠帘不断的晃动着,陈邠赶紧追了出去,他是真不知道是谁在跟踪他,要是有心人,他可就麻烦大了,所以他必须追上这人,查探清楚到底是什么人。

出了这处房间的大门,陈邠左右看了看,见一道身影转过了墙角,应该是往楼下去了,但他有些皱眉,因为他看见了女人的裙子,不出意外,刚才查探他的是个女人。当陈邠快步跑到楼梯处时,他便笑了起来,卢卿儿正跑下楼,刚才那人就是她。

但是总有意外,卢卿儿脚下一滑,一个跟头就摔了下去,看得陈邠眼都大了,好在一位锦衣男子上前用搂住了她,真要是摔下去,还不知道有多疼呢,陈邠赶紧下了楼。

大厅内铺砌是木板,沾水确实很滑,卢卿儿也确实是刚才不想让陈邠看到她,所以跑得有些急了。但现在,她却有些尴尬,这里很多人都认识她,现在大伙也都看着她,而且她很清楚,陈邠就跟在后面。

清风原野正揽着她,把她扶着站立后,才笑着说道:“你们夫妻俩可真有意思,你方才不还气势挺足吗,怎么如今还跑得来摔了一跟头。”

“清风大哥,多谢了。”温婉而言之后,卢卿儿又看了看大厅内的众人,见大伙还瞧着她,便气势汹汹的大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摔跟头呀!再看,我让你们都摔跟头。”

清风原野笑了笑后便回了座位,其他人早就把头转了回去,卢卿儿是个嫁人都能和新郎官一起骑马出嫁的狠人,这里就没有不知道的,她这一嗓子后,哪里还有人敢多看。

这时,陈邠跑上前问道:“卿儿,你没事吧。”

见卢卿儿摇了摇头,陈邠这才一礼对清风原野致谢道:“多谢兄台出手,在下感激不尽,并代拙妻谢过。”

“不必客气。”

“夫君,这便是我对你提起过的清风大哥。”

陈邠一听更是显得恭敬,他曾问过卢卿儿是谁教她的武艺,卢卿儿说的却是幼时跟着护院头领练习,而后专门找了一个师傅教授,但进步并不大,还是偶然机会认识了清风原野,在他的指点下,才有所进步,对于这样的高手,陈邠是尤为敬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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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 使团离京

既然偶遇,少不了坐下聊上一聊,而陈煜下楼时,还看见了他们,但他也仅仅只看了一眼后便没有再多瞧了,带着人便走了。现在该办的事也已经办完,陈煜也算是把想做的事都做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好好睡上一觉后离开长安城。

入夜后,礼宾院馆舍房间内的床榻之上,柳篱兰轻声言道:“二郎,明日我们便要回去了,这时日过的还真是快,来长安也已十日有余,我却还没看够。”

长安的繁华也确实不是什么短短十来天可以看完的,这里有太多可看的东西,都别说柳篱兰这样年纪的女孩了,就连陈煜也觉得没有看够呢,但这回他们可不是来游玩的,严格来说,他们的事还没有做完,要等到他们被海盗抢劫杀害后,这事才算是真正的了却,而陈煜此时想着的还就是这件事。

听到柳篱兰的话,陈煜回了回思绪,对她说道:“我们能来一次长安已经不易了,暹罗城虽远不及长安,但往后会慢慢好起来,有朝一日也会繁华鼎盛,只要莹莹救出来,少主便会回归,有他带着,我们定会看到城邦繁荣的。”

说到这,陈煜又不由的想起了林柏他们,但这事也的确不是他能考虑的,他只能期待林柏他们少损失点人。说起徐莹,柳篱兰同样想到林柏他们,她同样有些担忧他们。

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后,陈煜才又说道:“好了,不想其他的了,我们还是早些安睡吧,明日可是要早起的。”

柳篱兰没有说话,仅仅是轻嗯了一声后,便抱着陈煜慢慢睡去了,他们虽然在今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但明早还要到大明宫去请迎公主,还有一套固定的程序要走,这可是极为花费时间的。

次日,天都还未亮时,大明宫,紫蘭殿内,李虫娘已经在婢女的服侍下开始了梳妆打扮。再过不到半个时辰,暹罗国王将会到大明宫来迎走她,时间还是比较紧的。

礼部的官员倒是来得早,内府令周安治同样起得早,这事虽然简单,不像其他皇女出嫁那样大张旗鼓,他们只需要依礼送出便可,但总归是有人送出的,这可免不了。

礼部今天过来的是礼部员外郎赵言朔,官职从六品上,他也是出使官吏,顺便负责送嫁李虫娘到暹罗去,可见安排出嫁是有多么的简单。但不管安排的再简单,该有的礼是不能少的,该拜祭的也还得拜祭,弄完这一套之后,他们才能真正的上路。

大明宫延政门,陈煜带着数十人的迎接队伍来到了这里,进入宫门之后,他只能等在昭训门前。

望着慢慢亮起来的天色,桑托普对陈煜问道:“城主,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还要再这等多久呀?”

陈煜只能摇头,他也不知道,只说道:“等着吧,估计还是礼仪繁琐的缘故,现在已经不早了,应该差不多了吧。”

确实没过多久,人便出了昭训门,一队二十人的禁宫侍卫带领,两个年纪不大的侍女跟着李虫娘,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些内侍。陈煜自然看得出来,这那里是在嫁公主呀,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要紧,只要能带走李虫娘就行。

李虫娘一身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配一件素淡的白纱衣,亚麻色的鬓发绾成如意髻,只斜插了一支镶嵌了珍珠的金步摇,极为淡雅的装束,清风拂过,稍显单薄,也含有一丝悲凉。

接到人后,他们还需回到太极宫的外皇城,进行祭拜,完了之后才会出发。暹罗使团离开皇城时已经是巳时三刻,估计出长安城就得午时了。

春明门,陈煜出城门时,还看见了林柏,林柏仅仅对他远远的点了点头。望着使团远去,林柏这才上了马车。

一上来,南宮逸便说道:“剩下的可就看你们得了,届时我会安排他人相助的,但你们最终能走脱多少人,我心里可真没底。”

林柏拱手道:“先生,我们既然敢来,就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我们会拼死把莹莹妹子带走的。”

“好,你们有这心便好,反正还有些时间,也不急,最后行动之时,我会详细给你交代下来的,现在,会去吧。”说完,南宮逸便让马车返回了,李虫娘这事总算是了却了。

这次回程,安排的是船,先坐船到广州,再从广州回暹罗,线路由使团自己定,礼部员外郎赵言朔和随行的十余人跟着便是,对于他们来说,这次确实走得有些远,算是趟苦差。

一路上李虫娘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仅是看着过往的一切,不管是大道上的所见还是码头上的所闻,均是一般无二。其实,李虫娘内心还是挺震撼的,他从来没有离开过皇宫内苑,外界的一切,她都不知道,现在到了码头,看什么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特别是停在码头上的那艘高速帆船,和其他船的外形区别真的很大。

她倒是真想找人问问,可这里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人,但这也不要紧,能看到这些从没有看过的东西,她心里还是很知足的。

上了船之后,所有人都可以休息了,这两艘船将一路带着他们到扬州,他们再也不用像走陆路那样艰难了。这回过来,真的是走了太多的路,又要每天多赶些路以弥补时间,一路上可没少遭罪。

船舱的房间里,陈煜一躺下便对坐在床边的柳篱兰小声感概道:“哎呀,总算可是坐船了,真要是再走回去,我可不一定能受得了。”

柳篱兰微微一笑,说道:“我们的人里,估计就你受不了,你可别忘了,你我还是一路坐的马车,沙巴和桑托普他们却是走的路。”

倒是陈煜老实说道:“我哪里敢和他们比呀,这些年我真是很少走什么远路,看来,回去后还得多加锻炼才是,否则我连你都不如了。”

“二郎,我们何时和李虫娘言明?”

对柳篱兰的这个问题,陈煜也是想过的,现在可不行,还得等到了广州之后才可以,他说道:“不急,这段时间派我们的人看着些就成,何时和她言明,恐怕还得等到梁东他们把我们劫杀了之后吧,到了那时才不会出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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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 即将开战

瀚海城外,女奴军营里,所有女奴已经列队完成,黑子对她们还是很满意的。虽然训练时间短,但毕竟她们只是作为远程射杀的兵种来使用的,又不用近战,拉得开弓射得出箭就行了。

“现在,大食军队十万大军已经抵近瀚海城,我们两天后将会与他们发生战事,你们只要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就将摆脱奴隶身份,更会得到王国的承认与荣耀,你们准备好了吗?”

得到统一的回答后,黑子点了点头,而后他又拿起了铁皮扩音筒高声喊道:“你们从今天开始,不用再训练了,开战之时,只要你们能够尽量的射出羽箭,我们的人就能少死很多,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三千人再次齐声高喊道。

林成武这段时间可真是没闲着,训练她们可谓是费尽了心思,但她们还真的很不错,就是不知道上了战场之后会怎么样,毕竟真要和十万人对战,这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这种规模的军队就只是站在那就能让人感到胆寒,何况她们还是新兵,又是女人,真要是她们害怕了,这箭了可是射不出去的。

黑子解散了众人,又赶去了另一个军营,这也是新兵,是三千跟随他们抢劫了一把呼罗珊地区的新兵,他们的训练可就不像女奴们了,他们是真的穿着甲胄每天训练的是格杀技能,三千人,分成了十队,由雇佣兵里的好手在教授。效果好不好不提,至少让他们守卫棱堡还是可行的,老兵带着些新兵,还是能成事的,现在要做的就是战前的动员。

靠近瀚海城的几座岛上,人也早就已经在运送了,剩下也没多少了,这两天是肯定可以都运过去的,这些人主要大食的战俘和抢过来大食波斯人,还包括了张达弄过来的那一千多可萨汗国的奴隶,毕竟,这些人是不稳定的因素,最好放在外面免得出事。岛上还有一部分粟特人,反正要把岛给装满才行。

剩下的人如今也开始往瀚海城内转移,反正现在瀚海城空地多的要命,也装得下这些人,多的不敢说,四十万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无法非就是存粮不够,这场战争,必须要在半个月内打完,要不然城内会缺粮。毕竟暴增的人口都是要吃饭的,虽然有咸海在背后,但也要有机会出城到海里去捞才行,所以战争不能拖延得太久。

棱堡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修完,但也差不多了,已经有一定的防御能力了,加上火炮,要守住还是可以的,从功能上讲,基本已经实现了它该有的功能,抵御外敌还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现在,火炮和火枪的制造还在继续,并没有停下,毕竟还有两天才会真正的在城下开战,多点武器总是好的。李佑自从到了工坊,就没有再回过王宫,倒是伊舞带着儿子隔三差五来看他,他们的成婚大典也只能往后拖。

工坊旁的训练场上可是热闹的很,火炮和火枪的发射一直在进行着,靠近南墙这边全是战马,每一批都会经过数天的爆炸声洗礼,几天下来,大部分的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仅有不多的战马还在嘶鸣着。

现在,李佑正在一旁抱着儿子观看着射击训练,李宏倒是不怕,还不时的拍着手,枪炮声丝毫不能让他胆怯。一旁的伊舞看着李佑抱着孩子正指着训练场上的士兵们对儿子说着什么,她真的感觉自己很幸福也很安心。

看了一会后,李佑叫停了,已经很不错了,再练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该教的也都教会了,无非就是熟练问题了,这可不是短期之内就能有所改变的,还得等到战后慢慢来。

一处凉棚下,李佑带着儿子和伊舞在这坐了下来,他对伊舞说道:“这场仗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你放心,即便是败了,我也能保全你们母子顺利离开此地的,你不要担心。”

伊舞笑了笑道:“有夫君在,我不怕,我相信夫君,也相信将士们能够打赢这场仗的。”

“我还没有亲眼见到过大食主力军的战力,还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强,若是按照我唐军的标准来看,此战赢不了,我仅仅是希望以枪炮大规模杀伤敌军,让他们遭受重创后退去,真要是和十二万人死磕,我们不到三万人是怎么也做不到的,哪怕我手上有些枪炮可用,也无济于事。

上次你们可打赢对手,我也详细问过黑子,一是对方轻敌,二是领军大将大意,这才有了上回的大胜,这一回,对方肯定是会小心谨慎的,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敌军,能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对方开战,我是真不敢去想的,也只能看机会,我对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还是做好该有的心里准备。”

伊舞点了点头,李佑便没有再说了,而是笑着拿着个大喇叭筒给儿子玩,李宏倒是喜欢,拿着铁皮筒子就是一阵乱叫,看的远处的姆娜一阵发笑。

狗子在一旁对姆娜说道:“姆娜,你那么喜欢孩子,何时也给我生一个呗。”

姆娜转头看了看狗子,说道:“现在你竟然还能想这个?我可是害怕得很。”

“呵呵,我不就是说说而已嘛,你也别担心了,有少主在,打赢这一仗问题不大,你要相信少主。”

别看狗子说得轻松,他心里其实也没底,十二万人,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可是瞪大眼睛。心里虽然有这个准备,但真听到十二万来攻打的时候,心里也难免会犯些嘀咕。

塔克艾尔安在这时来了这里,拜见了伊舞和李佑之后,他说道:“大都护,陛下,大食前锋骑兵一万已经距离瀚海城不足二十里了,我们是否迎战?”

“坦茨博格将军是怎么想的?”

“是他让我过来问问您的意思?”

“不动,不管他们,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除了斥候军,其他人不得出棱堡范围,我们就等着他们上门。”

“是,我这便回去告诉坦茨博格将军。”塔克艾尔安说完之后便赶紧离开了。

现在,李佑是真不敢派人出去,必须要谨慎,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可就麻烦了,他手上的人确实太少了,真要是再减员,这仗可就真的没法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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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 试探性进攻1

一天之后的傍晚,大食军的主营里,主帅阿克贝里纳穆对手下三个领军大将说道:“看样子,火寻人是不会出战了,他们的小心与谨慎,是你们要学习的地方,想要打赢就要小心再小心,更要正视对手,不要小看对方。”

波米亚泰安双手扶胸,一礼之后说道:“阿克贝里纳穆统帅,您的话我们会记下的,我们绝不会犯艾尔哈根将军的错误。”

贾拉里说道:“这次火寻国这样避战,我们就出动了一万骑兵,他们也不出兵,难道是想守城?”

萨拉巴迪也说道:“我想,他们只能守城了,他们经过上一战后,已经不可能再有多余的人了,真正能打仗的人估计也就不到三万人,这么点人出来和我们对战,这是不明智的,我完全能够理解他们。”

阿克贝里纳穆倒是说道:“不管他们出不出战,我们明天都将达到他们的国都瀚海城,到时候,他们可就没有办法再退避了,要不就出城和我们打上一仗,要不就死守城池,你们对攻打瀚海城有什么建议?”

萨拉巴迪扶胸一礼后说道:“阿克贝里纳穆统帅,我没有什么建议,用十二万人想要攻打或是围困火寻都可以,不需要用什么特别的方法,他们是承受不了我们帝国大军攻伐的。”

他这话也确实没有说错,火寻有多少人,有多少兵,他们还是知道的,特别是火寻抢了大批的人口回去,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这可不货物,而是人,是要每天吃东西的人,只要围困瀚海城,火寻就完了,而要出战,三万左右的军队想要和十二万人一战,这似乎是不切实际的,即便赢上几战,火寻也照样会减员的,当减员到达一定程度时,也就不用再打了。

这就是最简单的道理,除非火寻能够做到既能击杀对手,又能不减员,这样才有可能赢下这一场仗,但这样的情况基本是不会出现的,所以萨拉巴迪也根本不会去思考要怎样做才能有效的攻城。

贾拉里和波米亚泰安也基本是这样的一种态度,他们为了打赢这一仗,准备的十分充足,攻城的器械可真是没少带,就算真要全面攻城,他们也是可以轻易做到的。

阿克贝里纳穆点了点头,最后说道:“那明天就按时出发吧,等到了瀚海城,我们再来考虑怎么做。”

三人起身后行了一礼,就退出了帐篷,出来后,萨拉巴迪对波米亚泰安和贾拉里两人笑着说道:“你们说火寻国是怎么想得,抢了那么多人回去,难道这些人会有用?”

“萨拉巴迪将军,有没有这难道还用问吗?只有蠢人才会想出这样的好主意来,您说是吧。”

波米亚泰安一说完,三人哈哈大笑的走了,在他们看来,火寻这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一但把这些人喂不饱,都不用他们出手,火寻就已经乱掉了。

瀚海城东南角,棱堡外墙的瞭望塔上,黑子用望远镜正看着大食军队往这边过来,和上一次一样,整个城南面黑压压的一大片,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李佑同样看的直摇头,骑兵不知道有多少,攻城的塔车和投石车还有冲击所用的铁质撞锤多的是,要是瀚海城没有挖出这么一条护城河来,恐怕一天都要不了就没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而且马上就要黄昏,夜间攻城这事是肯定不会发生的,何况这里还有两座棱堡城。所以黑子对李佑说道:“少主,咱们回去吧,明天一早再来。”

李佑继续用望远镜看着大食人的营地,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着什么急呀,你看小坡那里,是不是他们的主营。”

黑子再次用望远镜仔细瞧了瞧,确实像是主营,不过就是有些远,棱堡到那估计也有个四里地。看了一会之后,黑子才说道:“少主,你不会是想用火炮攻击那里吧?那里实在太大,我们根本就不知晓能否炸伤他们的主帅。”

“你想多了,前期不要用炮,要出其不意才会有好的效果。你看出来了吗,这回别说瀚海城了,就连棱堡他们也远离,对方即便是带了十二万的大军依旧小心谨慎,看来,我们得做好长期准备了。”

“少主,城内的粮可就只够我们用半个月的呀?”

“我知道,所以我们还得抓紧,一战打的他们损失惨重才行。黑子,你赶紧回城去安排,等会随我去找他们的麻烦,和他们先打上一场。记住,只带好手,全甲出战,马也要披上锁子甲和鳞甲,再去把女奴们所用的两石弩拿过来。”

“是,少主,我这就去安排。”

这处棱堡目前安排了一点人,不多,也就两千多人,配有好几门火炮,确实现在还不知道大食人会怎么攻打,也只能暂时在城南的两处棱堡先把人布置上,万一大食人围攻棱堡,至少还有兵可以用于防守。

就在天快要黑下来时,李佑带着六百多人全副武装的朝大食军队攻了过去,他们每人都拿着两石弩,由于上弦极为简单,在马上是完全可以上弦激发的。加上两石弩威力巨大,用它和对手打上一场是绝对吃不了亏的。

大食骑兵是真的有些吃惊对方的行为,虽说看得出来这是重甲骑兵,也知道这是试探性的进攻,但毕竟也就这么点人,不说多的,就出三千带甲骑兵就可以把这点人给屠戮一空,他们是真不知道这帮火寻骑兵是怎么想的。

抵在最前面的是波米亚泰安的骑兵,当他知道情况下,赶紧派出了三千带甲骑兵与之交战,外围两翼也调派了三千轻骑,只要一交战,外围的轻骑就能把火寻的这股重骑兵包围住,直至把对方绞杀殆尽。

这回,出战的不光有李佑和狗子,还有黑子和张达,哈蒙里斯和阿希尔还有林成武都在,可以说他们这几人是火寻军队的支撑,李佑敢这么出战,自然是不惧怕对方包围的,因为他很清楚一件事,对方就算是出战一万骑兵,他们只要形成一体,是绝对可以回去的,再说,董奎正拿着望远镜瞧着呢,情况不对便会开炮,只要炮弹炸响,大食骑兵是绝对会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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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 试探性进攻2

出战的全是领军的头头们,带的人也全是最老的佣兵们,这里就没有什么奴隶兵,这帮人可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勇武自然不用多说,个人技巧上早就练得熟悉异常,非要说差点的,那就是狗子了。他是听说李佑只带这么点人出战,强行跟来的,不过,也不能小瞧他,他也算是打过不少仗的人。

佣兵们这回是真没二话的,领军的人全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也跟打了鸡血似得,没有一个面带惧色,反倒有些兴奋。虽然从他们的眼神中能看到一丝喜悦,但同样也能看到一丝冰冷。

出战的大食骑兵们反正是不大看得懂这帮人是怎么回事,数百人就敢过来挑战,可不管看不看得懂,他们已经得到了命令出战,而他们也都相信,只要他们一近身,哪怕对手是火寻的重甲骑兵,他们照样能把对手打败。

他们这三千骑兵也全是穿着甲胄的,并不是那些在外围游弋的轻骑兵可比的,无非就是战马没有带甲而已,他们的数量又是对手的五倍。要说打赢,好像确实问题不大,毕竟有着人数上的优势。

李佑这边还在前进,不过,他们已经放慢了马速,也没有去管外围包围他们的轻骑兵,他就是想要快速的把前面正冲向他们这支大食军队给赶紧消灭掉,给对手来个下马威。

大食三千骑兵并没有一股脑的往前冲,也仅是一千人在正面冲锋,其余两千人走侧翼,该如何有效绞杀这支骑兵,还得看战况而定,要是对手实在不堪,一千人说不定也够,要是实在难以应付,他们就将一拥而上,依靠人数优势把这点人给杀了。

李佑打头,右手抽出横刀,在头顶上划了两圈,所有人立刻上弦,反正这弩是箭匣,又不需要他们装箭,射完箭匣里的箭之后把携带的箭匣换上就成,极为简单。也正因为有这么个玩意在手上,他们才无所畏惧,可以趁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当李佑手握战刀往前一挥时,弩箭便朝着正面冲来的大食骑兵射了出去,现在的距离不算远,他们又俱都是好手,想要射中还是不难的,即便没有射中人,射马还是没有问题的,反正李佑的交代的是箭支不能落空,射什么都行。

大食人的带甲骑兵可没有想到对方的弩箭会射这么远,威力还那么大,他们倒是也射出了手中的箭,可根本不抵用,穿不透对方的盔甲,但对方的箭一箭就能把马射伤或是毙命,射到人,着甲和没着甲是一回事。

大食骑兵们虽然是躲在马脖子后面的,但这箭照样能把马射杀了,一样可以瓦解战力。从进攻开始到现在,他们还没有碰到对方,就已经损伤了上千战马和数百人了,关键是距离上,他们并没有冲到跟前,火寻的这队骑兵现在已经停下了,四处射击,只要是射程以内的,就没有跑掉的。照这样下去,三千带甲骑兵很快就会被消灭殆尽。

统帅阿克贝里纳穆已经到了前军,骑在战马上,他看到了远方战场的情况,他和波米亚泰安一样感到吃惊,他们的带甲骑兵完全是对方的靶子,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而想要绞杀掉这队骑兵,就只能继续让人冲锋。

照现在的战场情况来看,想要绞杀对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看的出,对方用的弩箭威力巨大,否则是不会给马匹造成那么大损伤的,除非再加派骑兵。波米亚泰安正想这么做,阿克贝里纳穆已经加派了五千骑兵上了战场,他还就真不信,这样都消灭不了这支数百人的火寻骑兵。

三千带甲骑兵基本被打残,远处又来了五千骑兵,李佑大声喊道:“可以了,传话下去,赶紧清理一番后我们杀回去。”

得令之后,大伙收了弩箭,从战马的侧兜里拿出了长柄小铁锤,驱动战马快速上前,对倒地没死的大食骑兵开始了绞杀,他们行动很快,只打头部,在战场上晃荡了一圈之后便开始退却了,虽然外围有骑兵包围,但根本就拦不住他们,轻骑兵用的是战刀,这是砍不动重骑兵的,何况这帮人的甲胄还全是锻钢打造的。

其实,单凭对战技巧,他们这帮人就比大食骑兵强很多,面对轻骑,他们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当成一回事。大食骑兵见这队重骑兵想要撤离,不光上前的五千骑兵在加速朝他们冲了过来,就连外围的轻骑们也在集中,没有谁想放掉这队骑兵。

可这并不是说想拦着就能拦着的,火寻骑兵们弩箭都没有用,他们挥舞着拳头大小的铁锤,冲向了轻骑兵军阵。大食轻骑兵的弓箭已经准备好了,朝着这队重甲骑兵就射了过来,但没有什么用,羽箭威力小了点,根本穿不透对方的盔甲。

大食轻骑兵们还剩下差不多还有两箭的机会,两箭之后,他们就将和这支重甲骑兵近战,都很清楚一件事,近战无异于是屠杀,他们手中的弯刀是不可能击杀对手的,留给他们的选择只要两个,抵住用人命拖延时间或是在对手靠近时逃命,反正重骑兵是绝对追不上轻骑兵的。

没有出乎意料,大食两千轻骑在对手靠近时抽出了弯刀,他们要以生命捍卫军队的荣耀,决不能这样放走这队火寻重骑兵。就这样,李佑带着骑兵们高速的一头扎进了外围轻骑兵的防御军阵。大食五千带甲骑兵还距离这边有些远,只要轻骑们能挡住一会,他们就能把这队骑兵包围住。

轻骑兵的军阵外,还有一队骑兵弓箭手,他们是最后的一道防线,只要冲过他们这条防线,就能摆脱包围了。他们就这样手持弓箭的看着如今的战场,真得看的他们神情凝重,轻骑兵们不断的坠马,根本没有办法和对方缠斗,虽然这是看不见什么血的战斗,但一锤下去,基本是难以活命的,这比刀箭伤还要难以医治。

而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火寻这队骑兵并不打算就此冲过防线,而是在四处绞杀轻骑兵,直到黑子和哈蒙里斯打了口哨后,他们才又冲向了最后的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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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 正面迎敌1

阿克贝里纳穆远远望着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神情没有太多的变化,见到这队骑兵回去了,他并没有发怒,输赢很正常,哪怕是这次被人家一战打掉三千多人,他很清楚,能把战场节凑控制的这么恰到好处的,一定是火寻挑选的精锐勇士。

不管怎么说,这对整个战局是没有丝毫影响的,作为主帅,阿克贝里纳穆要的是打下整个火寻,而不是追求每一场战斗是否胜利。而这一场仗也能让他多少了解一点火寻战力,这还是不错的。

倒是波米亚泰安对这一战的结果感到了极为的愤怒,不过,发怒似乎并不能让自己的心情有所好转。还好阿克贝里纳穆并没有说什么就回去了,并没有责备他的意思,随后,他也就只能下令清扫战场。

瀚海城城北大营内,李佑在这开了一次军事会议,目的就是安排和动员明天的主动出战,力求一战大量杀伤敌军,只有这样才能把战争的步伐加快,真要是完全不出战,只防守,他们可支持不了多久。

只要一战大量杀伤敌军,不但可以有效瓦解对方的士气,还能让对方不再敢轻易出战,这对后期的战事是有大利的。但两万人出战应对十万大军,这的确又太冒风险了点,所以李佑必须要先把利弊说明白。

“如今趁大食军队刚到,我们只要出战,他们应该是会应战的,真要是我们不出战,只要他们围城半个月,我们就将断粮,所以,明天必须出战,还要一战大量杀伤敌军才行,否则,我们难以获胜。”

“大都护,你真认为我们两万人可以迎战大食十万大军还能获胜?”坦茨博格心里是真没底的,人数上的差距确实有点大。

黑子倒是说道:“坦茨博格将军,您忘了我们手上有些什么武器了?我们既有强弩又有火炮,怕他们做什么,我倒是认为大都护说的在理,必须要趁大食军不知道我们有些什么武器的时候予以重创,否侧此战会拖得过久,这对我们而言可不是好事。”

李佑接着说道:“我们要的不是胜,而是尽量多杀敌军,打了就跑,这才是我们该做的,想要打赢这一仗,还得慢慢来。对方人数众多,根本不是一战就能打赢的,我们必须要保全军队数量,这样才能在后期的攻城战中起到应有的作用,真要是一战把人给拼没了,我们也就不用守什么城了。所以,明天还不能硬拼,出战的人全部采用骑兵,方便退走。”

听李佑这么说,大家伙也都安心了点,真要硬拼,他们可真不敢。见大伙都没有什么异议后,李佑才还大伙说了说详细的布置。明天能不能成事是关键,要是不成,他们可就要面临严峻的攻城战或是围城战了。

次日一大早,李佑带着人出战了,重甲骑兵四千护两翼,一万带甲骑兵打头,其余全是轻骑,女奴们也都是骑着马过来的,黑子他们更是用炮车拖了数门铸铁炮过来。

当阿克贝里纳穆知道火寻军出战时可是有些惊讶的,他们知道火寻最多就是三万人,守城还行,真要说交战,这点人可不太够。况且抛开守城的人不算,最多出战人数就两万而已,而现在,这两万人还真跑来求战,这可有点不符合常理。

萨拉巴迪见统帅还有些犹豫,便说道:“阿克贝里纳穆统帅,既然他们找死,我们就成全他们吧。想用两万人挡住我们的大军,这是不可能的,就让他们这些无知的人看看我们的圣战士是多么的英勇。”

阿克贝里纳穆可不想对这番话做什么评价,昨天才被人家痛打了一顿,感觉萨拉巴迪是忘了一样。倒是波米亚泰安说道:“我们可以利用弓手和盾阵做好冲击防御,只要他们敢攻过来,我们就能杀掉他们,这一次,我们不主动进攻。”

贾拉里有些嘲讽道:“波米亚泰安将军,难道昨天的一战让您害怕了?他们才两万人,这么点人,我们还不敢进攻?”

其实波米亚泰安并不是害怕,而是知道火寻的弓箭有多么的厉害,昨天那一仗他可是得到了很多有用信息。对于贾拉里的轻视,他是不想多解释的,也懒得和他争辩。阿克贝里纳穆也比较赞同波米亚泰安的意思,毕竟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火寻是缺粮的,只要围困住他们的城池,这一战是可以赢的。

以两万人跑来进攻,只要做好全面防御,就能够击杀掉这点人,根本不用主动进攻,毕竟谁进攻谁的损耗就大。反正对于阿克贝里纳穆而言,火寻的这点人是怎么都能慢慢被消磨掉的,和对方这样大规模一战,加大自己的伤亡是没有什么必要的。再说,他始终认为,对方这样摆开阵势力求一战,一定是带着某种目的得。

“贾拉里,你让盾兵和弓箭手做好防御准备,没有命令,不要攻击。萨拉巴迪,你的军队也别动,守着攻城器械就好了。波米亚泰安,你的骑兵做好随时进攻的准备就可以了,我们全面防御,不要出战,看他们怎么做,我们再来决定下一步。”

统帅下令,他们只得照做,随后便各自下去安排了,阿克贝里纳穆谨慎是有道理的,上回艾尔哈根带了八万人尽然全军覆没,这可不能只说是他大意了,运气不好。火寻的实力是绝对有的,不能小看,他可不想带着十二万人打个败仗回去。

在瀚海城南,两座棱堡中间位置,李佑摆开了阵势,大食军同样摆开了阵势,但没有谁想要主动进攻,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少主,是否是昨日我们把他们打得不敢出战了?”狗子在一旁问道。

李佑摇了摇头道:“估计昨天我们弩箭确实让他们不太愿意主攻了,但他们决不是什么惧怕了,而是不愿付出过大的代价。我想他们有可能猜到我们的存粮是有限的,只要大军围困,我们就会不战而降。”

黑子也问道:“少主,那要是他们就这样等着我们进攻,又该当如何呀?”

“我们想他们进攻,他们同样也想我们进攻,要打破这个僵局才行,真要是等他们围城,把防御全部建立起来,我们可就真完了。”说道这,李佑望着两里外黑压压的一大片敌军还真有点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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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 正面迎敌2

李佑这边才两万人,对方都不愿意发起进攻,就更别说他这边了,进攻肯定是不明智的,要说多个两三万人,这事倒是可以干。但现在,对方根本就不愿意出战,也是李佑没有想到的,他都已经有点后悔昨天的出战了。

原本李佑的打算是用精锐杀掉对方大量的人员,以这样的方式挑衅对方。可显然这并不奏效,对方的领军将领非常冷静。

“少主,要不,该用什么就用什么,懒得和他们废话。”

“黑子,真要是用炮,能杀多少人?杀不了多少的,反倒还会让他们更加注意的,不着急,会有办法的。”

“少主,我带着人用巨弩去杀他们一阵如何?”黑子又问道。

李佑笑了笑道:“你若是数百人前去,恐怕一个都回不来,他们的两翼全是骑兵,你别以为咱们的巨弩射程远,就敢乱来,人家照样有远程的巨弩和抛石机。好了,他们今天是不会出战了,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想想办法。”

中午时双方撤兵了,王宫大殿前的花园里,李佑可是有点头痛,对方过于谨慎,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等了很久,李佑才对一旁站立的几人缓缓说道:“看来,不死上几千人,他们是不会进攻的。”

“少主,你不会真想用人命去换他们进攻吧?”狗子确实听的有点惊讶,别说他,在场的黑子,张达,董奎均是一样的神情。

“运到岛上那些战俘们不是有大半老是想逃跑吗,我给他们这次机会。黑子,让人把那些不大听话的大食俘虏运回来,明天让他们回去。”

李佑说完,黑子便笑了起来。“是,少主,我这便叫人把他们运回来。”

黑子离去,李佑对张达又说道:“今晚,你让人把所有火炮从棱堡上全部弄下来装上炮车,明天全部带上出战。再把巨盾全都拿上,绑在运货马车上。”

张达极为吃惊道:“啊!少主,你不会打算就这么好他们硬打上一场吧?”

“放心吧,就算打得过,我也不会和他们硬拼的,再拼下去,我们可就真没人了,你照做就可以了。”李佑又对董奎说道:“火枪你们也全数带上,记住,把没有枪的人也带着,让他们帮着给弹筒装弹。”

“知道了少主,我这便传达下去。”

董奎走了,张达也离开了,至于李佑打算怎么做,他们没有多问。

狗子倒是对李佑问道:“少主,你真的确定明天大食人会进攻?还有,为什么咱们不等他们攻城时给予重创呀?”

“首先,若是我们一味守城,兵力是定会有所减少的,当兵力减到一定程度时,城便再也无法守住了。照目前在的情形看,我估计,大食军这回连城都不会攻,就等着我们自己断粮了。至于明天他们会不会如愿的和我们打上一仗,我还真不知道,先准备着吧,要是他们还不进攻,我可就真想不到什么办法了。”

夜里,黑子押回来了四千多人,这些都是真正的大食人,是上一战的俘虏,他们这些人就是平时不太愿意干活,还老想着逃跑的人。他们中间有胆子大的,已经跑逃跑了,但都被抓住,全杀了。就这样,有一大半的人已经不怎么反抗了,老老实实在干着活,就他们这些人还不是特别的安分,他们也是分别看押的。

黑子已经把话交代下去了,手下人也知道该怎么做了,首先让这些人把原来的铠甲穿上了,只是没有配备武器给他们,并告诉他们,明天会在阵前放了他们,多余的话便没有再说了。至于战俘们怎么想,这就要看他们自己是怎么解读的了。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大食军队便开始准备了起来,吃过饭后,他们将会兵分四路围困瀚海城,一但他们的防御完成,瀚海城就将在不久以后不攻自破。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各军饭都还没吃完,探哨便发现了火寻军队又开始出城活动了。

主营大帐里,阿克贝里纳穆身穿白袍,负手而立,就这么站在桌前听着自己的军事参赞基亚努什说着话,他说道:“阿克贝里纳穆统帅,看样子,火寻国是真的没有办法支撑太久了,要不然也不会再次求战了,看样子是真的怕我们围城呀!”

阿克贝里纳穆点了点头,还是比较赞同这句话的,他也是这么看待目前的状况,但他又有一些看不懂,真要是自己不惧伤亡,用三万人去换火寻两万军队的落败,这城不是一样可以拿下来吗,他很不明白火寻国的领军主帅是怎么想的。

但不管如何,他是不会胡乱用人命去换取这一场仗的胜利,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只要他这边跟着把瀚海城四面都围困起来,火寻就真的完了。可现在,火寻军队再次出城,他还是得应对的,不可能置之不理。

随后,他叫了自己的三个大将过来商议,他的意思是围城行动不变,今天先让一军四万五千人往东边而去,寻找地方安营,并跟着就把防御建立起来,而后再往北去,一处大营安排两万两千余人。只要这件事做完,他们就只需要慢慢等待了。

火寻虽然再次出城求战,但主营这里即便调走四万多人,还有七万,根本就不惧怕火寻国这两万人。阿克贝里纳穆已经让军队开始着手防御准备了,他还真想看看,火寻军会不会又像昨天那样再次无功而返。

李佑今天出战可有点不一样,重甲骑兵被放在了最前面,其余的骑兵押后,中间是火炮和马车。数百辆两侧绑着巨盾的大车随着军队来到了指定位置,马车上全是女奴弓弩手。

军队的最前方,是那些已经着甲的大食俘虏们,火寻军如今在战场上放了他们,还给了他们马匹让他们回去。在这些战俘们的思维中,一下就形成了是因为自己的大军来攻,火寻才被迫放人的。

他们怀着一颗欣喜的心策马奔向了自己的大军,他们终于可以摆脱这种被压迫的生活,再也不用在这里受苦了。

黑子拿着一个铁皮喇叭高声喊道:“巨弩手,准备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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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 正面迎敌3

当看到身后有人中箭惨叫着坠马时,所有大食俘虏们全部加快了马速,冲向了自己人这边。但这种情况在大食军看来,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这些人的确穿着大食军的盔甲,但肯定不是自己人。刚才看见火寻军用弩箭射杀了一部分人,这应该是强令这些人过来冲击自己,说白了就是来送死的,这些人不愿意,所以才用弩箭催促着这些人往他们这边冲过来。

军阵前的绞车弩已经用绞盘上好了弦,一弩两箭,只要一射出去,重甲骑兵都得玩完,更何况抛石机也已经准备好了,是要被砸中,没有谁活得了,军阵正前方是重甲步兵盾手,其后是长矛兵们,在他们身后则是身穿锁子甲,肌肉发达的步兵弓箭手,这些弓箭手可不同于骑兵弓箭手,他们用的是重型弓箭,射程可达两百米以上,威力巨大。

黑子吃惊的望着战场,那些狂奔过去的大食俘虏们被抛石机抛来的石块砸中或是被弩箭射杀,攻击距离之远是他没有想到的。当那些大食俘虏们打算停下转身回来时,仅仅是两轮步兵弓箭手们的利箭,四千带甲骑兵就没剩下几个了,现在,剩下的人已经跑回来了。这样的防御力量确实太强了,也幸好他没有带着巨弩手前去。

波米亚泰安望着击毙的三千多骑兵,又看了看远处火寻的军阵,他问道:“阿克贝里纳穆统帅,我们需要出战吗?”

在他看来,火寻原本兵就不多,现在又损失了三千多人,士气应该不是很高,还是可以出战打一打的。倒是阿克贝里纳穆摇了摇头道:“他们的损失虽然大,但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话音刚落,火寻这边又出兵了,这回是数百人,看得他是连连摇头,他就真弄不明白,这帮人打算做什么。

李佑亲自出战,带领了三百六十名火枪手出战,每人备弹四颗,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带弹量,打完之后就得要装填火药和弹头。远距之上火枪还是有着威力的,就是无法瞄准而已,李佑带着人来到了战阵之上,前面就是一大片倒地的战马和尸体,他们不能再前进了,这时的大食军阵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全部的人就看着他们怎么表演。

“少主,我这心可紧的厉害呀!”黑子是真紧张,虽然左翼大食军在大规模的调动,但他们这里照样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人,他们才三百多人就跑来出战,确实是够胆大的。

现在的距离差不多四百米左右,子弹还是有一定的穿透能力,就是看不清楚,不能瞄准,命中率极低罢了,但射击还是完全可以的。随着李佑的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了装弹,火绳是在出发时就已经点燃了的,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射击命令了。

“抬枪,准备,射击。”命令一下,砰砰砰的枪声便响彻了起来,战马也有些不安分了起来。

由于距离较远,子弹打在铁盾上,确实做不到有效穿透,但还是有很多子弹穿过了缝隙处,射杀了一部分人。大食人也就只听到了不大的响声和看到些烟而已。自己这边倒下的人身上并没有插着弓箭,不知道是什么射杀了他们。

就这样一连四弹过后,李佑带着人退走了,回了阵前开始加装子弹。装好之后,他们又去了,而等他们再次返回时,大食这边已经前后损耗了数百人,这可就让他们很窝火了,别人可以打到你,你却碰不着别人,这可不是谁都愿意看到的。

阿克贝里纳穆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慢慢挑衅,要说对方打不了自己,什么都好说,可对方偏偏能够打到自己,自己还没办法。现在自己这样的防守,赶紧完全陷入了被动,这可就不太妙了。

李佑带着人再次来到阵前时,大食人的骑兵终于动了起来,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这数百人留在战场上,毕竟双方的距离有两里路,他们出战是没有什么太大危险的。两千人出战,要是对方退了,他们不用追,要是不退,是一定可以留下这不到四百人的。

见势不妙,李佑赶紧带着人撤了回来,只要大食人开始动起来,什么都好说,他就怕大食人不动。刚回来,李佑便找到了黑子,说道:“黑子,等会若是大食人出战合围,你赶紧带着巨弩手上前,确保我们的退路。”

“少主,这是否太过危险了?要不,还是我去吧!”

“不用了,照我的安排做便可以了。”

“知道了,少主。”

安排下来后,李佑又让林成武和张达两人各带着持弩女奴六百随他一起出战了,更是让董奎赶紧准备起来火炮。

火炮十五门,铸铁炮二十门,在李佑他们出战的时候,董奎赶紧让人把铸铁炮摆成了一个扇形,在铸炮后面放置火炮。能不能成事就要看李佑他们这次出战了。

这次出战的人多了一千多女人,还是走路过来的,这让波米亚泰安和阿克贝里纳穆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阿克贝里纳穆统帅,这些该死的火寻人是在羞辱我们的勇士们。”

阿克贝里纳穆虽然也很气愤,但他也仅是说道:“如果可以,尽量留下他们,但不要靠近火寻人的军阵,他们这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我们冲上去,我们不能上当。”

不管怎么说,波米亚泰安得到了再次派兵出战的授权,他这回派出了五千人,其中还包括了两千重甲骑兵。大食人的重甲骑兵有个特点,就是他们用的是极长的战矛,在骑兵对战时,这是极有优势的。波米亚泰安派出两千重骑兵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挡前来救援的火寻骑兵们,反正出战的这一千多人,他是怎么都要一口吃下来。

见重骑兵两翼包围,正面骑兵上前准备冲锋,李佑赶紧停了下来,把火枪手调到了后队,正面由女奴们进行射杀。这可是女奴们第一次真正的面对敌人,好在有张达和林成武的带领,最终还是把一千人给排成了两队。

排好阵形后,李佑下令慢慢往后,大食的重甲骑兵们已经快要包围他们了,正面进攻的着甲骑兵们也开始催动了战马开始往前冲了。黑子在刚才看到重甲骑兵出战时,也已经带着巨弩手们也往这边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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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 正面迎敌4

“装弹,瞄准,射击。”就在重骑兵们合围快要完成的时候,李佑下令开枪了。

重甲骑兵们看到了黑子这边已经列队,但他们所得到的的命令是消灭出战的一千多人,根本就没有去管黑子他们,只要完成合围,他们就可以往回攻了,一但他们开始,这一千多可就死定了,这便是他们这些重甲骑兵所想的,也是骑兵主帅波米亚泰安所想的。虽然知道火寻人的战力很强,但再强也不可能强得来以一千多女人打垮五千骑兵的。

可枪声响过之后,他们这两千重甲骑兵遭受到了出战以来最为惨重的打击,七百巨弩手虽然离他们还有些距离,按理说,这个距离即便能够射中,但威力将会大大减少,他们是重甲骑兵,是不怕这种距离射击的。

但凡事总有意外,第一轮巨弩打击之后,他们便减员了将近三百人,加上火枪的射击,一下就少了四分之一的人,他们已经开始向李佑这边发起冲锋了。黑子这边正在加紧上弦,等会他们有可能要面对更多的敌人。

“停步,抬射,准备,射。”林成武和张达这边也让女奴们射出了第一轮羽箭。

重甲骑兵们这回可没有把握好时间,正面骑兵还没到,他们就已经到了射程内,林成武和张达肯定是要对他们进行有效打击的。这其实也没有办法,李佑这边和黑子这边都能打击到他们,李佑这边才三百多人,加上任务本就是对他们进行打击,重骑兵们肯定是往这边来的,要是再慢点,恐怕他们的损失就更大了。

但一轮羽箭过后,他们还在冲锋的人又少了一部分,现在已经不足千人了,而且,他们还要面对火枪的打击,最后能剩下多少人,只有天知道。子弹在他们的身上开出了朵朵绚丽的血花,不断的有人坠马倒下,很多战马也倒在了奔袭的路上。

“装弹,瞄准,射击。”第三轮火枪射击开始了,由于重骑兵距离李佑等人很近了,已经把长矛握直,做好了最后的冲锋,但这样一来,他们就完全暴露在了火枪的打击之下。

近距射击的准确度是最高的,这一次,他们的减员是最多的,谁跑到最前面谁就是最倒霉的。现在的重骑兵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下一次火枪响过,他们将会全军覆没。

身后奴隶们已经转身射出了一轮箭雨,现在再次上弦之后,已经又射出了一轮,两石弩弓的巨大威力,使着甲骑兵们损失惨重,很多人已经转到了两翼,他们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第一排女奴退到后面开始更换起了箭匣,而李佑他们在射击完成后,也拿起了马背上的弓箭,他们善于骑射,这是大食骑兵们无法相比的,这便是他们的优势,有他们护住两翼,大食骑兵们还真的有点难以应对。

他们人虽然不多,但至少可以保证女奴们更换箭匣时不受任何影响。当箭匣再次更换完成时,大面积的死伤让剩下的大食骑兵们已经无力再战,他们剩下的人仅有数百,更多的还在地上哀嚎着。

李佑趁势见人赶紧退出战场,这样的结果让波米亚泰安感到羞辱,也让阿克贝里纳穆感到吃惊,重甲骑兵就这样被轻易的消耗掉了两千人,怪不得火寻敢两万人就来迎战。现在,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慢慢这样消耗下去,他这边是非常吃亏的。

接触了两次,他们被消耗掉了数千人,要是再来一次,一万人就没有了,真要是这样慢慢被对手消耗掉,那还不如和对手大打一场,这样至少可以一劳永逸,想到这,他便打算让重甲步兵进攻了。

不管怎么说,对手就两万人,最开始还杀了三四千人,他这边六万多人,重甲骑兵也是过了五千之数的。想要赢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无非就是死伤稍稍重一些而已,但这也好过被对方这样慢慢想着法的消耗掉好得多。他这边的重甲盾兵可不是那么容易射杀的,由他们打头,弓箭的作用是有限的,要不然,阿克贝里纳穆也不会这样出战了。

波米亚泰安和贾拉里现在高兴极了,他们到这两天来,心里就没畅快过,现在,可以一战拿下火寻,当然高兴,别说他们,手下的士兵们这心里也难受,也憋着一肚子火气,毕竟十多万人对战两万都这么缩手缩脚的,肯定是不太满意的。

现在,机会给出来了,就看他们能不能如愿的打败火寻人了。坡地上,阿克贝里纳穆作为主帅给全军做了最后的出战祈祷,也给了全军的将士们祝福。

“真主会赐予你们力量与勇气,并带给你们平安,我英勇的战士们,今天是你们欢呼的日子,只要打败眼前的这帮恶徒,真主将会赐予你们一切想要的东西,不管是财富还是女人,去吧,我的勇士们,去赢得属于你们的荣耀。”

李佑回来后,就看到大食人这边已经开始动了起来,他知道,机会来了,就看这一次能打掉大食多人了,真要是能够如愿的大规模杀伤对方的人员,这一战,他们就真的可以赢。

“少主,现在开炮吗?”董奎倒是已经准备好了,他尤为紧张,毕竟他可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战争。

“不要着急,等会听我的口令。”

火枪手们加紧给弹筒装弹,虽然他们数量少,但好在可以精确射击,等会还得由他们来射杀那些突前的人。

女奴们已经回了马车上由他们和重甲骑兵护住两翼和后方,正面交给了黑子带领的弓箭手们,他们所有人都是持弓的,只要军阵在,他们就能做到有效射杀,他们所用的箭头可全是透甲威力很强的开刃三棱箭头。

大食人的重甲盾兵之后便是长枪兵和弓箭手,只要盾兵能够近前,他们是能够做到有效杀伤敌人的。

李佑坐在马背上用望远镜看着战场的动向,大食的骑兵们用开始做包围准备了,这他倒是不担心,他担忧的是正面那些重甲盾兵,他可不知道火枪能不能有效的穿透他们手中的圆盾,不过火炮是没有问题的。

“董奎,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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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 正面迎敌5

“炮手准备,开炮。”随着董奎的一声令下,二十门铸炮和十五门火炮同时点燃了引线。

“嘭嘭嘭”火炮炸响之后,硝烟弥漫。火炮还好,直接取下后置弹筒就可以重复装弹了。铸炮还得清膛后重新加装火药和铸铁炮弹,反正趁敌军上远,还可以再装填一次。

火炮是仰射的,角度还不小,现在炮弹还没落下来,倒是铸炮的圆形铁球已经推倒了数百人,每一颗铁球都如犁地一般冲进了重甲盾兵的军阵里,这可是碰着死擦着伤的玩意,由于军阵密集,效果那是相当的不错,只要大致瞄准,绝对是一弹可伤十人以上的,盾兵们的铁盾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

阿克贝里纳穆倒是看见了,虽然打得够远,但杀伤效果确实不怎么,也就数百人的伤亡而已,对于数万人的大军来说,这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这也就只有战场上的士兵们清楚,这玩意是多么的吓人,但凡看到过中弹后情景的人,就没有不害怕的。

“嗖嘭”当又是一连串的炮弹爆炸过后,战场上真的是哀嚎一片,挨炸的全是长枪兵和弓箭手,他们并没有什么什么厚甲在身,都别说他们,就算是炮弹落到重甲盾兵的军阵里,他们身上的铠甲照样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一枚炮弹的铁珠就超过两百粒,只要一炸响,数十人将会不同程度的伤亡,这可比弓箭厉害太多了。而这也看的阿克贝里纳穆一阵心紧,这武器太厉害了,不过,在他的认知里,这还对战局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七百名巨弩手被黑子排列成了三排,守在炮阵的左侧,三百六十名火枪手守在了右侧,不过,他们不需要排成什么队形,只需要慢慢开枪就行了,有人为他们装填弹药。只要节奏控制的好,是可以一直击发下去的。

“第一排抬射准备,射。第二排上前,抬射准备,射”巨弩手们射出长箭后赶紧退后上弦装箭,三排倒是能做到几个呼吸之间连番射击的,从效果而言还是不错的,哪怕有铁盾也没用,只要在射程范围内,它的破坏性是巨大的。

另一边的火枪也丝毫没有一点含糊,铁盾在两百米距离照样可以打穿,无非就没法一枪毙命而已,但只要受伤就成,这就算是达到目的了,对方的弓箭手还远在三百米外,根本就帮不上他们,他们还需要再进百米才会射出手中的羽箭。

虽然伤亡已经达到是数千人,但这并不要紧,这样的伤亡在大食军统帅的眼里,依旧不算什么,照这样的情形看,最多再损耗一万人的伤亡,他们就能和火寻军接触,一但接触开始,这场仗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进入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范围时,大食的重甲盾兵们发起了冲锋,他们身着重甲,一手拿着铁盾,一手拿着弯刀朝着火寻人的军阵而来。此时,铸铁炮发射的铁珠也出膛了,李佑看的是眼睛都大了起来。

他从没有想象过,一炮就能横扫数十米范围,这太过恐怖,仅仅是这二十门铸铁炮就让大食重甲步兵倒下去起码千人以上,他咽了一口唾沫,赶紧让董奎加快装填。

两翼和后方进攻同样遭到了箭矢攻击,他们的损失同样不小,一直不断的羽箭真的打的他们锐气尽失,都不说什么两石强弩,仅仅是重甲骑兵们手上的一石弓的威力就让他们胆寒,全是透甲箭,他们怎么也冲不到五十米这个范围内。

阿克贝里纳穆在远处也仅仅是看到自己的军队将要接近对手了,对于真真战场上士兵们的变化他看不到。现在的大食士兵们正鼓着最后的勇气做着最后的冲锋。

正面的进攻是最难的,长枪兵们正踏着自己人的尸体在发起冲锋,倒是弓箭手们已经到达了位置,他们已经开始上弦拉弓了,他们都知道,只有他们发力,战场上才会有变化,要再这么下去,这场仗他们输定了。

火炮再一次炸响了,抵在炮阵前面的盾兵们再次倒下了一大片,他们已经尽力了,没有受伤或是死亡的,算是运气。

“董奎,赶紧把炮车拉走。”

“阿希尔,塔克艾尔安,你们两人带骑兵出去杀一阵后赶紧退走。”

李佑刚把令下达完,大食人的羽箭便落了下来,很多人直接就被射中倒地,也幸好距离确实有些远,箭矢的威力虽然够,可他们身上的甲胄多少还能扛着点,要不然损失可就大了。

原本他们的军阵就较为疏散,人大多都是靠近军阵边缘在防御的,现在,撤退命令已经下达,整个军阵便开始一面收缩后退,一面防御反击,速度虽然不快,但大食人始终冲不上前。

阿希尔和塔克艾尔安两人各带着四千骑兵冲杀了上去,虽然人不多,但现在的大食军已经没有了锐气,正面,见骑兵们冲了过来,很多人撒腿就跑,他们最精锐的重甲步兵已经被打得来锐气尽失,现在对方的骑兵一出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与之对敌的。

骑兵们一路冲杀,损失自然不小,但他们都知道,只要穿过敌军,他们面对的将是对方的弓箭手,抵近之后,这便是屠杀的开始。阿希尔这里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千人,但他还在带领着骑兵们继续往弓箭手所在的位置冲去。

李佑带着火枪兵们已经转到了后阵,两翼有车阵弩箭在,是没有谁能够靠近的,对方的重甲骑兵封锁着后路,他们必须要过去,就得和对方的重骑兵再打一场,但这已经很简单了,因为大食的重骑们已经不敢太靠近火寻军的军阵了,他们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火枪兵们打头,四千重甲骑兵随后,跟着李佑就冲了出去,这个数量的骑兵已经不低于大食的重甲骑兵了。但火寻这边用的是强弓硬弩,全是远程打击,对于手持长矛的大食重甲骑兵来说,他们只能撤退,根本没法和对方打。

在损失了数百骑兵之后,大食骑兵们终于让开了道,而此时的阿希尔和塔克艾尔安也带着人杀了回来,他们不敢恋战,要不然铁定被全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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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 正面迎敌6

如今已经是下午了,阿克贝里纳穆正在让人清点损失和打扫战场,这回可是真出乎了他的意料,火寻军尽然依靠强大的武备撤了回去,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重甲骑兵损失了半数,依旧没有留下对方,在他看来,就差那么一点了。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萨拉巴迪率领的军队已经在东面扎下了营,明天,他们就将转到北面,只要他这里把西南两面防御好,这一仗,他还是能够赢的,虽然损失很大,但他也知道一件事,火寻人的损失也不小。

没多久,军事参赞基亚努什来报告了,“阿克贝里纳穆统帅,今天我们一共战死一万六千多人,伤了一万三千多人。火寻人战死了六千多人。”

阿克贝里纳穆长叹了一口气,只说了句知道了,便回营去了,这个数量的损失,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有一点还是值的欣慰的,那就是火寻人战死了六千多人。当然,他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四千人是大食军的那些俘虏们,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气的吐血。

狗子肩甲上挨了一箭,好在甲胄够好,并没有扎进去很深,但这足以让姆娜落泪了。

王宫后殿的一处小院里,李佑正在帮狗子治伤,狗子对姆娜微笑着道:“你别哭了,没事的,我命大着呢,死不了的,我还没和你生儿子呢,怎么舍得就这么嗷”

箭头被拔了出来,也幸好是宽箭头,要是透甲箭或是狼牙箭,估计狗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也幸好只是箭头入肉,并没有穿进去很深,不过,这还是得处理。

“狗子,你忍着点,把这个咬住。”说着,李佑就拿了一块棉布给他。

当狗子咬住后,李佑把酒精给倒了上去,疼得他豆大的汗珠一下就冒了出来,看的姆娜更是心疼不已。

包扎完后,李佑又说道:“你这一个月不能手上用力,要不然伤口会崩开的,记住这话,听到了没有。”

“我知道了少主,多谢少主。”

“姆娜,好好照顾他,我去大殿了。”说完,李佑便走了。

大殿里,所有人都在,这回出战虽然战死了两千多人,但这个伤亡是他们可以承受的,而他们大致也能估算出,前前后后大食人一共损耗了两万人,加上伤兵,至少损耗三万人。只要接下来慢慢消耗对手,还是可以赢得战争胜利的。

李佑过来后,坦茨博格首先问道:“大都护,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在座的都想问,虽然这一次出战打了个大胜,但大食军队还有近十万人,这可不是说说就能赢的一场战争,还得有下一步的计划才行,毕竟都知道城内的粮食是不够的,现在,大家伙可都是一天两顿饭,即便是这样,也只能维持十来天。

“我们打掉了他们三万人,他们是没有办法弥补的,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抽调一部分人充作支援兵力的,而这部分人肯定是骑兵,他们想要包围这里,就让他们包围好了,接下来就是不断的射杀他们,坦茨博格将军,你放心好了,三天后,等他们把瀚海城围住,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黑子问道:“少主,如今的火炮可都在城内,棱堡又如何防御呀?”

“没事的,火炮的威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肯定是不会攻城的,最多就是用抛石机进攻而已。你要是不放心,每一处棱堡你带上两门铸铁炮和两门火炮过去就行了,他们是没有办法阻拦的,监视的那点人难道还能阻止你运炮过去?其实,今晚就是个好机会,这样吧,你等会就让董奎去办这件事,现在也是最好的时机。”

黑子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等会就让董奎去办。”

“张达,你等会选一些人出来,还是老规矩,但人数不用太多,就三百人,把配发给女奴们的两石弩配给他们,目的就是夜里到城外去袭杀骚扰,此事三日后进行。好了,大致的安排就是这样,你们都先回去吧。”

众人告辞后,伊舞才问道:“夫君,我们真的能守住城吗?”

李佑笑着道:“你放心吧,这次打掉了他们三万人,我可就有把握多了,应该说是很有把握了。好了,如今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一趟工坊,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抱了抱伊舞后,李佑离开了,伊舞并没有多问什么,她知道,李佑想要打赢这一仗并不容易,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刚入夜,李佑便带着三百多人的火枪兵快马回了工坊,路上倒是遇到了大食的哨探游骑,但他们人少,也没敢靠近,反正,他们也仅仅是监视而已,只要对方不运粮食进出城,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现在,他们还没有把防御真正的建立起来,也没有办法阻止。

工坊这里的棱堡是四座棱堡里防御人数最多的,而这里的完成度也是最高的,也基本快要修完。李佑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大食人根本不知道这样的棱堡有什么样的作用。在他看来,说不定大食人还在想要怎么样把棱堡给攻打下来呢。

李佑过来,是为了多制造一些火枪用的后置弹筒和火炮所用的炮弹,这几天,他只让鉄匠们大量制造弹筒和炮弹,炮弹还好说,火枪的后置弹筒切削还得他自己来才行,虽然有人在做,但速度太慢,有他在,至少速度可以加快很多,不说多的,只要他能再弄三百六十个弹筒出来,火枪兵们的战力就会更加强一些,也确实是没有时间,要不然也不至于每把枪才配置了四个后装弹筒。

李佑到了后便去了棱堡主城的大厅,并让人去找邱成福了,他需要问一问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没多久邱成福便过来了,李佑瞧他的眼睛通红就知道,他们这些天是真没有睡好的。不等邱成福拜见,李佑便上前扶起他道:“不必多礼,我来便是想问问,后装弹筒做的如何了?可有什么困难?”

邱成福拱手一礼道:“家主,这些天,我们一共做了四百余弹筒和炮弹弹壳数十枚,弹筒却仅仅只切削出了百余,其他并没有什么难的地方。”

“好,够数就成,等会我会亲自做的,这样一来,速度就会快很多了,三日内做出三百六十个弹筒便没有任何问题了。至于炮弹的弹壳,你们随后加紧制造便可,数量上没有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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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 夜袭

董奎倒是速度快,当夜就没休息,还真一晚上就把火炮全运过去了,他可是真认为有这玩意在,守住棱堡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也确实是白天那一仗太过骇人,火炮有什么样的威力,他算是亲眼见证了。

其他人也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就连坦茨博格也一直在城中安排着防务,别说他,就连亲卫军将军格坎也在加大王宫周围的防御力量,生怕遇到什么暴徒似得。

两天后,大食军完成了对瀚海城的包围,再花上一天时间,各处的防御将全部建成,到时,即便火寻军只攻打一处,他们照样能守得住,根本就不再惧怕火寻军的出战了。在阿克贝里纳穆的眼中,现在火寻就两万来人,想要防御四座棱堡和一座巨大的都城是怎么都做不到的,就更别说什么出战了,只要他等下去,就一定能有好的结果。

这两天风平浪静,也恰好说明了他所想的就是事实。不过,到了第三天的夜里,情况就有点变化了,火寻军开始了趁夜骚扰。

今晚月色不算太好,但还是多少可以瞧见点,反正李佑有望远镜,看个大概也就行了。工坊这里的棱堡距离东面大食人的营地不算太远,也就三里地,火炮是绝对可以够得着的。

“董奎,等会我们出击,没有枪响声后,你就往营地内开炮,不用太多,两炮就成,间隔半炷香。”

董奎虽然不明白,但照做就可以了,他点头应道:“知道了少主,我会照着做好的。”

交代完,李佑便下了哨台,去准备了,现在,时间是还没到午夜,等他们过去时,也就差不多了。大食人的营地虽然布置的不错,但李佑要干的是袭杀外面的探马,然后袭营。

他们出去摸掉对方的探马可没用火枪,用的是弓箭,人数也不多,也就五十来人,这些人也就够了,多了也没用,其他人都在小树林旁边等着,只要大食人敢出来,他们就能打击一大片,要是不出来,等会,他们也将绕着营地开始精确的射杀,反正火枪的精准度可比弓箭强上很多,射程也够远。

对方的探马倒是被射杀了好几人,这边暂时安全了,接下来就是射杀,他们五十人要做的是靠近营地后进行精确打击,但对方在远处设置了火台,他们不能骑马,只能慢慢摸过去,走两座火台中间位置,只有这里稍微的暗一些。

火台是围着整个营地的,相距百米左右便是一个,别看设置得这么远,在夜里,营寨上还是能看到有没有人摸过来的。

五十人分成了两个队,留下几人看马,剩下的人便靠近了营地,火台距离大营差不多也是百米,这个位置还是不错的,想要有效射杀还是可以做到的。对方的人在隐隐的火光下还是能够看清楚的,随后,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

确实射杀了对方的人,但他们的位置还是暴露了出来,毕竟火枪射击过后的烟大了一些,借着依稀的火光还是能够看到的,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顿箭雨,他们赶紧就退了回去,根本不敢逗留。要不是全身都是硬甲,估计还得留下几条人命在这。

李佑知道情况后,还真是有些摇头,他在棱堡的哨台上看到了这些设置的火台,但他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也没有想到对方的营地防御得这么严密,看来,这还得另想办法才是,想要依靠火枪的精确射杀,显然是不成立的。

小七无奈的对李佑问道:“少主,我们该当如何呀?”

“先回去吧,回去在再想办法。”李佑刚把话说完,大食营里便炸响了一枚炮弹。

李佑笑着摇了摇头便带着人离开了,他要的可不是这样骚扰他们,必须要大量消耗对方才可以,原本想着在射杀过后,顺带骚扰这么一下,让对方憋口气也好,现在这样做可就没什么意义了。

至于黑子这边,他的想法倒还来的更加实在一些,并没有像李佑这边谨慎,他打算采取直接袭杀的方式,反正只要达到骚扰的目的就成。他们要解决掉对方的斥候探马还是很简单的,毕竟地形他们熟悉,加上又是夜里趁夜进行,对方真不是对手。

解决掉了一部分探马之后,黑子他们已经靠近大食人的营地了,但在距离营地百米左右,围着营地设置了很多火台,根本就摸不进去,只要再往前,大食人是绝对能够发现他们的,想要夜袭根本就不可能。

见到这种情况,手下人问道:“大首领,我们该如何做?袭营恐怕做不到呀!”

“没事,我们分成三队,等会射火箭入营,快马抵近,射完便走。”

黑子倒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们一行人把火把点燃,用来引燃火箭,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都还没靠近火台,对方的箭矢就射了过来,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远射了事,因为有些马已经被对方的羽箭射伤。

目的没有达到,就只能另想办法,手下人聚拢之后都望着黑子,像大食人这样防御,确实没法弄。

“回城,把火炮拖过来,我还不信,就收拾不了他们了。”说完这么句话,黑子便带着人回去了。

城内大营里,黑子一会来便碰到了李佑,李佑带队也刚回来,他知道,黑子多半也没成功。

帅府内,李佑说道:“我打算改变计划,改用火炮,一处一处的来。人手上除了火枪兵外,你外加一千两百人,把两石弩全用上,我们明天白天进攻,现在,都去睡觉。”

“白天?少主,咱们不夜袭了?”黑子是真没弄太明白的。

“不用了,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城中有铸铁炮十二门,火炮七门,这足够了,他们的防御再强也不可能防御得了火炮的。我们就和他们打正面战,我们全是远射程武器,他们除了硬着头皮进攻外就只能被动挨打了,所以,不要忧心这个。”

黑子点了点头,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只要他们往棱堡去,大食人是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的,毕竟大食人的营地距离棱堡也就三里路而已,不管他们是退是进都能轻易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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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3 四处骚扰

次日一早,李佑和黑子带着一千多人便出发了,他们前往的是西北方向的棱堡,不光带着火炮和弹药,还带着粮草,毕竟他们在棱堡里安置的粮草是不够他们这一千多人吃喝的。由于这里距离采石场最近,是除了工坊那边棱堡外修建的较为完整的一座棱堡,防御性肯定是不差的,李佑可是打算把这里作为前沿与大食军队慢慢打上一场的。

现在留给李佑的时间并不多,他需要在十天时间把大食人赶走,这并不是一件能够轻易办到的事,能不能成,就要看今天出战的效果了。

对于这一队千余人到棱堡,大食人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倒不是说他们不敢出战,毕竟棱堡距离瀚海城太近了,等他们出兵,人家都已经到了,所以探马回报后,大食人这边没有一点动静。

棱堡主城的内厅里,大伙安坐后,主位之上的李佑便开始布置了起来。

“张达,你等会就在棱堡的哨台上监视,要是有其他地方的援军过来,你需即刻通知我们。”

“是,少主。”张达刚说完,黑子便问道:“少主,若是援军至此,我们该当如何呀?”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退,反正大食营地距离这里又不算太远,退回来还是能够轻易做到的。董奎,等会把炮车全拉出去,再让人多备铁球弹。”

“好的少主,我等会便安排下去。”

接着,李佑又说道:“黑子,等会我带人炮轰他们的营地,你带着人就在这里不动,我那里有火枪兵,不要紧的,只要对方出战,你赶紧带着人过来形成有效防御。”

安排好了后,午时,李佑便带着人出发了,人不多,除了三百六十人的火枪兵外,剩下的就是不到五十人的炮手,加上几辆装着弹药的大车,就这么点人跑去了大食军在西面的营地。

大食军在这里驻扎的有两万人,防守极为严密,营寨由木料搭建,寨墙上还有巡视走道,好方便射手射击,在各个方位还设置有攻城所用的塔车,这也是提供给射手的,要想攻下这样一座营地确实还是很难的。

当然,这是在没有火器的情况下,现在,李佑跑去了别人的正大门堵人家,还在距离营地三百多米远布置起了炮阵。大食人的骑兵和步卒出来了一次,但被火枪兵给打了回去,现在的大食军也在准备人手防御,视情况而定。

火炮已经准备好了,火枪兵也正在给弹筒内加装弹药,等会就可以开始炮击了,有什么样的效果,这还真说不清楚。

大食人刚才上了一回当,见李佑这边人少就派了两千人出战,结果死伤了数百人后就退了回来,现在就等着看对方想要怎么样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火炮射出的铁球摧枯拉朽般射向营地后,这里全乱套了。

十二门铸铁炮齐射的威力是强大的,效果也是骇人的,就在大食人惊愕的瞬间,七门火炮射出的炮弹落到了地上炸响了起来。损失虽然不大,但这样的被动挨打没有谁受得了。这个时候就是考验领军将领的时候了,不动只能挨打,动起来,说不定还能杀掉这些火寻人,对于领军将领来说,他没有什么选择。

董奎正在叫人加装弹药,李佑大声喊道:“快撤退,董奎,赶紧拉着炮车跑。”

董奎这才看见从大食营地里冲了一大片的人出来,他赶紧让人拉着炮车让马驮着就往棱堡方向撤退。李佑等人已经在开枪射击了,他们需要给董奎他们这些炮手留下足够的撤退时间。

他们边打边退,速度不快,当子弹打空后,他们才真正的开始了撤离,而此时,黑子已经带着骑兵冲了出来,大食人见一队上千人的骑兵出来后,便停下了,就这样,一场短暂接触便结束了。

对战果李佑还是很满意的,这回,起码又打掉了对方一千余人,只要每天来上这么一两次,用不了几天大食人就退了,这样的割肉方式没有谁受得了,确实有点疼。

傍晚时,李佑又领着人往北面大食营地去了,这回他让黑子他们一起去的,依旧在人家的大营门口把炮摆上了,这回大食人没有出来,仅仅在大营里防御,可这根本就防不住,但不知道为什么,火炮开了两轮之后,大食人都还没出营。

“少主,这大营里不会有什么蹊跷吧?这么打他们,他们都不出来?”黑子反正是看不明白了,在望远镜里,他看到了大食军队是有损伤的。可不明白的是自己这边就一千多人,堵着人家就这么打,为什么对方还不出来。

倒是李佑不咸不淡的说道:“他们不出来,咱们接着打就是了,怕什么,把他们打疼了,他们自然就出来了。董奎,继续装弹发射。”

十二门铸铁炮调整了一下方位后再次齐射,后面的七门火炮也又打了两轮,大食军的大营里已经乱作了一团,但他们依旧没有出营对战的迹象,李佑也觉得有点奇怪了,因为大营里不知道什么被点着了,就这样,他们还不打算出战。

李佑不知道的是,在第一轮火炮的打击下,大食军的几个领军将领运气非常不好,一枚炮弹落在了他们中间,四个领军大将全被炮弹给炸死了,如今大营里仅有些低级军官在,但他们是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调动大军的。他们能做的就是带着人往后营退,反正营地够大,如今对方打击的仅仅是大营前部而已,退到后面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李佑在望远镜里也瞧见了那些大食军往后营撤离的行为,虽然他想不通,但他绝对不敢贸然行事,他可不敢再进攻了,随后,他便下令撤退了。

直到他们撤走,大食军的军卒们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对方的武器实在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这太过吓人了点,别看对方就一千多人,即便领军将领在,他们都不太敢冲上去。

大食军队在这里驻防的领军大将是萨拉巴迪,他的身亡可以说是给了大食军沉重的一拳,影响可不小,现在,他们已经派人去南部主营报告了,还不知道统帅阿克贝里纳穆得知消息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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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 办法

大食军主营,当阿克贝里纳穆和基亚努什还有波米亚泰安得知消息后尤为惊讶,当问及萨拉巴迪是怎么死的时候,他们所有人神情都有些凝重,火炮他们都见过,这样的武器是他们没有办法抗衡的。

军事参赞基亚努什说道:“阿克贝里纳穆统帅,这样下去可不行呀,我们太被动了,一定要想办法才行。”

阿克贝里纳穆当然知道这样不行,可围困是最为简单有效的方式,火寻军给他们留下了太深的烙印,这可不是一支随意就可以打赢的军队。他敢继续在这和火寻军缠斗,那是因为大食军准备充分,人数众多,是敌人的数倍,只要继续围城就可以了。

真要是让他像艾尔哈根那样强行攻城,现在他还不一定敢,毕竟武备上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就在他略微思量的时候,波米亚泰安说道:“阿克贝里纳穆统帅,要不,我们就把人埋伏在一座军营里,反正这帮该死的火寻人每次出战就数百或是上千人而已,只要我们的骑兵能截住他们,我们就能得到这些武器了。”

阿克贝里纳穆倒是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不光可以打击对手的嚣张气焰,还能得到对方的武器,这可以一举两得的办法。现在,他们对这些武器的兴趣可是很大的,这些武器的重要性可比打下火寻还要有价值的多。

“好,就这样做吧,我相信安拉会保佑我们的,你带着骑兵们到东部大营去等待,今天他们袭击了西北两座大营,明天肯定会袭击东部大营的。”

阿克贝里纳穆说完,基亚努什又补充道:“我尊敬的阿克贝里纳穆统帅,我们最好也在西面大营准备好人手,万一他们明天再次去西面大营挑衅呢,有准备可比没有准备的好。”

“那好吧,波米亚泰安,你带一万骑兵到东面大营等候,再让八千骑兵去贾拉里的西面大营。今晚就行动,不能让火寻人看到,要不他们可就不会出现了,我在这提前预祝你们成功。”

波米亚泰安起身后行了一礼道:“我会遵照您的吩咐做的,只要他们敢来,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西营的贾拉里手上有三千骑兵,加上八千人,他那就凑够了一万人,以一万骑兵出其不意的强行冲击,别说数百人上千,就算再多上一两千人也一样能够近身的,只要近身,他们的机会可就来了,现在就看火寻人还会不会再次出手了。

西北面的棱堡里,李佑对今天的战果很满意,只要明天还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用不了多久,这里就将结束了。所以,今天他和黑子等人小酌了一口。

张达扔了几颗豆子在嘴里后,对李佑问道:“少主,你说,大食人会如何做?总不至于就这么一直挨打吧?”

李佑正端着杯子喝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黑子说道:“你今天应该也瞧见了吧,他们并不敢出战,我们每次建立炮阵也都离得够远,他们即便出战,又有何关系,就算有埋伏在棱堡的哨台上也能看清楚,怕什么。”

李佑随后也说道:“大食人如何做我可猜不到,但我知道,他们是不会这么一直被动挨打的,可不管如何,就像黑子说的,我们明日照做就可以了,他们一时间拿我们可没什么办法,若是他们敢出战,我倒是愿意看到,毕竟这样一来便可以大量消磨掉对方的兵力了,这才是我们想要的。”

董奎倒是问了个实际点的问题,他问道:“少主,我们的爆炸弹可没有多少了,明日还继续吗?”

李佑对此也没有办法,除了已经消耗掉了的,四处棱堡也配备了一点,这里剩下的还真不多,本身制造这个就不容易,想要数量多,根本就不可能,别说炮弹,就连铸铁炮所用的铁球都少,现在都还在让工坊的人加紧在做呢。

“明天就不带火炮出战了,这段时间就暂时不用。反正剩下的炮弹大都是长引信的,需要的话就从这里发射也是一样的。”

又喝了一点酒后,黑子对李佑说道:“少主,你说,若是这一战咱们打赢了,大食还会不会再派兵来攻打咱们呀?我可是真有点怕了,好家伙,动不动就是十万大军,上回是运气好,要不然,这瀚海城早就不复存在了。这回好在有火炮,我想,他们知道我们有这么厉害的武器后,应该不会再来犯了吧!”

“呵呵,多的不说,反正半年之内,大食是绝对不会再来犯了,我还有个计划,若是成功,大食估计也不太敢再惦记我们了。”说道这,众人都看向了李佑,也都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佑随后才说道:“我们手上不是有大唐的军服和铠甲吗,同样也有可萨汗国的骑兵装备吗,虽然不多,但足以说明我们已经找到了靠山,这样一来,你们说,大食人还会再次进攻这里吗?”

倒是张达跟着就说道:“少主,一味的防御也非是好办法呀,为何我们不直接攻打大食呀?”

“不是不行,这还得看实力,有实力当然可行,若是没有,呵呵,最好还是别想,若是这一战打赢,你们便可大量招募人手,更可再次到粟特旧地去迁徙人口过来,只有等到火寻真正的强大起来,才敢说往外走,现在说这些确实还早了些。”

黑子说道:“少主,若是再迁徙人口过来,瀚海城可就真装不下了。”

李佑笑着说道:“黑子,你为何就想着瀚海城一地呀,火寻旧都飓遮城不也可以用吗?飓遮城本身城池也不算太小,重新修造一番外城墙也就可用了,在这里建上几座不大的棱堡,加上火炮,你还怕谁来打呀!反正你手上的奴隶俘虏一大把,又不用给钱,靠近飓遮城也还有好几座小丘,材料有的是,即便不够,你也可从瀚海城运过来。

你要知道,原来飓遮城外就有开垦过的农田,要恢复耕种是不难的,这里又距离希瓦城近,随后是可以慢慢把这几座城池都恢复回来的,等到都恢复时,火寻的实力也将是这里最大的,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大食才会真正的有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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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 火炮之争1

次日上午,大食军城西营地的瞭望台上,他们再次看到了火寻人往这里来了,人数一千多人。得到消息后的贾拉里已经让骑兵们开始准备了,要以一万骑兵截住这一千多人,他还是有些信心的,即便对方的武备强悍,他还是认为可以做到的。

昨天,不管是他们防守还是进攻,损失都很大,而他们却连对方一匹马都没能留下来,这可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了。他在来这的时候,甚至还嘲讽过艾尔哈根,八万人的大军尽然被人家给打得来全军覆没,现在,他总算知道火寻这个怪物有多么难以应对了。

不过,今天不同,一万骑兵出击,他还是很期待骑兵们能给他想要的战果得,要是再败了,他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佑带着黑子和董奎继续往大食军城西营地而来,依旧在别人门口摆开了阵势。和昨天一样,李佑坐在马背上用望远镜观察这敌人营地里的动静,虽然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但有个大概也就行了。

董奎还在不急不慢的让炮手们加装这弹药,就在这时,李佑看到了大食营地左右两侧冲出的骑兵,他还挺高兴,在他看来,出来人就是好事,但随后,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大食人的骑兵一出营地,就开始了两翼的包围,朝着他们这边而来,不光人数有点多,这马速还不慢,出营就已经在催动战马了,他这里距离大食军的大营将近四百米,出营的那些大食骑兵距离他这可有一里多地,这么远就开始奔袭,那就只说明一件事,他们是想要快速完成包围和抵近攻击。

他这里虽然有一千多人,但要对付已经在高速冲击的数千骑兵还是有点困难的,他们这点人可杀不了那么多人,一但被对方近身,想要退走,那是需要留下些人命的。

黑子也看出情况有些不大对劲了,他高声喊道:“快,弩手准备迎战,上弦。”

火枪兵们见弩手已经开始在准备了,但李佑始终没有发话,他们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就此准备,倒是小七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点燃火绳,加装弹筒,准备射击。”

李佑见大食军营的正面也有骑兵突然冲了出来,他几乎敢肯定,这是别人已经准备好的一个陷阱,就等着他们上门,还是自己大意了,随即,他高声喊道:“全部撤退,快撤。”

其他人还好,反正屁股底下就是战马,要撤马上就能撤走,但董奎这帮操炮的人可就有点傻眼,他们全部转身望着李佑,李佑见到此,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炮就别管了,上车走。”

这一嗓子后,董奎他们带着药线,火药等物赶紧上了马车,这时,李佑已经让黑子他们殿后射击了,毕竟他们手上的两石弩发射速度可不慢,要应对那些已经突到近前的骑兵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董奎他们这些人可不能出事,这些铸造火炮就算是落到大食人手里也没有什么关系,想要把炮弄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黑子等人在射了两箭之后便随着人开始撤退了,毕竟他们的回射速度不慢,很多想要冲上去的大食骑兵们都坠了马,想要追上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但他们依旧没有放弃,还在追,直到追了快一里地后,他们才停了下来,确实战马的速度已经不高了,对手的回射又太狠,他们也只能放弃。

退走后,李佑这边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停住后,他们望着大食军营地前的那些骑兵,也都庆幸自己跑得快,这可是足有万人的骑兵,一下就高速冲了过来,也幸好他们没有开战,真要是慢上一点,就算杀了对方一半的人,他们估计也跑不掉,毕竟人数太少了,根本就没法和对手打。

他们刚停住一会,张达便带着两千人赶了过来,他刚才在棱堡的哨台上看到李佑他们差点被包围,心都到嗓子眼了,赶紧带着棱堡的守卫军就过来了,生怕晚了救不了人。

现在,他们安全了,三千多人在这,对方是绝对不敢再过来了,倒是黑子问道:“少主,火炮丢了,我们是否要拿回来?”

李佑摇着头说道:“他们应该是昨夜抽调得的这些骑兵过来的,没有火炮,我们又怎么应对大食军?我们的巨弩可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威胁,火炮弹药又不足,我们一时间恐怕是拿不回来的。”

“就这么给他们?少主,要不我回城去集结军队,他们这里最多三万人,我们也可出战两万和他们打一场的。”

对黑子这话,李佑是不想多说什么的,黑子也肯定知道,别说两万,就算三万人进攻别人的大营,也不一定能打赢,而已人家还可以随时支援的,无非就是觉得火炮这样重器,落在别人手中对自己是莫大的威胁罢了。

李佑说道:“好了,回棱堡,要拿回火炮也不是用这样方法。”

说完这句话后,李佑带头走了,黑子和张达互看了一眼后也跟着走了。随后,所有人跟着他们回了棱堡。

主堡大厅内,李佑对黑子三人说道:“他们要运走大炮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是一定回走城南的,那里才是他们的主营,即便要抢回大炮,在半路袭杀就行,根本就用不着去攻别人的大营。”

“那少主,我们何时动手?”黑子确实有些急了。

“你这般着急作甚?他们何时走我们可不知道,也只能在西南位置的棱堡等着他们,他们只要想把大炮运回主营就一定会走这边的,我估计会在晚上。今晚我们就着手准备吧,不过,即便没有拿回火炮也不要紧,给他们,他们也弄不出来。”

黑子又问道:“可少主,若是咱们没有了这些火炮,又如何应对大食军队呀?”

黑子这话,李佑自然清楚,这才关键。要说想拿回来,李佑当然也想,毕竟火炮就这么点,拿回来后,他才可以继续用这个找别人的麻烦,要不然他还真没什么办法可以对付围城的这支大食军队。光靠火枪的射杀,确实显得慢了些,人家的军队太多了。

“丢了十二门,不是还有八门吗,一样可以的,先转道去西南那边的棱堡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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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 火炮之争2

贾拉里把十二门铸铁炮拉了回去,在营地里瞧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来,铁球炮弹他倒是知道这是放在炮管里头的,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把铁球给发射出去,就看到大炮上有个小孔,上面还插着一根引线。

他拔下了引线后,看到根部有些黑色粉末,估计大炮里是装了什么东西的,随后他便让士兵们找来了一根木棒,把木棒放进了炮管里测量了一下深度,随后又量了一下外面,确定里头有东西后,便让士兵们用铁钩把堵在炮管里的棉布给勾了出来,最后斜下炮口,这才最终把火药给倒了出来。

东西倒是全部弄出来了,但就是看不太明白,随后他又让士兵们拉了一辆炮车过来,让人把引线给点了,随着一声炸响,他明白了,就是这些黑色的颗粒药粉赋予了这颗重达三斤的铁球威力。

“阿姆埃,把这些铁家伙送到南面大营去,交给阿克贝里纳穆统帅,他要是知道我们得到了这些武器会很高兴的。”

阿姆埃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一名将领,他这里为数不多的骑兵便是交由他带领的,波米亚泰安调派过来的骑兵也是他在统帅,这足可见他是多么的受贾拉里器重了。

阿姆埃双手扶胸后一礼,这才说道:“贾拉里大将军,我会把任务完成的。”

“你赶紧带着骑兵们去吧,不要耽误了时间,记住,要绕过他们的要塞。”

“我会遵照您的意思做的。”

就在阿姆埃准备带着一万骑兵护送十二门铁炮离开的时候,探马传了消息回来,说火寻人的军队正在前往西南方位的要塞,人数不多,就三千人,但这足以使贾拉里相信,对方是想要抢回这些武器。

既然这样,说不定还可以顺便把火寻的军队再消灭一点,一但有了这个想法,他赶紧让阿姆埃停下了,随后叫了一队斥候探马回主营报告去了,只要他这里和主营那里的军队一起出击,还是能有所收获的。

南城外的大食主营里,阿克贝里纳穆知道了情况后很高兴,对他来说,得到了这种武器比什么都强,说白了,就算把火寻打下来,无非就是出口气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但现在就不同了,武器已经得到了,就算打不下火寻,他也是有大功的。可一但把火寻打下来,整个武器的制造和技艺也就立刻得到了,这可比让人再去照着摸索要快很多。

思量了一番后,他最终下了决心,让波米亚泰安把一万骑兵调了回来,并通知围城的四营开始攻击瀚海城,不要管要塞,只防御要塞出兵就可以了。他的目的自然是不想让火寻的兵力有所集结,这样才好解决掉那些想抢回武器的火寻人。

下午时,棱堡的哨台上,守卫士兵已经看到了西南两面的大食军队在集结,他们打算直接进攻瀚海城了。而且还有一支骑兵军队正往这里过来,人数还不少。

得知消息后,黑子极为不解的问道:“少主,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怕我们集结军队?”

李佑想了想后说道:“恐怕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过,我有点不太明白,他们应该能够算得出,我这里有五千人,即便我们失去了支援,要说打他们上万的骑兵绝无问题,可他们又为何非要这样大白天的往这来呀?”

听完李佑的话后,张达随口说道:“估计,他们出战的兵力远不止上万之数。”

李佑点了点头,这个解释是绝对说得通的,要不就别出战去抢火炮,要不就赌一把能不能用五千人迎战两到三万人,而现在还真没有那么多时间给李佑来思考。

不过,李佑很清楚一件事,火炮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保留足够的士兵才是真正的有意义。想到这,李佑说道:“算了,别去管这些大炮了,我们走城南回城。”

“少主,真就这么算了?我们回去也无用的。”

李佑说道:“黑子,为何无用?我们回城,他们说不定也就不会攻城了,而攻城是预定时间,但若是现在下令取消,你觉得北城会何时收到消息?他们将会最晚收到消息,一但如此,我们便可有机会一战拿下城北的大食军,只要他们被拿下,这里的危机也就结束了,他们会退走的,用十二门炮换来大食军退兵是绝对划算的,好了,现在大家赶紧走。”

随后,李佑带着三千人快马回了城中,大食的探马把这三千人回城的消息传回去的时候,阿克贝里纳穆还真的下令四营撤军,继续围城。但李佑可不会就这么等着,一回城他便开始集结起了军队,反正大营就在北城内,出北门迎战那也是最近的。

李佑这边都还没把军队集结好,传令兵便传消息过来说城南的大食军退了,这个消息还真让李佑等人高兴了一把。

随即,李佑对黑子说道:“你赶紧叫人去西北和东北两座棱堡,让他们各自出兵一千配合我们进攻。”

“知道了少主,我这便去安排。”

李佑对张达说道:“张达,你去墙头上看看,看北营的大食军是否还在准备攻城?”

“好,小的这便去。”抱拳一礼后,张达就跑了,

接着,李佑对坦茨博格说道:“坦茨博格将军,这一战很关键,我需要更多的人手,你能把守城的人调派出多少来?”

“大都护,我们守城的人就五千人,我可以调派出三千人来。”

李佑点头道:“好,你们集结好了后,出战就行了,这次希望一战而定吧。”

大营里集结了一万一千余人,这是李佑能一次性调派出战的最大兵力,加上坦茨博格的三千人和两座棱堡的两千人,这次出战的总兵力也就一万六千人,要打两万,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就在城北的大食军距离瀚海城不到一里地时,他们停下了,传令的人过来了,让他们停止攻击,也就在这个时候,瀚海城城北两门全部打开,一万余骑兵冲了出来,这个情况一下就让大食军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们的领军将领还是新调派过来的,昨天萨拉巴迪等人被炸身亡就已经让他们士气低落了,现在,要说和火寻人这样打一仗,似乎他们并没有这样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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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 急转直下1

两处棱堡见瀚海城出兵,他们也出兵了,虽然人数不多,但大食军是越过他们前去攻击瀚海城的,他们堵后路就成,只要瀚海城的军队速度快,这些大食人是跑不掉的。

骑射是现在火寻士兵的基本功,一万多人成三队,两翼与正面齐攻,箭雨横飞,仅仅是数轮箭雨之后,大食军便已经出现了溃退的迹象,这没有办法,他们的骑兵不到两千人,这里全是步卒,大营里还有一千多人留守,昨天又被人家用火炮给打掉了一千多人,他们这里连两万人都没有,对方抵在最前面的还全是重甲骑兵,他们根本就挡不住。

原本两翼和后军是做好了防御的,由重甲盾兵和长枪兵护卫,可他们挡不住火枪的射杀,一但被撕开一条口子,就全乱套了。

攻城塔车上的弓手倒是还在还击,但他们面对的是一万多身着铠甲的骑兵,根本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即便杀人也杀不了几个,现在也仅仅是后军的人有机会脱离战场,可当他们一路往自己大营跑去时,才发现,他们的一些回撤骑兵前部已经被人家给杀死在了这里,这里有两千火寻骑兵等着他们。

见又有人到这,断后路的两千骑兵再次挽弓搭箭朝着那些逃过来的大食军们射击了,这对大食士兵们来说,无疑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回营的路被堵,身后又有大军追来,投降或是死战仅仅是只一瞬间的时间留给他们。

又是一轮羽箭过后,到这的两千多人也就剩下了半数,他们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直到见到对方把弓箭下压,他们才松了一口气,虽然被俘,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这里没有谁真的愿意轻易的失去生命。

当坦茨博格亲自率领三千骑兵出战的时候,战场上的大食人已经完全崩溃了,他们根本就抵挡不住重甲骑兵们的冲击和浸切包围。现在,大食军被重甲骑兵们分成了四个部分在围歼,那些原本在塔车上的弓箭手也悉数被火枪手给绞杀了,战场上完全形成了一边倒的局面,按照现在的情况看,估计再有一刻钟不到就能解决掉这里。

李佑带着火枪兵们已经来到了大食北营,在他身后,阿希尔带着两千骑兵跟随,守营的士兵现在可有点慌乱,他们人数太少,而且他们很清楚现在的状况是什么,既然火寻军队从正面过来,这就说明他们进攻北门的军队已经完蛋了。

在火枪手们一阵射杀之后,大营门口还真没剩下几个人了,随后,李佑带着人便打开了营地的寨门,阿希尔带着人冲了进去开始了绞杀。

大营门口,小七对李佑问道:“少主,如今我们该如何做?是回战场还是守在这?”

李佑转头看了看他,摇着头说道:“进营地搜,把粮食找出来。”

李佑着急忙慌的过来就是怕这里的守营士兵把粮给烧了,他很清楚,这里一定是有粮的,无非就是看有多少而已。

当阿希尔把整个营地清理一遍之后,也开始叫人收集粮食了,这里粮还不少,足够两万余人一个月的口粮。有这些粮,瀚海城又能多坚持几天了。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的来看,大食人应该是要退了,这一战又打掉了他们两万人,现在的大食军也就不足七万了,要还在这里待着,恐怕再过一段时间,会有被全歼的风险。

当李佑带着人把大食营地里的武器和粮食运回来的时候,阿克贝里纳穆已经铁青着脸了。他可没想到北营会给人家这么轻易的拿下,现在的情况可有点不妙。

军事参赞基亚努什对他说道:“阿克贝里纳穆统帅,我们还是退兵吧,围困瀚海城已经做不到了。”

倒是波米亚泰安有些气愤的说道:“基亚努什参赞,我们还有七万人,难道还围困不了瀚海城?”

基亚努什又说道:“我尊敬的波米亚泰安大将军,我们是有人,但火寻人已经拿走了北营的粮食,这足够让他们多支撑几天了,而您也应该很清楚一件事,昨天他们就用帐篷外的武器杀伤了我们将近三千人,还杀死了萨拉巴迪大将军,我们有多少人能给他们这样杀的?要照这样下去,半个月以后,我们又能剩下多少人?现在士兵们的士气已经很低落了。”

阿克贝里纳穆也不是不知道这些,真要说还能不能围城,肯定是可以的,但这样一来每一营就将只有一万多人,真要是被别人再击破一次,他可别想退出火寻了,要退还得趁现在,兵还很多的情况下退走。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想一想。”阿克贝里纳穆说完便闭上双眼。

入夜时,瀚海城北营的帅府内,李佑对众人说道:“这次我们损失了两千人不到,很多还是伤兵,这很不错,现在我想的是,再拿下他们一座营地,一但我们做到了,就有机会全歼这支十二万人的大食军队了。”

在座的人就没有一个不瞪眼望着李佑的,没想到他的胃口这么大,其实,这也是他零时想到的,北营解决掉了,这肯定会让大食军的士气受到极大打击的,只要他现在集中火力,把该用上的都用上,要再一次拿下一座营地,还是有机会的,一但做到了,大食军就将只剩下不足五万,而那时候他们的士气就基本没有了,想要走出火寻,可不容易。

坦茨博格问道:“大都护打算怎么做?”

李佑直言道:“我打算进攻西面营地,利用火炮和猛火油对他们的营地进行打击,完成后,也就差不多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进行攻击,应该是可以做到的,援军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今晚进攻西面大营,来援救的人首先得管自己会不会遭到埋伏,我们只需要数千人就能挡住他们,说不定打个埋伏还能有所得呢。”

这里就董奎听不懂粟特话,不知道李佑嘴角轻笑着说得是什么,不过,他知道,李佑越表现的轻松,那这场仗就越容易打。

“少主,我们何时进行?”黑子倒是没有多问,李佑也把该说的说了,这也确实是一次机会。

“现在就准备吧,运送火炮回城时,先探明有没有敌人的探哨,一定不能让他们发觉,这事现在你就去办。”

“是,少主,我这便让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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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8 急转直下2

午夜过后,李佑这边才算是真正的准备好了,他先让小七和黑子带了火枪兵出去绞杀外面的哨探,随后才放出了一万五千人的大军,其中的五千人是作为埋伏的,反正城南到正西面有一座小丘和一片不大的树林,埋伏下五千人还真没有什么问题,无非就是这里靠近大食西面大营而已,但这对李佑来说,是最好的一处埋伏地。

西面大营有多少人,李佑还真不知道,只能估算,他算的是两万人,他把一万人分成了四队,正面一队两千人,这里是主攻的地方的,从这里出来的人应该不会很多。营地北面一队三千人,营地南面一队三千人,西面一队两千人加上火枪兵,这三面应该是人出来最多的地方。巨弩手也被分成了三队,他们是放火的人,三面一起放火,这才会有好的效果。

炮阵设置好了后,李佑毫不犹豫的下令齐射了,在他们身后,两千骑兵弓弩手们也就准备好了,只要对方敢出来,他们便会进行射杀。由于是夜里,即便炮阵放的有些近,大食人依旧看不清楚,毕竟月光可不太亮,倒是大食人这边被人家看的一清二楚。

火炮声响起后,整个营地算是炸了锅,有人大声喊叫着,有人哀鸣着,也有人在催促着备战,反正就知道对方打过来了。

当第二次营地内炸响后,巨弩手们才开始往包裹了棉布的长箭上倒猛火油,准备好了后,这才开始点燃了火把,这一下,大食人才知道自己的大营被围困了,那些星星点点的火把距离很远,他们的弓箭可射不到那么远,但巨弩抬射是可以把燃烧着的长箭射进大食军营地的,当一支支着火的巨弩长箭射进去后,大营里很多地方便开始着火了。

火炮依旧没有停歇,还在怒吼着,巨弩长箭也依旧在发射着,直到三轮之后,他们才停了下来,如今的大食营地内,已经是火光一片了,等会可就是火光冲天了,那个时候援军就应该到了,而营地内的人也应该打算撤退了。

此刻的大食营地内乱的不成样子,又被大火吞噬,撤退似乎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最先撤退的人走的是西面,也就是大营后部,可当一部分人刚从这里出营,便遭到了火枪兵们的射杀,枪声大作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成群的羽箭,出营的有一千多人,一下就在这里损失了数百人,其余人见到这种状况,便不敢往这边走了。

还有很多人是从大营两侧出来,在慌乱之中,总会选择距离自己最近的出逃点,当然,正面是真没人去的,大炮一直在响着,听着就慎人,所以大部分的人选择的还是两侧。

这里除了重甲盾兵外,很多人已经被射杀,但等待盾兵们的可是重甲骑兵,还是手拿长柄铁锤的骑兵。

大火烧的南面主营这边一眼就能瞧出来,现在救与不救又成了阿克贝里纳穆难以选择的一道选择题,夜里救援,风险是很高的,再说,营地被大火烧成了这样,等到去救,估计意义也不大了,但不救,将近两万人很可以就没了,他现在可有点后悔,自己就不该多考虑,要是在傍晚时听从了基亚努什的建议,什么事都不会有。

最后,他的选择是不救,虽然这样得选择是无情的,但不得不说这是理智的,作为一军统帅,在一个问题上错了,就不能再继续错下去,要不然真的会越走越远,现在该考虑的是什么时候撤退了。

随后,他找了基亚努什商量,基亚努什给出的建议就是明天一早就走,现在就传信给东面大营,让他们赶紧撤回主营。

西营,李佑已经停止了炮击,他也不得不停下了,火炮已经把炮弹打光了,铸铁炮炮身已经过热,也不能再发射了。况且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进行火炮打击,如今的大食军营地里就根本没法待人,等到火势小了之后,他们就可以进去清理了。外围已经射杀和击毙了超过了八千人,现在都还有人从营地里出来,不过,他们中很多人并没有携带武器,这是出来投降的。估计营地里的人已经不多了,剩下的人应该都死在了营地里或是受了伤,没法出来。

天快要亮的时候,一个传信的军士过来了,得到消息后的塔克艾尔安赶紧找到了李佑,说道:“大都护,大食军部署在东面大营的人已经在撤离了,方向是南面。”

李佑望着火势渐小的西营对塔克艾尔安说道:“知道了,派人通知下去,半个时辰后开始进行清理。”

半个时辰后,清理工作已经开始了,但这已经没什么好清理的了,无非就是找一些没有被烧毁,而且还有用的东西,比如说武器,攻城器械等,当然还有些粮食并没有被烧毁,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大营里还有一些人活着,人不多,也就找到了几百人,很多人受伤之后被活活的烤死了,这一仗收降的战俘有三千多人,击杀了近万人,其余的全死在了大营里,一万八千多人就这样一夜之间没了,不得不说战争是极其残酷的。

午时,李佑又得到了传信,大食军已经退走,得到消息后,李佑便带着人回城了,西营剩下的事交给其他人去做就可以了,他继续留在这也已经没有意义,这里的仗已经打完。

回到瀚海城北营,李佑让哈蒙里斯和林成武带了点人分别去了大食人东面营地和南面营地查看,把人派出去后,李佑才对黑子和张达说道:“你们等人回来之后,就挑选一下,我打算带一万人前去追击,干粮准备五天所用的,明天就出发。”

张达说道:“少主,大食军可还剩下五万大军呀!一万人前往追击,是否人少了些?”

“张达,如今大食军的是士气低落,而且夜里宿营还不一定会修造防御,我们有的是机会,一万人是够的。”

在李佑看来,想要以一万人追击撤退的大食军,以他们现在的装备和士气,是完全可以做到有效击杀的,至于能不能把五万人全部留下,这可就不好说了,还得看点运气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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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9 沿途追击1

随后,黑子也说道:“少主,这里已经无需防御,真要挑选可战之兵,上万之数是绝无问题的,要不,还是多带些人?”

李佑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一万人足以,但有件事你必须做好,就是让我们的人把唐军和可萨汗国的军服装备都穿上,这回怎么都得要让他们认为我们得到了援军。”

“好的少主,我等会便让人先把这些准备好,稍后就让他们换上,要不再加上这换装的三千多人?”

李佑笑了笑道:“你不会是想要把他们都留下来吧?这可一定能够做到。”

其实黑子还真没敢这么想,毕竟大食军败了也是五万人,李佑出兵一万,即便能打赢,这损失肯定也是不小的,现在这里已经没有战事,能调动的兵力有两万,自然是能多点的好。

随后,黑子便安排了起来,李佑也回了王宫一趟,他知道伊舞还在担心他,必须回去一趟好让她安心。本身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了,剩下的就是准备好了之后明天出兵追击,反正大食军要出火寻国境还早着呢,想要安然无恙的退走可没那么容易。

寝宫内,李佑刚回来,伊舞就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说道:“夫君,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天我可是真的有点担心。”

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李佑轻言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们这里已经安全了。”

伊舞又问道:“我听格坎将军说,你已经下令追击大食军,如今正在准备?”

李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明早就出发,我是真想把这五万人尽可能的多留些人下来,这些人可是大食人的主力军,能消灭就尽量消灭,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知道,我们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好好想想,要不要再继续和我们打下去。我回来就是想见你一面,好让你知道,我没事的,等会,我还要去一趟工坊。”

“夫君你今晚不在这安歇?”

“还有些杂事需要处理,等这一仗真正打完,我再来好好陪陪你们母子。”

说完,李佑便放开了伊舞,到桌旁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他也并没有和伊舞说上多少话就离开了,也没有办法,他还得到工坊去一趟。

夜里,明天要出战的人已经回营安睡,不出战的人正在加紧为军队准备烤饼,坦茨博格更让许多城内的住民也帮着准备了起来,一晚上就得准备十万张烤饼,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毕竟时间只有一晚上。

黑子和张达他们也没休息,一直在监督武器的准备,他们都清楚一件事,真要是等大食军队进了沙漠地带,想要伏击和追剿可就难了。李佑也去了一趟工坊,上回他让邱成福他们加紧制造炮弹弹壳,应该已近有不少了,只要今晚把炮弹装药就行,要是没有这个玩意,还真不是那么容易骚扰到大食军的。

次日一早,大军出发,刚出城不久,格坎便赶了过来找到了李佑,这倒是让李佑有点奇怪。

“格坎将军,你有什么事吗?”

格坎一手扶胸,躬身一礼之后对战马上的李佑说道:“大都护,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要怎么样才能做到出其不意的袭击大食军,我想到了一个地方,只要大都护能把大食军赶到飓遮城里,这就能办到。”

这话倒是李佑爱听的,这里可没有什么山谷地形,多的就是一些小丘和树林,这样的地势是不容易埋伏的,现在,他可要好好听听,到底格坎有什么办法了。

“格坎将军,有什么办法?”

“大都护,是这样的,火寻前国王赫尔浑在王宫的后殿开挖了一条地道通向城外,只要我们顺着地道找到出口就能从那里进入飓遮城了。”

李佑点了点头,随后尤为高兴的说道:“这真是太好了,格坎将军。”

随后,李佑便找到了张达,让他率人跟着格坎顺着乌浒河快马先一步到飓遮城去查看,而后,他才带着大军追人去了。这次,除了数十辆装着军备的大车外依旧全是骑兵,不出意外,明天他们将追上大食军。

虽说大食军还剩下不足两万骑兵和三万人的步卒,看似人多,但阿克贝里纳穆自己清楚,他们是败军,已经没有多少士气可言了。他现在就怕对方会全力追击,不光派出大量探马,更让人沿路巡查,生怕被对方打个埋伏。

这次出战,损失高达七万,这是阿克贝里纳穆没有想到的,别说他,就没有人会想到损失会这么大,而且还战死了萨拉巴迪,贾拉里恐怕也死在了昨夜,想到这,阿克贝里纳穆就无比的哀叹。

可让他哀叹的还在后面,火寻军真的追过来了,已经开始在外围绞杀他们的探哨了,如今他们还没走到飓遮城,想要出火寻还早,阿克贝里纳穆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摆脱这群饿狼的追捕。要是他这的五万人全是骑兵,那还好说,可这里步卒就高达三万人,而且还有很多的伤兵,每天行进的路程真的有限。

林成武,阿希尔,哈蒙里斯,小七四人各自带着人在外围四处绞杀,反正要打得来对方不敢把探马派出二十里为止,至于何时进攻,李佑可不着急,这得慢慢来,要一口一口的蚕食掉对方才行,一口可吃不成一个大胖子。

士兵们打了很多的猎物作为粮食的补充,李佑正在火堆旁烤着肉,黑子过来说道:“少主,探明了,他们今晚也未建营寨,依旧是用大量拒马围营而已,外围虽布置有哨探,但他们没有远距大营,起到的作用并不是很大。”

“那就好,从今晚开始,我要让他们每晚都睡不着才行,你让董奎隔半个时辰打上一发炮弹,从午夜开始,前期让火枪兵们远距随意开枪便可。”

黑子微微笑了笑后抱拳说道:“好的少主,我这便交代下去。”

要不是炮弹只是不到四十发可用,李佑可不会这么节约,但不管如何,有响动就成,不能让大食人睡安稳,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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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 沿途追击2

阿希尔和哈蒙里斯带着人在夜里清剿着大食人哨探,等到他们完成后,火枪兵便慢慢靠近了大食人的营地,随后便是一阵阵的枪响,营地外围守卫肯定是有死伤的,但他们还真不敢出营,火寻军的箭厉害,现在谁都知道。

过了这一阵之后,便安静了下来,可不到半个时辰,枪声又响了起来,直到打了五次之后,火枪兵们才退却了,就当大食人以为今晚应该就此平静的时候,一枚炮弹落了下来,这声响可够大。

这一晚,真正睡着的就没有几个,炮弹炸了好几枚,虽然整个军营很大,甚至离得远的地方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响动,但这炮弹爆炸是看运气的,谁倒霉谁就会先去见真主,虽然真主说要相信死后复生,但却没有谁见过有谁是复活过来的。他们做的最多的就是为自己祈祷,祈祷炮弹不要落到自己的头上来。

这一晚的袭击,导致了两百多人死亡,大伙也只能说他们倒霉,剩下的就是愿真主保佑自己别像躺在地上的那些人,这便是看见尸体的人心中所想。

天亮后,阿克贝里纳穆再次听从了军事参赞基亚努什的建议,放弃攻城所用的器械,这样他们至少能走得快些。还让骑兵带着伙夫和部分粮食加快行进,在大军前面率先选择落脚地,为大军准备吃的,步卒只管赶路,这样一来,他们每天可以多行进三十里,这已经算是比较快了。

阿克贝里纳穆不怕火寻军包围,因为火寻军就那么点人,他唯一怕的就是中埋伏,只要加快速度过了飓遮城,他们一但入了沙漠之后,就不再担心会遇到埋伏了,只要不遇袭,他们损失不了太多人的。

夜里,炮弹再次如约而至,真的是弄的大食军不胜其烦,而今晚,火寻人更是给他们来上了一波火箭,虽然就射了这么一次便退了,但火还是被引发了,火势不大,可骚扰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次日,大食军继续回撤,速度更快了一些,他们很清楚,只有加快脚步,才能少受这样的煎熬。

飓遮城,废弃的王宫内,张达和格坎带着人已经在这里搜索了一会,可后殿的地道还是没有找到。

“格坎将军,这里不会没有吧?”

“二首领,这里一定有地道,当初,我还陪着前国王赫尔浑进去过,就在床后的墙壁里,只是不知道怎么打开。”

随后,张达让手下们赶紧四处找了起来,什么东西都不能放过,都要拿起来看一看,即便是传说中的机关,也一定能找到的。

还真是没错,床后的灯台是可以转动的,只要转动之后,墙壁便可以向内推开,张达见找到路,便问道:“格坎将军?这里确定是地道不是密室?”

“二首领,放心,这里就是地道,只是我不知道是通向哪里的而已。”

张达随后便对众人说道:“去找些灯火,随后就进去看看。”

一声令下,众人便四散去寻找烛火了,没多久之后,八个人都回来了,找了些蜡烛,点燃之后便进了地道。

从暗门下了石梯,顺着石梯往下没几步,他们便走到了一个较大的地下石室里,这里还有些桌椅,墙壁上也有油灯,就连桌上都还有一根未点完的蜡烛,张达用手指一划,桌上便是一道痕迹,看来这里确实有些时间没有人来过了。

过了这里便是一条约四尺宽,高约六尺的地道,地道是用石砖铺砌和加固的,每隔一段距离还挂着一个油灯。张达等人走了很久都还没有走到尽头,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刻钟。

打头的手下对张达问道:“二首领,这条地道为什么这么长呀,我们应该早就出飓遮城了才对呀?”

“你也不看看这条地道是谁用的,真要是逃命,出口肯定在隐秘之地,我们的方向应该在城北,那里好像没什么特比的地方呀。”说道这,张达看向了格坎。

格坎微微皱眉,而后才说道:“城北只有一片树林和一座不大的村落,难道,是通向村子里的?”

张达说道:“不管这些了,等会到了不就知道了,估计也快了。”

当众人从一颗巨大的树洞里爬出来的时候,终于知道这条地道是通道哪的了,走出小树林后,张达望着两里外的飓遮城说道:“挖的这般精准这可不容易呀,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挖出来的。好了,咱们赶紧回城,别让城内的人久等了。”

回了城,把地道的入口关上后,张达这才带着人离开了飓遮城寻找李佑去了,他知道,李佑距离这里应该也不远了。

快要入夜时,张达他们一行遇到了阿希尔,他领着人依旧还在搜寻着大食人的探马。知道李佑在哪之后,张达便找李佑去了,毕竟,照现在的路程来看,大食人明天就能赶到飓遮城。

张达和格坎见到李佑后,把情况说了说,李佑听完便说道:“我想他们会入圈套的,这两日我们一直在夜间袭扰大食军,他们也在不断的加快脚步,想要不受骚扰,应该会在明天晚上宿营飓遮城的。”

“少主,要是这事真成了,说不得我们还能把领军的将领给顺带解决了。”

张达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的,飓遮城最好的地方就是王宫,大食领军将领一但入飓遮城休息,多半会住在王宫的,而他们就是从王宫开始袭杀的,真要是运气好,说不定真的能够做到。

倒是李佑说道:“领军将领如何,我可不想管,我要的是把他们的军粮给一把火烧了,这样一来才能真正的一劳永逸,也才不枉费这次的天赐良机。”

格坎说道:“大都护,想要烧掉大食人的粮草,这可不容易呀!他们必定会用重兵看守的。”

“格坎将军,加上今晚,他们已经三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了,而且,我也打算今晚真正的发起一场进攻,只要今晚他们不休息,明晚一定会放松警惕的。”

李佑这话倒是一点没错,真要是今晚没有休息,加上明天赶路,想要在夜里强撑,恐怕还真做不到。加上他们又是在城内宿营,一定会很松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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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 沿途追击3

大食军的营地外,火枪兵们依旧在朝着大营内开着枪,不说大食人已经疲惫,但至少没有那么警惕,两天晚上,火寻军都没有进攻过,只是骚扰而已。防御大食人是有的,毕竟这是一支主力军,该有的军事素养还是有的。

但这两天下来,防御的军士们也确实没有休息好,很多人都躺在地上打盹,反正大伙换着睡一会也是好的,真要是火寻人进攻,他们一叫就醒,照样能够保持一定的战力,这就是目前大食军的现状。好的是,只要他们撑过今晚就行,明天他们就将赶到飓遮城,只要入城,他们就能在那里好好休息一晚了。

别看大食军防御一般,李佑要袭营,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原因就是他并不想军队有太大的损耗,真要是不惧伤亡,这又当别论了。

哈蒙里斯带着一队人慢慢靠近了营地,这些人都是军中好手,要摸营还得看他们的,只要他们把拒马移开,大队的重甲骑兵就能冲进营地开始袭杀了,但想要做到还有有些困难的,这也需要点运气。

哈蒙里斯趴在地上,朝后面的人挥了挥手,一队三十余人的弓手便爬了过来。他没有说话,仅仅是指了指左右两边,这些人便往两边匍匐着爬了过去,见到人都准备好了后,他一挥手,身旁的十人便开始往大食营地爬了过去,现在距离大营已经不到百米远,他们又俱是黑衣,在草地上匍匐,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当他们这四十余人进到快五十米时,大食人才看到他们,但已经晚了,他们动作迅速的射出了羽箭,这个距离对这些人来说几乎是百发百中的。远处见到有人袭营,大食人便开始往敌军进攻的这处缺口而来,那些睡觉的人也起了身开始反击。

哈蒙里斯等人如今已经突到拒马跟前,正在大肆袭杀,见他们成功,黑子又叫了一队人前往,目标是哈蒙里斯打开的这道缺口两旁。现在,缺口两旁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都来了哈蒙里斯这里,当他们看到两队上百人冲过来时,已经无力再去回防。

哈蒙里斯这里人虽然不多,但他们几乎人人都是神射手,即便是重甲盾兵前来阻挡,也会挨上一箭,总有地方上盾牌不能护住的,他们只要等到第二批人靠过来,就算完成了任务。

第二批人一路射杀冲锋,朝着营地奔来,虽然也有死伤,但他们还是冲到了拒马跟前,大部分人用羽箭在射杀,少部分人在搬动拒马,好让骑兵进去,只要骑兵一到,他们便可以后撤了。

见大量的拒马被搬开,黑子便叫重甲骑兵开始发起了冲锋。选择这里冲锋是查探过的,整个大食营地成椭圆形,这里距离中心营地较远,想要立刻聚集大量军卒是很难的,这里是外沿,也算是整个营地比较脆弱的地方。

重甲骑兵一到,大食人立刻开始了逃散,步卒很难对抗,也仅有一些防御点的绞车弩箭才能真正有效的打击,但这又过于慢了些,这次冲击营地的重甲骑兵有三千人,就算死伤数百人,这个数量的损失对于数千人的骑兵队伍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何况根本就死不了那么队人。

重甲骑兵一进营地便往大营深处而去,他们需要大量的击杀大食军,要不然可就达不到目的了。骑兵们太快,很多大食兵卒都还没准备好防御便遭遇到了骑兵。大营一角已经混乱不堪,不光惨嚎声不断,就连骨裂声都能偶有听到。

当大食军的骑兵和组织的重甲步兵杀过来时,火寻的重甲骑兵们已经开始撤退了。大食人倒是一怒之下跟着就杀了出去,但等到他们出营不到百米时,等待他们的却是巨弩射来的长箭,见一大片骑兵倒地后又来了一波箭雨,后续跟着的人也就慢慢停了下来,再往前的确已经很不明智了,巨大的伤亡让他们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远处,李佑用望远镜看了看大食营地这里的情况,转头对董奎说道:“开始吧,打一发先看看位置,等会两门炮齐射,留下几枚炮弹就成,其余的全打出去。”

虽说炮弹不多,但现在大营里的人已经集群,想要做到大面积杀伤对方,这就是个好机会,反正后面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不趁这个机会把炮弹打出去还等什么呢。

大食军这边都还没稳定下来,炮弹便炸响了,但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反正每晚都会炸响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回大量的炮弹落到人群之中爆炸,死伤了一大片,营地内再次乱了起来。

炮击停止后,李佑又对董奎说道:“等会他们安静下来以后,隔一会放一炮,把炮弹打光,反正今晚不能让他们歇着。”

董奎拱手道:“少主安心,小的知道该如何做的,不会让他们清静下来的。”

这时,黑子赶了过来,见礼之后,他说道:“少主,人都撤了出来,伤亡三百六十余人。”

李佑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就此多说,这个伤亡也在他的预计之内,随后,他说道:“传令下去,全部退回营地,只留下火枪兵和七百巨弩手在这就行了。”

“是,少主,我这便去传令大军回营。”一礼说完,黑子便离开了,他也知道,必须得赶紧把人带回营,明天说不定还有一场大战呢。

李佑回了零时营地,现在已经是午夜过后,还得睡一觉才行,明天可是很关键的。只要明天的袭击成功,大食人就算要退出火寻,起码还得留下大半的人才行,但能不能如愿,这可就真的不是他可以预料得到了。

董奎这边的骚扰还在继续,大食人今晚是真不用睡了,本身被袭就乱了好一阵,午夜之后才慢慢的消停了下来,就算没有袭扰,他们也没有多少时间休息的,就更别说什么炮弹还在时不时的落下来。

他们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紧天亮,他们好赶往飓遮城,只有到了那里,他们才能真正的休息一下。真要是这样下去,他们可不一定出得了火寻国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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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 沿途追击4

天刚泛出鱼肚白的时候,大食军就已经开始收拾了起来,这里距离飓遮城还有近百里之遥,想要到那去宿营,他们还要早做安排才行,要是晚了,飓遮城也被对方给占据,他们可就真的有麻烦了。

营帐里,阿克贝里纳穆对波米亚泰安说道:“你先带骑兵赶到飓遮城去,把那里仔细巡查一下,再建立好基础防御。要是火寻人已经占据了城池,你们退回来就是了,不要去和他们打,知道了吗?”

也没办法,现在可不是和火寻人争长短的时候,他们不是火寻军的对手,想要快些退出火寻,就不能与他们纠缠,要不然还会有损失的,昨晚死伤了三千多人,这已经够让阿克贝里纳穆心疼的了,要是再加大损伤,整支军队真的有被全歼的风险。

“阿克贝里纳穆统帅,我会遵照您的意思办的,我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快就赶到飓遮城的。您放心好了,我会让轻骑率先赶到城内,占据城池的,要是真的成功了,我会把那里仔细搜查一遍,绝对不会给火寻人留出空子来的。”

阿克贝里纳穆再次说道:“我祝愿你们能够顺利拿到飓遮城,现在,你们就出发吧。”

波米亚泰安行了一礼之后便退了出去,他的确需要赶紧前往飓遮城,火寻人就在他们附近,他必须要快才行,他也很清楚目前军队的状况,士兵们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晚才行。

随后,阿克贝里纳穆又对基亚努什问道:“基亚努什参赞,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火寻人现在可让我有点头疼,也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不是正确的,希望真主保佑我们吧!”

基亚努什说道:“我尊敬的阿克贝里纳穆统帅,您已经做了最完美的决定,只要我们到达飓遮城内,就将避开火寻人的袭击,我们也能在城内休息一天了,只要我们进入沙漠地带,就会安全许多了。”

阿克贝里纳穆不得不提到另一种可能,“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飓遮城已经被火寻人给占领了,要是这样,我们可就只能加紧脚步了。”

“如果安拉真是这样的安排,的确只能强行让士兵们行军了。我们再有两天就能到沙漠,到时候就不会再有被伏击的危险了,就算火寻人再次袭击我们,至少会比这里好一些。”

也确实在这里有点麻烦,虽然这里不是山地,但有草丛又有树木,偶尔还能看到小树林,他们的探马根本不敢放出去多远,就两天时间,他们的探马就损失了数百人,确实打得他们有点心疼了。

李佑这里仅仅派了几队斥候去探查,看大食人是不是真的去了飓遮城。飓遮城虽然是顺路方向,但入城还是需要绕一点路的,如果直接往沙漠行进是可以节约四十里路程的,李佑还真怕大食人不去。可一但大食人入城,他的机会就来了。虽说大食人应该会选择去飓遮城的,可凡事总有万一,盯着点总没有错。

直到下午时,正在行军的李佑才得了消息,大食人确实去了飓遮城,还派遣了三千轻骑率先到达,大队还在后面。随后,李佑才下令大军不要再尾随大食军了,直接直线赶往飓遮城城北方向,胜负可就在今晚。

波米亚泰安带着骑兵在午后便到了飓遮城,一入城,他便传令大军在城内和城外开始了搜索,一定要确保这里没有任何的危险才行,别说阿克贝里纳穆怕再被火寻军偷袭,就连他也一样怕,毕竟现在士兵们的士气太低了,根本无力与火寻人再交战。

下午,城防检查完毕,这里没有任何漏洞,城墙也是完整的,也没有发现什么密道之类的地方,得到各处集中的回报消息后,波米亚泰安总算是安心了,一旦士兵进入民宅,将不会再遭受火寻军的袭扰,他们至少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傍晚时,阿克贝里纳穆带着近三万步卒大军到了飓遮城,现在,他也总算安心了点,大军终于可以借助这里睡上一个好觉了。

城内一处废弃军营的房间里,阿克贝里纳穆对波米亚泰安问道:“这里巡查的怎么样了,确定没有遗漏吗?我听传信的士兵说这里很安全。”

一礼后,波米亚泰安说道:“阿克贝里纳穆统帅,城里所有房屋全都检查过,没有异样,王宫里的所有房间也检查过。”

“现在,你去传令吧,关闭城门,让人在城墙上换防休息,其余的人赶紧吃饭,完了后就好好睡上一觉,我们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夜里,张达和哈蒙里斯先到了城北的小树林,巡查了这里之后,没有发现大食人的探马,这才派人回去报告了李佑。

没多久,李佑带着小七和阿希尔到了这里。他望着巨大的树木对张达问道:“你说的就是这颗树?”

“是的少主,就是这棵树,它的中间是空的,里面还装有两架木梯。”

听完这番话后,李佑摇头笑了笑,对张达说道:“赶快叫人从地上挖下去,把地道挖出来,别耽误了。”

如今的小树林里,可有六百多人,他们不光携带有武器,还有猛火油,真要是从树上爬进去,这么多人,估计到了早晨都进去不完,想要在凌晨左右发起进攻,这就得快点才行。

把地道挖出来倒是不难,毕竟只有数米的深度,等他们把入口弄好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张达和哈蒙里斯带着十个人下了地道,而后便一路把地道内的油灯给点着了,直到他们把石室的灯火也点着了后,才准备从暗门出去开始袭杀。今晚能不能成功,就看后殿这里有没有职守的人,要是有,这事可就不一定能成。

张达对哈蒙里斯等人说道:“暗门打开是有声响的,虽然不大,但这也会惊动后殿的人,你们不要管后殿有没有人,都要做好击杀对方的准备,还不能弄出声响来,知道了吗?”

哈蒙里斯说道:“二首领放心吧,只要后殿的人不超过十个人,我们是可以做到的。”

“那你们准备好,我把暗门打开后,你们就冲出去,记住,不能弄出大的声响来,这次能不能成可全看你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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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3 沿途追击5

张达蹲下后,把带着拉销的铁链往右一拉,扣住暗门的抵铁便开了,现在就可以打开暗门了。呼出一口气后,张达双手扣在暗门中间的铁框上用力往左一拉便把暗门给打开了,哈蒙里斯手持弓箭第一个冲了出去。

后殿内有人,还不少,这里本身就不小,自然在这里安睡的人就多。现在可是深秋,外面可比这里要冷的多,有地方能睡下一个人,就不会有浪费。哈蒙里斯一出去,借助殿内的灯火,眼睛都看大了,他立刻停了下来。

也好在这里是床后的角落,加上在这里睡觉的人两天来都没怎么好好安睡,睡得很沉,打开暗门时的声响并没有惊动他们,他们依旧在安然熟睡着。后出来的三人从哈蒙里斯身后也瞧见了,就在他们感到惊骇,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哈蒙里斯挥手让他们后退了,必须要退回去才行,好在他们身上是没有穿戴铠甲的,要不然,一定会惊动这里的人。

张达见人堵住了,也没明白怎么回事,里面也没有声响传出,正欲开口小声询问前面的人怎么回事的时候,人慢慢的退了回来,他见哈蒙里斯退回来,便拉着他下了石梯到了石室里。

到了这之后,张达才小声问道:“外面是何情况?你们为何退了回来?”

哈蒙里斯依旧有些后怕的说道:“二首领,后殿里起码有上百人,好在他们正在熟睡,我们并没有惊醒他们。”

张达一听这话,也有点傻眼,但想想也没什么,只要没有惊动他们就好,随后,他便对一人说道:“你赶紧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大都护,并让他叫第一批人进来。”

“是,二首领,我这便去。”说完之后,这人便小跑着回去禀报了。

小树林里,李佑见人这么会回来,都还没等这人上来,他便问道:“你们可拿下了后殿?”

这人望着打着火把的李佑有些无奈的把情况对李佑说了说,还真听的李佑连连摇头,幸好这几天大食人没有休息好,要不然,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就浪费掉了。

“阿希尔,你带一百五十人前去,完成后再行通报,一路留下些人传信,这样快些,记住,一定要办好这件事。”

“知道了大都护,我们一定会做好的。”

阿希尔随后便带着人下了地道,他们在这的七百多人全是选出来的好手,要让他们干这个,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进入地道后,每隔数十米便会留下一人,这样也好给后面的大队传口令,要是再跑一趟,时间可耗不起,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就是午夜了,他们必须快速完成后殿的袭杀才行。

石室里可塞不下一百六十人,见人来了,张达也只能跟着就让他们上去,只要他们不弄出声响来就成。随后,上去的人把武器全部换成了短匕,靠着墙跟先把近处的十几人给捂嘴割喉之后,拖到了一旁,这才亮开了一条路。

随着上来的人增多,他们便开始了真正的袭杀,很多人刚惊醒便随即被割了侯,想发出声响都难,这里有一百二十多人,等把人全杀了后,已经是血流满地了。干完这事,哈蒙里斯才隙开了门缝瞧了瞧外面,没有任何守卫,这才放心的把门又给关上了。

后殿两侧还有两间殿宇,比后殿要小一些,由廊道连接,这里肯定也是要清理的,随后,哈蒙里斯和阿希尔商量了一下后,便各自带了些人去办这事了。

等做完这事,他们才回了后殿,这时,张达已经在这了,更是让留守的人把那些没有染血的军服从尸体上给扒了下来,有了这身衣服,后面的事应该会轻松很多。同时,他也让人传信给李佑了,只要李佑带着人过来,他们便可以开始真正的干活了。

人没过多久便从地道到了后殿,李佑过来后,便开始让张达行动了,首先第一步就是清理王宫,后殿前是一座花园,过了花园往前才是正殿,后殿的后面是国王的寝殿,也就是说,这里是王宫的中间位置。

要先清理的是王宫后殿,既然这里有人,那寝宫应该也会有人,反正只要是房间,就得进去看看,他们行动的人很多,加之又是深夜,要完成任务还真不太难,寝宫这里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做完,人倒不是特别的多,也就五百多人,但这里的房间很多,要一个不留的全都查看一遍,确实还是有些费时的。

正殿这边的人也不多,加上正殿旁的房间和供奉神庙,一共才四百多人,也就是说,整个王宫才住了一千多人,确实是王宫不大的缘由,但这对李佑而言倒是再好不过的,真要是如碎叶城里的王宫,这里恐怕就是三四千人不止了。人一但多了,就容易暴露,现在,他们把人全数袭杀,就连王宫门口职守的几人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就被射杀了,均是一箭穿进头颅而毙命,一点动静都没有弄出来,这就是李佑所希望看到的。

最让李佑感到意外的是,王宫的前院里竟然停放着很多装载了粮食的大车,就连王宫外面的大路上也放着一些装粮的大车,这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算起来,这两百多辆大车,差不多就是一半左右的军粮了,只要再把剩下的粮食给找到并烧毁,他们的既定任务就算成功了。

大殿里,张达对李佑说道:“少主,我们可分头进行,大食人一定是睡在了城中的房屋内,我们可以乘机袭杀他们。”

“张达,你不会想着要每一处民居都进去看看吧?我们才多少人,这样一来,我们又能杀掉他们多少人?还得选往人多的地方去才行,这样才能一次性击杀多数的人,城内是有军营的,我想,人最多的就是军营了,军营可不比王宫小,照现在这么看,恐怕军营的驻军不在少数,若要动手就去这里,其他地方太过分散,没有必要,再说,时间可不等人,加之我们还需在这里留守一部分人,想要击杀更多的军卒,我们也只能选择军营下手。”

“小的知道了,少主,你说,这粮食不会就在军营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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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4 沿途追击6

“不知道,王宫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的粮,其他的估计就在附近,加上这里的人仅有军服,身上没有铠甲,我估计,他们就是运粮的兵卒。”说道这,李佑转头对阿希尔问道:“城内的军营,是否是靠近王宫的。”

阿希尔说道:“大都护,城内有军营两座,一座就在王宫左侧不远,这座军营便是国王亲卫军的营地,并不是特别大。另一座在城西,那里要是像王宫这般住人安歇的话,恐怕能住上五六千人。”

李佑点了点头,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里会有粮食了,看样子,是军营里放不下,才放在这里的,毕竟,大食人的骑兵还有近两万,运粮的马匹也不在少数,估计,军营里放得全是马匹了。至于那座大营,李佑是没有想法的,毕竟他们人太少,大营又在城西方向,真要是跑远了,被人家给堵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反正,这里有大部的粮草,只要点燃,引起城内混乱,大食人会来的。

“张达,阿希尔,你们带着人三百人去把军营给拿下,哈蒙里斯,你带着五十人拿着猛火油也跟着去,如果有粮,你们就把这些粮给烧了。张达,记住,你们完成任务后就赶紧回来,我们还要在这里和他们打上一场呢。”

众人领命之后,便开始准备了起来,干这事,还得先把大食军的衣服换上才行,他们所有人在左臂上系了一根白色棉布带便走了,剩下的就是这里的防御。这里需要建立两道防线,这事就得由小七和剩下的三百余人来干了。

第一道防线是王宫正殿,第二道自然是后殿,正殿这里只需要找到东西在殿前围成一个半圆就可以了,只有后殿麻烦点,需要把这里全部围起来,也好在后殿不大,要不然,他们可在短时间内完不成这样的任务。一但等会打起来,这样的防线是可以阻挡一下敌军的,并以此尽量的多击杀一些大食军。

任务李佑已经交给了小七,其实这也不算难,这里的阻挡物多的是,还是现成的。王宫里多得是装有粮食的布袋,用这个是完全可以做成一个半圆防御体的,其中还有数人在准备火堆,他们需要在大殿和后殿旁准备好几堆柴,要不然等会可看不见。大殿里,李佑就这么坐在许久没有人坐过的王座之上,等待着张达他们的好消息。

张达和阿希尔还有哈蒙里斯带着人走在大街上,还真没看到人,当他们来到军营外的时候,便看了这里还有八个人在职守。当然,他们的命运跟在王宫门口职守的人是一样的。

解决掉这几人后,他们便进了军营,营地的校场上,大食人用装载着粮食的大车把马匹围了起来,还真把整个场地给占满了。整个军营里,除了见到几个夜里起来撒尿的人外,便什么人都没看到了,只要都在熟睡就好。

人手被分派了出去,哈蒙里斯带着人拎着罐子来到了马车旁,他们推开了十余辆马车,开打了一道大口子,等会火势一大起来,马就会受惊,便可以从这里冲出去了。

当张达和阿希尔所领的人从营地的各个房间出来后,哈蒙里斯这边便开始了,他们打来了泥封后用勺舀出猛火油往粮食袋上泼,四个人打着火把引燃被泼了猛火油的地方,一下就能把火给引燃。当他们这边正在放火的时候,城墙上的值夜军士看见了,毕竟军营距离城墙并不远,又在高处,一眼就能瞧见火光。

号角声随即响了起来,这是遇袭的信号,一个地方吹响,其余地方跟着就吹响了手中的号角。夜里本就安静,突如其来的号角声一下就让城内正睡觉的人醒了过了,只要有人醒来,那些睡的再熟的人也会被叫醒,只不过,他们还不知道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达带着人回来了,沿路,他们还在放火,直到猛火油用光了才迅速的跑回了王宫。一回来,张达赶紧禀报了李佑,事成了。随后,李佑便让人把王宫内剩下的粮食也给点着了,并让其余人做好防御的准备。

现在,大食人还没有过来,随着火势的增大,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因为不远的营地上空已经可以见到火光了,而王宫这里除了燃烧的粮食外,各处准备的火堆也相继被点燃。

救火的人跟着就过来了,都知道这里是堆放粮食的地方,没有了粮食,他们可就完了。这样规模的大火可不是意外,大伙都清楚,肯定是城中进了火寻人导致的,而营地大火也引发了马匹在街上乱窜,还真撞倒了不少人。

当大食人进到王宫的时候,火枪响了起来,这下,就知道敌人在哪里了。大食人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里不会有多少火寻人,顶多就是数百人,所以,他们朝王宫发起了进攻。

小七带着火枪兵们去了后殿防守,必须要把后路留好,李佑等人依旧留着大殿这里防御,这些人全是弓箭好手,要暂时守住这里还是不难的,毕竟,现在大食军还没有全面进攻这里,真正的防御地并不是正殿,而是后殿,要不然李佑也不会让小七把整个后殿给围起来了。

波米亚泰安现在可是一肚子火,刚才才被阿克贝里纳穆大骂了一通,让他赶紧带着人把敌人都消灭掉,并把粮食尽可能的抢出一部分来。真要是粮食没剩下多少,他们可就真完了,虽说城西大营内也有一点粮,但这仅仅是明天为了做饭调集过来的,这点粮食也就是够这近五万人吃上一顿的而已。

军营这里已经有人去救火了,倒是王宫,波米亚泰安已经下令全面进攻,王宫的宫墙并不高大,也不短厚重,大食人已经弄塌了两处宫墙,人也从四面把王宫给团团围住了,而此时王宫前院的死伤尤为严重,不管是重甲盾兵还是步兵弓箭手。

现在,李佑已经带着人退到了后殿,因为大食人已经围了上来,必须回撤。倒是波米亚泰安给这里执行进攻命令的数个领军将领下达了不惜一切代价全面进攻的攻击命令,他是真被气到了。原本就被阿克贝里纳穆给大骂了一通,现在,王宫正殿前死了数百人,都没有死掉一个火寻人,这一下就激怒了波米亚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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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 沿途追击7

后殿,六百多人依靠堆积起来的圆形工事把这里围了起来,弓箭手和抢手配合,还真的把人给挡住了,近距离上,火枪兵的子弹是可以穿透重甲盾兵的盾牌的,就算盾兵们扛着盾牌猫着身子一样会被火枪兵给击杀。

李佑看了看他这里的形式,知道马上他们就该撤了,现在过来的盾兵越来越多,远处,大食人的弓箭手也在聚集,只怕再过上一会,重武器就会被弄过来了。

“传令下去,火枪兵赶紧加装点药,弓手防御,一但火枪兵弹药加装完毕后,弓手便从地道回撤。”

当火枪兵们把弹药加装满后,弓手们便开始撤入后殿,跟着就下了地道撤离了。别看火枪兵就三百多人,还真打的对方没有办法近前,大食的步兵弓箭手们虽然射了两轮羽箭出来,但没有什么收获,也仅仅是伤了几人而已。

大食人见人都进了后殿,还真有点纳闷,他们根本不明白这不大的后殿要怎么样才能装下这些多人,有不明白的,自然也有明白的,明白人赶紧就去报告了。盾兵们再次组织了一次进攻,这一次,他们进了后殿,可在这里,他们什么也没有瞧见,除了堆在一旁自己人的尸体外,真的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当波米亚泰安知道火寻人用的是地道时,紧闭了双眼,叹了一口气后,他便让人下去了,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办法进行追击了,地道通向什么地方,他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把入口找到也没用,现在该干的就是赶紧清理这里,把那些用做防御的粮食给弄出去,至少这些粮食够他们吃上三天的。

这一夜过得很快,大食军依旧没有休息好,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运粮的大车,就没剩下多少,大部分都被一把火给烧没了。粮食反倒没什么,虽说加上抢出来的一些粮食,他们连十天的粮食都不够,但出火寻根本就用不了十天,到了呼罗珊地区后,他们怎么都能得到点补给的。

可连番的失利,让大食人身心疲惫,他们不知道后面还会面临些什么,昨夜加上整个运粮队的士兵,他们损失了四千人,目前的兵力也仅有四余万,要是再有所损失,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克贝里纳穆现在也很头疼,可不管有什么样的损失,他还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他可不知道城内还有没有其他地道,这里可不敢再逗留了,所以,他下令大军立刻启程往沙漠前进。至于粮食,他们也只能用马匹来驮,就这样,他们在正午前全部出了飓遮城。

李佑等人昨晚一回来就赶紧睡起了觉,因为他们今天还要继续追击大食军。上午,探马回来了,黑子问了问情况后,便去了李佑的安睡的树下,叫醒了他。

“少主,昨夜,埋伏的地点已经选好,如今大食人也正在陆续出城。”

听完后,李佑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你让人选的埋伏点在那?可有把握?”

“地点在据此四十里的小树林,过了树林往西南再走三十里便可入沙漠,这也是我们唯一的一处埋伏地了。在树林前部有一座废弃的村庄,我打算在树林里先布下疑兵,他们定当会停下查看。我们的人就布置在村庄里,到时便可攻击,攻击开始后,少主便可带主力埋伏在树林里等待了。”

“计划倒是可行,但大食人的探马可是很容易发现我们的。”

黑子又说道:“树林边有一条岔河,河岸边多有树木,况且我已经让人在此埋伏下了,只要大食人的探马到这,就回不去。如今东部乌浒河河边是没有大食军探马的,少主大可安心带着人从那里快马过去,渡过岔河前往小树林。”

李佑望着黑子又问道:“你打算带多少人埋伏?你要知晓,一但村庄被围,你又如何退却?”

“少主安心,我只需五百人便可,我们又非是要和大食军决一高下,仅仅是袭杀他们的步兵,不等他们包围,我们就会撤离,加上他们的骑兵并没有太好的骑射技巧,即便被骑兵包围,我们也能撕开一条口子来的。”

“那好,现在就安排下去,赶紧赶往伏击地。”

命令下达之后,大军开始行动,他们可比大食军快很多,这次算是决战,大家伙都知道,对于自己能不能安然的活下来,谁都不知道,但他们也很清楚一件事,现在的大食军战力是很低的,士气也是如此,无非就是人显得多了些而已。

阿克贝里纳穆由于军队数量的减少,也不敢分兵了,整支军队由骑兵护着慢慢前进,只有这样,在遇到敌人的时候,他们才能自保。整个大军绵延七八里地,近两万骑兵分散在步兵大队周围探测敌情,看起来倒是蔚为壮观。

小村庄里,黑子带着人埋伏在了这里,对方进村的哨探他们已经射杀了好几人,大食骑兵如今已经过去了好几拨,并没有过来查看村子,也确实是因为村子不大,又距离大路有些远,加上那些骑兵并不是哨探,是不会什么地方都查一查的。

阿克贝里纳穆刚带着人经过小村子的时候,探查骑兵便回来说前方六里的树林里有烟火,但他们查看之后,并没有发现异状,大将军波米亚泰安已经下令骑兵停下,让大队详加探查。

阿克贝里纳穆知道这处林地,林地不大,他们出兵到这的时候,还在这里的小河边安札过营地。只要过了这里,再往前就看不到什么林地了,他们也将更加安全。

就当波米亚泰安派人过来报告林地安全,大军可以继续行进的时候,黑子领着人骑着马从废弃的村子里冲了出来,开始了攻击,他们这些人所用的是两石弩,射速快,威力大,很快便射杀了护在步卒这里的骑兵,开始对步卒射出了羽箭。

这并非是埋伏,就这么直端端的从远处的小村子里杀了出来,而且人还不多,也就数百人,在杀了一部分骑兵后,大批骑兵便围了过来,步兵在遭受了一次箭雨之后,散乱了一阵便开始准备起了防御。大食骑兵由于要护住整支军队,有些分散,想要马上组织起大批骑兵对战还是有些困难的,这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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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6 沿途追击8

刚才,大食人组织起来的两队骑兵已经被黑子他们给打残了,损失了六七百人,如今的骑兵可不敢再贸然前去了。步兵弓箭手们虽然还击了,但射程有点不太够,反倒是火寻人这边的羽箭能够射到他们的军阵里,被办法,这里领军的将领只能让重甲盾兵开始集群进攻,骑兵跟在盾兵的后面,只要突进到一定距离,骑兵们再来发起冲锋。

这边正在打着,别处的骑兵们也正在往这里赶来,就连步卒们也朝这里过来了,见到这种情况,按理说,应该退走了,可黑子并没有这么做,他依旧下令手下们加速射杀,不把箭匣里的箭射完就不退。

这已经是第二匣箭了,他们可就带了三匣箭,剩下的可就是自己背上背负的弓箭了,箭倒是多,每人二十支,但弓箭的威力和射程可和两石弩有着莫大的区别,他们带着无非就是作为备用而已。

黑子带着人退了,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两千多着甲骑兵,两翼包围过来的人更多,达到了五千之数。真要是他们被包围,指定活不了,因为还有更多的骑兵在往这里来。

马鞍上挂着一个兜囊,要更换箭匣很容易,在马背上就能做到,等他们换完之后,便开始对两翼准备围过来的骑兵们射击了,他们已经过了村庄,开始往西跑,但大食人的骑兵还在紧追和包围。

当他们开始更换背负的弓箭时,前路已经被堵,但黑子并不以为然,大食人堵住他们的是轻骑,并不知道重甲骑兵和着甲的重骑,要杀掉这五六百骑,根本就不是事,即便在他们身后不远还跟着大批的着甲骑兵,他们依旧可做到。

在奔跑中,黑子他们的队形已经调整成了一个锥形的骑兵军阵,骑射着朝大食人的骑兵冲了过去。依照弓箭的射程,他们可以射出两到三箭,之后便会与大食骑兵们接触。

一连三箭之后,大食骑兵哪里还有人堵在这,除了被射杀的,就是逃跑的,能跑掉数十人已经算是不错了。黑子领着人跑出包围圈后,对追赶的大食骑兵们又是一阵后射之后,才慢慢的脱离了大食军队,朝着远方遁去。大食骑兵们也没有继续紧追,毕竟他们的目的是要加快行军,并不是和火寻人去缠斗,再说,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经过了这一次骚扰之后,阿克贝里纳穆赶紧传令加快脚步,现在的天色可不早了,再有一会,天就会慢慢黑下来。

李佑带着人已经到达树林边的河岸等待了,自己人他已经遇到,也知道了黑子他们的袭击早就已经开始了,现在,大食军应该马上就会到树林这边来了。他让一千人到了树林里埋伏,自己带着骑兵就留守在距离树林两里外的河岸边。

树林地其实并不大,树木也并不是那么茂盛,并非是完全看不见人的,所以李佑的大队只能停在这,根本不敢靠近小树林。其实,靠不靠近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要树林地这边传来消息,他带着骑兵再开始冲杀过去也是一样的。

而阿克贝里纳穆这边,经过黑子这么一闹,便没有像原来那样行军了,仅仅是把骑兵大部放在了前头,其余骑兵随意跟随步兵行进。波米亚泰安倒是依旧把为数不多的探马放了出去,可他们刚入树林便遭到了袭杀,后军还完全不知道。

见到大食骑兵靠近,埋伏在树林的人便开始给李佑传信了,等树林边缘的旗帜在摇晃的时候,李佑一挥手一万余人的骑兵便开始行动了,他们分成了三支军队,李佑所带的是正面冲击的两千人,他们跟随李佑,抽出了各自的武器,有战刀,有铁锤,也有长枪,反正没有人用弓箭,他们是需要近身作战的,只有用这些武器才能最快速的达到袭杀的目的。

另外两支军队由哈蒙里斯和阿希尔带领,他们需要绕过小树林展开攻击,只要他们绕过去,便会发起冲锋,在第一时间打乱大食军。他们这两支军队里,哈蒙里斯带了五千人,其中有两千身穿唐军军服和铠甲的士兵,阿希尔带了四千人,其中也带了身穿可萨汗国骑兵军服的一千多人,他们都相信,只要打出大唐和可萨汗国两支军队的旗号,大食军队一定会迅速溃败的。

林地里,大食骑兵走了进来,这里他们查探过,是没有人的,再加上还派出了探马在前面开路,所以他们并不是那么谨慎。可就当他们隐约看见林地左侧好像有大队骑兵过来的时候,羽箭便射了过来。如今,不管是躲在树后的人还是趴在草丛的人全部现了身,他们以极快的手速正射出手中羽箭。

那些巨弩手们在射了一阵弓箭之后,见人堵住了,这才从地上拿起巨弩朝着人群射了出去,波米亚泰安知道这回麻烦了,刚想叫人回去禀报遭遇大队埋伏的时候,火寻军的骑兵已经从三个面围杀了上来,正面李佑带队的骑兵已经和大食骑兵们接触了。

哈蒙里斯和阿希尔率领的两支骑兵也已经射出了两轮羽箭,他们两人一共带了九千骑兵,其中还有三千重甲骑兵,这样规模的骑兵要打还在行军的大食军,真的是不会费多大劲的,重甲骑兵只管击杀步卒,其余带甲骑兵对付大食的骑兵,分工明确。

“阿克贝里纳穆统帅,这里面怎么会有大唐人的军队和可萨汗国的军队?”军事参赞基亚努什差点吼出来。

阿克贝里纳穆同样瞪大了双眼,火寻军本身他们就难以应付,现在,大唐和可萨汗国的军队也来插上一脚,他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却清楚一件事,他所带领的这支军队完了,这一仗,他们无论如何也赢不了。

就在这边正打着的时候,黑子带着人也回了战场,开始对后军的击杀,现在,大食军已经被强行分成了三段。最前面的是骑兵大队,对付他们的是一千弓箭手和李佑所领的近两千骑兵,在中间位置作战的是哈蒙里斯带领的骑兵,后段则是阿希尔所领的人。

现在,黑子也加入了进来,开始了围歼。别看他们人不多,现在的大食军已经有了溃败的迹象,任何一点人的加入都将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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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7 沿途追击9

黑子他们一到,没有打上一会,后军便整军溃散开始了四处逃命,也确实不怪他们,他们这里是分割人数最少的一处,连一万人都没有,又经过了冲击和砍杀,死伤近半,以现在的士气和精神状态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要换成其他什么国家的军队,说不定刚才在骑兵冲阵的时候,就已经溃散了。

后军溃散,黑子没去管,阿希尔同样没有去管,他们都知道,哈蒙里斯这里这里才是最难的,必须要赶紧救援,否侧便会死伤更多的人。当他们开始对阿克贝里纳穆所在的中部发起围杀式的冲锋时,这里防御也才刚刚建立起来,但他们却被重甲骑兵再一次拉开了一道口子,这时的哈蒙里斯也带了两千人开始朝这里发起了进攻,仅留下了两千余人继续堵截大食骑兵的大队。

如今,这里只剩下一万余人,哪里禁得起六千骑兵的绞杀,也就稍稍坚持了一会,剩下的人便开始溃散了,实在是没法打,就一会功夫,他们又损失了起码超过三千人,要是还不跑,那就真不用跑了。

军事参赞基亚努什中箭身亡,阿克贝里纳穆由一队两千人的骑兵护着随着溃军冲了出去。而小树林里的战斗也已经结束,李佑带着他们已经杀出了树林地,别看李佑就带了两千人和大食骑兵近战,可他们配合那些弓箭手的近距射杀,真的是打的大食骑兵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大食骑兵已经损失了超过五千人,别看骑兵大队还剩下七八千人,可他们是真被打怕了,都还没等哈蒙里斯和阿希尔调转马头对他们发起进攻,这些人便开始四散了。

想就这样脱离战场是肯定不可能的,现在,各处都在上演着追击,反正李佑这边的人用的是弓箭,真要猎杀起人来,不光快,还更加有效。这一仗倒是打的快,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别看打赢了,李佑这边的损失也不小,死伤过两千人,当然,伤兵更多一些,真要是战死两千人,李佑恐怕会肉疼。

现在,追击的军队分成了八支在追杀大食人,主要方向是西南面的沙漠边缘和东南方向的乌浒河沿岸。当然,去正南面追击的军队也有两支,目的就是不想放大食人回去。

李佑受了伤,没有带队去追击,他也和伤兵们一起歇在了废弃的小村子里,这里已经用大食人的帐篷搭建了很多住所,住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入夜不久,黑子给李佑切了一盘马肉过来,这一仗下来,战死的马匹可不少,现在,他们正好借机开开荤。

帐篷里,黑子把肉放下后,便问道:“少主,你可还好,没事吧?”

李佑微微摇头后说道:“我就是腿上被割了条口子而已,没什么事的,伤口本身又不深。唉!不得不说,他们这位骑兵领军大将的长矛确实使得好,要不是有人射了他一箭,我还不一定能要了他的命呢。”

“少主,他那是您的对手呀,要杀他无非就是时间长短而已。”

黑子刚说完,李佑也没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而是问道:“这次可有什么收获?”

说起这个,黑子就高兴,他说道:“少主,火炮十二门全部追回来了,武器和战马收缴了不少,粮食大部也都在这。嘿嘿,大食人没粮,这回他们想要出八百里沙漠恐怕很难了。”

“这其实没什么难的,他们绕着走沙漠边缘,还是能出去的,就是费些时间而已,沿途至少可以打猎来维持,我们的人不就是往西南沙漠边缘和东南的乌浒河上游去的吗,他们只能走这两个方向。最终结果怎么样,这还需耐心等待。”

“少主,我打算等回去后,便整军去迁徙那些粟特人到火寻。”

李佑望着他半天,这一仗都还没打完,他就想着这事了,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话又说回来,这还真是个机会,这一战又打掉了大食军十万人,短期之内是绝对不会再有大规模战争的风险,只要再迁徙一些粟特人过来,招募军队就不难办到了,只要训练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又将会有可用之兵,到时,火寻的兵力就不是什么短板了。

“嗯,好,等回去后,你先整军,再把招募到的粟特士兵带上,这回,多迁徙些人过来,这样一来,我们的军队就差不多够用了,剩下的就是好好开垦土地,把人养活,到时候,他们会欣喜自己是个火寻人的。”

“少主放心便是,这回,我定会迁走他二十万人的。”

李佑笑着道:“二十万人?行,你要能做到,自然最好,我倒是巴不得呢。”

两人就这样聊着,时间倒也过得很快,没多久便已经快到深夜了,这时,李佑的眼皮子可有点撑不住了,今天也确实有点累,本身这几天就没有休息好,现在,仗打完了,也放松了下来,自然是想好好睡一觉。

黑子见李佑有些乏了,便告辞后回了自己的帐篷,其实,黑子也和李佑差不多,也很累,需要好好休息一晚,所以,他躺下没一会便睡着了。

追剿的时间虽然给的是一天,但各军的具体遭遇和情况还有路线都不同,回来的时间自然也不一样。次日中午时,已经有军队返回驻地了,到了傍晚时,除了小七和阿希尔所带的军队没有返回,其余的军队全回来了。

对于小七和阿希尔所领的这两支军队,黑子倒是放心,因为他们带的军队均是上千人,现在,这样规模的军队,在这里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即便大食人拼凑起了一部分军队,也是没有能力击垮这两支军队的。

深夜时,两人带着军队返回,还押了不少的俘虏回来,也好在今晚月光明亮,可以趁夜赶回。得知人回来后,黑子便开始了最后的消息汇总,完成后才连夜向李佑报告了。

这回,没有追绞到的大食军大概有四千人,领军统帅阿克贝里纳穆逃走,一共抓获俘虏六千人。听完后,李佑还真是连连摇头,十二万人,就回去了四千人,确实让他有些感慨。

最后,李佑仅仅对黑子说道:“好了,知道了,你也早点去睡把,我们明天便出发,返回瀚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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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8 圣女

瀚海城,李佑领军大胜而回,伊舞带着官员们出城迎接,坦茨博格更是让城中的没有值守任务的军队全数出城列队迎接,场面倒是搞得异常的热闹。

城南外十里地,伊舞带着李宏望着近前的大军,尤为开心,他们不光打赢了,而且损失并不大,李佑也安然无恙。

见伊舞带着儿子来迎接自己,李佑也很高兴,他可是许久没有看到儿子了,下了马,他上前抱起了儿子,都还没有和伊舞说上一句话,坦茨博格便带着所有人给李佑行了一礼,这可是坦茨博格发自内心的崇敬,这回打了个大胜,他反正是不太敢想的。

李佑放下儿子,上前扶起还在躬身的坦茨博格等人,和他们笑说了一通后,这才回了伊舞身旁。狗子今天和姆娜也来了,李佑上前说道:“狗子,你的伤如何了,应该好些了吧?”

“谢少主挂念,无碍的。这回少主旗开得胜,小的可真是佩服不已。少主,那事有消息了。”

“哦,好,回去后我们再来慢慢聊,现在就上车,我们回去。”

伊舞倒是没有多问话,等会上了车,她可以慢慢询问。李佑和伊舞上了车,狗子和姆娜也坐到了马车前面,等他们都上车后,马夫才挥动了鞭子,四匹骏马这才拉着车缓步回了城。

王宫内,已经摆了酒宴,这回的庆功宴就连哈蒙里斯和阿希尔还有林成武等人都有份,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份荣耀,更是一种肯定,而这次参加宴会的还有一个特别的人,那就是女奴军的新任统帅乌尔古亚。

不过现在不能再视她们为女奴了,因为她们已经得到了国王的特赦,不再是奴隶,而是新的火寻国住民。

宴会结束后,李佑宣布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一个月后,将会和伊舞成婚,虽然火寻国的众臣都知道李佑和伊舞的关系,但也都知道他们是没有成婚的,可这不要紧,反正李佑不是才说了吗,一个月后将会成婚。

王宫后殿的书房内,狗子一礼之后说道:“少主,我们安排的人已经探查到,她们是过来找人的,就是不知道人找到没有,前天她们才从岛上被送回了奴隶营,若是她们找到人,估计就这一两日便会出逃。”

“那你是怎么安排的?”

“少主,我安排了上百人值守女奴营地,又安排了三个女奴盯着她们,她们一但找到人,我们便可以拿获。”

“找人,她们会找谁呀?这里难道还会有什么重要的人?”李佑嘀咕道,在他看来,这里的女奴就没有什么大人物,她们一般都是转卖过来的奴隶,最多的就是当时何国的那批国民,剩下的一些是抢夺来的,他反正是想不明白。

城东一处奴隶女营里,一个年纪十五六岁的少女刚进自己的帐篷,就被一人捂住了嘴,当她看清楚是谁的时候,便不再作声反抗了,捂住她嘴的是她曾经的护卫统领耶摩凯丽。

耶摩凯丽松开了手,扶胸半跪道:“耶摩凯丽拜见圣女。”

圣女潘泰亚拉起她后对她问道:“你起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圣女,自从何国一战到现在,我一直在寻找你,估计你应该是在这,好在光明神保佑,让我找到了你。”

听到这话,圣女潘泰亚就有些黯然,当时她们身在何国都城,当围困都城的大军进城时,便开始了对何国贵族和王族的清洗,还对有钱的富户开始了抢劫,而她们自然也成了目标,耶摩凯丽带人抵抗了一阵,实在不敌,还差点被杀,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人撤离。那一天死了很多人,就连大祭司和大主教也死了,潘泰亚也成了奴隶被王彦章和封常清给运到了达汗城卖给了火寻。

潘泰亚问道:“你们都还好吗?”

耶摩凯丽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圣女,我与纳尔古丽娜进了奴隶营救你,趁夜,我们今晚就带着你离开。”

“我们真的能走出去吗?”

“火寻刚刚打了一仗,现在的守卫不足,正是我们逃出去的机会,纳尔古丽娜正在营地东面等着我们呢,只要我们进入营地外的树林,过了河,他们就很难发现我们了。”

随后,潘泰亚便和耶摩凯丽一起离开了帐篷,不一会,一个女奴便跑去了大营门口。

营地东面的树林旁,这里是女奴营地的边缘,仅仅只用了一些木条做成的围栏把这里围了起来,想要逃还是很容易的,毕竟,一般来说,是没有奴隶会逃走的,这里有吃的不说,做的活也不算重,而且数年之后,他们是可以变成正常民的,真要是逃走,说不定还没这里过得好呢,所以这里并不像俘虏营地那样看守严密。

纳尔古丽娜见到人过来,赶紧取开了两根围栏,这样的围栏对于她来说,要打开是一点不难的。进了树林地之后,纳尔古丽娜才正式跪拜了潘泰亚。

耶摩凯丽倒是对两人说道:“我们现在就走吧,有话,我们过了河再说。”

乌浒河的河岸边,他们三人都还没走到,耶摩凯丽借着月光便看到了很多人手持弓箭已经把她们给包围了,她一下就挡在了潘泰亚的身前,纳尔古丽娜也靠上了前护住了一侧。

耶摩凯丽是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竟然会有人等着她们落网,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暴露了,就在她正想着的时候,一个粟特男子用波斯语说道:“你们不要反抗,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的,走吧,跟我们去城内的大营,有人要见你们。”

现在,耶摩凯丽也没有办法,别说对方手持弓箭,就算是赤手空拳,她和纳尔古丽娜两人也不可能打得过这里围住他们的上百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他们回城,等待她们的是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那名粟特男子见耶摩凯丽两人放下了手,便一挥手让手下人上前把三人给绑上了,他也确实怕出现意外情况,之后,才押着人往瀚海城走去。

城内的李佑已经得到消息,这时候,他已经和伊舞一起安睡,但他还是打算见见人,想要把这事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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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9 教义之论1

“这么晚了,夫君就别去了,等明天去不是也一样吗?”床榻上,伊舞对正在穿衣的李佑问道。

“这事已经搁在我心里有一阵了,你是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有多美丽,要不是他们过于美丽,我也不会在意她们,现在,总算把人抓住了,我还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李佑还有句话是没有说的,那就是这么漂亮的女人进到奴隶营,是一定准备好了在身体上有所牺牲的,又是什么让两人能做到这样的牺牲,他是真想知道的。

还有一点就是,要不是有他的交代,只怕这两个女人早就成为了别人的玩物,更被说什么在这找人了,他也很难想像这两人在这件事情的思虑上有多么的天真,也正因为这样,才会让李佑对她们有着极大的兴趣。

伊舞可不想听什么漂亮女人这话,李佑一说完,她随即说道:“我也陪夫君你去看看吧。”

李佑也仅是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穿好衣服后,他便出了寝宫,对还守在这的一个侍女说道:“你让李震把人带到王宫大殿去,我在那等他。”

说完后,李佑回了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对伊舞说道:“我让人把她们带到大殿来,你不用着急。”

伊舞坐在床榻上笑着对李佑问道:“夫君,我想问问你,你真的是对这件事感兴趣吗?”

“那是自然,她们虽漂亮,但你夫君也非是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人呀,你放心好了。”

王宫大殿,李佑和伊舞到了这里,人都还未过来,仅仅是狗子和姆娜等在了这里,但也没等多久,人便过来了。

伊舞望着站着的三人看了看,确实耶摩凯丽和纳尔古丽娜两人尤为漂亮,应该说,比她还要美丽,就连潘泰亚也长的不差,在来的路上,他就问过李佑详细的情况,李佑也如实说了,她可真的难以想象,潘泰亚到底是什么身份。

“给他们松绑。”李佑下令,侍卫赶紧为三人松了绑。

李佑这才问道:“你们能不能听得懂粟特话?”

耶摩凯丽一礼后说道:“能听懂,您就是大唐帝国的北庭大都护李佑吧?”

“对,是我,这位是火寻国主伊舞,也是我的妻子。我无意为难你们,就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是谁?说的清楚,我定然礼遇有加,要是说不明白,可就别怪我无情了,我想你们也知道,我们可正在和大食人在打仗,你们又是波斯人。”

耶摩凯丽也知道,要是不说明白,她们说不定就得死,她和纳尔古丽娜倒是没什么,潘泰亚可决不能有事。反正火寻和大食是敌对的,他们就算暴露身份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们是摩尼教的光明使护教军,这位就是我们圣教的光明使,圣女潘泰亚。”

耶摩凯丽说完,李佑叹息道:“如今,你们摩尼教可有点惨吧,不光罗马人要消灭你们,大食人也一样想要消灭你们,往东传教,好像你们也遇到了困难。”

说到这个问题,潘泰亚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倒是李佑接着又问道:“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你们既然是摩尼教的领教人员,为什么会成这样?你们的圣女应该不至于被抢夺过来成为这里的奴隶吧?”

这话让耶摩凯丽的眼神中充满着怒火,她说道:“既然大都护知道我们圣教的状态,就应该知道我们是被迫离开波斯故地的,原本大主教把我们圣教的钱财全部换成了宝石,准备拿到长安去卖掉后,好在河中地区继续传教,重建圣教的,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回来,估计是被强盗给抢了。我们没有办法补充护教军的人,要不然,我们的光明使又怎么会被人抢走,看来光明神并没有庇佑我们。”

狗子在一旁听的眼睛都大了,别说他,就连伊舞也是一样,她可是知道宝石这事的。李佑也没好哪去,原来那批宝石是这么回事,他当时就一直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商人携带这么大量的财货,现在总算知道了,但这事最好还是别提的好。

随后李佑说道:“潘泰亚圣女,我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就不会再为难你们,你们可以随时离开火寻,但有一件事我要说明,你们不能在火寻传教。”

这话让潘泰亚和耶摩凯丽还有纳尔古丽娜有些不解,特别是潘泰亚,他问道:“我们摩尼教并不是邪恶的宗教,为什么大都护不让我们在这里传教?我们虽然被别的教派打压,可我们依旧有虔诚的信徒跟随。”

伊舞也有点皱眉,不说其他粟特人国家,就火寻本身而言,就有人信奉摩尼教,她不知道李佑为什么不允许她们在这里传教,确实对李佑这番话有些不解。

“你们的教义有很多问题,也不知道是本身教义就是这样还是你们解读的有问题,反正你们的宗教不利于民众的信仰,也不利于统治者,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摩尼教传播了这么多年信众仅仅是少部分人吗?”

说到教义,潘泰亚自然是有发言权的,接着,她便问道:“大都护,我们的教义哪里有问题?”

李佑倒是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们被别的宗教一直打压,这是为什么?难道你们就没有仔细的想过?不说其他,就说光明神和暗魔吧,摩尼说,人性本恶,创造人的是暗魔,暗魔以肉身束缚人自身的光明,使其不得解脱。光明回归明界的唯一道路,就是死后抛弃恶魔创造的肉体。人的肉身是囚禁光明的牢笼,人们的生殖行为也是模仿暗魔造人的亵渎行为,并提倡信徒禁欲绝育,以期更早迎接世界末日,迎来光明神降世,这便是你们的创世说和教义,我火寻可就缺人,这样的宗教不适合这里。”

“我们并没有强行规定信徒禁欲,仅仅是教团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规定。”

李佑又说道:“光明神复苏是为了打败暗魔,消除世间黑暗,这就是让人造反,我可想火寻安稳点,所以,这也是个大问题,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受人待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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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 教义之论2

“大主教说他们是被暗魔控制,不想让光明神回归,所以才会这么针对我们。”

李佑微微笑道:“这也只是你们的大主教个人看法而已,那为什么其他教派活得好好的?”

潘泰亚也想过这个问题,他们摩尼教一直受其他宗教打压,还被有些国家认为是邪教,反正就如李佑所言,不受人待见,怎么回事,没有人给出过具体的解释。

李佑见潘泰亚摇头,便又说道:“首先你们摩尼教总是借助别的宗教形式来扩展自己的信徒,这可不是件好事,你们的大主教做事就真不动脑子吗?好好学学罗马人和大食人,他们都说自己所信奉的才是真神,其他的神都不承认,哪像你们,还去承认别人所信奉的神,关键是你们既要借助别人,还要坚持信奉自己的那一套,不被人家打压才怪。

其次,信你们有什么好处?别的宗教还说死后有大好处,你们倒好,死就是为迎接光明神而已,这完全就是为造反起义量身定制的,稍微有点脑子的国主便会立刻消除你们这个有可能成为祸端的根源,这才是你们干不过其他宗教的本质原因。所以我才说,你们的教义是有问题的,至于是不是后世大主教篡改了你们的教义,这可就不好说了。”

伊舞在一旁听的是惊讶不已,她可没有想过信奉摩尼教会有这么多问题,好在火寻国内信徒少,要是多了,那可就麻烦了。

就在她正想着的时候,李佑又对潘泰亚说道:“好了,我已经知道你们是谁,这就足够了,多的话也不想多说,你们先在王宫里住下,明天我会安排你们离开火寻的。”

随后,侍女把潘泰亚三人带到了王宫前院一旁的一处宅院住下。进了宅院的花园,侍女便离开了,仅仅有四名侍卫留守在了宅院的门口。进了宅院的大厅后,潘泰亚都还在想刚才李佑的话,耶摩凯丽叫了她两声都没有反应,还是耶摩凯丽上前拉住了她,她才转头看向了耶摩凯丽。

可她转头的第一句话便是:“难道我们的教义真的有问题?”

对于耶摩凯丽来说,这个问题可有点难,她的职责仅仅是保护圣教的光明使而已,她可回答不了潘泰亚的问题,毕竟她的地位在教团里并不高,说白了,让她去传教她都不会,就更别说讨论教义了。

“圣女,我是想问,我们离开火寻后去哪?”对于耶摩凯丽来说,这才是现实问题,何国原来还是他们的大本营,可现在,连国家都没有了,她们还真没有地方可去,总不能见到摩尼寺就进去说自己就是教团的人吧。

潘泰亚没有说话,耶摩凯丽的问题使她陷入了无尽的思考,大主教已经不在了,地方主教又是各自为政,没有谁会听从她的,也不会收留她们,因为没有谁会把比自己权利更高的人迎接到自己的地盘上来。

“你们护教军还有人在吗?”

耶摩凯丽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当时,就我和纳尔古丽娜是一起的,其他人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这里的女奴我们都看过,没有护教军的人。”

潘泰亚叹息一声后便不再作声了,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没有遇到纳尔古丽娜和耶摩凯丽之前,她甚至想过就此放弃,往后在火寻好好生活下去,毕竟她仅仅是大主教所设立的一个象征而已,何况摩尼教教团已经没有了。

房间里,潘泰亚躺在床榻上还在思考着,李佑的话确实给了她很大的冲击,李佑并没有说错,大主教为了向东传教,让更多的人信奉摩尼教,还真的承认了佛陀是摩尼教所认为的先知,这确实太随意了,也难怪李佑会说有可能他们摩尼教原本的教义都被大主教给篡改了。

王宫大殿里,狗子对李佑说道:“少主,你为何要放了她们?”

李佑有些不解的望着狗子,愣了一会才说道:“我们把人家的钱全抢了,难道还要杀人灭口?你还怕三个女人?”

狗子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少主,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佑望着狗子的神情便笑了起来,倒是一旁的伊舞问道:“夫君,火寻国也有信奉摩尼教的人,我们需要下令禁制吗?”

“不用,他们人数不多,不用管,现在各国都有信奉摩尼教的人,但不多,各国国主也并不会当成一回事,只有那些信众多的国家才会出手拔除他们。她们几人本身就没有什么威胁,不必多管她们,好了,时间已经不早了,也该去睡觉了。”

次日上午,李佑带着狗子来了潘泰亚他们三人居住的宅院。

大厅里,李佑一坐下便说道:“圣女,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些钱财,也准备了一队士兵,由他们护送你们回去,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们要去哪?”

见潘泰亚有些不知所措,李佑有些皱眉道:“圣女,你们不会没地方去吧?”

潘泰亚实话说道:“我们的教团原本在何国,可何国已经不存在了,教团的大主教和大祭司也都死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李佑随后问道:“我想问问,你们摩尼教的教团领教难道就只有大主教和大祭司?”

潘泰亚点了点头,说道:“大主教是本教领教教团的根本,大祭司和我也只是辅助,再下一级就是地方主教和寺主了,本教的教团尤为简单,人并不多。”

李佑可没想到摩尼教的教团已经这样了,但细想想,这也未尝不是个好的机会,他随后说道:“圣女,既然这样,我倒有一个想法,就看圣女愿不愿意重振摩尼教了,要是愿意,我们再来慢慢详谈。”

他这话可让潘泰亚有点吃惊,同样也让耶摩凯丽和纳尔古丽娜不解,她们完全想不通李佑为什么会说上这样一番话。

狗子更是瞪大了眼睛望着李佑,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昨天还在说摩尼教是邪教,不允许她们在火寻传教,怎么今天一下就变了,这可让狗子有点着急,生怕李佑是中邪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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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1 修改教义1

潘泰亚是摩尼教教团从小收养并培养的人,虽然年龄不大,但从小就是在教团里长大的,要说有机会恢复摩尼教的教团,她自然是愿意的,但她也知道,李佑是一定有条件的,所以,她问道:“我想听听大都护有什么样的条件?”

李佑倒是没有明言,仅是说道:“这样吧,你们暂时先留在这,我现在还要去一趟军营,等我回来之后,我会再来与圣女谈这件事,我想,我们最终是能够达成一致的。”

潘泰亚现在也只能等,她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就如李佑所说,还要看能不能够达成一致,要是能,这件事是可以做的。

出了小院,狗子连忙问道:“少主,你不会是中了她们的什么邪术吧?”

李佑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小院,又望向狗子对他说道:“什么叫中了邪术,这是合作。”

狗子又说道:“少主,我没明白,她们对你难道还有大用?”

“是啊,大用,只要成了,真的是大用。好了,军营我不去了,你代我去一趟,告诉黑子,这回去呼罗珊,除了人,让他多弄些钱财回来,人他可带走两万,火炮也可带上。”

“是,少主,我这便去。”狗子不解的走了,李佑也跟着回了后殿寝宫。

花园里,伊舞正陪着李宏在这里踢球,李宏见父亲回来,赶紧就跑了过去,他现在可是有些粘李佑的,就想父亲陪着自己玩,李佑笑着把儿子抱了起来,走向了伊舞。

伊舞问道:“夫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没去军营,我过来是想找你商量一件事,是这么回事,刚才我和狗子去了一趟潘泰亚她们所住的小院,我听说她们摩尼教的教团已经不复存在了,便打算和潘泰亚好好谈谈,要是她遵照我的意思做,我会帮她重振摩尼教的。”

伊舞皱眉半天后才说道:“夫君是想利用摩尼教,用它来凝合国众?”

李佑笑着点了点头,对伊舞说道:“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如今的火寻国民构成复杂,国民所信仰的宗教同样太杂,既有祆教和***教又有佛教和萨满教,还有摩尼教等小众教派,这样的状态并不是什么好事,这可不利于火寻,现在有大食人这个外因在,这些问题还不明显,真要是风平浪静了,说不得就会慢慢出现问题,一但出现,那可就是各族分裂的问题,所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李佑这么说,伊舞自然也听得懂,火寻可不光有粟特人,还有突厥人和波斯人,还有些唐人,这都还是大的区分,要细分下去,还有不同的部族和氏族,这样的国民组成,可不是简单的问题。

“那夫君你打算怎么做?”

“我只要摩尼教的这张外皮,教义会重新拟定的,要是潘泰亚答应,这最好,要是不答应,我也会重新弄一个统一信仰出来的,要不然,这里可不好弄,迟早出问题。”

“嗯,这件事我明白了,夫君你放手做就是了,大臣们我会和他们商议并解释的。”

和伊舞谈完,李佑陪着儿子玩了一会后便回了寝宫的书房思考这事去了,直到午时,他才在王宫后殿再次会见了潘泰亚。

对于李佑来说,潘泰亚应该是比较好说服的,毕竟她年纪并不大,很多事不是她这个年纪的人能够理解透彻的。在他看来,只要对潘泰亚灌输一些逻辑上的怀疑论调,让她认为教义真的有问题,再以国教的名义给摩尼教扩展的机会,这事就能成。

潘泰亚带着忐忑的心来到了后殿面见李佑,他不知道李佑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来,但不管如何,也只能谈了之后才知道。

后殿里,潘泰亚躬身一礼后说道:“潘泰亚见过大都护。”

李佑伸手作势相请,并说道:“圣女不用这么客气,请坐。”

坐下后,潘泰亚直接问了出来:“大都护,现在能说你有什么条件了吗?”

“说句实话,我也是在知道你们的大主教已经不在的情况下才会对你提出的,要是你们的大主教还在,我是一定不会开这个口的,你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你们的大主教并不是只单单为了摩尼教着想,他们还会为了自己多想想,所以他们每一代的大主教都有自己的主张的对教义的解释,而这并不符合摩尼教的利益,你想想,是不是这样的。”

见潘泰亚在思考,李佑接着又说道:“许多宗教能够成为国教,其原因就是能够被大众和当权者所接受,你们摩尼教的教义其实还是有自己特点的,可惜不够完善,这完全就是被后世的各个大主教给曲解了而造成的结果,要是把它完善了,让大家都能接受,摩尼教就可以重新恢复昔日光彩了。

我能给的是立摩尼教为火寻国教,但需要你们完善教义,而且不恢复原来的教团结构,真要是再来个大主教歪曲教义,摩尼教可就又要完蛋,我只需要圣女作为光明使者接受信众的敬仰就够了,我还会在瀚海城内修建一座光明神庙的。”

条件李佑开出来了,潘泰亚没有表态,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她又找不到任何人商量,在这里,一切全都得看自己的,她现在非常的犹豫。可接下来李佑的一句话,确实让她又觉得无话可说了。

“圣女,这其实不难选择,你们每任大主教不是都为了迎合他人而屡改教义吗,他们都能为了传教而更改教义,为什么圣女不能呢?关键还是看圣女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摩尼教有所发展。”李佑这话可把她架在了高处,令潘泰亚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过了好久,潘泰亚才说道:“大都护,我想先听听,您打算怎么修改和完善本教的教义。”

“如何修改,修改成什么样,这还要看圣女的意思,为什么这么说呢,这就要看圣女是不是以摩尼教的利益为出发点了。”

李佑这话虽然显得含蓄,但其中的意思,潘泰亚还是多少能听出来,只怕李佑想要的修改是大动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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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2 修改教义2

李佑随后接着说道:“圣女,你有可能在想,你们是有古籍经典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大主教是不可能修改经典的,最多是在解释上有所变化,但我要说的是,要修改经典简直太简单了,比重新解释教义还要简单,只不过那位修改经典的大主教留下了太多的破绽和漏洞,使得后世的大主教们一直在为他修补这些破绽和漏洞而已,这才是摩尼教没有办法广泛传播的根源。

其实,我觉得,原本的教义应该是人们都希望有光明,得到自由,不愿见到黑暗,所以,人绝不是暗魔创造的,应该是光明神创造的才对,也只有光明神才是真正的神,光明神一直在引导我们,以免被暗魔侵扰,信奉光明神的人都是它引导的结果,也都是兄弟姐妹,这样人们才能相亲相爱,过上美好的生活,使人们真正的生活在光明王国。

所以二神论是不对的,应该只有唯一的一个神才对,光明和黑暗出现在你们的创世说里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要说光明神和暗魔都是正神就有问题了,这你应该也能想得出来,既然光明神和暗魔都是正神,那为什么你们却又偏偏只信奉光明神而不去信奉暗魔呢?还要迎接光明神的降临以期待他打败暗魔,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这样对立的创世教义明显是为了推翻某位当权者所定制的?而且你们教团有最高话语权的是谁,有谁能做这样的事,不用我再多说,圣女也应该能想的出来吧。所以我才会说,你们真正的教义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你现在明白了吗?

教义修改是一个前提,只要我们把这个前提达成一致,后面的一切都将遵循这个教义而定,一切就好谈了。你可以借此发扬摩尼教,我也能借此使各种族国民一心,这其实是一个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事,圣女你不必着急回答我,我相信圣女也想摩尼教真正的崛起吧。而我刚才也说过,以后只有光明使没有什么大主教和大祭司,新的教团由圣女主持。”

就这样,李佑一直不断的在灌输着怀疑论调和提及潘泰亚所能得到的实际利益,反正只要达到修改核心教义的目的就成,剩下其他教义就不难了。潘泰亚也知道,李佑说的这些其实是想利用摩尼教加强对火寻的控制,但她也不得不去想原来的教义是不是真的有所欠缺,又是不是真的有被人改动过。

其实,修改教义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不能组成教团,有信仰是一回事,有领教的教团又是另外一回事,李佑所说的新教团可就不是原来的那样了,潘泰亚对此并没有多想,她一直都在想着教义的事。

而李佑还给她挖了一个坑,那就是教派的利益为上还是个人利益为上,要是以教派的利益为上,如何扩大影响,让更多的人信仰,这才是最重要的,一但把这个论调放在问题里思考,修改更加让人能够接受的教义也就不再是什么难以选择的事了。

傍晚,李佑才和潘泰亚谈完,事虽然还没有定下来,但李佑并不着急,他相信潘泰亚会同意的。

潘泰亚回了宅院,刚进大厅外的花园,耶摩凯丽便上前问道:“圣女,为什么你去了这么久?李佑说了什么?”

“他说只要我同样修改教义,他就同意把摩尼教设为火寻国的国教,还会修建光明神庙,并会重新建立教团。”

“那圣女你答应了吗?”

潘泰亚摇着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但修改,摩尼教的信徒倒是有可能会立刻壮大起来,但修改教义又会把原有的教义完全抹除,我真不知道原来的教义是不是有问题,李佑的话我虽然不能完全相信,但他说得也确实有些道理,而我也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我现在有点乱。”

耶摩凯丽和纳尔古丽娜听完后也没有再多问了,毕竟她们在这件事上还真帮不了潘泰亚的帮,只能让她自己去思考该怎么做。

寝宫的后花园里,李佑和伊舞一起牵着儿子在这里的小道上散着步,正说着今天和潘泰亚谈论的事,李佑反正是信心十足的,他可不认为潘泰亚会拒绝,毕竟这可是个摩尼教翻身的好机会。

“夫君,像这样大改教义,潘泰亚就真的会同意?还有即便她同意,这还是摩尼教吗?”

“摩尼教的教义过于成熟完备,改造的空间太小,要想用它,就只能把它的教义重新定义,而且还只能建立一个大的框架,不能立刻去完善它,要不然,一样很难用。大改教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至于还是不是摩尼教,呵呵,只要我们说它是,它就是,无非就是个新的摩尼教而已。

伊舞,你应该知道,摩尼教在长安也是有信众的,就是因为他们摩尼教承认佛陀是先知,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了佛教化才能拥有一些信众的,不管它的教义上是否佛教化,既然他们能这么做,我现在要修改教义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加上潘泰亚年纪不大,又只是圣女,在摩尼教的教团里并没有实际的领教权利,对教义上的理解还不算根深蒂固,我想,她会同意的,只要我不抹除摩尼教三个字,她不会说什么的。”

伊舞点了点头,又问道:“夫君,真要是摩尼教成为了国教,我们又该怎么管控教团呀?”

“这个你不用担心,新教团是和国政分开的,并非是政教一体,他们只是为国政服务的,不需要大力管控,再说,新的教义我是不打算立刻完备的,这样就会有很大的改动空间,以后有需要时是可以改动了。”

也确实没有出李佑的意料,次日,潘泰亚就答应了更改摩尼教的教义,对于如何往外传教,这就不需要潘泰亚来管了,她将会作为摩尼教唯一的光明使常住火寻,理解新教义。新教团也仅仅在光明使下面设立了六大传教神仆和一些辅教,这样的新教团是没有太多特权的。也不会发展成什么大的不可控势力,毕竟神仆是需要国王钦点的,在神仆之上还有圣女管着,教团领教阶级就两阶,不管是谁想做大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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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 行动前夜1

对于新教义的框架补充,李佑可是真敢把其他宗教一切有利的都拿过来,真的是怎么好用怎么来,说人活在世上就是光明神对世人的考验,死后是要向光明神交代的,向善则能够到光明国度,要是为恶,不光去不了光明国度,还将受到神的处罚。至于光明国度,李佑可是打算把那里描述的比天国都还要好的,那里什么都有。

只要皈依光明神,就有机会去光明国度,更将受到光明神的护佑,就连为恶者也将得到原谅,向善以后,还能抵消自己的罪恶。至于能抵消掉多少,这可就要看信徒以后怎么做了。而火寻自然就成教义里投射在人间的光明王国了。

反正在这里混,没有宗教的辅助是不成的,不说什么往外扩张,就连自己的国内想要稳定都不能缺少这个。

在通过气之后,火寻的一帮大臣们同意了摩尼新教为正式的国教,随后,伊舞便向国民发了谕令。当然,这是需要时间的,并不是想要马上改变就能改变的。

黑子带着两万五千人在次出兵呼罗珊地区了,而这多加入的五千人军队是迁徙到这的粟特人,现在可以趁机带出去练一练,有他们这五千人在,至少在押送战利品上就能轻松一下了,而这一回,黑子可是打算有所深入的,他这回可是带了十门铸铁炮出去的,用它来破城门那可以简单至极的。

恢复平静后,瀚海城再次开始了大规模的修建,本身城池就没有完工,棱堡也需要完成,这里再有两个月就会下大雪,到时候就没法干活了,还得趁现在把该修的给修出来才行,毕竟等黑子带着军队回来的时候,又会多上很多人。

张达已经返回达汗城了,他还需要运送大量的粮食过来,而李佑也有要忙的事,反正,这里就没有谁是闲下来的。

工坊里,铸铁炮已经没有铸造了,现在造的仅是火炮和火枪,李佑过来无非就是看看而已,该教的他已经教了。他过来就是为了羽箭的制造,只有在工坊批量制造,这才快得了,而箭的质量才更加有保证。这里还空着好几座的工坊,要新建启用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傍晚,长安城永平坊,林柏从南宮逸哪里一回来便召集了人手开始安排了起来,明天就是九月十六,他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大堂内,林柏先叫了众人坐下后,才开口道:“明日我们便会动手,我刚才和先生商讨了一番,认为把人全部集中在安兴和大宁坊之间的大街上最为稳妥。我们到了之后,再来探查采女入宫是走的那一条线路,可不管什么情况,先生交代了,必定要完成任务。内卫的衣服和腰牌,我已经拿到了,由谁带莹莹离开,我们现在就抓阄决定。”

谁都知道,有内卫的衣服和腰牌就能平安出城,没有的,能不能平安离开,可就需要点运气了,所以对林柏所言,大家伙都没有意见,毕竟这样是最公平的,可话又说回来,名额也就三个而已,能以此平安出城的就三个人。

抽完了签之后,林柏再次说道:“抽中签的人记住了,若是平安出城,直接去码头把莹莹送上船,你们也跟着走。伍四郎你明天带着人把马全部弄到通化门外等着我们,若是你这里出了岔子,我们可就真没有人可走得掉了。”

“林大哥放心,我这边是绝不会出岔子的。”

林柏最后说道:“该说的早已说过,我便不多言了,其余人都回去叫人准备好,明日好行动。”

通化门外,陈邠今天请假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鹞子,事陈邠已经和他说过了,他知道该怎么做。倒是陈邠把马停下后再次对鹞子说道:“鹞子,记住,这次一定要做好,不能出现差错。”

“呵呵,陈主事,你这都说第三次了,你放心就是,这点小事兄弟们一定能做好的。”

“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有失,虽然你们要做的仅仅是引开他人,但切不可被捉住,要不然会有麻烦的,你可记好,回去对兄弟们都交代清楚,让他们自己做事有分寸。”

鹞子见陈邠说的郑重,也收起了笑脸,抱拳说道:“陈主事不必再次提醒,事我会挑好手来做的,也会让他们都有所准备的,绝不会被金吾卫的人拿住,还望陈主事宽心。”

陈邠也知道,鹞子他们应该不会有失,只是这心里一直有些担忧,生怕自己这边出什么意外一样,反正心里多少有些放不下。

入了通化门后,鹞子随陈邠到崇仁坊外,而后便先一步走了,陈邠还要去一趟李府找南宮逸,问问明天的安排。

内宅的花园里,今天有些人在,南宮逸便把陈邠拉到廊道边。一到边上,陈邠才问道:“先生,可都安排妥当,我来便是想问问此事?”

“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差你这里了,你可有交代?”

“先生放心,我已经交代下去了,若是明日做得好,当不会有太多金吾卫当道的。”

南宮逸瞧了瞧四周后,再次说道:“好了,明日成功与否就看天意了,你赶紧回去吧,记住,你需看着人出城才可离开。”

“先生放心,我会的,若是有异,我会把人带走的,不会出现意外。”

南宮逸微微点头后便离开了,陈邠也到了掌柜那里取了些茶叶后走了。

昭国坊,陈邠回来可让卢卿儿和封四娘有些意外,他才走了五天便回来了,可比平日里回来得早。

后宅的客厅里,陈邠刚把外套交到了封四娘手上,卢卿儿便问道:“夫君,你为何才去了几日便又回来了,难不成娘娘准了你的假?”

“要不是娘娘准假,我能回来吗,如今有王彦章给娘娘看门,我们内卫的担子可就要轻松多了。”

封四娘把外套挂好后,便拿起茶杯给陈邠倒了一杯茶,卢卿儿此时也坐了下来,又问道:“你回来可是有事?”

陈邠望着她言道:“怎么,我无事还不可回来了?若是你不待见,我到四娘房中安睡便是。”

卢卿儿倒是笑着道:“好呀,今晚你便到四娘的房中安睡。”

见她这样,陈邠哪还敢呀,随后便笑着道:“夫人不必当真,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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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4 行动前夜2

鹞子这边回来后,便召集了十几个弟兄到了大堂之内,正位上,鹞子一坐下便说道:“找你们十二人过来,是有事交由你们去做,此事不难,明日辰时两刻到兴宁,来庭,永兴三坊周围,以及东市去抢夺他人之物或是当街打人,只要能把金吾卫引到城南便可。但做此事有个要求,切不可被金吾卫的人拿住,你们可听明白了?”

明白倒是明白,可鹞子这话却让在场的十几人全听傻了,大家伙都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就好似自己是听错了话一般,反正就没有谁觉得鹞子是在正经跟他们说正事,毕竟鹞子的话可不是个正常人该说出口的话。

微微愣神之后,其中一个手下人便硬着头皮对鹞子问道:“头领,你可是在与我等说笑?”

鹞子闻言,便赶紧说道:“说个屁的笑,真当,你们照做就可以了,哪来这许多废话,记住刚才我说的,切不可被抓住。”

“头领,这是为何呀?当街打人,抢劫,这”

手下人话都还没说完,鹞子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再次说道:“别多问了,你们只管按我说的做,又没让你们去杀人,怕什么?事做好了,陈主事自有奖赏,若是办砸了,就滚回汴州去,可听懂了。”

大家伙虽然不知道做这事是为了什么,但鹞子已经说了是陈邠的要求,他们自然是要把此事做好的。随后,一个手下人拱手一礼对鹞子说道:“头领,属下定会办好此事的。”

接下来,众人俱都拱手言道:“属下定会办好此事。”

鹞子点了点头,才又说道:“你们先从兴宁坊和来庭坊开始,一路向南。切勿同时动手,免得被拿住。”

一个手下拱手躬身道:“是,属下定会遵照头领的意思办好此事的。”

这件事为什么要这么做,陈邠是没有告诉鹞子的,仅仅是让他这么安排就成,鹞子自然也就没多问。可鹞子很清楚一件事,要引走长安东北角的金吾卫,恐怕要做的事就绝不是小事,只怕明天定会有大事发生。

崇仁坊李府,南宮逸思来想去后,还是来了前院,九郎见南宮逸过来,便上前一礼道:“先生这般晚了可还要出去?”

“我是来找你和安子的,回小院吧,我有些话要对你们说。”

随后,九郎便随南宮逸去了前院他们所居住的小院房间里。当安子开门见到是南宮逸过来时便问道:“先生,可有事?”

坐下后,南宮逸说道:“是有事要交代你们去办,但此事有些危险,还不可暴露身份,如今我也只能找你们去做了。”

安子拱手问道:“还望先生明言?要我们去办何事?”

南宮逸无奈的说道:“我思来想去,明日若想减轻伤亡,就得先把城门的守军再引开一部分才可,这事,我打算让你们去做。林柏他们安排了十人去引开巡城军,但我还是觉得不放心。”

安子倒是没有二话,他说道:“先生,我们这边安排多少人,何时动手?”

“四人便可,你们就在城外等待,不要去管林柏他们何时完成,辰时三刻后便动手,届时用弓箭射伤守城卫,如此便可,做完之后往东去,找个地方换掉衣服再从别的地方回城便可。”

安子又问道:“先生,守城卫若是不出来追赶又当如何?”

“每一门守卫有战马二十匹,你尽然会问他们追不追,你放心便是,别说你们突然暴起用箭,就算是打他们一个耳光,他们也会追出去十里地的。”

“先生,那我们是否需要在路上击伤他们?这样也免得他们紧追不舍。”

“若是你们能做到便去做,若是做不到就别蛮干,我可不想你们受伤,一但受伤,可回不了城的。林柏他们也定会引发大军追剿的,这些你们心里要有数才行。”

南宮逸说完之后,九郎又问道:“先生,我们这般做不会引发其他人到城门处吧?”

“不会的,你们是在城外袭击官兵,而你们才几个人呀,他们哪里又会发出号角传召其他人过来。好了,此事就交由安子你来安排人手,我这便回去休息了。”说完,南宮逸便起了身,安子和九郎也一礼相送。

望着南宮逸的背影,九郎问道:“安子,你说,明天咱们会成功吗?林柏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这话还真让安子有点难以回答,一切都是未知数,就连南宮逸如今也是忧心于此,他也实话说道:“要救走莹莹其实不难,毕竟三百精锐出手,就算要挡住一千大军也是能做到的,难的是他们如何脱身,唉!希望林柏他们平安无事吧!”

昭国坊,陈邠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他也在忧心着明天的行动,和安子一样,他想的是林柏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别看守城军一队才一百多人,但城外是有军队巡防的,一队巡城军便是骑兵五十人,步卒百人,要是刚好遇见他们巡防过来,那才是麻烦事。而且城楼上还有号角,一但遇袭的号角吹响,半炷香都要不了便会有羽林军的骑兵杀过来,而后便是数千大军将至。

所以要出城逃走,必须要快才行,不能被守城军的人或是巡城军给挡住,一但被拖住,所有人全都得完蛋,没有人可以逃走,要不然怎么说,能不能退走,还得看点运气呢。

“夫君,这般晚了,你为何还不安睡?”卢卿儿醒来后,借着烛火瞧见陈邠还未睡下,便问了出来。

“哦,我这便睡下了。”

卢卿儿可觉得陈邠有些不对劲,但却又说不出来什么,见陈邠侧身安睡,她也就没再多问了。

和陈邠一样睡不着的人还很多,有南宮逸,有林柏等人,还有徐莹,她到现在都还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安睡,明天将会是决定她命运的一天,有太多的不确定,她难以安然下来,因为他现在也很担忧出手救她走的人。

徐莹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她们明天转到兴庆宫去,是一定会有军队护送的,而且还是一支羽林军,在她眼中,这就是最精锐的大唐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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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 打人与抢劫1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天亮了,首先行动的是鹞子的人,他们住城西,要到城东来行事,可得花上些时间。其次便是安子,他们走城东延兴门出去,在城外转道往城东的通化门。

还有一队人便是伍四郎带着的人,他们人不多,就三十人,可他们还是分成了数队牵着马从各门而出,最后才会往通化门这边聚集过来。他们的目的有两个,其一是在这里准备好马匹,供林柏他们出城后使用,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引开巡城军,一但他们做到了,林柏他们才会减少伤亡,要不然,他们可就麻烦了。

林柏等人在辰时的时候,便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安兴坊北门大街上,这里由于是出城的一条街道,街面自然宽广,人流也不少,他们其中一些人依旧是扮成了商队的人等在这里,所以他们到这倒还不显得特别的突兀。

“叶晖,叫三个弟兄到路口去盯着点,见人出来赶紧通知。”林柏说完之后,叶晖随后便叫了几人往大明宫外而去。

就在各方准备的时候,陈邠也出了门,他是走的路,在出坊门口的时候,租了一辆马车往通化门而去,他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守在城门口等着,要是徐莹没有办法离开,他便会带着人到万年县的大牢里去,这就是他需要做的。

辰时一刻时,来庭坊外,两个汉子在坊门口的大街上游走,这里现在还没什么人,想要下手可有点难。刚才又有一队金吾卫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必须要快些找到下手的对象才行。

其中一个汉子说道:“嘿,这他娘的,竟然没人,梁弟兄,我们该如何呀?”

这里有人,只不过都是驾着车出来的,还真没有走路的,确实不太好下手,但事肯定是要做的,算起来,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这里有两队金吾卫,我先去引走一路,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梁兄弟,你打算如何做呀?”

这话刚问出来,就见姓梁的汉子径直朝着那一队刚走不远的金吾卫跑去,上去就是一脚把一个金吾卫军士踹翻在了地上,抬手就是两拳又打向了两人,一瞬间三个金吾卫的巡街军士被打翻在地,其后,人便跑了。

金吾卫的队长瞪大了眼望着那个胆敢公然挑衅而且已经逃走的人,愣了半晌后才喊道:“追,拿住此人。”

这一嗓子喊过,金吾卫的人才跟着就追了上去,这样的事是他们这些年从未遇到过的,要不刚才大伙也不会一下就愣住了。现在,整队的人都去追人了,就连刚才被踹翻在地的军士也一手扶着腰,跟着去追人了。

对于留在这的另一人来说,这么直接的找金吾卫的麻烦,他可不敢学,稍有不慎必定被拿住,一队金吾卫可有二十来人。就在此时,这人瞧着一辆马车入了来庭坊,他随即就跟了上去。

入来庭坊不久,他便瞧见一个侍女下了车,看样子应该是官宦人家的侍女,她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正搀扶着主人从马车上下来,这绝对是个好的下手对象。只有抢了这样的人,金吾卫才会来追自己,真要是抢个什么平民,估计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这人经过马车时,突然出手,一把抢过了侍女手上拎着的盒子,然后拔腿就跑。箫绮雪此时刚下马车,就见一个汉子冲她这边冲了过来,她都还没来得及大叫,知秋手上拎着的盒子便被抢走了。

知秋当场就愣住了,因为这里是杨思勖的府门口,门口还站着侍卫,这条街上往外便是高力士的府邸,那里同样是有守卫的,没有人会跑到这来抢劫的,何况现在是大白天,只有傻子才会干这样的事。

就在抢劫的人刚跑出去时,箫绮雪便大叫了出来,她可是第一回遇上抢劫的,而此时,驾车的家仆已经抽刀守在了箫绮雪身旁,东西丢了不要紧,保护好自家夫人才是正经事。

“夫人,你没事吧?我们赶紧进府。”

箫绮雪见家仆守在了身旁,这才稍稍安了点心,随后,她便和知秋一起入了杨府。

杨思勖府门口站着的四个侍卫已经有两个人去追了,另外两人也已经回府叫人去了,这事出得简直就不可思议,赶跑到这来抢劫,真的是不想要命了。

追出去的两名侍卫一边追着,一边大喊着:“来人,抓劫匪”他这话自然是喊给高力士府门口的侍卫听的,只要高力士府门口的侍卫把人拦住,这个胆大包天的傻子就能被拿下。

高力士府上的侍卫听见后,赶紧两步上前查看,这才看到一个汉子拎着一个盒子朝这边跑过来,在他身后还有两个杨思勖府上的侍卫在追,他们立刻把刀抽了出来,朝着来人冲了上去。

他们上前,抢东西的汉子自然看见了,他往街上一侧跑去,就在高力士府上侍卫快要堵住他的时候,他仅仅是晃了两下身子便躲了过去,随后便朝来庭坊的坊门口跑去。

杨府后宅,管家见侍卫跑着进了后宅,便斥责道:“大清早的,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侍卫赶紧上前一礼道:“管家,出事了,静安公主在府门口被人给抢了东西。”

管家大惊道:“什么?那公主可有事?”

“公主无碍,已经入府,仅是东西被抢。”

听完这话,管家也算放心了,随后他又赶紧问道:“可加派人手去追了?”

“已经叫人了,小的也仅是过来禀报的。”

管家点头说道:“你下去吧,我这便去报之虢国公。”

杨思勖府上已经有二十余人追了出来,能不能追到人,这不好说,反正人他们是铁定要去追的。而这事也把杨思勖听的直乐,他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就没有听说过,有谁敢跑到大将军府门口来抢东西的,这可是头一遭。

“阿翁,吓死我了,您还笑的出来。”

望着撅着小嘴的箫绮雪,杨思勖笑着道:“呵呵,无碍的,我倒是很想知道,此人是如何想的,竟敢到这来抢东西,还抢走的是我的吃食,哈哈哈,希望他们能把人给抓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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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6 打人与抢劫2

于此同时,兴宁和大宁坊之间的街上,也开始了这样的抢夺,好几队的金吾卫都正追着人往东市方向而去。林柏等人也瞧见了,这里已经被引走了好几队的金吾卫,计划正在一步一步进行着。

一队金吾卫刚从崇仁坊外北大街上巡查而过,就听见一个女子大叫非礼了起来,转头一看,地上还躺着两个被打倒的家仆,跟让他们吃惊的是,打人的男子还在搂着这名女子上下其手,这可是当着他们的面做的事。

金吾卫们冲了上去,男子自然就跑了,不过,让这队金吾卫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子竟然在离开之时,还朝他们这队的队正头上砸了一块小石子,这还得了,随后,这队人赶紧就追了上去。

东市这里的巡街金吾卫可不少,毕竟这里人多,他们在这里职守巡防的人也就更多些,不说他们,就连万年县都在这里布有巡街的衙役,就是为了防止这里有人生事。

想要把这里的大部分人引开,那就得找对人下手,要不然可达不到目的,东市这里分布有四个人,人虽然不多,但要是把事做好了,一样是可以达到目的得,这就要看他们的眼光是否准确了。

李荀带着四个家仆从平康坊出来,刚来到东市这里便被人认了出来,他可是个极好的下手对象,两个人朝他们走去,刚对过,两人便动手把他身旁的家仆给打倒了,面对这样的变化,李荀撒腿就跑,生怕晚了被人家给堵住。

他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干嘛的,但他平时到处惹是生非,现在明显是有人要找他的麻烦,他肯定是第一时间想要溜的。可他既然是别人看重的目标,又哪里那么容易走脱呀,还没跑两步,他便被一个汉子扔出的一枚石子打在了腿上。

另一个汉子赶紧上前,压住他,还给了他一拳,这一拳可打的有点狠,李荀也一下就懵了,而此时,这个汉子正在搜他的身,李荀随后才意识到,这可不是谁找他麻烦,而是遇到光天化日下抢劫的了。

就在这个汉子抢走李荀钱袋的时候,另一人已经过来了,还朝着李佑踩了一脚,之后两人才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就剩下李荀抱着腿撕心裂肺的嚎叫了。见这里有人聚集,几个巡街的衙役和一队金吾卫军士便过来了,当他们看清楚是谁挨打了之后,赶紧叫人追了上去,这可是右相的孙子,要是找不到人,可就麻烦了。

随后,问了问贼人退走的方向,一大帮人便追人去了,虽然引开了一部分人,但这里还有不少人,还得再次动手才行,至于目标,恐怕还得好好选一选才行。

这里还剩下的两人见一辆尤为奢华的马车经过,马车后还跟着不少金吾卫,便相互点了点头后跟着马车往前走去。没一会,马车停在了金聚楼门口,程伯献兴高采烈的下了马车,他是过来拿钱的。

就当程伯献笑着打算进门的时候,一个小石子便落在了他的头上,他刚回头,一枚鸡蛋便朝他扔了过来,刚好打在他的头上,这下算是把事做好了,两人跑了,程伯献的护卫们也跟着就追了上去。他们还有人去找别的人帮助去了,反正一定要把这两个狂徒给逮住才行,要不然可没法像程伯献交代。

程伯献虽然气不打一处来,但他还是知道,得赶紧清洗,随即,他进了金聚楼。现在,拿钱已经不重要了,面子才是大事,当街被人用鸡蛋打脸这事,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金聚楼的一处房间内,两个金吾卫的校尉跪在了地上,程伯献怒道:“你们几个一定要把人给本将军抓住,他奶奶的,敢朝我扔鸡蛋,这是不想活了,还不快滚下去抓人。”

人刚走,金聚楼的仆役便打了两盆热水过来,把木盆放下后,一个仆役瞧了瞧程伯献,见他现在满脸糊着蛋清,这个样子可有些囧,便问道:“程大将军,可要小的帮忙?”

“给老子滚。”把人骂出去后,程伯献才开始自己清洗了起来,如今,他心里可是极为不爽的。

自己的老大被人用鸡蛋给打了,这事对金吾卫们来说并不是小事,他们把这事看得重,只要是见到自己人的,都招呼着去追人,而被追的人还生怕他们追丢了,一直吊着他们,偶尔还朝他们扔出石子,这对金吾卫们来说简直就是挑衅与嘲弄,必须要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后的家伙给拿住才行。

现在,长安城东北角的十余队金吾卫被引走了一大半人,这个消息让林柏很高兴,只要他们把护送的羽林军给打趴下,这事也就成了,现在,他们就等这莹莹出宫了。

大明宫建福门,一队五十人的羽林军正等在这,在这里有三辆马车,他们只要等到人过来就能出发往兴庆宫去了。

光范门,徐莹把承诺给梁内使的钱给了他,梁内使笑了笑把钱收好后才说道:“徐莹,兴庆宫可不像这,那里可不简单,既然收了你的钱,我也给你说说,到了那,你要孝敬两人,一个是孙诲,一个是赵惠琮,只要他们愿意帮你,你才爬的上去。”

徐莹微微一礼道:“徐莹知道了,谢过梁内使提醒。”

“那好,咱们走吧。”两人说完,便跟着前面的人继续朝建福门走去。

望着近在咫尺的宫门,徐莹此刻有些欣喜,也有些感慨,她在没有遇到秦风前,真的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也知道自己的命运再难改变,她将会是在这里慢慢老去,这座宏伟的宫殿就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离开的地方。

她到这快要四年了,这几年她真的是在这度日如年,可现在,她终于即将走出这里,离开困了她数年的牢笼,想到这,又怎么不令她欣喜呢。

出了建福门,四个内侍带着人往马车这里来,羽林军这才分成了两队,一前一后护着三辆马车。

上了马车,徐莹撩开车帘,望了望宫门,她期待着真的可以离开,离开这座曾经让她哭了无数个夜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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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7 临时安排

通化门外,安子四人见到了远处的伍家四郎,他们没有上去打招呼,而是骑着马径直走向了城门。

一个手下问道:“安子哥,等会真要射人呀?”

“怎么,这里有你认识的人?”

“不是,就是觉得这不太好,弄不好真会要了人命的。”

安子停下马后说道:“你们记住,他们死了是他们的命,我们死了也是我们的命,这次可是以命相博,死的人可不在少数,既然要做事,就不能太过犹豫,真要是坏了事,我们自己的那帮弟兄们又该当如何?”

“知道了安子哥,我们会做好的,定不会有任何犹豫。”

其实,安子也理解他的心思,毕竟这些守城卫们都是底层的士兵,也都是无辜的人,可这件事就是谁撞上谁倒霉的事,反正他们无论如何要得要下手的。

“拉上面巾,开始。”安子话音一落,几人便把系在颈部的面巾给拉上了,而后便从马背上取下了弓箭,骑着马往城门处去了。他们还得赶紧,要趁城外的巡防军不在这的时候动手,要是那些巡防军过来,可就不好走脱了。

城楼上,守卫军士见四人手持弓箭打马来到城门前,便大喊了起来,可这时,羽箭已经射出,他们没有开满弓,中箭的守城卫虽然中箭,但并不深,除非自己真的运气差。

见城楼上的守城卫军士也在挽弓搭箭,安子赶紧叫人退走。城楼上,这队守城卫的领军校尉见人退走,赶紧喊道:“来人,快马去追,不论死活,定要把这四人拿下。”

“是,卑职这便带人去追。”一个队正说完之后,赶紧下了城楼,招呼了一队人牵着马便追人去了。

城门口现在可有点乱,百姓们是真被吓着了,大家伙都在往边上让,好让守城卫的人出去追人。中箭的几人也被赶紧扶到了城内,管事校尉也从城楼上下来查看军士们的伤势了,对此,他是真没想明白的。

这个校尉见军士中箭不深,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也松了一口气,真要是人就这么死了,他可就麻烦了。这件事要是上面追究起来,倒霉的不是这些下面的军士,而是他,他在这种事上是有责任的。

“你们赶紧把人送到医馆去,不可耽误。”

“是,卑职几人这便去。”领命之后,几个守城军士便拦了一辆大车把人弄走了。

距离这里不远的马车上,陈邠望着这一切的发生,他知道快了。

另一边,叶晖得到了徐莹出宫的消息后赶紧来了林柏这里,见他过来,驾车的手下对林柏说道:“林大哥,叶哥儿过来了。”

马车上,林柏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消息了,他随即下了马车,这时,叶晖刚到跟前。

“如何,可是有信?”

叶晖点头道:“人出来了,四名内侍,三名马夫,五十人护卫。走的是来庭与永昌这条路,马上就要到永兴坊外北大街,那里弟兄们看过,只有一队金吾卫在那里巡视。”

林柏又叫来了周谅,对他问道:“兴宁和大宁,永嘉和安兴四坊还有多少金吾卫的人?”

“哥哥,不多,就三队,大部都被引开了。”

“好,现在就动手,叶晖你带一部分人留在这,并让高茂才带着五十人,领着商队到永嘉坊等候。若是有金吾卫或是其他人朝我这里来,就出手阻拦。若是我们得手,这里没有异状,你和高茂才就赶紧先一步出城。”

“啊!出去?林大哥,这”

不等叶晖说完,林柏又说道:“这次护送的人就五十人,远远低于我们预计的百人,而且这里的金吾卫都已大部被调走,我们三百人过去多了些。我们两百人出城足够了,只要我们的前队能杀他们个出其不意,不会有太大麻烦的,而且,你们不暴露,马匹自然就多了许多,这样,也方便我们快速远离长安,也更加容易摆脱追兵。况且,只要你们安全出城,我们也就能找到掩护离开大唐了,真要是在咱们一起上,后面将会更加麻烦,先生曾言,让我见机行事,这次人多了可非是好事。”

林柏确实也没有说错,别说他们将近两百人过去,就是百人过去,要想抢走徐莹那都是不难办到的,要不是为了保证顺利且不出意外,林柏连两百人都不想带。照现在的情形看,他们也就是出城时可能有些大的伤亡而已。

对于林柏所言,叶晖自然是清楚的,他知道有时候人多未必就是件好事,他也明白一点,就是只要他们带着商队出城,林柏等人也就有了掩护,现在从情形上看,确实不需要他们都出动。

“林大哥,若是我们分开,在哪里等你们?”

“商州城外的驿站吧,若是不需要你们动手,你们需日夜赶路,明早到达商州,我们会在驿站前等待你们的,若是你们没有见到人,那就到邓州去。”

叶晖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现在就通知下去。”

随后,林柏便叫人开始向西朝永兴坊而去,周谅等人也开始陆陆续续跟着过去了。他们分成了好几队,每一队都跟着一辆马车,他们手上并没有拿着武器,所以也不会引人注意。

高茂才的了叶晖的传话,带着人往东朝永嘉坊这边去了,也就是叶晖还等在原地,而让叶晖没有想到的是,高茂才和林柏他们刚走,三个衙役模样的人便上前盘问来了。

“你们这何人是管事的?”听到这话,叶晖心里可有点慌。

他上前拱手道:“三位有何事?”

“呵呵,何事,你们是做什么的?为何聚在此处?”

“我等乃暹罗国商人,在此等候同伴,好一同出城。”叶晖在说这话的时候,一手扶胸,一手背在背后,微微躬身,显得极为恭敬,但他背后的手却对其他人比划一下,自然是让人准备动手。

叶晖刚说完,便开始在身上找东西,这让三个衙役都觉得此人很上道,就在此时,数人从他们身后围了上来,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这些人可都是惯于杀人的,在对方没有太多防备的情况下动手,可是极难反抗的。

这三个衙役也是碰巧看到林柏他们聚集在此,觉得有些不对劲,便上前盘问,还想着得到些好处,可没想到命会搭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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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 劫人

见人被杀了,便又有几人上前围了上来,随后,他们把尸体扔在了马车上,有些人又用路上的沙土把地上的血迹给掩盖了,这才慢慢散去,就这样,三个大活人便不见了踪影。

一个手下人对叶晖问道:“叶哥儿,尸首如何处置?”

倒是叶晖说道:“还处置什么?这几辆马车全是你们今早顺来的,留在这便是,我们等会只押走自己的车,不会有麻烦的,你们注意自己身上有没有血迹,若是有赶紧扔马车上。”

此时的通化门外,伍四郎见一队巡城军士过来,便对身旁的人说道:“让人准备吧,你们可定要把人引开,记住,不得让巡城军的人脱离,要让他们往东追出去十里地以上。”

“知道了,四郎,我这便去准备,你们也要小心些才是。”

“你不必担心我们,自己小心点,完事后直接到蓝田县的官道上去等候。”伍四郎说完,安排的十人便开始准备了。

巡城军的领军校尉指着伍四郎这边对一个手下旅帅问道:“为何这里集中有这么多的马匹,去,让人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是,卑职这便让人去。”

都还不等这队巡城军士过来,便有十人纵马朝他们冲了过来,随后便是一顿弓箭伺候,城楼上的人可是看的有点傻眼,就看到十个人骑在马上不断的朝巡城军射出羽箭,而巡城军除了一阵散乱,什么反应都没有,连他们守城卫的人都不如。

其实,也不是巡城军这帮人太不济,确实是根本就没有想到,远距骑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加上这里什么时候听说过这么点人就敢来找巡城军麻烦的,这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所以才会一时间乱了方寸。

真是等对手射出了四轮羽箭后,巡城军的人才朝对手冲杀了过去。刚才守城卫的人遇到袭击,现在连巡城军的人也遭到袭击,这事肯定是不对的,守通化门的校尉看到巡城军的人追了出去后,便对左右说道:“你们速速回营通报,让将军加派人手过来。”

“是,卑职这便回营通报。”

安子他们四个现在还在往东走,他们的马速并不快,但后面追他们的十余名官兵也不敢快马靠近,刚才对方的回射已经伤了他们好几人,他们也就这么吊着对方而已。

“安子哥,再往前就是驿站了,我们是否该甩开他们了。”

“好,前面有一片小树林,我们快马过去,然后往左进岔路避开他们,跟着就回城。”

见对方加快了马速,尾随的官兵也跟着在加速,可他们的坐骑可不如安子几人的,没多久,他们就瞧不见人。

小树林旁,安子见官兵们继续顺着路往前追,便赶紧换了身衣服后,走小路向西往长安城返回了。

永兴坊外北大街,羽林卫们护送着三辆马车也才刚走到这。到这之后,他们便左拐往东了,只要过到了安兴坊便会右拐向南直到兴庆宫,这便是他们的路线。

“哥哥,何时动手,有一队金吾卫过来了。”

林柏此时就靠在十字路口边一棵槐树旁看着远处往他们这边过来的羽林军,周谅口中的金吾卫正在往这里来,他们是由南往北的,不管林柏他们何时动手,这对金吾卫他们都会碰上,但他们也就二十多人,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别去管金吾卫,通知下去,他们过来便动手,看我行动之后就开始。”

“知道了哥哥,我这便去。”

羽林军刚过街口,金吾卫的巡街军士便紧随其后也过了街口。这时,所有人都看着林柏这边,见林柏几人走向了马车,都知道他们是取武器去了。随后更多的人朝着不同的方位走去,但其目的地均是马车。

羽林军对此还是有察觉的,不过,他们可没有想到,现在这条街上的路人,有一半以上都是亡命之徒,他们看到的也就是周谅几队人罢了,林柏这里他们已经走过,自然不会太过关注。

林柏几人从马车上取出了箭袋背在了身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开始了挽弓搭箭,数支箭跟着就射向了羽林军,虽然他们身上都穿有铠甲,可十丈远的距离,他们的铠甲是不可能抵挡得住弓箭近距射杀的。

林柏他们这边的人动了手,其他人也跟着就开始了,从一开始的二十余人射箭,到后面近百人拿出了弓箭进行射杀,时间上也仅仅过去了数个呼吸而已。这一幕的变化可把街上的其他人给吓坏了,当街袭杀羽林军,这就是帮亡命徒。但凡见着的人撒腿就跑,生怕慢了自己的命也会搭在这一般。

羽林军瞬间便死伤惨重,虽说还是在还击,但他们的人数已经减半,想要做到有效防御,根本就不可能,好在他们的领队没有被杀,还射出了一支响箭,而他们刚才还看到了一队金吾卫,援军应该马上就会来了,这就是他们现在所想的。

这对羽林军护卫也就前军二十人有盾牌,想要靠这点盾牌建立一组防御实在是太难了,很多人都在往马车后面躲,但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不管怎么躲,他们总有位置是暴露的,羽箭也就会随之后来,而这箭还射得又准又狠。

莹莹现在已经完全懵了,她不知道所谓的救她走,会是这样的残酷,刚才一支羽箭射在了马车上,嗡嗡嗡的颤抖声真的是听得她头皮都在发麻,哀嚎和惨叫声让她浑身打着颤。

从开始到现在,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几名跟随的内侍已经全数中箭死亡,赶马的车夫同样如此,也仅有十余人的羽林军还活着,但他们之中还有几人是受了伤的,可以说这点人已经危在旦夕了。响箭,他们已经发了,能不能等待援军,就看运气了。

“上,抢人。”林柏用土语喊了一声后,三十余人便上了前,更多的人拿着羽箭射向了围成了一圈的盾阵。

羽林军的人见人上来是为了抢人,他们也只得不要命的拿着羽箭回射了,这没有办法,要是人被抢走,他们还活着,命照样是没有的。他们有六个人起身射出了羽箭,倒是射杀了三人,可他们六人的命也没了,十余支箭瞬间便扎在了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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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9 生死相博1

周谅来到第一辆马车跟前,并没有去管倒在车内的马夫,仅仅撩开车帘,探头看了一眼马车内,只见一个被吓的面色惨白的女子蜷缩在一角瑟瑟发抖。见不是徐莹,他赶紧去了第二辆马车,一看是莹莹,赶紧喊道:“莹莹,快走,莹莹”

实在没办法,周谅只能上到马车把莹莹拉出来,现在的莹莹是木然的,脑子也有点空,直到她被送上另一辆马车时才稍稍恢复了一些,也平静了一点,但她还是有些害怕。不过,对于林柏来说,不管徐莹现在是什么状态,只要把她救走就成。

马车依照计划载着徐莹飞快的往通化门去了,林柏这才用土语喊了一声:“把人全杀了后赶紧走。”

“老六,把咱们死的人装上马车拉走,不能把尸体留下来。”

羽林军还剩下几个人,而这时,对方又围了上来,他们根本无力还击,说实话,圆盾根本护不了他们的命,在一阵羽箭之后,他们悉数被杀,没有一个人活下来,他们所期待的金吾卫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最开始时,金吾卫们确听到了响箭,但他们都是老油子,他们才二十多人,五十人的羽林军放响箭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比他们人还要多,还要更厉害,在这样的情况下跑去救援,无疑就是去送命。

而他们也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周围没有别的人,别的金吾卫都去追人去了,现在,他们也反应了过来,这就是为这次袭杀做的准备,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队正什么话也没说,军士们也是如此,没有人是傻子,他们仅仅是停下了脚步,随后便跑步往长乐坊去了,这里有一支两千人的左骁卫大军驻扎,他们能做的也就去搬救兵而已。

林柏这边完事了,正欲离开时,二十余人的内卫听到响箭从别的地方赶了过来,他们的出现让林柏这边真正有了伤亡,就连周谅都身中一箭,虽然内卫们也有死伤,但他们可不像金吾卫,即便伤亡再大他们也会拖住对方的。

在一棵树后,周谅对林柏艰难的说道:“哥哥你们快走,晚了只怕来不急,我们几个受伤已无法离去,我们留下拖住这些人。”

林柏眼睛都快红了,周谅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他没有说话,抬头望了一眼躲在树后的那些内卫们,他高声喊道:“三人一队,组十队,把这些人全杀了。”

所谓三人一队就是三个人一组,相互掩护进攻,始终保持有人进攻和向目标靠近,这虽然是丛林里惯用的,但这里依然适用,毕竟大道两旁的树木不少,还是好几排的树,真要是十队人相互掩护,这剩下的十余个内卫一个都跑不了。

人开始动了起来,林柏扶着周谅上了一辆马车后,对另一人说道:“江旭,你带着百人现在便往城门去,把那些羽林军的盾牌都拿上,先一步快马通知叶晖和高茂才他们赶紧出城。你们到了通化门之后便开始袭杀,若是有大军到来,我们还未赶到,你们就赶紧走,往商州去等待叶晖他们。”

这话可不是江旭想听到的,大家一起这么多年,是不可能轻易放弃谁的,他连忙说道:“林大哥,我等绝不会弃你们而去的,会一直等到你们过来的。”

“这个时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否则没有人能活着离开,如今任务已经完成,没有必要把人都搭在这,我的话可听清楚了。”

江旭无奈的点了点头,林柏才再次说道:“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走。”

江旭随后带着人快步朝通化门去了,他也知道,时间不能再拖下去,要是晚了,他们可就真出不去了。不管怎么说,还得把该做的给做了才行,城门这里才是最难的地方,无论如何都得先把这里拿下。

内卫们这回算是遇到了大麻烦,羽箭射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还击,是要敢露头,绝对是一箭毙命,根本不会有别的可能,他们是真的难以想像,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在弓箭技巧上如此熟练。

现在,他们剩下的人也不多了,连十个人都没有了,想要退也没有办法做到,只要离开躲避的树,绝对会有羽箭射过来,真是有些憋闷,关键是他们还不知道该怎么破掉这样的攻击。

一名内卫见自己左侧有敌人想躲到据此不远的树后,正欲射出羽箭,弓都还未拉开,手臂便中了一箭,就因他微微动了一下身子,露出了一点头部,一支羽箭便射入了他的头颅,当场毙命。可这一队的人依旧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进攻,他们需要快速的把这剩下的几人全数杀掉。

陈邠在城门口等的越久心里就越着急,他一直挑着车窗帘望着大道上经过的马车,生怕错过了。就在他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辆马车快速过来了,他看到了驾车的人是自己人,这才放了心,人总算是救出来了。

随后,他便转到了另一侧,他还需要看马车是否能够出城。守城卫的军士确实没有阻拦,见到是内卫,直接就放人出城了。陈邠终于安心了,剩下的就看林柏他们能不能走脱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离开了,但他还是想看着林柏他们出去后再走。

灞桥往东一里,引巡城军到此的十人已经在这杀了不少官军了,他们也没有想到长安城的外城巡城军会这么弱,巡城军的人如今就望着远处的十人不敢动弹,步卒早就跟不上他们这些骑兵的步伐了,而他们四十多人追到这,已经只剩下二十出头的人了,要是再上前,恐怕就没有人可以活下来了。

见巡城军的人不敢再上前,他们便撤离了,望着远离的十人,一个队正对身旁的旅帅问道:“旅帅,如今对方退走,我们回去后该当如何言说呀?”

“如何说?如今郭校尉被杀,我们回去难道还要实话实说,说咱们眼睁睁的看着贼人离去不成?回去后就说这里有埋伏便可,若是谁漏了嘴,弟兄们可饶不过,好了,咱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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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 生死相博2

城内,林柏等人把内卫收拾掉了后便赶紧撤离了,直到这时,也才过了差不多半刻钟时间,他们确实做到了快速袭杀。江旭已经让人把话传给了叶晖和高茂才,虽然他们两人都想看着林柏这些行动的人安然出城后再离去,但他们也知道一件事,一但通化门的袭杀开始,长安城将会立刻封闭所有的城门,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别想再出城了,所以,他们只能先行离开。

永嘉坊外的大道上,两队金吾卫已经赶到了这里,他们得到了民众的举报,知道永兴坊外北大街出事,打算从这赶往事发地,就在他们顺着大道快步往西跑出不到一里地的时候,就撞见了林柏一行。

林柏他们带着三辆马车快步朝通化门跑去,他们俱是手持弓箭,为的就是遇敌快速应对,这两队金吾卫们很倒霉,竟然在大道上撞见了,他们没有弓箭,在被射杀了十余人后便开始往道路两旁的树后躲了。

金吾卫们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多人,而且还这么厉害,他们两队才五十人,根本挡不住,关键对方这箭射的实在太准,一个照面他们就倒下了十几人,如今能把自己的命保住就已经很不错了。

林柏见金吾卫们都躲到了树后,也没去管他们,毕竟金吾卫没有弓箭可以伤到他们,而他们还需赶时间,必须要马上赶到通化门去,因为他很清楚,一但城楼的号角声响起,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会有大军过来,而现在,算时间,江旭他们应该快要开始了。

林柏他们虽然没去管金吾卫们,但羽箭还在往他们这里射,每一支箭射在树上时所发出的颤动声都像是一道道催命符,听得这些金吾卫们心惊不已,偶有一两声惨叫传出,使的他们更加不敢动弹,真的是等到人跑远了,他们才探出了头来。

通化门,陈邠见到江旭等人驾着马车,身负弓箭朝着这里快速而来,就知道他们马上要开始了。这里的守城卫还没有增援过来,只有百人,要拿下这里应该不是很难的。

随即,陈邠对马车夫说道:“走吧,去崇仁坊。”

城墙上,守城卫的军士见一队数十人背负弓箭的人快步过来,还引得大道上一阵骚乱,便大声对他人喊道:“起吊桥,拦住这些人”他的话刚喊完,对方打头的十余人已经极为迅速的拿出了弓箭并射向了职守在城门处的军士,其后更多的人开始朝城墙上射出了羽箭,还有一些人开始对城门楼进攻了。

拿下城门,并不是说只要把城门口的守卫军士给杀了就算是拿下来了,这样是出不了城的,必须要把城楼给拿下才行,城楼的守卫是可以控制吊桥的,要不然,没有谁出得去。因为长安城在城墙外一丈远掘了一条宽三丈,深一丈有余的城壕,要不然怎么说要拿下城门才是最难的。

城楼上的号角终于响了起来,这是敌袭,这种沉闷的号角声可以传得很远,只要听到的地方,都会相继吹响号角做好应有的防御,而出事点还会点上狼烟,此时的通化门便是如此。

驻扎在长乐坊的左骁卫一军在金吾卫的告知下已经出兵了,他们才刚出长乐坊这里,便听到号角声,更是瞧见了通化门这边点燃的狼烟,从这里到通化门也就四里地,领军的是中郎将李卫忠,此刻,他赶紧把人调往了通化门。除了这支五百人的左骁卫军队外,还有一队三百人的守城卫也在往这里来。

春明门这里听见号角声后,赶紧吹响了号角,并关闭城门拉起了吊桥,其后便调出了一队六十人的援军往通化门增援去了,这里距离通化门也就不到四里地,从城墙上是可以很快到达的。

兴庆宫,这时候的早朝都还没散,就听见了宫门处传来的沉闷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朝议自然也就停下了。就等着人来禀报到底怎么回事。反正在场的人都清楚一件事,肯定是遇袭了,而且还是大规模的遇袭,要不然是不会吹响号角的。

没过多久,陈玄礼便进殿来报:“启禀圣上,通化门已点燃了狼烟,是那里遇袭了。”

这话可就让在场的所有人不解了,京畿重地,有大军近二十万,若说谁敢来犯,这根本就不可能。可城门吹响号角又是不争的事实,这就说明那里确实遇到袭击,而且还是人数众多,守城卫根本不敌。

首先一门的守城卫职守的人有一百二十五人,城外又有巡防军在不断的来回巡视,而城内也有金吾卫在巡视,不管袭击哪一门,至少得要有好几百人才敢做这样的事。一想到这么多人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袭击城门,李隆基就尤为愤怒。前面有魏广遇刺,后面有金部被夺,现在更是猖狂到敢袭杀守城军士了,根本就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陈玄礼,你速调龙武军前去,记住,留下些活口,朕要亲自审审看,看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微臣遵旨,这便领军前往。”

就在陈玄礼退出大殿后,李隆基又调了一支羽林军出春明门前去堵截,他这次可是要做到万无一失的,一定要把这些乱臣贼子们悉数拿下。

兴庆宫距离通化门不远,和左骁卫到那差不多的距离,只要城楼不失就行。他们龙武军一但赶过去,是绝对可以把敌人给消灭掉的,这次出兵,陈玄礼带了一千人出击。

羽林军由中郎将田勇达率领,骑兵五百,从春明门出去,稍后便至,时间上不会比龙武军慢。

城楼已经被江旭带人给占了,虽然死伤了十余人,但好歹总算可以放下吊桥了。可就在这时,春明门的人已经从城墙赶了过来,江旭等人只得先叫人把这些人给杀了才行。

城门下方,林柏也刚到这,在他们身后是一些赶过来的内卫和两队金吾卫的人,见吊桥还没放下,林柏对手下人说道:“赶紧用马车把这里围起来,做好防御。”

林柏不光要等吊桥放下来,他还得等江旭等人下来,这才能离开,城楼上他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他已经看到远处已有大军过来了,他必须要应对这支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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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 生死相博3

赶过来的这支军队正是左骁卫中郎将李卫忠所率领的五百左骁卫,而在李卫忠的眼里,像林柏这等身无甲胄的散兵游勇能袭杀羽林军,无非是靠的偷袭而已,真要是正面攻击,这些人完全就是土鸡瓦狗,所以,他见城下人不多,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攻击令。

李卫忠不光让人冲了上去,就连他自己都是身先士卒的跟着上去了,其实,他敢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城下就百人左右,他这里一鼓作气就能成事,现在,他最先来,只要他把人给拿下,这功劳就是他的,要是别的人也来了,这可就不好说了。加上他原本就瞧不上林柏这边的人,自然也就不太会采取什么进攻阵形了,而是一拥而上,反正他们人多,对方就算是射箭,又能射出多少箭来。

城楼上,江旭自然是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随即便让人在城墙上准备射击,而此时的吊桥也已经放了下来。只要他们把城楼上的守城军和城下的左骁卫打退,他们就能出去了。城外,伍四郎也已经叫人牵着马过来了。

左骁卫打头的是一些盾兵,他们又是五百人,自然没有太多的惧怕,毕竟对手的人数并不多。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帮人近战确实不见得比他们强,但弓箭的使用上,连内卫们都没法相比。

林柏已经射出了手中的羽箭,而后很快有从背上的箭篓里抽了一支箭出来,他正欲射杀一名靠前的盾兵时,却看到了身着铠甲的李卫忠,随后他便大声喊道:“老六,等会一起把那个身穿甲胄的领军将领杀了。”

李卫忠距离尚远,要说谁能一箭把他杀了,这恐怕还做不到,但集中攻击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城楼上,江旭也瞧见了李卫忠,同样对身边的人说了和林柏一样的话,现在,就等李卫忠再上前一些了。

左骁卫的进攻很不顺,数轮羽箭下来,他们已经倒地近半数的人了,而李卫忠更是身中十余箭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他们还活着的人距离林柏他们已经很近了,所以他们是绝对不会就此停下的。

和他们差不多时候过了的三十余名内卫明显就要比左骁卫的军士聪明的多,在十余人中箭之后,剩下的人选择了躲避,没有再继续跟随左骁卫的人进攻了,他们则是找了些弓箭躲着回射了起来,继续拖延时间。

城墙上,过来支援通化门的守城卫官兵已经被打退了,实在是死伤惨重,不得不退。他们也就杀了对方不到十人,而自己这边却也仅剩下了不到十人,再不退,都得把命搭在这,而他们也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

就在这剩下不到十人的守城卫官兵退往春明门的时候,田勇达已经率骑兵出了春明门往通化门外而去,只要他们赶去,没有人可以逃走。战马上的田勇达一直在催促着军士们快马加鞭,生怕把人给放走了一般。

此时,左骁卫的人终于靠近了,可林柏已经叫人往后又退了数丈,这样一来,他们还能再射一箭,最后才会和这些军士们近战,左骁卫近前的人也就百余人,当最后一轮羽箭射过之后,他们才真正的意识到,这次只怕命已经搭在这了。

林柏这边的人身手虽然都不错,但对方现在完全是以命换命,剩下的这些左骁卫军士真的是个个勇猛无比,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也得要拖上一个垫背的。对方的这种表现也是林柏没有想到的,仅仅四十余人就杀了他这边二十多人,要不是马车上周谅射出的一箭,林柏都得受伤。

左骁卫已经解决掉了,没有人还能站着,运气好的也是那些中箭倒在冲锋路上的人,靠前的人已经全部死亡,这可是谁都没有料到的,内卫们现在也不太敢露头,刚才,他们又有几人被射杀了。不过,好的是他们已经看到龙武军赶过来了,只要他们一到,没有人可以走得掉,活得了。

城楼上,江旭已经下来了,一见到林柏,他便说道:“林大哥,快走,城外已经有骑兵杀过来了,城内也有大军过来。”

林柏已经瞧见远处的龙武军过来了,他很清楚,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全部撤离。”林柏一声令下,人全数撤离。

但想要离开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做到的,陈玄礼这边虽然大部是步卒,但骑兵也有百人,就更别说已经能够看到的田勇达这支规模更大的骑兵了。

伍四郎见林柏等人才出来,又见田勇达这边的骑兵马上将至,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这里才一百多人,真要是被堵住,只怕都走不了。

“弟兄们,和我一起迎战唐军骑兵,你们可敢。”伍四郎对留在这的二十人高声喊道。

“四郎,我陪你去。”第一个人开口了,自然就有第二个人,那些土著士兵也跟着就加入了,他们很清楚,要是不去把这队骑兵挡住,没有人走得掉。而且林柏他们这边的人很多还都是受了伤的,不把时间留出来,他们根本无法走脱。

林柏等人刚过桥,都还没有靠近伍四郎,就看到他们二十人骑着马朝唐军的骑兵冲了过去。林柏清楚,伍四郎他们这么干是为了什么。无奈之下,他只得大喊道:“全部上马,退走。”

他们确实无能为力,但不能让伍四郎他们白白死掉,他们需要赶紧离开,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伍四郎等人。

上了马之后,周谅提着最后一口气也打马冲了出去,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也知道伍四郎他们根本就挡不住那些骑兵。周谅一出去,那些受了伤的人竟然也打马冲了出去,就连手臂上挨了一刀,不算有大碍的老六都去了,这一下出战了五十多人,多少都能挡住田勇达这队骑兵一会,是能够给林柏他们创造出足够时间来的。

林柏此时极为难受也异常的无奈,可他又不得不大声下令高声喊道:“走,赶紧退走。”

嘶声力竭的喊完了这一声后,林柏用力一鞭打在马臀上,马儿嘶鸣一声,前腿一抬便冲了出去,有了他的带头,剩下的人这才跟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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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2 生死相博4

伍四郎等人见林柏他们离开,又见有人加入,知道这一下总算可以挡住一下对方了。双方都是骑射为先,都占不到什么便宜,不是人中箭就是马中箭,其结果也差不多。

不过,伍四郎这边射箭的速度确实要快一些,羽林军射出两轮,他们竟然可以射出三轮,这一点也是让羽林军们尤为吃惊。虽然这是对手,但他们还是挺佩服这些人的,五十多人就这样冲上来对战,那就是抱有必死之心的,不是真正的精锐之士是绝对不敢如此做的。

近距骑射之后,羽林军确实是被拖住了,伍四郎这边也没有打算和唐军近距接触,他们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依旧还在骑射,也只有这样,才能用这点人把这队骑兵拖得更加久一些。

周谅已经身亡,他仅仅射出了一支箭后,便被数支羽箭射中坠了马,这可不是他倒霉,而是对方人确实太多,别说周谅了,现在活着的二十几人就没有几个身上是没有中箭的,有些人甚至已经战死坠马,一脚卡在了马镫上被受伤的战马拖着尸体四处逃窜。

老六的战马挨了数箭,战马不太受控制,径直冲向了唐军,他也只得抽刀应战,他很清楚,只要他一头扎进去,就是死。确实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砍杀了两人后,不光身中两箭,更是被马朔刺穿了身体。

城门内,陈玄礼已经让人把堵在城门口的马车给推开了,也带着一队骑兵出了城,望着远处已经快要结束的战场,又看了看遁走的林柏等人,他下了军令,开始追击林柏等人了。

田勇达这边倒是已经叫人去追了,他这里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现在对方剩下的已经不到十个人了,别说他这还有百余骑,就算是减半,他照样能被人全数留下。

伍四郎几人箭已经快要见底了,剩下的就是近战拼杀了,现在林柏他们已经走远,他自己也就无所畏惧了。而他更是把目标放在了田勇达身上,反正临死垫背也得要拉一个官大的。

田勇达也明显意识到了这一点,伍四郎刚才射杀的两人都是他身边的人,明显就是想要对他下手。现在人就朝着自己冲过来,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田勇达倒是不惧,伍四郎已经收了弓,箭兜里也没有羽箭了,这他瞧得清楚。

对手用刀,他用的却是马朔,这是有大优势的,所以他跟着就迎战了上去,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伍四郎在砍杀了一个军士后就向他扔出了手中的刀。就在田勇达用马朔把刀给打飞的瞬间,伍四郎却左手把弓又从马背上给拿了出来,更是用右手用力一拔,把自己大腿上中的那支箭给拔了出来,还动作连贯的把这支箭指向自己射了出来。

伍四郎被田勇达刺死于马下,而田勇达也中了箭,右胸下部中了一箭,好在有甲胄,羽箭并没有射入很深,要不然,他真得跟着去陪葬,想想他都觉得有些后怕。

田勇达看了看四下,已经没有人了,他这才喊道:“众人听令,开始清理战场,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

随后,军士们才开始收拾起了战场,照对战的情形来看,恐怕是没有活口的,这帮人确实也是够勇猛的,他们这帮羽林军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不一会,军士回报道:“将军,五十二人无一活口。我军战死四十三人,伤三十二人。”

“知道了,你下去忙自己的事吧。”

田勇达没有多说,他在战场清点前就已经预计到了这个伤亡,确实很难想像,五百人对战五十二人,死伤竟然远高于对手。

就在此时,城内又来了一队人,守城军的人过来了,他们倒没有到城外的战场这边来,仅仅是从龙武军手上接管了城防,开始和龙武军一起清理起了城内的战场。这里的死伤确实过于重了些,五百人,战死近三百,剩下的全都受了伤,估计最终能活下的也就一百来人。

林柏等人现在走的是蓝田县方向,在他们身后,龙武军和羽林军的骑兵还在追赶,不过,他们这里马匹众多,足以让他们换乘,以此摆脱追兵。追人的陈玄礼也真有点无奈,他们全副武装,骑兵手上还拿着数十斤重的马朔,根本就无法追上,还是稍稍晚了一步,当时要是再快一步,这些人是绝对逃不了的,他也只能感叹于此了。

现在,林柏他们已经跑在前头,见追兵离得稍稍有些远了,这才停下换了马,继续往前跑。陈玄礼虽然追的来看不到人了,但他不敢放弃,还得往下追才行,可他也知道,这次他们恐怕真的追不到人了,一但过了蓝田便是群山之地,想要再追到人,可就难了。

此刻,船已经行在渭水之上,船舱里,徐莹平静了许多,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害怕了。

她对随行的人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莹莹,林大哥说先生交代,让我们把你送往暹罗城。”

莹莹点了点头,她知道李佑现在远在北庭,想要再见到他,只怕还等上数年,不过,好的是,她总归是有机会能再见到李佑的,而且,她到暹罗城后,也能再见到李虫娘,并不会觉得孤单。

崇仁坊李府内,南宮逸听陈邠说徐莹已经出城,也算是终于放心了,对他来说,只要人安全离开这就够了,其他都不重要。

“先生,我有些担忧林柏他们,我怕”如今各门关闭,动静闹得不小,陈邠还真的有些怕出现什么意外。

南宮逸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唉!各安天命吧。”

陈邠随后又问道:“先生,我们何时通报于少主?”

“我在离开前会写上一封信交给进奏院,阿郎自然会得知消息的,好了,你也回去吧。”

陈邠一礼之后便起身出了东厢房,他也知道,现在什么也不用做,只有等,等到确切的消息后,大伙也都才能安心。

南宮逸随后也跟着出了厢房,他也不敢去多想,反正,这件事是肯定会有个结果出来的,到底损失有多大,他明天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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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 逃离1

午后,李隆基终于得到了袁颌汇总的通报。

御案前,李隆基就这么望着他,看的袁颌心里都有点发毛。他完全不知道李隆基如今想的是什么,也不敢开口询问,只得就这么等着皇帝发话。

“袁颌,朕对此事很不满意,什么叫原因暂时还未查到?这些暹罗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只抢走一个采女,若说他们抢走巨富之人,朕还信,可一个采女,他们要来做什么?这回死伤那么重,连内卫也死了数十人,而他们在行事之前还刻意调走金吾卫,若是没有大的图谋,你信吗?”

李隆基最后的言语可有些重,袁颌一下就跪了下来,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现在也就查出袭击的这人是入城的暹罗商人,是什么人这都是后话,关键是他们要干什么,这一点确实袁颌查问不到。

但他还是说道:“圣上,我们只要截住那队暹罗商人便可以追问出来了,人手和探马,微臣已经调派了出去。”

“如今没有活口,也就只能看能不能把这些人给追上了,你先下去把,全力督导此事。”

得了这话,袁颌才如蒙大赦般拜道:“微臣遵旨,臣告退。”

袁颌离开后,李隆基才转头对高力士问道:“大将军,当时暹罗阿赞国主所带的两个将军与他的护卫们你可有印象?”

高力士颔首说道:“老奴还记得。”

“那大将军以为,暹罗国主所带之人和这些暹罗商人相比谁更为强横?”

“自然是这些不轨之人,圣人只怕也想到了,区区两百人便绞杀了数百人,这分明就是蓄意培养的精锐死士。”

高力士说完,李隆基点头道:“是啊,朕就是这么想的,这些人身份可疑呀,若说他们是暹罗人,朕可不信。”

在李隆基眼里,南蛮众多,到底是谁可不好说,而暹罗国王身边的卫队确实又太弱了一些,和这帮人相比,绝对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暹罗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能培养出这么多杀起人来高效无比的死士,这也一定是什么人怕暴露出来才特意安排的这些人。

其实这些都不是李隆基感兴趣的,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他们又想要得到什么?这回他们干的事可是没头没脑的,废了这么大劲,就为了闹出动静来,恐怕任谁都不相信。

下午快要傍晚时,叶晖和高茂才带着人刚过蓝田县,便被一队羽林卫的军士把他们给拦了下来。查验完了他们的身份后,军士说道:“我们追剿逆贼至此,如今逆贼已经入山,你们乃是商队,最好歇在蓝田县,往前可有危险。”

高茂才拱手言谢之后,使了些钱财,拉着这名军士到了一旁说道:“这位大哥,这些贼人有多少呀?竟然出动大军到此追剿。”

在这名军士看来,高茂才还是想继续赶路才会有此一问。可收了好处,自然也得把话说明白才是,随即他说道:“这伙逆贼如今也就剩下大约百人吧,但他们皆是弓马娴熟之辈,莫说夜里,即便是白天遇到他们,你等也无法对峙。”

“在下多问一句,前面可有宿夜之地,我等确实不敢多有耽误,还想多往前再赶赶路。”

“往前十里便是王家庄,你们也可到那里宿夜。”

高茂才拱手致谢之后,便带着人继续往前赶路了。走出一里地后,叶晖才叫过了高茂才相问,问过之后,他便叹息道:“没想到死伤竟会如此之重,唉!也不知晓到底有哪些兄弟留在了长安。”

倒是高茂才说道:“叶哥儿,咱们恐怕不能继续这么走了,原本林大哥的意思是把战死的弟兄们都带走,可这回死了那么多人,他们是无法把人带走的,一但暴露出身份,咱们这样可是有大麻烦的。”

叶晖也清楚高茂才说的,但现在想要抛开这个身份也不是想得那样容易,他随后说道:“你说的我也明白,可想要快速遁走我们也需要马匹的,还得要赶到商州与林大哥他们相会才会有马匹呀!而此时我们也不敢放弃商队这个身份的。”

“叶哥儿,要不我们动手抢夺一些马匹,反正这里的羽林卫也多,他们还都是骑兵。”

叶晖可没想过干这事,他们这里的人还不到百人,真要是做这事,一但出现意外,麻烦将会更多,何况他们根本也抢不来近百匹的战马,这事就根本不能去干。

思量了一番后,叶晖说道:“要不这样,我们等会若是可进山,便把货物扔下,人换着上马车,跑动前行,这样也可快些到商州。”

现在,他们这队人的商队身份还是很重要的,等会真要是没有谁阻拦可以到入山,他们便可以扔掉货物快步前行了,想到此,高茂才点头说道:“行,我听叶哥儿你的,咱们就快些走吧。”

路上,他们确实又遇到一队骑兵,但对方根本就没有管他们,这对叶晖等人来说是再好不过了,他就怕有人拦住他们不让他们往前行。山里的夜来得很快,加上如今已是深秋,转眼便黑了下来。到此时,他们都还未敢丢弃货物,毕竟这才刚刚入山。

又前行了约十里地后,叶晖才让人把货物扔到了一处山林里,仅仅保留了一些吃食和武器,便真正轻装往前了。半数的人坐马车,半数的人跑步前行,每过五里地交换一次,这样倒也不慢,无非就是累了一点而已,但这对众人来说都不算什么。

商州城外二十里西岭,江旭见到了远山处正在往这边赶的叶晖他们,随即便叫人去拦他们了,更是让人在山下林地做下了埋伏,因为在叶晖他们身后数里外,一队三十人左右的骑兵正在往这里赶来。

安排下来后,江旭便到了林柏这里,对他言道:“林大哥,已经安排好了。”

树下,林柏微微的点了点头,便挥手让江旭去做事了,他如今的心情可不太好,死了百人不说,自己的弟兄们也死了十二人,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一直在想,只要稍稍快一些,说不定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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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 逃离2

这次的伏击打得很不错,不光抢下了对方的内卫腰牌,更从他们身上搜到了密函,得知了自己的身份确实已经暴露。

山林地里,江旭拉住了叶晖,对他说道:“叶哥儿,等会你见到林大哥时,切勿问及弟兄们之事,林大哥如今对自己可有些苛责,这次,死伤确实大了些,兄弟们也走了十二人,当时,若非四郎,周谅,老六等人以命相拼,我们不可全身而退。”

叶晖听完后,闭上了眼叹息了一声,他虽然知道死伤惨重,但没有料想到自己的兄弟们会死了十二人之多,不过事已至此,他除了感到惋惜外,也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了,不会多问及的,对了,你们是如何知道会有追兵的?”

江旭说道:“咱们死伤那么多人,尸体也无法带走,很多人都在长安露过面,特别是坊正这些人,一查便能从他们口中查到是我们的人,朝堂的人只要知道了,是一定会派人过来追你们的。我们算时间,你们应该清早会到的,所以便在这里接应你们来了。至于这队追兵,也就是碰巧而已,刚好看到他们在你们身后不远。”

两人说着便往山林地里走,没一会,叶晖便见到林柏,林柏倒是比刚才好一些了,也没办法,就算自己心里再不疼快也得先把事安排好才行,他可不愿再出现什么意外了。

“你们都坐吧,我们来商量一下线路,看如何回去。”

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妙,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过不了多少天,各地的加急快马将会把消息传遍整个大唐,到时候,他们可就没法出大唐的,一路杀出去这种事想都别去想,现在该想的是选择什么路线回去。

“林大哥,你是如何打算的?”叶晖问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实话,我也不知晓该如何,此地距离扬州两千里,若是在扬州找到海船,这便是最快的的一条路,可这需要咱们快马走上近十天,即便是我们日夜不歇,也得要四到五日后才可到达扬州,可咱们总不能四五日都不休息一下吧。”

江旭说道:“林大哥,我们刚才伏击的是内卫,腰牌有的是。”

叶晖摆了摆手,说道:“我们袭杀内卫的事只怕他们今日便会知道,这队人身上的密函可是送到商州和邓州两地的。”

“要不,还是照林大哥说的办,我们每天睡上两个时辰也就够了,反正还要歇马,到时还可小憩一会,这样一来,五天便可到扬州。这个时间,估计消息还未传到扬州。”

林柏听完江旭的话后说道:“好,那就这么办吧,传令下去,一刻钟后,便往邓州去,商州不停歇。”

到邓州将近六百里,确实不近,但他们也只有到了邓州后才会稍稍安全一些,因为那里才是真正的平原地,在平原上,路可比山里多很多,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只要他们一路向东便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扬州。

马车和挽马全数丢弃,干粮和水也改由战马驮行,这样一来,他们便能以最快的速度行进了。倒是林柏还让高茂才带了两个人先一步往前十里去打探消息,算是放出的哨探,并给了三人腰牌。这其实就是想看看官道大路上有没有设立岗哨巡查,有,他们后队便能收到消息,以作应对,没有,那当然更好,这可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只要运气好,不出什么意外,当他们到达扬州后,就可以乘船离开了,再也不用去管什么追兵的事了。

长安城,昨天有人袭击城门的事,大家伙都在聊。事可传得快,没有人不知道,确实这事闹的够大,就连卢卿儿也在说这事。

“夫君,你说这些人是如何想的呀?什么都未做就只攻城门,难道就是为了瞧瞧城门是否防守的严密?”

花园亭子里,陈邠没有说话,也不想说话,昨天下午时,他被叫去了司衙,虽然他是请假回来的,但昨天的事不小,死了那么多人,加之还有数十内卫被击杀,他这个主事肯定是有事要做的,而他在查验尸体时也看到了伍四郎等人。

他们其中很多人还都是他在训练时督导过的,这次为了抢走徐莹,一下就死了十二人,加上其他人,真可谓是死伤惨重。

见陈邠没说话,而是拿着茶杯在手上转着,卢卿儿一手拿过了茶杯才又问道:“夫君,你在想什么,为何魂不守舍的?你不会是想到什么了吧?”

“想到什么呀,此事可非是那般好找头绪的,如今谁都不清楚到底所为何事,你也就别问我了,为夫也不知道。”

卢卿儿随后说道:“和你说话真没劲,我找四娘去了。”

卢卿儿刚离开,老仆莫大叔便过来说秦风过府拜访,陈邠知道他是过来问情况的。内宅的花园里,两人就这么慢慢的在园子里走着。

秦风问道:“你可见着有多少我们的人?我听内侍们说,这回可死了有上百人。”

陈邠叹息道:“是啊,死了上百,这都还是在有严密计划下的损失,我是真不敢想,若是哪一步走错,说不定人都得留在这。昨天我特意去了一趟军营查看尸体,我们的人有十二人,其中,有你的同乡罗老三。”

秦风停下了脚步,唏嘘而言道:“这或许便是命吧!还不知下次,我们又当如何呢!”

抢走徐莹是一回事,可抢走贵妃又是另一回事了。秦风反正是真的不太敢想,要想少死点人,除非他的地道能顺利的开挖出来。陈邠倒是没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毕竟这事还早,还得等李佑回来亲自安排。

“先生马上就要离京,我明日也要回华清宫去,我想,你去一趟先生那里,问问看,看先生可否对我们还有什么交代。”

秦风点头道:“嗯,我晚些时候便过去问问。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交代的,毕竟,如今的要事已然办妥。”

“话虽如此,还是问问的好。”

“放心吧,我自当问及于先生的。若是真有所交代,我会告知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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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 赶往扬州1

李府,南宮逸来到了后宅的大厅,他要离去,自然要和箫绮雪说明一番。

听完后,箫绮雪对南宮逸说道:“先生,您这次回扬州,可否帮我送些礼物与婆婆。”

“那是当然,你准备好交予我便是,我会代为转交的,我想李夫人见着后,定会高兴的。”

“那便谢过先生了,我这就去准备。”说着她便到书房去了,还把知秋也叫去了。

南宮逸跟着就离开了大厅,他也需要准备一番,要前往扬州,路可不短。

书房内,箫绮雪找了很多东西,反正是什么值钱,什么漂亮就拿什么,他和李佑大婚的时候,收的东西可不少,这一次是第一次送东西回扬州,交给未见过面的婆婆,自然得准备得得体一些。

书房里,知秋说道:“夫人,这是否也太多了些,这都十几个箱子了。”

箫绮雪倒是说道:“这的东西那么多,多带些回去送与婆婆又有何妨。”

知秋又说道:“夫人,再多,先生可就不好带了。”

听到这话后,箫绮雪才没有继续,这才停了下来,而后才看了看地上放着的这些箱子,是觉得差不多了,再多,估计南宮逸还真会说她。“那好吧,就准备这些了。”

南宮逸居住的小院里,他刚把行李准备好,手下人便过来告知,秦风过来了。随后,他便出了小院,见秦风去了。

内宅的亭子里,秦风已经等在这了,南宮逸一坐下便问道:“你过来可是有事?”

“倒是无事,就是过来问问先生,可有要交代的。”

“交代倒是谈不上,无非就是叮嘱一番罢了,我不在时,你们各自多加小心,特别是你,定要严加注意,不可有丝毫差错。”

“知道了先生,我会多加注意的。”

随后,南宮逸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事需要你们跟着就着手去办,我此去便会招人手过来,你们在长安城内定要在半年之内备下千人所居之所,此事可不易,你还需和陈邠好生商议。”

“先生,此事想要办妥,需要大笔财帛,他们在此居住将会有一两年的时间,只可置办房产,这样才不易引起他人的关注。”

“钱财之上你大可不必担忧,这样吧,你等等,我这就取些钱财予你。”

后宅大厅内,南宮逸一到这便看到知秋和另一个侍女正费力的一人抱着一个箱子放在地上,此时的大厅里已经放了不少箱子了,南宮逸对知秋问道:“知秋,你们搬这些箱子到此为何呀?难不成这便是少夫人准备的礼物?”

知秋点了点头后说道:“夫人准备了十四个箱子,我们才搬了十个出来,还未搬完呢。”

望着这十个箱的礼物,南宮逸微微摇头,这还真让他有些头大,好在他是行船,要是走陆路,他是绝对有说话的。

随后,南宮逸跟着知秋两人到了书房,来到了书架后面的内间,这里全是财物,箫绮雪也在这,她见南宮逸过来便问道:“先生可看见了那些箱子,这便是我准备的礼物,先生可能都带上。”

拱手见礼后,南宮逸言道:“少夫人,也亏得在下是行船,这些都可带上,无碍的。我过来是取些财物的。”

“先生自取便是。”

随后,南宮逸走到一个木架旁,拿出了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三张飞钱凭证,这可把箫绮雪看的来有些急了。这个盒子里装的是十枚飞钱凭证,每一枚凭证可到鸿通柜房取钱一万贯,三张凭证可就是五千两黄金。

“先生,你拿这么多钱是要做什么?”虽然李佑交代过,但这回拿得确实多了些,箫绮雪不得不多问。

“少夫人,实在不便告知,在下只得说,这是阿郎曾经交代下来的事,需要用这么多钱。”

箫绮雪一时无言,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南宮逸都拿这话来堵她的嘴。见问不出什么来,她也就不再相问了。

“少夫人,那在下便先告辞了。”拱手一礼,南宮逸便离开了。

其实,箫绮雪并不认为南宮逸在骗她,而是想不通李佑在做什么,但无论如何,她要想知道,也只能等李佑回来才行。

内宅亭子里,南宮逸把钱交给了秦风后,说道:“我此去时间不短,你们自己看着办就是。”

“先生放心,我们会把这些事办妥的,那我便告辞了。”

秦风走后,南宮逸便找了手下人,让他去码头包下一艘船,约定明日出航。南宮逸这么急确实是因为李若云已经走了快两月,不能再耽搁了,而是他还需要到岭南去一趟,不把这些都安排好,他又哪里真正放心得下来。

次日一早,南宮逸便出门了,一辆马车坐人,两辆大车拉货,缓缓驶向了城外码头。这次和他随行的是安子。

马车上,南宮逸见安子没有说话,似乎有心事,便问道:“你在想什么?不会是在想周谅和伍家四郎他们吧?”

其实对于这次出行,安子还是高兴的,因为这回要出去好几个月,还是游山玩水,可一想到兄弟们惨死,他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点了点头,说道:“先生,我想起他们,心里就有些难过。”

南宮逸也有些无奈的说道:“谁心里都不好受,可这又能如何?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你可知晓,我安排了三百人,最坏的打算可是一个也活不了,如今林柏他们走脱近两百人,已经很不错了。你记住一件事,不可对莹莹说伍家四郎和周谅是为了救他出长安死的,还需把此事通传下去,明白吗。”

“知道了先生。”

出城没多久便到了码头,一行人把准备的货物搬上船后便离开了。没一会,船便驶离了码头,他们到扬州两千五百里水路,需要走十余天,想要到扬州还早得很。不说他们,就连陈煜的使团如今都才刚刚过扬州。

他们在扬州换乘了两艘海船到广州,在广州再换大船出海到暹罗,这条线路比走陆路节约半个月以上,对于随行的礼部员外郎赵言朔来说,这样的安排是很不错的,这一趟那么远,真要是走陆路,那可就得要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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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 赶往扬州2

船行在大江之上,又快又稳,两岸的景色也异常秀美,这些景致完全不同于北方,李虫娘坐在船舱里的舷窗旁就这么一直望着外面,这些时日,她都是这么过来的,每天都是这样,一言不发的坐着,显得极为宁静。

可从她内心来说,她却又异常的开心,能这样好好看看外面的景致与风物真的很好,这些都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她现在就期待着和徐莹见面,和她分享自己心中的喜悦,她相信徐莹是不会骗她的。

另一艘船的船舱里,柳篱兰同样望着舷窗外,不过她想的可就不是什么美景了,她问道:“二郎,赵言朔此人还是不错的,为人也挺和善,你们可否不杀他?昨日我听到他对桑托普说,他有一双儿女还小,在扬州买的礼物便是带回去给他们的。”

陈煜笑了笑,走到她身旁坐下后才说道:“你放心,他们一个都不会死,死了,谁回去送信呀。你也别胡思乱想了,到时候,我会让人带话给武哥,让他对梁东交代清楚的。”

如今已经快要傍晚,船再行一会便会下锚,停在江边,要到明日,他们才会入海,在陈煜看来确实慢了些,这可和自己的船有着太大的差距,他们到广州照样十余天的海路,但这对出使的赵言朔来说已经很快了。

而此时正往扬州方向而来的人还有很多,除了徐莹和一路奔命的林柏他们外,还有万安公主,她的游船如今正停在高邮县的码头上,不过,她也并不着急,就算他到了扬州也需要在那慢慢等南宮逸过来的。

这一路她走了不少地方,确实很不错,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她一个人,显得过于孤单。

护卫们守在码头上,护着游船,没有人敢靠近这里,他们俱都是身着全身铠甲,背负弓箭,腰跨横刀之人,一看就绝不是什么地方上的大员该有的配置,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一定是朝中来人。

船停在码头没多久,一队县衙衙役便驱赶着人群护着一顶轿子来了码头,来人自然是这里的父母官。

对于是谁驾临,高邮县令不用去管,他只要把来人照顾妥当就成。没有谁通报他,就说明对方仅仅是在这里停靠,但话又说回来,既然到这里,他作为县令就必然要去拜见,否侧就真的不会做事了。

落轿之后,一个衙役来到轿子旁拱手献媚道:“明公,咱们到了,请下轿。”

出来后,窦县令先理了理自己的官服,而后才对依旧拱手低头的这个衙役说道:“你等就在此等候便可。”

“卑职遵命。”衙役依旧非常恭顺的答道。在他们这些衙役的眼中,窦县令就是这里的天,必须要恭敬待之。

望着自家县令仰首挺胸的走向了那队带甲军士,这些衙役们还是挺佩服的,反正他们是绝对不敢靠近这些人的。

见一个身着官服的人走了过来,码头上一个护卫上前一步,压着刀问道:“来者何人?”

窦县令赶紧停下脚步,拱手道:“高邮县县令窦兴德求见上官。”

“此乃万安公主游船,公主交代过,不见外官,窦县令请回吧。”

这一路上多有官员献礼,弄的万安公主都有些烦了,所以才交代护卫们官员一律不见。

一听是万安公主的游船,窦县令便没多话退了回去,既然公主说了不见外官,他就必须要识趣,毕竟公主出游和朝中大员过境有着极大的不同。朝中大员,他就必须有孝敬,这样才能有人情事故,皇家却不同,他的官阶太低不说,皇家人也看不上他这样的地方小官,所以,最好别再去打扰。

游船的船楼上,侍女给李若云端来了饭食,放上桌后,她说道:“公主,请用膳。”

李若云这才放下了针线,起身走了过来,坐下后她说道:“绿兰,你去告知船工,明日一早我们便往扬州去。”

侍女微微躬身道:“知道了公主,我这便去。”

房内的另一个侍女问道:“公主,明日不去高邮湖了吗?”

“不去了,一个人也无趣,还是早些到扬州吧,我也有些不太舒服,高邮湖离扬州近,下次再去也就是。”

侍女又问道:“公主,需让护卫通传扬州行辕馆驿吗”

“嗯,让护卫通传吧。”

滁州境内,林柏等人终于赶到了这里,他们真的是一路狂奔至此,还好,到现在并没有遇到追兵。虽说路上也遇到过地方军队巡查,但他们有内卫腰牌,这倒是让他们顺利过关,如今,他们正歇在一处林地旁吃着干粮。

江旭坐在树下,掰着干饼对林柏问道:“林大哥,我们吃过东西后是跟着便上路,还是在此多休息一会。”

喝了一口水,林柏言道:“不能歇下来,我知大伙虽都未好好歇息,可此地实在不可久留,既然已经快要到扬州了,我们还是快马加鞭快些赶到扬州才是,若是在此地遇到麻烦,可就真的不甘心了。”

他这话确实没有错,都已经快要到地方了,不快些赶过去还等什么,真要是在这歇一歇被人家给堵住,后悔都没用。这里距离扬州也就两百里地,快马前行,明早便可到达。真要说歇下来,等上了船,有的是时间歇着。

叶晖又问道:“林大哥,我们如何找船出海?若是到码头处上自己的船,说不得还会给家主带来麻烦。”

他们想要一口气到暹罗,速度快,就只能坐李家的船,可这事不能这么干,不能和扬州李家有任何的牵扯。

高茂才说道:“其实,我倒觉得此事不难,咱们可先到江边选择一处地方,派人到扬州取船,只要我们不在扬州现身,上船时无他人看见,便可安稳离去。”

“此事虽可行,但江边也是人多眼杂,想要避开耳目可不易呀?”

江旭又说道:“叶哥儿,码头上咱们的船多的是,只要找一条普通的大船便可,夜里时转到海船上,哪里还有人知道我们上了谁的船,又去了哪呀!”

林柏说道:“那行,此事就这么办吧,好了,大伙赶紧吃,完了后便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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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7 搜捕巡查1

扬州,运河之上,一艘巡查的官船挡住了万安公主的游船,还有许多船只在运河之上巡查着其他到此的船只。当游船慢慢停下后,拦船的折冲府军士便喊道:“我等奉命搜查,立刻停船。”

船上,护卫们赶紧出舱,护住了游船的各处,更是把弓箭拿了出来,见到此,折冲府的这些巡查军士们便没打算上船查验了。知道这可不是他们要巡查的人,但即便不查也要问一问。

一个校尉站在甲板上对护卫问道:“你们是何人的卫队,到此作甚?”

“此乃万安公主游船,不得放肆,若敢近前,格杀勿论。”

就当护卫统领把话说完时,一个侍女下了船楼,来到他身旁说道:“公主让问问,出了何事?”

随后,他便问道:“公主想知道出了何事,你等为何会查船?”

折冲府的军士见到宫装侍女出来后,更是不敢怀疑,对于问话,自然是如实作答:“京城遭遇逆贼袭扰,人数不少,如今他们已到南方,昨夜我军得令各处设岗搜查。”

听完话后,侍女便回船楼上去了,护卫统领也让护卫们把弓箭收了起来。随后,船便放行了,继续驶往扬州码头。

长江之上,在出海口,水师战船尽然有数十艘船在这里巡检,陈煜他们的船正好被勒令停船检查。这个变化倒是让陈煜有些不解了,他还真想不到这里出了什么事,竟然会出动水师在这里搜查。

这里有礼部员外郎赵言朔和巡查的军士沟通,陈煜只需要等候便可以了。海船的甲板上,赵言朔拿出了礼部的官碟和出使文书,验看之后,水师便放行了,毕竟这是他国国主出使的使团,不可多加为难。

船再次起航后,陈煜招来了沙巴,对他说道:“你去问问赵言朔,到底出了什么事?”

“好的城主,我这就去问他。”

沙巴走后,柳篱兰才说道:“二郎,不会是因为林柏大哥他们吧?”

“我也是这般想的,真的怕他们出不了大唐过境呀,也不知晓他们现在如何了。”

“二郎,他们应该能走脱的,你也不要过于担忧了,若真是他们,如今各处派兵搜捕,不正说明他们离开长安了吗。”

陈煜颔首言道:“是啊,若真是他们,定是逃出了长安才会被搜捕,算了,不想了,我们也帮不上他们的忙,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回到暹罗城。”

没多久,沙巴便回来了,还真是为搜捕林柏他们,不过,就像陈煜自己说的,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了,林柏他们能不能走脱,那还真得要看他们的运气是不是够好了。

长江边上一处密林地,林柏等人正歇在这,等待着派出去的人回来,这里相对隐秘,他们又派有人在外围职守,算是暂时安全,没有职守的人现在正在林中睡觉,别看这是大白天,他们还真是倒下就能睡着,这几天下来,真的是人困马乏。

叶晖和江旭两人快马往扬州李家庄而去,反正就他们两人,目标也不大,不会引起什么麻烦来。也好在李家庄并不在城内,他们是可以随意前去的,真要是在城内,那可就麻烦了,他们是没有身份的,进不了城。

李家庄家主正宅的前院里,叶晖和江旭到了这,小五见他们来,便赶紧带两人去了他所住的一间院子,小五知道他们去长安的事,他们去长安时的一应车马货物都还是小五去办的,他们回来就说明事已经办妥了。

在堂屋坐下后,小五一边帮两人倒水,一边问道:“如何,莹莹可否从长安带出?”

“带走了,是许家大郎他们带走的,乘快船过扬州再直接出海到暹罗。对了,此事你没告知平叔吧?”

“叶哥儿,瞧你这话说的,平叔如今忙的是家里的生意,和这些事挨不上边,当年少主还在京中之时,我去长安他便吩咐过,我们做的这些事最好别对平叔讲,免得让他担忧。”

叶晖点了点头后又问道:“我们需要船,得赶紧离开,你今日可能办好?”

“这不成问题,我马上让人去码头准备。对了,这次,你们的情况如何?”

小五这话自然是问得伤亡情况,大家伙都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肯定是想问问情况的。叶晖也没有隐瞒,如实说了,也说了现在众人的近况已及他们如今的驻地,并说明有可能官军正在追剿他们。

“叶哥儿,江旭,你们先歇一歇,喝口水,我现在就让人去码头准备一应物资,等会我们就出航。”说完这话后,小五便离开了,他必须要快,争取今天就把人接到,然后赶紧离开。

安排下去后,小五又回了小院,还给叶晖和江旭带了一只鸡回来。虽说叶晖和江旭两人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是睡觉,可这吃的他们照样需要,这些天他们每天都是水加饼,连肚子都没正紧的填饱过。

吃过一顿之后,两人便找地方睡起了觉,只要人回来通知船准备好,他们就能去码头了,小五见两人睡下,也就出去了,他还有些杂事需要处理,毕竟现在李家的事太多,姚平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像小五这样的管事,已经提拔好几个了。

中午未到,安排船只的人便回来了,一见小五便说道:“五郎,船只已经安排好了。”

“好,你去忙吧。”小五刚转身,又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码头处可以异状?”

“码头上倒是无甚异状,就是听说扬州折冲府和水师都在查船,不知道他们查的是什么。”

小五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了,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妙,真要是查船,没有谁走得掉,水上在查船,那陆上自然也在巡查才是,真要是林柏他们没搜查到,过不了多久,数千大军便会成围捕之势。

小五有些无奈的叹了叹气,随后便去了房间里,他把叶晖和江旭叫醒后,把情况说了说,打算和两人商量一下,现在的时间可不多了,他们必须要拿出一个主意来,如今的搜捕还未全面展开,真要是拖上一两天,这事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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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8 搜捕巡查2

如今想要躲过巡检出海可不容易,办法也不是那么好想的,犹豫了半晌后,叶晖说道:“要不这样,用趸船把我们送过江,我们快马赶往广州,说不得还来得及。”

小五摇头道:“不可,如今这里已经开始巡查,即便过江也会一样,你们只有不足两百人,真要是遇上,可不好走脱,再说,如今长江之上也定会有水师船只来回巡视,可非是这般容易便可过江的。”

“那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呀?”

叶晖又说道:“江旭,你急也没用,稍安勿躁,办法肯定是有的,我们再想想。”

三人就这么想着,都是一言不发,过了许久,小五才说道:“要不,我把你们弄进庄,树林里的营地这正好你们用上。”

江旭说道:“不可,我们这次的事决不可和少主有如何牵连,这里虽相对安全,可也是人多眼杂,这么多人进庄,难免有人不透漏出去。这可比咱们逃离的风险还要高,此事万万不可。”

叶晖说道:“小五,江旭说得没错,此事不可为,我估计林大哥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

“我们三人如今也无他法,要不这样,我先跟你们到江边见见林大哥,看他对此事有何看法。”

对于小五的这个提议,叶晖和江旭也只能照着做,有时候真的是人多办法才会多一些,真要凭他们三人这么慢慢考虑,指不定今天都过去了办法都还没想到。

下午时,三人骑着马来到了江边的密林地,这里距离运河也不算远,离扬州城也就四十里,好在林柏等人是天还未亮时到的这,并没有谁看到他们,真要是被人瞧见,说不得已经有大军过来围捕了。

入了林地不久,小五见到了林柏,倒是林柏有些诧异,他对小五问道:“小五,你来这作甚?船难道出了事?”

小五这才说道:“的确有些麻烦,如今地方军队正在搜捕你们,你们始终跑不赢信鸽的。我来就是想和林大哥你商量,该如何办,长江之上多有水师战船巡视,想要出海可不易,所以,我未让人行船到此。”

听完这话,林柏也只能无奈的叹叹气,过了一会,他才说道:“小五,你用船送我们过江吧,毕竟我们快马前行,就算是遇到军队也可逃走的,他们追不上我们,再者,我们手上的羽箭可非是摆设,禁军咱们都不怕,难道还会惧怕这些地方军队?”

小五也不好说什么,原本是想着和林柏好好商议商议的,如今林柏既然这样说了,他也只得在这事上好好想想该如何帮林柏他们,又要如何做才会安全,真要是被水师给瞧见或是查出,这个牵扯可就大了。

“这样吧,林大哥,我回去后就准备两条大趸船过来,看夜里有没有机会送你们到对岸去。我打算先送马过去,这样最为稳妥,只要马过去了,你们也就容易了。”

林柏又说道:“好,此事你来安排吧。我打算过江之后便往余姚县上莲村去,上次不是去那接过一次人吗,只要你行船到那便可,我们会在那等你的。”

“林大哥,我们到那里即便是日夜行船也得要一日有余呀,你们最快仅一日便可达到,若是停留在此,定会惹来麻烦的。”

对于小五的话,林柏自然是知道的,他们快马前行一个日夜便可赶到,余姚县又是大县,人口又相对密集,他们根本不敢在那里多做停留,但再往南走便多是山路,真要是官兵设岗拦截,他们更难以走脱。

“我们若是可过江,会绕这点走的,你们最快何事可到?我们大可依照你的时间到达。”

小五说道:“若是今夜出航,后日清早便可到。”

“那行,我们会在后日未天亮时赶到的。”

简单的谈论一番后,小五便离开了,随后,林柏便开始叫人开始砍伐树木,要在这样的野地里把马弄上船过江可不容易,栈桥是必须要搭建的,只要小五过来,木板和爪钉就有了,他们也只需要把相应的圆木准备好就成。

夜里,三艘大趸船缓缓驶了过来,靠岸边行驶确实不敢大意,加之又是逆流,这可快不了。他们出航时就已经被查验过一次了,刚刚在前面又被第二次查验,他们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三次。

一艘趸船继续前行,这是到前面去看情况的,在这艘船后还拖着两艘小船,一但真有水师舰船过来,大船可拖住巡查,小船便可快速回来报信,这就是小五的安排,也没办法,他只能如此。

两艘船停在江边,一艘小船载着人拿着竹竿一边测量水深,一边往岸上靠近。靠岸之后,小五下了船,林柏等人赶紧把随船的爪钉和铁锤给拿了下来,而后,船便驶回去了,只要这里把栈桥搭建好,趸船便可以停靠了。

没有多话,林柏赶紧让人开始搭建起了栈桥,一应材料都准备好了,要搭建起来是很快的,距离岸边两丈便可,半个时辰都要不了就能完事。见到栈桥搭建起来后,船便慢慢的靠近了栈桥,等船停稳后,这才开始把船上的木板给铺在栈桥上。

第一艘船仅载了三十余匹马和一些圆木便往对岸去了,他们还需找地方搭建栈桥,这可要比从岸上往江里搭建要费事些。另一艘船也仅仅只载了五十余匹战马便没法多装了。

战马近三百匹,肯定是不能全数运过去的,少走一趟,风险也就更小一些。望着驶离栈桥的大船,林柏不断的看着江上的灯火,他真的怕遇到水师战船。

午夜时,北岸的栈桥被拆除了,人全数上了船准备驶到对岸。至于剩下的马匹,小五已经安排了人明早分批送往庄上。

只要把人运到对岸,今晚便算是过去了。刚才他们第一趟返回时,报信的小船便驶回告知水师战船正在往下游巡查,这才在岸边停船,没有继续在江面上活动,躲开了这次巡查。好在安排有报信的小船,知道巡查的船只什么时候过来,要不然指定得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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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9 成功脱逃

两艘海船是随趸船一起出航的,他们正驶往长江出海口,巡检自然少不了,因为两艘船都是双体帆船,这是李家独有的,巡检的军士自然没有责难,看了看两艘船均是空船后也就放行了,并没有过多的询问。

这两艘船要行到海上,起码要到明日午后去了,想要在后天清晨赶往余姚的上莲村,还是有些赶的,能不能真的赶到,那还得看看风向。

林柏等人上岸之后便往杭州而去,丝毫不干耽搁,毕竟,他可不知道路上会不会遇上点什么耽搁了时间。

上午,他们到达茅山时,还真遇见了一队唐军,对方是步卒他们是骑兵,自然很容易走脱。林柏他们根本就没有和对方交战,只是调转了马头绕开了这队不到百人的军队,白天他们不遇大军或是骑兵就行,只要入了夜,情况就会好很多。

林柏很清楚一件事,从他们的行进路线上来说,他们一路南行,要到绥安县之后才会转道向东南到杭州,唐军是很难知道他们到底是去哪的。

而此时,徐莹所乘的高速帆船已经降下了船帆,运河之上正在巡检,所过船只不论大小,都需验看。许邵带着徐莹离开长安就没歇下过,他们一直是日夜不停的行船,今天才到的扬州。

徐莹见许邵进来船舱,便问道:“许大哥,为何停船?”

“莹莹,前方有军士在查验过往船只。”

陡然听到许邵这话,还真把徐莹给吓到了,见徐莹大惊失色,许邵接着说道:“莹莹,你不用怕的,这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才会如此的,绝不是因为查你,等会,若是有军士上船,你只说是李家侍女便可。”

“真的?”虽然徐莹现在反应过来了,也知道这样大规模的巡检肯定不会是为了寻找她这样的一个采女,但她和许邵等人是没有身份凭证的,真要是巡检的军士问起来,仅说是李家下人,恐怕还过不了关。

“这是孙大哥说的,你放心,他比你我都熟这些事。”

一听是驶船的孙勖正说的,徐莹也就放心了,他们是经常来往于扬州和长安两地的,对这些肯定很熟悉。

高速帆船只有李家才有,这就和双体帆船一样,如今李家在扬州的人缘可是非常好的,毕竟李佑是朝中大员,这是大伙都知道的,而且李家又富甲一方,像这样有权有势还有钱的人,一般人是绝对不敢得罪的。

没多久,一艘快船到了高速帆船旁,一个军士正欲上去查验,却被带队的队正拦下了,他说道:“这是李家的快船,没必须查,这船看吃水就知道,没人也没货。”

快船离开后,许邵站在甲板上对操船的孙勖正问道:“孙大哥,为何他们不查,也未有多话便离去了?”

孙勖正摇头道:“这我可不知晓,不查不是更好吗?”

这话倒也对,现在就等着前面放船了,只要出了运河,他们也就什么都不用担忧了。不到一炷香时间,船便再次扬帆起航了。

中午都还未到时,船已行进到了长江之上,徐莹也出了船舱,坐在甲板的入舱楼梯上,她再一次的想起了当年李佑驾船带她去岭南时的场景,同样是这艘船,同样是这样快速,感觉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般,想想心里还挺甜。

可这次不同的是,李佑却不在自己身旁,而自己到了扬州也不能回家见见自己的兄长和父亲,念及于此,徐莹又开始显得有些落寞了起来。

在长江之上的水师见到这艘船,喊都不喊一声,直接就放走了,因为没有办法拦下,这船的船速太快,本就是顺流而下,又是开的全帆,转眼之间,这艘船便已经走远了。

入夜不久,船终于到了海上,到此时,大家伙才真正的都松了一口气,就连徐莹都知道,只有到了这里,她才算是真正的逃离了。既然已经到了海上,就不用那么赶了,随后,大伙便做起了吃的,他们也就是早上的时候吃了点东西,早就饿了。

饭食很简单,就是清水煮鱼,不过,加上葱姜和胡椒粉,虽说腥味还是有一些,可味道还是不错的,即可吃肉还可喝汤,一举两得。孙勖正还把珍藏了好久的一坛酒拿了出来,大家伙也好解解乏。

另一边,林柏等人快马一路疾驰,行进在官道上,今晚月光正盛,正适合他们赶路,他们现在走的是杭州到越州的这条官道,刚才过杭州的时候,有一队军士发现了他们,他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追兵过来,但他也清楚,再过两个时辰,他们就能到余姚县的上莲村了,只要船到了那,他们就能逃出去了。

又行进了一会,他们终于停了下来,马必须要休息一下了。路旁的一棵树下,叶晖对靠在树旁休息的林柏问道:“林大哥,若是船未到,我们该如何走?”

林柏闭着眼平静的说道:“若船真的没到,我们便转道台州境,走陆路回去,我就不信,整个大唐会为了咱们这些人各处设障追拿,真要遇上大军,我们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这当然是没有办法下的选择,可现在,他们还得赶到上莲村去看看再说,要是船到了那,他们也就不用在奔命了。

清晨,天都都还未全亮的时候,两艘船便已经到了上莲村的码头,这里依旧没有恢复,仅仅又多加了一些佃户在这里居住,整个村子依旧显得破败。算户数,也才十余户而已。

林柏他们已经到了这,但没有村民敢出门,那些早起的人,见到这么多骑着马带着武器的人,真的有些害怕,生怕这些人是强盗一般。也好在这些人没有打扰他们,而是往村后的码头上去了。

林柏在村子周围布下了数十人,他们均是手持弓箭,为的是不让人看见是什么船把人接走的,等大部人员上船后,仅仅在码头上留下了四艘小船给后面的人,他们乘小船到海上便可以上船了。

这回,马匹是真不能也没有必要在带上了,全数留在码头,就看有没有胆子大的人敢把马给牵回去了。反正这些马对林柏等人来说已经无用了,他们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到暹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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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 到达珠海园

自从到了海上之后,李虫娘这两天每天都会来到甲板上看看,大海是什么样的她也仅仅从徐莹那里听到过,知道海是很宽大的,水也是很蓝的,可真见到了它的浩瀚无际时,真的让李虫娘惊叹且印象深刻。

今天,当她再一次来到了甲板上看大海时,她却看到了当初她在长安码头上见到的那艘奇怪的船,现在,这艘船正拉着全帆高速航行,而船距离李虫娘很远,她也仅仅只是看到这艘船尽然可以行进的如此之快而已。

倒是高速帆船上的许邵看到了远处两艘海船上悬挂的旗帜,这是陈煜出使前自己画的,他可没想到在这还能碰上陈煜。

“莹莹,你看那两艘船,那便是陈煜他们乘坐的船。”许邵指着船的方向对坐在甲板上的徐莹说道。

徐莹转头看了看,心里特别的高兴,因为李虫娘就在船上。随后,她问道:“许大哥,我们能靠过去吗?”

“莹莹,船上应该有大唐出使的官员,咱们可不能靠近,否则定会引来猜疑的。”许邵这话徐莹也明白,现在还不到时候,还需耐心等待,反正这里到暹罗城已经不是特别远了,她会见到李虫娘的。

“许大哥,我们会往珠海园去吗?”

“会的,我们需要在那进行一次补给,完成后才会到暹罗去,若是你想在珠海园停留,我到时去问问武哥。”

“嗯,那就麻烦许大哥你了。”

“你何须跟我客气呀。”

当船到达珠海园停在码头补给的时候,许邵通知了洪武,得到消息后,他赶紧到了码头。此时的莹莹正扶着码头旁的木栏望着海面,海风吹拂着他的长发,显得有些形单影只。洪武见到此,也确实有些感慨,可不管怎么说,人回来了就好。

洪武上前说道:“莹莹,能再见着你真是太好了,我想,少主若是知道你回来了,也定会高兴的。”

听见说话声,徐莹转身见是洪武,便欠身一礼后说道:“莹莹见过武哥,武哥,佑哥哥真的会高兴吗?”

这一段时间,她胡思乱想了很多,甚至想过和李佑见面时,又该如何和他对话。洪武对这个问题也不好回答,毕竟他知道李佑已经有了一妻一妾,也有了儿子,他不知道李佑对徐莹还会不会如以前一样。

“莹莹,你也别多想了,你应该也知晓,少主他从没有为官的想法,少主是为了你才入的长安,我相信他也绝非是个无情之人。”

徐莹也实在不愿意多想,随后便说道:“武哥,我能在这住上两日吗?”

洪武笑了笑道:“嗨,瞧你这话,许邵刚才就已经说过了,这里你住下便是。”

洪武随后便安排了徐莹先在庄园内住下,毕竟船上不习惯的话,还真不一定能睡好。再说,这几天他们日夜赶路,肯定是没有吃好睡好的,在这里多休息一两天也不碍事,顺带在这还能好好吃上几顿。

在这里的主家宅院内,徐莹是有房间的,虽然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当时也没住多久,但还是一直保留着的。如今,王三娘正带着人帮徐莹收拾,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徐莹是李佑的人,自然不可怠慢。

大厅之中,徐莹对洪武问道:“武哥,陈煜他们会到这里来吗?”

“因陈煜为正式使团,有朝中官员随行,是不会到这的,你不会还想和他们一起去暹罗城吧?”

徐莹摇了摇头道:“我是想早些见到李虫娘。”

洪武可不知道李虫娘和徐莹的关系,在他的理解中,两人就是分开的两件事,现在陡然听到徐莹谈及,他才问道:“难道莹莹和李虫娘还认识?”

徐莹点头道:“我与她认识了数年,在大明宫时犹如姐妹,如今她出来了,我自然想着快些见着她。”

“其实,你也勿要急切,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到达暹罗城的,到时你们不就可以见面了吗。如今你们都已出宫,往后时间多的是,也不急于这一时,你说对吧。你也勿要多想,先在这里好好安歇下来,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好吃的东西,等会你可要多吃一些才是。”

“谢谢武哥。”

“你可不要跟我这般客气才是,好了,我去找许邵他们了,你先这里歇歇,等会三娘他们收拾完屋子会过来告知于你的。”

说完,洪武便离开了,徐莹救出来自然是好事,但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他还需要问问许邵,这才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

庄园前院的一处小院里,许邵等人被安置在了这里,洪武过来,几人依礼拜见,随后才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洪武坐在主位之上问道:“这次你们损失了多少人?”

许邵微微摇头道:“武哥,我们仅是负责带莹莹出城,具体伤亡并不知晓,但在接走莹莹时并无太大伤亡。”

洪武也没有多问了,毕竟问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来,随后他说道:“你们就先在这里多休息两日,后天便带莹莹到暹罗城去。”

许邵拱手道:“知道了武哥,我们会安全把莹莹送到的。”

随后,洪武又问了问沿路的状况,其余的也没有多聊便离开了,他还有其他的事,如今整个珠海园要忙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虽没有什么大事,但杂事却不少。

徐莹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后便去了当初李佑所居住的房间,这里虽然全部用布给盖了起来,但丝毫不影响徐莹对当初在这里时的回忆。王三娘过来的时候,正瞧见了徐莹望着那张被布匹盖起来的古筝流着泪,王三娘知道李佑已经成了婚,所以,她还是能理解徐莹为什么会睹物思人,还这般伤心了。

徐莹见王三娘过来,擦拭了一番眼泪后,才对王三娘说道:“让三娘见笑了。”

王三娘上前拉着徐莹的手说道:“莹莹,你也勿要多想了,家主定不会弃你于不顾的,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我也让人给你打了水,你先去沐浴更衣,完了后便可到大厅来用食了。”

“莹莹谢过三娘。”

王三娘笑着道:“你呀,万不要这般客气,把这里当成是家里便可。走,我带你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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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1 停留广州

徐莹在珠海园停留了两天,直到她离开时,陈煜他们都还没有到广州来,但他们也快了,再有两天就能到,对于行船还不太习惯的那些土著随从们,这可是煎熬,船小自然颠簸的厉害,这可和停留在暹罗城码头上的船有着极大的区别。

其实,别说他们这些土著民,就连陈煜和柳篱兰也觉得有些难受,他们也并不是特别习惯这种颠簸的小海船,倒是从未坐过船的李虫娘什么事都没有,非但没有什么不适,反倒觉得这次远行很有趣。

继续颠簸了两天后,船终于到达了广州码头,脚一落地,赵言朔才终于觉得安稳了,这段时间来,他既没有休息好也没有睡好,人都消瘦了一圈,现在总算可以脚踏实地了,和他一起出使的十余人也皆是如此,江河行船和海上行船确实是有着根本上的差别。

码头上,赵言朔已经让人去传信广州刺史府了,不多久便会有人来对他们进行安排。

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陈煜对身旁的柳篱兰小声言道:“总算是到了广州了,篱兰,要不等会我们到坊市去瞧瞧?”

“不去了,我有些累,人也不太舒服,想早些休息。”

“嗯,那好,我们就等着他们安排吧。”

陈煜一行没多久后便被安排在了距离码头不远的驿馆之内,他们出远海是需要大船的,虽然广州码头有的是这样的大船,但这也需要刺史府来做这事,所以赵言朔到刺史府去了,一但船的事安排好,他们就能尽早启程。

驿馆之内,陈煜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沙巴,让他把信交到珠海园去。这件事对于沙巴来说并不难,虽然他不知道珠海园在什么地方,但只要他在码头上随意找一艘船过去就成,船家都知道在哪,这便是陈煜交代他做的。

就在沙巴转身准备离开时,陈煜把他又叫住了,对他提醒道:“沙巴,你等会到码头上找船,就说是为了到珠海园买糖,不得说其他理由,明白吗?”

沙巴点头道:“城主,我知道了,会照您的意思去办,绝对不会胡说的。”

“嗯,你去吧,记得早去早回。”陈煜说完,沙巴这才一礼后离开了陈煜的房间。

回了卧房,陈煜对柳篱兰问道:“篱兰,你可好些了?还觉得胸闷吗?”

床榻上,柳篱兰起身道:“好些了,这一次行船确实太久了些,又太颠簸,我倒是奇怪,李虫娘为何什么事都没有,她可是没有离开过皇宫的呀?”

陈煜倒是说道:“这可能是天生的吧,这不挺好吗,真要是她有事,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办呢。我已经让沙巴去送信了,过两日咱们便可轻松随意了,再也不用如此说话都要小声谨慎了。”

傍晚时,沙巴行船到了珠海园,他刚一下船,码头这里的护卫就把他拦了下了,并问道:“这里是私人领地,外人不得进入,你到此可有事?”

沙巴赶紧说道:“我是城主,噢,陈煜派来送信的,他让我把信交给洪武洪管事。”

一听是陈煜叫来的人,护卫便说道:“你把信给我便是,我会转交给洪管事的,你赶紧回去吧,这里你不可久留,等会上船,你就说我们不让你进。”

这是洪武交代下来的,不能让陈煜和这里有什么瓜葛,毕竟他们马上要做的事是要把陈煜的使团给劫杀了,真要是被查到有人到过这里,说不定还会惹下麻烦来。

沙巴没有迟疑,得了话赶紧把信交了出去,然后就回船离开了,上船之后,他还真照吩咐对船老大说这里的人不让他上岸。

船老大对沙巴问道:“客人是何地商人呀?为何会直接到这里来买糖,你早说不就成了,他们在广州坊市里是有店面的,你得到那去才行。”

沙巴随即笑道:“多谢船家提醒了,我明早便到城内去看看。”

这边,洪武看完了送来的信后,笑着对送信的手下人说道:“陈煜这小子还特意提醒,万不要错杀了这些出使的人,呵呵,他还真把咱们当成了海盗呀。”

“武哥,估摸着是陈煜觉得出使的人不错,怕梁东他们失误吧。”

洪武摇了摇头,这些话,洪武早就对梁东交代过,根本就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真要是人死了,哪里还会有人去传信呀,收了信,洪武又说道:“你去通知梁东,让他的人到广州码头盯着,说陈煜他们已经到了。”

手下人拱手抱拳一礼道:“知道了武哥,我这就去通知梁东他们。”

广州湾外海的东岭三岛上,梁东带着三百人在这里已经等得太久了,当他在次日中午时得知陈煜他们终于到了广州后,他立刻派人去了广州码头盯梢,好确定船只和出航的时间。

对于这次如何做,梁东也已经早交代下去了,手下人是不会出错的,等做完了这事,他们也就能返回流求了。

岛上的营寨里,二当家罗勝对梁东说道:“哥哥,小弟一直没明白,家主和南宮先生一直让咱们有机会就收纳愿意从盗之人,但咱又不以海盗为生,收拢些人是为何呀?”

梁东笑了笑,反问道:“难道老弟你就没有细想过?”

“哎呦,我说哥哥,我可是真没想到才会有此一问,我还特意问过牧建德,他倒是说,家主这是为了让咱干一些暗地里的活计才会特意招揽这些人,可家主也未有让咱干这些呀,如今咱们也仅仅是围着流求不断的巡视而已。”

“怎么,你还真想干买卖呀?我们遇到家主才有了栖身之地,家主如何吩咐,我等便如何做。既然牧建德已经对你说过,你心里也应当有数才对,我们如今是没有事,可真要有事,恐怕就是大事。如今家主养了这么多人,可没有谁是闲人,等回去后,你还得让那些新加入的弟兄们好好练习,这可不能耽误。”

“哥哥放心,你如何说,小弟便如何做。”

梁东又再次提醒道:“这回可是演戏,你可别弄砸了,人一个都不可伤。”

“我知道,都说了几次了,小弟再不济也早已记在了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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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2 使团被劫1

在广州停留的第二天中午,刺史府便来人通告了赵言朔,并说船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正在准备一应的物料,最早明天上午就能出发。得到消息后,赵言朔便求见了陈煜,因为船已经安排好了,他须要对陈煜知会一声。

桑托普通报之后,把人领进了房间内的厅室,此时的陈煜已经从内间里出来坐在这了。

一礼后,赵言朔说道:“夷南王,船今日便可备好,我们明日一早便可出航,时间上不知道您是否满意?”

桑托普翻译了一次后,陈煜才说道:“你告诉他,越快越好,明早离开广州,我很满意。”

桑托普代言之后,赵言朔又说道:“夷南王,这次虽是一艘大船,可舱室有限,也只能让您带的随从护卫们稍稍挤一挤了,对此下官深感抱歉,还望夷南王勿要怪罪。”

随后陈煜又对桑托普说了一句后,桑托普才说道:“赵使官,国王陛下说不要紧的,只希望能尽早出发,您也知道,我们出来可有些日子了。”

“桑托普将军,这是自然,还望转告夷南王,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定可明日一早便启程。”

赵言朔离开了,陈煜也安心了,明天下午傍晚未到便可行进到广州湾外海,也定会找一处地方停靠的,夜里恐怕就是动手的时候,想到此,陈煜便对送走赵言朔刚返回的桑托普说道:“明天夜里,我们的人有可能会来劫夺我们所乘之船,你定要交代好,不得反抗,免得伤了自己人,记住,这些人蒙着白面,若不是,你们尽管出手。”

陈煜说的这么清楚就是因为怕真的遇到海盗,虽说这里还算太平,但保不齐真出现意外,他现在可不敢出什么意外。

桑托普微微躬身道:“城主,我会对他们交代清楚的。”

次日一早,陈煜等人出发了,码头上,梁东的人也已经看到是哪一艘船了,见人开始搬运着随行货物陆续登船,打探消息的人便离开了,知道这是打算今早出航,他们还得赶紧离开回去报信才行。

码头一角停靠的小船上,打探消息的人跑了回来,一进船舱,他便对另一人急忙说道:“老四,妥了,你回去告知大当家,船今早便会出发,是一艘十五丈泉州船场所造双桅海船。”

“好,我这便回去告知大当家的,你自己小心些随船。”

不一会,一艘小船赶紧出了码头离开了,这里还剩下的一艘小船便是跟随海船行进的,一但入夜,大船停下,这艘船也可以去报信,这样便可万无一失,要是不跟着,万一大队没有碰上这艘海船可就麻烦了。

这艘海船内的舱室倒还不少,可整个使团两百多人确实还是有点拥挤,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反正对于陈煜他们而言,在这条船上所待时间也就是一天而已。其实,这条船已经比过来时的那两艘海船好多了。

舱室内,陈煜带着柳篱兰进来看了看,还不错。两人坐下后,陈煜才对柳篱兰说道:“我估计梁东他们会在夜里动手,若是梁东他们出手,你便到李虫娘那去,她可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则,我可无法向先生交代。”

“我知道了,到时我会在李虫娘身旁的,二郎,你说,梁东他们会如何做呀?”

陈煜想了半天,最后才说道:“他们如何做,我想不出来,可不管如何,他们也定会办妥此事的,要不然武哥和先生定然饶不了他们。唉!可真要说起来,最麻烦的还是我,我想,梁东定会当着赵言朔的面把我给杀了扔海里去。”

“啊!”虽然柳篱兰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应该是得这么做才行,要不然又如何骗过他人的眼睛。

入夜时,船真的停靠在了一处海岛边上,而且还就离梁东他们这帮海盗相当的近,也确实是因为这里没有什么海盗出没,出海的船只也慢慢放松了警惕。

四艘不算大的海船趁着月色慢慢靠近了陈煜他们所在的大船,现在,已经快要到午夜了,人差不多都睡下了,要动手,这个时间正好。

此时的陈煜和柳篱兰都没有安睡,特别是陈煜,都有些急了,按理说,都这个时候了,人也早该出现了才对,可到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他还真怕梁东他们这帮海盗不来了。

望着床榻上翻来覆去的陈煜,柳篱兰开口道:“二郎,你也别急,说不定梁东他们就是等的这个时候。”

话是这么说,可如今一点动静都没有,真要是船出发往外海走,再想要拦截和追上可就难以做到了,要不然陈煜也不会这般的焦虑了,随后,他侧身望着柳篱兰说道:“我这心里如今可真有点急了。”

“二郎,你急也无用,再等等看吧,我总觉得,他们应该快到了。”

就在这话说完的时候,叫喊声便响了起来,这是陈煜的护卫们喊出的,随后便是一阵刀剑碰撞之声和一些人上船的跑动声,听到此,陈煜总算放心了。

陈煜起身打开了门,柳篱兰也跟着就到了李虫娘所住的舱室外。就在一个侍女把舱室门打开准备出来查看出了什么事的时候,柳篱兰一把拉着她进了门。

李虫娘尤为惊讶的坐在床榻上望着柳篱兰,她和这里的两个侍女一样,根本不明白柳篱兰到此是为了什么。

“你们两个过去待在一旁,不想死就听话。”话虽然并不凌冽,可还是让两个侍女尤为的害怕。

柳篱兰是不会大唐话的,现在却突然开口说了出来,李虫娘也极为震惊,她随即问道:“王妃你这是何意?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篱兰走到她身旁小声说道:“我们是受了他人嘱托才这样带你离开皇宫的,你别怕,现在也是我们的人在外面闹出的动静。你想要安然无恙的到达暹罗,就要听我的。”

李虫娘问道:“是徐莹姐姐让你们带我出来吗?”

柳篱兰愣了一会才说道:“对,是徐莹让我们带你离开的。”

这话一出,柳篱兰第一次见到了李虫娘的笑脸,而这个笑脸也让柳篱兰知道了,李虫娘真的太过可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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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3 使团被劫2

因为外面都是打过招呼的,自然也就是演演戏而已,一帮人打斗了一会,便收了手,巡夜的沙巴带着护卫回了船舱,当然,他们都是被押回来的。船舷上,海盗们还在一角倒上了一些血,等会会有用。

船舱的楼道口,两个蒙着白色面巾的壮汉不断的指挥着人往船舱里来,船舱有三层,必须要派出大量的人手才能有效控制。见到数十人手拿长刀和弓箭正在往各处去,罗勝问道:“大哥,陈煜我们也未见过,如何识得?”

“等我们把所有人都制住了,不就知道了。”回答完这一句后,梁东继续对手下喊道:“快,把所有船舱的人都拿下。”

由于有桑托普的交代,陈煜所领之人俱都在舱室内待着,即便没有拿着刀箭的人在门口守着,他们依旧没有动,倒是赵言朔和他所领的十余人和海盗们打了起来,但毕竟寡不敌众,特别是二当家罗勝,他的拳脚功夫可一点不差,加上海盗还射出了几箭,随后便没有人再动了。

罗勝拎着把刀子带着人押着赵言朔进了他所住的船舱,也把其他人给押在这,随后他说道:“我们是海盗不假,可咱们从不杀大唐的人,呵呵,因为我们便是唐人,这次劫夺船只,知道是暹罗国王,有人出了钱要他的命,你们安心在此待着便不会有事,若是谁真想要试试某的刀快不快,某可不会拦着。来人,把人都绑了。”

“是,二当家。”手下们说着便要动手。

倒是赵言朔面无惧色道:“我乃大唐皇帝陛下派遣入暹罗的使臣,你们真就不惧我大唐之兵?”

“呵呵,既然敢做,又有何惧呀?等会让你们好好看看,来人,把人捆上后带到甲板上去。”

陈煜这里,他已经表明了身份,梁东已经在这了,他说道:“陈老弟,等会可就得罪了,先生言,需把你当着使臣的面给杀了,尸首扔海里,这样才不会引来麻烦。”

陈煜对此是早有准备的,这无需多说,他随后问道:“我的人你打算如何?还有那些出使的人,你又如何处置?”

“陈老弟,你的人可得你亲自安排才行,如今这艘船不是尽在掌控之中吗?只要你交代下去如何办,此事不难。至于出使的那些人,捆上便可,我们走后,船家自然会替他们松绑的。”

“我交代下去?梁大哥,那你们一般是如何做的呀?”

梁东笑着道:“一般而言,海盗行事,男的全杀,女的全抢走,简单至极。”

“啊!你不会打算让我的人都跳海吧?”

梁东此时义正言辞的说道:“陈老弟,你都到海里去了,那些手下人不去,你不也显得亏得慌?呵呵,放心,下面有我们的小船接应,入海后便会立刻被救走的,绝无意外,不会水的,顶多呛上两口水而已。”

“行,我这便去告知他人。”随后,陈煜便离开了舱室去了隔壁沙巴和桑托普的房间。

交代完后,陈煜便被梁东给捆上了,不过,绳头是他自己握住的,到了海里,他松开手便能活动自如了。

梁东言道:“先生说,让我等把这水往真腊身上泼,等会,我和罗勝会说出口的,你只需听着便可。”

陈煜笑着道:“呵呵,还是先生厉害,这样一来真腊可就不好过了,我怎么就未想到过呀!好,知道了,咱们走吧。”

随后,梁东押着陈煜出了船舱往甲板这里去了,现在,甲板上,赵言朔等人已经在这了,就等着陈煜过来了。

见梁东押着陈煜过来,罗勝笑着问道:“嘿嘿,大哥,这可是暹罗国王?”

“不错,就是此人,只要杀了他,便可拿到钱了。”

赵言朔闻言大怒道:“你们当真是无耻之极,为了钱什么都不顾,简直就是一帮恶贼,难道你们真就不惧两国之兵威?”

罗勝说道:“恶贼这名号还挺不错的,至于什么两国之兵,管我等何事,说句实话,收人钱财,自当替人消灾,这道理你可懂呀,若非大家同是大唐之人,就凭方才那句话,你活不了。”

说完这话,罗勝便招了左右,言道:“去,把此人的嘴堵上,我也清静点。”

“是,二当家。”手下人应承之后便把赵言朔的嘴也给堵上了。

“大哥,真腊国主为何不让我们把人带回去,只要我等把人杀了呀?”

梁东言道:“这便是免得夜长梦多,只要我们拿到他的印信便可交差,东西我已经拿到。”

“大哥,那还等什么呀?我来。”罗勝说完,便拎着刀上前,准备动手了。

倒是梁东把他拦下了,说道:“这用不着老弟动手。”

他话音一落,一脚踢在了陈煜的腿上,让他跪了下来,一刀便抹在了陈煜的脖子上,陈煜随即惨叫一声后蹬了几下腿便没动静了。最后,梁东才招了手下来把陈煜给扔到了海里。见到此,赵言朔已经有些懵掉了,他没想到对方真的是说杀便杀。

最后,梁东对罗勝说道:“把那些暹罗人全押出来,男人扔到海里去,女人,嘿嘿,都带上船弄走。”

接下来就是全员跳水,一个个的被扔下了海,而那些女人们则被靠过来的一艘船给运走了,当然,随船的财货也是一点没留下,最狠的是,船上的粮食物资全数被拿走了,真的是洗劫,什么都没剩下。

过了很久,海面上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呼喊声了,船家与船工们被困在最下层的舱室内,也才慢慢的出来,来到甲板时,才看到了赵言朔等人被捆绑着,随后便赶紧帮他们解开了绑缚的绳索。

赵言朔如今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他不知道回去后该如何交代,弄不好,他还会被贬官处置。可不管如何,他也得把此事告知广州府衙才是,毕竟这事出在他们的辖地,他们也是负有责任的,大家一起上奏朝廷也总比他一人上奏的好,这事太大,他可承受不起任何的问责。

其他人护着赵言朔回了船舱,船家赶紧起航连夜回广州港,还叫人把甲板上的血给洗了,这可是有大忌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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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4 各自返航

船上,陈煜换了身衣服后,来到了甲板上,他对梁东问道:“梁大哥,我们这是往何处去呀?”

“先回东岭三岛,那里有营地,你们也可洗一洗,明日我们便带你们去南安岛,洪武兄弟安排了船在那里等你们,上船之后你们便可回暹罗城去了。”

确实也近,事发地距离东岭三岛的主岛也就不到三十里,没多久便到了。

营地内,梁东让人做起了吃的,闹腾了一宿,大家伙也饿了,再过一会就要天亮,吃过这顿饭,他们也就可以启程了。

李虫娘这还是第一次看日出,天依旧有些暗,但还是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光线异常柔和,慢慢的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此时的黑夜还似乎强大无边,可眨眼之间,海面上出现了一道亮光,耀眼的照在海面上。

海风轻起,海面之上泛起了道道波纹,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天越来越亮了,晨曦让昏暗的天变为了深蓝色。此刻整个天空霞光万道,光彩夺目,在瑰丽朝霞的簇拥下,伴着轻盈缭绕的云朵,太阳终于升腾到了天空之上。

李虫娘用手半掩着晨曦的光耀看完了这美丽的一幕,一旁的柳篱兰望着在阳光照耀下的她久久不言,直到她自己对柳篱兰说道:“篱兰姐姐,谢谢你,日出真的很美。”

“好了,我们去吃些东西,等会也好快些离开,这样你才能快些见到莹莹,说不得她已经在暹罗城等你了。”

清晨的海岛之上还是有些冷,陈煜披了件衣服在一处火堆旁喝着粥,这样显得不那么冷。梁东在一旁对陈煜问道:“陈老弟,我上回到吕宋去了一趟,看到了武智长信他们的船,我问过洪武兄弟,他说这船是你给武智长信的。”

梁东所说的船,是新式大船,他们跑海路的,自然是看着眼热,这可是三十余丈的四桅大船,没有谁是不想要的。

“梁大哥,武智长信是在打仗,他需要一次就能运至少两千人以上的大船,你可不需要,再说,船虽说是我给武智长信的,但操船手均是我的手下,这可不算是把船给他。如今这种船就四艘,多了也建不了,你若要想要船,再等等吧,如今姜淳正带着人准备开建新船呢,这船小些,一次就是六艘开建,说不定你还真能得到这种船。”

“那这船又有多大呀?”

“长二十余丈,宽近四丈,不小了。不过,这船一年好像也只能出六艘,这第一批还得明年底才可建成,你想要呀,估摸着也得等上个两三年才行。”

梁东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们的船除了双体船外,就是一些其他的海船,都不算大,他们还有一艘高速帆船,用过了好的船只后,自然不想再用差的,无非就是等上两年,真要是能得到二十余丈的大海船,那可就太好了。

吃过饭,众人收拾了一番后便开始上船撤离了这里,驾船开始往西行进。南安岛外海有一艘大船等在这,只要到达南安岛就能瞧见。

下午时,船队到了南安岛,远远的就看到了那艘四桅大船,罗勝看着大船对梁东说道:“大哥,这船可是真的好呀,要是咱们也有一艘就好了。”

“这船你就别想了,我问过陈老弟,他说,如今正在建造新式海船,我们是有机会得到的,二十余丈呀,不小了。”

罗勝闻言大喜道:“那可太好了,说句实在话,软帆船使习惯了,这些船还真用不惯。”

可梁东却说道:“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这船起码还得有个两三年才可拿到。”

“嘿嘿,这可没什么,小弟等得了。”

几艘海船慢慢靠近后,用绳索把船拉住后,大船这才从三层舱室里打开了船舱门,把舱门往外慢慢放下,这便是船梯,从这就可上到大船上去。现在,船梯就放在梁东他们所驶海船的甲板上,四艘船同时上人装货,两则一起,四道船梯,确实够快。

看到此,罗勝真是羡慕不已,就这么望着,看看心里也舒坦。别说他,在此的人就没有一个不羡慕的,都想着终有一日能乘这样的大船出海,该是一件多好的事呀。也确实是这些船造型漂亮,看惯了之后其他船还真看不上眼。

就拿给他们的高速帆船来说,因其速度快,这是作为巡逻外海所用,结果有了这样船,其他人便不乐意用普通海船出海巡逻了,这还真不怪这些人矫情,确实是速度和配置上根本就没法比,但凡乘坐过高速帆船的,就知道这个差距确实太大了。

如今珠海园的船场双体船已经没有再建造了,改为了高速帆船的建造,不管是流求还是吕宋,乃至扬州,大伙都在反应一个情况,那就是高速帆船比双体船好用,载货虽然远不如双体船,但确实在速度上有着太大的优势,都在要求新建。最后,洪武才干脆让姜平把双体船给占时停下,全面开建高速帆船,反正现在有的是柚木。

也没过太久,人和物便都转移到了大船上,这时,陈煜才对梁东和罗勝抱拳一礼告辞道:“这回多谢两位哥哥了,下回有空到暹罗城来,小弟我定然为两位哥哥摆酒。”

“陈老弟,摆酒就算了,弄一条船给咱们就成。”罗勝倒是玩笑道。

陈煜笑着言道:“这还得看先生和少主同不同意,我顶多了就是借你们用用,可不真算是你们的。”

梁东说道:“陈老弟放心,若有机会,我定会问及于先生的。”

陈煜抱拳道:“好,小弟便先告辞了。”

“陈老弟一路顺风,慢走。”梁东和罗勝俱都拱手一礼道。

四艘船慢慢离开了大船,罗勝对梁东问道:“大哥,我们这边回去吗?”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了,梁东随即说道:“既然事已办妥,那就回去吧,这里可是是非之地了,不可久留,打出旗号,让各船返回流求,入夜照样行船,把火把打上。”

大船上,陈煜来到上层甲板后便叫人起锚出航了,要办的事也算是真正的办完了,也该快些回去了。舰首处,柳篱兰陪着李虫娘站在这望向大海,伴着海风夕阳,乘风破浪直入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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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 达到目的地1

高速帆船上,徐莹已经安睡,船速也减了下来,许邵几人和船工们在甲板上喝着酒,他们这样日夜不停的行驶已经有四天了,再有两天也就差不多到了,所以众人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许邵找了话题问道:“孙大哥,操船可好学?我也打算回去后好好学学。”

孙勖正和他碰了碰酒碗,言道:“你别看我们熟练,这可都是练了好些年才如此的,你问问七郎,他可是学了一年有余,如今也还需要人带着才可,除非呀,每日都在船上过,保管你一年便可熟练。”

一旁的七郎言道:“许大哥,孙大哥这话不假,学会简单,用不着多久,可要熟练操船,这可有些费劲。”

许邵又说道:“如今暹罗城外码头林立,船只也越来越多,船场更是在加紧造船,我家小弟在船场做护卫,他说,大伙都在传,家主有意往海外扩张地盘,我就在想,我也得好好学学如何驶船才可。”

孙勖正点头说道:“若是这样,想要学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那是,操船手的月钱可比咱们拿的要多些,我可还得多准备些钱财为小弟娶房媳妇呢,到了那时,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就可安心了。”

孙勖正又和许邵喝了一口后说道:“这都不难,你家小弟不也在做护卫吗,要存下些钱财那还不简单?”

“孙大哥你有所不知,如今在暹罗,大家伙都想找大唐女子,哪有那么多女子呀,这礼自然也就重了,为了这事,陈煜还特意写过信给武哥,让武哥多弄些女子到暹罗来。”

当许邵笑着说完后,孙勖正也笑了起来,这事他也知道,实在没办法,虽有人娶当地土著女子,但这毕竟是少数人,迁居到暹罗的女子确实不多,大多都是男子,这事自然就不好办了。洪武对这事也没办法,总不能抢人去暹罗吧。

倒是一旁的七郎问道:“为何就不可到扬州等地买些女子过去呀?”

一直没有说话的余大叔这才开口道:“你以为洪管事没有这么做?那些女子并不多,一年也就数百人,当年家主就曾明言过,不愿远离大唐的,万不可强迫,所以,人可不够,如今每年自己到暹罗定居的大唐人也不止这个数。这都还非是洪管事从外面迁过来的,据说今年迁到暹罗的人又有近两千。”

现在暹罗城这里确实是好赚钱,也好养家,只要肯干,还真过的不错,有商人们的言传,来此的人自然慢慢就多了起来,都别说挨着最近的林邑和真腊,就连南部半岛狼牙修国还有更远的佛逝国也多有人跑到这来过活。

许邵对大伙又敬了一碗酒,这才叹息道:“唉!要不怎么说娶个媳妇这么难呀,我倒是没什么,就打算娶一个当地女子,只要能给咱传香火就成,倒是家弟想着娶上一位大唐女子为妻,不得不多攒些钱财。”

孙勖正又说道:“我上回带信去了一趟流求,那里可要好多了,姚管家这几年可是往那送了不少人的。余大叔,你家不就安在流求吗,那里可好嫁娶?”

“还好我家在流求,我家那小子再过上两年也就能娶上媳妇了,如今已经定了亲事。流求所居之人还没你们说的这些麻烦事,这也急不来的,我想,几个管事的,自然会慢慢处理这些事的。”

几人就这么闲聊着,时间倒也过得快,马上就要天亮,天亮之后,他们就能加速前行了。

上午的时候,当徐莹坐在甲板上望着不远处的海岛时,便看见海岛上还筑有一座城寨,便指着问道:“余大叔,这岛上为何会有城寨?”

“哦,他们是此地的海盗,占据这里据说已有两年了,不知是何处的人来此为盗。”

“啊!那为何我们还靠他们这般近呀?”当徐莹问完之后,自己都知道答案了。

“我们的船他们根本就无法追上,他们也不会动这个心思。”

如今这里确实不算太平,自从当年李佑带客瓦邦和其他几个部族的人迁到这,筑起了暹罗城后,这里的平衡便被打乱了,四处都是战乱,自然海匪强盗这类人就会丛生,加上天竺人也在这里插了一脚,自然好不到哪去。

又是一天过去,徐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暹罗城。码头上,何斌得到有快船进港的消息后便带着人已经等在了,见是许邵带着一个唐人女子回来,他便知道,这就是徐莹,他虽然没见过徐莹,但也知道她,这回林柏带着人去长安,他们这些人也都知道。

何斌上前一礼对莹莹说道:“在下何斌,见过徐娘子。”

见何斌见礼,徐莹也欠身一礼道:“何大哥安好,徐莹有礼了。”

“好说好说。”和徐莹打过招呼后,何斌又对许邵问道:“许大郎,为何就你们三个,林柏他们人呢?”

许邵拱手道:“何大哥,林大哥他们未和我们一起,实在不知晓,当初带走莹莹时,便由我们三人先一步离开的。”

“噢,都别站着了,我送你们去城主府,有话等会再聊。”

城主府,现在洪明和柳悦已经回来了,这里暂时由洪明在主事,当洪明得知徐莹来了时,赶紧带着柳悦出了城主府。

他们刚到城主府门口,徐莹便坐着马车到了这,当她下了马车时,终于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柳悦和洪明。

徐莹虽然当年只在珠海园待了大半年,可她却和柳家姐妹走的近,关系自然不差。

柳悦笑着上前拉着徐莹的手说道:“莹莹姐姐,见着你真是太好了。”

洪明也说道:“莹莹,快请,有话咱们里面说。”

入了城主府后,洪明赶紧叫人帮着安排了一间小院出来,柳悦拉着徐莹去了客厅,她们这么多年未见,自然有着不少的话题。

倒是洪明把何斌和许邵叫到了一旁问话,问得自然是陈煜和林柏他们,这话,何斌也想知道,但许邵是真不知道这两队人现在什么情况,一问三不知,但他还是说陈煜算时间差不多快回来。

见问不出什么,何斌也就离开了,洪明也让许邵等人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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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6 达到目的地2

就在徐莹被安顿了下来的第四天,陈煜总算带着人回到了暹罗城码头,大船入港很慢,等船停靠好了后,洪明已经带着人到了码头,随行的还有徐莹。

甲板上,李虫娘望着整个港口码头尤为惊讶,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巨大无比,就连不远的城市也一样,虽然比不了长安城,但这里已经不小了,对于这座陌生的城市,李虫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她唯一想的就是能快点见到徐莹。

当她准备下船时,她看到了徐莹,随后便笑着跑了下去,口中还不断的喊着:“莹莹姐姐,莹莹姐姐”

当她扑到莹莹怀里大哭的时候,她心里是快乐的,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释放了出来。她哭的很伤心,似乎在抱怨老天对她的不公,似乎在抱怨自己的命运坎坷,但徐莹知道,她找到精神归属。

柳悦见到姐姐可真就是在抱怨了,抱怨她没带着自己去长安,可两姐妹的亲密举动也说明,柳悦并不是真的在介意这个,而是看到姐姐平安归来而高兴。

另一边,洪明和陈煜见面所谈可就非是这些亲情了。一见面,洪明问得自然是林柏他们,但陈煜也不知道,只说一切听天由命,他们能不能回来,能回来多少人,就只有看他们自己的命了。

这话自然说得有些无奈,可毕竟谁都不知道林柏他们到底有没有安全出来,现在已经过去把么久,要是出来了,那他们也应该在海上了,要是十天之内不到,那他们一队人就已经出事了。

既然这个话题谈不下去,洪明便说了一个更为现实的话题:“陈煜,上个月我们和真腊又打了一仗,我们败了,损失很大,出战五千人,死了三千多人,回来的一千多人里半数受伤,我们已经暂时放弃了屯军城,我就等你回来,好带兵在杀过去了。”

这话可让陈煜愣住了,他们的军力在这是没有谁能够打得过的,败了这话他可不愿接受,也接受不了,他随后问道:“马峻平人呢?你回来,应该是他带队才是,他为什么会败?”

洪明有些无奈道:“他没有听我的话,守城加固城防以为后用,而是突进和真腊来了个对决。这回,真腊找了援军,是诃罗单国牵的线,由真腊,林邑和诃罗单三国共同出兵御敌,马峻平战死。”

“这个马峻平就知道捞功,他死了不要紧,可他却害了三千多人的命。”陈煜真的是被气到了,话都说得有点大声了。

“战败一事,我下了严令,只有少数的人知道,不会有太大影响的,这次,好在诃逻阁将军把他的人拉住了,没有跟随马峻平一起出击,要不然损失就不是三千余人了。不管如何,我们都需要再加派人手才可,要不然,他们可就有喘息的机会了。”

洪明倒是这么说了,可陈煜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没有更多的军队,他们总共有两万多人的军队,养这么多的军队已经很不容易了,这里所赚的钱也仅仅够养这些军队,至于其他花销,都还是流求所赚的钱在维持,他们是真没有钱扩充军队了。

原本想着虽然人不算多,但只要养成精兵,战力是绝对足够的,可现在可就有点不一样了,虽说只战死了三千多人,但算上伤兵,四千人没了,此消彼长,他们守守城还行,要是再出战,这可就有点冒险了。

“洪明,你听我说,此事勿要急躁,咱们先守好自己的地盘,待先生到来,我们再来听听他的意思。”

“先生会来?呵呵,好,那我们就耐心等待先生到此。”

对于陈煜和洪明两人来说,南宮逸不光是教他们识字的先生,更是家主的谋士,有他出主意,这事就好办。随后,两人便没有对这事多谈及了,反正要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徐莹见李虫娘不哭了,便对她说道:“虫娘,姐姐带你去我们的新家可好,家里还养着一只跗猴,它可爱极了。”

“嗯,虫娘和姐姐回家。”望着泪眼婆娑的李虫娘,徐莹笑了笑,拉着她上了马车。

随后,陈煜和洪明也跟着离开了码头,前往了城主府。这时,一个侍卫手下才对何斌问道:“统领,刚才那位小娘子为何是那般模样?她是哪一国的人呀?”

何斌也见过粟特人种,他自然也不知道,仅说道:“少问,干你的活去,记住,这段时间见着可疑的人,立刻拿下。”

“知道了统领,我们会小心些的。”回答完后,侍卫便离开了。

战败一事,何斌是知道的,也知道必须加强防备,这段时间可不是那么太平的,必须要多加小心才是。

城主府虽然不如皇宫内苑好,但这里起码是自由的,没有人管束,过了前院,内院这里的中心位置便是一座不小的花园,左右两旁是六间单独的院子,其中一间便是徐莹所居住的。

徐莹拉着李虫娘告辞了众人,带着她回了小院,小院可不小,还是两进的院子,前院是花园和两座亭子,后院是主宅,有六间房,院子里还种有几颗芒果树,中间的花架下还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

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笼子,笼子里便关着一只跗猴,这只猴子,徐莹可喜欢得很,把它从笼子里拿出来后,徐莹便把它放到了李虫娘的手上。

这时,李虫娘才看清楚这只跗猴是什么模样,它很小,就如一只小老鼠,它有十分厚实的绒状毛皮,毛色为淡褐色,眼睛大得出奇,把鼻子挤得又窄又小,一对膜状的大耳不时的在煽动着,它还有一条无毛的尾巴,长得比身子还要长,但尾巴外端,却长着一团绒毛。

对于这只已经吃饱了,不太愿意动的懒猴来说,它是非常可爱的,李虫娘托着它看了半天,才笑着问道:“姐姐,它为不会动眼?”

“它是这样的,只会动头看物,不会转睛。它如今已经吃饱了,不会乱跑的,来,我带你去看看房间,以后,你就跟姐姐住在一起。”

李虫娘开心的笑着,不断的点着头。随后便跟随徐莹去了房里,往后,她能不能真正的适应这里,就得看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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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7 出兵真腊

扬州行辕馆驿内,李若云到此已经有近十日了,这几日她也未外出,前些天也就去了一趟观音山看了看,反正行辕这里的景致也已经够好了,加上她现在也确实有些不太方便出去,也就干脆待在行辕等南宮逸过来,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运河之上,安子这些天可没有少抱怨过,他们已经走了十二天了,都还没到扬州,倒是南宮逸沉得住气,没对此说过什么。

船舱里,安子对南宮逸说道:“先生,要不这次回到扬州后,咱们换一条船可好,这船我实在是觉得太过缓慢。”

南宮逸倒了些茶在杯子里,并说道:“还有两日便到扬州,你急什么呀?如今才入十月,我们要明年三月才会回京,时间多的是,你又何须在乎这一两天。”

说完这话,南宮逸便开始喝起了茶,安子又问道:“先生,咱们就不能多在京城备一艘高速帆船?若是有船,即便是只白天行船也才数天便可到达扬州。”

放下茶杯后,南宮逸说道:“真若是载人,一艘船放置于长安,紧急时,便可载数十人离去,用不着多放,再说,这船有多的吗?好像不足十艘吧!”

安子也知道,后面又陆陆续续的造了几艘,可这船大伙都在抢,现在,每一地的人都在用,还真没多的。

“先生,那我们的行程是如何安排的?”

“我打算先到扬州与公主汇合后便启程到苏州去太湖看看,之后到杭州,再从杭州启程到珠海园。到那之后,你便随我前往一趟暹罗城,这才是正事。”

“知道了先生。”

南宮逸没再多话,继续悠闲的喝着茶,显得气定神闲。

而此时,原本还气定神闲的李隆基,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通化门会被攻击了,在他看来,这就是故意栽赃给暹罗。可现在暹罗国王已经被杀,这可就有点不太好办了。

要说出这口气是肯定想的,但进兵真腊这可就要商量商量了,如今的暹罗肯定内乱,就算不内乱,新任的国王也不一定会靠向大唐,认大唐这个宗主国,而大唐出兵也不见得就能灭真腊国,除非是和暹罗前后夹击,才有此可能。

南熏殿内,礼部侍郎箫弼,户部尚书卢翰,右相李林甫,羽林卫大将军王忠嗣正等着李隆基发话。事大家都清楚了,可要怎么做这是必须要想清楚,不能随意为之。

“真腊朕必击之,太过猖狂,实在该死,朕就想问你们一句话,要如何才可拿下真腊?”

李隆基倒是这么说了,可在场的四人均没有表态,直到李隆基把眼光放在了王忠嗣身上,他才勉强一礼后说道:“陛下,真腊乃南蛮之夷,地处偏僻,其国虽不强,可那里乃烟瘴丛生之地,和北方之地大有区别,贸然出兵,我军恐对我军不利。”

驩州就已经不算好待的地方了,尤为偏僻,好在大唐经营多年才有所改善,可即便是这样,在那里驻防的地方军队也多有不适,确实是因为那里林木茂盛又多有瘴气还多山,要是再往南打,这可不是人多就能如愿可以灭其国的。

卢翰说道:“南蛮小国扰我庙堂,是得要教训一番才是,可陛下,真腊可伐,但不可灭其国,一但要灭国,我军将耗费巨大,加之一但如此,林邑和暹罗也将趁势做大,对南方局势不利。”

箫弼没有发言,毕竟没有他什么事,只等商量完下旨后他照办就是,这些军事上的大事可不关礼部的事,他在这无非就是看需不需要遣使而已,但这个还得等商议完了之后才知道。

“李相,你对讨伐真腊有何意见?”李隆基又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林甫,他是右相,还得问问他的意见才是。

李林甫一礼后说道:“臣认为卢阁老和王大将军之言是对的,不可贸然出兵,即便出兵也不可灭其国,这并不符合我朝之利,若是陛下非要灭其国,我军定可做到,但所伤必不在少数。加之真腊实乃不毛之地,取之也无大用,说不得还会空耗国朝钱粮。”

像真腊这种地方对于众臣来说确实算是山林野地,况且,真要说拿下真腊,军士的伤亡也绝对不在少数,耗费的钱粮也将是巨大的。不值得耗费大代价去拿下和花费多的钱财去治理,这就像是新罗一样,拿下并无意义,只要他们这些小国认大唐为宗主国便可。

李隆基虽然尤为气愤,但他还是在众臣的劝说下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也清楚花费大的支出去拿下一块蛮夷之地并不划算,所以,最后他说道:“不管如何,真腊朕是一定要打的,必须要教训一番,你们政事堂先议一议,再把结果呈交于朕。忠嗣,你准备一番,此次你领军出征。箫爱卿,下国书遣使去真腊问罪。”

“臣遵旨。”几人齐声一礼后便出了殿。

出了宫门后,箫弼才开口对李林甫说道:“李相请留步,下官有事请教。”

见王忠嗣和卢翰离去,李林甫说道:“箫侍郎是想问陛下为何非要攻打真腊,还让王忠嗣出战。”

箫弼确实是想问这个,他没想到李林甫竟然一下就说了出来,随即,他拱手一礼道:“李相,下官确实是想问这个,不知此事可有何隐情,下官总觉得还望李相赐教。”

“王忠嗣勇猛,又得陛下喜爱,此番执意让其出战,定是想要借此为他调换位置,陛下这般安排,恐怕也是想看看有谁会对羽林卫大将军这个位置感兴趣,前些日子的事可还没完呢。”

“多谢李相赐教,李相,下官告辞。”说着,箫弼便和李林甫告辞上了马车。

对于刚才李林甫所言,箫弼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要打真腊随便派个人就行,根本用不着他去,今天他们在殿上所言,也仅仅是觉得全面开战划不来而已,没有什么利益可言,这可和领兵的人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要是没有其他什么原因,李隆基是绝对不会调王忠嗣这样的常胜大将出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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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8 内卫

扬州码头上,安子下了船,看了看不远处停靠在码头的高速帆船,微微叹息,这回确实走的过于久了些,好在现在总算是到地方了,要是还没到,恐怕他就又要多话了。

南宮逸顺着安子瞧向的方向看了看,笑着道:“别看了,这是专为扬州准备的快船,可没我们的份,我们的船还得再等等,等船从暹罗回来后便可坐上了。”

“先生,我就是看看,可没敢想着用这艘船出行的。”这船是专用的,除了各地传信就是以备不时之需所用,所以安子才会这么说。

招了两辆马车,把箫绮雪准备的礼物装上车后,南宮逸便让安子往扬州的皇家行辕馆驿而去,他是去带信的,而南宮逸则去了李家庄上。

李佑这些年没有回过家,仅仅是有些书信的来往,李瑶是一定想找人问问近况的,有些事书信上可看不出什么来,还得当面好好问问人,南宮逸心里清楚这些,自然也就赶紧往李家庄去了。他一来需要把箫绮雪所送的礼物带给李瑶,顺便也给李瑶言说一番李佑的近况。二来,他还需在此等待李若云过来。

行辕驿馆外,安子刚一下车,便有两个守门的馆吏来撵人了。安子现在也就只停在进门远处一角的地方而已,这就开始哄人赶紧离去,也未免太欺负人了点。

“嘿,你们就知道我非要进去呀?”

“不进去最好,赶紧离去,这可非是你这等下人所待之地。”

这话让安子心里很不舒服,随即他便说道:“呵呵,你不也是下等之人吗,还是个看门的,有何本事在此乱吠。”

“小子,有种,也不看看这是何地,也敢在此撒野。来人,拿下此人。”这一嗓子喊出去后,安子可就有点后悔了。

不光从行辕馆驿里出来了四个侍卫,就连对面街上也出来四人,关键是这四人还是内卫。他们速度极快,一下就到了安子身旁,现在,安子可真不敢动手,说白了,现在把他杀了也是正常。

安子赶忙说道:“我是来求见公主的,非是来闹事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可就麻烦了,一个内卫手一挥,安子便被拿下了,随后,他才说道:“公主到此,没有几人知晓,你却说来见公主,好,好得很,弄走。”

他这话让安子一愣,安子自己也觉得刚才这话好像没对劲,正欲解释时,却被人一下给打晕了。

当安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了扬州大牢,还被绑在了一根用刑的木桩之上,他面前坐着一个身着都尉将官官服的中年男子,此人的相貌不俗,留着短须,眼神异常的敏锐,他腰间的内卫玉牌和他身旁站着的两名内卫就能说明此人的身份。

见安子醒了,这人说道:“如今各地都不安稳,到处都是贼子逆臣,不知晓你又是何等人呀?你好生回答,我便不用刑,若是满口胡言或是拒不开口,我可有的是办法。”

安子赶紧说道:“我非是贼人,仅仅是来给公主传个信,你们内卫用得着这般待我呀?”

见安子一口便说出了他们是内卫,一个内卫抱拳对男子说道:“都统,此人绝对有异。”

男子微微抬手,让手下人别说话,他对安子说道:“我知晓你是谁,赵顺安,李将军家奴,我在京城时,可没少瞧见你,你随李鸿祯到扬州,这是否也太巧合了些。”

安子可听得有点皱眉,他可没想到,他和南宮逸是一直被人盯着的,但他还是较为镇定的说道:“既然你知我是谁,便也知晓我并未胡说,我真是来给万安公主带信的。”

男子微微点头道:“我知公主与李家走得近,要说你来传什么信,我信。可当你和李鸿祯到扬州码头的时候,手下人就过来说你们到这了,我还正想拿你们问话呢,没想到你却被拿到此处,这还真是心有所想,便有所得呀!我想要问的可非是公主之事,京城事发,你和李鸿祯便匆忙离京,不会是心中有鬼吧,我想要问的是,永平坊的人为何偏偏和你们走的近,这是为何呀?”

男子这话可真把安子给惊到了,他可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的,男子就一直这么死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是想要从眼睛里把他看穿一般,安子虽然心跳得厉害,但并没有躲避他的眼神。

安子说道:“永平坊的人?我不知你说的是谁?我们仅是做买卖而已,什么人都有。”

安子还算不错,没有胡乱说话,他要在敢说什么袭杀城门的人,暹罗人之类的话,指定出不去,如今是那些人袭击了通化门一事,并非是什么人都知晓的。而现在,安子也必须要想清楚之后再说话,要是掉到别人挖的坑里可就真完了。

男子又说道:“是吗?你们做生意确实做得好呀!不光有朝中大臣光顾,还有江湖游侠,更有亡命逆贼。永平坊的人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多说,你自然知道,你可是前去了两次到他们那送货的。”

“你这般言说,我自然想的起来,他们无非就是买了些酒让送过去而已,而且还不止两次,是四次,还有两次并非是我送的,可这也不犯法纪呀,还有,你们可是内卫,不是拿错人了吧?”

男子见安子有些急迫了,也就知道此人多半没有胡说,随即男子又说道:“这帮人便是袭杀城门的人,此事,也已查明。”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依旧还是盯着安子的,只见安子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原来此事是这帮人做的呀?”

随后,安子便急切的说道:“这可我没关系,若是有关系,那也是和家主有关,你们可不能胡乱冤枉我呀!”

见安子这样,男子就知道,这回的事多半还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随后他便起身离开了,两个手下人也跟着出去了,而此时,安子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喊道:“你们别走呀!你们问什么我定会知无不言的,别走呀”

出了看押安子的牢房,一个手下问道:“都统,此人如何处置?”

男子转身道:“放了吧,此人乃小人,如今便已在攀咬自己家主,若是真知道些事,他定会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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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 有惊无险

另一个手下言道:“都统,此人就这般放了?”

男子说道:“不放又能知道什么?虽这次袭击通化门之前,有人协助其引开金吾卫,必定城内有人相助,但我们也并无实据说是李家人,若是此时把人羁押,说不得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记住,派人跟着他,若是他立刻回李家庄,便拿人,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撬开他的嘴,若是他接着去行辕,便不用拿他了。”

“是,都统,属下这便安排人去盯着此人。”

不多久,安子便被释放,他一出来便在想该如何做,微微思量了一下后,他便叫了车又去了行辕馆驿。说实在的,他倒是想赶紧回去给南宮逸报信,可他也知道,这事决不能这么干,肯定还会人跟着他的,要是过于急迫的回去,说不定还真得出事。

行辕门口,安子又来了这,这时候,守门的两个馆吏还相互对视了一眼,既然被内卫拿下都还能出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位小哥,你真是找公主有事的?”一个馆吏上前问道,话语已经变得异常柔和了。

安子也懒得和他们废话,他说道:“还请通传,说李府赵顺安求见万安公主。”

“好说,请小哥稍后,我这便去通传。”说完这话,一个馆吏便退身进了门。

烟雨阁内,李若云依旧做着针线活,侍女来报:“公主,赵顺安到了。”

一听这话,李若云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小衣,并急迫的说道:“快,快让他过来。”

侍女出去后,李若云也跟着就下了楼,到楼下大厅内等待。如今,他的肚子可有些大了,还真不太敢随意出门,即便召见安子也只能把他叫到自己的居所来。

安子进了内苑后便对侍女绿兰问道:“兰儿妹妹,你们一路可见到有内卫跟随?”

“安子哥,我们并未发现,但也未让公主显露在外,你放心吧,这些事先生早就交代过的。”

安子说道:“我和先生已经被内卫盯上了,你们切记小心,若是公主之事被他人瞧见,先生可就完了。”

绿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他们不能显得过于亲近,毕竟这里还有很多行辕的下人。

烟雨阁内厅,安子正欲拜见,李若云便开口道:“你勿要多礼,你可是随李先生到此的?”

李若云虽然这么说了,但安子还是依礼给李若云跪拜了下来,这是他们这些下民从小就有的一种固有思维,是变不了的。

“赵顺安拜见公主,小的便是随先生过来的,如今先生正在李家庄上等候公主,小的到此便是过来告知公主一声的。”

“嗯,你先回去吧,我等会便前往李家庄上去见他。”

“那小的便先告退了。”拱手一礼之后,安子便退了出去。

现在,他必须要赶紧回去把内卫一事告知南宮逸,要不然,他可不放心,今天可是把他给吓着了,要不是他反应快,知道该如何做,他说不定就出不来了。

李家庄上,南宮逸的到来让李瑶和姚平还有银儿都很高兴,南宮逸是跟随李佑左右的人,想要知道李佑的近况,那就得问她,所以,客厅里,南宮逸是不断的在回答着三人的问话,反正大概意思就是李佑没有什么事,一切都很好。

当下人们把南宮逸带过来的礼物全都抱进客厅的时候,他才说道:“夫人,这便是您的儿媳箫绮雪让我代为相赠的礼物。”

李瑶望着这么多的礼物摇着头笑道:“这丫头也真是的,竟然让先生你带回这么多的礼物来。当初佑儿写信于我说他与箫绮雪成婚,还是迫不得已,我便回信责问了他一番,现在可有回报了。”

南宮逸哈哈一乐道:“夫人说的及是,如今少夫人已有身孕,年初便会生产,到时夫人便有嫡孙了。”

这话大伙都爱听,姚平也高兴的说道:“阿郎如今都还未成年,已早有了子嗣,如今更是又要添上一子,呵呵,想来,等到阿郎成年之后,我李家的儿郎定不会少。”

南宮逸也点头道:“姚管家此话不假,再有一两年,说不得阿郎还会添子。”

就这样众人随意的闲聊了一会,姚平和银儿才离去了,毕竟他们也知道,自家夫人肯定是有些话要单独问南宮逸的。

如今的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李瑶这才问道:“佑儿入京已数年,他可否寻到莹莹的消息?”

“夫人放心,阿郎已经有些眉目了,徐莹如今也仅是采女,并未真正入得后宫,想要救出,还是有可能的,阿郎说,估计也就这两三年便可办到,到时,他便将远离朝堂,还望夫人安心,勿要过多挂念才是。”

南宮逸还真不太敢说出实情来,徐莹倒是弄出来了,可后面还有一位,这位可就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了,他可不敢在李瑶面前说这些,只能说点能宽她心的话,也好让她安心。

听了这话,李瑶有些叹息,她还真不知道到时候李佑把人救出来后,会闹出什么动静来,加上现在李佑已经娶妻,那时候他又怎么面对徐莹,这些都是李瑶不太愿意去想的,一想到就会觉得头疼。

“佑儿做事虽有决断,也有自己的想法,我知他不会胡乱行事,可我这个做娘的心里老是觉得不踏实。唉!真不知道他倒时该如何对箫绮雪言说,又如何面对她们母子。”

南宮逸倒是劝慰道:“夫人不必忧虑,救出徐莹本是阿郎的心病,如今这些年过去,他们还不知道如何呢,说句不好听的,把徐莹救出来,也算是还了她对阿郎的这份情不是吗,这总比她孤老皇宫要强上些吧。所以夫人万不要过于忧虑此事,再说,这也是他们自己的事,阿郎是个有主见之人,他会处置好的,无需夫人挂怀。”

这话也说的真没错,一切都是小一辈人的事,而李佑也一定能够处理好这些事的,李瑶还是很相信儿子是可以处理好的。

最后,李瑶一礼道:“还望先生往后多多教诲佑儿才是,在此,我便先谢过先生了。”

南宮逸赶忙还礼道:“夫人勿要如此,这真是折煞在下了,即便夫人不言,在下也当为阿郎出谋划策。”

570 相会1

谈完了这件隐秘之事,南宮逸倒是对李瑶说道:“夫人,有一事,我当告知夫人,还望夫人勿要怪罪在下。”

李瑶有些不解的问道:“先生有何事,但说无妨。”

“夫人,是这么回事,我与阿郎入京时,识得一女子,与她情投意合,可她身份高贵,在下无法迎娶,如今她已有身孕,我打算让她到庄上来产子,好避开他人耳目。”

李瑶皱眉问道:“她是何人?为何到此还会担忧他人耳目?”

南宮逸也只能实话实说道:“她是皇帝的女儿,万安公主。”

“啊!”李瑶心里一惊,不可思议的望着南宮逸。

而南宮逸自然也瞧出来了,他随即问道:“夫人,可有不妥之处?若是有,还望赶紧言明,我已经让人通传于她,她人就在扬州,等会便会过来。”

李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李若云和她还是儿时极为要好的玩伴,也就比她小一岁,虽然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但她还真怕遇见李若云。可她过来,总不能不见面吧,但要说见,她又有些怕,生怕被认出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想了一会,李瑶才说道:“不瞒先生,我不方面见客,若是她来,我会避见的,至于为何,先生就不必多问了。”

李瑶不肯言明,南宮逸自然不好再问,他说道:“那我届时会领她到珠海园去的,今日就打扰夫人了。”

“今日无碍,就说我不在此便可。若是有机会,我会向先生解释的,还望先生勿要往心里去才是。”

南宮逸自然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隐秘的,而且还是跟皇家或是李若云自身有关,他没有多言,而是一礼道:“在下谢过夫人,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李瑶随后便去了后宅,让南宮逸在内宅这里等候,而南宮逸此时不得不多想想,他刚才就说了皇帝的女儿,和万安公主这个两个词,便让李瑶大为惊讶,这肯定是不对的,李瑶是绝对不可能因为对方是皇家人而不敢见人的,再加上李佑成婚和在京中这么久,李瑶从不去长安,他现在想想,还真觉得这里面恐怕还有事。

在内宅客厅里,南宮逸等了好久,安子都还未回来,如今的日头可快要下去了,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担忧了起来,不多久,小五便带着安子过来了,直到这时,南宮逸才放了心。

“安子,你为何这时才回来?害得我担忧不已。”

安子赶忙说道:“先生,我被内卫拿去问话了,所以才晚归。”

他这话把小五给吓了一跳,倒是南宮逸半眯着眼想着这事,现在安子回来,应该是没有露出什么来才是,真要是被内卫查出了什么,他是一定回不来的,想到此,南宮逸也就安心了点。

随后,南宮逸便问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安子说完之后,南宮逸和小五才算是放心了,但南宮逸还是对小五嘱咐道:“往后行事必将思虑周全,不可露出破绽来,如今既然内卫已经在查我们了,那就说明我们的行动有些过密了。你们往后来京时,不可见任何外人,只可到家中。”

小五赶忙说道:“先生放心,我会把话传下去的,也会照着做的。”

南宮逸点头道:“好,你如今便通传下去吧。”

小五刚走,安子便说道:“先生,信我已带给了公主,公主说等会便会到此。对了,内卫们称呼那个都尉统领为都统,这是否便是邠哥所说的那种内卫?”

南宮逸没有多说话,而是坐了下来,他需要好好想想,内卫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查到他们头上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按照安子说的,内卫知道安子和自己叫什么,那就说明内卫不是盯他们一时半会了。而都统这个称呼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知道这到底是属于内卫的一部还是独立的一部,要是独立的一部,这可就麻烦了。

“安子,你所说的那个都统可还记得是何模样?”

“记得,此人英武不凡,眼光极为锐利,留着两撇胡子和短须。”

南宮逸随后便在一旁的桌上拿出纸笔,开始研墨了。其后便一边详细询问,一边作画,直到南宮逸画了五张人像之后,安子才说有些像了,又画了两张之后,安子才确定可认出。

望着这张画像半晌之后,南宮逸说道:“有了这张画,便可慢慢查出来了,安子,把其余的画像都拿去烧掉。”

“知道了,先生,我这便去。”安子话刚说完,一个侍卫便来通报说,万安公主过来了。

公主到李家庄来,自然是要见驾的,即便李若云仅仅只带了二十个护卫,驾了一辆马车过来,姚平和南宮逸等人都需依礼迎接,这是规矩,只要没进院,一切都得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由南宮逸带头,庄园大门口所有人均躬身一礼拜见,没有抬头,直到李若云身穿一件大氅出了马车让众人平身。

随后,姚平再次见礼道:“李家庄管家姚平敬请万安公主入内。”

李若云言道:“姚管家不必多礼。”

“公主请。”

随后,一行人才入了李家庄,沿路没走一会便到了主宅,护卫们自然就守护在了这里,仅有五人跟着入了前院,也仅仅是守护在了入内院的照壁前。

李若云身边也就跟着四个侍女而已,直到这时,李若云才问道:“李郎为何这么久才到扬州?”

“路上多有耽搁,这才晚了些,不过,这可不要紧,来,我先领你到内堂休息,有话,我们慢慢言说。”

客厅一旁的内堂里,南宮逸扶着李若云坐到软塌上之后,这才问道:“若云,这段时日可还好?我可见你有些清瘦了。”

李若云偎依在了他身旁,微微叹息后轻言道:“李郎,我实在是有些怕,这一个多月肚子慢慢大了起来,我便有些茶饭不思了。”

南宮逸拍着她的手说道:“若云不必如此,过上些日子,便没有人能再跟随与你了,我会带着你驾船远去的。”

李若云微微思量后,问道:“父皇真的调派了内卫跟随?”

“是啊,不过,你勿要忧虑,我已经有打算了。”

571 相会2

其实,对于如今的李若云来说,她想要见到的就是南宮逸,不在乎去什么地方,只要南宮逸在身旁便好,她的要求确实不高。

南宮逸随后说道:“安排可能有些变化,如今,我也被内卫之人给盯上了。原本是想和你一起游一游苏杭二州的,可如今却不敢这般做了,而且这里你也不可久留。”

南宮逸话都还未说完,李若云便有些急切了,她可没想到南宮逸会说出这番话来,真要是这里不可待,她又该去何处,这可是个大麻烦,她随即问道:“李郎,若是这里不可待,我当如何?”

南宮逸赶紧安慰道:“若云勿急,先听我把话说完。这里不可待,但我可带你到岭南李家的庄园去,那里临海,又多有护卫,比这里更加安全,只是那里远了一些摆了,所以当初并未对你有所提及。”

说道这,李若云总算是安心了,但她还是又问道:“你我都被内卫所视,又如何脱身前往?”

“哎,若云糊涂了,你并不需要脱身,你来此便可对外人言,是过来要船的,扬州码头可有李家的大船,这可是能出海的,你大大方方的上船出海,难道还会有人阻拦不成,再说,又有谁会拦船呀?”

“那我们何时动身?”

南宮逸说道:“勿要急切,你可是出来游玩的,过早到岭南去并非好事,等到下个月底,你便可出航,到达岭南时,应当在十一月中旬,在岭南待上三四个月便差不多了。”

“还要等上一个月?那我这一个月又该做些什么?”

如今的李若云是不会多去想的,全问南宮逸,倒是把南宮逸问得来有些好笑,他接着道:“呵呵,若云你本就是来此游玩的,该去何处便去何处,如今天气慢慢转凉,你仅需穿上一些宽大的衣裳,没有谁能看出来的,毕竟有心人是靠不近你的。”

听到这话,李若云就有些不乐意了,她说道:“一人出游可怪无趣的,还不如待在行辕里给孩子做两件衣服呢。”

“若云,你可不要这般耍小孩子脾气,你无论如何都要出去游玩,不可在行辕待上一月再出行,这样会被人瞧出端倪来的。也就一个月不到,你随意乘船走一走便可。”

直到这时,李若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还真的必须要怎么做,她要是不出门,到时候直接去岭南,说不定还真会被人一眼就看穿了,毕竟,她最后是要抱着一个孩子回去的。

“唉!真希望就这样和你离去,不再回长安了。我记得你说过,你此生之愿便是游历天下,遍行四海,我可是盼着这一天早些到来的,我真的想和你一起游历天下,每每想起,就觉得这个愿望太难实现。”

说到此,南宮逸也无奈的微微摇头,他倒是想,可李佑现在可没办法脱离出来,还得等上两三年,但这些话,他现在是绝对不能对李若云说的,他能说的便是会有这么一天的。

但这话在李若云看来,实在是难以实现,她随即说道:“李郎,你既不肯入朝为官,为何又要辅佐于李佑,说句实话,他即便没有你,照样是可以身居高位的,他本就是有大作为之人。”

南宮逸点头道:“若云说的不错,阿郎确实是有大作为之人,可我与阿郎之间非是一般主仆可比,更像是好友,即是好友,理应帮他,但你放心,不出数年,我会离开他带你远走的,就是不知到了那时,你可还愿意跟我离去。”

“李郎,其实长安对我而言是个伤心之地,我又有何不愿的,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曹野那姬和虫娘吗?”见南宮逸点了点头,她又说道:“昔日的好友变成了父皇的女人,而她的女儿却成了我的妹妹,虫娘又与我何曾相似,他八岁被迫为道,而我十一岁同样被迫为道,我母亲同样是早年时离我而去的,我记得那时我才八岁,母亲离世后,父皇便不再来看我。与我最要好的幼时玩伴有两人,可她们皆死于父皇之手,也不知晓往后这长安城还会死多少人。”

南宮逸见话题说的有些沉重了,便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若是你真的愿意,到时,我会带你离去的。如今,你先想想,有何想去之处。”

“就我一人独处,又有何好去处,也只得随意行船了。李郎,你这段时日一直会在这里吗?”

李若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要是南宮逸一直待在这,她便会抽时间过来,而南宮逸想得却是可以趁这个时间去一趟暹罗城,这才是他的目的地。不过想了想,他还是觉得时间可能不够,他带李若云去珠海园也就不到一个月时间便会启程,如今船都还未回来,加上一来一回,这时间恐怕还真赶不上,而这事也只能等到了珠海园再说。

南宮逸说道:“我这段时间会在此,但你不可常来此地,你若要见我,可让人去城内李家店面之内传信于我,我到时会在那里等候与你的,这样更为妥当一些。”

在李家庄见过南宮逸后,李若云待到傍晚时便离去了,等她离开,南宮逸便找了李瑶和她说了说安排,也说了李若云不会再到这里来了,直到此时,李瑶才终于安下了心,她还就怕李若云再到此。

和李瑶说完后,南宮逸便回来自己所住的小院,在这里和安子和小五聊了起来,他们聊得肯定是林柏一行,对于林柏等人能顺利离开,南宮逸还真是听得来直摇头,也亏得林柏他们能一路不惧辛劳的狂奔到此,要不然还真的无法脱身,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他们用不了几天便可安全返回暹罗,总算是完全把这事给做完了。

李若云带着人回了行辕馆驿,一回来便通知了船工们,后天出发往巢湖,要到那去游览一番,按照李若云的想法,反正到巢湖一个来回便是十天,这样反倒是过的快些。

对于李若云要出游之事,馆驿之人得知之后,赶紧就往外通传了。对地方官府来说,做好必要的安排才是正紧,这可非是小事,不能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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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 战后的火寻

此时的瀚海城这边,伊舞正忙着和李佑的婚礼,大典的时间在两天后,这算是国内第一次大型的庆典了,当然,这不只针对火寻国的自由民,只要在这的人,不管是俘虏还是奴隶,他们都可以放上三天假。自由民还能到时候来城内观看盛况,一起庆祝女王陛下的婚典。

城北这里算是修建得比较快的,大部分建筑已经完工,所以在这里聚居的人是最多的,婚礼当天的游行也将在城北,至于其他地方的人,要看热闹也只能往城北而来。要把巨大的瀚海城给修完,没有两三年功夫是不可能的。

王宫的后殿寝宫内,李佑正在试穿衣物,伊舞牵着儿子就站在一旁看着他,这是火寻人的传统服饰,并没有唐人汉服穿起来那么复杂,在李佑看来,这就是一件大白袍子。

带上一顶圆帽后,李佑笑着望向儿子问道:“宏儿,爹爹看起来好看吗?”

李宏嘟囔着嘴说道:“不好看,爹爹穿上铠甲才好看。”

李佑笑着对伊舞道:“看来儿子是喜欢盔甲的,将来一定是个大元帅。”

伊舞说道:“我可不要他当什么大元帅,我要得是他能继承王位,把国家治理好,可不想他去领兵打仗。”

“这还早呢,你想得也太远了些。”就当李佑刚说道这的时候,姆娜过来了。

“家主,陛下,大首领过来了,在大殿内等候。”

随后,李佑便去了后殿的大殿内。这里,黑子已经等在这了,他还带了一个不大的箱子过来。

见李佑过来,黑子一礼道:“少主,我把东西带来了。”

李佑上前打开了箱子,箱子里装了一些铜矿石和金矿石还有煤矿。

盖上箱子,李佑说道:“这次你们很不错,不光迁来了十几万人,还找了好东西,这可是钱呀,我们只要把这些矿占领了,往后也就不再那么缺钱了。”

“少主,这仅是第一批找到的矿石,不久之后就会有第二批矿石带过来。如今整个呼罗珊地区已经全乱套了,我们要不干脆就把那里拿下得了。反正这次我们也把呼罗珊的军队给打得来四散了,他们根本没有防御的力量。”

“我仅仅是让你趁机去找矿,又未让你去占领,找到矿才知道有没有必要去占领那里,即便需要占领也不是现在,你要知道,即便加上你这回迁过来的人,我们才六十余万人口,想要短期扩张根本就做不到,还是好好守好这里才是要紧事。”

“是少主,我知道了。”

李佑问道:“如今飓遮城是否已经开始重新修建?”

黑子点头道:“是,已经开始,同这里一样,也打算修建四座棱堡用于防御以及屯兵,一应物料也都在加紧准备。新城强往外扩充两里,一但建成,飓遮城内将可容纳住民十万。”

“好,记得先让迁到此的人恢复农田,这才是最重要的,一应农具你都需要叫人先准备好。”

“已经让人在安排了,如今军中铁匠都在打造农具。”

现在战争已经过去,自然是要大力恢复生产,虽然现在是冬季,也已经开始下雪了,但这并不影响工具的打造,只要等到开春时,这里就能开始大面积的耕种了。现在的粮食还都是靠着咸海的捕捞和商队还有张达这边所运的粮。

粮食对火寻来说是奇缺的,如今他们正大规模的在捕捞,而张达这边也已经开始用船只在往火寻这里运送粮食了,反正勉强能把人养活,大伙都在等明年,也都在为明年做着准备,像什么水渠,水车这类灌溉所用,一直都在修建着。

至于钱,火寻倒还占时不缺,这回黑子历时一个多月,拖着炮轰开了大食人十余座城池的城门,抢来的钱财可不少。

这次抢劫,黑子做的也很彻底,不管是什么都拿走,但凡有用的就成,可不光是为了洗劫钱财,火寻这样的强盗风格,经过这一次洗劫后算是彻底出名了,不管是河中各国的人还是大食人,就连可萨汗国的人都知道了,知道他们的邻居是有多么狠了。

但同样也让人知道了这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邻居,这对各国的国王们来说都是个威胁,可对某些百姓来说,就是福音了,原来跑来火寻的人虽然有,但并不多,因为火寻随时都会面临着被灭国的风险,投奔过去显然是不明智的。那些过来的人也确实是受不了国内的压迫,活不下去才会跑到火寻来,反正火寻是没有任何税收的,还会按照人头给地。

现在的情况却大为不同了,大家都知道了火寻的实力已经强大到了大食人都无法撼动的地步,自然都愿意往这里来。火寻已经接收到了自己迁徙到此的两批人,一共七千余人,这个数量的自迁民可不少了,大多都是河中各国迁移过来的人,还有一部分是呼罗珊地区的粟特人,和一些波斯人。

从整体态势来看,人口将在明年时呈快速的增长趋势,也正因为有这些变化,所以黑子才会对李佑提及干脆把呼罗珊地区给拿下来。如今李佑不干这事,黑了也能理解,毕竟他们手上的兵太少了,解决这个问题,还需要时间。

“黑子,你先回去吧,等明年初开始招募军队,等人都训练好了,我们再来说什么扩张的话。”

“少主,我会做好的,那小的便先退下了。”

黑子刚离开,来到花园的时候,便看到狗子也抱着一个小盒子到这了,他还带着邱成福和董奎过来了。黑子随即笑着上前对狗子问道:“狗哥,是否是钱做出来了,我能否先看看?”

狗子把盒子打开后,黑子便看到了数枚不同的钱币,有铜币,银币和金币,做工已经比他国所用的钱币好上很多了。这些钱币都是水力冲压出来的,钱币上的印花不算太精致,但也已经比铸造的要好很多了。

黑子看完后问道:“狗哥,咱们何是可用上呀?”

“还早着呢,估计明年年中吧,好了,不说了,我得去见少主了。”狗子说完,便带着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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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3 迟来的婚典1

钱币的冲压不难,反正要求又不用那么高,只要能比较清楚的看到印花就可以了,但钱币所需的数量确实很大,短期之内根本就无法满足国内的需求,不光要增加工坊,还需时间的累积,好在如今的火寻并不需要大量的钱币用于国内货物以及商品的购买。

李佑在看过钱币之后,还是很满意的,他对邱成福说道:“你们回去之后,在暹罗城也建立起钱币的制造工坊来,事我会告知陈煜的,让他们以后也使用这种钱币,但工坊一事就要靠你们了。”

邱成福抱拳躬身说道:“是,家主,我们会照做的。”

随后,李佑又问道:“下个月你们便会随我会碎叶,到时,你们便可回去了,不知你们如今可还有什么问题?若有,趁有时间,我还可再亲手做于你们看。”

“家主放心,我等虽不熟练,可关键技巧也已掌握,加之家主您又给有手稿说明,不会出现问题的,无非就是慢一些而已。”

“这便好,慢慢熟练吧,我相信你们是一定能够独立完成这一切的。”说完这个,李佑转头望向了董奎,对他说道:“董奎,至于火药,你们一定要切记,工坊放远些,成品也勿要堆放在一起,定要小心保管,不得出错。”

对于李佑的嘱咐,董奎自然是明白的,这玩意确实是沾火便着,绝对不能大意。他随即抱拳道:“小的定会遵照少主的吩咐把此事做好的,还望少主勿要担心。”

说完正事,邱成福和董奎离开了,这时,狗子才笑着问道:“少主,婚典酒宴时,可否准备妥当呀?”

李佑笑了笑,他说道:“准备什么呀,我这回是一定会喝醉的,要不然,伊舞可就不高兴了。”

狗子接着说道:“少主,你说,这是谁兴起的规矩呀?要是酒量差的,估计还未敬完酒就醉了。”

“能喝的自然能喝,不能的,就不知道装上一装,反正呀,我恐怕连装的机会都没有。”

李佑和伊舞成婚,他很清楚一点,国朝大臣们是一定会一一向他敬酒祝贺的,加上他手下还有一大帮人,就自然不会少喝,再说,他这回也绝对愿意接受大伙的诚挚祝福。

婚礼庆典的当日,重头戏是圣女潘泰亚的祝福,这是李佑特意安排的,对于潘泰亚来说,这也是有好处的,这样也能更加凸显摩尼教在火寻民众中的国教地位,所以,她遵照了李佑的意思,为他们祝福。

王宫前的巨大广场前,在这里搭建了一处礼台,礼台用白色棉布覆盖,加上了很多绿色植物装扮,既有鼠尾草又有分药花,布置的虽然很简洁,但非常的漂亮。这是李佑特意叫人装扮成这样的,为了这个,他昨晚可没少忙活。

都还没走出王宫,伊舞便看见了装扮过的礼台,她转头对李佑莞尔一笑道:“谢谢夫君为我准备的漂亮礼台。”

“这有什么好谢的,这是我欠你的,也是该给你的。”

出了王宫,盛装的伊舞在李佑的搀扶下走到了礼台前,台前站立的大臣们在坦茨博格的带领下扶胸躬身拜了下来,但他们仅仅只是拜见的伊舞,至于李佑,他们还得等到婚典结束后才会进行正式参拜。

两人上到台前,台下的民众便开始了欢呼与朝拜,毕竟这是国王与新任的亲王,国民们是需要拜见的。

当民众们俱都一礼拜见之时,李佑便对伊舞问道:“你可记住怎么说了?”

“我知道的。”回答完李佑的问话,伊舞上前一步,高声道:“子民们,我是你们的女王陛下,也是光明王国之主,你们身在光明王国,光明神是会保佑他忠诚的信徒的,我,光明王国之主也将宣誓护佑我忠诚的子民们。”

台下,立刻响起了女王陛下万岁的呼喊声,紧接着便是护佑在礼台最前沿军士们的呼喊声,这些民众都是真正原属于火寻的国民,虽然他们现在过得不如原来,但毕竟这是战争所致,而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火寻是强大的,往后他们将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角号响了起来,民众们停止了呼喊之声,伊舞这才又高声说道:“今天,我将嫁给光明神忠诚的追随者李佑,也希望得到同样是追随者的你们衷心的祝福。”

这话一说完,礼台下军士们率先齐声喊道:“衷心祝愿女王陛下与亲王殿下幸福一生。”

随后,民众再次跟着喊了起来,呼喊之声不绝于耳。角号之声再次响起,伊舞退回到了李佑身旁,紧接着,作为摩尼教象征的圣女潘泰亚走上了台前,向站在台下的民众们高声说道:“今天,光明王国之主卜纳尔.伊舞与光明神的追随者李佑结成夫妻,我,光明神的使者,潘泰亚,以光明神使者的身份祝愿他们婚姻美满,愿光明神保佑他们幸福。”

说完之后,她便把准备好的两件黄金挂饰给李佑和伊舞挂在了胸前,而后,李佑才和伊舞拉着手走到前台再次接受了民众们的祝福。当第三声角号响起,潘泰亚才又把一根白色锦缎丝带系在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这是一种圣洁的象征,更是一种寓意,寓意着双方不管遇到什么艰难困苦,都不能放弃对方。

最后,便是长者的祝福,这位长者肯定非坦茨博格莫属,毕竟他在部族中的威望是很高的。他要做的也很简单,就是先祭祀一番,再来祝愿两人婚姻美满,说一些祝愿的话。

等礼仪完成后,李佑才和伊舞走下礼台,等他们走到阶梯前便站住了,在这里,李佑需要等到大臣们的参拜之后才能带伊舞上马车去接受更多民众的祝福。

大臣们在坦茨博格的带领下,全都扶胸一礼,只听坦茨博格躬身喊道:“臣下参见亲王殿下。”

随后,大臣们俱都高声喊了出来,直到李佑让他们免礼之后,他们才站直了身子,这便算是正式的参拜过了。

马车前,西坞尔等在了这,按照贵族的规矩,新人成婚是需要出行得到他人祝福的,而送新人上车的必须是女方的亲属长辈,对于西坞尔来说,这是一份殊荣,也是一份对他的肯定。

伊舞和李佑一起走到他身旁,伊舞有些带泪的说道:“西坞尔叔叔,伊舞终于嫁人了,多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要是没有您,就没有伊舞的今天。”说完,伊舞右手放着腹前,对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574 迟来的婚典2

西坞尔赶紧双手扶起她道:“伊舞已经成为了一国之主,长大了当然也该嫁人了,我祝福陛下与亲王幸福美满。”

李佑说道:“多谢西坞尔大叔的祝福,等会大殿内的酒宴,我再来感谢您。”

“多谢亲王殿下的厚爱。”说完之后,西坞尔便打开了马车门。

马车是四轮马车,李佑特意让人做的,加装有滚珠轴承和减震簧片,虽然坐起来依旧有些颠簸,但这已经比其他马车好上太多了,只需要两匹马就能轻松拉动,李佑做这个,实际上是为以后运载货物所做的尝试,特别是军队,这样的马车不光装载的多,而且更易行进。

上了马车之后,坐在驾车位的狗子转头对李佑说道:“少主,这便出发吗?”

“你着什么急呀,前面的军队都还没动呢,等着吧。对了,我让黑子准备的钱,他准备的如何了?”

一提这个,狗子便有些不解道:“少主,为何黑子准备了三大车的大唐通宝呀,这是否也太多了些。”

一车大唐铜钱就过四百贯,三车过千贯,就这么扔出去,这确实有点浪费,在这里,大唐的铜钱可比一般小国的钱币要值钱得多,所以狗子才会这么问。

“这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这可非是普通的婚礼,这些钱,对于沿街的民众来说可真不够。”

他们要走的大道有四条,民众都聚集在这四条大道上,城北现有住民近八万,今天过来沿街观看婚礼的人绝对不下十万人,李佑准备的这点钱还真不算多。

走在最前面的重甲骑兵开始呈队列行进了,其后便是轻骑兵,他们人人都是全副武装,有他们在,大街上一准不会乱。在伊舞和李佑乘坐的马车后,便是黑子准备的三车铜钱,在他们身后,同样跟着一队重甲骑兵。

马车所过之处,均迎来了民众的高声呼喊与祝福之声,随后便是抢到扔出来的铜钱后的欢笑声。这还是瀚海城第一次这么热闹,不光民众们高兴,伊舞也很高兴,就连随行的军士们同样也高兴。

别看民众少的能抢到两三枚,多的也就不过十枚,但这对普通民众来说,还真是值的高兴的,原来有王室或是贵族结婚时,可没有钱可抢的,仅仅会为一些穷苦人准备些吃的东西,发些饼就不错了。

张达和黑子一起坐在装着铜钱的一辆马车上向两侧抛洒着铜钱,望着欢呼雀跃的民众,张达对黑子问道:“黑子,你说他们这些人是为了钱才来的这还是真为了祝福国王新婚呀?”

“你可不能用这样的眼光看待这些人,他们是不知道我们会派送钱财的,能聚这么多人,只因为他们现在真的拥戴他们的女王。你也知道,没有赋税的国家那里去找呀?这样的国王,他们能不拥戴吗。”黑子说着,手上继续抛洒着铜钱。

民众是热情的,捡到铜钱也是令人开心的,欢呼之声就没断过,时不时的还能听到有谁在大声的呼喊着祝愿的溢美之词,李佑和伊舞不断的向民众们挥手致意,也挺高兴。

绕了一圈下来,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当他们回到王宫的时候,大殿内已经坐满了人,这没有办法,这里还是依旧一人一桌,自然就占地方。王座之上,李佑坐在了伊舞的下首旁,即便他是伊舞的丈夫,也不能高于伊舞的地位。

但在座的都清楚,这仅仅是礼仪上地位而已,实际的掌权者并非是伊舞,可在座的大臣们都没有谁会反对这个,毕竟真正守护这里的还是黑子这些当权者。退一步说,伊舞也不完全是傀儡,她依旧是能说得上话的,仅仅是她的权柄要低一些而已,这样也是能够让各位大臣所接受的。

酒宴开始之后,依照这里的风俗,大臣们需要依次向伊舞和李佑敬酒,伊舞是可以不喝的,只需要端起酒杯示意一下就行,而李佑则需要喝下这带着祝愿的美酒。这边大臣们一一敬酒完成,黑子和张达这边便开始了,这些军队里的人可比大臣还要多。

他们对李佑敬酒,这既是臣下对君王的礼仪又是对新人的祝福。众人祝福完了之后,李佑还需要答谢,这便是第二轮酒,李佑肯定是撑不过这一轮的,现在的他已经有点晕乎了。

虽然还是能站稳,但已经有些不适,确实是人太多,而且还是每人一杯的来,这可没有谁撑得住。两个侍女陪着李佑给众位大臣敬酒致谢,这不需要一一敬酒,可李佑作为答谢方是需要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的。

李佑只有走到西坞尔座前的时候才单独对他进行了答谢,虽然西坞尔是下人,但李佑知道,没有他就没有伊舞,所以他真的很感谢西坞尔。

当李佑来到了黑子等人跟前的时候,他们全都先是一礼后才端起了酒杯,黑子带头说道:“多谢亲王殿下,我等先干为敬。”

他是用粟特语说的,大伙也就照着齐声喊了出来,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李佑没有说什么,也跟着把酒给喝了,此时的他已经是侍女在扶着了,看样子是真的喝醉了。

狗子见到此,便对两个侍女说道:“你们赶紧把少主,哦,把亲王扶到后殿去休息。”

“是。”答应了一声后,侍女便把李佑扶去了后殿安歇,这里便交给伊舞了。

“狗哥,少主真醉了?”

狗子对身旁的张达说道:“那可不,这事可不能掺假,要不然,少夫人肯定会不高兴的。”

后殿寝宫里,李佑醒了,头还有些疼,他睁眼看到了伊舞就坐在床榻旁看着自己。房间内已经点亮了灯火,外面已经黑了下来,他随即问道:“伊舞,什么时辰了?”

“已经入夜了,夫君,你好些了吗?”

“没事,就是有些头晕,有些饿了。”

伊舞点头道:“我这便叫人给你上吃的。”

李佑起床后,来到了外间,伊舞已经吩咐人去拿吃的了。陪着李佑坐下后,伊舞说道:“夫君,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碎叶?”

“下个月初吧,这里反正也无事,有事也有黑子和坦茨博格还有塔埃姆等人处理,你不用担心什么。”

“有夫君在,我自然不会担心什么。”伊舞随后把头靠在了李佑的肩上。

575 返回碎叶城

次日清早,伊舞躺在李佑怀中正享受着片刻的温存,李佑揽着她轻声道:“该起了,别懒床,如今可不早了。”

伊舞紧抱他喃呢道:“我不想起来,就想你这样陪着我。”

“哦,那你想要为夫如何陪你呀?”

就当李佑坏笑的时候,李宏便在门口喊叫了起来,他现在每天一起来就会跑来让李佑陪他。李佑亲了伊舞一口,说道:“儿子叫我了,我该起了,你再睡会吧。”

李佑带着儿子吃过早饭后便带着他去了工坊哪里的训练营,现在,李宏就喜欢看火器的训练,李佑对此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他倒觉得男孩接触这些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棱堡的训练场上,李佑抱着儿子站在远处观望着军士们的火器训练,李宏偶尔还会在炮声过后拍拍小手。李佑倒是在和邱成福说着正事。

“你们这段时间把剩余的高锰钢料用来打造簧片,我想多造两辆马车出来。”

“家主,打造簧片没有问题,我们随后便开始做,只是这料恐怕不够两辆车所用。”

李佑微微沉默了一会,随后说道:“一辆便可,马车本就仅是载人所用,簧片也用不着那么厚实,一辆应当足够吧。”

邱成福点头道:“一辆车的簧片是足够的,三日后我便会把簧片交给木工坊的管事。”

这次回去,李佑是真打算带一辆不那么颠簸的马车回去,反正还剩下一点余料,正好用上。

随后,李佑又说道:“你们回到暹罗后,这样的马车可以多造一些出来,不管是运货还是载人,也更加轻松一下。”

“这是自然,我等回去后定会把在此所学都用上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十一月初,李佑打算带着人离开火寻了,特别是董奎和邱成福等人,他们还需跋山涉水去到暹罗,按照路程来算,得要明年二月时他们才会到达暹罗,这也没办法,路途确实过于遥远了些。

王宫的大殿内,李佑先召见了坦茨博格和塔埃姆,他要带走伊舞母子,国内的政事,他还需要对他们交代一番。

拜见之后,坦茨博格率先问道:“亲王殿下传召我们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坦茨博格将军,塔埃姆参议,我传召你们来,确实是有事,我后天便会带女王陛下回碎叶,她现在又有了身孕,一个人在这我也不放心,国内的事就交个你们多照看了,处理不了的就找大首领,反正,这里不能出乱子。”

坦茨博格扶胸一礼后说道:“亲王殿下放心,在内有我和塔埃姆守着,在外有大首领看着,这里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倒是塔埃姆问道:“亲王殿下,陛下会去多久才会返回呀?”

“这个现在可说不好,不出意外,明年陛下会回来一阵的,你们放心好了,我们是不会让国民知道国王长期不在国内的。”

塔埃姆得了这话,也就心安了,真要是伊舞长期在外,国民们是肯定会感到不安的,这对国王的统治也不利,特别是现在火寻这种国家环境,不能出现这种事,要是真的国内相对稳定,那倒真的不用担忧什么。

接下来,李佑对两人又说道:“国教一事,我需要尽快完成,我希望我们明年回来的时候,有半数国民信仰摩尼教和光明神,这件事,你们一定要抓紧,这样一来,才会对火寻有好处。”

坦茨博格言道:“亲王殿下,这件事陛下曾经就交代过,臣下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会遵照您的吩咐把事情办好的。”

大致和两人交代了一番后,李佑便让两人回去了,随后又才传召了黑子,他还需要把一些事和他交代清楚。

黑子一到大殿便立刻拜见了李佑,李佑倒是说道:“你不用那么正式,坐吧,我有话和你说。”

黑子在殿内的侧间和李佑一起坐了下来,李佑说道:“我马上要走,此事你也知晓,其实该交代的我已经交代过了,我今日找你来,要说的是军备一事,我回碎叶之后,会把两石弩再给你们运送一部分过来,你们不是也准备有材料吗,就照着仿制,这样也可增加武备,人员,你等到开春后,大伙的心都慢慢定下来时,再行招募。”

黑子抱拳道:“知道了少主,我会照着做的。嗯...少主,火枪和火炮之事,您打算如何办呀?”

这件事可是黑子最想要做的,有这样的大威力武器,肯定是想要更多的,可现在,钢已经用完,工坊全面停工,仅仅只有焦炭还在烧制,这段时间火器训练又把火药用的来没有剩下多少,他自然要问问。

“这件事你着急也没用,钢缺少软锰矿,韧性是不够的,普通钢想要得到虽然不算难,但太过麻烦,所以,你只能等,等到下一次运来软锰矿,至于火药,也得等,等硝石矿找到再说,张达已经叫人去西洲寻找了,希望能找到吧。”

“少主,这样是否太过麻烦呀?”

李佑也有点无奈,他说道:“你以为我想这样?除非你就近找到硝石矿和软锰矿。硫磺石国便有,至于其他东西,又哪里是这般容易寻到的。好了,你别多管这事了,我下回会让流求那边多准备些软锰矿过来的,你只需要全力寻找硝石矿便可,若是西洲寻不到,那可就只能从大唐采购了,这样一来,你们可就真要节约点用了。”

对此,黑子也没什么好多言的,该说的李佑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他要做的就是等,等到一应物料齐备,才可以继续开工。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现在就算有大批的武器,也不敢去找谁的麻烦,如今火寻需要的是修养,而不是连番的战争。

黑子告辞后,李佑才回了后殿寝宫,他们远走碎叶,如今伊舞又怀有身孕,需要准备的东西自然是不少的。

两日之后,下起了大雪,但李佑还是带着伊舞和儿子一起返回了碎叶,和他一道走的还有张达,他是负责安全的,至于董奎那点人,也就只能防一防马匪盗贼,张达这次带了三百人回达汗城,这样规模的军队虽然不太够看,但一般人是绝对不敢靠近的。

576 入住珠海园

在李佑带着人返回碎叶的时候,南宮逸已经和李若云离开了扬州,坐的是李家的双体船,高速船倒是回扬州了,但被南宮逸叫到了珠海园等候。他现在就慢慢悠悠的和李若云在海上飘着,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一来可以看看海景,二来也好混一混时间,毕竟他还要给珠海园留下足够的时间来准备,至于跟随的内卫们,南宮逸是不会理会的。

船头甲板上,今天日头正旺,加上船速不快,南宮逸和李若云两人正在这里喝着茶晒着太阳,倒是极为悠闲自得。

李若云喝了一口热茶之后说道:“人言海船颠簸,为何这船却要好上许多,难道就因它为双船?”

“若云说得极是,正因如此才会稍显平稳。如今我们已过福州,照这般船速,还需十日才可到岭南珠海园,你可有何不适?”

李若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笑着道:“我倒没有什么不适,也仅仅是刚开始有孕时犯恶心。如今,腹中的孩儿可是老动来动去的,也不知是否是他有些不适。”

南宮逸对此还真没什么经验,听闻这话,他赶紧说道:“如此,那要不我们还是快些到珠海园去,这样我也安心一些。”

“李郎无需这般紧张,这也已有两月了,我叫绿兰去打听过,说这是正常。”

“唉!还是阿郎有本事呀,什么都知晓,你可知当初小主李宏降生时,乃阿郎亲自接生,我是真不敢去想呀!”

李若云尤为惊讶道:“此事当真?那可是大忌呀!”

这个时候别说什么男子接生,就算是生了孩子,男人都不能立刻进入产房的,否则将会给男人带来灾祸,正因李若云知道这些,所以她才会显得极其惊讶,没想到李佑还敢这么干。

南宮逸哈哈笑道:“哪有什么大忌呀!他不是越爬越高了吗?正官运亨通呢,所谓不吉,这也仅是世人无知,传说耳。”

“为何李将军会亲自己为伊舞接生?李郎可知晓?”

“他说伊舞年纪尚小,怕生产时有什么意外,不放心才亲手接生,我可没这等本事,若有,我也会如此。”

李若云知道李佑在医术一道上有些鬼才,但她确实想不通李佑为什么连这个都会,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她随即又问道:“李郎,李将军是从何人哪里学得的这等本事呀?他不光少年老成,心思缜密,为何还偏偏什么都会?”

“呵呵,这谁又知晓呀!我认识他已快九年,当年他才十岁,我便被他的胆色与睿智所折服。好了,不谈这个了,我扶你入舱休息,这外面的海风可不能吹久了,万一受凉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李若云笑了笑便在南宮逸的搀扶下入了舱,如今这里风和日暖的,并不觉得冷,见南宮逸如此在乎,她自然顺从。

接下来的几天里,船速稍稍加快了一些,毕竟在船上待久了也并不是一件好事,他们也仅仅在潮州港停留了一番,让人去买了些活物和必要物资便出海了,从这里到珠海园是不会再做停留的,时间上也控制在了三天后到达。

珠海园这里,南宮逸让船工孙勖正给洪武带了消息,他已经把武器锻造工坊给停下了,也把武器库给锁了,更是让东山营的人提前上船,送往暹罗,南宮逸给他的时间是半个月办妥,免得被李若云或是跟随探查的内卫瞧见,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珠海园有双体船好几艘,要运这些人到暹罗去是没有什么难度的,洪武也在收到消息后五天便让船队出发了,现在,珠海园早就准备好迎接万安公主了,不管谁来这也绝对瞧不出什么的。

当南宮逸陪同李若云到珠海园时,李若云真的为能到这里来而感到高兴。这里极为封闭,外间的人想进入这里很难,而这里不光风景独特,出庄园不远便是海湾,对于她这种从未见过海的人来说,确实尤为不错。

码头上,洪武带着王三娘来此拜见了李若云和南宮逸,而后便带着他们去了庄园。至于护卫们,南宮逸已经传了话,这里有大量的庄园护卫,不需要他们职守,他们只要不出珠海园就成。

对与李佑的这些亲兵们来说,这可是好事,虽然说了让他们在这待上几个月,但他们用不着职守,自然乐得清闲。说句实在话,让他们每天穿着数十斤的甲胄在身上巡值,也是够累的,现在放他们几个月的假,他们自然是乐意的。

李若云进入庄园后才知道,这里确实很大,每一进的大院左右都有很多独立的小院,而这里确实隐秘,外面的人是无法进入的,即便是庄户人有事过来,也需要护卫通传,更别说进入内院之内了。

李若云被安排在了内院的一间小院里,对这里的环境,李若云还是比较满意的。都不说小院里,整个庄园之内的地面全是砖石铺砌,各处都是排水道,即便遇到阴雨天,这里都不会出现积水,看着极为干净清爽。

客厅里,洪武对李若云抱拳说道:“公主,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是,草民夫妇定会为公主您办妥的。”

万安公主微微躬身道:“那便多谢洪管事了。”

“公主,您先歇着,我夫妇二人便先一步告退了。”

“洪管事请便,绿兰,代我送送洪管事夫妇。”

“是,公主。”应诺之后,绿兰便随着洪武出去了。

走到院门口时,洪武笑着问道:“绿兰,你们这些丫头在长安可都还好呀?”

“武哥,我们都好,少主也仅是让我们在家中守护,偶尔外出做一事而已,就是有些清闲。”

王三娘也笑着道:“清闲着点难道不好,那些没去长安的丫头们可是羡慕你们得很。”

洪武说道:“好了,你回去吧,告诉先生,晚上,我为他准备了好酒,请他到我住的小院里来。”

“嗯,好的武哥,我会转达先生的。”一礼之后,绿兰便回去了。

绿兰刚转身,洪武又把她叫住了,说道:“你们要在此待上三个多月,时间多的是,抽空到庄园的偏院里去见见当年的姐妹们,她们可老是念叨着你们。”

绿兰笑着点头道:“武哥不说我们也会如此的,我们四人这次随公主过来,早就想着见见她们了。”

577 南宮逸的主意

房间里,南宮逸把李若云扶到了沙发上安坐,一坐下,李若云便放眼望了望房间内,房间内的布置倒也简洁明亮,虽不奢华,却显得精致,她随即说道:“这里倒是不错,可比长安要暖和许多。”

“这里是要比如今的长安暖和多了,可过些时日,这里依旧会变得阴冷起来,你还得多注意添加衣物才是。”

李若云笑着道:“这里即便再冷,难道还冷得过长安,如今,长安恐怕已经下雪了吧。”

南宮逸点头道:“你这话倒也对,冬日长安确实有些寒冷。”

李若云靠向了南宮逸,把头放在了他的肩上,随后问道:“李郎,今夜可在我这安歇?”

“这里已无护卫,若云想要我相伴,我自当遵从。”

两人就这么闲聊了一会后,南宮逸才出了房间,这时,绿兰才对南宮逸讲了洪武晚上在小院准备有酒食。

入夜时,侍女为李若云端来了饭食,特别丰盛,南宮逸在这陪着她吃了饭,随后才到了洪武所住的小院里。这里,仅有安子和洪武在。

南宮逸一到,安子便问道:“先生,你不会陪着公主吃过了饭才来的吧?”

南宮逸倒是说道:“哎,这里我是来饮酒的,不耽误,既然我已到此,上酒菜便是。”

坐下后,洪武便让王三娘上了酒食,给南宮逸倒上一杯酒后,他才说道:“先生,这里已按照您的吩咐把人转去了暹罗,武库也已上锁,不会出现意外的,公主可随意在此走动。”

南宮逸摆手道:“随意走动,难呀,如今还成,只怕下月便不可随意走动了,虽这里隐秘,但保不齐会有意外,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庄园里的好。对了,这里可有专司生产的产婆?”

洪武说道:“先生,这珠海园可是数千人的大庄子,产婆是肯定有的,先生放心,到时,我会为公主找到庄上的产婆。”

南宮逸又问道:“人可靠吗?我可不想此事有所传扬,你可明白?”

说道此,洪武说道:“先生,若是不放心,我让贱内来做此事,如今,许多庄户人家生产,便是由她代为接生的。”

这话可说的南宮逸有点为难,王三娘不过二十六七,论经验上可差了些,他可是想着找一位年岁和自己差不多的产婆,这样也更稳当些。随后,他不苟言笑的问道:“这里就没有经验更加丰富的人了?”

倒是洪武说道:“先生,贱内每年都会帮人接生十余个孩儿,经验可也不差。若说绝对可靠,我也只能想到贱内了。”

最后,南宮逸说道:“那好吧,到时可就有劳三娘了。”说完,南宮逸还举杯和两人喝了一杯。

“先生不必如此说,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我今日邀先生过来,是想说说陈煜他们的事,不知先生是如何打算的?”

南宮逸放下杯子道:“他们就没想到办法?”

“先生,您也知晓,这消息也是孙勖正带回来的,他们如今有没有办法,我又哪里知晓,他们还等着先生过去呢。估计也是想着先生要到暹罗城,也就懒得再费心思了吧。”

洪武说完,南宮逸便反问道:“若是此事落在你头上,你当如何做呀?”

“不瞒先生,我思虑过此事,我虽不会行军打仗,但也知晓,如今暹罗城的兵力确实不足,想要出战对付三方之兵,确实难以做到,我能想的便是让三子调派他那里的军队往暹罗而来,也不知这样可行否。”

南宮逸点头言道:“你说的没错,如今我们的人只有这两处,除了抽调吕宋的人前往外,我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

安子插话道:“先生,此事我也想过,即便抽调三子哥那里的人,恐怕也不易办成吧?林邑据说有兵力近四万,真腊如今的兵力只怕也在这个数上下才对,加上那什么诃罗单国,这样的兵力,我们又如何应对?”

这的确是个比较现实的问题,三国加在一起总兵力确实够庞大,即便林邑和诃罗单两国只出兵两万,这对暹罗来说,也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压力,想要拿下真腊确实太难,毕竟暹罗城的兵再强也就那么点。

再说,真要是调吕宋的人过来,对方也一定会增加兵力投送的,一但全面开战,暹罗城可保证不了这么多人的军需供应。不把这些问题都想好,开战是肯定不行的,一但出错,搞不好经营多年的暹罗城就会变成别人的了。

安子说完后,给洪武和南宮逸又添了些酒,此时,南宮逸说道:“若是让我们的人全面对诃罗单过开战,不就把事给了却了,他们可离得远,真腊和林邑两国可救不了。一但我们全力出击,必将在两个月内把它拿下。”

南宮逸很清楚,吕宋的军队也是很有实力的,不比暹罗这边差,真要是让他们去攻打诃罗单,保证能够一战而定,加上暹罗城再往诃罗单派出一支军队,想要做到快速清扫应该是不难的。

“先生,两个月真的可把诃罗单打下来?”洪武虽然知道三子这边的实力很强,但也没敢想什么两个月便打下一个国家来。

南宮逸解释道:“两个月指的是打下他们的王都,斩杀他们的国王与大臣,并非是要占领其全境,只要做到了,剩下的林邑和真腊我们还用的着担心吗?再说,若是战况好,我们可立即速战速决,一方对林邑开战,一方对真腊开战,只要如诃罗单那样,把他们的君王大臣都杀了,他们便再无反击之力。

你们也知晓,我们本身的武备就比他们强上很多,无非就是兵力过于少了些而已,但吕宋再不济也可抽调出两万的兵力,加上陈煜这边的人,是可以和他们打上一打的。”

洪武又问道:“先生,是您亲自过去一趟还是让人传信过去?”

“传信就不必了,省的麻烦,反正我也要马上去一趟暹罗,就顺便走一遭吕宋吧,吕宋我倒是想去看看,看三子到底把那里弄成什么样了,竟然还能跑到南部去建立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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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8 吕宋之行1

接下来的几天里,南宮逸并没有着急离开珠海园,而是在这好好陪了陪李若云,也算是把珠海园给逛了一遍。

今天,又是一个冬日的暖阳,南宮逸和李若云并没有出去,而是在小院的花园里慵懒的晒着太阳,毕竟这时候的太阳晒着是最为惬意的,也是最为舒适的。

南宮逸突然说道:“若云,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日,大概半个月左右吧,今日清早,姚管家传信过来,让我回一趟扬州。”

“所谓何事?”

南宮逸摇头道:“传信之人未说,我想应该是夫人外出归来,想要询问阿郎之事吧。”

对于这样的事,李若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南宮逸是李家人,李佑又常年在外,作为李佑的母亲想要从南宮逸这里问问李佑的情况,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李若云也只能说道:“李郎你快去快回便是,我等你归来。”

“若云放心,早则半月返回,若是晚了,也就多一两日而已。”

“李郎勿要如此急切,晚便晚些,无碍的。海上行船不易,你多注意一些。”

南宮逸没有多说什么,仅仅点了点头,其实,对李若云,他还是觉得多有愧疚的,不说其他,就连自己的真实姓名他都不敢言说,但这也确实无奈,他也不知道以后说出真话,李若云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在次日,南宮逸便带着安子乘高速帆船出海了,目的地是吕宋。吕宋岛上的大城已经修完,南宮逸是知道的,但到底修成了什么样,他也不知道,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瞧瞧。

入夜用过饭后,船舱里,安子对南宮逸问道:“先生,三子哥不在新建大城内,我们是往南去寻他还是在城内等他呀?”

安子也知道时间紧,他这么问也是想快些找到三子,倒是南宮逸不觉得这有什么,三子也就往南走了四百里,新建的城内是有马匹的,用不了两天就能找到人。

“你勿要考虑这些,新城我还想着去看看呢,到时问过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高速帆船日夜不歇,两天都要不了便可以到,当帆船在次日中午到达港口的那一刻,不光南宮被逸惊讶到了,就连安子也同样吃惊不小。

这里的海湾处已经完全建设出了一个深水良港,远离港口码头的防波堤就让他们尤为震惊了,这道防波堤把整个港口围了起来,足有两里长,还都是巨石垒砌,很难想像这是如何做到的,毕竟防波堤这里距离港口起码有百丈远,这里的水深度可不浅,弄这么长的防波堤,可比修同样长度的城墙还要难上一些。

至于码头就更不用说了,同样全是由巨石垒砌,船舶位还不少,都快赶上暹罗城的港口了。码头上的货舱库房很多,还显得很统一,竟然也是用石条垒砌的,看到此,南宮逸也就知道,看样子城内基本已经修建完成了,要不然不会把这里修建得这样规整。

流求剩余的工匠在一年前便全数到了这里做工,他们有近千人,有他们的加入,这里的营建自然要快上很多,加上后来到流求定居的人又转了一部分过来,唐人工匠还是够用的。

码头上有两艘从流求过来的船,很多土著民正在往这两艘船上搬运货物,看来,这些人还是能用的。就当南宮逸看到这时,守卫码头的高许良便带着人上前拜见了。

“高许良见过先生。”随后,一帮人跟着便抱拳躬身拜见了南宮逸。

南宮逸抬手扶起高许良道:“你们无需如此多礼,高许良,如今谁在这里主事?”

“回先生话,三子哥去了南部,这里便由田席田大哥在主事。”

“嗯,那你带我去城内吧,我有话问田席。”

“是,我现在便为先生准备车马。”

马车在道路上行进的很快,这条从码头到城内的大路修的极为平顺,虽也就两丈宽,但这路照样是由厚石板铺设的。道路两侧依旧是茂密的蕉麻林,仅仅是道路两旁十数丈位置的蕉麻被砍伐,把路亮了出来。

“先生,这里怎么全是石头,这得要多少人开采呀?”同车的安子不解的问道。

南宮逸解释道:“流求大部已经在此安身,加之这里土著民众多,三子敢跑南部去,也就说明这里基本肃清,人口只怕不少于二十万,这么多人之中,想要找到合适开采石料的人又有何难。你难道没有注意到石料上的切痕?他们用的链锯,用这个开采石料可不慢,说不得,城内很多地方均是采用的石料来建造的。”

不一会,马车来到了城门前,望着这处巨大的城池,南宮逸真是不断的摇头感叹,确实是一座宏伟的巨城。当南宮逸进入城门时,给他的感受就是,这里并不比大唐的城池逊色,无非就是这里的民居没有如大唐各城那般多的楼阁而已。

城内的道路虽没有长安那般宽大,可也毫不逊色于长安的街道了。三十丈宽的街道上,两旁依旧种植着行道树,两边行道树旁各有一条五丈宽的人行道,而这两条道路还和只有十丈宽的主道一样,全是用石板来铺设的,并非是长安街道所用的是沙土,这可比修造一条宽达三四十丈的土路还要费事得多。

街上的人不算多,往城中继续走,人便稍微的多了起来,当马车路过这里一处市场时,才真正瞧见了一些人,而这些人一看便是流求土著民,唐人并不多。这也难怪,城修的很大,足够住下四十万人,可如今这里住了还不到七万人,自然看起来人少了。

走过北面市场便是一座大石桥,过了桥继续往前走了两里多地才左转往城主府而去。城主府位于城池的中心位置。南宮逸过来时走的是城北西北方这道门,在城北的东北方还有一道门,这两条道过了挖出的内河后,在它们之间便是空留出来的一块地,至今没动,这便是三子给李佑留的府宅用地。

城主府很大,至少相当于长安一个小一点的里坊,弄这么大也是为了好保管一些必要的物资,顺带把人都集中在这里,要办什么事也不用跑来跑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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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9 吕宋之行2

城主府前,田席已经等在了这里,刚才高许良在为南宮逸准备马车的时候,就已经派人通传过了。

一礼拜见之后,南宮逸便让田席带着他去了会客厅,有话在这里才好说。在这里落座后,手下人上了茶,这时,南宮逸才问起了这里的情况,“田席,你先对我说说这里如今的概况吧。”

田席抱拳一礼后说道:“如今这里基本已经修造完毕,虽然还有许多空地并未新建,但这里暂时还不需要,也就没有再修了,三子的意思是,待到有需要时再来修建也不迟,如今城外工坊和山上的数个采石场均未停工,还在不断的制造和开采用料,以备后用。城内的河道现已开挖出四条,全部休整齐备,也已使用,城南外的河道上我们修建了一座大坝,用于城内河道供水,所以才把码头建在了海湾处,城南河道这里的码头也只允许平底货船停靠。

城内如今所居之人均为唐人与流求原住民,还有些许倭国人,总数七万。本岛归附的土著部族,愿意跟随和学习我们的人,全数安排在了城外的各处聚居点,学习如何开垦粮田和过这种聚居生活,他们大约有十八万人左右。而那些不愿改变生活状态的,大多转往了北部山区。这些原住民大约有三万余人。

剩下的一部分敌对原住民已经被武智长信还有宿奈京所领军队追剿到了南部,如今,这些人也基本肃清,残余已经转往了本岛东南部。可当武智长信他们往东南继续追剿时,发现那有一个极为庞大的大部族,人数不知有多少,武智长信便带着人退了回来,三子这才带着人也去了,并想在那里建立一座城池,用于屯住兵马和物资。”

大致情况交代完后,南宮逸便问道:“如今这里到底有多少兵力,修城采石的人又有多少?”

田席接着说道:“这里有六千余人在进行采石和其他物料准备,三子带走了五千余民壮,已经在南部海湾处开始了修建。至于兵力,我们有两万三千人,这里驻防的军队有五千人,在南部的人有一万八千人,其中武智长信和宿奈京领了有三千人。”

田席刚说完,安子便插话道:“田大哥,这里难道就没仆从军?”

田席无奈道:“有是有,不过就是太少了,才三千人可用,而这些人已经被我们调去了南部。否则,南部那里哪有这么的兵呀,还有两千余人不过关,确实有些难以成军,随后,三子便让这些人去维护各聚居点的安全了。对此,武智长信说,想要他们真正的可用,只能从这些土著民里挑选年纪小的来从小培养,三子也是如此打算的。”

南宮逸这才问道:“这里可有路到南部海湾,我需快速见到三子。”

“先生,有路,但路还未修完,就连三子去南部海湾,也是乘船而去的,若是先生要到那里去,最好还是乘船,一来安全些,二来也更加的迅速的一些,走海路,若是快船,七个时辰便可赶到。”

“那好,你赶紧找人随船与我们前往,如今午时刚到,还有时间可以赶一赶路。”

对于南宮逸为什么如此着急,田席是不太好问的,他能做的也就是按照南宮逸说的做,帮他找一个认得地方的人随行。

田席离开,安子望着有些皱眉的南宮逸看了许久,最后才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先生,如今这吕宋岛的态势可对我们不利呀?三子哥这里只怕也借调不出多少人来的,我们又如何办呀?”

原本南宮逸的打算是从这里调集两万人的,可现在来看,这里能抽调出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要是这样的话,可就真有些难办了,毕竟有些事做起来一定要快,真要是慢慢来,等人家有了准备,再想要一击而中可就难了。

但现实就是现实,真要是人数不够,南宮逸还真不敢瞎动,具体的情况也只能等见到三子后谈谈才知道,如今南宮逸想的是把这里停下来,全力对付诃罗单,只有这样才能迅速的瓦解掉这个远来的威胁。至于吕宋这里,根本就不入流,完全可以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再来梳理。

南宮逸望着安子叹息了一声道:“等见过了三子再说吧,如今,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计策来。不过,照田席方才所言,这里是可以放上一放的,但南部到底是何情形,我们也只能等过去了才会知晓。”

南宮逸和安子没在城主府这里停留多久便走了,码头上,田席拜别了南宮逸便回了城主府,而南宮逸等人也并无拖沓,出了海港便打开了所有的船帆,高速驶离了海湾区,他们要到南部海湾,只怕得等到次日拂晓了。

甲板上,望着头顶的烈日骄阳,安子说道:“先生,这里和暹罗确实不错,这个时节了还这般热,倒是比珠海园还要热上一些,想想长安,我倒是觉得,待在这种地方更好些,至少暖和一些。”

南宮逸望着远海,没有回头,倒是淡淡的说道:“这里可不如长安那般繁华,实乃羁縻之地,你又何来此话呀?”

“先生,不瞒您说,我觉得,长安并不适合我,可能更适合苏大哥或是邠哥他们吧,这里虽没有那般繁华,可这里却不用做什么都得思虑清楚,也不用整日小心翼翼的。”

“你错了,不论在何处,做事都得小心翼翼,你愿意待在这里,无非是因为这里本就是我们在辖制,而非他人,若是他人辖制这里,你不也一样会觉得这里依旧不自在吗?你还年轻,许多事并没有看的那么透彻,慢慢来吧,好好适应下来,你便知道该如何做了。”

安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先生,您说少主收到您的书信了吗?也不知晓少主得知后会如何?”

南宮逸这才微微转过了头望着安子道:“他能如何呀?还不是只能呆在碎叶,等到下次回来时才有机会见到徐莹,至于书信,算时间也应该快收到了吧。”

在南宮逸看来,徐莹只要救出来,绑在李佑手上的绳索便没有了,他还真想不到李佑对于杨玉的事会怎么安排,但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李佑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的犹豫和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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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0 调兵1

南宮逸倒是说的没错,李佑这边刚回到碎叶城,一封进奏院的普通信件便送到了碎叶王宫,李佑打开信看了看,唰一下就从椅子上起了身,把刚端着一杯茶准备放到桌上的狗子给下了一跳。

他赶忙问道:“少主,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李佑极为高兴的笑着道:“莹莹被南宫先生给救出来了,这可太好了。”

“少主,此话当真?”问完这话,狗子便见到李佑极为欣慰的坐了下来,看样子,应该错不了。

狗子连忙拿过了桌上的信件看了起来,但信上仅仅说了些日常,啥也看不出来,于是狗子便有些担忧的有瞧了瞧李佑,并问道:“少主,您没事吧,是否...是因为过于思念莹莹妹子了?”

李佑转头望着他半晌后才反问道:“你家少主就这么容易犯相思之症?信中先生话虽不多,但以中间位置的字开始,从右往左一圈下来八字说的便是,良配旧女还归勿念。”

“少主,先生真是这意思?非是你看巧了吧?”

“这是我让先生有急事时这般传信的,这还错得了,好,太好了,莹莹,你终于出宫了。”感叹完这么句话后,李佑对狗子又说道:“狗子,去,把董奎和邱成福两人找过来,我有话交代他们。”

狗子离开后,李佑赶紧用铅笔写了一封信,这是给徐莹的,他的铅笔字一看就知道这是他亲手的写的书信,这样也好让徐莹知道,自己还是念着她的,虽然李佑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娶妻生子,并没有资格再让徐莹等他,但徐莹是他心里的执念,也是他想要护着的人,不管往后会怎么样,至少李佑愿意把心里话说给她听。

当董奎和邱成福来到李佑这里时,李佑把两套刀具交给了邱成福,能用这个制造出多少枪炮来,李佑不知道。反正不能用了就再打磨淬火,实在不能用了,那也就这样了,这可不是李佑所能够控制的,往后的技艺会不会有所提升,能不能找到代替品可就得看他们怎么摸索了。

随后,李佑又把信交给了董奎,并说明了徐莹已经救出,让他务必把信亲手交给徐莹。董奎躬身说道:“少主放心,既然莹莹回来了,小的就定会亲手将信交到她手中的。”

李佑又说道:“董奎,你回去后,让洪武给牧建德传信,让他至少准备两万斤以上的软锰矿运到碎叶来。”

“知道了少主。”董奎回完话又问道:“少主,这次需要小的们护送吗?”

李佑言道:“护送是肯定要人的,但你们就不用了,你们的事可不少,到了暹罗还得抓紧点才行,换一批人过来吧。好了,你们收拾一下,明日便快马回去,若是赶得快,说不得还能回去赶上过年节呢。”

两人告辞李佑后便离开了王宫的书房,回去准备了,想要一个半月不到回珠海园过年节,这确实需要加紧赶路才行。也好在邱成福等人在从瀚海城回碎叶城的时候是骑着马回来的,也算是学了点皮毛,知道怎么骑马了,只要不用车,他们还是有机会短时间回到珠海园的,至于能不能在节前回去,这就无法预料了。

..................

吕宋南部海湾栈桥上,守卫隐隐见到一艘海船过来,便叫了人,他们可不知道这是谁的船,毕竟现在天都还没亮,该防着点的还是得防着点,这样才能保住脆弱的小命。

当他们举着盾牌看到是一艘高速帆船的时候,总算放松了下来。南宮逸和安子上了栈桥后,被职守这里的几个手下人认了出来,问明原因后,便赶紧给两人准备了马匹,还派人护送两人到了不远的大营去见三子。

当南宮逸来到大营时,太阳已经快要从天边升起了,天色渐渐的从黑暗转变成了灰色,用不了一刻钟,晨曦的阳光便会直射大地,一扫密林中的阴霾,新的一天便将开始。

南宮逸和安子没有去打搅三子,因为他马上就要醒了,他们到了帅帐后,便等在了这,顺便在这把早饭给解决了。

“先生,这地方可够阴暗的,这里的树为何长得这般高大,唉,要是让我带着人在这样的地势下清剿,还不知晓有多头痛。”

“武智长信他们在此地攻伐数年,这些地方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要不然,又如何做到一路掠夺清剿到此呀?若是你也长期这般,恐怕对你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就这样,两人在帅帐中闲聊了起来,没多久,三子便醒了,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便从后账出来了,当他见到是南宮逸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他知道南宮逸一直在长安,可没有功夫到这里来。

“先生,安子,嘿,你们怎么来了这呀?”

南宮逸说道:“到这来,肯定是有要事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要问问你,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三子有些无奈的说道:“先生,这里可有些麻烦呀,从这里一直往东南部走,都被一个大部族所控制,他们人数大约为十万人左右,兵力超过万人,尤为强悍,而这个大部族和吕宋北部我们清剿过得那些部族完全不同,他们更像是一个国家。

东南部差不多已经让他们给统一了,而且他们还和他国有贸易交流,用的也是铁质武器,但他们所用的箭上全部涂有毒药,真的是可一箭毙命呀,我们如今不着甲之人是不敢与之作战的。这回,我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为的是把城在这里先建起来,再建立一些戍堡,这样他们便不可能再打扰到北部了。”

南宮逸点了点头,这里面积巨大,皆是广袤的密林,和对方耗下去,显然是要有万全准备的,要不然可没法防得住对方。

“你们这么做是对的,先在此立足,再求平稳梳理,嗯,不错。”

三子这才问道:“先生,您过来是何要紧之事?”

南宮逸让三子坐了下来,而后才把陈煜那边的近况和他说了一说,也说到了让三子出兵这事,这可把三子听得有点皱眉了,他这是可以抽调人手,但这里他能抽调的人不过万余,这可对暹罗那边的帮助不大。

“先生,您如今也知晓了我这里的情况,您是如何打算的?”

581 调兵2

三子这话还真把南宮逸给问住了,他还真要好好想想才是,这可不能脑子一热就做下安排,思虑了一会后,南宮逸竟然说道:“我和安子有些饿了,你先叫人准备点吃的,随后我们再来言说此事。”

三子笑了笑便出去了,调兵这事确实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决定的,反正有的是时间,等吃过早饭后可以把人都召集齐了再来慢慢商量也不迟,他反正是不知道该怎么做的。

这事也确实有点难,真腊和林邑双方的兵力加起来确实有点多,要打这两家可不易,只有打诃罗单最为简单,可至少要把总兵力增加到三万才行,这样才能游刃有余,可现在要出兵三万,确实能做到,但这样一来会有个大问题,三子这里兵力不足,势必将会增加暹罗出兵人数,一但如此,暹罗那边的防守力量就将会严重不足,而这些因素也必须考虑进去才行。

吃过饭后,武智长信也来了这里和三子还有南宮逸一起商议到底该怎么打,三子也已经把情况跟武智长信说过了。可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

“南宫先生,足下认为,两万兵力足够了,诃罗单即使有五万之众,两万人足以打垮他们,我们有骑兵和重甲兵,他们是对付不了的,加上我们的弓箭要远比他们厉害,真要是对付他们,一定能够获胜的。”

对于武智长信的话,南宮逸也知道,真要说打,两万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这也仅仅是够用,一但短期内拿不下对方,这可就有点麻烦了。

三子倒是提议道:“先生,要不这样,我们就打真腊,让武智长信带着人去袭扰林邑,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只要我们打下真腊,林邑自然就不是什么威胁了,而诃罗单,我可以放到最后再来解决。这样有个好处,那便是军粮能够跟得上,真要是率先对诃罗单下手,不光是粮食难以保证,就连人也需要大船至少运送两次,太耽搁时间了。

我在想一事,那就是诃罗单的人要过来,肯定是乘船而来,而他们要运送一批人过来,一趟海路起码十天时间,他们又能调派出多少人,只怕也就数千之众吧,只要我们派船游弋与海上,他们还能有多少人可以登陆?”

随后,南宮逸开始思虑起了可行性,这样一来有个好处就是暹罗不需要再防着真腊,还可以集中兵力,一但打败真腊,剩下的林邑和诃罗单就可以慢慢来铲除了。而从现实因素来说,打真腊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后,南宮逸才问道:“三子,你们何时可以调派出兵马来?这我需要心中有数。”

“先生,我这里已经在夯筑城墙了,城并不大,只要城墙大体完工,我这里便可调派人手了,想来,应该就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到时,我可以调派出一万五千人参战。”

南宮逸挑眉问道:“那你这里三千人可防守得住?”

三子接着道:“先生,若是城墙的主体夯筑完成,我便可再从守卫北部城防的人里调派两千人过来,五千人要防守这里是绝无问题的。再说,这里的戍堡也将跟着就开始修建,只要能够栖身,有防御作用便可使用,一但戍堡完成,别说五千人,再少些人照样能防守住这里。”

三子既然如此说了,南宮逸也就没再多问,而是对他说道:“那好,我明日便出发去暹罗城见陈煜,和他们再商量商量,看看他们的意见是什么,到时,我会让人给你这里传信过来的。”

三子抱拳一礼道:“知道了先生,我这边会跟着就做好安排并挑选兵卒的。”

对于这件事,南宮逸确确实实需要问一问陈煜和洪明两人,要是他们也认为这样做可行的话,那这件事就可以这么定下来了。

次日一早,南宮逸便启程往暹罗去了,码头上,一同送船的武智长信对三子问道:“城主,这次骚扰和打击林邑,我们的人是一定可以让林邑抽调不出人手去帮真腊的,加上我们的调派过去的人,要灭到真腊一点不难,南宫先生为什么还显得这么小心?”

“小心总是好的,你要知道,林邑和真腊不同于这里的土著部落,要对付他们要比对付普通的土著部落更加难一些,南宫先生也未可知对方是何实力,我们也不知晓,自当小心谨慎。你的那些人让他们也开始准备吧,我想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定然会心中喜悦的,不过,我还得要提醒你,你们还是海盗,不可有其他身份。”

对于这一点,武智长信是非常明白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起到应有的作用,他随后一礼道:“知道了城主,我会把这些都传达下去的,不会有意外和差错的。”

暹罗城城主府上,柳篱兰来到了徐莹和李虫娘居住的小院,李虫娘这些时日过得还算开心,可依旧有些认生,她见到柳篱兰来了这,也仅仅是和她打了个招呼便回了房间。

“篱兰妹妹,请坐。”在花园的石桌旁坐下后,徐莹又问道:“篱兰妹妹可是有事?”

柳篱兰点头道:“莹莹姐姐,南宫先生过来了。”

徐莹是南宮逸安排着救出来的,这一点徐莹自然是清楚的,一听他过来了,赶紧说道:“哦!那你赶紧带我过去拜见先生,我要当面感谢于他。”

“莹莹姐姐,你勿要着急,陈煜还有洪明已经到码头去了,想来,不一会便可见到先生了。”

码头上,陈煜和洪明倒是把南宮逸给接到了,而南宮逸也不拘一格,就这么和两人一起站在栈桥上就开始商谈了起来。南宮逸是真有点着急的,他很清楚想要和三子这边合兵对付真腊,这并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的。

就算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要把三子那边的一万多人运过来,加上武备,马匹等必要军资,即便加上四艘大船也需要走两趟的,光是这个时间,只怕就需要一个月,要不然,他又怎么会一到这见到两人便开始商谈起了这件事呢。

582 调兵3

“我到此有两件事,一是帮你们安排人手,去除掉真腊之事,二来是要让你们挑选可靠人手千人入长安,以备阿郎之用。我们先来说说第一件事,我已经去过一趟吕宋了,三子那边最多可调兵一万五千人过来,其中三千人用于袭扰林邑,使他们不得全力助真腊出战,我想要问的是,真腊和林邑到底是何等实力,兵力又是如何?”

南宮逸说完这话后,陈煜和洪明都乐了起来,在他们看来,只要有一万援兵过来,加上他们可以调出的一万五千余人,就能把真腊给打下来,也确实是真腊的军队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陈煜大喜道:“先生,若真的加上三子哥的人马,想要要拿下真腊绝无问题,如今的真腊加上新收募的士兵也不过四万之众而已,其中新兵便有一万人,所以真腊绝非我们的对手,只要全面开战,定可一战而定。

倒是林邑和诃罗单两国有些麻烦,这段时间,我们找了很多商人帮着打探情况,林邑如今的兵力也在增加,达到了近五万,而诃罗单的兵力更是超过了六万,在真腊,他们就驻军近一万,我们所担心的也就是他们两国而已。”

南宮逸点了点头,也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好在他没有去强行谋夺诃罗单,看来,这个还真得放到后面去才行,照如今真腊的兵力而言,先把它拿下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南宮逸说道:“陈煜,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诃罗单,诃罗单毕竟远离这里,只要你们有了三子的增援,便可一鼓作气拿下真腊,诃罗单对此是无可奈何的,他们在真腊的留存兵力不足万人,这不足为惧,根本不用担心他们,即使他们想远调兵马过来,也需时日,而这个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短,至少从开战到兵力调派最少也需要一个多月,我们只要把林邑拖住,这仗便可赢下。”

洪明也说道:“先生,我们还有两艘大船将在这个月内下水,倒时便有六艘大船,只要发现诃罗单敢调兵过来,我们撞也能把他们给撞沉,其实,只要林邑出不了全力,真腊是不难拿下的。”

陈煜接着说道:“先生,诃罗单竟然敢跑到这来谋夺利益,真是找死,这些时日,我们一直在等待先生过来,我和洪明还有林柏等人都商议过,诃罗单是一定要消灭的,不知先生可有其他思虑?”

南宮逸摆手道:“如今,我也是这般想的,诃罗单是一定要铲除的。”说完这话,他又对洪明问道:“你们真可在短时间内以三万人拿下真腊?”

洪明拱手道:“先生放心,如今的真腊兵力不足,也就四万人而已,上次若非诃罗单和林邑出兵两万余,我们根本不可能损失下三四千人,这回,加上三子哥调来的万余人,我们要拿下真腊,无需两月便可做到。他们根本承受不起我三万大军的攻伐。”

南宮逸这才说道:“在来之前,我未想到过真腊已如此之弱,那这样吧,反正三子他们过来一趟也不容易,干脆你们一起把真腊和林邑都拿下来,免得再生出什么祸患来,我打算让武智长信多领一些人直接攻打林邑的王都。”

这话一出,倒是符合洪明所想,他倒是愿意这么干,凭他们和三子这边的人要两边一起打是没有太大问题的,而陈煜则是对南宮逸问道:“先生,我们两边一起,固然是好,可这样也会拖慢进攻的速度,而武智长信他们又如何应付数万之敌呀?”

南宮逸解释道:“你们虽是两边一起,但放在真腊这边的人绝对是多数,要求你们所做便是先拿下真腊,再转头全面占领林邑,武智长信他们只要攻击林邑王都便可,我会让他领五千人的,我想,凭他手上的五千人是足以做到的。

其实,只要你们这里先对真腊用兵,林邑是会大量调出兵马的,若是情况好,武智长信的人是有可能拿下王城的,即便不可,一但王城被大军攻打,他们也会回军的,到那时,即便真腊有诃罗单的支持,兵力不足也无济于事。”

洪明问道:“先生,既然如此,我们便这般安排下来如何?”

“好,就这么安排吧,不过,三子那边的人恐怕要一月后才可动身,他们也有事要做。你们这段时间可以选择一个地方把军营还有粮草备下,先做好准备。”

“先生,我知道了,会跟着就让人去做此事的。”

洪明一说完,陈煜倒是问道:“先生,您方才说要挑选千人到长安,这又是为何呀?莹莹不是已经救出来了吗?”

这事可不简单,陈煜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么多人是绝对可以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的,这可不像林柏所带的三百人到长安是单独执行某一项任务,这回这么多人去,恐怕这和造反是沾着边的。

说到为什么,南宮逸还真不好明言,也仅是说道:“此事是阿郎交代的,只让我挑选千人的敢战之士入京,且只能选择大唐之人,你们这里有超过三千训练出来的人,就从这里面挑选就是了,这应该不算难吧?”

陈煜随后言道:“先生,难倒是不难,若是不急,我打算等到战后再来挑选人手,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可以,此事并不急,你在明年年中前开始,年底完成便可。原本他们就需一部分一部分的往长安慢慢安置,到时,我还得要找人帮他们上大唐的户籍,这也快不了,也只有这样,他们才可在长安不露马脚的安稳住下来。”

陈煜又问道:“先生,这次还是我们的人带队吗?”

南宮逸点头道:“没错,必须由我们的人带着才行,人手你挑选六十人出来便可。”

就这样,三人在码头上说了半天,等得远处的安子都有些不耐烦了,在言说了将近半个时辰后,他们这才转去了暹罗城的城主府内。如今的城主府门口,人可不少,不光有柳氏姐妹和林柏等人,就连莹莹也等在了这里。

南宮逸一下马车,众人都对他见了一礼,望着徐莹,南宮逸上前一步道:“莹莹,你在此可还习惯?”

583 实言相告

徐莹确实需要适应和习惯这里,暹罗完全不同于大唐的其他地方,哪怕时值冬日,这里依然温暖如夏,而这里的蚊虫到现在都有。

“南宫先生,我会习惯这里的。”

南宮逸点头道:“那便好,等会,我到你的院中与你慢慢聊,我想,有些话,你也想问我吧。”

徐莹一礼道:“知道了先生,待会莹莹会为先生准备香茶的。”

“哈哈哈,好,好。大伙都别站着了,进去吧,有话进去慢慢说。”

其实,该说的都和陈煜还有洪明说了,剩下的也就是一些细节,而这些也仅仅是陈煜和洪明的事,南宮逸也只能拿出一个框架来,对于战争之中的细处,他可没有什么建议,这可不是他的强项。

城主府的会客大厅内,众人在这里也就是随意的聊了聊其他,比如这里的风物民俗,又或者这里的建造情况等等,反正就是扯闲篇,没有真正的谈及正事。直到入夜时的晚宴上,他们才慢慢的聊到了如何对敌之上。

晚宴,李虫娘也来参加了,当然,这是徐莹拉着她过来的,这里吃饭是围在大圆桌旁的,自然热闹一些,这样的聚会,对李虫娘也是有好处的,这样也能慢慢的让她有所改变。

安子和林柏等人一桌,反正他们有的是话题可聊,倒是南宮逸和陈煜,洪明他们的话不是那么多,他们倒是正正经经的吃着饭菜,偶尔说上这么一两句。

吃过晚饭,南宮逸和徐莹一道去了她和李虫娘所居的小院里,小院的客厅里,徐莹给南宮逸上了茶后便坐到了一旁,李虫娘倒是回了房间,他知道南宮逸有话要对徐莹说。

“莹莹,我知道你想问阿郎之事,所以才找了你单独和你言说,你有什么话要问,尽管问来,我若是知晓,定当告知。”

“先生,佑哥哥真的还念着莹莹吗?”这便是徐莹最想知道的,如今李佑已经成婚,她什么都没有了,虽然她希望再见到李佑,可她心里始终不安,也希望南宮逸对她说点什么有用的话。

“阿郎成婚了,此事你可知晓?”南宮逸也不绕弯子,直言问道。

见徐莹点了一下头,南宮逸接着说道:“阿郎当年得知你被选入宫时,便跟着就到了长安,他到长安的目的便是为了带你出宫,为此,他一路往上爬,为的是做到羽林军统帅一职,这样才可寻找于你。可事事难料,阿郎不光娶了箫绮雪为妻,还会娶伊舞为妻,伊舞已经为阿郎生了一个儿子,如今这个儿子也已两岁有余,其实,这都非是阿郎刻意的,我知他心中有你。”

南宮逸说的这两人,徐莹都知道,伊舞她并不在乎,毕竟伊舞是没有明媒正娶的,这可不像箫绮雪,在他人眼中,箫绮雪才是正在的妻子,而对于南宮逸所言,徐莹也很无奈,但她还是想问下去。

“先生,若是佑哥哥不喜欢她,为何又会娶她?”

南宮逸叹息道:“唉,世事弄人呀!如今你身在暹罗,我便实话告知与你,箫绮雪对阿郎有救命之恩,阿郎这才答应她以婚延时,让箫绮雪避开家中安排的婚事,可谁知道皇帝给了箫绮雪公主的称号,还认做了干女儿,阿郎是不可与之和离的。

在阿郎心中你所占分量可比箫绮雪大,但我还需告知你一事,那就是在你之前,阿郎幼时便认识了一位女子,而她更是在阿郎刚刚入京之时便与阿郎相认,而她也为阿郎生有一子,这些便是阿郎的全部。在你们四人当中,我所知晓的便是,她与你在阿郎心中所占地位是最高的。”

听到这些话,徐莹真的有点失落,一个箫绮雪便让她有所不安了,就更别提还有她人了,而且还为李佑产有一子,她现在的心确实有些痛,可她还是问道:“先生,你为何不言明此女子是谁?”

“我原本也仅是想把事情告知与你,未想到,你还会追问,也好,既然话都说到此处了,再藏着也没意思,此人便是如今的贵妃杨玉,成王便是阿郎之子,原本阿郎是要带走杨玉的,可谁知道,他晚了一步,杨玉被皇帝给抢走了。阿郎如今要做的便是带走杨玉,这样一来,他才可退出朝堂,与你相聚。”

徐莹真的是无比惊骇的听完了南宮逸的话,她知道,南宮逸是绝对不会拿这种事胡乱说话的。见到徐莹一副极不可思议的神情,南宮逸又说道:“杨玉与你不同,她所承受的一切远比你艰难困苦多了,所以阿郎必定想要把她快速的带走。原来你在宫内时,阿郎便有些束手束脚,如今你已出来,阿郎也定会有所改变,说不得再过两年你们就可相见了。到时,一切都会由阿郎来对你言说,我在此也仅仅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把我所知晓的告知与你,目的便是希望你能理解阿郎,并非是阿郎有多么的薄情,确实是他不愿辜负了你们这些真心为他付出的女子。”

徐莹心里很不好受,但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管如何,她都需要等到李佑回来,亲口问问他。在半晌之后,徐莹才对南宮逸略带萧索的言道:“南宫先生,莹莹知道了。”

南宮逸又叹了一口气道:“莹莹,你不要过于忧伤,你要相信阿郎对你之心是没有变过的。之所以成了如今的局面,乃是世间之事太过纷扰,他不得不如此,这里面既有无奈又有责任。”

徐莹自然知道,如今事已至此再说其他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而她也该好好想想,该如何来面对眼前这一切。

南宮逸在小院里并没有待多久便离开了,事他对徐莹交代清楚就行了,至于徐莹会作何感想,这并不需要南宮逸过多言说,徐莹自己就能想明白,今天南宮逸过来和徐莹说这些,为的就是不让她老是心忧着,现在说开了,有可能会影响心情,但好的是,以后徐莹不会再胡思乱想了,情况也已全数说明,她和李佑能不能走到一起,这还需要看两人到时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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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4 迁徙难民1

南宮逸在暹罗逗留了两天便跟着赶了回去,至于剩下的事可就不是他的事了,对于真腊现在的状况而言,也确实是不需要南宮逸再来出谋划策了,全面进攻的时间也已经定在了来年一底月,也就是两个月后。

至于李隆基调派王忠嗣攻伐真腊,时间也定在了次年一月发兵,但所调之兵乃扬州,越州,福州数地之兵,等他们真正进入真腊国境与之交战,时间上最少都会在明年三月,到时候真腊还在不在就另当别论了。

对于这件事,大家伙都是不知道的,陈煜和洪明在南宮逸离开后便加紧准备了起来,更是让姜淳加紧对两艘新船进行最后的收尾,毕竟,有了这两艘船,六艘船一起运作,要运兵过来那简直太简单了。

这次是全面开战,并且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见有些时间,陈煜便让人开始了新兵的招募,人数不多,就三千人,这些人只要简单的训练一下便可以作为守卫军士,有这些人在,即便把绝大部分的士兵都调派出去参战,暹罗城也是有防御力量的。

在陈煜想来,只要招收够三千新兵,他这里就能多调派出三千人,现在是要对真腊进行全面打击,多三千人的实际效果将会是巨大的,这样一来,也更加能够做到快速击垮对手。

回航的船上,安子对坐在船舱沙发上的南宮逸问了一件事,“先生,我们为何不把流求的人也加派过来,这样不是更加行之有效吗,流求少说也能凑一千多人的。”

“你这几日就想了这么件事?”南宮逸靠在沙发上望着安子,接着说道:“流求这点人对于真腊这里的战场形势来看,无足轻重,没有必要远调过来,除非他们有个三四千人,这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本身真腊就已经被打的来实力大减了,这次一但开战,要灭其国是能够做到的,无非就是看时间上的快慢而已。”

安子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而南宮逸也闭上了眼开始养起了神来,他如今所想的并非是这些事,而是大唐会怎么看待暹罗这个国家。一但把真腊全灭,隔山便是大唐,而林邑一但被灭,更是直接和大唐接壤。

对于这样的情况,要么继续上表称臣,要么就和大唐签订国约,不管如何,也是要和大唐建立交往的,否则大唐会认为暹罗是个威胁,一但战争开始,这可就不是一般性质的战争可比得了,别看大唐在南部兵力不多,真要是打起来,迟早会出兵十万以上的,对于这种情况,南宮逸是绝对想要避免的。

三天后,南宮逸的船回了珠海园,东山的瞭望塔看到之后便赶紧以旗号通知了庄园这里,庄园里,洪武得到消息,赶紧拉着小野麻吕往码头而去,他知道,这个时间来这的肯定是南宮逸回来了。

船停稳之后,南宮逸出了舱,一出来,他便看到了另一艘高速帆船停在码头上,从舷号可以看出是来自流求的,都还没等他下船,他就已经看到小野麻吕和洪武朝他这边过来了。

南宮逸下了船,还未等洪武和小野麻吕拜见,便问道:“小野麻吕,你流求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小野麻吕赶紧一礼拜见,随后说道:“南宫先生,流求无事,我来此是想和洪大管事商量一件事,现在,知道先生在此,自然要问及于先生的意思。”

他倒是会说话,知道南宮逸是跟在李佑身边的智囊及幕僚,地位在李家很高,有事当然是要对他明言的。

“你到此是为何事,直言便可。”

“南宫先生,是这样的,前些天有倭国的海盗商船来到了流求,他们是来购买蔗糖和香料的。我们的人从他们口中得知,前不久倭国遭受了一场大地动,很多人失去了房屋和家园,不知为何平城京方面并没有去管他们,所以我便想,我是否能把这些人带到流求来生活。”

小野麻吕说完,南宮逸微微思量后说道:“这样吧,我先思虑一番,随后再来告知与你,你看如何呀?”

“一切听从南宫先生的安排,先生请。”随后,南宮逸便和两人一起回了庄园。

一回来,南宮逸自然先要去见李若云,洪武也跟着去了,他跟着来,南宮逸知道他是有话要问。进了内宅院后,南宮逸走到一处花架下坐了下来,对洪武问道:“你是否有话要问?”

洪武点头道:“先生,我这里不断的在找人,每年都会派出三队人出去,实在是愿意迁往异地的人太少了,每年也迁不了多少人,小野麻吕说这次倭国受灾的民众很多,只要我们愿意,上万之数的人都能运走,我倒是觉得是个机会,可为何我见先生似乎有些不愿呀?难道先生是有什么顾虑?”

南宮逸说道:“顾虑当然有,倭国人不同于其他各地部族之人,他们更为开化,也知礼仪文化,一但这样的族群聚集扩大,对我们而言可就需要提防了,这你可懂?方才我言说需要考量,就是要思考此事。”

“先生,此事我也想过,可不管如何,只要我们把他们多地分散,便可用。再说,他们是平民,求的自然是安稳。”

“我知你的意思,我也并非是要反对此事,而是在思考此事会不会对以后有着什么影响。”

“先生,真要是一万余人,应该不至于的,毕竟迁到流求的大唐之人就快有八千之众了,只要把新迁过来的倭国人往各地分一分,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影响的,毕竟在后期,我们也会迁徙更多的唐人到各地去生活,人口占比上,他们倭国人也占不了优势的。”

洪武这话是不错的,只要人口上占比不大就不怕闹出什么事来。最后,南宮逸在思虑了一会后才说道:“那好吧,但你需告知小野麻吕,我们只能调派两艘大船给他,迁徙人数上尽量控制在一万两千人左右,船将会在下月初到达海河镇。”

洪武一礼后离开了,南宮逸也没在多想这件事,他还得赶紧到李若云那里去报道,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安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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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5 迁徙难民2

十二月底,大津浦城下的港口,两艘巨舰停靠在了这里,小野麻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拉人回去的,原本是和海盗商人们联系好了,在这里以每人五百文大唐通宝的价钱运走人的,可谁知道到了这却变成了一场厮杀,港口已经在小野麻吕的掌控之下了。

就连大津浦城都被顺带拿了下来,就因为领主和信次郎零时变卦,要求增加自己的那一份所得。其实,原本这件事对谁都有好处,这里是重灾区,一但把人大量运走,不但可以减轻压力,还能趁机赚上一笔,这都是谈好的事。

可现在不一样了,和信次郎的变卦已经把海盗商人们惹急了,大津浦城内驻军不到千人,而且在码头上就有三百人,人是分散开的,一但动起手来,不光码头保不住,大津浦城也保不住,确实不知道和信次郎是怎么想的。

大津浦城内正在被洗劫,当然,干这事的并不是小野麻吕,因为确实没有必须要。城内捞不到什么钱财,他干脆就把这些财物让给海盗商人们去抢劫了。小野麻吕要的无非就是人,他确实是想让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找到一处好的栖身之所,如今的倭国也够混乱,他不能待在倭国,但至少是可以帮助百姓们做一些事情的,这就是他的初衷。

现在,要运走人也就方便许多了,钱也不用再付那么多了,因为没有他们这里的八百人,凭那些海盗们想要打下大津浦城想都不要想,既然他们在城内得了好处,自然贩卖人口这事就要另外算了。

原本两艘船只能一次运载五千多人的,可这里的人很多,小野麻吕也只能尽量的多运一些人走,毕竟,他只能运送两趟,这船便要返回暹罗。望着码头上的那些女人和孩子,小野麻吕不住的摇头,他确实帮不上他们的帮,也只能留下一部分人照看这里,等待下次过来再把这些人运走。

而且他们还要赶快,要是昼夜不歇的话,七天之后,他们又可以赶过来,这个时间,他相信京都是不会派兵过来的,没有那么快,但他也丝毫不敢耽误,两艘船上了超过六千人后,船便驶离了港口。

海盗商人们把城抢劫了便也打算跟着就离开,在离开前还从留在此的人手上拿走了两百金,算作他们前期的宣传费用,要不然这里是不会聚集这么多人的。海盗商人们驾着船离开了,留守在这里的也就只有小野麻吕留下的三百人。

城内还有些粮食,至少留在码头这里的人不会饿死,而往这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开始时,留守的人还并没有在意,后面才知道,原来是海盗商人们说,有船将会在这把人运到大唐去生活,这些平民百姓们自然也就愿意去了,所以聚到这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也好在留守这里的人有数十人是倭国人,有他们在,沟通自然不是问题,至少也能安定一下人心。

井成真一是这里的领队,留下的三百人都是他在统领,这两天他最忙的一件事就是回答难民们的问题,他们当然问的是船什么时候再来。而目前码头上聚集的人已经超过了八千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们说,人没法全部运走。

又是两天过后,这里已经又多了三千多人,看样子,人是不会再大量增加了,但这一万多人想要运走,实在是不可能。下午时,船过来了,但这只是一艘高速帆船,是过来查看情况的,要是没有异状,大船才会过来。

小野麻吕再次来到码头上时,井成真一便过来禀报了这里的情况,这让小野麻吕也有些为难。不过,他最为担心的却是京都有没有朝这里派出军队来。“井成真一,京都往这里派人过来了没有?”

井成真一恭敬的躬身回道:“士佐,这里还未见到敌人,我们有人在十里外探查。士佐,我们这里的粮食已经不够了,船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把人运走?”

小野麻吕有些为难道:“船倒是会很快过来,估计黄昏时就会过来,只是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根本就不可能都运走的,如今的天气,我不知道他们剩下的人能不能坚持得住。”

井成真一倒是说道:“士佐,码头上还有十艘海船,能不能让他们上这些船,这样我们也能多带走一些人。”

小野麻吕望向了随处可见的难民们,见他们一个个都冻得发抖,且均是衣衫褴褛,就连望着他的眼神都有些呆滞了,便点了点头。他知道,要强行多运人回去,肯定是会多死一些人的,上一回运过去的人里,死了一百多人,这一会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呢。

井成真一所说的海船十艘加在一起也最多可运两千人,算下来,起码还会有四千人停留在这,这些人想要过冬,根本就不可能。

小野麻吕最后对井成真一说道:“这样吧,我先把留下的人用船运送到远离这里的海岛上去,你们也留下保护他们,在那里等待我们的船队再次过来接你们。”

井成真一躬身道:“我明白了士佐,我会照看好他们的。”

还未入夜,两艘大船便过来了,一到这便立刻开始上人,上去的都是男子,这些人已经被通告要等下次才能转运走,他们到岛上去,自己的妻儿是可以离开的,所以,他们并不抵触。

井成真一已经带着人乘坐高速帆船到了外海的海岛,这里距离大津浦有百里之远,是没有谁回到这里来的,这里相对安全一些,井成真一过来,自然是为了搭建栈桥,要不然这么多人是无法上岛的。

人真的是连夜运送到岛上来的,一同运过来的还有粮食,不够的也就只有靠自己打猎了,想要活下去,这些人还要在这里搭建零时居所,而这里早已经是雪白一片,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干活也挺不容易的,好在他们都是心怀希望的人。

岛上,加上井成真一他们,超过了四千人,其余的人都在次日凌晨时用船给运走了。人一下被运走了四成以上,加上一些早已逃难的,现在的大津浦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也就剩下了城内的一些住民,而他们也已经被海盗商人们洗劫过一次了,要是京都还没有救援过来,他们一样会远走逃命,这没办法,人总得要想办法活下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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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6 安全返回

小野麻吕坐着快船先一步到达了流求,他要做的是赶紧组织船队去岛上把人运回来,但他们能装人的仅仅是那些双体船而已,一艘船最多能装三百来人,想要一次把人运走,他还得去找牧建德,必须加上南湾这边的船才够数,要不然是没法把人一次运走的。

当他最终带着十五艘船出发的时候,两艘大船也已经往暹罗去了,海河镇上,牧建德在这里统管,他要做的事也不轻松,一万多人就是一万多张嘴,不光要让他们填饱肚子,还要让他们有居所,原来的一些临时居所已经拆了,剩下的也不够住这么多人,还得在这里新建一些,而这里的大部分工匠也都转到了吕宋,可用之人实在是太少了,只能慢慢建,好的一点是竹屋建起来很快。

流求这里虽然也是寒冬时节,但没有下雪,并不是那么寒冷,至少晚上不会冻死人,就算是睡帐篷也没关系,只要在帐篷外点上一堆火就能应付过去,这里确实要比大津浦好上太多了。

年节时,珠海园这里尤为热闹,好几处村子都会叫主家到村里做客,与大家一起享受这一年的收获,李若云倒是想去,只是挺着个大肚子实在不方便,也只能在家里呆着了。

南宮逸也没去,就在家里陪着李若云,这两天,庄园里的人明显少了很多,都去各村吃饭喝酒了,要说热闹,这两天,庄户们是最为热闹的。现在,每家每户的日子过的都挺好,也都不缺吃穿,要不然哪里会有闲情请客吃饭。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这些质朴的庄户们来说,也不会吝啬这点东西,要不是主家及这里的守卫,他们又哪里过得如此轻松,每到年关之时还有大的富余,作为感谢,这样的宴请已经有几年了,洪武作为这里的管事,自然是被邀请的对象。

黄昏时分,洪武一行正喝得高兴时,一个手下人过来说,董奎和邱成福他们回来了,洪武赶紧告辞离开了。

回了小院,洪武也就只看到了董奎等在了这里,都还未等董奎拜见,洪武便疾步上前,并问道:“董奎,你们一行可安然无恙?少主可还好?”

董奎抱拳道:“武哥,一切安好,少主也好。”

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洪武已经极为安心了,这一路太过遥远,能平安返回自然是好事,洪武赶紧拉着董奎又去了客厅,他需要知道点更为详细的事。

当董奎说到要牧建德准备至少两万斤以上的软锰矿到碎叶时,洪武才问道:“这...软锰矿,有何用处,为何少主一直再让人大加开采呀?”

“武哥,这是炼铁所用之物,具体如何用,少主也仅仅是交给了邱成福他们,我们少主则是教的其他。”

洪武没有多追问,仅是又问道:“少主还让我准备什么?”

“就只有软锰矿,其余的是运往暹罗的东西,少主特别交代,要让我们大量准备硝石矿。”

“硝石!这东西我知晓,你需要多少?”

“少主的意思是...最少数万斤。”

董奎倒是敢说,可当洪武听完董奎这话后,眼睛都大了起来,数万斤,这个数可不是那闹着玩的,他随即说道:“这硝石是药,少主为何要这么多呀?一但我们大量采购,必将引来他人注意。”

“武哥,你也不必忧心于此,少主也未说是要提纯后的硝石,也非是一次便要准备这么多,他让我们购买的仅仅是硝石矿,提纯这些是我们自己来做,买原矿将会更加容易获得。”

“那好吧,我随后便叫人去扬州打听矿石的事,一但找到,便运到暹罗城去,少主可还有其他事情交代?”

“没有其他了,剩下的事就是我们和邱成福他们到暹罗去开设工坊。”

洪武点了点头,最后说道:“嗯,我知道了,回头我会传信给牧建德的。好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明日晚间是除夕,我们庄园内会有大宴,你们好在赶上了,明晚大家好好聚上一聚。哦,先生和安子已经到这了,不过,先生是陪着万安公主过来的,你最好别去打扰他。”

“啊!公主?武哥,这是何意思?”董奎确实有点不明白。

随后洪武在他耳边轻言一句,他便瞪大了眼望着洪武,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跃然于脸上,这对于他这种底层的人而言,实在太难以想像了。他随后问道:“武哥,这可是公主呀!为何这样的事她也敢干?”

“这其中定有缘由,并非是你我可猜度的,其实,你也知晓,南宫先生的样貌与谈吐极为不俗,也难怪公主能瞧上先生。”

董奎点头道:“武哥说的极是,若是我这样的,呵呵,别说什么公主了,只怕普通人家的女子见了都不会多瞧上两眼。”

洪武笑着道:“呵呵,怎么,想着娶媳妇了?”见董奎笑了起来,洪武又说道:“好,过几日,我便给你去说一门亲事,东头村庄户老吴家的二女,今日吴大叔可是让我帮他寻一佳婿。”

董奎想了想后,不大乐意道:“武哥,吴大叔家的二女好像才十六吧?是否小了些,还有,他这二闺女长的可是一般呀!”

洪武笑着道:“哦,若是你瞧不上,那我就说给他人,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见洪武转身要走,董奎立马上前拦住了他,并笑着道:“呵呵,武哥,别呀,这事我应下了,就烦劳武哥多费心了。”

“那好,我明日便去说说,若是吴大叔同意,你便下礼,这事就成了。”

“唉唉,武哥留步。”董奎再次挡住了洪武,抱拳躬身一礼之后,又说道:“武哥,要不您现在走一趟,我陪您去,把这事定下来如何?”

洪武哈哈大笑一番后,便拉着董奎往东头村去了,也没办法,别看这里的庄户多,可适龄的女子却少,男子想要娶妻,不光需要些财帛,更需要些运气。现在运气有了,那就得快点,真要是过上一夜,万一吴家二女被许了他人,可就没有董奎什么事了,所以他才会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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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7 年夜1

次日清早,李若云被腹中的孩子给踢醒了,她侧着身子撩开了衣裳,笑颜望着肚子上偶尔出现的鼓起,一直傻乐着。直到南宮逸醒来望着她,这时,李若云才靠在了南宮逸的怀中,问道:“李郎,方才孩儿踢我了,他动了好一会,为何这时便没了动静?”

南宮逸动了动身子,搂着她后笑着说道:“腹中孩儿偶尔动一动乃是正常,难不成你还希望他一直在腹中动来动去的?呵呵,再有一月你便生产了,到时孩儿出世,你不就可每时都能瞧见他了。”

“我倒是想快些见到我的孩儿,一想到他,我这心里就高兴。”

对于这个孩子,李若云现在可是极为欣喜的,她就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想着能快些见到这孩子。其实,他毕竟年纪大了,马上就要三十六了,这个年纪第一次做母亲,对于她而言确实是够晚了,而她的寄托也都放在这个孩子身上。

两人洗漱之后,太阳已经出来了,今天依旧是个不错的天气,庄园里正在布置,内院和外院今晚都会聚集很多人,各个小院里同样会布置下很多桌椅的,不够的,还得到别的地方去借。今晚主家要宴请珠海园所有的人,珠海园四千多人都有份,就连职守的人也一样,只不过他们需要换成两班分批过来而已。

对于这种热闹的场景,李若云是真没见过的,即便以前皇宫里赴宴,也没有这般热闹,这是不同的两种概念,她很难想像,这里竟然会为所有人准备一场宴会,不管是主家还是庄户,甚至是工匠还有下人都有份。

望着自己所居的小院里也在布置桌椅,坐在花园里的李若云对南宮逸问道:“李郎,为何这里还会有布置?”

“哦,我也想让你感受一下这除夕之夜的热闹,便让他们在这里也准备了两桌,你放心,来这里的都是些侍女,不会有其他的人,就是不知你对此可有不满之处?”

“哪有什么不满,皇家虽要礼仪与规矩,但真想要与他人同乐,便不可看重这等规矩。”

南宮逸点头道:“若云说的极是,哦,你可想去看看捕捞,今日他们大宴,少不得出海捕捞渔获,我们便在码头上瞧瞧他们的所得。你勿要担心,我们乘马车过去,码头上是不会有外人的,很安全。”

李若云点头道:“嗯,我也好久未出庄园了,正好乘机去瞧瞧。”

“我这便去准备车马,若云在此稍后。”说完,南宮逸便起身出了小院。

李若云这才对绿兰问道:“这里的海获都是码头附近捕捞的?还有,这里每年都会如此吗?”

“是的公主,码头附近渔获很多,根本不用走远海,但今日肯定是有船到远海捕捞的。每年今天,洪管事都会让人准备很多吃食,而庄户们也都在每年期盼这一天,也只有今日大伙才会真正聚在一起。”

“这是你家少主的主意吧?”李若云笑着问道,在她看来,这样的事恐怕只有他才会这么干,换成其他人的话,肯定是舍不得这个花费的。

而让李若云没想到的是,绿兰竟然说这事并非是李佑的主意,而是洪武弄出来的。这也让她意识到,李佑用人确实是把权利放到了下面,一个地方管事就能如此做,李佑既然放心,那也说明这人是绝对的可靠之人。

马车上,李若云对南宮逸问道了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她问道:“李郎,李将军手下之人不少,为何人人都是可用且可靠之人,他是如何做到的?我对此有些好奇,你可否回答一二?”

这话可不好回答,李佑用人并不是什么人都敢大用的,一般来说,先找几个可用的,确实没有问题,再让他们混迹于其他人之中,观察有没有不可靠之人,一但发现立刻处理,这样的人,前前后后处理过不少,等到处理完不可靠之人后,再来根据每人的长处加以训练,确实可用,暗中观察之下也无疑点之人才会真正委派任务,说的难听点,这和内卫用人根本就没有两样。而且这些人都知道一件事,一但背叛,将会死无葬身之地,绝没有什么诀窍可言。

“这可能是阿郎对他们有恩情,他们有所回报吧!”说完这话,南宮逸又说道:“方才我听人说,昨日洪武便叫人去外海捉虾了,想来今日定有大虾可尝了。”

这个话题一转倒是让李若云馋了起来,这里所能吃到的海味确实很多,而且味道极其鲜美,南宮逸口中的大虾便是大龙虾,出产于广州沿海一带,仅仅是水煮之后便可食用,味浓而鲜,李若云也仅仅吃过两次。

“今日开宴四百余桌,难不成真的要捉四百余只回来?”

“这里的海产丰富,定然是可以捉到的,反正不管能不能捉到足够的数量,我都会你拿一只回来,定让你吃到便是。”南宮逸这话倒是李若云爱听的。

两人说笑着来到了码头,李若云依旧穿着大氅,把自己捂了起来,众人拜见之后,南宮逸便带着他去了码头左侧,这里的远海处便能看见许多渔船在进行捕捞,随处可见撒网抛向了水中。

此时正有两条渔船回来,刚到码头,这两条船上的竹篓里装满了海鱼,其中还有些竹节虾,个头还挺大,看来今晚确实将有不少好东西。

当南宮逸带着李若云走在沙滩上时,她感言道:“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来。”

“这里也就是你未久待而已,若是呆久了,只怕你也会腻的,人都是这样,你深居长安,觉得外面哪里都挺好,可外面的人却认为长安才是真正的好地方,都想着到长安去。”

“或许吧,不过,长安对我而言,确实算不上好地方,真的不如这里。”

南宮逸却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那是若云你未去其他地方,珠海园乃是此地最好的所在,你自然觉得这里不差,若是到其他的庄园去了,你便知道这里无论是景致还是人,哪怕是吃食都是数一数二的。”

李若云觉得这里不错,那是因为这里可没有他人所受之压迫,庄户们自然整天都是乐呵呵的,加上这里的改造尤为着重景观,看起来自然就不差了,其他地方可就没有这里所能见到的东西了。

588 年夜2

下午时,南宮逸陪着李若云在小院里下着棋,倒是挺清闲,洪武和王三娘却忙得不可开交,很多事还都需要他们来做安排。

庄园前院里的一处院子里,这里是专门做菜的地方,为了防止有人偷嘴,还特意让人看守在了这里,熟人不好说,洪武还专门让李若云带的护卫们守在了这里,安子原本还想过来偷拿些吃的,见居然有人守在了这里,也只能悻悻而回了。

前院里,董奎见安子空手而回,便笑着上前问道:“嘿嘿,没拿到东西吧,这回武哥可是动真格得了,想要拿吃的,没门。”

安子拉着董奎随意找了张圆桌坐了下来,问道:“董奎,这不就是些吃的吗?为何武哥弄的跟钱库一样呀!”

董奎笑着说道:“前年少的东西不多,武哥也就没言语,可去年之时,少了不少的好东西,光是煮好的鸡就少了十几只,还不是咱们这些弟兄们拿的,也都图个好玩,当时可把武哥给气得够呛,今年可不能这样了,所以武哥才让人守在了这。”

“这...这到底谁拿呀?”

“安子,你就别管是谁了,你想进去干嘛呀?还不是为了偷拿点东西。”

董奎话刚说完,安子便笑着道:“你干嘛也到这来了呀?嘿嘿,咱们等着吧,看看还会有谁过来。”

没多久,确实又有人过来了,但都被挡在了外面,大伙都快凑成一桌了,而此时,南宮逸竟然也来了,望着这么多人守在小院外,还都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南宮逸便上前笑着说道:“中午时,洪武问我借人,原来防的是你们呀!”

“先生,我们就是闻着味挺香,过来瞧瞧而已。”

安子一说完,南宮逸便大笑了起来,随后便往小院里去了,等他出来时,手里可没少拿东西,拎着个食盒便走了。

望着南宮逸的背影,安子没好气的说道:“这都什么世道呀,这便叫做监守自盗。”

这帮家伙都没吃中午饭,就留着肚子晚上好敞开了大吃一顿,想法倒是不错,可就饿得快了些,要不然也不会跑这里来找吃的,算时间,起码还有一个多时辰才会开饭,看样子,也就只能等着了。

当夜幕降临之时,整个庄园便把准备好的火台给点上了,各处小院也把灯笼给挂了起来,各处披红挂彩,看起来倒是挺喜庆。庄户们此刻也俱都来到了庄园里,内院是为女眷和孩童们准备的地方,外院也是有区分的,长者到外院的各处小院里安座,其余人都在前院里用食。

今晚,也就李若云这里安排的人最少,加上南宮逸和李若云的一桌,这里也就三桌而已,可小院外面,便是百桌有余,虽然吵闹了些,但确实挺热闹的。在京城里时,李若云可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感受,毕竟她的身份不一样,没有人陪着她,虽说有侍女们在一旁守着,但那是真正的守着,她用餐时,也俱都看着她,更别说能感受到热闹之情了。

花架下,菜不断的上着,南宮逸陪着李若云慢慢的吃着,每道菜都会给她讲讲,倒是听得她挺有兴致。这里出糖,很多菜也脱离不了糖,核桃仁就是其中之一,这道干果李若云在李家尝过,知道这是出自李佑之手。

可当她知道蜜汁烧白和糖醋排骨也是出自李佑之手时,她可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她对南宮逸问道:“李郎,这几道菜为何都是出自李将军之手?难道他就真的什么都会?”

对这事,南宮逸也只能笑一笑而已,这里是有八九的菜式都是出自李佑之手,他完全不知道李佑是哪里学来的,早就惊讶过了,但他也不得不佩服李佑,要不然这里哪有那么多好吃的。

“什么都会谈不上,不过,他做的这些确实挺不错,也确实算得上大家了,我反正是没法跟他比的,说句实话,我所会的菜式还是拜阿郎所赐,但却做不出他的味道来。”说完,南宮逸便端起酒杯和李若云小酌了一杯。

米酒的醇香配上肥嫩鲜美饱满多汁蛤肉,确实能饱口腹之欲,李若云随后问道:“这道菜不会也是出自李将军之手吧?”

“的确是出自他之手,无需多放水,仅仅倒上一点白酒,再撒上一点盐只待蛤壳张开便可食用,这样便会觉得饱满多汁了。”

南宮逸刚说到这,洪武便带着王三娘还有孩子过来给众人拜年了。既然是拜年,南宮逸和李若云也是少不了的。两个孩子如今的收成也不少,手上的钱袋已经装的鼓鼓囊囊了,反正每一桌都是有人给钱的,不多,只需一文钱,他们的收入便很可观了,南宮逸同样是一人给了一个铜钱。

等洪武一家人离开这里,李若云便问道:“李郎,为何你方才拦着我?”

“小孩子拜年,讨过节钱,无需多给,洪管事可不缺这点钱,你方才拿出来的可是金锭,这对孩子来说未必是好事,他们所要的并非是多少钱,也就图个开心罢了。”

“李郎说的极是,看来,我还得多学学。”

“不谈这些了,我们继续尝尝好吃的。”说完这话,南宮逸再次和李若云喝了起来。

此时的外院里已经闹开了,虽然吵闹,但大伙极为开心,今晚一过,这一年便算是过去了,明天又将是新的一年开始,大伙都对来年有着期盼,自然挺乐呵的。在这里,每一桌的人谈论的都不一样,但有一个话题是大家伙时不时都要谈及的,那就是家主李佑。毕竟这一切都是家主给的,没有李佑,就没有这些人现在的生活,所以很多话题自然说着便会落到他的头上。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话题,那就是娶媳妇,安子这一桌对于这个话题说的是最多的,而同桌的董奎对这个话题已经不感冒了,就听着同桌之人随意的谈论着,乐呵呵的不说话,心里倒是美极了。

热闹毕竟是短暂的,亥时都未到,人便差不多已经散去,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多余的节目,差不多了也就该各自回去睡觉了。

589 年夜3

长安,崇仁坊李府内,箫绮雪一个人在家中过了她自出嫁以后的第一个年节,家里只有些下人,显得尤为冷清,在她身边能和她说话的就一个知秋,就更别说家中有什么过节该有的气氛了。

李佑不在,家中箫绮雪连该有的布置也没做,仅仅是让人在家门口多挂出了一串灯笼而已,内宅还如平时一样。坐在卧房内,箫绮雪已经这样好半天了,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卧房内虽然燃有炭火,但气温确实有些冷。

躺在床榻上暖床的知秋不得不提醒她道:“夫人,床已经暖和了,您还是早些安睡吧,天冷,别冻着了。”

箫绮雪倒是听话,现在确实有些晚了,她又有身孕,本身这段时间就嗜睡,也是该上床休息了。可当她上了床榻后,便没来由的问了一句话,她问道:“知秋,你说夫君此时在干什么呀?”

这话知秋可回答不了,仅说道:“夫人,碎叶城恐怕也如长安被雪给压住了吧,这天寒地冻的,家主应当已经安睡了才是。”

就当知秋准备起床到外间安睡时,箫绮雪拉住了她,说道:“知秋,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

既然箫绮雪这么说,知秋也就陪着她一起安睡了,可知秋都还未躺好,箫绮雪就又问道:“知秋,你说夫君会念着我吗?我想夫君了。”

知秋说道:“夫人,家主自然会时时念着夫人的,若是夫人真想念家主,可写信与他。”

“知秋,这么久了,夫君也未有一封信过来,他该不会忘了我们母子吧?他身边可有伊舞在的。”

“夫人,您别瞎想了,还是早些安睡吧,如今已经是亥时了,明日,您可还要到虢国公府上去的。”

听完知秋的话,箫绮雪这才拉了拉被子,准备睡觉,从明天开始,她要做的事太多了,都是些往来的人情世故,虽然繁琐无趣,但她还是得要做,谁让她是李佑的正妻呢,李佑不在,这些事就得换成她去做。

碎叶城王宫正殿,李佑这里也才刚结束酒宴,外面现在正下着大雪,伊舞已经带着李宏去睡了,刚才李宏就已经倒在了伊舞的怀里睡了起来。

狗子已经按照李佑的吩咐去送人了,正殿内也就李佑一个人在这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又往涮锅内加了些羊肉。刚才确实没吃多少东西,下属们纷纷敬酒,想要多吃点东西是不可能的,也就是酒喝的多了些。

狗子送完客后没一会便进到正殿对李佑说道:“少主,人皆已送走,可还有什么需要小的去做?”

李佑招了招手道:“无事了,你坐下吧,陪我再喝上两杯。”

见李佑心里似乎有些不快,狗子也就陪坐在了他身旁,还给他把酒给斟上了,也给自己添了一杯,陪着李佑喝了一杯。而后,狗子才问道:“少主,您可是有心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起了莹莹,箫绮雪和杨玉她们,包括伊舞在内,我感觉就没有一人我是真正对得起她们的,我还不知晓若是杨玉被我带离,我该如何面对箫绮雪与萧家呢。”

李佑到时候带走杨玉,全身而退,不管带不带走箫绮雪,萧家势必遭受连累,他不得不顾忌萧家人,他这几天正在想这件事,要怎么才能避免萧家遭受到无妄之灾,可这事也并不是说能想到就能想到的。

狗子对这些事倒是不好言语,还得李佑自己拿主意才行,不过,他倒是说道:“少主,此事尚早,你有的是时间思虑此事,也不急于这一时的,再说,您大可问及于先生,他一定会有主意的。”

李佑微微摇头,没在接着说这事了,而是端起了酒杯喝了起来,也确实如狗子说的那般,此事尚早。

“少主,今日酒宴前,高怀亮说炬丽城已经卖出过半,这可还未悉数完工,为何他人便抢着相购呀?”

李佑说道:“没修完才有上好的位置,真等到修完之时,哪还有什么好地方可供挑选的呀,也不怕告诉你一件事,有三家佛寺的人找了箫铭,让他只卖地便可,他今日还问及于我了。有了他们开头,估计后面好些地方根本就用不着咱们找人去修建了。”

狗子听完后便乐呵道:“少主,这可是好事,省的咱们费力气,就是不知这价少了多少?”

“你这脑子里成日都想些什么呀!为何总能想到钱上,此事的好处可非在钱上,炬丽城巨大,人口众多,对于各种宗教信仰都有所需求,恐怕后面不光会有佛寺的,很多教派都会买地自己修建,这样是可以为我们节约些时间的,”

狗子点头道:“对,少主说的极是,若真是这样,那这里早一天完,我们便可早一些回长安了”

“回长安!也不知晓秦风把事办的如何了,真要是他能成事,那可就太好了。”说完这话,李佑又喝了一杯,还从涮锅内捞起了羊肉,沾了沾韭菜花酱,大吃了起来。

“少主大可安心,秦风定会把事办妥的。说不得,他如今就正在和陈邠商议着呢。”

李佑笑了笑没多话,碎叶这里虽然刚天黑不久,但长安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应该都已经安睡了才是。

昭国坊,秦风的床榻上,有两个暖床的侍女正陪着秦风,和他同床而卧,只不过,两个侍女睡的是另一头,在两人中间,便是秦风搁脚的位置。这两人是属下送的,说是秦风单身,冬日夜里又太冷,特地送来暖床的。

秦风倒是收下了,也试用了一番,确实比一个人睡要暖和多了,就是和女人一起入眠,难免心里会痒痒,一想到陈邠,还是觉得有个老婆实在点。确实是秦风太正经了点,其实这两人他是可以享用的,她们是作为礼物相送过来的,身份比一般的侍女还要低贱,但秦风很清楚这两个侍女的身世一定是穷苦人家,也清楚一点,一但他碰了,这两人往后只能跟着他。

他要完成李佑交代的事,把杨玉弄走,那他就绝对不能连累他人,一个人是最好不过的,不会有什么负担压在身上,这便是他真实的想法。真要到了最后的时刻,他只能跟着李佑一起跑路,根本不可能带着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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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 年夜4

就在秦风有些难以入眠之时,隔壁陈府后院的主宅卧房内,陈邠也才和卢卿儿上床安睡,原本两人还想守一守岁的,可确实有些冷,即便有两炉炭火,屋内也没感觉有多暖和,还不如早些上床睡觉。

封四娘如今已经有了身孕,所以她自然更随意一些,吃过了年夜饭后,侍女便侍候她去安歇了,要不是卢卿儿把陈邠拉着,估计就是他亲自去送封四娘回小院安歇了。反正这事对卢卿儿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她这段时间可是对这事耿耿于怀的。

刚上了床榻,陈邠便问道:“卿儿,明日我要去一趟苏御史那,你去吗?”

“我不去,苏洋前些日子还参奏了我爹一本,若是我明日到他那去,我卢家的脸面往哪放呀?我也不明白,你为何还跟他有来往呀!我知你们是好友,可如今,你是卢家女婿,他是杜家女婿,我卢家与杜家不睦,你们最好少往来。”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真是的,你们两家都是李林甫手中拿捏的对象,杜家无非就是被李林甫捏住了命门而已,你们两家又非是世仇,干嘛非要搞得来不相往来。我与苏洋乃是旧识,这你知道的,总不能因为两家受李林甫打压,我们便不来往了吧?”

卢卿儿也知道陈邠说的没错,但她还是坚持道:“反正明日我不去,我随爹爹去恭贺张怀慎升任大将军。”

如今的朝堂上,难得的出现了争斗双方都很满意的这么一个结果,太子和李林甫一党都认为今年他们各自达成了既定目标,李林甫这里顺利的拿下了政事堂的发言权,相位上,他已经做到了绝对的压制之势,而太子这边也顺利拿到了右卫大将军这个职衔,真的是各取所需,还都成功拿到了手。

“也是,张怀慎升任右卫大将军自当去祝贺一番,不过,我还得去祝贺另外两人,可没时间去张怀慎那里。”

卢卿儿有些不解道:“今日朝中也未有听说谁高升呀?...你说的是王彦章?”

“王彦章得娘娘提拔升任龙武左卫中郎将,冯耀擢升为左骁卫中郎将,这两人我自然应当去拜访,好了,早些安睡吧。”

卢卿儿也知道,现在贵妃在大力提拔自己的人,像秦风,王彦章这些人自然要亲近一二,必定这些人算是介于李林甫和太子之间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卢卿儿在半晌之后却问了一个很突兀的问题,她问道:“夫君,为何四娘怀了身孕,而我却没有?”

陈邠可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种事可不是谁想想就能成的。见陈邠不言语,卢卿儿又问道:“你为何不言,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我不知晓的地方?不会是我怀不了孩子吧?”

“啊!我说卿儿,你脑子里想些什么呀?这事你可别胡乱瞎想,大不了,我以后多努力便是,好了,睡吧,明日我的事可不少呢。”陈邠一说完便侧身准备睡觉了。

见陈邠不理会自己,卢卿儿也侧了身,但她却把被子中间给空了出来,冷气一下就窜进了被窝,陈邠是真的敢怒不敢言,真要是为这事多说两句,只怕卢卿儿又有话说。

随后,他便靠近了卢卿儿,至少这样靠近一些挨着不会觉得冷,而让陈邠没想到的是,卢卿儿背着身子又往里挪了挪,反正就是要把被窝给留出一块来,陈邠这才无奈的开口道:“卿儿,你若是再这般胡闹,我可到四娘哪去了。”

卢卿儿转身望向了陈邠,最后她才一字一顿的说道:“好呀!那你去呀!”

这话可把陈邠憋急了,他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说着陈邠还真起来了,这下可把卢卿儿给惹急了。

卢卿儿见陈邠真的下床,她把被子一撩,一个侧身便到了地上,一拳打向了陈邠的后背。陈邠自然早有防备,一个转身双手便把卢卿儿出拳的右手给拦了下来,并说道:“你还真是蛮不讲理,这大过年的竟然殴打起了自己的夫君,看我怎么收拾你。”

“哼!是你大过年的不想好好过,非要与我争执,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话音一落,左手一拳便朝陈邠打了过去,陈邠也只得放手去挡,结果便是卢卿儿左右开弓数拳打了过来,弄的陈邠极为无语,他可没想到这大过年的会和卢卿儿来上这么一出,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发生得了的。

两人也确实没什么好习惯,能用手解决的就绝不用口,深更半夜的就在卧房里练了起来。等两人一连过了好几招之后,陈邠控住了她的双手,还用腿挡住了卢卿儿的右脚,直到这时,两人才停了下来。

陈邠很清楚一件事,要是两人再打下去,过不了几招,两人都会出上一身汗,这可是大冬天,搞不好还得受寒。

“行了,停手,我不去四娘那了,这总行了吧,真是的,这可是除夕夜,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俩就都别出门了。”

陈邠一说完,卢卿儿微微轻笑道:“这还差不多,今日之事可是你先挑起来,可怪不到我头上来。”

“这事难道还能怨我?这可是你先动...呵呵,好,咱们就此打住。”见卢卿儿眼神又有些不善,陈邠赶紧闭了嘴。

陈邠正欲转身上床,却被卢卿儿给拉住了,她嬉笑着说道:“你得抱我去床上。”

“啊!你别再闹了,时间不早了,再不睡可就真天亮了。”陈邠这才一把握住了卢卿儿的手,拉着她上了床准备睡觉。

卢卿儿倒是没再闹腾了,可床上已经没有了半点热乎气,上了床之后,陈邠拉过了被子盖上,完全感觉不到一点热乎气。便把卢卿儿搂在怀里,这倒是卢卿儿愿意见到的。随后,两人便这么偎依在了一起,房间内确实有些冷。

不过,到了后面,陈邠便有些按耐不住了,开始动手动脚了起来。卢卿儿倒是没拒绝他,毕竟封四娘已经怀上了孩子,她也要有个孩子才行,反正怎么都不能比妾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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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1 开年头一件事

大年初一头一天,珠海园虽然还有些雾气,但也看得出,今日一定是个艳阳天,按照这几年的习惯,洪武需要带着老婆孩子出门去给各村的长者拜年,所以,他和王三娘也都起的较早。

洪武在给王三娘梳头时,王三娘问道:“大郎,为何吴家二女这么快便会与董奎成亲呀?”

“噢,是这么回事,董奎得了少主的令,要远走,时间不怠,只能赶快成亲,吴大叔也许了,所以他们才会在正月十五成亲,随后,便会跟着董奎离去。你也知晓,如今娶个媳妇可不易,董奎可是花了不少彩礼的。”

“是啊,如今没个好几贯钱连个礼不敢下,上回刘婶还在说这事,她家可是三个儿子,钱都不是头等大事,如今各村的娘子们可是被他人看做了宝贝,都盯着呢,但凡谁家说自己嫁女,这上门求亲的一准能把门槛给踩破了。我还听说,有些小娘子还未有十四便开始有人打上注意了。”

洪武笑着道:“主意随便怎么打,这的规矩还是十六才可嫁人,他们愿意定亲的定就是了,反正不坏规矩就成。”

“这是当年家主定下的,有谁敢坏这个规矩呀,不过,我倒是听说,有些娶不上媳妇的打算存下钱到广州或是扬州去买女子回来,此事你可要交代下去才可,万一出事,家主那可不好交代。”

洪武叹气道:“此事我倒是早就交代过,可这事你让为夫如何行事,这里虽不可有外人进来,但这的情况你也知道,上回就提过,他们倒是让我多想想办法,这事我又如何想办法呀?”

“大郎,要不,你去问问南宫先生,说不得他会有什么办法也说不一定呢?”

“也好,晚些时候,我问问看。”

两人就这么闲聊了一会,便收拾好了,随后,王三娘便开始给两个孩子收拾了起来,饭食已经有人送过来了,等吃过饭,他们一家就可以出发了。可饭都还未吃完,一个手下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说流求来人了,梁东过来了。

王三娘知道洪武有事,便在吃过饭后带着孩子回了屋,打算等洪武处理完了事之后再出门。

小院的花架下有张石桌,洪武已经叫人在这准备了清茶,就等着梁东过来了。没一会梁东便跟着人到了这,拜见之后,他才说道:“洪管事,流求这次来了许多人,小野麻吕让我过来帮他传个信,问这些人如何安排?”

洪武抬手示意道:“你先坐下吧,此事不着急。”

等梁东坐下后,洪武给他递过去一杯茶,并说道:“你还未过年便从流求出发到此,看样子,事不小,小野麻吕他人呢?”

“洪管事,小野麻吕带着十五艘货船去了倭国,他说那里还有四千来人需要运过来,加上已经到达流求的人,总数近两万人,他怕南宮先生怪罪于他,所以请我走一趟这里,一来把事说一声,二来也好看看南宫先生是何意。”

随后,洪武便叫人去请南宮逸过来了,人离开后,洪武说道:“梁大哥,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信带给牧建德,你回去时便帮我把话带到,说少主让他挖掘出至少两万斤软锰矿交到我这来。”

南湾城在大力开采矿物这事梁东是知道的,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软锰矿,但牧建德肯定是知道,他只需要把话带到就成,也没有多问,他便抱拳说道:“洪管事,此乃小事,我定将你的话给牧建德带到。”

洪武点了点头后,又问道:“小野麻吕何时走的?”

“在我出发前的头一天,他还需过一两日才会到达,如今他人定然还在海上飘着。”

“那些难民你可瞧见了?”

梁东点头道:“见到了,确实有些惨,牧建德把南湾城内的布匹全给调往了海河镇,用以置办衣物。”

洪武有些皱眉道:“你不会告诉我,这大冬天的,他们没衣服吧?”

“有,就是太过单薄,很多小孩身上真是连件衣服都没有,我问过小野麻吕,他说倭国贫苦百姓就是这样,其实都不说他们,在大唐不也有穷的来没有可穿之衣的人家吗!”

两人就这样随意的聊了一会,没多久南宮逸便过来了,洪武和梁东起身拜见,却被南宮逸拦了下来,坐下后,南宮逸便问道:“我听说流求有事,梁东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接着梁东便把情况又说了一遍,南宮逸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仅仅是问道:“这些难民女人和孩子多吗?”

“南宫先生,就数女人和孩子多,小野麻吕这最后一趟运过来的就全是男子了,可把这四千人加上,男子也不过七千人,剩下的全是女人和孩子。”

南宮逸这才点头说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后告知小野麻吕,我会慢慢安排这些人的,他们不能这么多人待在流求,我想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南宫先生,有您这话,小野麻吕也就能安心,他就怕这人多了先生责备于他,这才特地让我跑上一趟。”

南宮逸笑着望着梁东,说道:“说说吧,你到此是何目的,少拿小野麻吕当盾牌。”

这话一出洪武便皱起了眉头,而梁东犹如心事被看穿了一般,也极为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随后他起身一礼拜道:“先生慧眼如炬,足下佩服,是这么回事,这次弟兄们巡海到北部,刚好碰见小野麻吕把人拉了回来,他把人放下后便回航了,便由我们在安排那些倭国难民。想来先生也知晓,我手下那些人,南湾城的娘子们可瞧不上,谁让咱是海盗呢,那些土著女子,手下们又瞧不上眼,觉得她们黑了点,这回倭国人里,女子较多,弟兄们便让我来问问看。”

梁东这话倒是说得洪武不得不问了起来,“难道那些倭国女子就那么好看?”

梁东摆手道:“洪管事,并非是好看,而是她们更显得白净一些。”

说完这话,梁东又对南宮逸问道:“南宫先生,此事您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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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2 运送难民1

南宮逸都还没有开口,洪武便又问道:“那些女子年轻的可多?”

不等梁东回答,南宮逸赶紧压手让两人停下了,他对洪武问道:“你这里难道也缺适龄女子?”

“先生,我这还真缺,不过,最缺的还是暹罗那边,我们带过去的人大都是男子,很多人因为当地土著女子长的太黑,根本不愿意娶,陈煜已经说过几次了,这次不正好是个机会吗?近万人的女人还小孩,再怎么也能找出千人左右的适龄女子来吧!”

南宮逸看了看两人,笑着道:“那好,就这么安排吧,那些女子的家人就随她们分到这里和暹罗去,剩下的人也一分为二,流求和吕宋各一部分,此事就这么安排吧。”

见南宮逸答应了,梁东赶紧拱手致谢,倒是洪武问道:“先生,我们能不能到倭国多买上一些女子过来?”

“我听说,倭国人口交易可不对外的,就如大唐一般,是绝对不允许外国人买走大唐奴隶的。你应当也知道此事,你这般问,不会是想着去打劫吧?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真若是缺人,你们大可到各地散播谣言,就是暹罗遍地金矿,只要到了暹罗,就将衣食无忧,这可比你花心思在其他地方强上许多。一年以后,我敢保证大唐之人最少可迁居到此数千人。”

“先生,我们缺的是女子,若是这般做了,估计到暹罗去的大部是男子吧?”

“虽然男子更多,但男子到此仅可养家糊口而已,但若想赚取大财却非是那般容易的。他们如何跟我们迁居过去的人相比,我们迁居到暹罗的人,既给房屋又给粮田,而且他们只要做工的,每月都有定额钱财可拿。外来之人也仅仅只可得到粮田,一但有人迁居到此,女人总是有的,那时,不光可慢慢解决暹罗的问题,还可使暹罗的人口有极大的增长。

你若是想一次快速的解决暹罗的问题,这也并不现实,你哪里去找数千女子,所以此事还得慢慢来,等你把谣言放出去后,再派人去专门寻找适龄女子,应当就会好找的多了。”

听完南宮逸的话,洪武点了点头,要是真成了,那可就太好了,现在暹罗确实搞的有些人心浮动,长此下去是肯定不行的。

谈完了这事,南宮逸便回去了,梁东也跟着走了,他也想早点回去,见见自己的老婆孩子,毕竟这大过年的他可是在外面过的。洪武见他着急回去,也就没有多留他,也猜得出是怎么回事。

......................

井成真一他们所待的小岛,下过两场雪,气温极低,即便搭建了一些简易的零时窝棚,也日夜不停的燃烧着篝火,可被冻死的人还是有。这些人在遭受地震时,并没有的得任何援助,能活下来已经不易了,直到小野麻吕过来,他们才有了一天两顿饭,饭食虽然能解决,可气温过低,他们没有足够的衣服御寒,这事,没有谁能解决得了。

井成真一能做的很少,他能干的无非就是在这里做好防御,多让人在岛上砍伐树木作为柴火而已,剩下就只能随天意了,现在,每天都会有数十人死去,被冻伤的人更多,要是再等上几天,说不定将会有更多的人因低温天气而丧命。

火堆旁,井成真一正想着事,一个士兵过来报告道:“伍长,海上有船过来,是我们的船,我们的船到了。”

一听这话,井成真一赶紧起身跑向了栈桥处,他是真希望小野麻吕带了足够多的船过来,他知道大船是不会再过来的,货运船只最多一船载三百来人,而海河镇上,他们可没有那么多的货船。

当井成真一来到栈桥处时,十五艘双体帆船已经靠近了,他终于欣慰的笑了起来,他知道即便再死人,也不会死多少的,只要他们到了流求,那里的气温将会比这里高很多,再也不用担忧人被冻死了。

小野麻吕在船上看了看天气,天上的云层很厚实,只怕大雪马上又将来临,他还得要加快人员的转移才行,所以,他赶紧让船靠近了栈桥,一下船便叫人通知了下去,让这里留住的难民赶紧上船。

井成真一上前拜见后说道:“士佐,您终于赶来了,要是您再不来,恐怕这里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小野麻吕看了看四处积压的大雪,也知道这里恐怕已经死了不少人,他叹了一口气道:“好了,我们的船已经过来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被带走的,你也赶紧让我们的人准备吧,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离开这里了。”

“是,我这便去叫他们跟着就登船。”井成真一又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栈桥。

当这里的人得知可以离开前往大唐国境时,他们的眼神终于不在呆滞了,这对他们来说是生的希望,不光能活下去,还能再次见到自己的亲人,这种欢愉的心情立刻代替了身体的寒冷,他们争先恐后的朝着栈桥处跑去。

要不是栈桥这里有人挡着,他们之中很多人还会跳到海水里去,船已经成了他们眼中活下去的关键,都想争抢着上去,一时间栈桥这里就已经堆满了人。这里只有一座栈桥,一次也只能停靠两艘船,等这两艘船装满员后离开,另外两艘船才会过来继续装人,虽然慢了些,但总归是可以安全把人都运走的。

井成真一带着人慢慢的登船,他们被分成了十五队,每队人负责一艘船的安全,就这样慢慢的上船,直到入夜时,岛上仅仅剩下了两百人,但船还有两艘,他们是一定能够被载离这里的,直到这时,剩下的这点人才终于放心了。

此时,大雪伴着寒风终于落了下来,栈桥上,小野麻吕对井成真一问道:“人是否都在这了?没有留下的吧?”

“士佐,我们最后巡查过一次,除了尸体外已经没有活着的人留在这里了。”

小野麻吕微微点头道:“好,我们也上船吧,趁现在的雪不是很大,尽快离开这里。”

现在的飞向确实还不错,刚好借用这北风快速离开,虽然已经天黑,但上次过来时,船队的领航就已经画出了航线,是完全可以趁夜航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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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3 运送难民2

船上,井成真一对小野麻吕说道:“士佐,这些难民里有很多人都被冻伤了,还有些人得了风寒,恐怕到流求还会死很多人。”

小野麻吕说道:“我知道,你不必过于介怀,你要这么想,要不是我们把他们带离,说不定他们会死上一半的,把他们带到流求,他们能死多少?他们大部分人可以活下来,我们应该为此而感到高兴,而不是悲伤。”

虽然小野麻吕说得倒是没什么错,可井成真一却并不是这么想的,毕竟这些人和他们一样,都是倭国人,看着他们就这样死去,心里自然不是很好受。但小野麻吕有一句话是对的,那就是绝大部人是可以活下来了,这是值的高兴的。

当船队行进了一天之后,又有数十人死去了,反正什么原因都有,这些人也只能被扔下海,不可能带到流求去的。这便是现实的残酷,没有人可以改变。

流求海河镇的码头上,梁东下了船,他过来是为了替洪武传信,他知道这事很重要,必须率先对牧建德交代,等这事完了,他才会返回南湾城好好的在家里待着,把剩下的年节给过完。

海河镇的政务衙门里,牧建德见到梁东过来,便赶紧拉着他去了后堂用茶。

等上了茶之后,牧建德才对梁东问道:“梁大哥,这一趟可是够快的呀!这才几日呀,你便回来了,我原以为下回见你是我回南湾城的时候,可没想到你竟然过来了,你到这肯定是有事,说说吧?”

“是有事,首先,南宫先生交代,把所有适龄女子的人家安排到珠海园和暹罗去,剩下的人一分为二,这里和吕宋各一半,不过,先生也答应了我,让我的那些人在这里的女子中选媳妇,呵呵,完了后再把人分出去。”

梁东话刚说到这,牧建德赶紧抬手打断道:“梁大哥,这话真是南宫先生交代的?我怎么越听越像是你的主意呀?”

“嗨,牧老弟,你也知晓,我手下这些人一个个老大不小了,好些人都四十好几了,又是海盗出身,这南湾城里的娘子们有谁看得上他们呀,这回可是南宫先生答应的,要不然,我哪里敢胡乱说话呀!你也知道,我那帮弟兄们也就不到一百人没有娶媳妇,这回可是个好机会,你总不能让他们挑剩下的吧?”

牧建德就知道率先挑人是梁东的主意,但他也知道,梁东原来所带的那些手下们确实因为年岁大了些,又是海盗出身,在南湾城里还真找不到有人愿意嫁给这些人,作为头人,梁东自然得帮这弟兄们把这事给办好。

“我知道了,我会和小野麻吕商量的。”

倒是梁东说道:“牧老弟,嫁娶之事可商量,往各地迁徙之事决不可商量呀。”

“呵呵,既然是南宫先生交代的,我自然知道,我方才所说的商量仅仅是嫁娶一事。南宫先生可还有要事让梁大哥转达的?”

梁东接着说道:“剩下的这事可不是南宫先生交代下来的,而是家主,洪管事让我交代你一声,让你最少采挖两万斤以上的软锰矿到珠海园去,说是家主有用,时间上越快越好。”

牧建德顿了顿之后才问道:“洪管事可说到底这矿料需要多少呀?南湾城可没有那么多人专司这些矿料的采挖。”

“这个我可没问,想来这矿料必定用量很大,你可还需多找人手,这些倭国人不是可用吗,到时候你和小野麻吕商量一番不就成了,他们到此也无事可做,开采矿物正好养家糊口。”

对梁东的这个建议,牧建德倒是认为可行,反正软锰矿的采挖并不难,就是需要大量的人手而已,只要有七八百人专司采挖也就够了,这回运过来的人那么多,找些人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此事我知道了,梁大哥,码头上的库房内还有很多软锰矿,两万斤是绝对有的,我这里暂时无法离开,此事便交由你来办了,你找何大叔便可,他知道的。”

梁东笑着道:“我说牧老弟,小野麻吕可把货船全弄走了,你不会是让我的手下用平船把矿料运到珠海园吧?”

“我可没这么说,梁大哥,你那条高速帆船不是也可载货吗?一来一回也要不了多久的,这可是家主要的,你难道会推迟?”

牧建德都这样说了,梁东哪还敢推辞呀,随后,他说道:“好吧,我回去就让人把矿料运到珠海园去。”

梁东也是个急性子,牧建德让他留下住一晚,他都没答应,谈完了事,赶紧就上了船离开了海河镇。

这边,梁东一回南湾城便开始着手起来矿料的运送,他找了好几个没事的手下,带着他们来到了码头,并找了看管码头仓库的何大叔,让他开库房准备装矿料运到珠海园去。

码头上有运料的竹筐,他们准备了一百个竹筐,一筐便可装三百斤,可他们把这一百筐都装满后,码头仓库也都还没见底,恐怕这里还有万余斤存货,可不管怎么说,这三万斤的矿料已经超出了要求,这就够了,剩下的便是如何装船了。

每一筐三百斤重,这需要两个人一起用扁担才可抬上船,梁东无奈下只得又去找人,这活,几个人根本就没法干。梁东是早晨一到南湾城便找的人,可直到下午太阳都快落下时,这些矿料才安安稳稳的捆扎在了甲板上。

船舱里自然也堆满了矿料,航行的人想要睡觉,只能躺甲板留出的过道,好在这里到珠海园日夜不歇一天便可赶到,即便是运了这么多矿石的情况下,最多多行半天而已,不耽误什么。船离开了码头,梁东这才回了家,如今已经是大年初四了。

海河这边,大年初七,小野麻吕终于带着船队回到了海河镇上,临时营地已经搭建的差不多了,很多倭国人都在帮忙,建造自然就加快了不少,也亏得这里有一部分倭国人在这安家,沟通起来很方便。

那些下船的倭国人对海河镇的印象特别深,这里没有城墙,却有着一座很大的城市,不管是道路还是民居,怎么看都比自己所见过的好上太多了,他们的第一想法便是,要是自己拥有这样的居所就好了。

594 矿石转运

当运送到此的倭国难民们来到零时营地时,这里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热粥,至少让他知道了在这里是有人在管他们的,这就足够了。真要是这里没人管他们,那才真是可怕至极。

井成真一也对大家伙说明了,等他们吃过饭后,便安排他们与家人团聚,交代完后,井成真一便离开了临时营地,他实在是不愿意见到那些看不到亲人的人所生出的悲凉场景,这次四千两百多人上岛,到了流求,就只剩下了三千八百多人,但这三千多人里,恐怕还会有人跟着就会去世。

牧建德这里,他见了小野麻吕后便把对这些人的安排对他说了说,让这些人分到四地安居,特别交代说这是南宮逸的安排。对此,小野麻吕也很理解,毕竟一个族群过大,聚集在一处,肯定是会引发问题的,南宮逸这么安排也是有道理的,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的本意也就是想让这些人活下来而已。

听完牧建德所言,小野麻吕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在后面把话传下去的,只要他们能活下来,我就知足了。”

小野麻吕能把这些人救出来,让他们可以继续活下去,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这些人自己的了。小野麻吕很清楚现在各地的现状,不管是流求还是暹罗,只要这些人肯干,想要活下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至于刚才牧建德所说的婚嫁一事,小野麻吕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对那些女子和她们的家庭而言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他知道那些女子们应该是不会拒绝的,毕竟对方均是大唐之人。

珠海园码头上,运送矿石的快船到了之后,还真把洪武给惊着了,他没想到矿石会这么快运到这里。原来,他还想着再怎么也得把年节过了之后,矿石才会运过来,毕竟两万斤以上的数可不是小数。可现在,这些矿石就已经到这了,既然已经到了,那就只能跟着安排转运,总不能还等到年节过完之后才转运吧。

随后,洪武便安排了人把这些矿石卸货,重新安排船只装运,他可不能像梁东这样把矿石捆在快船的甲板上运走,还得用货船运送才行。货倒是卸下来了,可看着这一百筐矿石,洪武就不断的摇头,这至少需要十辆大车才能运走,可一但大车装载的过多又影响行程,走远路,最好还是每辆车少运些的好。

要是从长安出发到碎叶,还需要准备帐篷粮食和水等等便要物资,这大车就少不了。而人手也会相应的增加,如今珠海园内可没有太多的人,而这次最少也得调派出去四十人才行。

码头上,洪武安排了人把这些矿石装上了双体船,而他则回了小院,他还需要安排人手护送。至于由谁带队去,这也是件费脑筋的事,留在这里还没出去过的人不少,也都是李佑原来招收的,因为各种原因留了下来,大家伙都想到外面走一走,瞧一瞧,而这回也不可能让这些人都离开,只能选出一些人来作为领队。

洪武想到的办法就是抽签,谁能去就看自己的手气了,三十余人抽十签,应该说机会还是挺大的。剩下的人也就只能继续留守,等下次出去的机会了。运送人手的安排上,洪武也只找了三十人,加上十人的领队,总共四十人运送矿石到碎叶去。

抽签完毕后,洪武把刘洵留了下来,他是老人,在成都时就跟着李佑了,他也是洪武的老乡,自然这次带队负责的是他。

“刘洵,这次你们要押着大车前去碎叶,路途遥远,且行程缓慢,定要多加注意,不可出错,这便是对你的嘱咐。”

刘洵拱手道:“武哥放心,我们定会一路小心谨慎的。再说,我们有四十人,根本不用惧怕什么匪徒之类的人。”

洪武笑着道:“我就怕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才留下的你,你是最早跟随少主的那一批人,我对你也放心,但你要记住,这不同以往,往碎叶一路山高水长,万里之遥,容不得半点差错,虽这些矿石非是什么要紧之物,可这对少主来说比钱财更为重要,否侧少主又怎会让我们不远万里把矿石运过去呀,所以,你定要谨慎,路线一定要安排好。”

刘洵点头道:“我知道了武哥,会加倍小心的,我们如何走,武哥可有安排?”

“我安排了一艘货船,打算走水路把矿物运到长安,你们再从长安把货运抵碎叶,这样最为便捷和轻松,可即便如此,只怕最少也需近三个月才可把矿石运到碎叶,所以,你们在路上时不可耽搁。这次,你们随船一起到长安去,到了长安再去租些大车,以便运货,这便是我的安排,至于长安到碎叶,就需你们自己安排了。”

“我知道了,武哥可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没有了,你们准备去吧,明早便出发。钱财你们去账房支取便是,我已经交代过了。”

“是武哥,那我便告辞了。”刘洵一礼之后便离开了洪武所居的小院,时间急,又要走远路,他们也需准备一番才行。

等到刘洵离开后,洪武便去了南宮逸那,他也需要问问看,看南宮逸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李佑的。

此时的南宮逸正扶着李若云在小院的花园里散步,见到洪武过来,他便问道:“洪武,你来此可是有事?”

洪武一礼道:“是找先生有事相询,不知先生可有时间?”

南宮逸哈哈一笑道:“你既然如此说了,没时间不也有时间吗。若云,我去去便回。”

“不用,我也有些累了,就先回房歇息了,你们慢慢聊吧。”

见李若云要走,洪武赶忙躬身一礼道:“洪武恭送公主。”

“洪管事无需如此,你们慢慢聊。”说完这句,一个侍女便上前扶住了李若云,带着她回房了。

南宮逸这才问道:“有何事呀?”

“我们有一批矿物要运到碎叶去,我过来是想问问先生,可有什么话需带给少主的。”

595 ‘表演’

南宮逸想了想后说道:“还真没有什么话带给他的,毕竟该说的也都说过了,加之阿郎本就小心谨慎,确实没有什么话可带给他的,倒是你安排了多少人前往碎叶呀?”

“四十人,不算多。”

听了这话,南宮逸又问道:“这里还余下有多少护卫?珠海园的防卫可有问题?”

“先生放心,还有三百二十余人的护卫,防卫这里不是什么难事,先生为何有此一问?”

“你也知晓公主是怎么回事,她到此就没怎么出去过,内卫是一定会到此打探的,毕竟他们也需确定公主无碍才能放心,我虽知这里安全,可让人老惦记着,我心里也有些不安。”

“那先生打算如何?总不可能让内卫进入庄园内看上一看吧?”

洪武这话还真算是提醒了南宮逸,要是真让内卫看上一看,大家都可放心了,他笑着说道:“你这话倒是没错,还得让他们进来看看才是,这样我也就能安心许多了。”

洪武可没想到南宮逸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可想想,这事肯定南宮逸是有其他用意的,他便问道:“先生打算如何做?”

“如今还不晓,容我先想想该如何做,随后再告知与你吧。”

“那好,我等先生的话便是。”洪武一礼后告辞了南宮逸。

正月十五时,董奎和吴家二女成婚,今天本就是上元节,加上婚典,庄园里热闹的很,不光给董奎准备的小院张灯结彩,整个庄园里也都重新装扮过,毕竟上元节在这时可比年节还要隆重许多,而且今天洪武还让有技艺的庄户人准备了杂耍和舞狮。

李若云所居的小院卧房里,她对南宮逸提出今晚想看看热闹。而这事,南宮逸倒是答应了,但他也有要求,那就是让李若云到内院的大堂里去看,依旧不让她和外人有所接触。

“李郎,你为何这般谨慎?这里不就是李家的庄户们吗?”

南宮逸说道:“这里的庄户人家何其多,就连洪武都不一定认不全,若是我说,今夜定有内卫到此,你可信?”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李若云还真的是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她如今挺着个大肚子,是绝对不能被内卫看到的,真要是被查探到了实情,她和南宮逸就真的完了。

李若云尤为紧张道:“李郎,这里不是看守严密吗,为何还防不住内卫?”

对于这个问题,南宮逸是真不想过多解释的,防卫再严密也是有漏洞的,特别是这种地方,想要把整个庄园都防守住,还防守的是内卫,这根本就做不到,而南宮逸也相信内卫早就过来探查过,无非是进不了这庄园的院子而已。

“你太过小看内卫了,你可知为何我会答应你出小院吗?那是因为我敢肯定,今夜定会有人过来打探你的消息,你要知晓,你到此之后便未露过面,内卫既然是奉了皇命,那他们定然会瞧瞧你在此如何了才会安心,你过不了多久便会生产,到时更加麻烦,还不如让他们好好看看你是否安全。”

李若云这才问道:“你让我到内院大堂便是做给他们看的?”

“对,就是做给他们看得,到时内院会搭上戏台,你身居大堂便可一观,你到时不可露面只可出声。”

李若云可听的有些糊涂了,她追问道:“李郎这是何意?”

“我会让人假扮于你,她穿上你的衣裳,带着面纱便可,届时,只需你出声,让众人平身便没有事了。”

随后,南宮逸找来了一个侍女,身材和李若云相近,穿上衣服,带上头饰后,还确实像那么回事,接下来就是李若云教她如何走路了,这可不是简单的事,只要把这一关过了便好。

南宮逸找的人自然不笨,说白点,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自信,这就不难。到了下午晚些时候,便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南宮逸对此很满意,加之是夜晚,更加不易被看穿。

入夜后,董奎的婚礼正在进行着,大家伙也都在吃着婚宴。此时,南宮逸带着李若云先一步到了内院大堂,这里南宮逸已经叫上了十名亲军护卫护在了大堂外,大堂内也安排了数名侍女,这里也早已经检查过了。

南宮逸把李若云带到大堂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若云便先在这里休息,没有人会打搅到你的,我这便回小院去了。”

南宮逸刚想走,李若云一把拉住他道:“李郎,为何我如今却有些心绪不宁了起来?”

“此乃常理,越到最后,越会紧张,你放松些便是,不会出纰漏的。”

南宮逸走后,大堂里,侍女给李若云端来了茶水和糕点,她需要在这等半个时辰,内院的表演才会开始,时间还早。

今天到庄园来的人可不少,董奎成婚,整个东头村的人都来了。对于庄园里的表演,其他几个村子的人很多都跑来看热闹,人不可谓不多,足有近两千人,好在董奎这里分走了一小部分人,要不然,内院这么多人可就真挤在一起了。

万安公主在珠海园这事,庄户们也都知道,只不过,公主到这之后,能见着的人实在太少。但今天可就有些不同了,洪武说了,今天的表演,万安公主也会过来,庄户瞧见内院大堂外站着的军士就知道,等会公主是一定会来的。

没一会,一个侍卫嘹亮的一声“公主驾到”让所有人都侧目了起来,在一众年长者的教授下,大家伙这才跪了下来,皇权之盛由此可见一斑。

一队二十人的着甲护卫护送着头戴面巾的万安公主到了大堂门口,她身边的四个侍女分别站在了她的左右。这时,万安公主才转身在门口处站立,躲在门后的李若云这才高声说道:“平身吧,今日与民同乐,无需这般拘谨,大家都随意一些。”

李若云随后便回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她可是有些紧张的,现在外面已经开始了热闹的表演,假扮她的侍女就端坐在大堂门口,从远处看倒是绝对看不出什么来的,她也希望能这样平安过关。

596 增设围栏

南宮逸回了小院后,便躲在客厅内喝起了闲茶,就这么等待着,他反正是有种预感,也相信内卫一定会混进来查探的。

李若云都还没回来时,南宮逸便收到了消息,说是有人趁夜往码头以东处不远的海边去了,收到这个消息后,南宮逸也算是放心了。做了这么多准备,要是人没来,这可就白费劲了。

当李若云回来时,见南宮逸满面笑容,她还有些不解道:“李郎为何事而高兴?”

南宮逸起身后说道:“自然是有人来过,且认定你无恙回去了,如今你我还有他们也就都可放心了。”

“他们真的混进来了?”李若云似乎还不太相信一般,再次问了出来。

南宮逸倒是没再说这事了,而是对她提到:“我方才在想一事,那就是孩子从何地带回京,原来我想的有些简单了,现在可不能这么想了,这孩子不可在这里或是扬州李家被你带回,这样是会有疑点的。”

李若云尤为不解的说道:“李郎为何会如此小心?若方才内卫真的来查探过,我即便带个婴孩回京也是不惧的呀!”

见李若云有些急了,南宮逸便拉着她回了卧房,等她在床榻上安坐后,才说道:“话没错,可我们容不得半分差错,你放心便是,不会有意外发生的,我的意思是当着内卫的面把孩子给你,这样一来绝无任何差错与隐患。我是这般想的,等孩儿足月时,我找个奶娘带上孩儿先一步到扬州等待,你回扬州行辕驿馆后便到栖灵寺去,我会让奶娘把孩子放在寺中佛堂的。”

李若云听完这话,有些犹豫了起来,但南宮逸之言确实也是最为稳妥的一个办法,如果是内卫对皇帝说这个孩子是在寺院里捡回来的,也总比她说要让人信服的多,可一想到孩子会离开自己,心里就有些难受了起来。

南宮逸自然也知道李若云此刻的想法,他随即说道:“若云不必多想,我们暂且不谈此事,等孩儿出生之后再来商议吧。”

李若云微微叹息道:“此事可真说得我有些心绪不宁了起来,唉!不说了,我有些累了,想早些安睡了。”

“那你稍后,我这便让人给你打水洗漱。”

次日,洪武重新布置了珠海园的防务,多少也算是填补了一下漏洞,虽说防是不一定防得住得,可既然已经知道这里还需加强防备,那这事就一定要做好。也确实是这里太大了些,守卫人员又相对较少的缘由。

原本这里三百六十多人还是足够的,可现在,庄园不断的在扩大后,守卫力量便显得不足了。洪武也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一般人还是很难进来的,毕竟并非人人都有内卫的本事。

庄园前院里,一个手下人对洪武说道:“武哥,我们是否再招收一些人,刘洵他们一走,我们的人更少了,想要有效防守还是太过困难了一些。武哥,能否暂时找一些庄户,让他们帮着巡视一下。”

洪武摆手道:“我们这里从不招收庄户人家的人,再说,这里重要的地方是没有人能混进来的,无需搞的这般谨慎。至于人手之事,虽短期内不可解决,但我会想办法增加这里的人手。”

手下人又说道:“武哥,那你看这样行吗,原先我们为了防止野兽,在很多地方增设有栅栏,要不,干脆把整个庄园用栅栏围起来,我们再来设点防御,这样便可节约人手了。”

这事洪武倒是觉得可行,原来没干这事是觉得真没什么必要,可现在,也该把这事做起来了,反正用木头和竹子做栅栏也简单,加之现在庄户们也没什么事可干,把大伙发动起来,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能做完。

“好,此事我会跟着就交代下去的,你带着人先去巡视吧。”

“是,武哥,那我们便告辞了。”说完之后,一帮人便出了前院往西山那边去了。

等人离开后,洪武才去了木工坊,让这里的工匠们开始做起了栅栏所用的木方,珠海园内原有的一些栅栏便是用整根的竹子卡在两列木方之间充作隔墙,竹子很好找,可木方就需要工匠们赶制了。

董奎和邱成福一行在三天之后出发去了暹罗城,而珠海园这里的栅栏修建也已经开始了,庄户们人多,上午砍竹子,下午开始筑桩铺设竹墙,干得倒是挺快,一个下午便筑起了一道近一里长的栅栏来,也确实是木工坊每天所造的木方太少的缘故。

可不管怎么说,就算是这样的速度也够了,本身这事又不着急,半个月就能全数弄完。只要后面再把瞭望台建起来,这里也就真的不怕有谁再来打探了。在洪武看来,这样弄下来,也就不用再增加什么人手了。

这几天,南宮逸一直在陪着李若云倒是不知道洪武在做什么,直到今天他过来找洪武时,才知道洪武在给整个庄园加栅栏,听完洪武的话,南宮逸是一直在发笑,好半天之后才停了下来。

南宮逸笑呵呵的说道:“若是夜里有心人用铁爪翻进来,你可保证守卫们瞧得见?码头处海面宽广,入夜时若是有人从水面潜入庄园,你们可瞧得见?来人还可依靠西面那条河水潜进来,你们照样发现不了。你想要一个外人都潜不进来,这里不光要增设防御,更要增加人手,这么大的一个庄园,没有上千的守卫,是防不住的。”

洪武有些无奈的说道:“先生,那这栅栏不就白做了?大伙可都干了快十天了,再有几天可就做完了。”

南宮逸言道:“也不算白做,至少可以防一防野兽,这对庄户们来说也是好事。其实,你们原来做的就不错,只需要把重要的地方看守好便可,这么久了,这里不也没有听说有外人过来查探呀。”

洪武笑了笑,也确实是自己想当然了,这也就是防范无心之人所用,真正的有心之人恐怕还真如南宮逸所言,想要进来,从哪进来都行,关键还是要把重要的地方看守好才行。

597 产子

正月二十八,今天外面下起了小雨,现在已经过了午时,但雨也还未停下,虽然不算冷,但总归让人心情忧郁。门廊下,洪武陪在了南宮逸身旁,小院附近,洪武也让人守住了,这里是绝对不会有人过来打扰的。

原来南宮逸还不认为自己在这个时刻会有多么的紧张,可实际上,他今天的表现也不怎么样,手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偶尔握一握拳,而后双手又开始相互搓了起来,反正闲不下来。

而他更是坐立不安,根本没了往日的气定神闲,就这么在洪武面前晃来晃去的,也不知道他是在思虑什么还是在担忧什么。

见南宮逸如此,洪武不得不说道:“先生,还早着呢,你不必如此着急,坐下来等着便是。”

洪武可是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的,从经验上来说,这已经比南宮逸强太多,听了洪武这话,南宮逸才稍稍停顿了下来,他随后转头对洪武问道:“这还需多久呀?”

“先生,公主若是临盆之时,定会疼痛得大叫起来,如今她虽有阵痛,但叫声并不大。而时间上可不好说,先生等着便是,有三娘在照顾公主呢,无碍的。”

洪武倒是显得淡定,可南宮逸却听得有些哑然,无奈之下,他也只得坐了下来。望了望房门后叹息了一下,现在的他似乎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他是真希望李若云母子俩都能够平安,他可不敢去想其他的可能。

直到下午时,李若云才真正的开始了生产,她的大叫声听得南宮逸真的是有些难受,他和洪武就这么等在外面,看着绿兰等几个侍女端着热水不断的进进出出,搞的他心绪难平,他实在忍不住对洪武问道:“洪武,公主不会有什么事吧?我如今可是越来越担忧她了。”

“先生勿要过于忧虑,我相信公主不会有事的。”

南宮逸也知道,这本就是女子要过的一关,可自己却又难以安心,李若云每喊叫一声,他的心便会紧上一下。这时候生孩子也没有办法,只能靠产妇自己,别人很难帮上什么忙,无非就是教教产妇如何更有效的产下孩子,不至于浪费自己的体力。

房间内,王三娘见孩子已经露头,便一手扶着婴儿的头对李若云说道:“公主,再加把劲,孩儿已经快要出来了。”

这时候的李若云确实有些精疲力尽了,疼痛已经让她不知道该如何了,也好在有王三娘在一旁不停的催促着她,给她下达着指令,并麻木的听从着,直到她感觉身体一轻,这才算是完事。

门口,当南宮逸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赶紧对房内喊道:“三娘,可是母子平安?”

这时候的王三娘可没有时间搭理南宮逸,她正在用棉线给婴儿捆扎脐带,完了后,还要给婴儿洗一洗,忙的事可不少。倒是绿兰打开了客厅大门出来了。

她一出来南宮逸赶紧上前问道:“公主可无恙?为何房内没了声响?”

绿兰笑着说道:“先生安心,公主无碍的,就是有些累了脱力罢了,三娘说只要休息一下便好了,如今三娘正在为婴孩包扎脐带,等洗过之后先生便可见孩儿了,三娘交代,还望先生勿要急切。”

“哦,好好,不急,不急。”话倒是这么说了,绿兰进屋后,他依然还在外面打转。

“先生,坐下等吧,绿兰不是也说了吗,母子平安,你就勿要这般心忧了。”

洪武说完后便拉了南宮逸在门廊的护栏上坐了下来,确实南宮逸晃得他眼晕,再说,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没事了,也就没有必要这般心忧了。

房内,王三娘把婴儿包裹好了后,递给了李若云,并说道:“恭喜公主得子,是个女郎,您看看吧。”

李若云抱过了孩子,望着这个还未睁眼的孩子,见她打了一个哈欠,眨巴了两下小嘴,尤为可爱,李若云笑了笑问道:“三娘,我该何时喂她?”

“等她睡醒后,自然会哭闹着要吃的,那时,公主再喂她便可。公主,你已经看过孩子了,我这便抱她出去,让先生看看,也好让他安心。”

李若云微微点头后,王三娘抱着孩子出了房间,此时的她有些失落,她可真想要一个儿子,也不知道南宮逸会不会不喜爱这个孩子,她很清楚南宮逸如今五十岁了,肯定是希望能有个儿子的。

而让李若云没想到的是,门外传来了南宮逸开怀的大笑声,看来,南宮逸还是对这个孩子挺喜欢的。南宮逸抱着孩子瞧了半天,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喜爱,虽说是个女儿,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他自从走出虹山狱后还真没想过有朝一日还会有孩子。

南宮逸把孩子给了王三娘后,后退一步,拱手躬身一礼道:“多谢三娘了。”

“先生无需如此,您这也太过客气了。既然先生已经见过孩子了,我这便把孩子交给公主了。”

“好好好,你去吧。”王三娘进屋后,南宮逸尤为高兴的对洪武说道:“今日我甚是高兴,晚间,我请大伙喝酒。”

洪武笑着道:“那行,我这便让人去准备。”

洪武离开后,南宮逸一直等在门外,直到房内一切清理好了后,王三娘带着绿兰他们离开了卧房,南宮逸才进了房去见李若云,要不是李若云早有交代,不许他进门,只怕刚才他就已经进去了。

在床榻旁坐下后,南宮逸问道:“若云,你还好吧?方才我在外面时可是一直忧心着你,见你们母子平安,我便也安心了。”

“李郎,我无碍的,现在,已经好多了,你无需担忧。就是孩儿是个女儿,若是个男孩便好了。”

南宮逸说道:“只要是自己的孩儿,男女又有何妨呀?你可勿要再说此事了。”

李若云微微点头便没再多说什么闭上了眼,她确实是有些累,想小睡一会。南宮逸见到此也就退出了房间,没在打扰李若云休息,有话,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言说,也不急于这一时。

598 攻战港口1

深夜里,孩子的哭闹声把李若云惊醒了,守在外间的侍女进来后瞧见李若云正在给孩子喂奶,便躬身问道:“公主,奴婢就在外面没有安睡,若有事,唤奴婢一声便可。”

“知道了,这里无事,你下去吧。”得了李若云这话,一礼后,侍女退了出去。

初为人母的李若云望着正闭眼大口吃奶的孩子,心中极为欢喜,她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脸上显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来。

这一夜,孩子很安静,没有怎么闹腾,清早,南宮逸便端了一锅热粥过来,这是鸡汤熬煮了一个时辰而成的,还加了些切碎的菘菜在里面,等李若云吃过饭,南宮逸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孩子后,这才兴冲冲的离开了卧房。

接下来的数天里,南宮逸一直泡在厨房里,跟着学如何做吃的,一切都是亲自动手,他倒是乐意与此。

就在南宮逸还守着他的天麻炖鸡时,洪武找到了他,他倒是没说其他,看到南宮逸在碳炉旁就这么守着,便问道:“先生,您不用一直这么老守着,这鸡跑不了。”

南宮逸笑着道:“这可说不定,咱们这珠海园里有些怪,活鸡是不会跑丢的,只有煮熟的鸡才会跑。说说吧,找我有何事?”

洪武这才拿过一张小凳坐在了南宮逸身旁,说道:“暹罗已经全面对真腊开战了,林邑也遭受到了大批海盗的袭扰。”

南宫逸尤为不解的问道:“我不是让武智长信攻林邑的王城吗?为何他却开始了四处袭扰,这消息是谁传过来的?”

“是昨日手下人到广州去购买物料时,听林邑过来的商人言说的,并非是陈煜的人传的消息过来。”

南宮逸听完后接着说道:“这次不可出错,否则难以翻身,若是武智长信没有按照计划行事,这会出大麻烦的,要不,你派人走一趟暹罗城去瞧瞧,这样,我也安心些?”

“先生,如今陈煜并未传消息过来,想来他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消息的。”

“他们在打仗,不会时时都传消息过来的,要不这样,你派人走一趟占城看看武智长信他们到底在不在那,万一要有个什么,我们也好帮他们拿个主意,真要是和预计的进攻方式差异太大,我们难免会有失误的。”

洪武点头道:“那行,我等会便安排人走一趟占城。”

“我是真希望他们一切进行的顺利呀,唉!”

林邑现在所遇到的海盗并非是武智长信的人,暹罗对真腊开战,发起了三路进攻,一副要把真腊一口吞下的架势,林邑自然在此时会增加兵力共同对抗暹罗,毕竟真腊和他们的实力差不多,两者谁也吞不下谁,可一但真腊被灭,暹罗做大,林邑也就完了,而诃罗单国在此的兵力又有限,也只能暂时由林邑来增兵了。

只要等到诃罗单派遣的军队过来,他们的压力也就不会那么大了,但诃罗单调派军队过来,是需要时间的,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到这里,关键还得看他们能不能坚持住这一个多月。

林邑调派出了两万余人参战,国内各郡县的守军自然就少了很多,都还没等武智长信他们过来,普通的海盗们便已经开始在各个港口进行起了袭扰,这不管是对谁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特别是武智长信,他们都还没到,林邑就已经在占城码头上派驻了重兵,他想要攻击占城,除了强攻外,别无他法。

可不管怎么样武智长信都必需要把占城打下来,他有五千人,他相信,无非就是伤亡重一点而已,要打下占城,应该还是可以的,至于那些该死的海盗,他是绝对会去秋后算账的。他原来的计划其实还是可行的,先派一部分人装扮成商人入城,他们再过来,趁夜来个里应外合,一鼓作气拿下占城。

但那些鬼魅的海盗们把一切计划都打乱了,仅仅几天时间,林邑便已经没有商人过来了,都知道了这里在闹海盗,谁还敢来呀,要是这时他们再假扮商人过去,无疑是自投罗网,林邑的守军也绝不会相信他们是真正的商人。

站在船头,武智长信望着占城码头上林立的军队,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如今的占城内到底有多少士兵守卫,但他却知道自己就两船的人,除了些小型投石车外,便没有什么重型武器了,就连粮草也仅仅是准备的十五天所用,这一仗的难度可不小。

码头上倒是有海船出港应战,但他们出与不出都是一个样,上百米的大船,他们无论如何都是没有办法把它击沉的,码头上的林邑士兵们也都望着这两艘船发着楞,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动手,这船实在太大了,他们最大的出海海船也就十丈,在三十余丈长的巨船面前,犹如一叶扁舟,他们手上的弓箭似乎根本对船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巨船入港,几艘海船射出了火箭,但没有什么用,对方弓箭的射程要比他们远上很多,同样是火箭,他们星星点点的把箭头扎进了巨船的船体上,这根本对船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反倒是他们的船现在已经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武智长信他们使用的引火物是流求北部收集的火油,箭杆上只要绑上一些棉线沾上火油点燃后,不光烧的猛烈,其重量也不会对箭支有太大的影响,倒是林邑这边所用的箭支上绑了太多的引火物,大大影响了箭支的射程。

见船快要靠近码头时,宿奈京对武智长信问道:“武智士佐,我们强攻码头吗?”

“不用,把船横在码头,用弓箭射击,我看他们也就两千人左右,用箭是可以打退他们的,让另一艘船的人趁机上岸。”武智长信把话说完后,宿奈京便让手下人通知了操船手把船往码头处横向停靠,并朝另一艘船打出进攻的旗号。

随后,武智长信所在的船便慢慢的横亘在了码头外,就距离守卫港口码头的林邑士兵不过百米远,船帆也跟着全数收了起来,船舷右侧站满了人,全是拿着弓箭的弓箭手们,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将射出手中的羽箭。

599 攻占港口2

守卫码头的林邑士兵们虽然早已经射出了手中的羽箭,但多数都掉在了海里,确实是他们所用的弓箭够不着对方,但他们依旧还在往大船攒射着羽箭,对于他们而言,这实在是无奈之举。

武智长信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在他看来,这些林邑士兵并不比吕宋的那些部族战士们强上多少,这也让他放了点心,他还真是怕林邑的军力强大拿不下占城,他很清楚要是他这里不能按照预定计划完成,这次对真腊和林邑的战争他们很难赢下来。

宿奈京见右舷的弓手们已经排成了三排,便大声喊道:“第一排弓箭手射击,二排跟上,三排准备。”

第一排弓箭手一百五十人射出羽箭后,立刻退了回来,第二排紧接着跟了上去继续射击,随后便是第三排,就这么一直轮换着射出羽箭,他们这些弓箭手原本就在丛林里摸爬滚打了两三年,对于射杀早就驾轻就熟。

双方弓箭互射了一会,立刻便高下立判,都不说什么准确度,就算没有太好的射击技巧,在这里一样可以杀人。占城的码头并不大,也并没有太多可以躲避的地方,反倒是船上的人犹如站在城墙上一般,居高临下,虽然远了些,但终归是可以射到对方的。

码头上的林邑士兵无奈之下很快便往后退了,他们在这里的人确实不多,也就两千多人,仅仅数轮射击之下,他们的伤亡便呈直线上升,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守卫码头,加上他们根本就够不着对方,一味的被动挨打,再停留在这也没有任何意义。

另一艘船靠近码头时,码头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林邑的士兵们实在是受不了这么大的伤亡,短短时间之内,他们就损失了三百多人,还伤了四百余,真要是在这么耗下去,这队人迟早全部消耗在这。

这队林邑士兵其实已经不算少了,真要是换成其他人来强攻,他们还是有把握一战的,也确实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这次要对付的是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根本就无力还击,还没真正碰面,他们就已经死伤了近四成的人。

第一艘船完成了登陆后,平田佐伍卫便开始往码头外围进攻了,码头的人们早就在刚打起来的时候逃命去了,现在守卫这里的士兵也跟着撤离了,哪里还有人在,两千多人很快便在码头这里站稳了脚跟。

既然已经站稳,那就得做好防御,他们需要赶紧建立一处防御营寨才行,平田佐伍卫很清楚这次是过来干什么的,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进军占城,从这里他就已经能够看到远处的城池了。

可要进攻也只能是明天的事,现在发起进攻是很不明智的,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他们还得抓紧时间才行,要不然,夜里很可能会遭受到袭击,紧接着,平田佐伍卫便让人开始了营寨的搭建,

当一队人往距离码头不算太远的一处树林里去砍伐树木的时候,武智长信的船才慢慢靠向了码头,把人放了下去。船上,武智长信看到了平田佐伍卫在干什么,他并没有说什么,毕竟不管进攻与否,搭建营寨都是必要的。

当随船的人都下去后,宿奈京才来到武智长信身边,对他说道:“武智士佐,人都下船了,我们也下去吧。”

武智长信转头说道:“你让他们把物资军备全部搬运下来后,让船停留在外海,并留下一部分人守卫。”

“是,武智士佐,我这就去叫人搬运物资。”一礼后,宿奈京便离开了。

武智长信要打下占城可不是那么随意的,不管打不打得过,他都必须要先把后路给留好才行,船还得退出港口,不能在这里停留,免得夜里被人摸上船,真要是被人给断了后路,他可没地方去哭。

上了码头后,武智长信便往军队聚集的地方走去,码头上还躺着有林邑战死的士兵们,他们没有铠甲,就连皮甲都没有,身上仅仅是穿了件和他人颜色一致的军服。

而他们所用的长枪,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他拿起一支看了看,枪头所用的还是生铁,并不是锻钢。而后,他又从一具尸体上找到了一把刀,这把刀同样是生铁,和他们所用的横刀相比,确实差了一些。

至于羽箭,依旧是如此,看到这些,他终于放心了,这里的军队所用的军械根本就没有办法和自己所使用的军械相比,都不说弓箭这些,光是甲胄,他们就已经占了极大的优势,他们这五千人里,有铠甲五百余副,还都是仿制的唐甲,防御力异常强悍。在吕宋作战时,这些铠甲就已经证明了它的价值所在。

现在,要打下占城,武智长信的信心已经有了,剩下的就是何时开战了,他作为领军将领,必须要考虑清楚,现在,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占城到底有多少士兵在这里防守。

宿奈京安排完事情后也跟着离开了码头,可他都还没走出去,就看到了武智长信在眺望着远处的占城,不知道他在思考着什么,他上前问道:“武智士佐,您在想什么?”

武智长信望着落日映衬下的占城对宿奈京说道:“我打算等会就带人去攻城。”

一听要打算现在进攻,宿奈京赶紧说道:“武智士佐,他们是一定有防备的,我们现在进攻,不是个好的时机。”

其实宿奈京这话是没有错的,他们占领了码头,对方肯定是会全力防守城池的,关键他们完全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真要是城内的守军不多,这倒是可以打上一打,可要是多了,这去了明显就是送死。

“我并非是要全力一战,而是想看看他们的实力与兵力部署。看过之后,我就知道该怎么打这一仗了。”

虽然武智长信说是试探性进攻,但他们是孤军深入,在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进行试探性进攻,是很危险的,真要是对手来个出其不意,他们可就损失大了。

不等宿奈京说话,武智长信又把一支刚才捡到的箭支交给了宿奈京,并说道:“他们用的箭太差了,想要穿透我们的铠甲很难。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会让带甲或是全甲士兵出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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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 抵近探查

武智长信也仅仅挑选了八百人便出战了,但他还是让宿奈京带了两千人跟在了身后,他确实没那么大胆子只带几百人就去攻城。

占城并不小,还建有护城河,好的是在城池周围并没有太多的阻挡物,仅仅有着一些为数不多的树木,但有一点还是比较烦人的,那就是这里本是两河交汇处,四处都是水稻田,武智长信带的都是步兵,行进时还只能走大路。

城头上,守城的士兵们见到来人后便吹响了号角,大家伙也都准备了起来,毕竟不知道这帮人到底准备干什么,刚才从码头处撤回的士兵们已经把这队人的战力交代的一清二楚了,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海盗之流,从战力上来看,应该是暹罗军队。

武智长信就站在城下不远的一棵树下观察着城防,士兵们全都停留在了大道上,就这么站着,双方没有谁发动进攻。但很快武智长信便下达了进攻令,要求身着全身甲的士兵出战。

这些士兵都是流求土著民,他们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弓箭射的异常精准,要不然,可没有这样的好盔甲给他们。这些人也非常信赖这身盔甲,既然武智长信让他们抵近到二十丈距离,那就说明并不是要真正的进攻,估计也就是看看对方的实力。

这些人把面甲拉下来后,便开始持弓前进了,城墙上的士兵们还在等待射击命令,当这一队三百人的全甲士兵抵近后,城墙上的士兵们终于开始了射击,箭头打在了城下士兵们的身上,根本没有什么作用,虽然能感受到一定的力度,但这个力度别说穿着盔甲了,就算是穿上厚一点的皮甲,估计也丢不了命。

当三百弓箭手抵近二十丈左右停下时,他们便开始还击了,他们所用的弓是珠海园的工坊所造的,依旧是带着滑轮的一石弓,在这个距离上,射出的箭力度极大,加上这帮人尤为精准的射击准确度,没一会,城头上的人便死伤了不少。

无奈之下,守城的士兵们开始停了下来,毕竟再射下去也没有意义,完全是在浪费羽箭。当一只较长的羽箭射到了一名着甲士兵的身旁时,他立即大喊了起来,随后,这些人全后撤了,武智长信当然也看出来了,对方已经开始使用更重的弓箭了。

而此刻,南北两面出现了三百头战象,在这些战象的不远处,还有一些战马,其后并没有跟随什么步卒,看样子是打算来个突然袭击,并没有想着要把这队人给歼灭在这。

武智长信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战象,来的时候倒是听陈煜派来的人提到过。战象一出,武智长信这边的人明显有些焦躁了起来,战象所带来的气势上的压迫确实很大,不是什么人都敢面对战象的。

“撤退,弓手押后。”武智长信下达完命令后,宿奈京赶紧带着后队撤离了。

宿奈京知道武智长信怕的是有更多的战象出来,真要是来个好几百头战象,他们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对付。陈煜他们对付战象用的是骑兵,战象根本就追不上,他们不一样,全是步兵,一但有个几头战象冲到了军阵里,死伤都不说了,就军队的防御而言,便会立刻失去作用,一但对方抓住这样的机会,来上一下,这仗就败定了。

见到人离开,战象并没有去追赶,毕竟双方离得还有些远,加之这次出战本就是试探性的,也没有必要去死磕,虽然这些人是步卒,但他们所用的弓箭是可以射杀掉大象的,在没有多余后援的情况下,他们想要对三千人发动进攻还是很难的。

安全撤离后,武智长信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林邑有战象他是知道的,可也没见过,现在见到了,却让他有些心有余悸了起来,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他目前可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来,要是这一关过不了,他们可就没有办法攻占这里了。

回到码头旁营地的时候,宿奈京便找到了武智长信,对他问道:“武智士佐,这战象我们怎么才能对付呀?”

他们唯一知道对付战象的方法就是可以用骑兵来射杀大象,对方根本就没有能力还击,毕竟对方的弓箭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都远不及自己,在战象上的弓手是无法应对骑兵骑射的。但这里,宿奈京很清楚,他们是没有骑兵的,原来在吕宋时,他们倒是有很多战马,但这次出战,他们没有多余的船只为他们运送战马,所以目前,他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眼前这种状态的。别说他,武智长信也不知道,大家都是头一回见到大象,也并不知道它还有什么弱点。

武智长信微微摇头道:“我们手中只有弓箭,也只能在这上面想办法。”

“武智士佐,您的意思是用沾有火油的火箭来吓阻战象?”

武智长信可没这么想,但宿奈京这话倒还真提醒了武智长信,能不能成他不知道,但至少是可以一试的,真要是用火箭来喝阻战象可行,那占城可就好拿下来了。他今天已经瞧见了城墙上有多少守卫士兵了,他们进攻的东城门有五至八百人,算起来守城的军队差不多三千人,那城内应该最多还有六千人,也就是说,占城的兵力差不多一万左右。

“明天继续出战试一试就知道了,占城这里布置的士兵应该不到万人,最多也就是一万,我们是可以打下来的,只要能把战象解决掉,攻城并不难。你明天带着两千人随我再次出战,等会就去把火油还有火箭都准备好。”

听完这话,宿奈京点头应道:“知道了武智士佐,我这就去准备。”

宿奈京也清楚,成不成只能看明天一战后的结果了,他也知道,抛开战象,林邑是没有什么实力和他们打上一仗的,哪怕他们的人更多一些,即便是守城也没有太多的用处,他们有的是办法拿下占城的。

随后,该准备的便准备了起来了,明天对武智长信来说很重要,一切想要知道的信息都能在明天得到。一但和自己的判断相同,那么,正式攻打林邑王都便会跟着展开。

601 再次进攻

林邑这边知道武智长信他们有五千人左右的兵力,而且还比这边的战力要强很多,所以他们是不会轻易出战的,毕竟城内就一万出头的军力,也好在他们只要死守城防,应该是能够对付这些人的,加上还有战象相助,这一仗还是可以慢慢拖下去的。

只要等到附近郡县的援军到达,他们就有能力与之一战,即便不敌,只要这里再拖上一个月,诃罗单的援军也将到来,这一战对他们来说,赢面还是比较大的,只要自己小心谨慎,稳重一些应对,最后应该是可以做到击敌于城下的。

次日一大早,武智长信便领着人又来了,这回,带的人比昨天还要少一些,在城头上,林邑士兵们远远的就能瞧见这支军队的规模,也能瞧见他们确实就出战了这么一点人。

宿奈京心里还有些担忧,毕竟这回他们出战的人不多,要是他们的火箭没有效果,对方出战象追赶,他可不敢想到时候会有多大的损失,也不敢想,要是敌人乘机一涌而上,他们又能不能退回去。

倒是武智长信没有这么多的担忧,他很清楚林邑是不会轻易出战的,而且他又没有打算真正的跑去攻城,即便对方出战,他们也有时间选择退回去,除非他们的后路已经被对方给堵住了,但这样的情况应该是不会发生的,他们距离自己建立的大营也就四里地不到,而且平田佐伍卫也在附近两里地加派有哨探,一但发现有敌人,他们是能够听到号角声的。

武智长信下令之后,一队三百人的盾兵开始往城下而去,他们所用的是方形大木盾,这是作为掩体所用的,在盾兵身后便是出战的三百弓箭手。盾兵在距离城下不到百米位置停了下来,把盾立在了地上后便侧身抵在盾后。

武智长信要看的是对方有没有重武器,也只能让人扛着盾去试一试,他们昨天也就只知道对方有超过一石的重型弓弩而已,不把对手有什么武器试出来,武智长信是不敢就这么开战的。

他们没有援军,只能尽可能的少死些人,这样才能保证自己这边的战力,毕竟林邑是有两万余兵力在国内的,他们还得防着点才是,真要是别人集中兵力对付他们,这一战就算是赢了,他们也将死伤大部,这可不是武智长信想看到的。

占城守军们倒是没有露头,知道对方精于弓箭射击,又没有攻城,他们自然是不会去管城下这些人的。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两辆不大的投石车被推了上来,这可就有点不一样了。

投石车用的是装了沙的陶罐,和他们准备抛射的火油罐是等重的,只要调整好了后,投射的准确度就会高很多了,这样一来不会过于浪费火油,火油他们还真没有带多少来。

随后几个陶罐被抛了出去,都打在了城墙上,就在投石车还在调整的时候,林邑城内终于有战象出来了。但城墙上的防御武器还是没有显露出来,就连一支箭都没有射出过,这可就让武智长信有点失望了,如今战象已经出战了,他们只能后撤。

命令下达后,他们开始撤退,依然如昨天一样,弓箭手们押后,但今天,不一样的是,弓箭手们在退了没有多远后便形成了一个箭阵,箭阵中有些人已经把火把点了起来,更是把几罐火油放到了地上。

战象倒是过来了,可当弓手们异常忐忑着把手中的火箭射向象群的时候,象群便散乱了起来。远处,武智长信看到后,便让军队停了下来,也让这里的弓箭手回去增援,毕竟断后的弓箭手也就三百人,这可当不下对方两百余头的战象。

弓箭手们见有效之后,便开始接连不断的朝战象射出了火箭,很多战象还被箭矢给射伤,受伤的大象转眼间便不受控制了起来,当战象继续靠近时,很多弓箭手们开始直接用起了没有捆绑棉线的羽箭来,在数十米这个距离上,他们所用的透甲箭是绝对能给战象造成巨大伤害的,虽然他们一个个的心里直发毛,生怕战象打不退,冲到箭阵里来,但他们的攻击是没有停歇下来的,加上火箭还在不断的射击着,还真把这些战象给弄的来上不了前。

当武智长信离开的前队又回来时,情况可就发生了大的变化,原本很多战象由于惧怕火势不敢上前,加上还有些受伤的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正在远离这里,战象群差不多停下了,仅有少数战象还在往前冲,前队的人返回后便开始一边跑动一边朝战象射出羽箭,硬生生的把都快要靠近箭阵的几头战象给逼退了。

虽说战象上的射手们还在朝这边射箭,但他们所用的弓和箭确实不足以穿透箭阵弓手们身上的铠甲,反倒是他们的人有所损伤。现在,攻击受阻,开始了近距的缠斗,对方的箭阵已经撤开,数百弓箭手开始围捕起了没有逃离的战象,战象上的人他们根本没去管,只管朝着大象的头部一顿猛射。

战象被打退了,武智长信这边虽然还是有些人战死,但他们这一战射杀了十余头战象和上百的林邑弓手,算是不吃亏的。武智长信并没有就此退兵,而是开始了继续攻城,他倒是真想今天就能把所有的目的都达到。

城下,宿奈京见城头上的林邑的守城士兵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便对武智长信问道:“武智士佐,为什么他们没有一点防御准备呀?难道他们就这样等着我们攻进去?”

武智长信也一直在观望城墙上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要不是还能在城头上见到几个大活人,他还真认为没有人守城呢,这可和昨天有着莫大的区别。

对宿奈京的问话,武智长信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确实有点看不明白,但他还是对宿奈京说道:“先打一打再说吧。”

“武智士佐,他们不会调集重兵来围攻我们吧?”

武智长信微微笑道:“我还想着他们这样呢,这样我们倒是能更快的打垮他们。”

对现在的武智长信来说,护城河和城墙才是阻止他进攻的障碍,战象他知道怎么应对了,现在就差这道城墙了。

602 增派人手

林邑这边的士兵也确实是真的没敢去露这个头,因为没那个必要。战象被打退了,这不要紧,对方想要攻城还是很难的,毕竟这里是有护城河的,而且还有一道高大的城墙,对方连个攻城所用的梯子都没有,他们自然是不会再去理会的。

小型投石车在准备好了之后继续投掷着陶罐,当两个陶罐不偏不倚的投到了城门塔楼上时,陶罐终于被换成了火油罐,火油罐并不大,犹如一个小酒坛,里面装满了黑色的火油,只需用布把口子塞上,点燃后便可投掷。

望着冒着巨大黑烟的城门楼,武智长信看到城墙上并没有还击,而那些士兵们还在不断跑动着想救火,便笑了笑,对身后一个伍长说道:“去告诉宿奈京,我们可以撤退了。”

林邑城头上的那些士兵们可没料到对方竟然就这么撤退了,不过退了不是更好吗,也免得再有伤亡出现。

而此时,一艘高速帆船正朝占城港口这边过来,在外海处就已经瞧见了两艘大船,知道武智长信就在这里,随即便往码头这里过来了。守卫码头的人见有高速帆船过来,赶紧就去营地通知了。

平田佐伍卫得知有人过来,便去了码头,到了码头上,他刚好碰见来人,当知道是过来询问战况这事时,他便把来人带往了营地,如今武智长信还没回来,具体情况平田佐伍卫也不清楚。

当武智长信带着人回到营地内时,得知是南宮逸派人来询问战事,赶紧就去见了来人,并把这里的情况说了一说。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后,来人赶紧返回珠海园去了,现在时值午后,最快他也需要明天晚间才能回到珠海园,洪武交代的可是不能耽搁片刻,快去快回。

晚间时,武智长信正在和宿奈京商量着明天如何攻城,平田佐伍卫便过来禀报道:“武智士佐,林邑的援兵到了,有两千多人,已经入了占城。”

宿奈京望向了武智长信,说道:“武智士佐,我们明天还要攻城吗?我想他们的援军会不断增多的。”

这些援兵是附近郡县调过来的兵,这谁都知道,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到底会有多少兵会往这里来,要是还想着去攻城,被人家给切了后路,把大营给端了,他们可地方去哭。

武智长信也没有想到援兵会这么快就过来,他确实不敢大意,随即他说道:“明天就准备竹梯这些必要的攻城器械吧,我们既然已经失去了先机,就只能暂时等待了,如果我们能拖住这些士兵还是不错的。平田佐伍卫,你继续加派人手去探查。”

“知道了武智士佐,我这就去加派人手。”

平田佐伍卫离开后,武智长信又对宿奈京说道:“我相信他们是不会有多少援军过来的,毕竟他们可不敢把其他的郡县守军都抽调一空的,要不然,他们依然是会败的。”

“武智士佐,林邑有兵近五万,他们要是只调派出了两万去参与真腊的战争,我们是对付不了剩余军队的。”

武智长信倒是说道:“只要我们能把剩下的军队都拖在占城,真腊即便有三万人的援军照样是打不过我们的,我对此很有信心,你要知道,暹罗城的兵并不比我们差,他们同样是打了好几年仗的人,而林邑战力并不强,真腊的战力估计也差不多的。”

武智长信这么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这边算是军备配置差的,即便这样,他都敢去攻占城,就更说三子还有陈煜这边的人了,他们可是什么都有的,不管是攻城器械还是战马,要用三万人打败六七万如林邑这种实力的军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珠海园,凌晨深夜里,洪武被叫醒了,前往占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客厅里,洪武见过了来人,随后才又去安睡了,毕竟现在这个时间还太早,南宮逸可还没醒,距离天亮也还有近两个时辰。

清早,南宮逸刚起不久,洪武便来了他这,南宮逸见他这么早就过来,知道他肯定是有要事,随后便把洪武拉去了花园相谈。

“先生,武智长信是在攻打占城,那些海盗并不是他的人,而那些海盗们还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只得强行攻城,算时间,他昨日便应该开始攻城了。”

听完洪武的话,南宮逸有的忧虑道:“他就五千人,若是刚开始便出击,说不定还有些效果,如今被海盗这么一闹,林邑势必会在码头港口处设防的,他如今再去强攻,可就显得有些不明智了,若是他这里败了,林邑就松开了手脚,真腊也就又将获得一部分援军,战事不可拖下去呀!这样吧,你派人再走一趟占城,看武智长信他们是否安稳,若是败了,便让他们死守港口。”

洪武可没想到南宮逸会这么说,他随即问道:“先生,若是败了,他们即便死守又有何意义呀?”

“攻不下占城也需把林邑的兵给拖住,否则这一战会拖很久,唉!看来只得再往流求调人去林邑了,你让人通知梁东和小野麻吕,让他们各自带人袭击林邑,目标自己定,一句话,把林邑沿海城镇洗劫一空便可。”

“啊!....先生,这.......”洪武都还没说出话来,南宮逸便又说道:“只有这样才可把林邑的兵力拖住,好了,你赶紧让人去吧,不能耽搁时间。”

洪武微微摇头后便离开了小院,这虽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但他也知道,战争就是这样的,为达目的什么事都是可行的,再说,本身这件事也并不受他的控制。

往流求调兵前往林邑,这件事要搁在前面,南宮逸是不认为这点人能起到什么作用的,他现在也就担心武智长信这边跑去攻城,要是他这里没有什么大的损耗,这倒没有太大的影响,要是损失大了,任何一点援兵都是有用的,这便是南宮逸现在唯一可以想到的,而如今人手上,也就只有流求还有些人了,反正已经这样了,也只得如此行事。

南宮逸有些无奈的回了小院,洪武也已经跟着就把快船给调派了出去,也好在这里有两艘高速帆船,往两地都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

603 诱敌1

如今海河镇已经归于平静,迁到此的倭国民众也已稳定了下来,下个月他们就将全面迁移,而这事,小野麻吕也已经安排下去了,哪些人到哪去,这已经都有安排了,现在就等着船只的调配,一但船只到来,这些人就能被运往各地。

这回是各地自己过来运走迁移的人,也就暹罗会等到战后才会来船过来运人,这也没有办法,毕竟现在暹罗在打仗,最快过来的就是珠海园和吕宋两地的船队,吕宋这里也早就通知到了。

琉球南湾城倒是已经运走了两千人,这些人里有八百余人的男性,他们也愿意迁移到南湾城去采矿,牧建德可是说了,采矿的人不光可以每人每天为家中领到两斤的米粮,还给工钱,这让一大帮人都想去采矿,而那些身体弱点的都还没机会,也只能羡慕这些先一步离开的人。

而今天,珠海园的船到了海河镇,但到这的船却是一艘高速帆船,这是过来传信的。通知完这里,这艘船还会走一趟南湾,去通知梁东他们出战。

当小野麻吕知道情况后,便让井成真一召集了部众准备了起来。次日他便安排了五艘货船载着人出发往林邑去了,梁东他们也就比他们晚上一天而已,也确实没有办法,梁东等人一直在海上巡查,回到南湾城的时候已经晚了。

而这件事对梁东等人来说也是好事,反正他们整天无所事事,刚好乘机去溜达一番,而这一回,他们还带走了南湾城的两百守卫军,反正流求是没有人过来的,有人来也仅仅是过来做生意的船只,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占城军营里,武智长信在得到最新的传信后,很高兴,南宮逸让他死守码头,以期把林邑的士兵拖住,还说,已经从流求调兵往这里来了,虽然武智长信知道流求并没有多少人,恐怕来的也就一千余人,但他很清楚,现在占城这里已经有援军六千余人过来,只怕其余地方还真没什么人了,真要是有一支一千余人的军队到占城以北的郡县去进行劫掠,将没有人阻拦得了。

武智长信随后对宿奈京下达了一道命令,那就是让他也带走一批人,乘船往南部郡县进攻,这可让宿奈京有些惊讶了,他很清楚这里就这么点人,他哪怕只带走数百人,这里的防御力量也将大减。

“武智士佐,我们的人实在太少了,要再分兵出去,我怕这里难以抵挡呀,毕竟林邑军是有战象的,要是他们用大批的战象进攻我们的营寨,该怎么办?”

宿奈京确实很有头脑,他很清楚这些战象的威力,别看他们上回打败了战象,但他知道,如果出战的战象多了,自己这边是压制不住的,一但营寨有失,他们可就败了。

武智长信却说道:“我打算让你带走一千人,这些人基本够你扫清其他郡县了,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等的就是他们出战来找我们的麻烦,只要你带走一艘船,他们是一定会进攻这里的,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打击到他们。”

“可是....武智士佐,要是少一千人,这里该怎么守住呀?”

武智长信指了指营地旁不远的树林地说道:“营地旁边不是有一片树林吗,到时我们就往林地里退,这样就可以避开他们的战象了,我们会打败他们的,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明天下午时你就带着人离开,记住,你们有一项重要的使命,那就是去找些粮食过来,给你们的时间是六天时间,你们应该没有问题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请武智士佐放心,我会尽快带来粮食的。”

晚上的时候,武智长信便让平田佐伍卫在树林的中心地带砍伐起了树木,在树林里建立起了一个不算太大的防御营地,这些圆木很粗,全部由爪钉相扣,固定在树上,两树中间均由两根圆木阻挡,人可过,但战象是绝对过不来的。

在这处防御地中心位置的数十棵树之间,同样是这般做的,但这里的圆木却要密集的多,这便是最后的防线,别看这里不大,最多只能容纳下一千余人,但这些树上依旧是可以上人的,他们也会在这些树上铺设木桥,这样就又能容纳下几百人了。

这并不是马上就能够干完的,武智长信估计,只要看到一艘船离开,对方是一定会派人过来探查的,只要确定看到他们的人少了,一定会对这里发起进攻,而时间上,最快也得要后天清早。他这里分成两队人在交替干活,应该是能在后天清早时干完的。

次日午后,宿奈京便开始带着人登船离开了,还真没有出武智长信的意料,林邑这边果然派出了人过来观察,加上有近八百人在树林地里干活,军营里还真没有多少人,感觉确实少了一半的人。

现在的占城里有兵一万六千余,原本他们就打算和对方打一仗,毕竟他们在人数上占有极大的优势,加上又带来了数百骑兵和三百余头战象,这里便有骑兵八百,战象七百余,以这样的实力是绝对可以和对方打上一仗的。

如今的情况更是让他们欣喜,对方少了一半人,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只要明天一出战,不说把这些人都杀了,至少是能把人给赶跑的,当然,他们也希望尽量的把这些人都杀死在这,可能不能做到,这就看明天他们的合围能不能完成了。

武智长信这里也在准备着,现在他们的人已经有一千多人进了树林地,留在营地里的人也仅仅只有两千余人。就连放在外面的哨探,他都已经把人给叫了回来,他异常坚信自己的判断,对手一定会上钩的。

清早天都还没亮,占城便出兵了,兵分三路往码头而去,离得也不远,只要两翼的人过去,中路的战象群就将发起攻击,只要战象破开营地的防御,这一战将会没有什么悬念,毕竟他们出战了一万人,这种规模的人数对战对方两千多人,是肯定可以赢的。

而此时的武智长信他们也早已经准备好了应战,在午夜刚过时,他们就已经起来做饭了,为的就是等待对方的到来,而林地的防御搭建也接近了尾声,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604 诱敌2

当数百头战象气势恢宏的朝着武智长信这边的军营来的时候,他们依旧没有乱,抵在前面的弓箭手也射出了火箭,仅仅是在往树林这边加重了一些兵力投入而已。确实由于战象的数量过大,火箭的喝阻并没有起到好的效果。

三百余名弓手在射了两轮火箭后便往营地内退走了,见到此,象兵们可是尤为的高兴,只要他们踏破这处营地,跟在其后的步卒们将会一拥而上把这些人杀死在这。

往码头方向去的路,林邑的骑兵们也赶了过来把这里守住了,在他们身后也有大量的步卒,在他们看来,只要把退路给堵上,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这回他们的愿望实现了,不光堵住了对方的退路,还破开了对方的营寨,如今,正有大量的士兵朝营地内冲杀了进去,他们的士气无疑是高涨的。

树林边缘的战斗早已经开始了,象群大部也停下了,也仅仅有百余头战象进入了树林,对于象兵们而言,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剩下的就是步卒们的事了,这么多人是一定可以把这点人消灭的,而他们也都相信对方如今已经在逃窜了。

武智长信所带的人里,有弓箭手两千余,留在这的人,一半都是弓箭手,那些刀盾兵和枪兵们早就进到了树林的防御内,在这里布置起了外围的防御。林地战场,刀盾兵的作用是有限的,也只有弓箭手才是真正的猎杀者。

林邑的士兵们虽然也很熟悉林地,但他们的弓箭手太少了,大多都是些使用刀枪的步卒,而他们进入林地时依旧成群结队。这对于对手来说可就是非常好的机会了,最前面的弓箭手只管撤退,一路狂奔,躲在树后的弓箭手们依靠自己精确的射杀,不断收割着士兵们的生命,只有当这些弓手们抵在最前面时,他们才会像刚才过去的弓箭手哪样往后撤离,就这样两批人不断的反复后退。

战象确实在这里没有什么大用,说白了就是别人的靶子,有树木的阻挡,这些战象是快不了的,一但有羽箭近距离射杀战象,它们便会发狂,开始逃散,人根本就控制不住,正面便是这样,很多战象在四散奔逃的时候还会撞到自己人。

武智长信他们建立的营地并不远,也确实是这处林地不算太大,营地距离外围也就百丈有余,如今的这片树林早已被人家给包围了,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脱逃出去。

可只有树林地里的人才知道,想要杀掉这些人只怕需要付处极大的代价才行,他们一路追赶,一路都有人倒下,最开始时的士气与高昂的斗志已经慢慢的在消退,他们已经从完全的冲锋状态变成了躲避进攻,实在没有办法,也只有那些有盾的人还敢继续去追赶人,枪兵是绝对不敢再打头上前了,只能靠在后面继续往前。

平田佐伍卫见自己人慢慢到了防御营地,也见到武智长信过来了,这才安心了些。他这里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人进来了,一但人都进来,那些盾兵们将会把大木盾抵在前方,在这里做最后的防御。

原来以为会有战象进来,现在所有战象都退出了林地,这也让平田佐伍卫和武智长信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战象,他们是不会惧怕这一万人的,对他们来说,这些人就是靶子。

当林邑士兵们靠近树林地的防御点后,人员的损失在这里一下就变得惨重了起来,在这处防御营地周围五丈之内是没有任何树木的,都被砍了用作搭建防御,想要冲到营地里,他们根本就做不到。

盾兵们倒是组织了两次进攻,但却被在树上躲避的弓箭手们给打退了,自己这边的弓箭手又确实不如对方,被打的来根本不敢再上前,也仅有一些为数不多的好手们能真正射杀一两人而已。

仗打到了午时还没有结束,双方都还在树林地里厮杀,不过已经快了,林邑这边的死伤确实太重了,只要再过一会,他们一定会退出去,因为他们领军的人都被射杀了好几人,已经没有什么能力再组织起像样的进击了。

“武智士佐,我打算带人杀出去,现在可是个好机会。”平田佐伍卫确实是看到了对方已经士气大减,根本无力再进攻了,只要他这边带人冲杀出去,这一仗基本也就算是完了。

武智长信自然也瞧出来了,随后他说道:“我在进来的时候,看见了有骑兵守在去往码头的路上,你带着三百重甲弓箭手人往那里进攻,一定要抢夺一些马匹回来,这里你就不用管了。”

“是,我会把马抢一些回来的,一定不会让武智士佐失望。”

重甲弓箭手在这里几乎是没有人能打得过的,三百人一出来便大肆杀戮了起来,而跟随他们一起出战的还有数百刀盾兵。树林里的防御营地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是时候反扑了,就在平田佐伍卫带着人离开一会,这里剩下的三千便人开始往外进攻了。

守在外围的林邑士兵并不多,也就两千人不到,但树林地的死伤却过半,武智长信他们真的是把人给撵着跑出来的,他们一出来便朝外围的军队发起了进攻,这确实让那些守在树林外围的人没有想到。

要说真正没有什么伤亡的,也就是那些象兵而已,见自己人呼啦啦的逃走,都往占城方向撤退,他们自然是不会留在这的,也跟着就跑了,别看这里还有数百头的战象,对方躲在树林里,他们是不可能强行进攻的。这回出战,林邑这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武备和战力不如对方,原想着可以依靠人多成事,可现在知道上当了,因为从林地里出来的人远远超过他们看到的人数,如今他们也只能退回占城去死守了。

平田佐伍卫带着人还真抢了不少马匹回来,虽说也不算多,也就数十匹,连一百之数都没有,但这个数量的马匹已经足够武智长信所用了,他也仅是打算把马匹给哨探们使用而已。

这一次的诱敌确实很成功,一战打掉了对方数千人,现在,他们可不怕占城再有兵派出来了,只要他们守在这,真腊是不会获得更多援军的,而且,一但流求的人到了,林邑这里将会被慢慢蚕食掉,最终只会剩下占城和南方一些郡县,只要等到真腊败了,很快,林邑也将不复存在。

605 全面攻占

林邑留在国内的兵并不算多,也就两万余人,武智长信他们前后已经打掉了对方五千多人,占城虽然还有一万余人,但各个郡县的那些守军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千有余,如今,不管哪里遭到袭击,都不会再有什么机动兵力出战了。

数天后,宿奈京回来了,也带来了粮食,虽然不多,可也足够他们好几天的用粮了,而他更带来了一个让武智长信欣喜的消息,南部遭到了大批海盗的袭击,更有暴乱发生,而林邑在南部的兵力过少,完全不能镇压。

营地大帐里,武智长信听完后,真的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对他而言,这个消息可比宿奈京攻下一座郡县得到粮食还要令他满意,毕竟如今的林邑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威胁,兵力完全收缩到了占城一地,而且经过一战后,估计也不敢再出来了。这几天,武智长信每天都会派出探马去监视占城的动向,他们还真就没有任何人出来过。

宿奈京对武智长信又问道:“武智士佐,这一两天说不定就会有南部的人往这里来,我们是否要进行截杀,不让消息泄露?”

武智长信微微一想,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还得要让占城方面知道才行,他的目的可是要拿下占城的,真要是占城敢外调兵马,他可就真敢去夺城了。

“不用了,就让他们传信好了,我还真想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往外派出军队,可不管他们怎么办,他们这次休想翻身。宿奈京,你先休息一天,明天带着一千五百人往北去,配合流求的人把北地各郡县都拿下来。”

武智长信这里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上回吃过一次大亏,占城是绝对不敢再出兵过来的,这回,他让宿奈京带走了一千五百人,加上流求过来的人,要把北部各郡县都拿下来,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还会很快,照时间算来,流求过来的人应该已经在北部地区了。

可武智长信这话也让宿奈京有些急切了起来,他要是带走一千五百人,这里就只有三千余人了,他随即问道:“武智士佐,要是林邑调回真腊援兵,这里又该怎么办?”

虽然宿奈京也知道这种可能极小,但他不得不考虑这种情况,万一林邑把兵全部抽调回来,这三千多人是绝对挡不住的。

“你觉得现在他们能把兵撤回来吗?即便他们真的做到了,我这里是有探哨的,想要立刻把人撤上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你就不要过多考虑这个问题了,我要的是你快速的完成任务,我相信你这里是能比林邑撤兵回来更加快速的。”

“是,武智士佐,我明白了,我将在十天内,攻占附近郡县的。”

武智长信点了点头,又说道:“你不用着急,小野士佐他们会很快过来的,只要他们过来,你便可以返回这里了。”

现在的小野麻吕确实攻伐的够快,他们只干一件事,那就是把每一处郡县的守军打垮后把钱财洗劫一空后装船,然后继续往南一路往占城方向而来,梁东他们如今也是和小野麻吕一起的,他们加在一起,人数有一千六百多人,算起来也不少了。

而北部这里,他们是打着海盗旗号在进攻的,并没有骚扰平民,很多胆大眼热的人竟然还要加入他们,对此,小野麻吕是绝对欢迎的,而且,他的口号的是,推翻压榨百姓的国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别小看这个口号,虽然都清楚这就是造反,干的还是抢劫的事,但有个正义点的口号总是好的,不是说讲求出师有名吗,现在,这个口号喊了出来之后,自然是有人加入的,他们才到北部三天,现在也就打下了三座郡城,但跟随他们的仆从军已经有三百多人了。

这人虽然不多,但这也就是才开始而已,真要是再过半个月,小野麻吕敢肯定,他这里绝对有数千人可用,这是可以预见的。

现在,林邑北部的各郡守军县加起来还不到两千三百人,又因为很多地方仅仅是以木料作为围栏设治所,这可真挡不下小野麻吕他们。又经过三天的进攻,现在北地很多郡县的守军看到有人来,直接就撤军了,根本不会和对方打。

也确实是他们根本无力应对,都不说小野麻吕他们这些人,经过这么几天下来,现在的仆从军规模已经上千了,小野麻吕一带人出来那可就是三千人,有谁还敢打,都想着往占城撤退。但他们是绝对没法撤到占城的,因为宿奈京已经把后路给断掉了,他们这些后撤的人现在可不知道,但过不了两天,他们就能知道,林邑已经没有可收纳他们的地方了。

此时的珠海园这里,南宮逸已经在做后续的安排了,他需要安排一位奶娘加上一些护卫,因为过两天他就将带孩子回到扬州。而对于这事,李若云始终有些不太安心,生怕这事会出什么错一般。

房内,你也安慰道:“若云切勿优思,孩儿我会命人保护好的,你放心便是,栖灵寺里,也只有你才可带走她的。”

李若云其实也知道,南宮逸肯定会把这一切都安排妥当的,绝对不会出现其他意外情况的,可她一想到要和孩子分开十天左右,她这心里就不踏实,现在孩子还在,真要是孩子不在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到时候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李郎,此事上我们可否快些,不要花这么长时间可好?”

南宮逸抱着孩子微微摇头道:“孩儿还小,船可不能过快,只能慢慢到扬州才可。”

对于这话,确实让李若云无话可说,她总不能不顾及孩子吧,她起身抱过了孩子后,叹了一口气,没再继续和南宮逸说这事,而是对他问道:“孩儿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南宮逸想倒是想好了,只是这孩子确实不能随他姓,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但他还是说道:“孩儿就叫李凝吧,望她能长成后貌美端庄,行事稳重。”

“寓意倒是不差,就是不太好听,行吧,就叫她凝儿。”说完这句,李若云便不断的叫着女儿的名字。

南宮逸随后便离开了,在晚间时,他安排了八个珠海园里的护卫,让他们后天就跟着他一道回扬州,有这八人在,根本不怕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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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喜得一子1

长安,崇仁坊李府,傍晚,箫绮雪刚从箫嵩那回来,便觉得疼痛难忍,她知道快要临产,便让知秋去找已经安顿在前院的产婆了,当下人们知道箫绮雪要生了,赶紧外出去通传了。

这也没有办法,李府内就箫绮雪一个人在,没有人能放心,箫弼可是交代过九郎的,一但箫绮雪临产,立刻来报,不得延误。除了他,就连杨思勖也说过这样的话。

来庭坊,杨思勖刚由管家和侍女扶着躺到了床榻上准备安歇,一个侍卫便来报:“虢国公,李家下人来报,静安公主要生了。”

原本都躺下已经闭眼的杨思勖听到门外这话后,一下就来了精神,赶紧让管家把人叫了进来,生怕自己听错了一般。

都还未等侍卫见礼,床榻上的杨思勖便问道:“你再说一遍,可是雪儿要生了?”

侍卫拱手躬身言道:“是,方才李家下人蔡兴蔡九郎来报,说静安公主马上就便要临产了。”

杨思勖就等着这一天呢,他哈哈一笑后赶紧让管家扶他起身,准备现在就到李家去等候。虽然管家知道杨思勖身子弱,可既然他已经发话,管家也就只能照此安排了下去,一边让侍女给杨思勖穿衣,一边让侍卫去准备马车。

九郎先来这里也确实是来庭坊距离崇仁坊更近一些,他在这里通报以后,赶紧去了萧家,他还得走两个地方,一个是箫弼那,一个自然是箫嵩那里。

李府内,侍女们都听两个产婆的,倒也没乱套。只是没有主家,几个家仆确实不懂如何在此事上接人待客,当杨思勖过来的时候,才让家仆们赶紧去准备了一些茶水和吃食,等会萧家是定会来人的,而箫绮雪也才刚开始,指不定要等到深夜呢。

萧家原本和杨思勖没什么过多的来往,因为李佑和箫绮雪的原因,这大半年以来,不说什么来往过密,至少逢年过节的还是会走上一走,关系自然也就慢慢的近了一些。

箫弼和王氏是最先过来的,他们一进大门便问起了情况,也知道了杨思勖已经过来了,这才往后宅而去。

当他们夫妇见到杨思勖已经在后宅的客厅里坐着时,便赶紧上前见礼,这个礼确实包含了很多东西,不管是官位,关系,乃至年纪,甚至是杨思勖对箫绮雪的这份心意,他们夫妇都该拜见。

“弼携拙荆见过虢国公。”

“琮晖不必如此,坐吧。”

箫弼倒是对在此的一个侍女说道:“你再去提一炉炭火过来,虢国公年纪大,如今这夜里可还是有些凉的。”

侍女离开后,杨思勖笑着说道:“琮晖太过了,我虽老迈,但也无需两炉炭火吧!”

箫弼言道:“虢国公,如今这天可不暖和,得要等到下月中旬才可说是真正的春暖花开之时,昨日在朝上,陛下可是连喘带咳的上完了早朝,今日还罢了朝,作为晚辈,自是不敢怠慢。”

如今的杨思勖还杵着拐杖呢,他这身体箫弼夫妇也是知道的,还真是不敢有所怠慢,毕竟杨思勖的年纪太大了,他可比箫嵩还要大上许多。

杨思勖可不知道李隆基生病的事,陡然一听,还真让他有些忧心了起来,他随即问道:“圣人可无恙否?”

“虢国公无需忧虑,高总管昨日说了,仅是受凉而已,应无大碍的。”

听完了这话,杨思勖才有些不悦道:“哼,圣人前些日子从华清宫回来时,不是好好的吗,一回来才多久呀,这就受凉害病了,此事还得落在孙诲头上。”

箫弼自然是知道这事的,后宫之中的安排高力士没怎么管了,都是近侍孙诲在安排,杨玉也未在兴庆宫,自然什么事都由着李隆基。孙诲这人有个毛病,每次都喜欢为李隆基多安排一两位侍寝的女子,李隆基倒是不拒绝,对此还很享受。真要说李隆基生病这事,恐怕还真要落在孙诲的身上。

这些箫弼虽然知道,但也决不敢当他人的面有所提及,他可不敢跟杨思勖比,这些话,也只有杨思勖敢当众说出来。

箫弼也没敢再接着这话走,而是和杨思勖扯了扯闲篇,直到萧华陪着箫嵩过来,这才停了下来。而此时,箫绮雪都还在待产,当然,这里的人也都没谁过于紧张的,毕竟都是过来人,知道时间还早,哪怕是杨思勖,他都清楚这一点。毕竟他看着出生的皇子皇女可不少,真要说紧张的,还是王氏,不过,她紧张的是箫绮雪能不能生个儿子出来。

夜越来越深,直到亥时四刻时,箫绮雪才真正的开始临盆,这下,萧家人才都紧张了起来,萧华和箫弼还有王氏到了卧房门外的廊道上守着,客厅里也就箫嵩和杨思勖留在了这。

这两人倒是真不紧张,就等着看孩子出生,好看一看后辈,杨思勖有些感慨道:“等了这么久,今日总算可见到这个孩子了,对我而言,可等得有些久了,我原想着是没有这等机会的,可老天怜见,让我随了心愿,好呀,真是好呀!”

箫嵩倒是笑说道:“呵呵,虢国公此言差已,您定可等到这孩子叫您上你一声的,这可快得很。”

对箫嵩这话,杨思勖倒是愿意听到,只是能不能真正等到那一天,他可就真不知道了,这个孩子算的上是他精神上的一种支撑和慰藉,在他心中,能亲眼看看这个孩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可真没想过还能等到孩子长大叫上他一声。

“箫阁老,那我便借你吉言了。”随后,杨思勖还对箫嵩抱了抱拳,但他的手确实有些抖,这也是最近这半年才出现的。

卧房处门廊下,听到箫绮雪在房内的叫声,王氏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真有些坐立不安,直到箫绮雪一下没了声响,随后房内传来了一道洪亮的婴儿啼哭声,三人这才微微放心了些,虽然不知道箫绮雪如今什么情况,但至少孩子生下来了。

几个侍女随后便端着大盆小盆的出来了,另外还有几个侍女正端着热水进屋,而此时,其中一个产婆出来报平安了,直到这个时候,在此的人才完全安下了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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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 喜得一子2

屋内,产婆把正哭着的孩子抱给了箫绮雪,让她看看孩子,可箫绮雪见着这个皱巴巴的孩子后便有些不乐意了起来,因为是女儿,不过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孩子如今的样貌,确实不算好看。

看过孩子后,箫绮雪用最好一丝力气问道:“廖婆婆,为何孩儿是这般模样?”

“公主勿急,刚出生的孩子便是如此,过上两日便完全不同了。”

得了这话,箫绮雪才安心了点,只要新生的婴儿都是这样那便好,随后,一个产婆在清洗孩子,一个产婆在帮着清洁,倒是不耽误。

对于是个女孩这事,杨思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王氏对此有些无奈,她可是希望自己女儿能生一个男孩的。

次日,箫绮雪一觉睡醒后,便看母亲王氏满面笑意的正坐在一旁望着自己身旁襁褓中的孩子,她有气无力的问道:“娘,您怎么这么早便起了?”

“如今可不早了,既然你醒了,我便让人给你去准备些吃的。”说完,王氏便起身出去了。

箫绮雪这才侧身翻过了孩子,见她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反应,吓得她赶紧把手伸到了孩子鼻下探了探鼻息,直到这时,她的心跳才慢慢的放缓了下来。

王氏返回时,正见到此,随后便笑着道:“傻丫头,婴孩嗜睡,她又在你的头旁,捂不着,压不到的,你勿要忧心她。”

“娘,为何她没有动静?”

“瞧你说的,你想她会有何动静呀!她才出生,等会她醒了,可就要你喂她了,奶娘我已让人去找了,估计下午时便会有信了,这样,你也不至于连觉都无发安睡。”

“娘,不用的,这孩子我想亲手带。”

箫绮雪一说完,王氏便又笑了起来,并说道:“好,奶娘给你预备下,就让她待在府上,你若是累了,直接把孩子交给她便是。原来我生铭儿时,也是你这般想的,就想着这是自己的孩儿,一定要亲手抚育,可谁知道,也就一月时间,为娘便无法忍耐了,你大哥可是每晚都会哭上几次的。”

箫绮雪可不知道这些事的,对于如何养孩子,她要学的还很多,对于奶娘这事,他也没有拒绝,反正,真要是自己实在带不了,有个人帮着带总是好的。

箫绮雪产子的消息传得也不慢,仅仅第二天下午时,就连身在华清宫的杨玉都知道了,知道她生了个女儿后,她心里多少也平衡了点。晚些时候,她便让杨宝传召了陈邠。

傍晚时,长春殿内,陈邠一到便赶紧给杨玉行了一礼,其后才问道:“不知娘娘召微臣前来有何事?”

杨玉倒是直言道:“本宫听闻箫绮雪为李将军诞下一子,过上两日你不也要回城吗,顺便帮本宫送些礼物过去,以贺她为李将军添子。”

陈邠原本是略微躬着身子的,一听这话,他还特意瞧了瞧杨玉的神色,见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挂在脸上,便赶紧抱拳一礼道:“微臣定会帮娘娘办妥此事的。”

陈邠心里可是很清楚的,这事决没有杨玉嘴上说的那么真诚,可不管如何,既然杨玉把这事交代下来了,他就的办好。

随后杨玉便转头对冬儿说道:“冬儿,去把备好的礼物交给陈邠。”

“奴婢遵命。”

没一会,冬儿便拿了一个不大的盒子给了陈邠,拿到了以后,陈邠便告辞退了下去。

这两天到李家来送礼恭贺的人不在少数,也什么人都有,倒是把在此的王氏忙的不亦乐乎,而箫弼这两天也没事就会到这来,也算是能把这些礼尚往来的事都能应付好,毕竟来此的大部分人都是朝堂上的同僚。

今天,陈邠从华清宫回来,到了家后便准备了礼物去了李府,当他到这的时候,还刚好碰见了准备离开的秦风,见又没有人在这,他便赶紧上前把秦风拉到了一旁,让他就此等待,两人正好趁这个机会聊一聊。

秦风见这里确实还没人,便说道:“我到东厢房后的那颗槐树下等你吧。”

“行,我快去快回。”说完,陈邠便朝内宅大堂去了。

东厢房后有一颗槐树下,在这还有一个后廊道,一般来说,是没有什么人过来的。陈邠在送完礼后便跑到了这来,秦风倒是已经在此等候他多时了,陈邠一到,秦风便问道:“你不会是有事才回来的吧?我记得你也没走几日呀?”

“这时间有何不对吗?我这也就是日常的请期而已,可没什么事。你这般问,难不成还真有我不知晓的?”

“这些天,万事太平,能有什么事呀,真要说有事的还是我那,如今时间可不多了,我们可还差得远呀!”

这事,秦风也就只能跟陈邠唠叨唠叨,也确实是进度不如人意,现在的确快到城墙下了,但那里的土越来越紧,而且他也怕南宮逸当初说的,城墙下有巨石挡路,即便没有,城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外面要挖出去很远,距离可比他们现在挖的长度更长,反正他现在也只能接着做,直到最后真正遇到不可解决的问题才能停手。

“娘娘三个月后可就回城了,那时你可要把事办妥才是呀!”

“难呀,主要还是运土的问题,没法快,唉!算了,不提此事了,我今日在宫中之时,倒是听闻了另一件事,暹罗全面对真腊开战了,如今王大将军可还等着陛下的回信呢,问是否还按原来所定之行事。”

王忠嗣带兵攻打真腊这事,都知道,可算时间,他最多也就刚到驩州而已,要是他传信回来问这事,看样子暹罗应该对真腊一战有大的收获才是,否则王忠嗣是绝对不会问还要不要继续攻打的。

“看来小弟和洪明他们这一战定可打下真腊来,我想,陛下应当会再等等看,不会这般轻易就撤兵的,要抽调组建五万大军可非是易事呀!”

秦风也说道:“今日孙诲于我谈及时,我也是这般想的,估计陛下如今还在思虑这事呢,对了,你那边进行的如何了?”

秦风问的自然是宅子这事,他们可是一直在找宅院的,秦风倒是比陈邠的时间多,但陈邠的路子却要广一些,秦风可真没买到什么好宅子,所以才会问及陈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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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8 喜得一子3

“此事也不必着急,我们也找了牙行,只要耐心些便可,再说,你我再急也是无用。”

其实,陈邠这话也没说错,本身他们找的就是万年县这边的宅子,想着这样距离兴庆宫也近一些,像长安县那边,他们问都没去问,自然这宅子也就难找一些了。

秦风又说道:“想来过不了多久先生便会返回,我是真不知晓到时先生问及,我们怎么对他言说。”

陈邠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他买下了两间宅院,秦风更是买到了四处,而调派到此的人要今年年底才会全数过来,从时间上来说,还真的不用太过着急。

“你也别老想这事了,我们还有时间,即便先生归来,他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秦风也只得叹息一句道:“唉!也不知先生如今在何处,事办妥了没有。”

对他来说,李佑不在,南宮逸便是主心骨,有他在这,做起事来才不会觉得有什么难的地方,现在南宮逸不在,秦风总觉得做起事来有些没底,生怕做不好交代下来的事。

珠海园这里,李若云今天终于带着护卫们乘船离开了,而南宮逸更是提前了四天就离开了这里往扬州去了,算时间,李若云基本会和南宮逸差不多时间到达扬州,估计最多也就相差一两天而已。

别看南宮逸走的早,现在他都才到福州,船每天晚间都要停歇,并非是日夜行船,即便是白天,船速也不高,自然走的就慢。为的就是行船时更加稳一些,好在这些天并没有见到孩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奶娘是珠海园内找的,肯定是可靠之人,加上洪武已经交代过了,也不需要南宮逸再多说什么。奶娘这一路上只管照看孩子,多的话一句都没问过,这倒是让南宮逸很放心。

船舱内,孩子已经睡着,南宮逸这才对奶娘问道:“罗三娘,孩子可有什么不适?这几日行船,我可是有些担忧她。”

“南宫先生,无碍的,这船不快,行的稳,孩子也未有什么不妥。”

南宮逸这才稍微放心了些,确实孩子小,他就怕孩子有些什么,只要孩子无碍就好,再过上几天他们也就能到扬州了。

南宮逸随后抱拳一礼道:“罗三娘,有劳了,我便不打扰你了。”

罗三娘也还礼道:“南宫先生可不要这般客气才是。”

南宮逸微微颔首跟着便退出了船舱。

另一边,李若云这几天行船,每晚都睡不好,人也有些憔悴,一直在优思着孩子。她确实觉得这次离开孩子有些久了,虽然扬州栖灵寺就距离皇家行辕驿馆不远,只要她一回到扬州,她便可以立即到那去带回孩子了,但孩子如今不在她身边,这心里头确实像少了什么似得,弄得她一直不安稳。

绿兰见李若云夜深了都还未有睡下的意思,而李若云又什么都没干,仅仅是望着船舱内的烛火出神,便对她说道:“公主,您还是早些安睡吧,也就三日了,只要到了扬州,您不就能见到孩子了吗。”

这些话李若云又何尝不知,只是自己确实难以做到心里不忧,稍稍叹息了一下后,李若云才宽衣上了床榻。都没等绿兰离去,她便说道:“绿兰,你让船工们再快些吧,我实在是想早些到扬州。”

绿兰笑着道:“公主,我会告知船工们的,让他们稍稍快些,如今,您还是早些安睡吧!勿要多想了。”

南宮逸这边,船还未到扬州码头时,他便让一个护卫带着奶娘提前下了船,往栖灵寺去了,其他七人跟随保护,他则是单独一人入的扬州码头。上了岸后,南宮逸径直回到了李家庄,他很清楚这里是有内卫的,为了以防万一,他只能这么做。

栖灵寺旁,护卫带着奶娘在这附近找了一家客栈安歇,另外七人也跟着住了进来,他们将会在这一直等到李若云到寺中来的时候,才会入寺。他们也都清楚时间最晚也就是后天,后天李若云是绝对会到栖灵寺来的。

李若云也不慢,在次日一早便赶回了扬州境,如今船正航行在运河之上,过不了多久就能到扬州码头,时间尚早,她有的是时间往栖灵寺去,在她想来,今天她就能看到孩子了。

李若云所居的船舱内,她已经在让侍女们收拾了。只要收拾完,护卫们便会把箱子抬到甲板上,等会到了码头,她便能快些回到行辕馆驿了,确实她现在有些急。

绿兰也不得不对李若云提醒道:“公主,今日无论如何,您都不可前往栖灵寺,只能等到明日前去,这是先生特意交代的。”

这话让李若云有些皱眉,可等她自己稍稍一想之后,便想明白了,她和南宮逸做这一切,为的就是让内卫知道,他要是这样就去了栖灵寺,难保内卫们能瞧见,还得先在行辕住下,把话交代下去,让内卫们有所准备,她才能前往。想到此,李若云便泄了气,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躺在了床榻之上,闭上了眼。

对她而言,现在每过一刻钟都是难以度过的,她原想着今日便可看到孩子了,心中虽急,可也欢喜,如今却落了空,这心头失落起来,自然是不太好受的。

等其他人都出了船舱后,绿兰才又对李若云安慰道:“公主,您先静一静心,此事切勿急躁,先生在临走时不是说过吗,护卫们一直会护着孩子,等到孩子到了您的手上,他们才会离去的,您就勿要挂念了,毕竟明日便可见到了。”

“唉!也不知晓,今晚我睡不睡得着,一想到孩子,我这心里就真的静不下来。”

“奴婢知晓公主疼爱孩子,可此事公主还得放宽心绪才可,不也就只一日吗。”

扬州码头,船到了之后,护卫赶忙去行辕驿馆通报了,让他们准备马车过来。李若云在船上等了快一个时辰,这才上了马车往城内去,不过,话又说话来,反正今天李若云也不能去栖灵寺,早点晚点回行辕驿馆也无所谓。

李若云一回来后便告知了馆吏,说她明日要去栖灵寺一游,让他们准备车马。馆吏们随后便把此事通报了出去,不光要通传扬州府衙,还要把这事告知留守扬州的内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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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9 喜得一子4

栖灵寺的香火很旺,一大早便有人到这了,当然,今天是一定会有内卫到此的。从昨天开始,守卫罗三娘的侍卫便已经开始探查万安公主是否回扬州了,消息他们昨天就已经收到了,所以一大早,他们便跟着罗三娘进了寺中。

寺内的一处亭子里,跟随罗三娘的侍卫对她再次嘱咐道:“罗三娘,事你也知晓该如何做了,而我也会陪在你身旁的,你不要有所顾忌,按照先生交代的做便可,此事也没有什么难的。”

“此事我知道该如何做的,先生前后可交代了我三次。”

“那行,咱们现在便走吧。”随后,两人才离开亭子,而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七人也随着他们往正殿而去。

罗三娘抱着熟睡的孩子来到佛寺正殿后,便跪拜了起来,在拜完后,她便捐了功德,一出手便给了这里的和尚二两黄金,这可不算小钱了,十余贯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香客随意捐得出来的。

收了钱,和尚双手合十一礼道:“阿弥陀佛,施主有心了,佛祖自当保佑于施主母子。”

罗三娘倒是没说其他,直接问道:“这位师傅,我可能在后殿佛堂内歇歇?”

一般而言,佛寺内的佛堂是不能让人随意进去的,也仅有贵客或是像罗三娘这种捐大功德的香客能去到此处而已,既然已经收了钱,那这事便没有什么了,随后,和尚便带着罗三娘往后殿东院去了。跟它一起去的还有一个护卫,在外人看来,这人也就是罗三娘所带的下人而已。

到了后殿东院里的一处佛堂内后,和尚为罗三娘上了一杯清茶后离去了,那名跟随的护卫随后也离开了这里,他还需要到院外去守候,要是见到李若云过来,好提前通知罗三娘,让她离开这里。

其他护卫分布在后殿前,这里距离罗三娘仅仅一座后殿而已,而且他们中还有两人也捐了功德由和尚带到了后殿佛堂用茶,也在东院的佛堂。只要李若云把孩子带走,他们几人的任务也就完成,这件事其实并不复杂。

李若云到了栖灵寺山门前时,发现主持已经在此等候了,他还带了好几个大和尚。毕竟李若云到此,地方官府是会提前通知的,更会派人跟随,别说他们,就连行辕馆驿这里的人也跟了几人过来,和尚们自然是知道的。

主持见到李若云下了马车,便带着人上前见礼了,并微微躬身道:“贫僧栖灵寺主持,净因和尚见过万安公主。”

“净因法师及各位师傅免礼。”直到这时,几个和尚才抬了身,主持才又作势说道:“请万安公主入寺。”

随后,万安公主才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进了栖灵寺,主持倒是一直在给李若云说着栖灵寺的由来等等,毕竟这可是一座三百年的古寺,地方也不小,自然有说的。倒是李若云那都没去瞧,径直去了供奉大殿,说是今日就是来礼佛的。

在礼完佛后,李若云便被带往了后殿南面一处较为幽静的佛堂内休息,刚坐下没一会,还没等上茶,李若云便说道:“净因法师,我瞧这后殿各处均是不错,可能到各处去走走?”

“万安公主自然是哪里都去的,还请公主先用茶,稍后我便陪公主一同前去。”

“那便有劳净因法师了。”

李若云提出到后殿其他地方去转一转,她这一转,一众衙役和护卫就必要得把后殿的香客都清理出去,绝对不会有旁人。

罗三娘这里,护卫已经过来了,也对她说了情况,随后,她便把孩子放在了软塌上,如今孩子可还睡的正香呢。

当一帮人到东院的佛堂内时,在这里竟然发现一名婴孩,没有其他人,一个与护卫还有衙役随行的和尚赶紧跑去报知主持了。

李若云所待的这处佛堂内,和尚一到,便对主持说道:“主持,东院佛堂内发现一个婴孩,不知是否是谁落下的还是有意抛弃的。”

主持听完后便说道:“你赶紧去问问此事,佛堂内的香客,定是有人知道的,快去。”

这事既然已经出了,那就得问清楚,看到底是什么人把婴孩留在这里的,真要是遗弃,那可就罪过了。

倒是李若云对身旁的侍女说道:“绿兰,你去把孩子带过来。”

“知道了公主,我这便去。”

当绿兰把孩子带过来的时候,李若云抱过了孩子看了看,随后便微笑了起来,这个孩子颈部有个香囊,这是李若云亲手做的,现在,她终于见到孩子了,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没多久,和尚便回来了,告知是一个妇人带来的,但妇人已经离去,如今不知去向,看样子是有意丢弃的。

而此时,李若云才说道:“净因法师,此婴孩是个女孩,估计也是有不得已的缘由才遗弃在了寺中吧,我见她甚是可爱,就暂且让她待在我身旁,若是她的父母寻来,你便通知行辕,如此可好?”

这事本就是个麻烦事,如今李若云都已经开口了,主持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的,他还说道:“万安公主真乃有大慈悲之人,此婴孩能遇公主,乃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报。若真有人寻来,贫僧自当告知公主。”

现在,李若云可就放心了,这一会,知道这事的人可不少,她终于不用去担心这事了,加上孩子已经在自己怀中,更是心有所慰,心情也一下好了起来。没在栖灵寺久待,她便抱着孩子离开了。

马车上,她还特意打开了襁褓,查看了一番,确定了孩子是好好的,而孩子屁股上的两块淤青位置也证明了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凝儿,直到这时,李若云才真正完全放了心。

李家庄上,南宮逸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在下午时便带着安子一起乘船打算返回长安去了,确实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刚上船,安子对南宮逸不解的问道:“先生,如今无事,为何咱们行事如此匆忙呀?”

南宮逸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直到入了船舱躺在了沙发上时,他才说道:“我们该做的也都做完了,也该回去了,长安的事可还有不少呀!”

610 查询内卫

长安李府,箫绮雪正躺着床头上喂养孩子时,知秋便来报,说南宫逸带着安子回来了,箫绮雪也仅仅微微点头,毕竟她可还未出月子,不太方便见外人,知道了这件事就行了。

倒是南宮逸一回来便去拜见了王氏,她现在都还在这。

内宅的大堂内,王氏对南宮逸问道:“李先生此番回扬州,亲家可还好?”

南宮逸拱手道:“有劳夫人挂念,主母一切安好,她还时常问及少夫人的情况,如今少夫人母子平安,想来她得知后,定然会高兴的。我会随后派人回扬州送信,让主母得知此事的。”

王氏又问道:“李先生可知晓为何亲家这么些年都未来过长安呀?可是有何不便之处?”

“夫人勿要多想,主母确实很忙,无时间到长安来,李家如今的事越来越多,家中虽有各个管事在,但也少不得主母照看,估计等到她非是那般忙时,定会到长安来看上一看的。”

王氏也确实是想见见自己这个亲家母,当年在扬州时,她就从没瞧见过,现在已经是儿女亲家了,也没有见过一面,这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南宮逸当然也知道这些,要不然也不会找理由搪塞。

也没和王氏聊多久,南宮逸便告辞回了自己所居的小院,毕竟他连日行船也需要休息一番才是,对此王氏自然不会说什么。

倒是南宫逸回来后,这两天就没露过面,也并没有着急去找秦风或是陈邠,仅仅是在家中等候,他知道只要陈邠回来,肯定会过来的,有什么话到时便可随意言说,现在他也并不着急。

又是一天后,陈邠从华清宫回来后便直接来了李府,他来,还真是过来买东西的,顺便看看南宮逸回来了没有,在门口他一见九郎便问道:“先生可回来了?”

九郎见四下无人才应道:“邠哥,先生已回来三日了,你可是要见先生?”

“你这不废话嘛,我到东厢房内等候,你叫人通传一声先生。”

“好,我这便让人去告知先生一声。”得了这话,陈邠才去了内宅的东厢房。

没多久,南宮逸便过来了,陈邠正欲拜见,南宮逸压了压手,让他免礼。随后,南宮逸问道:“我这段时间不在,朝中可以什么大的变化?你们的事做的如何了?”

“先生,事正在做,宅子我们俱都选在了城东,远一些的也俱都在东南角的几个里坊,城西我们并未去购置房产。如今,我们手上也就仅仅买下了六处宅院而已。至于朝堂上,变化并不大,王彦章倒是和冯耀一起都升任了军职。”

这还是多少让南宮逸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两人会升任的这么快,特别是冯耀,他居然也升任了,随后,他问道:“他们都升任了什么?”

“王彦章任龙武军左中郎将,冯耀因左骁卫中郎将李卫忠战死,便顶替了他的位置,娘娘知晓冯耀,所以有他。”

南宮逸点头道:“看来,还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呀!没想到如今这两人都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你和王彦章可有过过密的接触?”

“有过接触,但也并非过密。”对这事,陈邠还是看的紧,不敢大意,也怕出意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南宮逸随后才拿出了一张画像给了陈邠,并问道:“你可见过此人?”

陈邠看了好半天后才问道:“先生,此人我并不识得,这是谁?”

“是谁,我不知晓,但知晓他是长安外调的内卫中人,手下人称呼他为都统,不知晓他是统管的什么?当日在扬州之时,他们奉命巡查林柏一行,还把安子给弄进了大牢,这是安子在牢中时看到的。”

这话可真不是陈邠愿意听到的,他可不会怀疑这事的真实性,原本他就知道内卫是有隐秘的,绝对不止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几部,要想把内卫查探清楚,这便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对于陈邠而言,越是身在内卫就越是忧心,他完全看不出内卫到底是个什么结构,可这事他又不可能去问袁颌。

“先生是想我查寻此人?弄清楚内卫的情况?”

“对,一定要弄清楚内卫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行,要不然,我们总在明处,这可非是件好事。”

这件事对南宮逸而言还真不是什么小事,他很清楚,接下来李佑要做的事是绝对不能被内卫探查到的,一但露出了风声,弄不好就会出现满盘皆输的局面,他可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而只要探知了内卫的真实情况,往后做事可就容易得多了,也就更加容易隐藏自己了。

“先生,我会把此事办好的。”

南宮逸倒是没多说,他知道陈邠是能够把这事做好的,他随后便问起了侯齐的人如今的安排情况,这一百来人可是尤为关键的。

“你这一部的人安排的如何了?汴州的人还有剩下的吗?”

这事也是陈邠有些头痛的事,人确实多了些,他这一部里,目前还真安排不下这么多人,他无奈的说道:“先生,我这一部差不多把人安排下了,可还剩余了十来人,我打算把他们安排在赵方贞那一部里。”

南宮逸微微思虑后说道:“好,此事就这么办吧。你可知晓秦风做得如何了?”

陈邠微微摇头,他确实不知道现在秦风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仅说道:“上次见面时,他说已经到城墙,还说哪里异常难以挖掘,其他便没有说什么了。可我知晓,他那工期将至,他肯定是没有多余时间的,估计后面还会来问及于先生的。”

南宮逸点了点头道:“此事我会多加思虑的,你先走吧。”

陈邠起身告辞离开后,南宮逸都还坐在东厢房内想着秦风的事,这事要是成了,那可就省事了,他还真想着把这事给做成。真要是等李佑回来,这事没成,弄不好他可就会用最为直接的方法了,真到了那时,不光风险大,而且还会搅的天下大乱,这也并非是南宮逸想看到的。

想了半天,南宮逸对着窗外自言自语道:“阿郎,你如今会怎么做,又会如何想呀!”

611 火炮的测试

暹罗城城主府内,自从徐莹收到了李佑给她的信后,没事总会拿出来看看,就像是信中内容会变一般,看看才会安心。

李虫娘望着书桌前正看着信的徐莹问道:“姐姐,这到底是谁给你的信呀?为何每次你看到后都会流泪。”

徐莹擦拭了一番眼泪后,笑着说道:“虫娘,没什么的,你这几日都未出去,要不等会姐姐带你去城中逛逛?”

李虫娘并不是不想出去,而是有些害怕出去,她在这的时间并不长,熟悉的人也并不多,现在,最多也就和柳家姐妹说说话,其他人,她可是避而远之的。现在一听徐莹说带她出去,她自然是乐意的,这么久,徐莹也就只带她出去过几回而已。

徐莹一直有着心事,自然是深居简出,并没有什么心思四处去看看,也就是在收到李佑的信后,才稍微好了点。虽然李佑信里说的诚恳,但有些话,她还是希望见到李佑亲自问问,而现在,她还真不知道这样的等待是不是对的。毕竟李佑已经成婚,身边的女人还不止一个,南宮逸倒是对她把话都说清楚了,可她确实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她离开李佑近五年,直到现在都无法和他相见,留存的记忆也仅仅是当初两人在一起时的欢快场景,现在一切都物是人非,想要再如从前,已经很难做到了。他们已经长大,已经不能如原来那般考虑事情了。

“姐姐,我想到海边去看看,可以吗?”

徐莹望着李虫娘一脸的期待,说道:“这里,你想到何处去都可以,要不现在咱们就去吧。”

码头不远处,有一片洁白的海滩,这里是一处好地方,但能来这的人很少,毕竟这里算是管制区域,董奎和邱成福他们的工坊便建立在了距离这里不远处,工坊是早就建好的,即便有些地方不适用的,改造一番就成,这倒是不困难。但董奎到了这后便让陈煜开始在这里修建起了防御墙,而这事,陈煜还只能照做,他确实不知道所谓的火炮的是什么玩意,但董奎的描述可让他有些吃惊,赶紧调派了人手,开始了这里的防御修造。

自从这里开始修建以来,外面的人便不可到这来了,何斌也调派了一队两百人的军士日夜职守在了这边。但徐莹和李虫娘要到这的海滩来,肯定是不会有任何阻碍的。

两人漫步于沙滩上,碧蓝的远海就伴在身旁,确实能让人忘记暂时的烦恼。在海岸边,还跟着有一队三十人的侍卫,也不怕有谁打扰到她们。

坐在沙滩上,徐莹望着提着裙子,打着光脚丫正踩着海水的李虫娘直乐,她可没想到李虫娘一个人能玩的这般开心,浪头过来,她便被撵着跑回来,等浪头回去,她又会追着退去的海水一路追下去,就这般简单,她便一直笑盈盈的,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高呼的叫声。

而此刻的工坊内,陈煜正等着呢,就等董奎他们试炮了。前几天,珠海园从扬州运来了一批硝石,虽然很少,但至少足够制造近千斤的火药了,前些天,陈煜就一直在唠叨着这事,也确实这事快不了,直到今早,董奎才说今天可是试炮,陈煜这才跑了过来,就想看看,这火炮到底有怎样的威力。

火炮半月前正式开始制造,到现在也就只制造了两门,确实很慢,但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到了后面将会越来越快。

现在,工坊已经暂时停工,需要等这两门炮试过之后才能再开始制造。邱成福可是尤为担忧这炮的质量,他可不知道会不会炸膛,等这两门炮确定可用之后,他们才会接着制造更多的火炮。

陈煜看着炮弹被装进了一根一尺长的圆筒内时便问道:“董大哥,这就是你所说的炮弹?”

“那是,你可别小瞧了这东西,等他炸响的时候,你便知晓它的威力了。这里可不适合试炮,咱们还是把炮拉到海边上去把,那反正也没人,也不会伤着谁。”

“行,我倒是真想瞧瞧,这是如何炸响的,你可说的是这犹如闷雷。”

“陈煜,是与不是,等会不就知晓了。”说完这话,董奎又开始了弹筒的装药,直到他装好了四个弹体后,才停了下来。

随后,一帮人便拉着炮车往不远的海边去了。这边正准备这试炮的时候,陈煜便看见了远处的徐莹,陈煜随后来到了董奎这,对他问了起来:“董大哥,少主知晓莹莹回来,你当初可知晓少主是何心情?”

“呵呵,当然是高兴啰,少主还特意让我带了一封信给莹莹。我知晓你想问什么,我只可说,少主当不会忘了莹莹的,可话说回来,这些事也是少主和莹莹自己的事,旁人又如何左右得了。”

“这话倒也对,先生说,少主会在不久后回来的,估计到了那时,莹莹也就不用整日愁眉苦脸得了。”

董奎也没去接着这个话题,而是对陈煜说道:“我打算试炮了,这炮弹用的是长引信,我打算仰射,等会你便可在近处瞧见了。”

陈煜可不懂这些,但有问题,他也知道等会再来相问,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看看这火炮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董奎点燃了引线后,立刻便跑远了,他也怕这炮会炸膛,毕竟没有李佑在这指导,他这心里可是有些怕的。不过好在没事,火炮炸响之后明显见到了炮管是完整的,这回装药是将近三斤,只要等会查看过后,炮管没有任何问题,就能使用了。

陈煜等人也确实被这一下给镇住了,响声可有点大,但他也知道,要关注的还是那枚出膛的炮弹,这才是关键所在。

这边的试炮,也引得徐莹和李虫娘俱都望向了这里,可他们离得并不近,炮声传到她们耳朵里时,声响也已经不是那么大了,她们也仅仅是往这边瞧了瞧便没在过多关注了。

没一会,海面上便炸起了一朵不大的水花,看起来也没什么,但陈煜很清楚,能把水面给炸起水花来,这威力就绝对小不了,他现在想的是在陆地上,这东西到底会有多大威力。

612 结束战事1

“董大哥,这便是你说的火药的威力?那若是不用炮,就这么放着,能否炸响呀?”

董奎说道:“只要把火药装实后,点燃便会炸响的,你若是想就地试它的威力也行,只要把引线做长便可。”

陈煜倒是真想试一试,他接着说道:“我见工匠们是在炮弹里加装的铁珠与火药,我想,若是用陶罐这效果应当也是一样的吧,只要用投石车便可将之抛射出去,一样可以做到杀敌,这可比火炮制造要快些。”

“这倒是随你,你也知晓,若是用抛石机,这距离可就近了,这可和火炮有着极大的区别,毕竟火炮是可以打到数里外的。”

对于董奎这话,陈煜自然也知道,只是他一想到这炮弹一天也造不出几枚来,就觉得这实在有点慢。而且在近距离上,火炮的作用有限,要是能用抛石机,这最好,这样不管是远距还是近距,都可用火药来杀敌了。

一但这个想法在陈煜的脑子里生根,那这事就一定得去做,随后他又说道:“董大哥,那你能不能做些陶罐出来,用以装药,我还真想试一试,看这陶罐到底行不行。”

董奎笑着道:“这可不是那般容易的,要做估计也只得先找陶工们问问看,最好把铁珠先放入陶罐夹层内烧制,破片线也可在烧制前预先刻好,最后只要往陶罐内装药便可。”

“行,此事我等会便去找陶工们问问,我想此事对他们而言并不困难。”

当陈煜在此试完炮后,便直接找人去了,他确实想快些把这事做完,毕竟要是成了,这可是能用在战场上的,现在这仗都还在打,要是能把这东西用上,自然可以快些结束战事。

数日后陈煜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陶罐,圆形,内外两层,中间夹层放置了一些铁珠,罐口很小,这是董奎建议的,这样才有助于陶罐爆炸。拿到陶罐的陈煜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工坊找董奎,他可是真想看看到底这样弄下来会不会有威力。

董奎拿到陶罐后直接就敲碎了一个,查看了起来,内外两层都有刻线,而且铁珠还是放置在了预先留好的预留孔位里,都未粘连在罐体上,确实做的很不错,但这个能有多大威力,也只能试过之后才知道。

工坊外不远的空地里放置了一个陶罐,在陶罐周围还围上了一圈木板,木板距离陶罐两丈,等会只要看木板上的弹痕和残留就知道到底有多大威力了。董奎的手下点燃了药线后便赶紧跑了出来,这可是装药两斤的,他必须得跑快些才行。

远处,陈煜等人均躲在了木盾后面,都怕被伤着。没一会,陶罐便炸响了,木板倒是纹丝未动,毕竟这每一块木板后面都是有支撑的,真要是这样都能被炸飞,那也就不用看什么威力了。

等董奎和陈煜上前查看时,这才看到木板上除了有很多铁珠嵌在上面外,还有些陶罐的碎屑打在上面留下了印痕,现在,他们总算知道了,陶罐外体并不具备什么太大威力,能起到杀伤作用的还是铁珠,但不管怎么说,有威力就行。

陈煜倒是挺乐呵的,董奎见到他这样,便对他说道:“火药我们可不多,你即便要做,也做不了多少的,这可对战事没有太大的帮助,毕竟这可是丛林地,并无大规模的野战。”

这确实是一句比较中肯的话,他们打仗,大部分都是身处林地,这可真没什么威力,要说攻城吧,这也确实显得威力小了,虽然能制敌,但这可破不了城,还真对现在的战事帮助不大。

可陈煜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很清楚,在丛林里作战时,对方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也只有在攻占城池时,他们的损伤才是最大的,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对方才会真正和他们正面相对,火药爆炸时的威力虽然不算太大,但对方是没有见过的,真要是用上,说不定还会有奇效。

“董大哥,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过上几天,我会造上三百个陶罐过来的,这可花不了太多的火药。”

董奎也只能笑着摇摇头,三百个火药罐子确实也用不完这里的火药,反正后期会有越来越多的原料过来的,这并不要紧,加上这里本就是陈煜主事,他既然想弄,那也只能随他了。

不过董奎还是说道:“邱成福他们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帮你弄铁珠,你只能找这里的铁匠们帮你造。”

“行,此事我会安排他人做的,只要董大哥能为了多备些药线就成。”

“这倒是没有问题,我随后便交代人来做此事。”

接下来的数天里,陶工们便开始了做起了这种双层的圆形陶罐,城内的铁匠们也在制作铁珠,这要求不高,即便是椭圆的都无所谓,反正不需要那么精细。只要这里把陶罐做好,装药根本就花不了什么时间,一天就够了。

几天后,陈煜的陶罐都还没完成,传消息的人便到了暹罗城。城主府内,陈煜赶紧见了来人,他可是有些时候没听到前方的消息了。

传信回来的是江旭,当陈煜见到他时,见他还有些高兴,便知道,战事应该进行得还算顺利,随即便叫了江旭坐下相问。

“江旭,前方战事究竟如何了?为何是你回来相告?”

“对真腊一战,我们已经赢了,林大哥和洪明两路合围他们的王城,两日便拿下了,三子哥也已经带着人转道去了林邑,叶哥和诃逻阁将军正往真腊南都进兵,想要把诃罗单留在真腊的剩余兵力消灭掉。估计如今,林大哥也已率军往林邑去了,拿下林邑指日可待。我回来是为了让你准备奴隶营地的,这回我们俘虏了三方联军近两万,洪明说,这些人有用,杀了可惜,也不能杀。”

陈煜当然知道,杀俘虏这事可不能干,随后他问道:“为何要把这些人都弄回来?”

“洪明担心他们暴乱,毕竟林邑还未打下来,如今的真腊也不算稳定,最好把这些人押解回来。”

“好,我知道了,随后我便叫人跟着在城外建立营地。”

613 结束战事2

随后江旭又对陈煜说了另一件事,而这事也是陈煜一直有些忧心的,他说道:“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我们已经知晓诃罗单派了人回去报信,估计他们的船队是不会再来了。”

“呵呵,好呀,只要给我们时间喘息,诃罗单我们必将拿下,少不了他们。但快船我暂时还不打算召回来,毕竟要以防万一。”说完这话后,陈煜又好奇的问道:“你们如今也已打下真腊,可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口呀?”

江旭言道:“具体之数可不清楚,王宫收缴的文献图册也还在整理,我们问过一些战俘,他们说当不少于七十万,如今我们打下真腊,这人口估计在五十万左右,若是占领全境,那些逃出的人是会慢慢回归的。”

陈煜接着道:“只要把林邑拿下,我们在此控制的人口将会大增,这对我们还是有利的,这样一来,也可在短期内消灭诃罗单,只要林邑倒下,那些战俘估计有半数可用。”

其实大伙都清楚一点,只要灭其国,调整原来的税收,使得百姓变得更好过,那百姓们就会顺从,跟随新的当权者,那些俘虏们也将有一部分可用的人。现在就已经有近两万的战俘了,等林邑打下来,估计少说都还有万人,怎么都能从俘虏里增加上万士卒的,这完全是可以预见的。

而此时的占城,已经被三面围困了,一方是武智长信,一方是后过来的三子,还有一方便是小野麻吕。小野麻吕这边,人居然是最多的,毕竟到了这个时候,造反似乎已经是顺其自然的一件事了。他们一路打到林邑城下,驻扎下来后,都还有人加入进来,不得不说,有时候口号喊得响亮比给实物还要有用。

小野麻吕和梁东等人这边的营地里,驻扎了一万余人,虽然都是些散兵游勇,但至少规模看起来还是很大的,三子这边过来的也就不足六千人,在人数人远不如小野麻吕等人,他也是真佩服小野麻吕的,十来天就能拉出这么大一帮人来。

占城外三处大营总兵力超过两万,要说打下占城,已经没有问题了,可到底要怎么打,这事也是需要商议的。真要是呼啦啦的都跑去攻城,伤亡一定是很大的,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付出过大的伤亡,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

北面,小野麻吕所设的营地内,三子和武智长信到了这里,他们是过来商议如何攻打占城的,毕竟他们到这已经有两天了,也是时候该商量这事了。

大帐内,小野麻吕和梁东见过了三子和武智长信后,便都坐了下来,首先开口的是三子,在这,他的地位算是最高的。

“我与武智长信过来,为的是什么,大家伙应该都清楚,早一天打下林邑,我们也就能早一天撤兵。路上,我问过武智长信,占城如今也就一万余人,人并不多,大伙也都说说,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尽可能快些,损失少些的拿下占城。”

武智长信随后说道:“占城的守卫力量不是我们的对手,他们确实有些弱,要攻打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想要少损失点人,这可就有点难了,毕竟这可是有着护城河的一座城池。”

“这无所谓的,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让他们自己把城献出来,我想,这应该可以试一试的。”

对小野麻吕这话,三子可是听的有些云山雾绕,在他看来,要是自己这边再多些人,稍稍威胁一下,说不定还真能做到,可现在他们的人也不比别人多多少,想要让别人就这么投降献城,似乎还看不到这种可能。

梁东倒是没多话,他干的就是海盗的活,像这样正式的军事会议,他也就只能听听,还发表不出什么意见来,倒是武智长信问道:“小野士佐你的意思难道是....让城内的军队把林邑王杀了?”

听完这话,三子瞧向了小野麻吕,见他轻笑着微微点头,也问道:“小野麻吕,此事你就真觉得可行?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来让守城的士兵们屈从呀?”

“黄金五百两足以,只要我们对其说,我们的目的是要推翻旧国王,也只要他的命,不会为难其他人,只要献城投降,均可免一死,若是谁献出国王的人头,我们不光不会为难他,还给他黄金五百两,我想,会有人愿意的。我们这一路打过来,多有国民追随,他们不光有敢于冒险的土匪强盗,更有受穷的老百姓。林邑的民众过的并不是那么好,何况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守卫占城的军队也不得不为自己考虑,这可是他们最后的一个机会。”

直到这时,梁东才问了出来:“小野麻吕,要是他们不听从呢?我们还不是要打上一仗。”

“就算不听从,这也对我们没有什么损失呀!真要是没有用,我们不也只能强攻占城吗?”

他这话也确实没有胡说,真要是此计不成,那就只能说明,对方是打算死守城池了,那攻城战也就无可避免,而能不能达到预先设想的目的,这也就只能试过之后才知道。

这次的商谈很快就结束了,跟着,小野麻吕便找了很多跟随他们的当地人在盾兵护送下跑到城下喊话,话说得也很清楚,时间就三天,三天后攻城,但也给了守军一个选择,那就是让他们把国王杀了献城。

其实,小野麻吕这主意是很坏的,一边是给军队将领机会,可另一边也是在给他们下套,喊话的内容,国王是绝对会知道的,可他得知后就得要防着自己手下的将军们了,这样一来,内讧很快就会出现。毕竟同心同德的君臣是很少的,以林邑如今的现状,恐怕保命才是首要的,林邑其实已经完了,这一点是绝对有人能认识到的。

如今林邑很多的郡县都已经被攻打下来了,这是事实,空留一座占城毫无意义,加上对方两万多人的大军围困,想要强攻打下来也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所以,事情还真的如小野麻吕料想的那样发生了。

两天后,占城城内兵变,国王被斩杀,城门在清早时打开了,小野麻吕是真的大笑着进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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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4 重金相购1

林邑都城拿在了手上,现在要做的就是往南继续攻打,只要把那些海盗们赶走或是击杀,林邑全境也就安稳了,而这也给了梁东一个大好的机会,他可以大肆招募海盗了,这些海盗人数不算特别多,也就一千多人,只要他弄到三分之一,他手下的人也就能近千人了,这样的规模才是他所想要的。

而小野麻吕所想的就是怎么样利用好现有的仆从军,这些人里,有一半是真正的穷苦人,他可不会浪费这样的机会,这些人是绝对可用的,只要给他们正式的称谓,让他们成军,林邑将会立刻有兵力来防卫各地。

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林邑没有兵了,占城内投降的士兵虽然有一万余,但真正可用的人仅有六七成,要靠着这点人防守像林邑这么大面积的国土,根本就不现实,必须增加兵力才行,所以,仆从军就有了真正的用途,只要挑选出来就可以了。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当陈煜得知仗打完时,真的是高兴至极,他知道,现在,这里不会再有谁能威胁到他了。下一步便是遥远的诃罗单,在他看来,今年就可以做到,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有董奎和邱成福他们打造的武器,又有真腊和林邑增加的士兵,加上姜淳年底就可建成的六艘战舰,对于只有数万军队的诃罗单国来说,他们是没有办法承受得住这样的军事打击的。

长安,兴庆殿,今天早朝时,李隆基也收到同样的消息,暹罗一口把真腊和林邑都给吃下来了,这也确实让他有些惊讶,可惊讶之余,他还得考虑王忠嗣,现在王忠嗣还带着数万大军在驩州停留,仗也没得打了,只能选择撤兵。虽然暹罗做大不符合大唐在南部的利益,但这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是不可能通过军事途径来改变的。

下了朝,李隆基刚回到文渊阁,内侍便来报,万安公主求见。

等内侍下去后,李隆基才对高力士问道:“若云走了一趟南方,还延期一个多月回来,为何偏偏在李家的庄园住了那么多时日,难道这李家的庄园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圣人,万安公主从未离过京,此去江南,定然会四下去瞧瞧,晚些也无碍的,这回,公主偶得一子,也实乃天意。”

“唉!这些年也难为她了,不过,说起这孩子,也确如大将军所言,实乃天意呀!若云孤身一人,若是她将孩子抚养长大,至少在身边也有个人相伴。”

李若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说孩子这事的,他身为皇家人,其实是不得随意收养义子的,这还得李隆基同意才行。虽然她知道李隆基是肯定会同意的,但话她必须要从李隆基这讨下来才行。

而此时的李家,箫绮雪睡了一个懒觉,刚起来吃早饭,知秋便乐呵呵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都还未到客厅里,她便喊道:“夫人,有信送到,是北庭进奏院送来的,家主的亲笔信。”

她这话一下就让箫绮雪站了起来,赶紧到了门口,一把拿过了信,看了起来。确实是李佑亲笔写的,李佑还真的有些担忧她,一个人在家,确实也够难为箫绮雪了,信不长,仅仅带了些问候与对自己的责备。

可当箫绮雪看完之后,她便哭了起来,还把知秋给吓着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夫人,究竟出了何事呀?”就当知秋问出来后,又见箫绮雪含泪笑了笑并微微摇头,她便知道,这是箫绮雪太开心所致。

过了许久,箫绮雪平复了些后,才对知秋说道:“我还以为夫君不会给我来信,看来,夫君还是念着我们母子的。”

“夫人,如今你已生产,可否给家主回上一封信,也好让家主安心。”

对于知秋的这个提议,箫绮雪是肯定会接受的,随后,她便吃起了早饭,打算等会便到书房去给李佑写信。

而此刻的碎叶城,天还未亮起,李佑正在睡觉,虽然如今已是三月中旬,但早晚还是有些冷,没事时,还真没几个人愿意早起的,就连如今的李佑也是一样,能多睡一会自然是好事。

昨晚,他可是有些晚才安睡的,和到这的王严之喝了不少酒。这回,王严之亲自过来,自然是找李佑谈炬丽城的买卖,要不然也不会特意抽空到他这来上一趟,但不来似乎又有些不放心,毕竟,这回他要买下的产业可是价值数十万贯的。

他一口就问李佑要四个里坊和南市的一半,这个胃口可就有点大了,李佑到现在也没敢答应下来,他还得好好想想,这事可不是这么干的,王严之所要的南市是炬丽城最大的一处市场,很多商人都会到这来,也正是这三个市场在吸引着众多的商人前来。

当然,王严之敢要,也明白所谓的南市是怎么回事,这就是李佑为了多卖钱搞出来的一处坊市,一般的城市内就东西两市,倒是李佑偏偏还弄了一个南市出来,还弄的比东西两市还要大,价格也比两市的售价要贵一些。

至于价格,王严之都不在乎,他很清楚,现在这里的价格并不高,炬丽城可是目前整个西域最大的一座城,要说往后这些产业涨价,那可是瞧得见的,而且还不用等多久。要不然他也不会跑特意到这来下重手了,只不过,这手确实下的有些重,四十万贯的买卖,重的李佑都不敢第一时间答应他。

在李佑看来,南市加上东西两市才是最完美的搭配,城一但大了,坊市少,根本就不能满足需求,而炬丽城的定位本就是商城,多上一座南市,不光可以多卖些钱出来,还能满足以后日益增长的商业需求,可王严之真要是弄走一半南市的产业,后面可就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搞不好,会少上很多商人过来的,所以昨晚两人也就大致的谈了谈,这事还得往后看。

天大亮之后,李佑才起来,刚刚洗漱完,一个侍女便过来禀报道:“大都护,王严之求见。”

李佑都没说话,伊舞倒是问道:“夫君,你不是昨夜才和王严之畅饮了一番吗,为何他今早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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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5 重金相购2

李佑苦笑道:“他的事,我没应下来,他自然是要找我的,这家伙的胃口确实是太大了些。”

“夫君,炬丽城你不是也想着早些把它卖出去吗,为什么你没有答应下来?”

“南市虽大,可也仅有商铺三千余,王严之一口要去一半,这我哪里敢给呀!他少要些还成,真要是他买下来,大批的商人就将被拒之门外,这样一来,炬丽城就会少上数万人,前期我可还真在乎这数万人,想要把产业都卖出去,这就得把人气先聚集起来,这和如今的瀚海城一个道理,若是瀚海城如今仅居住有两三万人,想要发展起来会相当的慢。”

“我明白了,可夫君,你难道真的会拒绝王严之?”

李佑让侍女去召王严之到后院的花园来,交代完后,他才对伊舞说道:“王严之我是不会拒绝的,只是要和他好好谈谈,坊市可是重中之重,不能轻易这样批量贩卖,这就要看他是否减低些要求了。”

王宫后院的花园里,侍女把一壶刚冲泡好的茶端了上来,随后便在李佑的要求下退了下去。

王严之端起茶壶给李佑的杯子里倒上了茶水后,便一边给自己添茶一边说道:“李将军,我昨晚回去后又想了想,觉得此事并无什么不妥,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李将军为何不愿,所以这大早晨的便又来求见了。”

李佑微笑着一直望着王严之,许久后才说道:“我上次回京之时,高翁曾说过,陛下让我何时把城修完便何时回去,我可是想回长安呀,如今整个北庭的工匠可都集中在了炬丽城,城倒是快了,今年内应当可修完。炬丽城一但修完,我可就离开了,也就是说,今年内,我还得把炬丽城给卖出去才可,若是有剩下的,那可就归朝廷了。

若是真按照王兄所想的这般发卖,城内的人可就来得少了,炬丽城乃商城,我三市备下了七千余家店铺,为的是把商人们都集中到炬丽城来做买卖,商人加上伙计,这可带来至少十万人,若是王兄一口气拿走近南市一半的商铺,这人可就会少上数万,商铺倒是出去了,可这住宅又当如何呀?”

王严之也算是终于听明白了,可对他来说,东西两市不管从规模上还是位置上完全无法和南市相比,现在又是个绝佳的机会,他可不想放弃,但这事,又如李佑说的,真要是人少了,住宅卖不出去,那也是个事。

王严之有些惆怅的问道:“李将军,此事你可有其他办法?在下可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的。”

李佑自然也能理解王严之,而这样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能遇得上的,王严之出手四十万贯,少说五年内是定可翻上一番的,加上很多产业是会留存下来的,并不发卖,后期也将带来大利,这可比其他买卖还赚钱,要不然,王严之又怎么会大老远跑这来。

“王兄,这样吧,你少拿些商铺,多拿些里坊,我把价再给你少上一点,这样谁都可如愿,你觉得如何?”

“不知李将军让我得多少商铺?”

李佑笑了笑,并没有说话,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也仅仅给王严之比出了一个八,见到此,王严之便有些泄气了,商铺短期内才能大涨,也能最快的变现,住宅可就慢了,这回,他可是把王家能动的钱都拿过来了,这可不能慢慢等下去,他也等不起。

倒是李佑又说道:“王兄,你想要以此吃个饱可不成呀!其实,这里的住宅过不了几年同样也会大涨的,我每一间宅院少你五十贯,这也是上万贯的资财了,难道王兄还看不起?我可是记得你连武器都在往草原上卖,那可是辛苦钱,赚不了太多的。”

说起这事,王严之便笑了起来,他极为无奈道:“李将军,你还真以为我愿意干此事呀!这可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也不怕实话相告,这是万骑营找的我,我不得不做。”

这还是李佑头回听说,左右万骑营,左右羽林军并称为北门四军,都属禁军,但左右万骑营并不如羽林军受皇帝重用,人数也少,统管他们的仅仅是从四品下的亲勋都尉,职位相当于各军中郎将,并未设立大将军一职,地位便可由此看得出来了。

但让李佑不解的是,王严之为什么会说不得不做,随后,他便饶有兴致的问道:“王兄,这难道还有何说法不成?我可是真没听懂,万骑营难道还拽着你的把柄不成?”

“哎,李将军玩笑了,我可没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若是有,那可就麻烦了。其实万骑营乃是内卫阖部,极受陛下看重,他们之责乃是守国之大门,专司情报消息,他们让我想办法倒卖武器到草原,我哪里敢不尊呀!他们也定是受了陛下之命才会如此的,否则我又哪里敢贩售武器出关,这可是罪同谋反的。”

现在,李佑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王严之胆子这么大了,但他又有些疑惑了起来,像万骑营这样的隐秘之事,王严之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不太避讳就这么说了出来。

李佑有些皱眉道:“我说,王兄,你方才之言可是国朝之隐秘,我入朝这么久也完全不知晓,你随意便说了出来,就不怕惹来麻烦呀?我听着就觉得有些心紧,要是被这帮人盯上,那可是大麻烦。”

这话反倒把王严之给说得来乐了起来,他笑着言道:“李将军,您又非是外人,怕什么呀,实话说,若非我四伯做过左万骑营都尉,我又哪里知晓呀,他可是特意交代过我,若是万骑营有事找我,我必当遵从,否侧我哪里会去贩什么军械,还不是皆因他们是陛下的人。可话有说回来,与他们多打交道,这也是好事,李将军以为呢?”

“呵呵,我可是不愿和他们打什么交道,话就到此吧,咱们还是说说炬丽城的事。”

炬丽城的事又有什么好说的,李佑把什么都说明白的,也只有照李佑的意思办才行,但王严之也说出了一个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要两处还没有开始修建的里坊自己修,这可是他前些时日去炬丽城看到的,几座佛寺就是怎么做的。

对此,李佑还巴不得呢,倒是挺爽快的应了下来,对他来说,把城内的产业卖完就成,这便是他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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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 矿石的消息

王严之见李佑答应下来了,便问道:“李将军,我何时可到炬丽城去办交割手续?”

“王兄,你着什么急呀,我等会便让都督府发令到炬丽城去,你随时去都可以。钱财我回京之时问你要,可好呀?”

这话倒是王严之爱听的,这钱一年之后付,多的不敢说,至少可凭这些钱多赚取数万贯。随即,王严之起身躬身抱拳一礼道:“多谢李将军,若是他日李将军回京,在下定当把钱财如数送上。”

没聊太久,王严之便告辞了,毕竟他确实有些着急,在这把事忙完,他还得赶回去,只回京一趟,可是得花不少时间的,王家如今的产业又大,哪里又少不了他。

李佑一人坐在了藤架下的桌前,倒了些茶在杯子里,一边喝着一边想着万骑营的事,这事可不小,在他看来,这才是内卫最要命的一部,不过,好的是现在他知道了,那这事也就好办些了,要是不知道这事,那才是真的可怕。

就在李佑正想着的时候,狗子过来了,见礼后,他说道:“少主,刘洵一行四十人押货到了宫外。”

一听这话,李佑赶忙说道:“哦,把人带到正殿去,货放在王宫前院,我随后便过来。”

“知道了,少主。”一礼后狗子离开了,李佑这才跟着回了寝殿,他可还没吃饭呢。

一回来,刚进门,伊舞便问道:“夫君,事可谈完了?”

“谈完了,原本此事也没什么好谈的,无非就是让了他些钱财,他也知理,也未再多言。不过,话说回来,炬丽城有他这么一带,估计年中时就差不多了,年内想要把地方都卖掉,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哦,饭食可准备好了?”

伊舞指了指寝殿旁的小间,李佑这才看到李宏正在姆娜的照看下坐在小凳上大口的吃着馒头,看样子吃的还挺香。李佑微微笑了笑,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吃饭了,等会我还有事呢。”

王宫前院里,狗子把人和货都安排下后,便带着刘洵去了正殿,路上,狗子说道:“刘洵,你们可够赶的呀,押了这么多货过来,三月中旬便能到此,看来,你们走的可早啊。”

“狗哥,年节还未过完之时,我们便随船往长安去了,现在才到,也不能算快。”

“这路我又不是没走过,有多远,有多难我知道。”

到了正殿,狗子拉着他到了一旁坐下等待,两人随即也聊了起来,毕竟都是多年未见,这一说起来话题可就多了。直到李佑过来时,两人才停下起身拜见。

刘洵数年未见李佑,现在终于见到,便单膝跪地,尤为正式的一礼道:“小的刘洵,拜见少主,少主安好。”

“好,刘洵,你起来回话,勿要如此多礼。”当刘洵起身后,李佑接着说道:“这次可真的辛苦你们了。”

李佑上回从长安出发,也是押着货过来的,真的需要走两月,这一路的艰难,李佑自然是知道的,确实辛苦。

刘荀抱拳道:“少主言重了,此乃我等分内之事,何来辛苦之言。这次到碎叶,能再见少主,实乃小的之幸。”

“客气话我便不说了,你们这回一共押了多少货过来?”

“回少主,一共三万斤矿石。”

这个数量倒是让李佑有些意外,他可没想到这回能运这么多矿石过来,有了这些矿石,火寻也就暂时不会缺少低锰碳钢了。按照矿石的含锰量与低锰碳钢的配比,至少可以炼出近六十万斤来,这个数量的低锰碳钢,别说制造火炮和枪械了,就是再打造一万具扎甲出来都不是什么问题。

“好,这太好了,刘洵,你们远到,我便不多问话了,晚上我会给你安排酒宴的,有话我们晚上慢慢聊。狗子,你先安排他们住下,随后让人传信给张达,让他派人过来取货。”

安排完后,狗子便带着刘洵离开后,李佑也开始办起了公务来。

晚间,李佑在王宫的正殿举行了一场夜宴,算是犒劳这些远来的属下们,席间,刘洵壮着胆子问道:“少主,我们能否在碎叶多待些时日?”

这话问得稍显突兀,但李佑还是说道:“这没什么,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在此多逗留些时日的,这不要紧。碎叶城虽不比广州,可也是应有尽有的,这些时日,我便让狗子陪你们好好逛逛吧。不过,你们在此也不可久待,十日后便返回吧。”

“多谢少主。”刘洵说完话,便看向了狗子,李佑便知道,肯定是狗子对他们说了些什么,要不然,刘洵还不一定会开口。反正李佑也是能明白这些事的,也没多说什么,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数日之后,张达到了碎叶,王宫的书房内,李佑见了他,毕竟李佑也有些话要问张达,特别是如今火寻的状况。

坐下后,李佑便问道:“张达,如今火寻国内情况如何了?”

“少主不必担忧,如今的火寻好的很。年初时,黑子新招募了一万军队,又有不少人迁居过来,这回来的可是呼罗珊地区的波斯人,他们来了两批,一共一万多人,这可比原来咱们买人回来要强上不少。”

“这批人可有什么不妥?”

“少主放心,这是黑子原来安排的手下赫尔塔.卡夫活动的结果,他不光让些愿意离开的人迁居到了火寻,更是在呼罗珊地区组建了一支起义军,如今这支起义军已有三千余人,黑子还派了一些人前去辅助,更为他们带去了武器和装备,黑子估计,很快大食的镇压便要来临了。”

李佑可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他随即笑道:“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呀,让黑子加派人手不就得了,只要这一战大食军输了,我敢说,呼罗珊的这支义军定会发展壮大起来,有他们拖着大食,火寻便有喘息的时机了。”

张达接着又说道:“少主,黑子已经调派了两千余名波斯籍的佣兵和奴隶兵前往了,由阿希尔率领。等到真的战端一开,哈蒙里斯也将率军前往,想要打赢应该是不难的。”

李佑微微点头后又问道:“硝石的事可有消息了?”

“少主,此事有眉目了,西洲有硝石矿,我们的人是从一处村寨中无意寻到的,当地人说,这是挖石盐时挖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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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7 麻烦不断1

西洲是夫蒙灵察的地盘,这事好处理的很,关键还在于这处矿藏能不能真正被开挖出来,可不管怎么说,只要找到就行,这肯定比从其他地方运过来要好得多,哪怕矿石的硝酸钾含量低也无所谓,总比去熬粪土要强吧。

“这样吧,过几日我走一趟西洲,去看看再说,若是真能寻到硝石矿那可就太好了。软锰矿你跟着就让人押运到火寻去,不要耽搁,顺带告知黑子,矿石一到,让工匠们开始打造新式的四轮马车,以后运货载物,用它就方便些了。”

“是,少主,我明日便把软锰矿运过去,不会耽搁的。”

次日张达便离开了,还真是来得快去得快,而李佑也安排起了自己的行程,三天后,他也将到西洲去一趟。西洲距离碎叶可不近,两千多里地,快马也要走上好几天的,所以还得在出发前做好准备,再说,有些事,李佑还需要和李嗣业交代清楚,要不然他又哪里敢放心的离去。

就在李佑出发到西洲,以采挖石盐的名义去找夫蒙灵察开矿的时候,黑子这边也碰到了事,事倒不大,就是不太好处理。

可萨汗国的商队在咸海以北被黑衣军给抢劫了,还杀了不少人,一抢就抢了三支商队,而所谓的黑衣军,那就是黑子这帮佣兵们的装束,但这事黑子也过问过,确实不是他们干的,现在可萨汗国的使者要讨说法,这可就没法交代了。在黑子看来,没做就没做,这不可能认下的,更不会有什么交代。

北营帅府内,坦茨博格和塔埃姆一同到了这和黑子商议,毕竟可萨汗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总得要想办法把这事给解决了才行的,真要是因为这个又和可萨汗国交恶,可就得不偿失了。

“大首领,这事也不算大,大不了我们赔些钱财,总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和他们闹起来吧。”

坦茨博格这话,别说黑子了,就连塔埃姆也有些不太认可,这不是私底下的是非,一方让步就可以轻易的化解,这可是国与国之间的外交,是不能采用这种息事宁人的办法的,只要开了头,下一回,这种事还能算在自己头上。

塔埃姆说道:“坦茨博格将军,这件事上,我们没有错,这本就不是我们的人做下的,为什么要赔礼呀!我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处理,否则以后将会出现很多这样的事情,一但再出事,他们都会找到我们。再说,这件事一但被传扬出去,国民们知道后,他们又会怎看待?”

而黑子也说道:“坦茨博格将军,塔埃姆参议说的对,我们不能就这么把这件事认下来,只要赔钱,那就说明是我们干的,也会让他们认为我们惧怕他们,这可不利于我们两国后面的交往。”

“大首领,你们说的这些,难道我就不知道,我当然是知道的,可现在,我们要全力恢复火寻,就不能和可萨汗国有冲突,真要是为了这么一件事起冲突,恐怕也不是大家所想的吧,毕竟我们需要时间。”

坦茨博格这话也说的没有错,现在火寻正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人口也越来越多,只要过上两三年没有战事的时间,火寻将会异常强大,再也不惧怕谁的挑衅了,可现在还没法做到,也真的不能和可萨汗国交恶。

三人就这么谈论了很久,最后,还是觉定赔钱了事,只是把这钱说成了外交上的礼仪来往。但让黑子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还要让他们交出凶手,这可是黑子没有料到的,而对方在前来的时候也根本就没提过这件事,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就不该让步,这就是让步的结果。

王宫正殿里,黑子阴着脸说道:“萨克尔使者,我说过,这件事本就不是我们做的,你非要让我们交出凶手,这就是有意为难,看来,你们是真的想和我们打上一仗吧。我现在想的是,这次的事,是不是就是你们为了挑起战争特意这么安排的。”

翻译完后,萨克尔大声说道:“既然你们不认账,那好,我回去后会禀报可汗陛下的,到时候,可汗陛下的怒火不是你们可以承受的。”

听完后,别说黑子,就连坦茨博格也有些怒了,息事宁人不代表任人欺负,现在,萨克尔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看样子,这事就好不了,明显对方想要以大欺小。

都没等黑子开口,塔埃姆便说道:“萨克尔使者,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的商队被人袭击,我们深表同情,但这件事确实跟我们没有关系,所谓的赔偿也仅仅是我们在道义上的一种表示,这可不代表我们把这件事认下来了,可真要因这件事我们双方大打出手,便宜的还是大食人,您说是吗?再说,真要开战,我火寻也是能够应付的。

其实您也应该清楚,打着我们的旗号四处劫掠的人到处都是,而我们真要下手去劫掠商队,也会找大食人下手的,何必去找你们的麻烦。我们洗劫过呼罗珊,打劫过大食商队这不假,但我们可不会为了小财去给自己惹麻烦。所以,这件事,我们是不会干的,也没有必要去干。要是谁不听,真的做了,我们也是一定会把人交出来的,但这件事并不是我们做的,又怎么交人?”

翻译完这番话后,萨克尔确实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毕竟大食十二万大军覆灭在了火寻,这件事没有谁不知道,他们可萨汗国要开战是可以的,但想要灭掉火寻根本就不可能,而这事就像塔埃姆说的那样,一但真的因为这件事开战,对谁都没有好处,便宜的还是大食人。

最后,萨克尔说道:“好,赔偿我接受,但布兰可汗能不能满意,这可就要看陛下如何考虑了。”

黑子也只能咬牙说道:“那就这样吧,希望布兰克汗能满意。”

黑子是真觉得有些窝火,但他也不得不忍下这口气来,实力不济就是这样的,要不是因为现在和大食是敌对状态,他可不会这样任人拿捏。

618 麻烦不断2

萨克尔离开后,大殿里其他大臣们也相继离开了,直到这时,坦茨博格才对黑子说道:“大首领,我们还得要做好准备才是,要是再遇上这样的事,可萨汗国可不会轻易这般妥协了。”

黑子点头道:“坦茨博格将军,您说的没错,我们还得尽快的加强军力才是。只有实力强大了,才没有谁敢来找我们的麻烦。对了,您还是多派些人到咸海北部去巡逻吧,我是真不想再出这样的事了。”

“大首领放心,我接下来就会调派军队前往的,只要有我们的军队巡查,那些强盗们应该会顾忌着点的。”

对于怎么加强军力,关键还在人数上,现在的兵力已经扩展到了五万,武器倒也不缺,但这些新兵们都需要训练,这并非是短时间可以做到了,而且即便是五万人的军队,黑子还是认为这是不够的,在河中地区,他们现在虽然是最强的,可他们的对手却非是那些小国,而是大食和可萨汗国这样的大国,要面对他们做到万无一失,还得增加兵力才是。

火寻的人口虽然快要八十万了,但这远远不够,在黑子看来,火寻要是没有七八万的军队,是不可能做到安稳的,可要想把军队扩充到这个数量,不光需要更多的钱财和武备,还需要更多的人口,虽然现在有人大规模的往火寻迁移过来,但他们中愿意加入军队的还是很少,短期内根本做不到大规模的军队募集。

北营帅府内,黑子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小七跑了进来,还慌慌张张的,礼都没见便说道:“大首领,出事了,西面寨堡被大食军攻下,他们正往牧区而来。”

这话可让黑子尤为惊讶,他根本就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大食人怎么会从西面过来,西面可是里海,一想到这,他唰的一下起身道:“他们有多少人?”

“上万人,骑兵不少。”

黑子有些皱眉道:“上万人就敢跑这来找死?”

虽然想不通,但黑子还是随后说道:“去,通知哈蒙里斯和塔克艾尔安召集军队出战,一定要把这些大食军打退。”

小七跑了,随后黑子也去了王宫,并找了坦茨博格和塔埃姆商议,这事怎么瞧都不对劲,大食人从海上过来一万多人,这个数量的军队根本对火寻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反而还会有被吞掉的可能,对于大食军队的这种做法,他们是真的不理解,也完全想不明白。

“大首领,这件事确实不对劲,要说他们行船过来袭击,这点人根本威胁不了我们,他们为什么还派人来呀?”

对于塔埃姆的问话,黑子是回答不了的,他还想问呢。坦茨博格也说道:“大食军应该知道我们收缩在了瀚海城周围,按理说是不会走海上过来的,毕竟,走海上运不了多少人过来的,要是有大批军队走陆路攻击,他们走海路增援,这还说的过去,可他们还偏偏这样攻击我们设立的寨堡,我怎么觉得这是他们故意的呀!”

黑子倒还真的和坦茨博格想到一块去了,可不管这么说,就算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不也是一样的吗,对方有什么企图,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可不是靠瞎猜就可以猜到的。

“我找你们来商议,就是想要问问看,这件事你们是怎么想的,我们后期又该怎么应对,西面我们是没有办法防御的,他们可以从任意地点登陆,再过来袭击我们。”

坦茨博格说道:“大首领,即便大食人这么做了,也仅仅是袭扰而已,根本不可能抵近到瀚海城,真要是他们敢过来,他们回不去的。这回到底怎么回事,恐怕也只有打退他们后才知道,希望能抓住些俘虏吧。”

就这样三人找不到重点的商议着,也没多久便各自散去了,毕竟想要知道以后怎么做,这回到底怎么回事,也只有等军队打过之后才清楚,现在也只能等待了。

次日中午,出战的军队返回了,黑子赶紧找来了哈蒙里斯和塔克艾尔安相询,而得之军队返回后的坦茨博格也来了。

帅府内,哈蒙里斯和塔克艾尔安拜见过后,黑子便问道:“这次到底怎么回事?”

火寻一出兵,大食军便退走了,这事黑子和坦茨博格也都知道了,但也听传信的说了,大食人留下了不少尸体才退走的,对于这些不解的问题,黑子也只能问哈蒙里斯和塔克艾尔安了。

“大首领,我们只怕是被大食人算计了,他们是往西北方退走的,但他们在我们追击的时候,留下了一千余具可萨汗国军卒的尸体,看样子,他们是先袭击了可萨汗国的这支军队后,才到的这,故意引我们出战的。现在他们退走,我们对这事是说不清楚的,前些日子,他们不是说我们抢劫他们的商队吗,为此还和他们闹得不满,现在这事一出,只怕他们又会说是我们干的。”

坦茨博格听完看向了黑子,此时的黑子已经明显有些怒意了,但他还是压住了火气,坦茨博格问道:“大首领,此事怎么处理?是让可萨汗国知道还是不让他们知道?”

黑子摇头道:“不让他们知道,这事瞒不了,也不能这么做。只能派人通知可萨汗国,要不然,这事可就真没法说清楚了,大食人可够狠的呀,竟然来这么一手,亏他们想得出来,我就不信可萨汗国真会中了他们的计。”

在黑子看来,只要不傻,这事就能说清楚想明白,毕竟这些尸体已经远离了可萨汗国的实际控制区域,这一点他相信对方是能够看出来的,也不会把帐算到他们的头上来。

随后,黑子又对塔克艾尔安说道:“塔克艾尔安,你调派一部分奴隶到牧区外围修建三座小型棱堡出来,一座棱堡只要能待下三百人便可,此事半年内定要完成。”

“大首领,我知道了,会如期完成的。”

黑子也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用这样的笨办法,牧区是重中之重,不能出现一点意外,不管后面会不会遇到什么袭击,这事必需要这么做,防患于未然才是正理。

619 麻烦不断3

西洲,夫蒙灵察陪着李佑一行到了拉乌尔村,对于李佑想要在此开矿一事,他倒是绝对没有什么意见的,这本就是双赢的一件事,他是能从这里头拿到利益的,在他看来,李佑瞧得上眼的产业,这是肯定可以赚钱的。

拉乌尔村夫蒙灵察也是头回过来,当然,他也是头回听说这有盐矿。像这样的石盐开采起来很麻烦,基本没有多少人愿意开采,毕竟这东西并不是说开采出来就能这样直接食用的,也仅仅是当地的穷苦人才会利用这些石盐。

可如果这里的石盐纯度较高,那可就不一样了,对于就地取材这样的事,那肯定是好事,真要是成了,不光自己能赚钱,还能为朝廷增加一部分收益,这又是一项功绩。所以夫蒙灵察才会跟着跑到这里来,要不然,他哪来的闲心呀。

石盐纯度得看运气,石盐是有伴生物的,不太纯的有苦涩味,经常食用还会生病,重者还会引起死亡。可即便如此,这里两个村庄的人依旧还用着这里的石盐,毕竟这不花钱,也不用跑上两百余里去购买。

对于这处石盐矿到底有多大,有没有开采的价值,硝酸钾的含量又有多少,没有人知道,只有大面积挖掘后才清楚。这回,夫蒙灵察虽然没有带兵过来,但他也是有亲卫军的,加上李佑的亲卫军,这就是五百多人,想要挖一挖矿,还是没有问题的,在西洲时,工具可是准备好了的。

在远离村庄的一处山坡下,他们在这搭建了一处营地,帐篷里夫蒙灵察和李佑喝着茶聊着天,就等着一会挖掘的人来报了,这回,开挖点选择了十处,为的就是看看这处石盐矿够不够大,矿藏埋得有多深。

“李大帅,七河地区可不缺盐,为何你偏偏要到这来开石盐矿呀?”

“夫蒙大帅,实不相瞒,北庭我还真没找到合适的矿,也就在你这瞧见了。七河的盐是不缺,即便是河中地区也不缺,但越往西,这盐可就越贵,要说有利可图,自然是有的,无非就是看这里的石盐纯度如何,若是高,那便有开采价值,即便加上提纯时的耗费,依旧是有钱可赚的,毕竟这样的产业,咱们也花不了什么成本的。”

“那倒也是,这可就只能看后面能不能如愿了,我倒是希望此事可成。”

傍晚不到,人全部回来了,每一队抬了四筐,深度,李佑要求的是一丈,有一半的人抬回来的石盐矿里装的是石盐壳,在其上密布着大粒状石盐,而这一层就是钾硝石层,李佑已经找到了很多钾硝石矿,看样子,确实不少。而真正的石盐矿还埋在这厚实的石盐壳下,反正也是顺带的事,只要继续挖下去,就知道这处石盐矿的石盐壳有多厚,也能大致知道含硝层有多厚了。

就这样,李佑和夫蒙灵察在这里一连待了三天,算是有个大致的了解了,这里到处都能挖到石盐,根本不知道这处石盐矿有多大,有一块区域的石盐壳被挖开了,下面全是堆积的粒状石盐晶体,也不知道有多厚,看色泽就知道纯度挺高,尝过之后并没有什么苦涩味,确实有着极大的开采价值。

这处石盐壳的厚度虽然也就不足三丈,但李佑要找的钾硝石矿在石盐壳中简直算得上是富集,有些地方竟然还形成了硝石矿层,他看过,那一处地方,足有一米多厚,到底有大多面积的钾硝石矿层,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一点,这根本就用不完。

夫蒙灵察随后和李佑都走了,也就是在这留下了一部分亲卫军,下次过来时,那可就是大规模开采了,想要找到人来开采,那简直太简单了,不说远的,直接给钱就让附近两个村子的村民来开挖采矿,就能凑够数百人。

当半个多月后,李佑回到碎叶的时候,还运回了数千斤的硝石矿回来。他这次回来,还要安排人去大规模的运送,反正现在碎叶的兵有的是空闲,只要安排几个亲卫带队,这事就不难,无非就是多备些大车而已。

可这此李佑一回来却听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惊讶的消息,那就是火寻有三位大臣遇刺身亡,就连坦茨伯格也受了伤,要不是他这次去军营时身上穿有甲胄,保管一箭毙命。刺客虽然死了两个,但也抓住一个活的,不用审一看就知道,这人是可萨汗国的人,而这个消息可不是李佑愿意听到的。

寝宫内,李佑望着一脸焦急的伊舞,对她安慰道:“你也别急,来人不是只说坦茨伯格将军仅仅是受了伤吗,他应该没有什么事的。”

“夫君,我真的有些担忧,我想回去看看,可以吗?”

“那好吧,我陪你回去。看样子,又得打仗了,唉!”李佑是真的有些头疼,原本可萨汗国并不在对立面,这边和大食刚刚歇下来,都还没来得及喘息,现在竟然会和可萨汗国弄成这样,这可是他没有想到的。

五月初李佑带着伊舞回到了火寻,都还没入城,黑子和坦茨博格带着人就已经在这等待了,见了面之后,还未等李佑开口,伊舞便问道:“坦茨博格叔叔,你还好吗?”

坦茨博格笑道:“陛下放心,我没事的,现在不是来接您了吗!”

李佑倒是问道:“这次传信的人说,你们准备和可萨汗国开战,到底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的。”

黑子无奈道:“少主,的确是大食人挑拨的,最开始以袭杀商队挑起我们两国的不睦,随后又派兵袭杀可萨汗国的军队,就连这次刺杀的人,我们都怀疑是大食人干的。但可萨汗国的人把我们派去传信的人给杀了,还把他们的头送了过来。”

“你们为什么会派人去可萨汗国?”

“是这样的,上回大食军队袭击我们,我们出战后便看到了满地的死尸,都是可萨汗国的军卒,便派人去了北地,没想到,一行十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北地军事统帅是可萨汗国的四王子阿史那.赫利,这事是他干的,除了杀了我们的人外,他还派兵攻打了我们设在咸海西北的几处寨堡,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想着和他们开战了。”

620 麻烦不断4

听完黑子的话后,李佑不得不感慨道:“唉!看样子,这一战是难免了,就算我们避让,他们也会和我们打起来的。”

坦茨博格说道:“亲王殿下,这虽然不是我们所想的,但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再退让了。”

这一点李佑还是清楚的,刺客一事绝对会令火寻国内要求一战的,这都不用想,看来,这回大食人还真是如愿了,但他还是有一点不太明白,这事那么明显,为什么阿史那.赫利会上别人的当。

随后,李佑问道:“阿史那.赫利既然为一军统帅,为什么他会这么做?难道他就真的不清楚,他们可萨汗国我们根本就不惧怕,真要打他们容易得很,这可比对付大食人还要容易。”

黑子笑了笑说道:“少主,这事还得从可萨汗国的国内情形说起,四王子阿史那.赫利是大王子阿史那.戈雅的人,阿史那.戈雅是有力的继承人,他身后有拜占庭帝国的支持,赢面自然很大,而布兰克汗却喜爱的是三王子阿史那.利奥,一但布兰克汗过世,不出意外,汗位是会落到利奥头上的。

对于大王子戈雅来说,想要得到汗位,那就得花点心思了,他既然有拜占庭的支持,就绝对不会甘心把这个位置让出去,而我们也是他的机会,只要挑起两国的战争,他一定会动手的,毕竟我们是个很好的挡箭牌。”

可萨汗国的这些事李佑也知道一点,可没有黑子说的这么详细,而且已经判断出了对方的用意,这可就有点不一样了,李佑随即问道:“黑子,这话,你是听谁说的?别说这是你想到的。”

黑子有些不乐意道:“少主,你就这般瞧不上我呀?不过,嘿嘿,这些还真非是小的所能想到的,这是塔埃姆说的。”

李佑点了点头,说道:“好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我等会可要好好问问塔埃姆,看样子,他这个参议还不错。”

回了王宫后,李佑先把伊舞安顿好了才召见了塔埃姆,不把这里面的情况问清楚,李佑还真不知道这一仗该怎么弄才会对自己有利,蛮干可不行,还很容易成为别人的棋子。

大殿内,李佑见到了塔埃姆,等他拜见后,李佑才问道:“塔埃姆参议,我召你过来,就是想要听听你的意见,我们该怎么应对可萨汗国?我今天已经听到了大首领说的话了。”

“尊敬的亲王殿下,说句实话,臣下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可萨汗国,他们过于巨大,我们是没有办法打下他们全境的,一但打不下他们的全境,这战事对我们来说,就是没有意思的,无非是出口气而已。大食人当初即便抓住了布兰克汗与他们的朝臣,也把王都给打了下来,不也仅仅是让他们更改信仰吗,要是大食人真的有能力一口气吞掉可萨汗国,又为什么会怎么做呢?”

李佑还是很赞同这番话的,真要是弄个你死我活,后面大家就都别想好过了,这就像现在的火寻和大食一样,暂时都不会去打对方,再打也没有意义,火寻大食拿不下来,大食火寻更是没有丝毫想法。

这也一样可以套用到可萨汗国的身上,可萨汗国虽然兵不多,可这是有特殊原因的,是刻意控制下来的,加之其幅员辽阔,真的全面开战,他们的兵力一下就会猛增到数十万,正因为大食人看得清楚,才没有对他们全面开战,更何况现在的火寻。

“塔埃姆参议,你的话我明白,但即便我们不打,恐怕可萨汗国的四王子叫什么来着的,他也会和我们开战吧?”

“殿下说的是没有错,四王子阿史那.赫利一定会把我们拖进泥潭的,毕竟只有和我们真正的开战,他们才会有机会上位。否则,其他的王子和大臣们是不会放过大王子阿史那.戈雅的。我从商人们那里听说,戈雅已经在秘密招收罗马人了。”

“哦!有拜占庭的商人到这来?”

“是的,亲王殿下,只要付钱给他们,就有消息。”

李佑笑着道:“这帮人还挺会赚钱的,看来,你给的钱不少吧。”

见塔埃姆微微笑了笑,李佑又问道:“可萨汗国还有什么情况是我们以前不了解的?”

“拜占庭帝国已经在秘密联合斯拉夫部落和保加尔人了,看样子他们也在寻找一个契机,毕竟布兰克汗现在的信仰和他们是对立的,这可不符合他们的宗教利益。”

随后,李佑便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随了他们的愿吧,派人刺杀布兰克汗。”

这话一出,别说塔埃姆了,就连一旁站着的黑子和坦茨博格都惊讶了。在他们看来,事就不是这么干的,只要把这事做了,火寻将不光会面临可萨汗国的打击,大食人也一定会随之而来,他们是绝对不想放过这种机会的,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少主,这事可不能这么干呀!真要是干了,火寻可就难过了。”

黑子说完,坦茨博格也说道:“亲王殿下,大首领说的没错,这件事我们千万不能干,这样一来,各方都会针对我们呀!”

塔埃姆正欲开口时,李佑抬手道:“你们别急,先听我把话说明白,你们再来想想。我的打算是,派人假扮成大食商人,并不需要真正的把布兰克汗杀掉,只需要造成这样一个事实就行了,我要的是让可萨汗国认为这次的刺杀是大食做的就行。”

“亲王殿下,这样做的风险是很高的,这也不一定能令可萨汗国的人相信的,还不如找罗马人来做这件事。”

塔埃姆这话倒是让李佑来了兴趣,他问道:“拜占庭能找到这种人吗?”

塔埃姆躬身道:“亲王殿下,这样人多的是,只要有金子,就有人愿意做这样的事。”

李佑笑了笑道:“塔埃姆参议,如果这件事交给你,你能做好吗?”

塔埃姆扶胸一礼道:“请亲王殿下放心,臣下可以做到的,但这需要时间,我想最快也得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我需要亲自去一趟君士坦丁堡。”

李佑点头道:“可以,我会在此等待塔埃姆参议传来好消息的,你需要什么人跟随,尽管问大首领要就可以了。”

621 麻烦不断5

竖日,伊舞召开了一次国王议会,算是让大家都知道国王回来了,议会上,李佑也把随后的安排说了出来,那就是火寻备战,但不发起主动进攻,还加强了咸海西北的探查。

对火寻来说,只要守好牧场就可以了,根本不用远离瀚海城,这样至少能避免一瞬间的战事扩大化,大臣们也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做,火寻现在依然缺少粮食,并没有恢复过来,还需要喘息的时间,除非等到今年的粮食收获,火寻才能说真正的把这口气缓过来了。

午时,伊舞和李佑回了寝殿,刚回来,伊舞便问道:“夫君,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安稳下来呀?”

李佑扶着她坐下后说道:“你放心好了,现在没有谁能打得下火寻,无非就是些烦心事,这都不要紧,只要今年过了,火寻也就安稳下来了,明年一过,没有谁还能撼动火寻,你要对此有些信心才是。可萨汗国拿我们没有办法的,毕竟我们现在收缩的厉害,他们可找不到下嘴的地方,有我在,你安心便是,好了,我们先吃饭,有话等会慢慢说。”

“夫君,你身为北庭节度使,在此也不可久待的,你何时返回碎叶?”

“不急,你下月估计便会临产,我最早也得等到孩子满月之后才会离去的,你放心吧,如今北庭无事,我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我是真想多陪陪你们母子的,晚些时候回去也是无碍的,再说,真要是有事,他们也会来人的。”

此时的北营帅府内,黑子接到了阿希尔传回的消息,大食主力出兵三万,配合地方军三万平叛,黑子听完后也有些头大,他可没想到大食为了平息呼罗珊地区的叛乱出兵六万,这可有点出乎意料。

随后,他便往王宫去了,他需要找李佑好好商议,这并不是随便派点人到呼罗珊去就成的,毕竟这可是远离火寻,和在国内打仗有着莫大的区别。

后殿里,李佑见了黑子,听完了他说的话后,也有些意外,他问道:“呼罗珊地区不是被搅乱了吗,又哪里来的什么地方军队?你可别说是外调的。”

“少主,还真是外调的,是锡斯坦地区过来的,呼罗珊地区虽然大部被搅乱,但在这里至少还有两万军队的,加上这六万人,即便我们派兵也很难对付,我在想,大食人一定知道是我们的人在捣乱,也猜得出我们定然会出兵帮忙的,否则又怎么会出兵六万之巨。”

李佑没有说话,靠在椅子上想了好一会他才说道:“看来这次领兵的人不简单呀!把任何情况都考虑进去了,只要我们不管,或是派出数量不多的军队,义军是没有办法赢的,毕竟他们的数量太少了。管,我们需要调派大量的军队,一但这么做了,我敢保证,他们定然会在呼罗珊地区增兵,拖住我们,然后出重兵围攻瀚海城。”

说完这话,殿内一时无声,这事要是真这样可不好处理,一但呼罗珊地区稳定下来,大食绝对会想办法再次让火寻陷入战争的泥潭里,如今可萨汗国的事不就是正朝着他们预估的方向在走吗。

“少主,那我们该如何做呀?难道让阿希尔和卡夫带着人撤回来?”

这事就是个麻烦事,真要说放弃,李佑也不愿意,要是不放,那就只能派兵前往,可一但派出军队,别说什么大食了,搞不好可萨汗国都会趁机跑这来咬上一口,真要是这样的话,火寻可就真完了。

半晌之后,李佑才缓缓说道:“六万人,起码要派兵两万,要不然根本无法应付,我可不信我们出兵后,大食会不增兵,现在,我在想一事,他们这回到底是打呼罗珊义军的主意还是在打这里的主意。”

现在火寻有兵五万,近两万人是新兵,根本没用,可出战一定会是那些可战之兵,真要是那样,火寻只剩下万余人,凭这点人是绝对无法守住瀚海城的,加上可萨汗国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事就不能这么干。

“黑子,女兵现在有多少人?”

黑子没明白意思,还愣了一下,他可不知道李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说道:“新加入了一千来人,有四千余人。”

“这样吧,我亲自己领兵到呼罗珊地区去,我会把新兵们都带走,这里留给你三万人,我想,你用这么多人应该能够打赢围攻这里的军队吧?”

“啊!少主,大不了我们把人撤回来,往后再找机会...”

李佑抬手打断了黑子的话,他说道:“没有机会的,呼罗珊地区对大食而言仅仅是一个总督区,一但我们全部撤离,那里必将遭到清洗,到时,别想再有什么起义发生了。原来,我并不认为大食还会再惦记火寻,看来,我错了,他们恐怕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这次我会让他们失望的,你尽管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了。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会带着小七他们在呼罗珊打转,吊着那支大食军的,关键还在你这里,只要这里守住了,打赢了,那么你就可以出兵呼罗珊把这支军队给剿灭,到时候,就可以让义军们去锡斯坦地区,让那里的人民也跟着起义了。”

“少主,卡夫和阿希尔手上不足万人,战力很低,女兵们战力也有限,您如何拖得住六万大军呀?”

倒是李佑说道:“年后我让人给你送来了两千多具两石弩,凭这个,女兵们就不是什么人都能打得过的,加上小七他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你认为我会拎着刀子和大食人拼?我会让小七他们带着火炮和铸铁炮的,别说六万,就算是十万,我们只要不断的撤退,他们是没有办法围歼我们的。你别忘了,那些新兵们也是可以慢慢在战争中成长的,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有三万人的。”

“少主,可若是这里无恙,又当如何?”

“一月后,若是没有丝毫动静,你可以派兵一万五千人到呼罗珊来支援我,全歼那支军队,但我想,他们一定会在我达到呼罗珊地区后出兵的。”

622 援军到达

三天后,李佑带着整整两万人出发了,这里,除了小七所领的五百人和乌尔古亚所领的三千女兵是可用的人之外,其余的全部是入伍三个月的新兵,装备也参差不齐,可不管怎么说,至少全是着甲的骑兵。

李佑带这些人也是想趁机练一练,反正打不过也是可以跑的,根本不怕被对方给围上,上回和大食一战,李佑很清楚一点,大食的骑射能力实在是不行,他们有威力的还是那些步兵重弓箭手,他反正是不太敢想,那些弓箭手是怎么练出来的,使用的弓绝对是两石弓,在两百米位置依旧有着不小的威力。

当李佑带着军队过飓遮城的时候,他还在这停留了一天,在这看了看重建的城池。新城修建的确实很快,估计明年就能把新城墙建好,至于棱堡,恐怕年底就能完成。

离开飓遮城入沙漠的时候,小七还问道:“少主,您说大食军有可能再攻火寻,为何您仅是让留守飓遮城的一千军队做好巡查,不让他们干脆撤离呀?”

“小七,这回若是大食再攻,一定会绕过飓遮城的,会直接进攻瀚海城,只要瀚海城被拿下,这飓遮城还能保得住?若是先打飓遮城,瀚海城就会有防备,而且说不定还会派出人通知我们回军,有时候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小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没在过多询问了,反正,他是怎么都觉得飓遮城有些危险,生怕大食军攻打这里,现在的飓遮城周围可是有着近十万住民的。

呼罗珊地区的义军如今驻守的城池便是总督府所在木鹿城,别看现在大食已经出兵,可每天依旧还是有人跑来这加入到义军的,有时候人不多,也就百余人,可这足以说明,底层人民是真的经受不住压迫了。可以想象,一但这次过来镇压的大军败了,这里会是什么样的一番场景,恐怕义军势头再也难以压制。

也正是李佑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毅然出兵,这其实也是冒着极大风险的,但不得不说,这风险和收效绝对是成正比的,关键是收益还略微的比风险更高一些。

总督府,卡夫是真有些急了,这次对方出兵六万来剿灭叛乱,他们才起义不久,大食便立刻出兵了,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到现在都不敢对下属说大食出兵了六万人,他说的三万,真要是说多了,搞不好义军马上就散了。

现在,大食军就距离木鹿城两百里,要是火寻还不派援军过来,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现在,阿希尔也没在城内,去了城外的军营查看,有话他都找不到人说,那些最早跟随他的手下,他同样是不敢多说什么的。

下午时,阿希尔回了总督府,还面带微笑,这倒是把卡夫看得来有些莫名其妙了,他问道:“阿希尔兄弟,难道是有什么好消息吗?火寻的援军到了?”

说到这,卡夫一下就站了起来,他可是真的希望听到阿希尔说援军已经到了这样的话,他就这么看着阿希尔,直到阿希尔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才如释重负的又坐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卡夫,你别担心了,这回是亲王殿下亲自率军过来的,有他在,我们败不了,探哨说他们应该是两万人左右,明天就会到达这里,而大食军明天可到不了这,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吧。”

卡夫笑了笑,他确实不用担心了,算上他这的人,抵抗军便有三万,这一仗是一定可以打赢的,这便是他现在心中所想的。

次日下午,李佑带着两万骑兵过来的时候,卡夫和阿希尔还特意在城外迎接了李佑。可当他们俩看到了女兵时,可是有些惊讶的,别说他们,在城外的义军就没有一个是不惊讶的,在他们眼中,女人是怎么都不能上战场的。

但这些义军也看得出,这些女人也绝对不是好惹的,两万骑兵里,也只有他们的装束是统一的,不光全身带着鳞甲,就连弩弓用也是一样的,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至于其他人可就真不太好说了,盔甲各式各样的都有,最多的还是穿戴的大食骑兵所用的重甲,反正,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精锐,但对义军来说,大食军不也就三万人吗,这仗还是能打的。

倒是卡夫和阿希尔有些皱眉,但也没有过多的表露,有话可以回到总督府后慢慢说,到时候就知道李佑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了。

城外,把两万人安置好了后,李佑便去了城内,随李佑一起到总督府的还有小七和乌尔古亚。

阿希尔和卡夫先是扶胸一礼拜见了上座的李佑后,阿希尔才躬身说道:“亲王殿下,大食军六万已经距离木鹿城不足百里了,估计明天就会过来,也好在您先过来了,要不然,我们定然守不住木鹿城的。”

“阿希尔,卡夫,你们招揽的义军还是很不错的,竟然知道对方有六万人,还敢一战,但我要说的是,我们不守城,撤退。目的就是拖住这六万人,并找机会慢慢消灭他们。你们俩不用这么惊讶,我这次带来的人,我相信你们也看出来了,除了小七和乌尔古亚的人,其他人全是新兵,没有战力,再说,这木鹿城内可塞不下三万军队,更何况我们两万骑兵。”

阿希尔听完后,没有说其他,他仅是问道:“亲王殿下,您真的有把握打赢吗?”

“没有把握,我干嘛跑过来呀?难道就是为了过了送死?”

这时,卡夫才无奈的说道:“亲王殿下,我们没敢对义军们说大食是六万人,只说的是三万,要是他们知道了这是六万大军,恐怕...”

“没事的,你们什么都不用说,这段时间尽量多教教他们如何打仗,我把小七他们带过来为的就是训练这些新兵,以战训兵是可以快速的让他们成长为战士的,接下来该怎么打,听我的就行了。但你们一定要事先告诉他们,我们会不断的撤离,这是为了等待下一批的援兵,只要等到了,我们就能歼灭这支军队。”

阿希尔和卡夫又行了一礼后说道:“我们知道了,会遵照殿下的意思去办的。”

623 连连后撤1

这回进剿呼罗珊地区的是大将贾巴利还有锡斯坦总督赛勒斯,而他们的统帅还没过来,此人正是去年大败而回的阿克贝里纳穆,他还能活着,是因为他说出了火寻的武器构造,加上还有那么多逃回来的人为证,自然责任就轻了很多。

还有就是大食第一统帅齐雅德伊本为其说情,这才免了责任。他能再次带兵,也是听从齐雅德伊本出战的,这回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得到火寻的武器,整个计划也是齐雅德伊本提出的。

首先是大将贾巴利还有锡斯坦总督赛勒斯共同出兵六万,目的自然是为了拖住火寻的援兵,要是火寻不出兵,至少也是可以平定呼罗珊地区的。但齐雅德伊本并不认为火寻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确实现在的呼罗珊地区大乱,对火寻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他很相信火寻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现在李佑带兵过来了,齐雅德伊本自然也就会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了,阿克贝里纳穆作为统帅,带了三万精锐压后,也就是说,呼罗珊地区将会有超过十万大军的围剿,因为,呼罗珊地区本就还有两万余人的军队,只是他们退到了赫拉特城。

而齐雅德伊本则是带了六万大军加上从里海过来的一支两万人组成的军队,一共八万人进攻瀚海城,他也很相信,他是怎么都可以做到消灭火寻的,因为现在火寻有多少兵,其中又有多少是新兵,这些情报他都一清二楚。

火寻有能战之兵不过三万,这次出战两万到呼罗珊对抗已经出战的六万大食军,任谁都会认为这两万援兵一定会是精锐,要不然,可就是送死了,没有谁会这么傻,所以,现在的火寻仅有一万可战之兵,剩下的人都是充数的新兵,齐雅德伊本不管怎么算,火寻都赢不了,即便有火炮也不行,他可是最不惧怕军队伤亡的统帅。

现在他终于出兵了,配合他一起出兵的是阿克贝里纳穆,他所率的三万人是断后路的,他的任务是把火寻的援军堵在呼罗珊地区,不能让这支军队回到火寻,当然,有机会能把这两万人消灭在呼罗珊是最好不过的。

齐雅德伊本经过戈尔库伊城后,便绕着沙漠入了火寻,于他同时出发的还有大将加里卜,他带领着两万人从海上乘船过去,目标都放在了瀚海城。

至于可萨汗国和火寻之间的联盟,齐雅德伊本认为是不可能再存在了,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不让可萨汗国帮助火寻,好一口气把火寻给打下来,反正如今火寻是没有外援的,即便大唐想要帮忙也是没有时间的。

木鹿城这边,贾巴利和赛勒斯六万大军一到,李佑便撤军了,义军先走,往巴赫尔城退,李佑带着人压后,毕竟他带的是骑兵,要想走脱也是很容易的,但他还有个想法,那就是袭扰对方,在木鹿城的城墙上观察的时候,他看过,这支军队并没有携带什么绞车弩和抛石机,应该说这支军队并不是一只重装军队,骑兵也并不是很多,也就一万余,完全可以袭扰一下。

小七所带的三百多火枪兵可以好好的用一用,只在外围击杀,达到骚扰的目的就成,只要每次出击能击伤数百人,这仗就好打,至于能不能如愿,这还稍稍看点运气。

贾巴利和赛勒斯这是头一回和火寻军打仗,也都很小心,毕竟火寻太过强悍,可小七的出战也把他们给惹火了,别说他们,就连手下的那些士兵们也都觉得对方太过嚣张了些,三百余骑兵就敢跑来挑战六万大军。

随后的出战确实赶跑了这些该死的家伙,可自己这边的步卒加上骑兵们损失了数百人,连对方一个人都没有留下,也多少让大食军知道了,这支军队所用的武器射程及威力是很大的,确实人家有敢于上前挑战的本钱。

大营内,贾巴利对赛勒斯问道“赛勒斯总督,我打算等待阿克贝里纳穆统帅到来之后再来追击,只要他们这支军队还在呼罗珊就成,他们这次跑不了的。”

“贾巴利将军,阿克贝里纳穆统帅离我们可还有些远的,要是在这等待,似乎不是那么明智吧,加上叛军,他们也就三万人,而且还是沿河往巴赫尔城去的,要是他们到达了赫拉特城,我们并没有跟上,万一他们攻城,把赫拉特城给打下来,这个责任恐怕没有谁能负担得起吧?”

赫拉特城驻扎了呼罗珊仅剩的两万军队,要是这支军队被消灭掉,整个呼罗珊地区就没有军队了,而且,他们的计划也就不能顺利进行了,当初把呼罗珊地区剩下的军队调往赫拉特城,为的就是前后夹击把这支军队消灭掉,阿克贝里纳穆距离木鹿城可还有些远,真要是等他过来之后再进军,很可能丢掉赫拉特城,并失去呼罗珊地区剩下的两万军队。

贾巴利是战场老手,火寻的大致情况他知道,可细处,他并没有过多的询问,这支军队怎么回事,他是真想问问阿克贝里纳穆的,刚才对手三百多人在转瞬之间便让他们死伤了近五百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这也就六万人,对方可是三万,只要这支军队有数千刚才那三百多人所使用的武器,他们就很难赢下来,所以他才会提出等阿克贝里纳穆过来后再进军。

而赛勒斯刚才的话也是有道理的,真要是等到阿克贝里纳穆过来,最终导致计划失败,这个责任也是没有谁能负担得起的,这次一共动用二十万军队,就连西线战场也都停下了,为的不就是能打下火寻吗。

贾巴利想了想之后,最后还是同意了,“那好吧,我们继续追击,我会让人传信给阿克贝里纳穆统帅的,我想,他会赶紧过来的,只要他到了,我们就能够歼灭这支军队了。”

“贾巴利将军,不用担心什么,我相信安拉是会指引我们赢下这场战争的,毕竟我们有十一万的军队。”赛勒斯这话其实也没错,十一万的军队对付两万火寻精锐怎么看都是有胜算的,反正在他眼里,呼罗珊的那群叛军也就比平民好上些而已,根本不用考虑他们。

624 连连后撤2

阿克贝里纳穆收到消息后,也在考虑一件事,到底是在木鹿城一线断后还是一路追剿,齐雅德伊本给出的命令是防守住这支军队,有机会消灭就消灭,没有机会就把它拖在呼罗珊地区,并没有说非要阿克贝里纳穆死守着对方的退路不进兵。

现在的呼罗珊地区有兵十一万,最弱的是呼罗珊的两万军队,这些人有一半是新兵,战力确实堪忧,赛勒斯所领的三万锡斯坦地区抽调的军队稍微好一点,但真正能打的主力还是贾巴利和自己手上的这支军队,想要把火寻的这支军队消灭掉,只怕还真的只能自己带着这支军队过去才行,也只有这样才能集中优势兵力做到合围且消灭对方,他可不信靠着贾巴利手上的三万精锐能赢下火寻。

在思虑了一番后,他最终还是决定进剿,他是真的想报去年的一箭之仇,以此洗刷自己,他和齐雅德伊本一样,从无败绩,可偏偏就败在了火寻的身上,这是他无法接受且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巴赫尔城,李佑一路退到了这后,便停了下来,城他是没有入的,也不敢,再说也没有必要。城不大,装不下三万人,一但守城,立刻会被围,他可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少追兵,反正一路按计划走就是了,只要不被围上,什么都好说。

这里两边靠山,谷地宽大,靠西便是河流,营盘都不用安扎,放出哨探就成。像这样的地势,对方绝对是不敢晚上进行袭击的,毕竟太容易遭到埋伏了。

女兵营地,李佑是住在这的,这回是女兵和其他军队一起混合的,虽然营地是分开的,但李佑可不敢保证有没有谁会骚扰这些女兵,他所带的人还好点,他是真怕那些义军有人打坏主意,到时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从昨晚开始,他就是跟随女兵一起驻扎的,有他在这,还真没有人敢来找女兵的麻烦。

这回也是实属无奈,他只能把女兵带走,把真正的精锐全部留给黑子,只有这样,黑子才可有一战之力。李佑敢肯定,大食这回一定会再次进攻火寻的,而且人数也绝对不在少数,瀚海城他倒是真的不太担心,现在火炮和枪械也比去年一战时多很多,加上这回带过来的硝石矿,足够打一场大的守城战了。

火堆旁,乌尔古亚对李佑问道“亲王殿下,为什么您不选择在这里伏击?这里既是谷地,又有林木。”

“正是因为这里太适合埋伏,所以不用埋伏,对方一定会慢慢行进,探查清楚的,要埋伏也得要找一个对方意想不到的地方才对,这样才能真正的达到目的。”说完这话,李佑转了转插着烤肉的树枝。

“那殿下,我们就这么一直往赫拉特城去吗?”

“对,往赫拉特城退,反正不能停下,带着大食军走就行了,说实话,真要打,我们是打不过的,一但被围,被歼灭的风险是很高的,所以只能不断的往前走,我想,只要我们过上一个月,就会有援军到来了。”

就在李佑准备吃烤肉的时候,小七过来了,拜见之后,他说道“少主,哨探回来了,说大食军停在了山外,刚到。”

李佑接着又问道“我记得山口有一片林地,他们的营地是靠在林地旁的还是远离林子的?”

“远离林地,是靠着河边安的营。”

李佑笑了笑道“他们可够小心的呀,别去管他们了,反正时间还很长,有机会慢慢消磨他们的。”

“少主,为何今晚不夜袭他们呀?”在小七的认知的当中,这里的地形可是特别适合防守和埋伏的,他们只要打一下还是能够安全退回来的,毕竟对方并没有靠近林地,他们只要快马过去,应该是可以做到有效袭杀的。

“你打上一场能杀多少人,来回六十里地,你还不如趁机好好睡上一觉,要打他们,后面的机会多的是,好了,就在这待这,好好烤点东西吃不是更好。对了,往后每天行军时,看到猎物就打,以此减少粮食消耗。”

“知道了少主,我会交代下去的。”

次日一早,李佑又收到了一个让他赶紧跑路的消息,那就是在大食六万大军身后,又来了一只军队,具体有多少人看不清楚,至少是两三万。这样的军队数量是李佑没有办法敌对的,他只能赶紧离开,因为另一条道路也是可以到赫拉特城的,还更近一些,只是沿路没有水源,所以李佑才没有选择走那条路。

一但他们被堵住,他就只能选择往东走,可个方向可不是他愿意走的,他只能赶紧赶往赫拉特城,只有到了那,他才能做到往任意方向去。赫拉特城有两万守军这事他也是知道的,而这两万人就是首要目标,趁机打掉后,呼罗珊地区就没有兵了,要不然李佑也不会非要想着往这来,而他这次还特意拖了一些火炮过来,为的也就是攻打城池时所用。

从这里到赫拉特城需要四天时间,也不算近,他身后跟着的大食军大部是步兵,也快不了,现在唯一担心的也就是新到的那支军队,如果骑兵众多,两天便能到赫拉特城,要是这支军队赶到了,他们也就不用去什么赫拉特城了。

为此,李佑只能让阿希尔和小七带着人快马往赫拉特城去,一来可以看看有没有机会攻打,二来也能到那探查消息,真要是大食军先一步达到,他也就只能转向其他地方了。

阿希尔很清楚这次行动的重要性,虽然他只带了五千人,但守城的那些大食军一样不堪用,只要用火炮把城门给打掉,恐怕这两万人就散了,根本不用强攻城池。反正对于这两万人,不管是阿希尔还是他所率领的那些士兵们都知道,这是一支没有什么战力的军队,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大胆子敢跑去攻打。

阿希尔带着人离开后,李佑找来了卡夫,让他带着义军去安其提亚城,由此分兵。卡夫自然清楚,他手上的七千义军全是步兵,马匹很少,真正能战的也就是阿希尔从火寻所带来的两千多人,他们现在剥离了义军,可以说这支义军基本上已经没有了战力,李佑现在要应付的是十余万的军队,要是再拖上他们,真的有可能会被全歼。

625 攻占赫拉特

赫拉特城远处的山坡地上,小七和阿希尔日夜不停的赶到了这里,在看过了部署后,便商量了起来,看到底该怎么打,毕竟他们的人也就五千,真正能打的也就两千多人,对方可是过两万。

“阿希尔,我觉得,还是不要发起冲锋的好,毕竟我们才五千人,半数还是新兵。”

“这没有什么的,大首领每次都是以少打多,你要相信我,他们虽然是两万人,可他们并没有战力,东面的营地最大,我们只要把那处营地打下来,再进攻西面营地,他们城外的军队就完了,剩下的就是攻城,这样的战术,大首领在呼罗珊地区用过很多次,每次都是很有效的,你放心吧,我可不会拿手下人的性命来做赌注的。”

“这我都知道,可现在,你敢保证这里没有援军到达?”

“放心吧,我们是骑兵,想要退走还是很容易的,你只需要叫些人把马车和大炮守好就行,要是真有援军,让他们看到后,就往东撤,要是我们赢了,你让他们跟着到城下来,我们的时间可是不多的。”

小七点头道“行,那就这么办吧,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赫拉特城并不大,城外有两座军营,这样才能把两万军队装得下,阿希尔和小七带着人冲过去攻击的时候,这里还没有援军到达,至于怎么打,那就非常简单粗暴了,有小七所带的火枪兵和阿希尔手上的两千余精锐打头直扑城外军营,剩下的那些新兵们只需要照着做就成,有老兵带着新兵们一同进攻,效果自然是不差的。

阿希尔很清楚这两万人的战力,每次黑子带着人来呼罗珊洗劫,都会和他们多多少少打上一打,每次他们都是死伤惨重,到了后面,直接不见踪影,完全不敢和火寻军交战,几次洗劫下来,也就剩下这么点人了,真正的敢战之士早就没了。

虽说整个呼罗珊地区还有数千人的军队在守卫各地的城池,但这些兵是绝对不可能抽调的,加上战力依旧如此,要不然呼罗珊的义军又怎么能活到现在呢,也确实是精锐尽失的缘由,剩下的都是些凑数的。

现在他们退到了赫拉特城,火寻军依旧杀了过了,虽然知道在其身后有自己的大军,可现在却只有他们在,要他们和近五千火寻军打一仗,那是绝对打不过的,这就是守卫赫拉特城的大食军们所想的。

新兵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对方的远距射杀太过厉害,还均是身着铠甲的骑兵,这是步兵对付不了的。在战事一开后,东面军营立刻就崩溃了,他们有人四散逃离,也有人就地投降,还有人在往城内跑。当然也有人在抵抗着,只是他们的下场不太好而已。东面大营的人数最多,达到了八千,西面大约有六千人左右,剩下的人都驻扎在城内。

进攻没一会,都还没等西营和城内的人出来支援,东面营地便败了。阿希尔已经带着人往西营杀过去了,至于对方能不能防守得住,这完全不用考虑,估计等杀过去时,已经没什么人了。

中午时,小七和阿希尔就已经让人押着五千战俘到了东面营地,现在剩下的就是攻城了,大炮也已经在城门口布置好了。

至于守城军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反正大伙就这么等待着,似乎就等着对方把城门破开了一般。随着铸铁炮打出的铁弹砸在城门上,守军便开始真正的慌乱了起来,这何曾相识,只要有大炮在,城门就保不住,而那些火枪兵的远距射杀,更是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都还没有等到城门被铸铁炮砸开,南面的城门便开了,守军已经逃跑。该怎么做,自然清楚,下午时,赫拉特城便已经易手,这回战死的人不多,也就不到两千人,俘虏了近万人,剩下的全跑没影了。

至于俘虏们,阿希尔还有很有办法的,如今的这些士兵都不是自愿参军的,士兵们全是各地强行征召的,这些阿希尔都清楚,这和以前呼罗珊地区的军队有着本质的区别,对于这些人,愿意走的,全部放走,愿意加入义军的,就留下,没有为难任何人。对此,小七是不知道对不对的,反正阿希尔跟卡夫这段时间干的就是这些事。

傍晚时,赫拉特城来了两队人,一队是李佑所带的一万多人,另一队是阿克贝里纳穆所带的两万人,在这里的全是骑兵,那些大食步卒们恐怕还得等一等才会到。

阿克贝里纳穆是真的没料到火寻军竟然来的这么迅速,他这里就只有两万人,根本不是火寻军的对手,况且对方已经拿下了赫拉特城,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阻拦这支军队的。

对于李佑来说,他同样不太敢去碰这支军队,他这里真正能打的就那么点人,那些女兵顶多就是组织一下防御而,真要说进攻,他还是不太敢的。而让李佑没想到的是,这支大食军队竟然主动后撤了二十里,选择了一处易于防守的山坳地驻扎了下来。

城外军营里,阿希尔来拜见了李佑对他说起了俘虏一事,有三千多人愿意加入到义军,问李佑怎么安排。这事还能怎么安排,只能让他们去安其提亚城汇合卡夫的义军,随后等战事完结再打回来。

别说这些这些战俘了,李佑估计自己也得带兵往那去,原来的想法是到了赫拉特城便往西,绕着又回到木鹿城,现在西面可有人家两万骑兵守着,想要过去,多半还得打一仗才行,这事,李佑并不想干,最多也就是袭扰一下而已。

“阿希尔,你让战俘们连夜就走,把城内的粮食和车马都带走,挑选五千人跟着就是,那些不愿加入义军的人,就把他们留在大营,暂时看管起来就行。”

“是,殿下,我这就去安排。”

阿希尔离开后,李佑对一旁的乌尔古亚说道“我看好了一处地方,可以埋伏,这事需要你们女兵去做。我们过来的时候,有一处山坡地,坡地上有些低矮的灌木,你还记得吗?”

“还记得,可殿下,那里根本就没有藏身的地方,我们无法做到伏击的。”

“那处山不高,你们完全可以隐藏在山后,只要大食军经过,你们是可以居高临下的,我相信那里是可以安排下一千五百人的。”

626 强军之战1

夜里,赫拉特城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阿希尔随后便让人运着粮食走了,和他们一走离开的还有他们自己的运粮车和一直携带的铸铁炮,反正是什么不方便携带的全带走了。

大食军营地周围放着很多探哨,阿克贝里纳穆是真的有些怕火寻军的袭扰,直到凌晨时,他这里都没有动静,他估计应该不会遇到夜间袭扰了,毕竟这个时候再来袭扰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对于袭扰,李佑确实有这个打算,但他却把时间放在了清晨,也没办法,小七他们为了赶路可是没有睡过觉的,总得睡上一觉再去动手吧,这两天李佑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多做些干粮带着,直到大食军的步兵赶到这里,他们才会离去。

就在李佑和阿克贝里纳穆对峙的时候,瀚海城已经得到了探马的消息,大食真的出兵了,而且人数还不少。反正黑子是不惧怕的,这里火炮火枪羽箭应有尽有,就连猛火油李佑这回过来也给他带了不少,守城是没有问题的。

黑子在得到消息后,也仅仅是把西面牧场的牧民们和他们喂养的牲畜转移到了瀚海城以东的一片草场,至于民众,则没有像原来那样大规模转移到海岛上去了,而是把他们往东暂时安置在了乌浒河的对面,只有那些战俘和奴隶们才是运到了岛上安置的。

加里卜率两万军队走海路是最先到的,不过,他还得等,等齐雅德.伊本还有他手下大将费迪勒带兵过来,合兵之后再来进攻瀚海城。加里卜先到,可他的事不少,这回动用了他们在里海的所有船只,不光是为了运人过来,还运了大量的攻城器械,这些都需要零时组装好了后才能往东进军的。

当齐雅德.伊本骑在马上望着远处的瀚海城的城池时,还是有些感慨的,他早听说火寻人修了一座巨城,可也没想到真的会如此巨大,而不远处的棱堡更是看得他有些皱眉,这样的防御真的是极难攻打的,要不是现在火寻没有兵力,他还真不知该怎么下手。

军事参议莫森对齐雅德.伊本说道:“我尊敬的齐雅德统帅,想要打下这里,看来还得选择至少两处进攻地点才行。”

费迪勒倒是说道:“莫森参议,现在瀚海城只有三万军队,仅仅只有一万人的精锐,完全可以选择围城进攻。”

“费迪勒大将军,您难道忘了阿克贝里纳穆统帅的教训了,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小心,特别是在应对火寻上,一定要小心着点,他们可是头饿狼。”

莫森话刚说完,费迪勒便笑着道:“他们是狼,但我们却是雄狮,他们怎么打得过我们,呵呵呵。”

翻嘴皮子的事,齐雅德.伊本是不会参与的,他要的是胜利,想要胜利可不是靠嘴上说的,而是要真正派兵攻城才可能夺取到。

“加里卜。我给你一万人,加上你的两万人,以三万人进攻南面城池。费迪勒,进攻西面城池就看你得了,至于城外的堡垒,你们防着点就是了,我会出兵把西南角那处堡垒打下来的,明天一早就开始把,大营就设在西南角上。”

西南面的棱堡内,黑子和坦茨博格来了这里观察敌情,都没想到对方会把大营摆在城池一角上,还靠近棱堡。

跟在身旁的哈蒙里斯对黑子问道:“大首领,他们难道会以重兵攻打这处棱堡?”

黑子望着还在搭建的大食营地,摇头说道:“这可不好说,反正四处棱堡各三千人,看情况而定,要是他们只攻打这里,其余棱堡的人就能撤回城内防守了,我倒是巴不得他们这样呢。”

坦茨博格也说道:“大首领,要不然在这里多准备一些武器箭支,这样也好有利于战事。”

黑子点了点头道:“哈蒙里斯,你来防守这里,在这里多备些武器箭支,人再增加一千人。”

“是,大首领,这里会安然无恙的。”

回到城北大营,黑子和坦茨博格分别把军队的部署做好后,这才到了王宫拜见伊舞,毕竟还得和伊舞交代清楚情况才是。

在黑子见过伊舞后,狗子却把他给拉住了,王宫前院的花园里,狗子问道:“黑子,我听说,又来了差不多十万?你们打算怎么办呀?还有,少主那你又是怎么想的?”

黑子也是无奈道:“狗哥,这些事也非是我可掌控的,还不是一步一步来,但你放心,如今这里有兵三万,完全挡得住大食人这点兵,至于少主,我不也只能等这里的战事结束后才能进兵吗。”

“黑子,这十万人你认为是这点?.....其他我不问,我就问你这里你能否真正的守住。”

“狗哥,对方哪有十万呀?我今日看过,充其量也就七八万人,上回咱们连三万人都没有,不也打掉了大食十二万大军吗,如今的武备和人数都比上回强,你还担心什么?反正明日一战,也就知道他们是何实力了,若是和上回来的大食军相当,我敢说,十日内便可打退他们。”

对于黑子的这番话,狗子可不好说什么,毕竟他可不是这里的将军,很多情况他也不太了解,但黑子至少给出了十天的时间,这也就够了,他是真担心李佑,这回李佑出去,死活不带他,让他郁闷得很。

晚间时,哈蒙里斯带领一千人运了不少的物资过来,反正是足够守卫西南角上的这处棱堡了,他还特意带了很多木盾过来,他可不知道明天这里会不会遭到真正的攻击,一但真的大军攻打,有这些盾牌在,也是好事,毕竟对方是有攻城塔车的,而这些塔车还都是蒙着铁皮的,猛火油可没有太大的用处,真打起来,盾才是有大用的东西。

此时的黑子也在西南两面城墙处巡查着防务,生怕有什么遗漏似得,黑子也知道,明天是最关键的一天,对方如何部署,应该就可以看到了,也只有到了哪个时候,他才能做出应有的调整,现在也只能做个预备而已。

当他走到西南角时,还特意望了望远处的大食营地,见营地内火光闪耀,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在连夜调派人手,明天是一定会开战的,他倒是希望对方来个四面围城,这样他就可以一鼓作气了。

627 强军之战2

天刚刚亮起来时,大食军营便吹响了号角,人乌泱泱的往三地而来,确实气势十足。见人仅仅是在西南两面城墙外结阵攻城,火寻军队便按照事先预定好的计划开始了对城西和城南的增援。

瀚海城有护城河,有效攻城时能使用的也只有抛石机和塔车,剩下的就是在护城河上搭建好梯子,让人扛着攻城梯攻城了,这没有什么捷径和阴谋,真的是只能拿人命去填,即便如火寻军这样人人带甲,死伤照样是难免的,反正拼的就是消耗,无非就是看哪一方死的人少而已。

棱堡这里,齐雅德.伊本亲自督战,当他看到棱堡各处开始冒着烟尘时,总算是见到了火炮是怎么回事了。炮弹在四处炸响之后,确实给大食军带来了不小的伤亡。但这个伤亡对两万攻城军来说不算什么。

哈蒙里斯见这么多人围攻棱堡,心里可高兴的很,越是全面围攻,对方的伤亡就会越大,只要他这里打退了对方,大食军的士气是一定会遭到有效打击的。

对于棱堡的进攻,大食人也仅仅只是砸了几下而已,便停下了抛石机,确实没什么意义,还不如用人扛着梯子去进攻来的迅速,反正这里也没有护城河与壕沟,也仅仅是棱堡进门位置挖出了一圈深壕而已,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只要人多,爬上去那是轻轻松松的事,只要人上去了,这里没一会就会被拿下来。

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根本就上不去,不管什么位置进攻,都能被打击到。攻打棱堡的人被弓箭和铸铁炮所发射的散弹打的来根本上不了棱堡的城墙,塔车上的弓箭手也被火枪手们打得来不知所措。

齐雅德.伊本看的是连连摇头,他很难想像,这里尽然会遭到如此强烈的抵抗,看样子就知道,这处堡垒的守军绝对是精锐之士。见到此他又望向了西南两面城墙,他不知道那里进行的怎么样了,只见到大批的人正在准备进攻,他是真的希望能够在今天就能看到城破,毕竟在他的理解中,瀚海城就没有多少可用之兵。

自己进攻的这处堡垒绝对不会少于三千人,要不然是不可能打得两万人进攻受阻的,这让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会在这里布下这么多人,难道城还没有这里关键。

“齐雅德统帅,这里似乎不太对劲呀!我们的伤亡实在太大了。”

军事参议莫森把齐雅德.伊本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望着不断从攻城梯上跌落下来的人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再打一打看看吧,要是这里实在难以攻下,那就撤退。”

哈蒙里斯是真的有点意外,这些大食军简直就跟疯了一样,不断的往棱堡城墙上涌,那些死伤的军士感觉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一样,这都打了快半个时辰了,他们死伤了数千人,到现在都还在不断的往前。

就在哈蒙里斯感到尤为惊讶的时候,大食人终于撤兵了,齐雅德.伊本也是极其惊讶的一直望着这处堡垒,他实在是难以想像,自己这边竟然会为此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西南两面的攻击起到实效。

西南两面的城门和城墙处,到处都是进攻的军队,只要哪里被打退,抛石机马上就会把巨石抛过来,总有一部分是能打上城墙的,能不能打中人,这可很看运气的,但城墙上那么多人,总有倒霉的。双方就这样一直在拉锯,好的是,有一部分火枪手在,攻城塔车的作用被严重降低,使得自己这边的人伤亡没有那么大。

有些地方人比较集中的,守城的军士干脆把猛火油给扔了出去,多少也算是能阻挡一二,黑子在西面的城楼上看得实在是有些心紧,这次进攻的大食军可和以往的有些区别,给他的感觉就是,这些人根本不惧死亡一样,实在太过勇猛,他已经看到好些人身中羽箭还在往上攻。

在攻城军的身后是骑兵和长枪兵压阵,从军容上也多少能看得出来,这是绝对的精锐,正看到此,他突然见到远处有几个骑兵跑了过来,看样子是过来传信的。

这可让黑子笑了起来,随后他便到了城楼炮手位,让三门火炮对准了传信兵站了的位置,他是一直没看到这里领兵大将的所在,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可惜的是他这就三门火炮,要是多几门那就好了。

对于炮手而言,这不需要抬射,准确度也更好,只要对准直射就成。他们把火炮的炮口调整好了后,便开始点火了,随后,一阵阵沉闷的炸响后,大家伙都和黑子一样,望着骑兵后阵,真要是把领军大将给打了,那里必乱。

三枚炮弹炸响过后,骑兵一下就散乱了起来,这也仅是马匹受惊而已,要是等会后阵乱起来,那就说明成事了,还得继续看。没一会后阵确实乱了起来,就连军阵也随之改变,更有大批的骑兵退走,看样子是成功了。

又打了一会后,大食军停下了,开始慢慢的后撤了,此时的南城也是如此,也跟着停下了,都退了回去,到此,这一战才结束。而如今都还没有到中午。也确实是大食军的伤亡过于重了些,不得不暂时停下。

齐雅德.伊本这边一战损失五千人,西南两面攻城的军队一共伤亡八千余人,费迪勒重伤,这就是不到半天攻城战的损耗,这样的损耗已经是齐雅德.伊本多少年没遇到过的了,他必须要好好想想,这次到底是哪里不对。

黑子在下午时也得到了伤亡统计,近千人战死,伤一千多人,这也是黑子没有预料到的,上回守城时,虽然每天都有上千的死伤,但那可是防守城池四面,死伤也没这么严重。这回可是只攻的两面城墙,真要照这样四面攻城,这伤亡他又哪里承受得住,想到此,黑子不禁的感到后怕,这可是有火枪和火炮在的情况下打出的伤亡,要是没有这些东西,弄不好城都得丢。

他是真不敢想这支军队到底是怎么的一支军队,确实够强,他原本还想着和原来一样,等今天的攻城战打得差不多时,就派出重甲骑兵去进攻一下,现在想想,幸好对方撤得早,自己没有行动,照对方这样的战力来看,重甲骑兵一出,不损失几成只怕是没法回来的,他现在也在想这一战到底该怎么打才能把这支军队给打退,现在,他可不敢想什么把这支军队歼灭在这了。

628 强军之战3

大食军营里,费迪勒被炸伤,身上被打进了不少的铁珠,又被战马给抛下了马,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而随军医者是不会医治这样的破片伤的,只怕他活不了。

“齐雅德统帅,我们好像低估了对手,他们不应该有这么强,我们一战伤亡一万多人,他们怎么也得少上五六千人才对,可按照攻城士兵们说的,在此守城的一万多人全是火寻精锐,而且他们武器异常精良,我们恐怕没有办法打下瀚海城的。”

齐雅德.伊本倒是不会为这种话和军事参议莫森闹得不愉快,他说的毕竟是事实,真要是在此守城的三万军队都是精锐,他们的八万军队还真打不下来,这并不是长对方的威风,确实是今天一战打下来,打的损耗太过巨大。

“我打算明天再去试一试,要是他们的防御力量依旧这般强大,我们就退兵。”

这话一出,加里卜赶紧一礼后说道:“我尊敬的齐雅德统帅,难道您就甘愿放弃吗?火寻虽然强大,但他们不也才这么点人吗,只要我们撕开一条口子,他们就再难防守住瀚海城了。”

莫森叹息道:“加里卜将军,我赞同齐雅德统帅的决定,我深知你有所不干,可我们又有谁愿意看到这样的事,上回阿克贝里纳穆统帅领兵十二万到此,打了个大败,他对哈里发说了实话,你也知道,他说的是对方就三万人,他连一万人都没有带回来,十万帝国精锐损失在了这里,他说责任在他,可你也知道,阿克贝里纳穆统帅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败仗。就像齐雅德统帅说的,一半是阿克贝里纳穆统帅没有弄清楚火寻的真正实力,另一半那就是火寻过于强大,这不是带着十几万大军过来就能轻易消灭的。”

齐雅德.伊本也说道:“我们明天再打一场就知道了,要是他们依旧不能撼动,那只能说我们的情报是有误的,瀚海城这里留守的人全是精锐勇士,足足三万。”

加里卜有些不解道:“齐雅德统帅,那他们出兵到呼罗珊地区的两万人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就真的愿意拿两万人的生命来换取这里的胜利?”

这话让齐雅德.伊本苍老的面容下流露着一丝无奈,他说道:“只怕不是,他们可不一定知道我们会攻打瀚海城,要是知道了,他们可以放弃呼罗珊地区的利益,让叛军来到火寻,这样才是最好的决策,而不是派遣两万军队去呼罗珊,我现在有些不安,我怕阿克贝里纳穆会再次失利。”

莫森稍显犹豫,随后还是问道:“齐雅德统帅,要是这里实在难以攻下,您难道打算去呼罗珊地区?”

“假如瀚海城我们难以撼动,就如君士坦丁堡一样,打不下来也只能不打了,但呼罗珊地区我们必须要稳住,要是火寻的这两万军队是真正的精锐,就凭阿克贝里纳穆和贾巴利所带的六万人是绝对没有办法吃掉他们的。赛勒斯所带的三万人和呼罗珊的那点人,仅仅是凑数的,他们有什么实际战力?真正的勇士们是决对不会惧怕对手有多少人的。”

其实,齐雅德.伊本很清楚,只要呼罗珊这一战败了,呼罗珊的叛乱就别想再压下去,这次叛乱是火寻一手策划的,有他们的支持,马上叛军就会疯长起来。首先帝国是没有办法立刻抽调大军的,其次,一但呼罗珊地区大规模叛乱,锡斯坦和马可兰地区一定会相继爆发叛乱,这都是可以预见的,一但这样的事情发生,帝国就将出现大问题,国内哈希姆家族早就着手企图控制帝国了,他们联合了什叶派正等着好时机呢,对于这样的事,齐雅德.伊本是绝不会放任不管的。

见齐雅德.伊本坐在帅帐中想着事,加里卜和莫森便退了出来,一出来,加里卜便对莫森问道:“莫森参议,我能明白齐雅德统帅的话,可我们真的就没有希望打下瀚海城吗?”

“加里卜将军,能不能打下来,也只有等到明天才知道,但愿真主会站在我们身后吧。”

瀚海城城北大营,这里也在商议着,确实今天有着太多的信息,也有着太多的不同。

“大首领,今天一战,虽然只是守城,但我还是看得出来,这支军队恐怕是大食最强的军队了,一但和他们遭遇,能不能赢这都是后话,只怕伤亡绝对会很大。我们的人并不多,不能和他们近身开战。”

哈蒙里斯说完,黑子也点头道:“我刚才也说过,我们的人太少,绝对不能像以往那样带领骑兵出战了,毕竟亲王殿下把两石弩全带走了,真要打也只能依靠数百支火枪和三石巨弩了,但大家也都清楚,对方是根本不惧怕伤亡的,我们这点人出去,面对这样的军队,真的有可能回不来。”

塔克艾尔安也说道:“是的,我在防守南城的时候就看到过一个大食兵身中两箭还爬了上来,硬是在一个守城士兵身上砍了一刀才被人射杀的,也幸好那个士兵身穿铠甲,要不然又得多死一个人。”

坦茨博格没有参战,仅仅在城内准备着进攻,当时攻城所发生的一切,他都没有看到,但现在听完了,也觉得这太过可怕了,他和众人几乎一个神情,那就是面色凝重。

哈蒙里斯又说道:“我想,他们明天还会继续攻城的,我们一定要做好准备才行,人不需要上的那么多,上城墙的人最好多穿一件锁子甲在里面,这样伤亡会大减的,如果还像今天这样,再损失两千多人,我们可就真的有些承受不起了。”

“这没有什么问题,等会塔克艾尔安你就把这件事安排下去,明天上城墙的控制在六千人左右就行了,多了也没有什么用。”黑子也清楚,人多了伤亡也就更多,而且本就没有必要调派那么多人去守城。

塔克艾尔安一礼道:“大首领放心吧,我会安排好这件事的。”

这时,坦茨博格才问道:“今天大食军就损失了过万人,要是明天他们还损失这么多人,你们认为他们会怎么办?”

629 强军之战4

“退走呗,还能怎么办,难道把人全部消耗在这?”黑子说完便皱起了眉头,而后,他看向了坦茨博格,接着道“老将军的意思是怕他们退到呼罗珊地区去找亲王殿下的麻烦?”

“对,我是有些担心这件事。”

这个问题一出,好像这件事就得要重新来审视了,这支大食军队的强悍可不是李佑所带的那只军队可以应对的。他能把追剿呼罗珊地区的人拖住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真要是不管,李佑只怕回不来,可要是管,这里现在就两万多人,等明天打完,估计还会有些损失,这里又必须要防御,真要出兵应对,估计最多出兵一万五千人。就算明天大食军再损失上万,人家还有五万多人,只怕真要是打起来,自己的这点人还真不够看,即便是赢了,也剩不下几个人来,真到了那时,瀚海城可就没了。

“要不这样,真要是大食人退走,我带人去寻找亲王殿下,提前通知他。”

哈蒙里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可黑子也知道,一但李佑这样就退走,还不如当初把人撤回来,不出兵呼罗珊。可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当初所设想的那样,要怎么办,这还真得好好想想。

见黑子有些犹豫,坦茨博格便问了出来,当黑子把原因说出来后,大伙又陷入了深思。李佑冒险出去,不就是为了谋夺呼罗珊的利益吗,要是真撤回来,可以说一切都白干了,可要说把这支军队留在火寻,他们也做不到。

“现在,我们还要防着可萨汗国,还要想到办法来留下这支军队,几乎不可能。”

哈蒙里斯这话说的有些丧气,可绝对是有道理的,他们人太少,根本不可能和这支军队硬碰,当初李佑为了留下阿克贝里纳穆所带领的数万人,那可是费尽了心思的,又是袭扰又是烧粮,最后还是损失了不少人才把那支军队留下来的。真要是和眼前这支大食军硬碰一次,这个损伤是他们没法承受的。

坦茨博格说道“其实没有那么糟,这支军队的确很强,可他们也管不了呼罗珊地区的,只要我们帮着亲王殿下把追剿呼罗珊地区的那些军队消灭掉,这支军队难带还会驻守呼罗珊,他们迟早会回去的,一但他们走了,呼罗珊不也和原来一样的乱吗。”

一但换了换思路再想想,这事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黑子随后说道“那行,反正大食军的骑兵是绝对不会离开步兵单独行进的,他们真要退的话,我们骑兵可以日夜不歇的赶往呼罗珊,要对付那些大食军,简单得很。”

坦茨博格再次说道“大首领,真要是他们退走,恐怕还得提前告知飓遮城才是,那里可只有林成武所领的一千余人。”

哈蒙里斯跟着也说道“大首领,坦茨博格将军说的对,飓遮城如今的住民不少,在那修建城防的奴隶也多,大食人要是退走,走的是这条线,说不定他们真会干出些什么来。”

黑子点头道“哈蒙里斯,坦茨博格将军,你们不用担心的,真要是大食人退走,我会派人通知他们的。那好,今天就先到这吧,该准备的就准备,有什么事等明天打过了之后再说。”

就这样,大伙算是大致商议出了一个结果来,现在该准备的就准备,该休息的就休息,就等着明天一战了。

次日的攻防战如预想般开始了,这回,火寻军在西南两面仅仅布置了六千人,和昨天相比少了五千多人,自然让攻城的人觉得对方的抵抗没有那么严重了,很多人还都上了城墙,虽然没有什么建树,依旧被射杀了,但不得不说,至少比昨天有很大的进步了,仗打到了午时便停下了,今天的任务双方也都完成了,也都得到了不同的解读。

黑子认为,今天虽然死伤了近千,但伤的更多,比昨天好了不少,的确是穿双甲带来了莫大的好处。最重要的是让他看出了对付对方的办法,那就是温水煮青蛙,慢慢来,只要让大食军觉得这城有迹象能攻下来,就能在攻防战中大量消耗对方,只要这样拖住,把对方的兵力拖到了一定程度,他就敢带着人和这支军队真正的打上一场。

而齐雅德伊本也看到了今天的损失明显的下降了,两处战场损失了四千多人,这是他能够接受的,对于为什么对手会减少城防军,他得理解就是昨天火寻军比较密集,伤亡应该不小,所以今天才会少了一些人。

原本他所设想的是,今天依旧会损失高达七八千人,和昨天持平,用这些人来看看有没有机会攻破瀚海城,现在还真让他看到了一些迹象,对于能不能有所建树,只要他们继续攻城,就能真正的看出来。

次日,攻城战又开始了,黑子再次把每一面城墙减少了五百人,但他却让三处棱堡对攻城军发起了炮轰,他这样安排,一来可以让更多的大食军攻上城墙,二来可以保持大食军的伤亡和上午是持平的。

火炮确实让大食军受伤的人增加了不少,但今天下午攻上城墙的人也更多了,只是大食军依旧没有成功而已,总是差那么一步。

大食军的营地里,面对下午又是近四千人的伤亡,齐雅德伊本和他的军事参议莫森再次商议了起来,今天又死伤了四千余人,城还是没有攻破,但迹象又尤为明显,这样的情况是得要好好想想才行。

最后,两人商议的决定就是,明天继续再攻一次城,要是拿不下来,那就没有必要再增加无谓的伤亡了,对于及时止损这事,齐雅德伊本是绝对可以做得很果断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兵力损失底线在哪里,要是接近了这个底线,他会毫不犹豫的撤兵,除非瀚海城被攻破,要不然,他是一定会撤走的。

而黑子这边也在想办法,要说把这支军队留在这,那肯定是谁都想要的,哪怕损失数千人,这个代价也是值得的,但想要以这样伤亡代价磨灭掉对方,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今天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大食军队再次强攻完全是因为昨天有很多大食军攻上了城墙,他们明显是想看看今天有没有机会。

630 强军之战5

黑子思来想去,要是明天依旧像今天这样,倒是可以再杀伤一部分敌军,但这样又过于明显了些。再不让大食军尝到点甜头,搞不好大食军就会因伤亡过大而撤走了,想要多击杀一些大食军,只能另外想想办法。

帅府内,黑子说了说自己的想法,他对众人说道“我打算故技重施,把人放进城来。”

这话可是听的众人有点惊骇了,这支大食军队现在还有近六万人,还都是敢战之兵,这要是放进来,那还得了。

倒是哈蒙里斯问道“大首领,上回我们可是用猛火油堵住了大食后军才有的胜利,这次要是放人进来,肯定是走城门,要是城门易手,我们又怎么阻断进城的军队?”

“我们能放他们进来,自然就能把他们打退夺回城门,要放上一把火难道还不容?只要看准时间夺回城门,对方也看不出什么的,而且我们有大食人留下的大量塔车,可以分布于所设战争旁,只要把木质栅栏给装好,在塔车上的人他们可没有办法对付,正面有巨弩手和弓箭手们守候,还有铸铁炮在,只要他们进来,就跑不了。”

对于黑子所说的,自然是可以办到,但这个风险也确实有点高,可想想又没什么,毕竟在城墙上,对方怎么都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有大炮和火枪,想要夺回城门是在简单不过的。

决定后,大伙便动了起来,他们要把木质栅栏一夜间便竖立起来把南城两处城门隔开一里有余,这个工程量还是不小的,毕竟只有一晚上的时间。对于防御他们同样需要连夜来做好,而且还要留下一定的时间来安睡片刻才行。

次日的攻城尤为猛烈,但不管大食军付出多大代价,他们始终难以夺下城门,这样的攻城情况看的齐雅德伊本是连连摇头,看样子,瀚海城真的是难以拿下。要是再攻一会还拿不下城门,他也只能下令撤退了。

不过,好的是,大食军在快到午时的时候,终于抢夺了城门,把城南一处城门给打开了,这一下,不光大食军们尤为的高兴,就连齐雅德伊本也尤为的欣慰,瀚海城终于打下来了。在他眼中,只要破开城门,瀚海城就不可能再抵挡得住他的大军了。

“传令西城加大进攻力度,再调派一万人去城南支援。”

齐雅德伊本下达了新的命令,城南有兵两万,攻城到现在,损失了两千多人,现在加上一万人,要不了多久,西城的城门也将会被打开,这是完全可以预见的。军事参议莫森也算是放心了,他同样认为,这一仗很快就会结束了。

大食军一窝蜂的涌到了城内,不过城内可是空空如野的,除了左侧远处林立的塔车外就是一组栅栏了,倒是正面,火寻军竟然还组织了一支军队在此防御,在他们看来,这点防御力量是不可能阻止他们的。

瀚海城并没有修完,加里卜手下的几个领军将领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们带着人进到瀚海城时也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倒是他们一进来便组织起了进攻队形,只要把对面的那只大约四千人的火寻军消灭掉就成了。

城墙上的战斗依旧还在打着,大食军想要扩大战果,几乎做不到,他们的弓箭对于竖着大盾的火寻军来说,毫无用处,想要有效果,只能靠抛石机,可这准头确实又差了点,加上城头的火炮现在正在攻击抛石机,想要集中火力,他们都很难做到。

城内的进攻已经开始了,城门处也还在大量的涌入军队,黑子说的是放不超过两万人进来,可大食人进来的速度确实有些慢,城内都已经打起来了,这人连一万人都没有,守城的军士也只能不管,继续和大食军在城墙上拉锯着。大食军的带盾枪兵们确实厉害,不光都着甲,还每人都扛着盾,两丈长的长矛加上密集的进攻队形,看着就能让对手胆寒。

这样的武备,估计就算是重甲骑兵遇到他们也占不到什么太大的便宜,在他们身后的便是刀盾兵和步兵弓箭手,弓箭手们照样用的是重型弓箭,想要不落下风,那就只能不让弓箭手进到七十丈的距离。

铸铁炮还没响,塔车上的弓箭手们也没有动静,就等着这边的信号了,见大食军到了百丈位置,巨弩手们便开始了抬射,这个距离的抬射,没有谁挡得了,毕竟巨弩的长箭要大很多,即便是这么远,力量也是很大的。

三轮射击后,大食军的前军开始了跑动进攻,直到这时,铸铁炮才发射,随后,塔车上的弓箭手们才开始了射击,不光他们,火枪手们也开始了密集的射击,他们人不多,也就三百人,每人的弹筒数只有八枚,但这已经足够了,大食军虽然悍不畏死,但这样的联合打击,他们也是受不了的。根本就冲不上前,不管有没有盾都是一样。

大食步兵弓箭手们还是很有判断力的,只有一部分人在还击塔车上的火寻弓箭手们,大部依旧还在朝前来,他们很清楚,只有他们射出了手中的羽箭,才能有效射杀对方。

只不过,他们也就零零散散的射出两轮后,就不断有炮弹落在了他们的头上,前军也在火枪手和巨弩手们的打击下死伤惨重,每一次大炮一响,他们靠前冲锋的人就会成片的倒下。

还没等到城墙上的士兵夺回城门,大食军就主动退了出去,他们的领军将领已经知道了这是陷阱。黑子也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果断,见人退走,他也只能就这么放他们离开。

齐雅德伊本见自己调派的一万人进去一半就退出来了,也有些纳闷,随后,他便想到了这是为什么,也知道恐怕这回是上当了,紧跟着他便把进攻停下了,命令大军回营。

下午时,黑子得到了清点过后的报告,自己这边又战死了近千人,也伤了一千余,这可真让他不敢有任何出城一战的想法了,必须要保全自己的有生力量才行,他估计,大食人应该是会退走了。

也确实如此,这一战来得快,去的也快,今天一战下来,齐雅德伊本又死伤了一万余人,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他也听士兵们说了,火寻的火炮和火枪有多么的厉害,再打下去,他可就不一定能退得出去了。

631 追剿1

大食八万人的大军现在就只剩下四万多人,伤兵就有一万余,直接战死的人数高达近两万,这个数字确实太过惊人,四天的战争就损失了这么多人,这也是齐雅德伊本没有想到的。他很清楚一件事,这些伤兵里,起码有一半以上的人活不了,面对这样的伤亡,他也只能认下了。

齐雅德伊本在凌晨时下令退走了,黑子还真不敢去追,只能放他们离去。但他也在做着准备,那就是赶紧避开这支军队前往呼罗珊地区,必须要做到快速。

清晨十分,探马派了出去,黑子也亲自带兵走东门到了乌浒河边,从河边一路赶往呼罗珊地区,他带的人不多,也就一万两千人,毕竟瀚海城还需要人来守卫,虽然留在瀚海城的人只有一万人,可即便是大食军又返回也是无法撼动的。

齐雅德伊本要做的就是先到里海边上把伤兵们运走,剩下的人再赶往呼罗珊,虽然这样做会耽搁三四天,但他必须这么做。

呼罗珊,李佑这边已经让一部分人带着那些俘虏们去了安其提亚城,他也就只带了一万五千人往沙漠去了,阿克贝里纳穆所带的人也跟着追到沙漠边缘,他和贾巴利还有赛勒斯一左一右的把这支军队堵在了沙漠里,只留下了一条往南而行的通道。

阿克贝里纳穆为了不让这支火寻军队靠近沙漠边缘的河流,还派出了大批的军队巡视,为的就是把人往沙漠深处赶,他很清楚,只要对手在沙漠里待上几天,所带的水就没有了,毕竟这可是两万人的军队,水的消耗会很大,而他们根本就没有携带多少水,这支军队只要不出沙漠,他就能轻易的做到击杀对手。

对于现在大食军的这个包围圈,李佑也不怕,想走随时都能走掉,毕竟对方也没有包围他。这一路过来,沿途他打了对手两个埋伏,已经打掉了对手数千人,也伤了对手数千,他这么把对手引入沙漠,就是想把对手慢慢的消除掉,这里没有遮挡物,便于夜间袭击,只要过上几天,他就能把其中一个营地给打残,贾巴利和赛勒斯所带的人战力有多少,李佑现在也基本看明白了。

入夜时,终于慢慢凉快了下来,白天,他们即便是躲在搭建的简易帐篷下也是热的不行,就等着夜晚的到来。

昨天夜里,李佑就已经让人开始了夜间的袭扰,他们的营地距离大食人的两个营地不远,最远的也就不到三十里地,白天骑在马上都能远远的看见。

“小七,今晚你和阿希尔一起去,人多带上点,趁月光直接进攻,乌尔古亚,你带着女兵做好防御就行了,我估计,今天他们左营会派人来袭击一下的。”

乌尔古亚倒是没话说,她一礼道“殿下,我会做好相应防御的。”

倒是阿希尔问道“亲王殿下,我们的水不多了,今晚是否去取一些回来?”

李佑笑了笑道“他们一定会在沿河布置大量军队的,但今晚还是得派人去一趟,要不然,他们可不知道我们已经缺水了,一但我们过去了,只要取不到水,明天再往南走,说不定他们就会追上来,我们就能给他们来个重创了。”

“少主,您真有把握可打得过这么多人?”

“小七,你怎么想的呀?他们要追我们只能用骑兵,他们骑兵加上一起也就两万余,我们难道还不敢和他们打上一打,只要打过之后,我们就能往西走,到河边去补给,他们的步兵还慢着呢,不用去考虑这些人。”

商谈完后,大伙便吃起了烤饼,要到深夜时,小七才会和阿希尔带着人去进攻后方大营,别看这处营地有四万余人,但他们的战力确实很差,骑兵也只有三千多人,昨天夜里就打过一次,根本没有什么好惧怕的,两千多人就敢去。

他们所用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火枪不断的开火击杀,反正对手的弓箭手又打不到他们,真要是出营对战,阿希尔所领的两千人就敢去打上一场。昨天大食军是没有出人的,今天估计得要出兵了,像这样的连番骚扰,怎么都会把对方的脾气给打出来的。

深夜时,小七和阿希尔带着人离开了,乌尔古亚也让人在营地四周防御了起来,李佑还让斥候到了数里外监视,对于左面大食军的营地会不会派兵袭击这里,他还真不知道,也有点怕对手给自己来个总攻。

不过,今晚还算好,大食人没有过来袭击他们,一切都很好,阿希尔他们回来时,这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等到天明后,李佑便带着人走了,直到下午时,大食军都没有追上来,阿希尔这才赶紧找到了李佑相询。李佑很清楚,大食军并不是没有跟过来,而是沿河在行军,只要保证他们得不到水就行了,至于那支步兵,他可不会去管,他们太慢,想要跟上来可不容易,而他也不怕这支军队,他唯一担心的还是那支骑兵。

“殿下,要是照您说的那样,我们可取不了水的,明天我们可就没有水了,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可以派人拉着骆驼继续往南走,到了晚上,我们就在这安营,他们的骑兵没有那么快跟过来的,只要见到我们安营,他们也会跟着就安营的,虽然会派人往下游去,但距离不会很远的。这次取水,由你亲自去吧,这样我也放心些,人不用多带,但你一定要记住,你们一路往南走别停下,走到明天清晨时再往西去取水,完成后便回到出发点,我们明天会过来和你们汇合的。”

阿克贝里纳穆的骑兵有两万,跟着他的步卒还有一万多人,算得上是兵强马壮了,只要再跟随两天,他就可以发起进攻了,这便是他的打算,他也不急,就等着好时机呢。

李佑还真没说错,他们一下营,消息便传回来后,阿克贝里纳穆也停了下来,依旧是靠着河边的,但他并没有让所有骑兵停下,而是让一部分骑兵继续往南再走一百里,在这个范围内巡视,防止火寻军到河边取水。

632 追剿2

阿希尔带着人一路南行,到了此日天刚亮时,他们已经走了超过一百五十里地了。现在,往西进五十里应该就能到河边取水了,他们还得快点才行,不能让大食的骑兵碰上。

另一边,李佑已经在清晨时出发了,他们走得很慢,确实是因为水不多了,马匹的需求很大,不能让马奔跑前行。反正大食军的步卒也没跟上来,他倒不怎么担心。

一路南行下来,人困马乏,傍晚时,他们选择了一处地方安歇了下来,都还没有入夜,阿希尔便带着人找到了他们,两百匹骆驼,驮满了水袋和小木桶,这些水够他们一天所用了,这就够了,一但他们明天西进,大食骑兵肯定是会进攻的,要是还判断错误,李佑可就真不知道这支军队想要干什么了。

又是一天清晨到来,吃过饭,喂过马,李佑便让所有人准备好了武器,他们马上就会往西南方向转道,大食骑兵们应该是会来阻拦的,一切就看这一战打的怎么样了,新兵们这段时间下来还算不错,有老兵们带着,倒是学了不少经验,他们也在瀚海城训练过一些时间的,真要打起来,他们只要跟随老兵们,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

往西南行进了没有多久,也就是中午刚过的时候,探马就来报了,大食骑兵还真来了,得到消息后,李佑赶紧带着人加快行军了。

火寻的这支军队是骑兵,真要是不过来阻拦,一但让这支军队到达了水源地,他们就只能像原来那样继续跟随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也就浪费掉了。

阿克贝里纳穆让步卒顺着河流一路南行,跑着前进,一定要让他们在傍晚前赶到指定地点,这样才能堵住这支火寻军,骑兵他倒是率先派了出去,反正两万骑兵堵截,应该问题不大。

李佑一边退走,一边做出了防御,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支跟过来的大食军依旧不上当,没有寻求主动进攻,而是就这么堵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没办法,李佑只得让小七和乌尔古亚带着人上前一战。另一部由阿希尔带着,看时机进攻。

火寻这边要战,大食军也只能应战,一边拖着,一边等待援军过来,在这的领军将领也知道,这几天下来,火寻军应该是缺水的,要不然也不会主动这样求战了。

骑兵想要组织起如步兵这样的强大防御是不可能的,要打也只能和对方一样,冲杀上去。可战端一开,战场形势就呈一边倒了,火枪,羽箭真的让他们损失巨大,即便对方出战的人不足四千,照样打的他们无法近身,稍稍有点希望的时候,火枪手们绝对能把他们打下马,就算他们运气好,人没事,马匹也照样会被两翼女兵们的弩箭射杀掉。

打了一阵后,大食骑兵们便有些惧怕了,确实是损失过大的缘由,八千人一下就少了一半。现在,留给他们的似乎只有退走或是全力一搏,该怎么做,还真有些让这里的领军将领头疼。

倒是李佑等人瞧出了对方的犹豫,现在从人数上来说,双方都差不多,真要是全面一战,还是有很大把握能赢的。

就在阿希尔过来询问李佑的时候,大食军便退走了,这可让阿希尔有些急了,倒是李佑不觉得这有什么,反正这一战又打掉了对方数千人,还缴获了一千余匹战马,已经够本了。对方退走,他们也得加快行军,往河边赶才行。

李佑很清楚那些骑兵是在等待步兵们,但他同样也清楚,一但他们到达河边,这些骑兵绝对会再次和他们开战的。而大食骑兵们其实还真是这么想的,现在距离西面河流还有些远,用不着这么早去和对方拼命,阿克贝里纳穆所带的援兵也距离他们很近了,探马已经过来报告过。

火寻军这边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步卒还有多远,但他们知道,河边已经不算远了,这里已经看到了一些枯萎的沙漠植物,估计水源就在前面不远了,而此时的大食骑兵们终于全部动了起来。

这一回阿希尔可没有再给大食骑兵什么机会,见到女兵们和小七他们大肆射杀骑兵时,他便带着人出击了,他们的弓箭也并不是摆设,无非没有女兵们射的远而已,真要是距离近了,他们所射出羽箭的威力照样不小。

就这样,全面的战事拉开了,就连李佑都带着一支两千人的骑兵杀了过去。大食军这支骑兵虽然是主力骑兵,但他们的短板恰恰是远距射击,火寻军虽然全员出动,但他们并不傻,全是骑射,没有弓箭的骑兵也全是跟在箭手后面的,就等着等会近身一战了,女兵们的攒射威力是最大的,一次就能轻易让数百人坠马,数百人受伤,这仗要是真这么下去,那可就好打多了。

也没多久,就在李佑和阿希尔打算近战时,对方的步卒已经出现了,李佑倒是很清醒,随即便让人撤了,一边退,一边还射,更是慢慢的把女兵们调到了军队后面去押后,现在也就她们有远程的打击手段了,火枪兵们的子弹早就没了。

他们一路往西,直到到达了河边后,才停了下来,该装水的装水,该防御的防御,大食骑兵们是一路追着过来的,包括那些步兵们也是一样的,但大食骑兵们确实无法阻挡火寻军靠近河边,他们这一路追过来,确实损失不小,但他们也不敢放弃,毕竟步兵已经到了,只要他们加一把劲,就能拖住一会。

阿克贝里纳穆是绝对不会让火寻军得到水源的,虽然骑兵们损失很大,但他们已经到了,只要步兵们跟着冲杀过去,他相信,这支干渴的军队是没有办法阻挡的,毕竟,他这里加上骑兵还有两万多人,足足比对方多了一万人,他也必须要抓住这么一次好的机会。

当女奴们把三个箭匣里的箭射空时,李佑和阿希尔带着一万骑兵冲向大食军的时候,阿克贝里纳穆才知道自己再次的上当了,以现在火寻军的战力和行动来看,哪里像是什么缺水呀!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这里也就剩下不到两万人,而那些冲过来的火寻骑兵们,手中还有着大量的羽箭,这一战他败了,他确实冒进了,贾巴利和赛勒斯离他还远,他没有更多的军队是赢不了的。

633 追剿3

阿克贝里纳穆带着残兵败将离开了,带走的不到五千人,战场上留下的可就看对手是否仁慈了,很可惜,留下的没有人可以活下了,李佑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带着战俘,再说,这里的伤兵近万,他是不可能带走的,也没有那么多粮食。

李佑随后让人在此安营,趁还未天黑,清理起了战场,该怎么做,阿希尔自然是知道的,那些女兵们开始了羽箭的收集,要不然,她们可就没有武器了,近身战对她们来说是不利的。

入夜时,这里都还没有清理完,他们也只能停下,明天再动手,反正一个上午是绝对能把活干完的。至于自己这边战死的人,他们也只能埋在这了,这回战死了不少,足有近两千人,受伤的反倒没这么多。

三天后,李佑带着一万余人顺着河流往回走的时候,他竟然碰到了黑子派出的探马,在问过情况后,他便带着人连夜赶到了黑子的大营。黑子带着人也才到,他可是问了不少人才知道大食军往这边来了,这才跟着过来的。

众人见面后,这才把双方的情况说了说,现在,黑子到了,手上能用的精兵也就有一万五千人了,加上女兵们,要打大食军还剩下的五万乌合之众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毕竟李佑是知道剩下的那些大食军是什么军队构成的。

这一仗,他还得加快些进度才行,真要是遇到了齐雅德伊本所带的那支军队,不说打不过,至少会让他这里损失很多人的,他现在可禁不起人员的大面积损失。

阿克贝里纳穆现在也很清楚,这次的清剿,因为他的失误已经不可能达到目的了,火寻再次增兵的事,他也已经知道了,这就说明,齐雅德伊本也败了,要不然火寻是不可能再派一支上万人的军队来这的,现在怎么办,则是他需要考虑的。

贾巴利和赛勒斯也知道,他们这支军队五万余人,看起来倒是很多,但从战力上讲,和火寻根本就没法比,要是让这支军队去灭一个拥有两三万军队的小国,他们还是有信心的,但面对两万多火寻军队时,他们可就成了羔羊,来路已经被堵,安其提亚城也被叛军占领,他们可就没有地方去了,唯一能走的,还偏偏是李佑原来走过的这条路,早知道他们就在沙漠里待着不回军了。

如今,他们的营地就河边上,但这是上游,河道从东往西,往下六十里,这条河才会往南转向,而火寻军的大营就在弯道处。他们要走也只能如李佑当初一样,进沙漠后往西南到锡斯坦地区,这样就安全了。而他们商量的结果就是连夜出发,把这处大营留着,哨探继续,在大营外巡视。

这其实也挺无奈的,他们这里骑兵不到五千,剩下的全是步兵,还要携带大量的军资,自然走的慢,想要不被对方堵上,那就只能快走,反正晚上也不热,正好行军。至于能不能走脱,这可就要凭点运气了,要是火寻军明天没有进攻大营,他们差不多也就能走掉了。在阿克贝里纳穆的想象中,火寻军的援军今天才到,肯定是要修养的,不会这么着急出战,再说大营也还在,也留下有三千骑兵,应该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凌晨时,哈蒙里斯就已经动手了,他可有点急,毕竟对手有五万人,还得慢慢消磨掉一点人才是,等这一仗打过后,估计也就更加容易了,现在,大伙都知道,不管怎么打,尽量少死人才是该做的。

哈蒙里斯带领五千人,加上小七的火枪手,这里的火枪就有六百支,要说借此袭营,一战打掉对方数千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五千人可是真正的老手。这一战倒是快,从摸进营到后面的冲营,再到对手的溃散,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大营里空空荡荡的,虽说也留下了不少的东西,但重要的是人,人全部跑光了,刚才他们也就杀了一千余骑兵而已。

随后,哈蒙里斯赶紧带着人返回了营地,他必须要赶紧把这事告诉李佑。至于怎么追,那可就要看李佑怎么安排了。

李佑和得知情况后,还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支军队数万人,要走绝对是往南,然后再往西南方向转向,不可能往东走的,那样更没有后援,要追到他们,那简直太容易了,他们是骑兵,对方再快也跑不过战马的,要说他们走了两天,李佑估计还真不一定追的上,但现在,对方也就早走了一夜而已,严格来说,应该是半夜,毕竟要组织这么多人转移,那可不容易。

树丛旁的帐篷里,黑子得了消息后便来了李佑这里,一见面便说道“少主,我这便带人去追。”

“不急,他们走不远的,如今也才天亮不久,估计也就走出去了三十里到四十里吧,我们不论如何都是可以追上去的。”

黑子有着着急道“少主,方才哈蒙里斯他们可没有全歼守军的,那些人一但追上大军便会告知,说不得他们便会就此转道,我们又如何追赶呀?”

“他们那么多人,难道行进时的痕迹这么快便会消失不见?你放心吧,他们跑不了。”

安了安黑子的心后,李佑便让他下去了,他还需要再思考一下,是一战打垮对方还是慢慢来,一战确实是可以打垮对方的,但这样一来,自己的兵员损耗也就更大了,要是慢慢来,这时间上可就有点耽误了。

但很快李佑也想明白了,这根本不用快,从火寻过来的那支大食军想要达到这,起码还得近十天,他还是可以和对手缠斗上三天左右再返回的,想到此,他便让人去通知了卡夫,让他赶紧带着义军离开到巴赫尔城去,再从那转向到乌浒河上游,最后往火寻国境边上靠。并让他密切注意那支大食军的动向,只要那支军队退走,他们就能重返呼罗珊地区活动了。

安排完后,李佑便带着人去追阿克贝里纳穆这支军队了,反正这支军队的骑兵已经不多了,再袭扰三天,也就差不多了,李佑很相信他们是能够在三天时间内让这支五万人的军队再减员一万人的,到了哪时,他们就可以发起总攻了,这样一来,人自然会少死伤一些的。至于能不能做到更好,这可就要看大食军的士气是否涣散的快了。

634 追剿4

傍晚的时候,哈蒙里斯和小七便把人追到了,还狠狠的打了对手一通,现在的阿克贝里纳穆感觉真的就像是去年时在火寻的那一仗了,刚才仅仅是火枪便让他损失了一千多人,该怎么办,这是阿克贝里纳穆需要认真考虑的,火寻就如一头饿狼,一直会这么跟着自己,要说把步卒放弃,他还是做不到,可他又很清楚,和步卒大队一道走,只怕结果还会和去年是一样。

阿克贝里纳穆很矛盾,最后,他不得不找来了贾巴利和赛勒斯一起商量这件事。贾巴利是帝国的将军,审时度势,他是知道该怎么做的,火寻不简单,凭他们根本无发应对,就连齐雅德伊本都败了,就更别说他们了。

“尊敬的阿克贝里纳穆统帅,我的意见是带着骑兵先走,那些步卒,只能留下一部分用来拖住火寻骑兵了,要不然,谁都走不了。您也知道,我所带的那些军队都是帝国真正的战士,他们应该要带走。”

贾巴利倒是提意带着仅有的骑兵先离开,可他的话也让锡斯坦总督赛勒斯有些不满,虽然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很危险了,讨论的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可这事就不是这么干的,真要照贾巴利说的,那留下来的步卒,不就是他所带的地方军了。

赛勒斯虽然不在乎这些士兵们的生死,但他在乎的是锡斯坦地区的稳定,真要是这剩下的两万多锡斯坦地区的地方军没了,他手上可就只有一万多人了,这可防不住呼罗珊叛军,那个时候,他可就真完了,帝国在短时间内是不会调派军队到锡斯坦地区来的,这事,他还是很清楚的。

赛勒斯恭敬的说道“阿克贝里纳穆统帅,我不同意贾巴利将军所说的放弃一部分军队,我想您知道,要是把他们放弃了,他们可不一定能派上用场,毕竟他们是我们抛弃的,真主可保佑不了他们。”

“不不不,我敬爱的赛勒斯总督,您这话说错了,真主会保佑他们的,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给我们创造出时间来。也只有这样,我们大家才能安然的离开这里,我相信您也知道,火寻派出了一万多人的骑兵过来,那就足以说明齐雅德伊本统帅也没能打下瀚海城,我们不正是因为这样才连夜带着军队离开的吗。可现在的情况是,那支该死的火寻军已经盯上了我们,他们可是饿狼,难道您就真的不怕被他们给撕了。”

阿克贝里纳穆这才说道“要是我们把所有人都带走,恐怕没有人走的掉,最终骑兵能不能走掉也很难说,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他们是在什么样的距离射杀我们的士兵,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这里距离锡斯坦还很远,即便毫无休息,我们也需要四天才能走到锡斯坦地区,但这又怎么可能。就算把地方军队留下作为防守,估计也拖不了多久。

我现在也想明白了,败了就是败了,最终能带走多少人,我也不知道,先把地方军队留下吧,要是不行,也只能把剩下步兵也放弃掉,这虽然很无奈,可我们也只能这么做,要不然,谁也走不出去,这还不能耽误,要是慢了,还会被追上的,要不要这么做,赛勒斯总督,你最好想明白,要是我们一走,你难道还会留在这?”

他这话一出,赛勒斯即便想留下这支军队都不行,他很清楚,一但阿克贝里纳穆和贾巴利一走,他的这点人根本就够给人家杀的,他也绝对不可能留下陪这些步兵一起死的,毕竟这里是沙漠,想要逃遁太过困难,连个阻挡的地方都没有。

其实,阿克贝里纳穆做出这样决然的决定也有点挣扎,要是这些军队都是抽掉的正规军,他又哪里会这样。可现实就是如此,他不得不做此决断。上回在攻打火寻时,就是因为犹豫了一下,他差点没出来,这回何曾相似,赶紧走,这才保得了命,不管怎么说,火寻的援军过来,他这里的责任就会小很多了,即便没有官职,也不至于丢掉性命的。

就在他们刚刚商量完的时候,哈蒙里斯和小七在外面晃荡了一番,休息了一下后,带着数千骑兵又来了。结阵防御是肯定要做的,但即便做了又有什么用,等这队骑兵离开后,他们照样又损失了一些人,被动挨打是真的让人极为窝火。

可一场打下来也让总督赛勒斯下定了决心,他很清楚,等会火寻军还会来,要是还在这一直待下去,两天后,他们的伤亡绝对会有万人之巨,到了那时,一战他们就没了,毕竟战力和武备都不如人家。

随后,阿克贝里纳穆,贾巴利,赛勒斯一起宣布了一件事,那就是分批撤离,地方军先走,朝西南方向前进,剩下的人断后,等行进到了下半夜里,再由地方军停下断后。他们可不敢直言让地方军就这么在这断后,要不然,军队指定哗变。

像刚才哈蒙里斯等人给大食军的伤害,留守的军队是完全扛得起的,不就是一两千人的伤亡嘛,只要等待入夜,他们就能一直往南而去了,这些人都是帝国直属军队,比地方军要好得多,他们只要轻装前行,速度也不会慢上多少的。到时候可就看锡斯坦地区的地方军队能不能给他们拖延一天的时间了,只要能够做到,他们带着步卒还是有希望退回去的。

当哈蒙里斯和小七把那支转道西南的地方军猛揍一通后,他们便投降了,这可让哈蒙里斯有点吃惊,当问过之后,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波斯籍的人,还是强制加入地方军队的。

他们的两个领军将领很清楚一件事,总督赛勒斯没和他们在一起,那就说明,已经放弃他们这支军队了。人都想要活命,没有谁愿意就这样替人家当靶子,投降自然就成了必然的选择,他们有什么样的战力,自己也是很清楚的,反抗绝对没命,说不定投降,还能捞回一条命。

这些人,李佑倒是没动他们,仅仅留下了三千人看管,至于阿希尔怎么区分他们,李佑不用管,反正,只要把逃走的那只大食军队追上就成,既然大食军只剩下了不到三万,他带着两万骑兵是绝对能够一口吃下来的。

第二天下午,李佑便率军回到了阿希尔这里,阿克贝里纳穆最终也只带着骑兵们和贾巴利还有赛勒斯逃走了,步兵们悉数绞杀,虽然有些人溃散了,但他们已经不是什么威胁了。

至于投降的那些战俘,李佑可不敢这么放回去,只能带走,反正他们自己就有粮食,也饿不着,也不需要李佑对此有所耗费。

635 大胜而回

齐雅德.伊本还不知道呼罗珊地区到底怎么样了,他已经进驻到了木鹿城。而此时的卡夫已经带着人离开了巴赫尔城。倒是李佑,他刚刚到巴赫尔城就听说,木鹿城的大食军已经退走了,他原本还想着会一会这支军队呢,毕竟这里可是非常适合埋伏的。

齐雅德.伊本在听闻火寻已经有大军过境增援,叛军转向往乌浒河,他就知道,他已经没有必要再逗留了,呼罗珊已经彻底完了,他所带的这三万人是绝对没有办法和在此地的火寻军对战的,武器上的差异他也已经看明白了,退走,保全现在剩下的军队才是他该做的,至于以后怎么处理和火寻的关系,这并不是他所能考虑的。这就像呼罗珊地区一样,以后该怎么办,不是他所能左右的,这是那些大臣们该考虑的,也是考验哈里发的时候。

李佑领兵回火寻去了,阿希尔和原来一样,还和卡夫留在呼罗珊,但这次,李佑把所缴获的军资全部给了他们,这是能让他们转眼间就能提升战力的,铠甲武器应有尽有,至于人,战俘里一下就加入了一万多人到叛军里,如今的叛军规模已经达到了将近三万。

这回,只要等到打败进剿的大食军这个消息一传开,叛军绝对会立刻暴增起来的,因为卡夫和阿希尔对外宣讲的是火寻的国策,只要推翻大食人的统治,平民就能翻身,既能获得田地,还能少交税赋,关键是以后再也不会有徭役和强征入伍了。

李佑回到瀚海城时,已经是六月底了,伊舞在半个月前为李佑生了一个女儿。对于没有看到孩子出生,李佑还是有些愧疚的,这也让他想到了当初的杨玉和现在的箫绮雪。望着襁褓里的孩子,李佑真的很高兴,对于这个女儿,他还真的挺喜欢的。

望着微微轻笑的李佑,伊舞问道:“夫君,你都已经看了这么久了,难道还没看够?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这孩子可真漂亮,长大之后定会是个娇美之人,就叫她娇儿吧。”李佑转头看着伊舞,又笑着问道:“我想这孩子你也打算让她姓卜纳尔吧?”

“夫君,我并未这么想,可若是夫君答应,那就叫她卜纳尔.李娇?”

听完伊舞有些小声的话,李佑笑了起来说道:“无碍的,这就像宏儿一样,我姓李,叫他李宏,这并无什么,娇儿自然也可让她在前面加上你的姓氏。这也是必须的,毕竟她是这里的小公主,得姓卜纳尔才行。”

伊舞对李佑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他问道:“夫君,现在这里真的不会再有战事了吗?”

“大食是绝对不会再轻易碰火寻了,至于可萨汗国,只要我们不动,他们是不敢真正攻击这里的,要是塔埃姆把事做成了,我们就能高枕无忧了,我想,一但事成,可萨汗国会内部乱起来的,并且不再信任罗马人,大食人也将会趁机攻占他们的地盘,一但大食出手,我想,拜占庭的罗马人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他们肯定会立刻帮助可萨汗国的大王子夺取政权的,到时候,他们可没有谁会来打扰火寻,我相信这里会真正安稳起来。”

只要这里不再有战事,伊舞也就能放心了,她真的想让火寻好好喘上一口气,确实不能再打仗了。其实,现在火寻败了齐雅德.伊本,还有谁敢来挑战,瀚海城的坚固和火寻军的战力,再一次证明了它是不惧怕任何外敌的。

“夫君,前些时间大臣们对我提了一个议案,他们想在乌浒河右岸设立村寨和城池,以此分流这里的人,你觉得可以吗?”

右岸的土里很多,想要多开垦粮田,这是必须要做的一件事,而李佑也清楚大臣们为什么想要快些干完这些活,毕竟在火寻是没有终身奴隶的,过上两年后,这里可就没有奴隶了,到时候要修城的话,这花费可就多了,火寻现在都没有收税,用的钱可都是抢来的,即便以后收税,也绝对不会有太多钱的,修城这种事,想都别想。

“这事可以跟着就做起来,反正城也不需要修的有多大,真要是修建起来,粮田的事也就不用过于担忧了。我等会就去找大臣们谈谈这事。”

李佑和伊舞并没有聊太久便离开了,这些杂事还需要他来处理,而且他还要知会一声黑子,石料和其他建筑材料的开采不能停下来,还得继续才行。

七月底的时候,塔埃姆回来了,刺杀布兰克汗的事已经完成,虽然仅仅是射出了两箭,也没真的把人杀了,但这件事已经导致了可萨汗国和拜占庭帝国之间的对立,更是加速了国内王位的争夺,现在,他们可没有时间来找火寻的麻烦。

对于这件事,李佑很满意,为此,伊舞还让塔埃姆真正的成为了火寻的宰相。这也是塔埃姆所期待的,只有他真正的成为了火寻的宰相,他才会有施展的平台。虽然现在的火寻构建很乱,宰相的权利还不如坦茨博格和黑子,但这并不影响什么,毕竟宰相是统管全国内政的长官,无非就是不能独断专权,需要和坦茨博格商量,更需要和黑子这个大首领商量而已。

宰相的权利太大,这一点,李佑想改改,所以才会出现黑子和坦茨博格还有塔埃姆三人治国的情况。黑子的身份迟早会慢慢转变的,要不就直接脱离火寻继续呈独立的军团,要不就担任火寻最高军士长官,可不管怎么变,李佑都是不会让宰相做大的。而对此,塔埃姆也是无比清楚的,其实,他能有现在这样的地位与权利,对他个人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九月初,李佑打算回碎叶去了,火寻已经相对原来要稳定很多了,真要说有事的还是呼罗珊地区,可对于如今的现状,大食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说就此放弃呼罗珊,那肯定是不行的,和火寻和谈吧,这事好像也不对,但现在的问题的是,不管怎么做都麻烦。真要说派出大军镇压,到时候又将变成和火寻对战,现在,大食军是真不想和火寻军打了,根本就打不过,还打什么。

可不派兵,别说呼罗珊地区了,估计靠近呼罗珊的几个地区也将爆发叛乱。这些,李佑还是很清楚的,可不管怎么说,大食军到现在都没有再进军呼罗珊地区,那就说明他们国内的分歧还是很严重的。李佑可管不了这些,他相信,他一回到碎叶,诸多杂事绝对会立刻压到他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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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6 回京前的嘱咐

在离开火寻前,李佑找来了黑子,有很多事需要交代他,毕竟这会返回京城,他是一定要带上伊舞母子一同返回的,要不然准得出事,对于此,李佑也很无奈,真要是让人查实,火寻的国主是伊舞,他这边可就麻烦了。

后殿内,李佑对黑子说道:“这回我带着伊舞离开,恐怕要至少一两年之后才会返回,这里虽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我还得再提醒你,武备不可落下,像两石弩,你们一定要多准备,毕竟火器就只有这么点,即便刀具报废也造不出多少来的,以后打仗,还得靠刀箭,这你心里一定要有数。”

黑子拱手道:“少主,您安心便是,小的知道该如何做,一应武备绝对不会停歇下来。”

“马车你们尽量多造一点,这可是有大用的东西,只要马车多,还可以临时形成军阵防御,这可是教过你的。可萨汗国之事,你们先别管,看事态如何发展,看好呼罗珊地区就成,只要大食军大军压境,便让他们撤回来,要是没有,你只管让他们在呼罗珊地区大肆招收兵马,其他的我也没有什么好嘱咐的。”

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多说的,火寻现在只需要恢复就行了,外部现在还是相对稳定的,短期之内是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战争的。只要一切运转正常那就行了,反正他到达汗城的时候,还会再叮嘱张达一些事的。

碎叶城,李佑回来不到十天,便收到了一封加急快报,虢国公杨思勖过世,虽然这不是李佑愿意看到的,但这事,他心里早就有准备,知道杨思勖是绝对等不到他回京再见上一面的。

李佑能往别处跑,但他绝对不敢无召回京,他能做的无非就是给杨思勖立块牌位,上几炷香而已。至于真正的祭拜,也只能等回京之后再说了,可回京,还得先等炬丽城完工才行,这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也快了。

十二月底时,炬丽城全面完工,城内的产业也都卖完了,而且北庭诸将都有份,李佑给每人都留了一些产业。不需要的大可自己发卖出去,城外的村落和几个聚居县也早已经修造完毕,到这时,迁居到此的唐人已经高达二十余万,只要官府不改变迁居条件,过上两年,来这里的人会更多。

奏疏李佑是早就发出去了,估计年节一过,长安就能收到消息,这回,一起被运回京的还有价值近百万贯的钱财,李佑相信,只要他回京奏事,他便可以留在长安了。

王宫大殿内,李佑和李嗣业聊了很久,李佑的意思是举荐李嗣业为节度使,这样也好让他顺利的回京,要是没有这个资历,即便是回京也有可能被外调出来,这也是李佑最后能帮李嗣业做的了。

李嗣业也知道李佑一番苦心,他只要在这多待上几年,等他回京时,至少不会被外调了,留任京城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他一个人真的有点怕,因为有李佑在主事和没有他主事,这可是两回事,加上李佑回去,监军也将回去,到时候是谁过来,这可就不好说了,真要是来个不太对付的,可就有点麻烦了。

“大都护,末将虽知晓您是为了我着想,可此番您回京,我是真想和您一起回去的,真让我一人主持北庭大局,这对末将来说还是有些为难了。”

李佑和他说了半天,没想到李嗣业还会这样说,随即他便问道:“你身为副大都护,我不在时,你不是把这里管得挺好吗,也未曾出过事,为何给你升任,你还怕呀?难不成你不想上位?”

李嗣业微微笑了笑,摆手道:“大都护,实不相瞒,您不在时,有张监军帮衬着,许多事他比末将更有经验,可一但您离任,这监军还得换人,到时,我又问及于谁呀?万一遇到什么事处置不好,这责可是落在我头上的。”

“你担心什么呀?有林文琰和高怀亮在,你大可找他们商量,话又说回来,这里还能有什么事?让你留下,一来让你可就此升迁,二来就是为了把他们两人带起来,特别是高怀亮,你在任时,一定要大力提拔于他。”

李嗣业自然明白,这是李佑想要顺带提拔人,他抱拳说道:“那行,末将听大都护的。”

李佑最后又说道:“你要知晓,说不得你也就在此待上两三年,可这两三年一过,你的资历可就稳了,朝内是绝对不会让你在此待上多久的,这你也应该知晓,所以这样的机会,你绝对不可错过。”

“是,末将明白了,定会做好的,望大都护此番回京顺利。”

年节后,李佑便准备返回长安了,他可想着快点回长安去,这回,一起返回的还有箫铭,他的职位已经被撤了,对于往后如何调任,这还得看吏部的,反正镀金算是完成了,只要回到庭州,再把箫恒接上回长安便可,以后,不管是外调还是留京,这便是履历,而且以后的官职也绝对不会低于现在的官职。

书房内,箫铭一到便对李佑问道:“妹夫,为何此番回京如此着急?外面可还下着大雪的,估计明日停不下来。”

李佑倒是笑道:“时间是前些天安排好的,今日下雪,这我也不知呀,怎么,大舅哥还不想回去了?”

“谁说我不想回去的,只是这雪,估计明日停不下来,方才李管家过来说,日程不变,还是明早启程,故而才过来一问。”

这次回去,除了准备的粮草用具等等,依旧还有些钱财,有大车跟随,这根本就快不了,李佑想早些到京城,那也只能不管天气,像今天这样的大雪,恐怕还得下上几天,李佑可不想因此耽搁时间。

“大舅哥,你难道不想早些回去见到妻儿?你要知晓,我们来这花了多长时间,回去也得要这么长时间的,这可是两个月。就算咱们沿路没有任何耽搁,等回到京城,这时间已经是三月了。”

随后,箫铭也没在多说了,毕竟他还真有些想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了,能早一天回去,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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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7 回京1

家里,箫绮雪正牵着一岁的女儿正在花园里学着走路,一个侍女便跑了进来,见箫绮雪就在院子里,赶忙喊道“少夫人,少主回来了,就在门外。”

箫绮雪闻言一下就望向了侍女,随后,她抱起女儿赶紧上前问道“夫君真的回来了?”

侍女还愣了一下,她可没想到箫绮雪的反应会这么大,随后她才不断的点起了头,这下,箫绮雪才抱着女儿往前院跑去,见她跑得这般急切,倒是让跟在身旁的知秋有些急了,生怕她们母女摔着了,随即也跟着箫绮雪跑了出去,还不断的让箫绮雪小心些。

前院里,伊舞望着这个四年没回的家很是感概,要是没有当年李佑的收留,她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局呢,就在她正想着的时候,箫绮雪抱着孩子跑了出来。伊舞知道箫绮雪已经和李佑成婚,这些李佑都告诉她了。

只不过,她也知道,在这里她和李佑是没有名分的,仍然算作是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唐人的婚姻就是这样,妻子就一位,她既然回来了,还的依礼拜见。

箫绮雪倒是瞧见伊舞了,但她并没有打招呼,实在是见到李佑太过高兴,完全忘了这些该有的礼仪。李佑见箫绮雪跑过来,赶紧抱过了她手中的女儿,这才一把抱住了她,此时的箫绮雪还大哭了起来,更是惹得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女儿没有见过李佑,又见母亲大哭,是真被吓着了,李佑随即说道“好了,别哭了,我回来,你应当高兴才是,怎么还哭了,看你把霜儿都吓哭了。”

箫绮雪满脸挂着泪,抬眼笑着望向了李佑,说道“夫君,雪儿真的好想你,见到夫君回来,心里自然高兴。”

李宏望着这一切,他抬头看向了伊舞,对她问道“母亲,为什么爹爹会抱着别人呀?”

“宏儿,她也是你爹爹的妻子,等宏儿长大后就知道了,你需要称呼她为娘,知道吗?”

南宮逸这时也从内宅里出来了,李佑见着他后仅仅是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后,李佑安慰了一会箫绮雪,便让她抱住了孩子,现在孩子还哭的有些厉害,毕竟李霜是没有见过李佑的。

当众人回到后宅安顿好了后,伊舞才抱着女儿,带着儿子过来正式拜见箫绮雪,李佑倒是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时候都是这样,只认正妻为母叫娘的,生母叫的是姨娘。现在,李佑可改不了这个称谓,一切只能等后面再说。

也好在现在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不会有谁过来打扰,至少能好好歇一歇。在吃过晚饭后,李佑才把南宮逸叫到了书房。

安坐之后,李佑拱手言道“多谢先生替我救出莹莹,这样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我叫先生过来单独相谈,是想问问各地情况与如今的朝局变化。”

南宮逸还了一礼到“阿郎何须如此客气,这本是我该为阿郎分担的。要说起各地状况,这变化可有些大。”

都还没等南宮逸说完,李佑便皱眉道“哦!我去年时可未曾听刘洵他们说起过什么,难道这一年之内还生了什么事?”

南宮逸沉吟道“这一年确实发生了不少的事,刘洵他们给你送矿料时,诃罗单与林邑还有真腊联兵,欲对抗暹罗,结果被我们的人打败了,如今,诃罗单也已被拿下。上月我听来人说,他们如今正在攻伐佛逝国,估计已经拿下他们的王城勃林邦了吧,至于狼牙修国,年前就已经被他们灭国。”

南宮逸都还没说完,李佑眼睛都大了,他还真没想过把周边的各国都梳理一遍,现在倒好,全都没了。像什么狼牙修国林邑或者是真腊这都好说,毕竟是陆地接壤的国家,可诃罗单和佛逝不同,这可离暹罗有点远,而且也不算弱,这得要多少兵才能打赢呀,恐怕没个三五万人是不敢轻易出手的,毕竟天竺人还在这有着利益。

一想到这,李佑就不禁问道“先生,他们到底有多少兵呀?为何想着要把其他国家全数铲除?”

见李佑的眼神不太对,南宮逸赶紧解释道“阿郎,这可非是我的主意,别这么看着我,是这么回事,当时诃罗单支持真腊,还出兵与暹罗对战,这是肯定要打消掉的一个势力,可谁知晓,诃罗单竟然说服了佛逝国与狼牙修国一起选择对抗,当时洪明得知后,便让人领军三万两个月便灭掉了狼牙修国。

在这之后,他们又联合三子,出兵四万攻诃罗单,有新建的战船在,海上一战,几乎打掉了诃罗单全数船只,他们陆战更非是对手,而他们在攻打诃罗单时,佛逝国竟然还派出了军队,所以才会成如今这番模样。”

听完这话,李佑望着南宮逸又问道“吕宋这边已经被三子悉数清理完了?”

“是啊,清理完了,洪明在去年六月时,增派了一万五千人精锐到吕宋参战,打了将近五个月才把当地的土著部落清扫一空,如今的吕宋已无任何威胁。至于兵力,吕宋如今有兵近三万,暹罗有兵五万,毕竟真腊与林邑都被打下来了。至于诃罗单和佛逝国也有兵驻守,但不多,也就不到两万。”

李佑深思了起来,他随后又问道“先生,照陈煜和洪明这般所为,大唐当不会不管吧?”

“阿郎这可要说道如今的朝局了,大唐可没有心思管南边,如今正欲和吐蕃开战呢,河西,朔方,河东三镇节度兵马齐出与吐蕃陇右一战,圣旨已经下达,二十万大军抵抗吐蕃,估计月底便会全部调往前线了。

如今的朝中也有些变化,左相牛仙客上月去世,李适之接任左相,兼任兵部尚书,他可是太子的人,如今的李林甫可有些不太好受,太子之势借由李适之一下就增加了不少,虽不说能分庭抗礼,至少守住阵脚是没有问题的。”

李佑点头道“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我如今可想得是如何把杨玉给赶紧弄走,京里的人可都安排好了?”

“阿郎不必担忧,去年之时便全数安排妥当,十四处宅院把人全数安排了下来,如今冯耀和王彦章也已升任到了关键位置,就是陈邠还无动向,内卫之事可有些麻烦。”

638 回京2

闻言,李佑问道“这十四处宅院是怎么来的?先生所言内卫之事有些麻烦又是何意?”

南宮逸摆手说道“宅院之事,阿郎不必忧虑,虽是我让秦风与陈邠先买下的,但来人均是从牙行购买,只需秦风和陈邠发卖就成,这牵连不到他们头上来,仅算是以此赚了些钱财罢了。

方才所说内卫,是因我们发现内卫还有其他隐秘,这一年的查找少有进展,他们似乎是专司消息打探的,以陈邠如今的实力还查不到,只要查不到,有些事可不敢轻动。”

“先生,你所说的是万骑营,内卫称之为阖部,他们确实是专司情报消息的。”

李佑就这么轻易的说了出来,还真让南宮逸有些惊讶了,可李佑并不认为知道了阖部是怎么回事,就能安然应对,他们是怎么构成的,又是怎么运作的,外人丝毫不知道,这对李佑而言并没有什么改变,还需要花些力气才成,但总的来说,知道内卫有这么个地方就成,后面是可以想办法处理的。

“你是如何知道此秘闻的?”

“先生,我是从王严之那里听说的,可即便是知道了也是无用,我想先生应该明白吧,除非,我们灭掉万骑营,但这又如何做得到,我来时便一直在想此事,也只得说,我们还需小心谨慎才可。”

而让李佑没想到的是,南宮逸竟然说道“既然知晓了,那就得想办法把万骑营给打掉,这可是有大好处的。一但他们遇袭,万骑营可没有心思再管其他的事了,那我们不就可以随意动手了。”

这事,李佑不是没想过,而是这事他根本就不敢去做,也没有那么多人去做,想要把这事做成,那就需要大量的人手,他要动也只能找侯齐,可侯齐的人又有多少,这件事根本就成不了,真要说袭杀几个万骑营的人,这事可成,但这样的小打小闹,根本就没有必要进行,一但行动说不定还会引火烧身。

“先生,此事我还真想过,可思来想去,此事不敢妄动呀。”

南宮逸笑着道“阿郎,只需用计,此事可成,又非说是进营去消灭那些人,只要我们能杀他们一部分人,再让人引走他们,他们定会由此去查这件案子的,我们也就不用惧怕什么了。如今侯齐手上有近五百人可用,难道还做不了这件事?”

“侯齐的人并不多,想要设计,这还需谨慎,即便要做,也非是现在。此事先不谈了,先生,秦风那里如何了?”

南宮逸叹息道“此事难呀,去年六月,秦风便已经把内苑修建完成,因此也就停工了,可地道也仅是挖到了城墙处,实在无法再挖了。可要从城外挖掘,根本就接不上头,秦风还因此两月未休息好呢。”

“没事,我会想到办法的,我的想法是,今年便把此事做了,我可不想再拖下去。”

南宮逸也知道,李佑现在一心想把杨玉给弄走,但要说年内做完,这可非是易事,地道一事且不谈,万一要是不成,年内可很难说用兵就能从长安把人劫走的,但无论如何,这还需要走一步看一步才行。

南宮逸问道“阿郎可有何详细的打算?你若想要尽快成事,这也非是一见易事。”

李佑无奈道“暂时还未有想法,只能按照原先的布局走,但我相信,我一定会把她们接走,会做到的。”

就这样和南宮逸大致的聊了聊,时间便已经有些晚了,直到箫绮雪亲自过来让李佑早些安睡,两人才停止了交谈。

卧房内,李佑刚一上床榻,箫绮雪便一下把李佑扑倒在了床上,紧紧地抱住他,生怕他跑了似得。

李佑拉上被子后,才对她问道“雪儿,阿翁的后事可是你亲手料理的?”

箫绮雪依旧紧紧搂着他,在他胸口轻声道“夫君吩咐过,我又怎可忘记,虽朝廷有下派官员治丧,但我还是依照亲属之礼仪为阿翁守了灵,送了他最后一程。夫君不必多想,阿翁离世时,是笑着离开的,他还说这辈子能遇见你我,他便已满意。”

李佑没有多问,而是对箫绮雪说道“雪儿,明日我想带着你和伊舞还有孩子们去祭拜阿翁。”

“嗯,我明日便带夫君去。”

对李佑而言,杨思勖确实对他多有恩情,又很是照顾,他是真心把杨思勖当作长辈来看待的,现在长辈不在了,他怎么也得亲自去看看,加上他还利用过跟杨思勖的关系,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多上几炷香也是应该的。

次日,李佑带着家人去祭拜杨思勖了,家中,南宮逸也开始了迎客,李佑回来,一定会高升,这是谁都看得见的,过来拜访的人肯定不在少数,而秦风和陈邠也都借机过来了,可没想到,李佑出去了,南宮逸也只得叫两人先回去,有空再来。

现在的秦风可有些急,他的事可没有办成,还不知道怎么和李佑交代呢,出了内宅,见前院没人,秦风便对陈邠言道“邠哥,你说,我这事,少主会不会怪罪于我呀?”

陈邠倒是笑着道“你呀,少想这些,这本非是你的缘故,只要对少主言明便可,我想,少主是不会怪罪与你的。不管如何,不还得等见过少主才知晓他有何安排吗?”

“唉!真要是走到那一步,可就真的得要拼命了。”秦风感慨了这么一句后便走了,陈邠也只得摇摇头跟着离开。

午时,李佑刚回来,南宮逸见面便对他说了一件事,那就是太子送了礼过来。

后宅的亭子里,南宮逸对他说道“此番太子如此重礼,阿郎可想到是为了什么?”

“我能想到的便是,我定会高升,且留在京城之中,左相李适之既然是太子的人,那我的升迁可就不会有谁说什么了,毕竟有李相在,我应该能够如愿留京的。”

南宮逸笑道“阿郎是否想的太过简单了些?”

李佑也微微笑道“我知先生是何意,太子想拉拢于我。若是我还不知轻重,他们定会想办法把我外调,而我,这回是会随他意的,这也是个好的切入口,我想,我会任一卫大将军的,这对太子可是很关键的。”

639 回京3

李佑这话可说的有点明显了,南宮逸哪里还想不到,他说道:“阿郎是想借机让太子迅速壮大?可即便如此,太子也是没有必胜把握的,而机会也不好找呀!”

“先生,机会都是创造出来的,只要他认为有实力一搏,此事可成。我还得好好想想地道的事,若是此事成了,那我可就省事多了。”

两人正聊着的时候,箫绮雪过来了,她手中还拿了一个香囊,这是杨思勖给的香囊,李佑已经在上午时听箫绮雪提起过。

打开香囊后,李佑看到了一封信和一把钥匙,帛书上的字并不多,说的也仅仅是杨思勖的一些后事交代,其中还说道让李佑好好护佑大唐,辅佐皇帝。倒是这把钥匙,李佑拿着觉得有些重,这是杨思勖留给李佑的身家,是他唯一能留给李佑的东西。

看完信后,李佑有些叹息,最后,他对箫绮雪说道:“雪儿,这是阿翁留下的宝库钥匙,如今的杨府是谁在理事?”

“夫君,其他下人均已遣散,仅有护卫还依旧在此守候。”

“我知道了,我会抽时间去一趟的。”

箫绮雪随后便离开了,南宮逸和李佑没有聊多久,回了小院,而李佑也跟着去了书房。一回来,他便把地图拿了出来,还得想办法继续挖掘地道才行,城墙下的土地不光压有石块还被夯实过,挖掘确实不易,可现在即便是容易也没有办法继续挖掘,只能从其他地方把这条地道给挖通才行。

距离兴庆宫水韵阁这里开挖出来的地道,最近的是道政坊,而要想从这里挖掘一条地道过去,以此联通从兴庆宫挖出的地道可不容易,即便是选择距离春明门最近的一所宅院开始算起,怎么都的要挖掘百丈左右,不过,从这里挖掘,总比从宫内开挖要好的多,毕竟每天开挖的进度会更长,也不会有谁来管这个,只要从挨着城墙的大道下一只挖过去,这条地道就能挖通。

看着图半天后,李佑算是有了一定的想法,只是这地方可还需要他去找,毕竟政道坊可没有他想要就能要的院子,这才是现在要干的正事。

就在这时,狗子端了一杯茶进来,李佑抬眼望了望他,随后说道:“狗子,交给你一件事,你去一趟政道坊,把距离春明门最近的几处宅院探探底,看是什么人在此居住。”

放下茶杯,狗子言道:“少主,此事现在需要办吗?”

“对,现在去办,打听清楚就行。”

“那好,小的这便去。”

政道坊里住的大多都是京中有头有脸之人,很多世家在此置地,毕竟这可是挨着皇宫的一个里坊,在此的宅院也都不小,想要打听清楚靠近春明门的几处宅院倒是不难,毕竟一问便知道。

狗子也确实没花什么工夫,仅仅是在靠近春明门的东坊门门口问了问租车的马夫便已经知道一二了。在打听清楚后,狗子便租了一辆马车回崇仁坊去了,直到现在,他也就只花了一个时辰而已。

伊舞所住的小院里,李佑在这正陪着李宏玩呢,见到狗子过来,他便带着狗子又去了书房。

路上时,他便问道:“如何,可问出了什么情况?”

“少主,道政坊东坊门挨着有两条巷子,四户人家,远些的两处院子是长宁公主驸马苏彦伯的府邸,街对面的那一家是刑部侍郎薛让的府邸。最靠近春明门的那家是左卫大将军徐开的府邸,他对面的那一家是青州刺史催宏义的府邸。”

“还真是贵人之地呀!”李佑感叹了一句后便领着狗子急忙去了书房。

距离最近的是左卫大将军徐开的府邸,对于徐开李佑并不了解,只有等问过之后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办,反正他知道,这四家里也就徐开稍微好应付点,毕竟这些个大将军们可不像其他人那么有钱,说不定花上高价,这事就能成。

李佑望着桌上的地图看了半天都没有一句话,狗子便问道:“少主,您都看了半天了,这图有何好看的呀?”

李佑抬眼说道:“我在想若是事成,又该当如何?这里距离秦风他们开挖出的地道足有上百丈,这土方可少不了。”

这时候的里坊宅院,只要大规模动土,是需要向官府申报的,要想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事就得好好考虑,除非不运出任何的泥土出去,刚才李佑就是在想这事,土方量太大,想要不运出去,实在太过困难。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一个侍女过来禀报道:“少主,王严之求见。”

对于李佑来说,这简直太好了,想要了解徐开,他也免得再去问什么人,王严之来得正好。

“知道了,你让人请他到内宅大堂休息,我随后便过去。”交代完后,李佑又对狗子说道:“狗子,你现在就拿着我的拜帖去一趟高翁府上,就说我明日晚些时候去拜访他。”

“是,少主,我这便去。”狗子正欲离开,李佑又喊住了他,对他说道:“你再送一封拜帖到李林甫那去。”

内宅大堂,李佑和王严之见面之后寒暄了一番便到内间去了,等到奉茶的侍女的离开,两人才交谈了起来。王严之过府,自然是过来给钱的,顺带亲近一二。

“王兄,你可认识左卫大将军徐开,可知他有什么嗜好?”

李佑这话可让王严之没想到,竟然一开口便问起了徐开,确实让他有点意外,不知道李佑问这个是想要干嘛。

王严之拱手道:“李将军,徐开这人我略知一二,此人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和喜好,不知您问此话是何意?”

“实不相瞒,我准备买下他的宅院,就是怕他不愿,所以才问及于王兄。”

李佑就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还真弄的王严之不知道李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般的这种私产,是没有什么特别价值的,要说是一间可以做买卖的店铺,这还好理解。可李佑偏偏要的是人家的宅院,一来人家不一定会卖,二来,这宅院也就住人而已,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投资价值。

“李将军,这可是私产,徐大将军可不一定会卖出的,若是李将军有意,可问问程大将军,他和徐大将军有些交情。”

640 商谈1

晚间,李佑尤为高兴的和南宮逸在后宅亭子里喝着酒,对于徐开,李佑已经有些把握了,程伯献能和徐开有交情便好。程伯献既好财又好赌,能和他有些交情的人,自然是有办法的,关键是程伯献还能从中帮帮忙。

南宮逸敬了李佑一杯后问道:“阿郎,此事你就真觉得这般好办?”

在他看来,这事可不是李佑想的那么简单,钱出的多,有可能徐开是会答应的,但这事不说个明白,恐怕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要是因此惹来关注,那可就不值了。毕竟李佑要买的宅子是别人住着的,可不是发卖或是闲置的。

“先生,我知你在想什么,可此事我也已想通,无非就是堵住徐开的嘴而已,只要和他谈妥,没有人会关注我们的。”

“看来阿郎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应对,但我还是想说,此事你最好先别出面。”

李佑点头道:“先生放心,我会先找程伯献问问的,不会这样直接跑去找徐开商谈的。”

找程伯献商谈,自然不会这么大大方方跑去金吾卫府衙叙话,还得找个合适的地方,李佑找的地方便是临香阁。

对于李佑找自己干什么,程伯献虽然不知道,但他还是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李佑肯定是找他谈不太方便谈的事,要不然也不会选在这样的地方。

次日傍晚时,李佑带着狗子来了临香阁,来的很早,他也是想着等会程伯献来了,把事谈完就早些回去,他才回京,也不会过于在这种地方逗留。

楼上房间里,李佑看着狗子目不转睛的望着侍酒的两个青楼娘子发着呆,便笑说道:“李振,要不,晚上你就留这,如何?”

狗子回头笑了笑,随后说道:“少主,小的可不敢,如今姆娜怀有身孕,若是我今夜在此处过夜,恐怕他知晓了,我可上不了她的床榻。”

随即李佑挥了挥手道:“你们二人退下吧。”

“是,李将军。”

两个侍女刚离开,狗子便问道:“少主,你说这徐开能答应这事吗?我今日又打听了一番,这可是徐开花了不少钱买下的宅院,可比咱们现有的宅子还要贵上许多,而且这还是他花了半年时间重新修造过的。”

李佑端着杯子,望着杯中的酒言道:“能不能答应这还需问过程伯献才知晓,在我看来,这事只要我舍得出钱,就能成。”

临香阁门外,程伯献在亲卫的护卫下下了车,刚下来,他便对左右说道:“你们就在前院里等候,本将军一个人进去便可。”

程伯献进去后,他的侍卫们也跟着进了前院,不过,他们还真没敢进大堂,不知道程伯献今天要见是何人。

当程伯献进了楼上房间后,引路的侍女还有狗子都一起退了出去。李佑更是起身相迎,两人客套了半天后,这才坐了下来。

李佑给程伯献倒上了一杯酒后才接着说道:“程大将军,今日小弟找你来,确实是有事相商,不过,这酒还得好好和将军饮一杯才是,程大将军,请。”

两人把酒喝了后,程伯献这才开门见山的说道:“嘿嘿,李将军,此番你回京定然受陛下加封,以如今你的官职爵位,只怕升任一卫大将军不在话下,后日上朝,李将军定可如愿获封。我有些不太明白,以将军如今之势,会有什么事会找我相商的?”

“程大将军,想必你也知晓我与虢国公的关系,他虽故去,可作为小辈,我还需为他祈福,以安孝心才是。”

“李将军真乃重情重义之人,只是此事李将军打算如何安做,又打算让我帮衬些什么?”

李佑又给程伯献倒了一杯酒,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飞钱凭证放在了桌上,还往程伯献面前推了过来,这钱程伯献看清楚了,一千贯,这可不算小钱了,他不知道李佑给这钱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随即便望向了李佑,就等着听下文了。

李佑这才说道:“昨日我找人问过,想要为阿翁祈福立牌,地方倒是选好了,可这地方有些麻烦,是别人的府邸。”

李佑话都没说完,程伯献便说道:“李将军,此事可不好办呀!这些事找我也解决不了,我虽是金吾卫的统领大将军,可这金吾卫也仅是巡查这长安街面治安的,并非是管这些的。”

李佑笑了笑,抬手道:“程大将军勿急,既然小弟找了你,那肯定是明白的,是这么回事,小弟为阿翁卜了一卦,为艮卦,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象曰兼山,君子以思不出其位。说的便是挂笏隐退,朝列之中已不见其身影,在其庭院也难以寻得,其人远去,自无灾祸。可这庭院则在艮位之上,以兴庆宫为龙脉之气运推演,艮位则在道政坊,徐开徐大将军之府邸,小弟想要送阿翁身后万事顺遂,需在此处设坛以祭之,我知将军与徐大将军相熟,故此这才找的程大将军你。”

话倒是说完了,可程伯献却有些听傻了,就没听说过自己家里死了人要设坛祭奠跑别人家去的,都不说这事徐开答不答应,但凡被御史知道了,只要一上奏,李佑铁定倒霉,他是真不知道李佑是怎么想的。

见程伯献尤为疑惑,李佑又说道:“程大将军勿要这般看着小弟呀!我可是极有诚意的,事我已言明,只要程大将军愿意帮忙,这钱便是将军你的。其实,这就是一句话的事,为此,我愿出钱万贯,购得此宅院,我想,徐大将军应当不会拒绝吧?”

这话一出,可真是听的程伯献眼睛都大了,要不是亲耳听到是李佑说的,他保管认为是他人疯了,徐开的宅院他自然是知道的,也就值三千贯,以万贯购买,这可是有大钱可赚的,徐开指不定会同意的。

程伯献说道:“李将军,此事我只能帮着问问看,若是徐大将军愿意,那就没什么,可若是不愿,我恐怕也说服不了他的。”

“程大将军,此事若是办成,小弟还有重谢,至于徐大将军那边,就有劳将军了。”

一听还有钱,程伯献便哈哈笑道:“哈哈哈,此事包在我身上,我明日便去问问他,若是有信,明日李将军便可知晓。”

随后,李佑端起了酒杯和程伯献又喝了起来,对李佑来说,这事应该是可以商量的,最多不过多花些钱财罢了,能不能成,过上一两天也就知道了,只要徐开知道这事,李佑相信徐开多少都会考虑的,毕竟这宅子并不是徐开的祖宅。

641 商谈2

临香阁,李佑和狗子一离开,程伯献也跟着就走了,只不过他并没有回去,而是直接去的徐开家里,反正现在的时间还早,这事又不复杂,这样也好让徐开有时间多想想。

对于程伯献的来访,徐开还真有些纳闷,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家中大堂,家仆把茶上了之后便退了出去,这时,徐开才问道:“程大将军,不知深夜到此所为何事?难道朝中有何变化?”

程伯献摆手道:“并非是朝中有事,而是有人相中了你这处宅院,让我来问问看,看你是否有意转卖出来。”

徐开的官阶不小,又有爵位在身,他可不是谁都能压制的,一听是这么回事,他想到的便是皇家人,否则没有谁敢这么大胆子跑来问卖不卖宅子,可这事,皇家人也绝对不会干,他这宅子虽说地段不错,可也比不得各位王子的居所。

徐开倒也不发怒,他问道:“程大将军,有话不妨直言,到底是谁要买这宅院?”

程伯献笑着道:“敢出万贯来买这处宅院的,徐大将军认为朝中官员有谁愿意呀?”

“万贯?”徐开确实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事就不是这么干的,要说有谁出到五千贯他信,出到万贯怎么听都不对劲,要说真有谁敢出这么多钱买一处宅子的,恐怕除了李佑这个土豪外没有谁了,毕竟徐开这里又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东西。

“对,万贯,李佑想要以万贯购得此处宅院。”

徐开极为不解道:“李佑这是想要做什么?为何会出如此高的价格购得此处宅院?”

随后,程伯献便对徐开说了说具体的情况,但最后他还是说道:“不管李佑如何想的,也不管他说的是否当真,可这万贯钱财确实是真的,李佑在离开时说过,徐大将军可先另寻它处,若是找到地方,他便付上万贯。不得不说,李佑出手够大方,说句实话,徐大将军若是搬离,至少可从中获利六千贯以上吧。”

这个帐头徐开自然算的清楚,但这事他还需想想,随后,他便说道:“此事容我再想想,有劳程大将军走上一趟了。”

程伯献言道:“你我都是熟人,何来这般客气呀!那我便告辞了,还望徐大将军多想想。”

程伯献离开后,徐开便找了幕僚来商量这件事了,对于徐开而言,这可不是简单的卖宅子,李佑有多大能量,这才是真正的能不能成事的标准,虽说钱财都喜欢,但这件事可不是做买卖,徐开必须要衡量其中的得失。

“大将军,以李将军之功,他定然会身居要职,虽虢国公故去,但他身后依旧有陛下的宠信,还有高总管和几大世家的支撑,这样的人,还是多多来往的好,若是为此事闹出矛盾来,这对大将军您可不利呀!”

幕僚这话徐开很清楚,要不是他知道这一点,他恐怕刚才就不会松开对程伯献说需要想一想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以此和李佑搭上线?”

“大将军,李佑身后可有大势力可借,这可不同于其他的武将,若是以此和李佑交好,这并非坏事,再说,以万贯相购,大将军也可大赚一笔,两者相加,何乐而不为?若是为此驳了面子,这也恐非是大将军所愿吧?”

这事还确实是那么回事,卖了对谁都好,不光可以借势,还能大赚一笔,要是因此得罪了李佑,这的确是不明智的。现在的朝中可不是那么稳当的,虽然目前还没有谁把手伸到十六卫里头来,但苗头已经有了,要是不趁机找到靠山,要真出了什么事,那可就后悔都来不急了。

“林先生,事我看明白了,也想明白了,可真要说以此便可搭上李佑这条线,是否过于简单了些?”

“大将军,只要和李佑多多接触,应当是能和他搭上线的,无非看大将军怎么做而已。”

徐开点了点头,这话确实也没说错,他和李佑没有什么交集,现在李佑通过程伯献来传信,这不就是个机会吗。

崇仁坊,李府,李佑和狗子一回来,南宮逸便把李佑叫到了亭子里相问,他问得倒不是李佑去临香阁和程伯献谈的事,而是问他白天所得。午后,李佑去了李林甫那,下午晚些时候又去拜访了一番高力士,南宮逸还需要问问看,李佑到底问到些什么消息。

“阿郎,今日你去拜访李林甫和高力士,可有什么收获?”

李佑点了点头道:“是有点收获,李林甫告诉我太子已经和新任左骁卫大将军薛启廉拉上线了,李光弼如今也调回京任了右领军卫大将军,也就是说,情况好的话,太子已经有三卫兵马可用了。若是我获封之后再加入其阵营,我要做的事可成。”

“唉!如今王忠嗣不在,多半羽林卫大将军一职会落到你的头上,你一加入,再多个王彦章,太子定会在受难之时发起攻击的。”说道这,南宮逸又望着李佑问道:“阿郎打算何时发动?”

李佑说道:“我和李林甫谈过,他说,此事不急,他想要等吐蕃战事定下之后再来处置太子一事。”

南宮逸和李佑都知道一件事,李林甫虽然是小人一个,但他基本能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也算另一个角度的好官,至少能把国事放在前头。真要是在还有外敌的情况下弄出内乱来,国朝可就真的有风险了。

“阿郎,你真的等得到那个时候?这次吐蕃大军进犯,可非是一时半会就能打完的。”

“这我当然知晓,可我们的事不也一时半会安排不下来吗,其实吐蕃不足为虑,以边军现在的德行,他们定会对此战有所期待的,加之我会启奏皇帝让北庭军和安西军配合,此一役不会打上多久的。”

这话还真把南宮逸说得来噎住了,其他边军不谈,只要安西和北庭出兵,他们就能把其他边军带成一帮土匪,这一点南宮逸是看得见的,而他也从李佑这话里听出了一丝急切,看来,李佑还是想着快一些结束战事的。

642 上奏

两日后的清晨,天都还未大亮时,李佑便起床了,今天是大朝会,也是他上奏的日子,他需要一同上早朝。也好在如今是春暖花开之时,否则他可不一定起得了床。

李佑刚起,床榻之上的伊舞便问道:“夫君,今日你真的可获封大将军留任京中?”

李佑回头看了一眼伊舞,又坐到了床上,拉着她的手对她说道:“伊舞,高总管已经说过了,今日我会有官爵晋升,可你放心,我不会待在朝中多久的,我曾言会带你和儿子游历四方,这话我记得,也一定做得到。”

“夫君,那为什么你非要这个官爵呀?”对此,伊舞确实有些看不明白,但李佑也不敢明言。

“伊舞,有些事,我往后会对你言明的,此时还不可告知于你,但你要相信为夫,我既说过,就定会守诺的,长安可非是我所想待的地方。”李佑说道这便起身穿戴了起来。

李佑出门的时候,守卫们已经从进奏院过来了,不多,也就十二人。刚出崇仁坊时,兴庆宫方向就传来了隆隆的鼓声,大朝会的时间就要到了。听到鼓声,李佑骑着马,带着十二个亲卫军向皇城走去。

此时的大街上马车不少,大多都是准备上朝的官员。李佑并未与碰到的任何官员打招呼,直接领着亲卫扬长而去。

让李佑没想到的是,他刚进兴庆宫,徐开和程伯献便凑了上来,看徐开笑着的样子,李佑就知道他的事应该成了。

徐开上前拱手道:“李将军,久仰久仰。”

李佑还礼道:“徐大将军客气,您乃长辈,无需这般多礼。”

程伯献倒是抓紧时间赶紧对李佑说道:“李将军,那日你相托之事,徐大将军也已想明白了,此事可成。”

听到这话,李佑赶紧一礼对徐开说道:“哎呀,那真是太好了,多谢徐大将军了。”

“哎,此乃李将军一片孝心,当成全之。”

徐开一说完,李佑便言道:“既然徐大将军如此爽快,那我今日便让家仆把钱财送到大将军府上,只是此事在下稍有急切,不知徐大将军需多久方可割爱?”

“呵呵,李将军,一月如何?”徐开竖着一根手指笑说道。

李佑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确实有些急了点,都不说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宅子,就光是搬家恐怕就得要十天半个月的,他虽然想快些,但这事也不至于弄得这么急,真要是这事立刻成型,弄不好还会引来他人关注。

“那就多谢徐大将军了,可徐大将军,此事真的能在一月内完成?”

此时,程伯献笑着说道:“李将军,宅子的事昨日我便找过牙行了,他们的管事说,手上就有宅子,就等徐大将军过去看了,若是徐大将军看得上眼,三日内便可为徐大将军办好。”

李佑点了点头,随后拱手说道:“等此事办妥,我定当相请两位大将军。”

就在此时,箫弼和韦见素过来了,李佑赶紧向徐开和程伯献告罪,到一旁和老丈人叙话去了。

等李佑离开,徐开才不禁的说道:“程将军,昨日我听人说,李佑前后上缴了三百万贯给陛下,这是否也太过骇人了些?”

“别说你,谁不惊骇呀?满朝之中恐怕也就数他会赚钱了,否则王家和郑家等等世家又怎会多有追捧,昨日我可听大兄说,今日李佑不光会晋阶羽林卫大将军,还会进爵公卿。”

“此话当真?为何大总管会提前告知?”徐开尤为惊讶的望着程伯献问道。

程伯献笑了笑,一把揽过徐开,在其耳旁说道:“大兄说了,这也就是先看看朝臣们的反映,昨日可没有谁上奏或是面圣,想来今日李佑定会高升。要是今日有谁不长眼,莫说李佑不悦,只怕连陛下也会不悦的。”

徐开对此倒是深以为然,毕竟李佑自上任北庭,前后上缴的钱财就高达近五百万贯,不管是抢来的也好,卖出来的也罢,反正这钱都落入了李隆基的口袋,这足以让他挥霍十年不愁了,这样的另类功绩是没有人可以做到的。

加上李佑本身治北庭就有大功,数年下来,几大都护府也就只有北庭都护府是最安稳的,也是治理得最彻底的一个,不管从哪个方面说,李佑升官进爵都是正常的事。

朝议进行的很快,本也没有什么杂事,基本都是些针对吐蕃用兵的奏事,倒是李隆基对李佑问道:“李佑,你对讨伐吐蕃有何看法?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皇帝此话一出,群臣们看向李佑的眼神稍稍变了变,不少人都陷入了沉思,思量着皇帝此举的用意。就连李佑自己也在想,他可有点怕李隆基把他又弄去前线,不过,转念一想,既然王忠嗣挂帅,应该没他什么事才对。

李佑出班后,向前走了几步,一礼后言道:“臣没有多余的看法,既然已经和吐蕃开战,该如何打就如何打,若是陛下想要战事快些,可调北庭与安西两大都护府之兵前往陇右作战,有他们在,臣认为战事会很快的。”

李隆基稍稍皱眉,随后便指着李佑哈哈大笑了起来,北庭军和安西军怎么回事,他非常清楚,这些人简直就是一帮土匪,有他们带头,这一仗的确会有所不同,但这种事是不能言明的,李隆基也没有多言,明白用意之后便下了旨意,让北庭出兵一万两千人,安西出兵一万五千人加入战事。

对于皇帝为什么会听了一句便立刻增兵,自然是有人懂,有人不懂了,可不管这些朝臣们怎么看,反正李佑一句话就让李隆基增兵这事是能看明白的。这也足以说明李隆基对李佑是恩宠有加的。

说过了这事后,李佑才开始了上奏,这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北庭的政务怎么样,李隆基和朝中大臣们都清楚,李佑只要如实叙述一番也就成了。

李佑上凑完了之后,李隆基这才让高力士宣旨。只见高力士取出一道圣旨站立在玉阶前念道:“北庭大都护兼北庭节度使李佑接旨!”

李佑上前一步,半跪一礼,口中高声回道:“臣李佑接旨”。

643 获封

高力士打开圣旨念道“北庭节度使李佑,平西突厥在先,立炬丽城在后,令北庭再无忧患,实乃我大唐之少年英才,朕不吝重赏,加封李佑为怀化大将军,金紫光禄大夫,赐爵虢国公,赏赐黄金千两,锦缎五百匹,玉璧一双,南海珍珠十斛。调职羽林卫,任正三品右羽林卫大将军。”

听到皇帝对李佑的封赏,群臣心里俱是震撼不已,都是同一个想法,那就是好大的一份赏赐。大殿上,不少大臣们眼睛都四处乱瞟,眼神互相交流着,蕴含着别样的滋味,一时间,诺大的大殿内竟然没了一点声响。

别说他们,就连李佑也有些皱眉,他可没想到这封赏会给的这么大,除了丰厚的金钱赏赐之外,不光给了散官文武正三品,还给了实职正三品,关键是虢国公这个称号给的莫名其妙。虢国公这个爵位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朝中比他资历老的,功劳更显的有大把的人在,他是真不明白李隆基为什么会给他虢国公这个爵号。

皇帝对李佑的这份荣宠,确实是羡煞了旁人,让不少武将都很吃惊,有些人现在着看着李佑的目光也都多了几分嫉恨。甚至有些耿直的大臣正要出班劝谏,都被身边的人给拉住了。

如今的李隆基性格脾气变得越来越独断专行,时常听不进劝谏,以前就有不少官员大臣因为拂逆了皇帝的心意而被贬官罢职,何况现在。加上李佑本身就有着巨大的能量,李林甫和太子又想拉拢,他们不挑头,其他人再上议没有多大意义。再说,事情已成定局,谁要是在这个时候给李隆基找不痛快,那皇帝肯定会让他更加不痛快。

见到李佑还未谢恩,高力士不由轻咳了一声又说道“李佑,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谢恩。”

直到这时,李佑才领旨谢恩道“臣,李佑谢陛下圣恩。”

李佑谢恩后,李隆基才说道“李佑,朕得你甚是欣慰,你不光有恩于贵妃,更为国朝开疆辟土千余里,还能在上任四年内不花朝廷一文钱修出一座巨城来,这些赏赐该当是你的。”

李佑赶紧躬身道“此乃臣下当做之事,陛下过奖了。”

李隆基并没有多说什么,摆了摆手,李佑便退了回去,随后李隆基便对高力士示意退朝,高力士随后便高呼道“百官可还有他事,若无事便可退朝。”

今天的大朝会本就没什么大事,要说亮点,就是皇帝封赏李佑,现在也封赏过了。见没人出班,高力士便拉长了嗓音高声道“散朝”

高力士独特的嗓音传遍了整个朝堂后,众臣们这才跪地高呼道“臣,恭送陛下。”

李隆基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下了玉阶,高力士尾随,十六名宫娥手握宫扇罗盖连忙跟上,最后是腰挎银装仪刀手执金锤金戈的皇宫侍卫,一大群人簇拥着皇帝离开了大殿。

等到皇帝离开后,大殿里的众臣才开始交头接耳小心翼翼地交谈起来。他们谈话的对象,自然是今日在大朝会上得了大封赏的李佑,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与身旁的官员窃窃私语着。

倒是李林甫笑着上前恭贺了两句,有他带头,过来贺喜的官员们自然不在少数。在李林甫之后,左相李适之也上前恭贺起了李佑,太子这边的人同样跟随着,这一幕看的箫弼是连连摇头。

韦见素笑着拱手对身旁的箫弼说道“琮晖兄,你这个女婿不得了呀!年纪轻轻竟然做到了三品大将军,更是得到了虢国公这个爵位,满朝之中只怕仅有他一人尔,恭喜,恭喜。”

这话确实是韦见素发自内心的,李佑的爵位已然与萧家家主徐国公箫嵩持平,加上李佑身后跟着的一大帮人,萧家可以说在朝中已经是屹立不倒了,这很让人羡慕,包括他韦见素。

对于这个女婿,箫弼是绝对认同的,但他也清楚一点,那就是李佑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这和能力没有关系,资历不够,年纪轻轻便已得高位,往后很难说皇帝会不会对他有所忌惮,这可是大忌。

“我可有些担忧呀!会微以为陛下为何会加封李佑至虢国公?”

韦见素说道“琮晖兄,陛下为何加封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李佑虽年轻,但他很聪明,你就不要担忧后事了。”

箫弼随后点了点头,这话确实也没有说错,李佑心思缜密,完全不输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他所担心的李佑定然也知晓。

散朝之后,李佑便回了家,随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过来赏赐的内侍,知道李佑获封羽林卫大将军后,南宮逸总算安心了,李佑终于可以留在长安了。但他对李佑加封为虢国公这事可是有点不解的,见如今家里没有来客,南宮逸赶紧找了李佑去书房。

刚一坐下南宮逸便问道“阿郎,虢国公这个爵位为何会落在你的头上?”

李佑微微叹息道“我在回来之前,问了问李相,他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个爵位对我实在是有些过了,我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估计得找时间问问高总管才知道。”

“阿郎如今已是羽林右卫大将军,要行事应当不算难了,你可有打算?”

李佑靠坐在椅子上闭眼道“暂时没有打算,想要把羽林卫的人都弄成自己人何其难,这需要很多时间,慢慢来吧。先生,我现在最想要的是把地道打通,只要地道挖通,这一切就简单了。”

“可这地道也非是一时半会可成的,你还要两手准备才行。”

“先生放心,这我知道的。今日一早徐开已然答应下来了,快的话,下月便可开始挖掘,我会再准备一些工具的,要是运气好,半年内便可把最后这一件事做完。”

南宮逸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要真是能这样把杨玉弄走,那是最好的,还死不了多少人,要是强行攻击禁宫,还不知道死多少人呢。

“阿郎,若是此事可成,你往后是如何打算的?”

“现在可想不了那么远,不过,我可说的是,只要全身而退,我定会远离大唐的。”

644 隐秘之事1

永嘉坊,庆王府,李琮一下朝回来便找来了王府长史董修文。董修文虽然表面上仅仅是庆王府上的长史,但他也是李琮的智囊,很多问题,李琮也都是找得他来相询,董修文跟随李琮也有十余年了,算得上是李琮的心腹。

书房内,董修文依礼拜见道“下官参见庆王殿下,不知殿下找下官何事?”

主位上,李琮带着面巾,以极为忧虑的眼神望着董修文,半晌之后才说道“董先生,请坐。”

等董修文坐下后,李琮才说道“自从李适之上任左相,太子便已可和李林甫相争,太子插足军中之事,若是被告到父皇那里,他可就无法收场了。今日在朝上,李佑升任右羽林卫大将军,赐爵虢国公,太子向其恭贺之时,想要拉拢李佑之心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可非是好事呀!如今国朝正欲与吐蕃交战,此时可出不得乱子。”

董修文稍稍想了想便知道李琮为什么这么说了,太子插足军中,以前做的极为隐秘,虽然很多人也都知道,但没有实据,根本不可能拿这个来攻佞太子,可这回拉拢李佑,却被很多人看在眼里,真要是被谁告到皇帝那,太子可就麻烦了,一但这事闹大,以如今太子的实力,会不会发展成叛乱,这可说不清楚。

董修文沉默了一会,随后才问道“殿下,难道这些陛下就不知情?”

李琮微微摇头道“父皇知道,但父皇不觉得这些事是真的,年前,戴倧就禀报过,但毕竟这些事是没有实据的。唉!遥想当年之时,二弟为了夺位,仅仅数千人便发动了叛乱,若非有李佑和忠嗣在,说不得父皇已经被迫让位,如今我这三弟实力可比当年二弟要强上不知多少,我不可不忧呀!”

“殿下,既然戴倧已禀报过陛下,那殿下便无需忧虑,陛下定然会下派人手调查的。李佑如今被调任羽林卫,说不得便是陛下有意安排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事发生。”

董修文这么一说,李琮还真点起了头,去年左羽林卫大将军就换了人,说不定这事还真就是这么回事,毕竟李佑也不是谁都可以拉拢的。皇帝相当器重李佑,李佑定然会报效皇恩。想到这,李琮便慢慢的放下了心,他就怕有人对李隆基不利。

李琮为皇长子,但没有得到太子位,可他并不怨恨自己的父亲,这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他年少时有一次在禁苑中打猎,面部受伤被毁了容。李隆基认为李琮的形象不堪为人君,这才无奈把太子位给了弟弟李瑛,立他为太子。

后来,李琮的几位王妃均无所出,李琮便知道,他这一辈子只能做王爷了,正因为这两件事,这些年里他可谓是深居简出。

李琮无缘成为太子,但他也得到了李隆基的补偿,在李隆基登基的同一年,他便被加封为郯王。此后二十余年间,李琮先后遥领安西大都护兼安抚河东关内陇右诸蕃大使,凉州都督兼河西诸军节度大使,太子太师,司徒等职务,并进封为庆王,今年又兼任了太原牧。

知道李琮无后,当年李瑛被废太子时,李隆基便把李瑛的的五个儿子交给了李琮抚养,还把李瑛的四子李俅过继给了李琮,从这看,李隆基算是对李琮不错了。也正因为皇帝如此,李琮才真心感念于自己的父皇。

“董先生,你备一份礼物稍后送到李将军府上,以贺他升任大将军。”

“是,殿下,下官这就去办。”一礼之后,董修文退了出去。

董修文刚到三进院的账房,王府护卫统领章同玖便过来了,神色还有些急切。见到此,董修文赶紧把章同玖拉到一旁对其问道“章统领可有要事找殿下?”

章同玖见四下没人,这才小声说道“我是特意找你的,并非是找庆王。我今日外出之时,遇到了统领,他传了消息过来,他说,要你明日去露雨轩一趟。统领会在那等候,有事要交代于你。”

董修文蹙眉问道“统领亲传的消息?”

章同玖点头道“是啊,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可统领话说得明白,你明日见过统领之后便可知晓是何事了。”

“那好,我自会前去的,你忙你的去吧。”董修文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不管是什么事,他也只能等到明天才能知道。

次日一早,董修文便去了露雨轩,刚上楼,他便被一人给拦住了,随后,这人便带着他前往一间雅室而去,董修文知道,这肯定是统领元祺的人。果然,当他进了雅室,带着半面银质面具的元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手下人把门关上后,董修文便单膝跪地道“属下参见统领。”

元祺抬手说道“起来吧,今日找你来,只为一事,庆王李琮需要一月内除掉。”

闻言,董修文不可思议的望着元祺,他可没想到元祺见他是为了这件事,他随即说道“统领,即便是为了王子俅登上皇位,李琮也未挡道呀!”

都还未等董修文说完,元祺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他说道“我知李琮对你不错,可不杀他,王子俅又如何嗣庆王?只有他成为了庆王,他才能名正言顺的上位,我让章同玖传信与你,就是怕你下不了手,所以才面见与你。我们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这也仅是第一步而已,想要此事做的隐秘,只能由你出手了。”

董修文跪下道“统领,恕属下无状,能否放庆王一条生路?”

“董修文,当年若非义父安插你入王府,你早已没命了,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讨价还价?李琮死定了,你救不了他,这你应该清楚,若是你不动手,会有人代替你的,而你的命也保不住,难道李琮就真的值得你舍了性命吗?”

元祺这话倒还真把董修文说得来愣住了,不管他动不动手,李琮都活不了,真要是他不去做这事,一样也会丢掉性命。

董修文最后稍有叹息道“属下知道该如何做了,还请统领放心。”

645 隐秘之事2

元祺能放心才怪,董修文跟随李琮十余年,就是怕他有异状,这才亲自面见,结果董修文还真为李琮求情,这可不是元祺想要听到的,虽然董修文答应了,但元祺还得做好两手准备才行。

“董修文,你要牢记一点,我们是谁的人,当年义父临终时便交代过,定要辅佐太子瑛上位,虽然太子瑛被废,也丢了命,但他却留有五个儿子,我要做的就是把皇位拿到手,要让太子瑛的后人坐到皇位上去,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故去的义父。这些你也都知道,天鹰和小弟不能白死,这你也应该清楚。好了,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了,该如何做,你心里有数就行。”

董修文没有办法,这件事他必须去做,元祺把话也说明白了。虽然李琮对他确实不错,但这事他清楚,就算是告知了李琮,李琮也很难逃过一死的,加上他也不愿意因此丢掉自己的性命,所以他只能应下来。

“统领,属下会做好的,那属下就先告辞了。”董修文一礼之后便退了出去,离开了这里。

董修文离开,守在门外的一人进来了,元祺在房内来回踱步了几趟后,最终下令道“你告知樊秀,让她盯着点,若是董修文不能成事,就一并杀掉,并把李琮之死放到董修文身上,定要确保不留痕迹。”

手下人拱手道“是统领,属下这便让人去通知樊秀。”

“慢着,此事不可让章同玖知晓,他与董修文乃好友挚交,我不想在此事上留下漏洞。”

“统领放心,属下会把话交代好的。”

手下离开后,元祺继续在雅室内喝着茶,似乎并不着急离开,直到等待了快半个时辰后,雅室里才来了一人,此人便是姚矾,杜鸿渐极为器重的杀手。

姚矾关上门后,抱拳一礼道“实在抱歉,我来晚了些,还望师兄海涵。”

元祺伸手让姚矾坐了下来,问道“师弟,这段时间你在太子那里可还好?”

姚矾微微叹息道“师兄,也不算什么好不好,反正干的都是些脏活,这半年我倒是清闲,没什么可做的。”

“太子可对你有所怀疑?”

“没有,太子又哪能想到呀!就连他的谋士杜鸿渐也认为我是一心依附于太子的。师兄,你已久未露面,为何会想着要见我?难道是需要师弟我帮你杀某人?”

元祺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废话,直接说道“师弟,我找你来,确实是因为这个,需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别看姚矾刚才说的轻松,真当元祺说出口时,还真让他有点摸不着门,元祺是什么身份,姚矾自然是知道的,他不解的问道“师兄,你可是堂堂天地双煞之一的地狼,而且你手上的杀手何其多,为何会找我帮忙?”

“找你自然有找你的道理,就因你是太子身边的人。”

姚矾蹙眉问道“师兄,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把太子杀了吧?”

元祺依旧笑说道“师弟,你何必紧张,杀太子对你而言又有何难?你可别忘了,当初让你进太子府为的是什么,你答应过我什么?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这我那里敢忘记,我说过,我会替天鹰师兄和元瑞师弟报仇的,我就一定会遵守诺言。”

“好,有你这话便好,当初我让你到太子府做事,为的就是这一天,你放心,事成之后,你所得便是荣华富贵,加官进爵。”

姚矾不傻,哪里还听不出元祺这话的弦外之音,姚矾望着元祺,大着胆子问道“师兄已经准备好了?”

“是,这么多年了,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当年义父的遗愿我终将会帮他达成的。你放心,不到最后时刻,我是不会让你动手的。但你也要记住,机会仅此一次,不可失手,只要你成功,后事就好办了。”

“那好,我听师兄的,我会等消息见机行事的。”

元祺最后说道“好,有师弟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先回去吧。”

姚矾离开后,雅室两侧便打开了,一边出来一人,一看就知道是把门望风的,两人拜见了元祺后,便随着他离开了露雨轩。

来庭坊,杨府,李佑带着箫绮雪来了这里,一来是到杨府查看杨思勖留下的物件,二来是为了晚些时候拜访高力士,有些疑问,他确实想找人问问,他不问明白,心里始终有些放不下。

杨府的库房内,财物不少,都是杨思勖留给李佑的,狗子查看了半天,这里留下的金珠宝翠可不少。杨思勖本就没有家人,府上养的下人也不算多,钱财自然不会少。

“少主,这些都搬回去吗?”大致查看完,狗子便问了出来。

倒是箫绮雪说道“这处宅子是陛下赐的,可非是阿翁自己买下的,这些财物只能搬回去。”

李佑倒是没多话,从这里走了出去,箫绮雪也随着他到了外面,见李佑面色稍显沉重,便说道“夫君,你勿要多想了,这既然是阿翁留给你的,你拿回去又有什么不可的。”

李佑沉吟道“我未想这些东西,而是我这个爵位,难道是阿翁求陛下给我的?”

“夫君,你晚些时候不是要去高翁府上吗,到时候你问问看不就知晓了?”

李佑点了点头,随后便拉着箫绮雪去了一旁的亭子里叙话,狗子则开始叫人搬起了东西。

傍晚时,狗子已经带着人离开,李佑则和箫绮雪到了高力士的府上拜访。

对于李佑为什么来,高力士自然是能想到的,他也没有隐瞒,确实是杨思勖在弥留之际让高力士带话给的李隆基,求他把自己的爵位给李佑,也算是最后为李佑做的一件事了。

杨思勖从来没有开口求过李隆基,加上李佑确实有大功于朝,李隆基这才应了下来。也确实是李隆基觉得李佑配得起虢国公这个爵位,也感念李佑与杨思勖之间的情谊,要不然又怎么会答应下来。

离开高力士府上,回家时,李佑还真没什么话可说,箫绮雪也看得出,李佑有着心事,也没有多余询问什么。

646 会面

回到家中后,李佑喝起了酒,显得有些不太痛快,箫绮雪见他如此,也陪着他喝了不少。箫绮雪倒是问了问,只是李佑没有多说什么,到了最后,箫绮雪也懒得相问了。

李佑倒不是什么愁苦,而是一想到杨思勖,心里有些苦闷罢了,他也知道,不管怎么样,有些话该埋在心里的还得埋在心里,毕竟这些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次日一大早,陈邠便到了李府,随后过来的便是王彦章,此时,李佑已经被侍女叫醒了,在洗漱了一番后,他便离开了卧房,往内宅去了,只要等会秦风过来,他们便可以开始了。

内宅大堂,陈邠和王彦章见礼后,李佑便问道“王彦章,这京城可呆的习惯?”

“嘿嘿,少主,这里可比待在安西好上太多了。”

王彦章刚一说完,陈邠便笑了起来,并玩笑道“王彦章,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呀?”

这话可让李佑有点惊讶,他可没想到王彦章还有这种际遇,随即便对陈邠问道“哦,他看上谁家的女子了?”

陈邠笑呵呵的说道“非是他看上了别家女子,而是他被人家给瞧上了。”

李佑看了看王彦章,见他有些不好意思,又看向了陈邠,最后才问道“谁呀?”

“虢国夫人,杨姣。”陈邠这话一出,说的李佑是瞪大了眼,他可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反正趁秦风还未过来,李佑赶紧拉着两人到了内间,询问起了王彦章是如何被安插到龙武军的,顺便还想听听,杨姣是如何看上王彦章的。

其实王彦章长得并不算差,只是看着有些憨厚罢了,他在华清宫一待就是大半年,天天守着杨玉,自然和杨姣也就慢慢熟络了起来。对于杨姣而言,她也有些无奈,要不是有杨玉在,她早就被李隆基拿下了,这根本就没法躲,自从她们姐妹从华清宫回来,杨姣便在杨玉的授意下,干脆选择了王彦章,这样至少不会再受骚扰,而他们的婚事也选在了两月后。

箫绮雪一觉醒来时,发现李佑已经不在,便唤了侍女问道“绿兰,夫君何时起来的?他人呢?”

绿兰一礼道“少夫人,少主早起,并未让我等叫醒你,说是让你多睡会。少主应该没有外出,李管家还在家呢。”

“噢,那你给我打水洗漱吧。”箫绮雪确实有些担忧李佑,昨天从高力士那里回来,他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早饭吃过后,箫绮雪便去了内宅,刚到廊下,她便远远的瞧见了秦风和南宮逸进了主宅大堂。对于秦风,箫绮雪是真不想见到他人的,每次过来,感觉南宮逸就会给不少钱。前两天她还问过李佑,只是李佑并没有明言,搪塞了过去。

她身旁的知秋的问道“夫人,家主有客,我们回去吗?”

“算了,回去吧,正好陪陪霜儿。”说完这话,箫绮雪转身便回了后宅,并没有去打扰李佑。

而此时,伊舞正带抱着李娇并带着李宏来到花园散步,姆娜挺着个大肚子就跟在她的身后。箫绮雪上前,伊舞还对她施了一礼,箫绮雪做为主母,在她眼里,这个礼自然是要接下的。

等伊舞行完礼,李宏也叫了人,箫绮雪这才说道“妹妹不必多礼,我还需回屋照看霜儿,就不陪妹妹了。”

伊舞微微轻笑道“姐姐请便。”

直到箫绮雪和知秋走后,姆娜才不大乐意的说道“陛下主人,您为什么对她这样恭敬?她不过只是殿下的另一位妻子而已。每次见她,她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难道主人就真的能忍受?”

伊舞笑着道“哪有你说得那样呀!不管我们的身份是什么,在这里,我们是不如她的,身份是有着区别的,就算是外出,夫君所带的人永远是她,因为她才是大家眼中的正妻,你明白吗?”

姆娜摇了摇头,瘪着嘴说道“反正我是不会让李震再娶其他女人的。”

伊舞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轻声笑了出来,随后便带着孩子去了亭子里。这里,李宏已经慢慢的适应了,虽然没有来多久,但他听自己的母亲说这里是他出生的家,对这里,他一下就喜欢上了。

也确实是这里不够大,玩了一会后,李宏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又跑到了母亲身旁待着。直到李佑过来,他才兴冲冲的跑到了李佑身旁,并说道“爹爹,家里不好玩,能带宏儿到外面去吗?”

李佑一把抱起他问道“宏儿,可想随爹爹到军营去瞧瞧呀?”

这话一出,李宏便开心的点起了头,其实,只要李佑在,李宏去哪都觉得好,这便是他所想的。

内宅,狗子送完了王彦章和陈邠还有秦风几人,正欲返回,便见南宮逸也打算出门了,狗子还有些奇怪,他不禁问道“先生,在过上一会可就要午时了,你这个时候还打算出去?”

“怎么,你还有事?”

狗子摇头道“我无事,就是觉得先生外出有些奇怪罢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到隔壁去,去看看若云和孩子。还有,我今晚不会回来,若有事,自来隔壁找我。”

狗子点头道“知道了,先生,你快去吧。”

就当狗子刚转身打算离开时,南宮逸又叫住了他,对他说道“你先让人传信给侯齐,让他有个准备,说我们应该在半年内有所行动,让他把人手提前挑选好,并加以训练,不得延误。”

“好,我跟着就去做这件事,先生放心便是。”

午后,书房里,狗子找到了李佑,把南宮逸所言对李佑说了说,想看看李佑的意思。

听完狗子的话,李佑点头说道“可以,先让侯齐把人准备好,至少到时候不会出意外,你跟着办这件事就是了。”

狗子随后又问道“少主,今日在大堂时,你为何让秦风把我们的人都下放回来呀?”

李佑看了狗子半天后才说道“你不会还有没想明白吧?你要知道,如今的秦风已经没有什么大用了,既然王彦章已经入宫职守,秦风的那点人便无关紧要,撤回来还能帮这我多挖点地道呢。对了,人手上你还需让安子安排点人过去,到时候把人分成三班,不断的挖掘,应该还是可以很快把事做完的。”

“少主,今日秦风不是说,这城墙下的土特别坚硬还伴有石块吗,这要怎么做呀?”

“还能怎么做,秦风不是说了吗,只要慢慢挖,城墙这一段还是可以挖掘开的,用不着我们再想什么办法。如今宅院还没拿到手,说这些还早了些。”

“知道了少主,那小的便告退了。”狗子一礼后便退出了书房。

647 让出宅院

徐开这边确实很快,他在升平坊买到了一处宅院后,赶紧就开始搬起了家,五天时间不到,就已经把诺大的一处宅院给搬空了,对他而言,这回可是赚大了,不光赚了钱,还赚了人脉,李佑有钱这不假,但李佑在朝中的关系才是他最想利用的。

李佑本身他就得圣宠,加之又和高力士关系匪浅,现在来看,李林甫和李适之这两位相国和李佑的关系也不差,拥有这么多人脉的人,徐开绝对是会另眼相看的。

徐府管家今天一大早便把房契送到了李府,狗子赶忙和来人到衙门交接了此事,午时,这事就已经办完,现在,就等着李佑回来去看宅子了,今天是李佑第一天上任羽林卫,他还得要下午才会回来。

傍晚时,李佑终于回来了,他都还没到内宅,狗子就跑了出来,李佑一听狗子说徐开把宅院给腾了出来,而且宅子已经交割完毕,李佑那里还等得了,一身盔甲都没脱下就和狗子跑去看宅院了。

徐开的这个宅子属于中等规模的宅院,比李佑现在所住的宅院稍稍大一点,占地接近二十亩。这处宅子之所以贵,也并非是这里大一些,而是贵在地理上,既靠近城门,又挨着皇宫,一旁便是东市,当时徐开买下来时就花了将近三千贯,还真比李佑现在所居的宅院贵上不少。

宅子原本是三进大院,但前院太大,便用花墙隔了一部分出来,看起来像是个四进院落。进大门便是一座宽大的石壁,上刻猛虎下山图,看起来确实还有那么点意思,左右两边皆有小院,房舍众多,结构也比较复杂。

穿过两进院落,过了一道月门就是内宅的院落了,中庭是个很大的庭院,在这处院子的正北面就是主宅的会客大堂。厅堂宽大,这和李佑自家的大堂差不多大,即便是单独安座,会客的时候也可容纳百人同时就坐。

客厅外面是一条花檐曲廊,与这里的各处房间相连,左右两边的厢房也不少,在东西厢房后面还有两处不大的花园。中庭正中则是一棵有些年头的老槐树,树高三丈,冠大如伞,将大半个院子的光阴都给遮盖了。

一进后院,只见一条不足一丈宽的小河从后院西墙下蜿蜒流过东墙,小河两边种了不少的垂柳和牡丹,还有菊花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草,两处亭台楼阁便掩映在绿树花丛之中。

宅子里的这条小河是从外面的那条漕渠引来的水,从后宅贯穿而过,在后院中还开挖了一片占地差不多近两亩地的池塘,水不算深,但清澈见底,不时还可见到鱼儿游动于点映的莲叶荷花之中。

看到这处池塘,李佑便有了计较,挖出来的土完全可以用来把这处池塘给填满,即便还有多余的,想要运出去,那也是相对简单的。随后,李佑便去了主宅,这里的一应家具全部搬完,对于查看倒是方便了许多。

主宅的客厅里,李佑看半天,狗子这才问道“少主,你不会是想从这里开挖吧?”

“废话,不走这里,难道从外面开挖?即便是这里,开挖后还需做好地道的掩护,不可被他人看破。”

说完这话,李佑出了客厅,坐到了廊道的护栏上,许久之后,他才又说道“狗子,沈邯等人还需要过几天才会过来?他们面熟,带他们过来时,直接用马车走后门而入,不可被他人瞧见,家里的人你让安子安排几人过来便可,一定交代下去,行事定要隐秘,万不可被他人探查。”

“我会交代下去的少主,可我们的人会不会太少,这活可不好干呀,秦风就挖了那么点长,便花了那么多时间,我怕这点人不够呀。要不,再找些人过来,毕竟安插在长安的弟兄们也不少。”

“秦风为什么只挖了那么点距离,你应该知道的,他们每次运土出来,需要做不少事,那会像这里,随意开挖,好了,不谈这些了,这几日我没法管这些事,军营里的事很多,等我理顺之后,我会来这里的,你没事时就过来多盯着点。”

“知道了,少主,那我们现在便回去吗?”

“你不饿呀,这里可没吃的,走吧。”说完这话,李佑便带着狗子走了。

三天之后,沈邯等人终于过来了,三辆马车从后门而入,谁都不知道马车里装的是人还是货,沈邯一下车便见到了安子,他赶紧上前抱拳道“安子弟兄,好久不见。”

对于他们这二十人来说,来京城这么久了,除了秦风外,还真没再见过其他弟兄,现在他们已经不再是内苑的工匠了,也算是脱身了,在内苑干活的时候,那可是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什么闪失,连累了他人。

安子还礼道“我可是在这等了你们有两天时间了,好在你们都来了,如今快到午时,我这便命人去东市买些酒菜饭食回来,弟兄们也好畅饮一番,后天这里可就要开工了,只要这里开始,我们可就没这等机会了。”

沈邯知道是过来干嘛的,秦风也已经交代过了,但他还是问道“安子,秦大哥说让我们从这里继续开挖,把原来开挖的地道连成一体,人手可有多的?我们也就二十人,我怕时间有所耽搁。”

安子拉着他到了主宅的客厅里,这才对沈邯说道“时间上,少主给的是半年,我想应该够了吧,我这里也就八人,没有多的人了,少主的意思是让我们分成三批人,不断的挖掘,工具在昨日也已全数运来,我想这样的话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的,你们算是熟手,这里到你们原来挖到城下的地道有一百余仗,我可不知道这需要多久才可挖完。”

沈邯说道“其实挖通原来的那一处地道,所花时间并不长,真要是全力开挖,估计加上砖石加固,两月足以,可想从这里挖到城外,可就有些麻烦了,即便把城墙下这一截打通,还需防着城外的城壕坍塌,这可出不得半点差错。少主给我们半年时间,我想,不出意外,还是可以完成的,不过,这砖石可需要不少呀。”

安子点了点头,这些话,李佑也提过,他自然也知道。至于砖石,昨天他就已经联系好了,今天午后就会有大批的砖石运来。

648 被人探查1

午后,众人刚吃过饭,运送砖石的人便过来了,也不算多,仅有八辆大车。而到了下午时,又来了一批砖石。沈邯他们要干的就是从后花园把这些砖石搬到主宅的庭院中去,这只能靠人慢慢搬,确实有点累人,也好在这里有近三十人,抬不了多少趟。

主宅庭院,砖石都被抬到了这,沈邯望着这些砖石对安子问道“安子兄弟,这点砖石恐怕不够吧,你定了多少?”

“等会还有两批砖石送过了,也都是每一批八车,搬完后,今天的事就算完,明日还有另外两家的砖石运来,量都是一样的,暂时也就定了这么多,若是不够的,后期再行购买也就是了,这不打紧。”

沈邯倒是言道“若是照你说的,有这么多的话,倒是完全足够了,不过,铺设砖石可还需石灰还有粘土与砂石米浆的。”

安子笑着拍了拍沈邯的肩膀,说道“明天这些东西全都会运过来的,你不必担心这个,继续搬吧。”

次日晚间时,李佑还过来了一趟,现在,所有预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就剩下开工挖掘了。李佑到了道政坊这里时,沈邯已经带着人开挖了,主宅客厅里的地板已经被开了一个大窟窿,而安子他们也把地铺铺在了客厅里。

李佑在沈邯的陪同下来到了洞口查看,由于没有挖多深,还能看见斜下的地道亮着火光,看起来一切进行得还很顺利。

大致看了看,李佑便带着沈邯和安子两人来到了庭院中,有些话,他还需要再交代一番才放心。

“安子,我明日会让红儿带几个侍女过来,由她们来看护这里,你们只管尽力挖掘,但你们要记住,不可弄出过大的声响来。沈邯,你们也算是比较熟练了,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求你们所开挖的地道千万别移位。”

沈邯躬身道“少主安心,这里靠近城墙处的土质相对坚硬,这便是基准,要开挖出一条直线来并不困难。”

倒是安子说道“少主,为何让红儿她们过来,我们守护这里完全可做到的。”

李佑抬手道“这里必须要有女人,一来可以看护这里,二来也可掩人耳目,其三也可帮你们做做饭食,我要说的便是这些,你们定要多加注意,这里可就全交给你们了,好了,我回去了。”

李佑并没有在这里久待,随后便和狗子离开了这里,送走李佑后,安子和沈邯又回了客厅,此时所挖出的泥土已经不少了,再装上两筐就可以往池塘里倒了,从进度上讲,还是挺快的。可地道是要加固的,砖石的加固才是最为耗时的,真要是开挖到了坊外的大道,他们可就不敢搞这么快了,需要开挖一点加固一点,决不能有坍任何塌的风险在里面。

凌晨时,安子也下了地道,这是他第一次干这种活,斜下的地道口已经用木板在加固了,明天就会铺设砖石以加固洞口,为了不影响挖掘进度,他们还需在地道旁开挖一处竖井,用于出土和空气流动,这样就可以一边挖掘,一边加固洞口了。其实只要洞口加固完成,后面的事就要相对轻松一些。如今斜下的洞口深度已经挖到两丈有余,只要再斜下到三丈位置,就可以平挖了。

安子等人干到了次日快中午时才停了下,现在的地道已经在平挖了,而且所有开出的地方都已扩宽。现在要做的就是砖石的加固和阶梯的修建,这需要三到四天的固化时间才能完成。想要继续挖掘,就只能等竖井完成,他们才能真正的开始不间断的进行挖掘和加固。

出土的竖井今天一大早就已经在开挖了,沈邯带着人在做,竖井就设在后宅的东墙根边上,靠近已经开挖出来的地道,只要挖掘到三丈深,就可以向北挖掘连通已经开挖出的地道,一但这里打通,他们就可以继续挖掘了,以现在的准备情况来看,一天就行。

对于开挖出一座三丈深的竖井,确实没有什么难度,午时,沈邯就已经带人挖到了一丈深,即便是慢些,晚间也一定可以完成的。

红儿带着几个侍女已经为众人准备了饭菜,安子出来时便见到红儿几人,没想到,她们早就已经过来了。

就在安子坐在砖石上吃饭的时候,红儿过来对他说道“安子哥,这里有人在监视我们。沈大哥,他们不可露面。”

安子抬头看向了红儿,他随后问道“红儿,你可确定没有看走眼?”

“安子哥,我可不会胡说的,今日一大早过来时,在东市便有两拨人跟着我们,我还特意让小婉去了一趟城外,她回来说,确实有人跟着她,照此情形看,一但沈大哥他们出门,定会被他人察觉,因而牵连少主的。”

“那你派人回去告知狗哥了吗?这事可不小,出不得任何岔子。”

“安子哥,我已经让萍儿回去告知先生了,她也才刚回来,而且她还说,一路上一直有人盯着她。”

对于安子的担心,红儿自然知道,这事是绝对不能被他人探查到的,她和安子一样,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一下就有这么多人跑来监视,他们能做的也不多,只能小心行事,不漏出任何破绽而已。

安子随后又瞧了瞧了四下的高墙,然后又对红儿说道“这里不安全,他们真要想知晓我们在这里做什么,是一定会跃墙而入的,一但被他们探知可就麻烦了。”

“那我们又该当如何做呀?”

“等先生或是狗哥过来通知吧,这里就先派人到墙头监视,不可让他人瞧见。”

安子和红儿刚刚把这里安排下来,南宮逸和狗子便过来了,这件事在南宮逸看来可非是小事,还得处理妥当才可,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着急跑这来。

问清楚了这里的实际情况后,南宮逸才拉着几人到了池塘边,他说道“这里你们运送了大量的修造物料过来,难免有人会过来打探,原本徐开慌忙搬家就已经有些让人摸不着门了,想要不被他人探知,这里还需修一座祭祀祠堂出来。”

安子说道“先生,修祭祀祠堂倒是没什么,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这里就不敢动了呀。”

“竖井你们照挖,做成开挖的一口井,地道入口这两日赶紧完成,抓紧时间在地下挖出一个宽大的密室出来,把一应砖石放在地下,随后再找外面的工匠来搭建祭祀祠堂,到时他们会混进来观察的,只要祠堂修完,这里便安全了。”

649 被人探查2

南宮逸说完,沈邯便说道:“先生,挖出的土如何处理?这可不能让人探知呀!”

“你们可以把祭祀祠堂的地基弄成高台,土从外面运进来,每次运来的土,中间埋上大石条遮掩,还需把此事上报于万年县衙,要做得来像是那么回事,只要你们不断的运送土石进来,开挖的土便可把池塘给填上,到时便不会引人关注,也不会有人想到这土是地下开挖出来的,还有,你们顺带找点工匠,让他们在前院打造一应家具器物,这样便不会有人再怀疑什么了。”

狗子此时也问道:“先生,如此一来,这时间起码两个月吧,这是否也太耽误工夫了?”

“现在要的稳,可非是时间,抢这个时间有何用?再说,一但来人探知这里在做什么之后,便不会多加关注这里了,这花不了太多时间的,估计一月都耽误不了,就照我说的办吧。沈邯,等你们把砖石运到地下之后暂时离开这里,到时,我会让狗子给你们安排地方的,等这里的祭祀祠堂修完,你们再回来,到时候,你们就可全力开挖了。放心,我会把这里的情况告知阿郎的。”

南宮逸离开后,安子和沈邯没敢耽搁,赶紧遵照南宮逸所言开始动了起来,不管是地道口的加固还是内部的挖掘,乃至竖井的开挖,人全部动了起来。黄昏时,竖井向北挖了一丈有余便连通了地道,而地道里的地下室开挖也已经开始了,就差把挖出来的土弄出去了,现在竖井已经可用,做这事也就快了。

李佑回来时,南宮逸便把情况说了说,还真说得李佑直皱眉,他可没想到,如今京城里的探查会这般严密。

书房里,狗子刚把茶水端过来,李佑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闭眼说道:“先生,照这样看,时间可有些不受我们把控呀?这些年,每到十月,皇帝便会到华清宫去居住,我们想要做事,必须赶在这个时间之前,否则就只能等到明年。”

“阿郎,我知你挂念着杨玉母子,可这非是一般之事,在无万全把握之时,我们切不可轻动,我想,这些你都能想到吧?”

李佑叹息道:“是啊,就是我想到了,这才觉得难呀!”

狗子把茶水放下后,插了一句话,他说道:“少主,先生,我倒不觉得这有何难,只要地道挖通,随时都可以把人带走的,这连刀枪都无需动。”

李佑是懒得说话,端起了茶水喝了起来,倒是南宮逸摇头笑着说道:“你是否把此事想得过于简单了些?呵呵,我来问你,杨玉乃贵妃,他所居水韵阁是有侍卫和内侍在夜里守护的,她又如何在夜里通过地道离去?白天职守的人要少些,可她身边依旧会跟着不少人的,即便她能把人调离,只要她一时半会不见踪影,跟着就会有人查看,一但确定人不在了,那就说明肯定是有地道,只怕人还未出地道,各处的兵马就已经开始了搜查。

而这样一来,秦风是否就需要提前离开京城?再者,只要确定有地道,这是很容易被找到的,一但顺着地道查到地方,我们便会立刻暴露出来,一但我们暴露,萧家当如何?所以要做此事,不光要把所有人安排妥当,还需把退路留好,更需要不出任何的差错,一但哪一步出了问题,阿郎都别想再得手,机会就一次,还不可出错,这并非是你想的这般简单。”

狗子确实有些哑然,他可没有想那么多,原想着一但事成,离开便是,可现在看来,这还不是想离开就能轻易离开的。

半晌之后狗子问道:“少主,那您打算如何做呀?小的确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佑勾了勾手,狗子两步上前,李佑这才说道:“不知道就少问,到时我会有交代,你只需照做便可,这些事远非你所能思虑的,好了,你先下去吧,到外面守着,我还有些事和先生谈。”

狗子点了点头便离开到了外面守着,随后,南宮逸问道:“箫绮雪与萧家之事,你打算如何呀?”

“我定不会连累萧家的,只要我死,一切便会尘埃落定,这也是最为稳妥的办法,不是吗?”

南宮逸轻抚了一下自己的短须,半晌之后才点头道:“嗯,此事可行,只是我实在想不到阿郎是如何打算的?你是想借太子之手谋逆已达成此事还是打算凭借一己之力攻袭皇宫?”

“先生,攻袭皇宫这乃是不得已才会走的一步棋,即便是真走这一步,我也不惧,如今我可是右羽林卫大将军,加上王彦章,和冯耀,这便是一万多人,何况城内还有我们隐匿的千人,要说杀进宫成事,我自己就能办到。其实,只要地道打通,随便弄出点动静,我就能成事,其实,我最想要的还是希望太子能谋逆,这样一来,一切就都将尘埃落定。”

“是啊,一但太子谋逆,你便可战死,一切都将尘埃落定,省的有人再打你的主意,那你可确定太子真能如你愿?”

李佑微微叹息道:“不知道,这还得瞧准机会,反正我上回拜见李林甫之时就与他商谈过,我们会让他成事的。”

“唉!也是,别说你跟李林甫合作就能让太子翻船,即便没你们,只要贵妃娘娘想要他反,恐怕他就得反。”

李佑倒是懒得去接这话茬,而是对南宮逸说道:“我打算今年成事,最晚也就是明年初,不知先生打算何时带走妻儿又何时如实告知?”

“我不知实言相告之后若云会如何看我,会不会觉得我欺瞒了她,但有一事我需阿郎忙我,那就是切记不可让她知晓这次的内乱是我们挑起的,我不想在我们之间划上一条隐匿的鸿沟。”

李佑点头道:“先生就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的,你仅需告知自己的身世便可,我想万安公主不会怪你的。”

南宮逸也没接着这话往下,倒是说起了陈邠他们,他说道:“阿郎,若是行事,这回你打算用哪些人呀?陈邠已婚,若是用他,可有些麻烦,秦风如今也已无大用,也就王彦章堪用一些。”

“现在还说不好要用那些人,不过,到时候我会提前安排,不会留下烂摊子的。秦风弄了一条地道出来,他是怎么都不可能继续待在京城的,我会带他走的。至于其他人,若是没有必要参与的,我不会让他们冒险的,等我退离大唐,他们也就自己管自己了,我可管不了他们,也不想再管他们了。”

650 计划第一步1

永嘉坊,庆王府府邸,后院第二进院落,两个穿着宫装的侍女,一人打着灯笼,一人端着茶具,沿着回廊并排行走着。

其中一个侍女还不忘提醒另外一个新来的侍女:“玲儿,你刚到庆王府,很多事并不知晓,庆王不怎么说话,做完事就退下,万不可久留,做事时也定要牢记谨慎小心,一切看我如何做,你便如何做,知道么?”

名为玲儿的侍女柔柔的说道:“知道了秀姐姐,我全听姐姐的,姐姐让我如何做我便如何做。”

没一会,樊秀带着玲儿到了李琮的书房间外,她立刻挺直了身子,缓步朝着房间走去,玲儿也有样学样,端起身板走了进去。

两人刚走到房间门口,房间内的景象便让两人大叫了起来,李琮手握一把利剑刺穿了王府长史董修文的前胸,而董修文同样一把匕首刺进了李琮的心脏,两人皆已毙命,就这么趴卧在对弈的棋桌之上,鲜血淌了一地。

玲儿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大叫一声之后,便晕了过去,手中端着的茶具也掉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碎,要不是樊秀搂着她,她就倒地上去了。她们两人的叫声立刻引来了王府的大批侍卫,章同玖带着人见到这样的场景后,赶忙派人去了宫内报告,并让人通告王妃,而后便叫人把这里守了起来,更是把樊秀和玲儿带到了一旁的房间问话。

庆王妃窦氏听闻李琮被杀,直接就晕死了过去,这样的打击确实是大了些,一般人可承受不起,对于她来说更是如此。现在李琮不在了,李俅便会袭爵庆王,她虽为正王妃,也是李俅的养母,可李俅是李瑛的儿子,现年十六岁,过继也才五年,这可不像从小就过继到身边的孩子,李琮的死,也就意味着她和她娘家人再无庇护。

章同玖并没有过问玲儿,她已经吓傻了,还不断的哭泣着,根本不可能现在从她那问出些什么有用的话来。他也只能问樊秀这个侍女了,李琮怎么回事章同玖可以不管,但董修文之死他必要要问清楚,这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和董修文可是挚交,他相信董修文不会平白无故的杀了李琮,而以李琮的身手更加杀不了董修文。

“樊秀,你们进门之时看见了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樊秀虽然没有玲儿那般哭哭啼啼的,但还是有些被吓到了,她泪眼婆娑道:“章统领,奴婢与玲儿进去时便看到董长史与庆王殿下皆倒在血泊之中,为何会如此,奴婢真的不知晓,方才殿下仅是让奴婢送两杯茶过来,可谁知与玲儿过来时便已是这样。”

章同玖又问道:“那方才你可见庆王殿下与董长史有何异状?”

樊秀摇头道:“奴婢并没有看出什么异状,方才奴婢见殿下时,殿下无异,而那时董长史也并不在书房的房间之内。”

章同玖已经不想问了,这根本就没法问出什么来,他随即摆了摆手,让樊秀下去了,这事肯定是有蹊跷的,他也大致能猜到,有可能是统领元祺让董修文刺杀李琮,但他不明白的是,以董修文的武艺,怎么可能会被李琮给杀掉。

水韵阁殿外,孙诲守在了这,生怕有人打扰似得,也没办法,他虽是李隆基的近身内侍,但地位还没法和高力士乃至杨宝比肩,就只能守在外面。望着殿内的歌舞,他只能摇摇头。

就在这时,内侍王承训跑了过来,孙诲赶紧把他拦了下来,并说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你难道不知晓圣人正与贵妃娘娘在用膳?说吧,什么事这么急呀?”

“哎呦,出大事了,庆王殿下被王府长史董修文给杀了。”

孙诲听完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半晌之后他才说道:“啊....那你赶紧进去告知陛下吧。”

王承训也没办法,知道孙诲在躲晦气,但这事本就是他来报的,他根本就躲不了,只能硬着头皮进殿禀报。

殿内,杨玉正陪着李隆基用膳,李隆基今天的兴致很高,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享用着美酒,正当他一把搂过了杨玉的时候,王承训便跑了进来,李隆基见到他来,就知道准有事。王承训是职守内宫的,一般晚上没事是瞧不见他的,可一但瞧见他,保管有事发生。

李隆基正欲开口询问,王承训已经跪了下来,跪伏着爬到了李隆基身旁,李隆基顿时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倒是杨玉开口道:“王承训,何事把你吓得如此惊慌?”

王承训根本不敢抬头,额头挨着地板道:“奴婢万死,扰了圣人与贵妃娘娘,方才奴婢得报,庆王殿下...遇刺,薨了。”

虽然殿内舞乐齐鸣,但李隆基和杨玉还是都听清楚了,李隆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豁然起身,一下就把手中的酒杯给摔了出去,这一下,殿内可就安静了下来,杨玉赶紧挥了挥手,让乐师与舞姬们全部退了下去。

人都退走后,李隆基才又问道:“王承训,你再说一遍?”

李隆基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话的,王承训依旧跪伏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回圣人,庆王遇刺薨逝。”

李隆基一脚就踹在了王承训的身上,而他自己也差点摔在地上,要不是杨宝上前扶着,他指定已经摔了。李琮是李隆基的大儿子,要不是他毁了容,又无后,太子位没有人能从他手上抢走,不管是旧太子李瑛还是现在的太子李亨都没有办法和李琮相比,可以说众皇子中,李隆基最看得起的就是李琮。

定了定神,李隆基才恶狠狠的问道:“是谁杀了皇儿的?说。”

王承训又爬到李隆基跟前,跪伏着说道:“是庆王府长史董修文干的,庆王殿下在与之搏斗之时,也把董修文给杀了。”

“死了?哼!哪有那般便宜的事。”说完这话,李隆基便走了。

李隆基走了,杨玉这才又坐了下来,继续吃着东西,丝毫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影响到一般。

杨宝站在杨玉身后说道:“娘娘,咱不过问此事吗?”

杨玉莞尔一笑,什么都没说,继续吃着东西,没有理会杨宝。这些事本就不是她所关心的,再说,想要知道怎么回事,那也得等这案子调查清楚后才知道。

651 计划第一步2

昭国坊,陈邠的府宅里,他正抱着儿子在花园里陪着封四娘散步,侍女跑了进来,一礼后说道:“老爷,内卫急令。”

“唉!又出什么事了呀,你把人带去内宅大堂,我稍后便过来。”

侍女离开,陈邠这才把怀中的孩子交给了封四娘,并说道:“今晚有可能为夫不能归了,你带着孩儿早些安睡吧。”

“无碍的夫君,正事要紧,想必是出了大事,否侧也不会这么晚了把你叫去司衙的。”

“这段时间朝内安稳,我是真的想不到会有什么事发生,好了,不说了,我先去看看到底所生何事。”

内宅大堂里,属下把事说了一遍,陈邠眼睛都大了,他很难想像,一个在王府待了十余年,最终做到王府长史的人怎么会突然想到杀人的,这太令人震惊了,也太让人无法理解了点。

陈邠微微思虑后说道:“既然案件清晰明了,为何我内卫还会发出急令来?”

属下抱拳道:“陈主事,卑职不知,只知这是袁统领所传之令,为何如此,恐只有等陈主事到了庆王府后才会知晓。”

陈邠颔首道:“那好,你先回吧,我马上就赶去庆王府。”

“那卑职便告退了。”

等到来人离开后,陈邠才回了卧房换衣服,卢卿儿还有些奇怪,她放下手中的剑谱,上前问道:“你今晚不是在四娘那过夜吗,为何回这来?你换衣服做什么,难道要出去?”

陈邠有些无奈道:“方才内卫急令,我需到庆王府走一趟,来人说庆王遇刺被杀,刺客便是王府长史董修文。”

卢卿儿和陈邠刚才听到这消息时的表情差不多,也是极为惊骇,都没等她完全消化掉这个消息,陈邠已经出门了。她到现在脑子都有些懵,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庆王府里,到这的人就没有一个是不懵的,确实想不到为什么,袁颌更是急切,刚才李隆基已经下旨查办,本身这事是不归他们管的,但现在这事落到了他们头上,他们就得把这事弄清楚。

陈邠一到,便问起了这事,倒是袁颌没说什么,只说人还没到齐,等人到齐后再来说这事。

等赵方贞最后一个到来时,袁颌才把人叫到了花园的亭子里正式说起了这事。

“所生何事,我想大伙都已经知晓,如今陛下甚为悲伤,你们最好别去扰了圣驾。陛下让内卫查办此事,方才我与肖奎也已查验过了,确实是王府长史董修文一刀刺入庆王殿下心脏的,而董修文也是殿下一剑毙命的,大理寺勘查不出有什么疑点,这让陛下尤为恼火,圣人可不信董修文会平白无故的做出此等悖逆之事来,所以才会把此案交到了我们手中,让我们接管此事。”

袁颌一说完,赵方贞便问道:“统领,此事既然无疑点,为何陛下还会让我们严查?难道陛下就真以为我们能查出什么?”

袁颌接着说道:“不管如何,此案已经落到我们头上,此事就必须严查出个结果来,否则我们没有谁好过。”

方庭也说道:“统领,此事虽有蹊跷,可这人都已经死了,又如何严查?方才我问过,董修文没有家眷,也没有其他喜好,平时待人也甚厚,这样的人让咱们如何查起?”

袁颌也有些无奈,方庭说的这些他都知道,但李隆基要查,他们就必须照着办,他随后略带感慨道:“陛下不信此事仅为董修文所为,才会令内卫严查的,既然圣人不肯接受这个事实,那各部就得详查董修文,查查他这段时日和谁有过接触,反正此事得办,否则陛下那里如何交代?”

陈邠对袁颌拱手道:“袁统领,此事我们可查,但若是查不出什么来,陛下又当如何?”

袁颌摇头道:“此事不小,圣人又在气头上,我们严查便是,若真查不出什么来,过些时日,我想陛下也不会有所为难。可若是真查出了什么,这可就麻烦了。”

“难道统领也认为此事另有隐情?”肖奎也问了出来。

“唉!反正不管有没有隐情都是个麻烦事,各部严查便是,陛下给的时间可是七日,好了,各部现在便动起来吧。”

其实袁颌也和李隆基一样有所怀疑,董修文没有道理就这样杀了李琮,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一但事情不合情理,这肯定是有隐情的,但这事是不是就如想得一般,也只能查了再说。

次日一大早,李佑刚吃过饭,狗子便把李琮遇刺身亡的消息传了过来,还真让李佑有点惊讶,在李佑看来,李琮从根本上就已经排开了危险,加上他本身就深居简出的,现在被刺杀身亡,这事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狗子,你去把先生叫来,我有事问他。”

“知道了少主,小的这便去。”

当南宮逸到了客厅时,他便说道:“阿郎,你叫我来,不会是想问我庆王的事吧?”

“先生请坐,是想问这事,我有些想不明白,所以才想求教于先生。”

南宮逸坐下后,便笑着说道:“此事也是方才我问狗子才知晓的,阿郎的问题,我可回答不了。虽说此事看不明白,但庆王离我们太远,阿郎还是该关心一下自己的事才是。”

“先生,我也就是好奇问问而已,先生如何看待董修文所做之事?”

南宮逸轻笑道:“阿郎真以为我能知晓?我可是头一回听到董修文这个名字。”

“呵呵,南宫先生,我不也头一回听说吗?我总觉得此事不太对,一个跟随了十二年的王府属官,突然把自己的主子给杀了,这确实太过匪夷所思了些。一般来说杀人肯定是有动机的,但我确实想不明白。”

“阿郎,还是刚才那句话,这离我们太远,无需知晓,就算是董修文被他人收买,做下了这件事,也不关我们的事,更对我们产生不了任何的影响。”

“先生这话倒也对,算了,不去想了,我还得去当值呢,先走了。”李佑说完便抱拳一礼,出了客厅。

南宮逸也知道为什么李佑会瞎想,现在不管出了什么事,李佑都担心对自己有所影响,要不然南宮逸也不会时刻提醒,对南宮逸而言,不管出了什么事,只要不牵扯到自己这来,这就是小事,现在可出不得丝毫的差错。

652 计划第一步3

李琮亡故,李隆基罢朝三日,确实是这个打击有点大,这可是他的长子。

兴庆宫的沉香亭内,李隆基一个人喝着闷酒,脑海里不断闪现着李琮小时候的过往,李隆基一手扶着额头,闭眼哀叹着,仿佛人都又老了几岁,高力士就站在亭子外,并没有去劝慰什么。他也知道,这种事还是需要些时间的。

直到李隆基把一壶酒喝完,他才开口道:“来人,再给朕拿些酒来。”

一个端着酒一直候在亭外的内侍刚跨出一步,高力士赶紧上前止住了他,轻轻一挥手便让他退下了,李隆基已经喝了不少,再喝可就真不行了,高力士随后从一个宫女的茶盘里端了一杯热茶上前。

“陛下,还是喝口茶吧,这酒您可不能再喝了。”

李隆基微微抬头,对高力士说道:“力士,琮儿乃朕的长子,作为皇帝,竟然什么都做不了,朕心里苦呀!”

高力士劝慰道:“圣人,您也勿要多想,袁颌不是已经在彻查此事了吗,一切等他查过之后再说,您先喝口茶水。”

李隆基叹息了一声后还是接过了高力士递过来的茶,随后他说道:“力士,你对朕说说,琮儿他冤不冤,每每念及于此,朕这心里就难受,朕,定要替皇儿讨回公道,不可让他这样枉死。”

这话让高力士没法去接,董修文已死,要说再讨公道,那就得杀人,杀谁,或是把谁牵扯进来,这事可是件麻烦事。当然,高力士也知道,如今的李隆基正在气头上,他能像现在这样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就在这时,袁颌过来了,他走到沉香亭下单膝跪地,中气十足的说道:“臣,袁颌叩见吾皇陛下,陛下圣安。”

见到袁颌过来,李隆基赶紧起身,但他还有些站不稳,高力士上前一把扶住后,李隆基才说道:“起来吧,上前回话。”

“臣,遵旨。”听到皇帝的话,袁颌这才站起来,走上了沉香亭的阶梯,而后躬身站在一旁,聆听圣训。

“你们查得如何了?”

袁颌躬身道:“回陛下,已经查完了,但没有查出什么来,董修文并未娶妻养子,而他早年便是孤子,无父母兄弟。他这段时间也没有接触过什么可疑之人。”

听到袁颌的汇报,李隆基很不满意,一甩手,茶杯便飞了出去,亭外的宫女内侍们赶紧跪了下来,俯首在地上不敢抬头,生怕有祸事落在自己头上一般。别说他们,袁颌都已经跪了下来,他也不知道李隆基接下来会怎么样。

倒是高力士抢在李隆基前头对跪在地上的袁颌问到了杀人动机是否查出,但袁颌的话再次让李隆基和高力士失望了。

“内卫把董修文所接触过的人都详查了一番,确实完全查不出什么来,董修文很干净,接触的人并不多,圈子也小,加上他并不为财,紧从其住所搜出了少量的财帛,根本找不到任何切入点。”

对于什么都没查出来,袁颌也没办法,他今天来可是硬着头皮来挨骂的,对于李琮这事,虽然蹊跷,可这事真没有办法查,就因为董修文太过干净,要说动机,一般而言,不是买凶杀人,就是为财或是为情为仇,但这怎么分析和详查都落不到董修文头上。

袁颌的这些话可不是李隆基愿意听到的,董修文没有家眷,简直就是孤家寡人,想要灭其三族都找不到下手的人。

李隆基要出这口气,无非就是把董修文拿来千刀万剐而已,想要做更多,根本就不可能,但这口气不出,他始终不舒服。

“庆王府护卫不利,负有不可推卸之责,袁颌,朕命你把庆王府之护卫悉数打入天牢。”

袁颌可没想到李隆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慢慢抬头望向了李隆基,只见他此时已经是怒目相视了,倒是扶着他的高力士微微点了点头,袁颌随后便小心翼翼的回道:“臣,领旨,陛下,那臣就先告退了。

袁颌出了沉香亭,但他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一直在等高力士,李隆基这道旨意确实有点为难人,这件事根本就不关王府护卫们的事,真要把这事干了,还不知道有多少折子上来,到时候担责的还是袁颌自己,他必须得要问清楚。

宫门口,高力士得到内侍的通报后来了这里,他也知道,袁颌是绝对不敢轻易下手的,肯定有话要问。

见到高力士过来,袁颌赶紧上前一礼道:“高总管,方才陛下的那道旨意,您为何让我接着呀?”

“陛下是什么心思你难道不明白?你只管去做,把人弄到天牢便是,等过些时候陛下心情好转,我自会在陛下面前说说情的。如今可不能逆了陛下的意思,若是方才你抗旨不尊,是何后果你应当清楚,好了,你赶紧去办吧。”

“唉!那好,我这便去。”

望着袁颌离开的身影,高力士也只得叹叹气,上回宫内的清洗那可是历历在目的,如今可没有谁敢拂逆李隆基的意思。不过,高力士也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李隆基现在是有些难过,但他的儿子众多,即便是李琮算是他较为喜欢的一个儿子,只要过上一段时间,这事也就淡了,真要是这个时候找不自在,倒霉的还是自己。

要想李隆基好转,这是需要时间的,等过了这段时间,李隆基自然会从悲伤中走出了的。

下午时,护卫庆王府的护卫们便被全数弄到天牢里,对于章同玖来说,这还真的是一场无妄之灾,就一个护卫不利的帽子扔下来,他们这一队将近两百人的护卫全都等着听候发落了,至于自己会不会有事,没有人知道。

就这样,庆王府的护卫们入了天牢后,李琮被杀这事便没有下文了。李琮的死虽然令人惊愕,但在他下葬之后,便没有多少人再讨论这件事了,就连李隆基也没有先前那般哀伤了,也就庆王府还处于悲伤之中,特别是王妃窦氏一族,李琮死了,窦家人便没有了靠山。袭爵的人也并不是窦氏所出,可以说和李琮有关系的人从此便和皇家断了真正的关系。

653 计划第一步4

昭国坊,陈邠已经回来有两天了,袁颌给他放了几天假,前些天他们可是忙得连家都没有回,现在回家也正好休息休息。后宅的客厅里,郎中刚给卢卿儿把完脉,正在写方子。

没一会,郎中写好了方子交给了侍女,跟着便离开了。这时,陈邠才坐在卢卿儿身旁,对她说道“夫人,你不用三天两头的吃药开方子吧!这事急不得,再说,这药说不得还会适得其反。”

都还没等陈邠把话说完,卢卿儿便不乐意道“你的小妾倒是已经帮你生了个儿子,你当然不急,你可知晓,每次回去娘家时,我娘都会问及此事,我烦都烦死了,你说,我已有多久没回娘家了?不就是为了躲我娘吗!你知我可能有隐疾,竟然让我别瞧郎中,敢问夫君,你这又是安的什么心呀?”

这话,陈邠还真不敢往下接,卢卿儿到现在还没有动静,看郎中也已经半年了,关键是卢卿儿的年纪越来越大,她确实有点急。

望着卢卿儿不善的眼神,陈邠小声说道“前些天我内卫不是在严查庆王被杀一事吗,我可探知了一些秘密。原来庆王是有过孩子的,只是窦王妃滑胎之后,她便再无所出了,而且其他几个侧妃一样不曾有孕,从此便再无后。”

卢卿儿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别急呀!”陈邠接着道“庆王以为自己有隐疾后,遍寻名医,药石用了不少,结果如何?再无所出,所以呀,这药可不一定管用,说不得造成庆王无后的真正元凶就是药石也说不一定。”

卢卿儿白了陈邠一眼道“是吗,那贵妃又如何说?贵妃当年不也有这样的隐疾吗,还不是李将军帮着贵妃医治的。”

“我的意思就是别再乱找郎中,这事还得找真正治过这类隐疾的郎中高人才可,大不了我去找李将军问问。”

李佑能治这种隐疾,卢卿儿当然知道,但她和箫绮雪不怎么来往,加上她也不太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即便李佑回京,她也一直没去找李佑帮忙瞧瞧,现在陈邠既然提到了这件事上,她便问道“李将军真的可以帮我?”

“这事可说不好,还得瞧了之后才知道,这些事本就说不准的。”

卢卿儿听完陈邠的话,直接就是一个冷眼,陈邠无奈的又说道“你这般看着我干什么,我们等会便去,这总行了吧。”

兴庆宫,南熏殿,李隆基看到了一份奏疏,这是左相李适之上的折子,说的是庆王袭爵的事。

放下折子,李隆基对高力士言道“大将军,庆王袭爵一事,你可有何看法?”

高力士听到李隆基这话后,转身道“圣人,既然王子俅已过继于庆王,此事本就是迟早的事。”

“那好吧,你准备御旨,册封王子俅继位庆王。”

“老奴这便准备旨意。”说完后,高力士便到一旁拟定旨意去了,李隆基也开始看起了其他的折子。

没多久,高力士把圣旨拟完递到了李隆基跟前,让他过目。在看过之后,李隆基说道“好,就这么颁旨吧。”

高力士拿过了玉玺下印,下完印后,他问道“陛下,内卫已严查了王府的护卫们,他们并无懈怠,如今新王袭爵,他们可否放回?”

李隆基抬头看了看高力士,随后有叹息了一声道“唉!算了,让他们回王府吧,叫他们往后不可懈怠,要是再出此类之事,朕可就要真的取他们人头了。”

见李隆基松口,高力士赶紧躬身说道“圣人之恩,他们又怎敢忘却,定会好好看护,老奴会把圣人之言对他们言说的。”

李隆基此时扔下了手里的奏折,尤为感叹道“朕无意为难他们,也知他们无大过,但琮儿之死,作为父亲,朕咽不下这口气呀!朕实在想不到董修文为何会做出此等悖逆之事来。”

高力士见李隆基旧事再提,还一手扶住额头,便不再接着往下说了,而是说道“陛下,那老奴现在便让人去传旨。”

李隆基挥了挥手,高力士便退出了南熏殿,他可敢多于李隆基谈及李琮之事,要不然还有麻烦事惹出来。现在李隆基已经答应放人,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城西庆王皇庄,李俅的马车刚到门口,管事王安便迎了上去,李俅下了马车后,什么话也没问,径直跟着王安入了内院。

当李俅进到内院后,他便对王安问道“王伯,元统领可到了?”

王安躬身道“统领昨晚便到了,就等着您过来。”

李俅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王安去了内院大堂,这里,守卫相当严密,没有谁可以探听到任何秘密。

大堂内,元祺见李俅过来,依礼拜见道“属下拜见庆王殿下。”

李俅虽然有些发愣,但他还是明白元祺为什么会叫他庆王殿下,皇帝的旨意前天就已经下达,他在十日后便会承袭庆王爵位。

“不知元统领找我过来有何事?”李俅虽然是王子,但他毕竟年纪尚小,面对元祺还是有些怕的。

元祺起身后说道“也没有什么要事,今日面见殿下,就是想告知殿下,我已查实,董修文是太子李亨的人,但殿下不可对他人言说,否侧必定惹来麻烦。你想要报仇,还得看时机。”

李俅可没想到元祺会说出这番话来,他极为不解道“元统领,为何三皇叔会杀父王?”

元祺倒是问道“殿下不会忘了你生父太子瑛是如何身死的吧?当年你父亲就是被武惠妃设计而死,最后太子位才落到了你三皇叔头上,但庆王是长子,始终是他的敌人,不拔除,他又如何顺利登上皇位?你虽尚小,可你也应当知道,皇权的诱惑太大了,无数人愿意为其铤而走险。从登上帝位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什么儿女,没有什么父母,更加没有什么兄弟了。只有皇位的拥有者和潜在的皇位觊觎者们,而这两者之间便是天生的敌人,血缘亲情根本不值一提。在皇位的争斗中,要么赢,要么死,你的生父母不就是这样才被害死的吗?”

654 明争暗斗1

元祺一提到李俅的生父母,李俅眼神明显变化了起来。他的生母是太子妃薛氏,是当着他的面自缢而亡的,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母亲自缢时的情景,别看他才十六岁,报仇之心他可从来没有忘却过。

也正是这一点让元祺看到了希望,只要李俅有报仇之心,他就能帮天鹰和自己弟弟报仇,还能履行义父刘杜的遗言。虽然不能帮李瑛夺得皇位,但他可以帮李俅坐到这个位置上,也算是不负誓言了。

自从元祺接近李俅后,他这些年就没有一刻忘记过自己生父母的仇,他也知道,他还小,想要报仇,这还需要时间。

李俅抱拳一礼问道“元统领,那我该如何做?还望元统领教之。”

“殿下不必客气,属下既受重托,必当全力以赴为殿下扫清前路。不过,殿下如今要做的是承袭王位,只有你承袭了庆王,才能有资格争上一争,这你应当明白吧?也只有你到了这个位置之上,才能报得一切仇怨。”就这样,元祺再一次的强化了李俅的愿望,在他看来,这一天已经很快了,只要随着他的部署一步步完成,抓住时机他就能把这事给办好。

李俅在庆王的皇庄内足足待了两个多时辰才离开,等他走后,王安才对元祺问道“统领,为何你让我到庆王府去当差?”

“王安,你乃是太子瑛的旧部,也是他极为信任之人,也正是如此,我才会让你入庆王府,等到王子俅顺利成为庆王后,王府内的侍女仆从们和侍卫你需要慢慢换掉,全数换成我们的人。王府护卫统领章同玖和王府侍女樊秀以及马车夫严六是我们的人,无需换掉,这便是你要做,时间我只给你两个月。”

“请统领放心,我会做好的。”

元祺微微笑道“你先别急,在此期间,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做,我会安排一些人手给你的。那就是从王府内开挖一条地道入兴庆宫,只有这样,才可增加胜算。你也无需这般惊讶,只要你开挖的出口在御花园之内,不会有人知道的,洞口也无需开挖出来,只需动手之时我们零时开挖出来便可,不会有人关注到的。”

兴庆宫水韵阁后花园的亭子里,杨玉正带着三岁的李觅在这里玩,杨宝突然跑了过来,走到杨玉跟前,一礼后说道“娘娘,宫苑总监秦风带到。”

“你叫他过来,把他人都叫到一旁。”

“奴婢知道了。”杨宝应了话便离开了,在离开时还把靠近亭子的宫女和内侍都撤了下来。

杨宝离开后,杨玉对冬儿说道“你带成王到花园去玩,我有事要谈。”

冬儿点了点头后便带着李觅离开了,随后,秦风在杨宝的带领下来到了后花园。

“微臣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金安。”

“这里没有外人了,你起来吧,杨宝,到亭外看着点。”

杨宝一礼后便退出了亭子,这时,秦风才说道“娘娘,李将军说他明日上午将会到宫内例行巡查,届时娘娘可到沉香亭一见。还有就是密道一事,如今尚未挖通,李将军已买下了道政坊徐开徐大将军的府邸,打算从这横向把密道连通。”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告知李将军,我会等他的。”

秦风起身一礼道“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秦风离开后,赶紧出了宫往崇仁坊而去,他还得把消息给李佑带到才是。

李府后宅,阁楼花厅内,万安公主带着女儿在这和箫绮雪聊着天,两个孩子则在一旁的长垫上玩着。

望着孩子,箫绮雪尤为感慨的对万安公主说道“时间可真是过得快呀!转眼之间,孩子便这么大了。”

李若云笑了笑说道“你不过二十岁,何来这许多感慨,要说这话的似乎是我才对吧?你已有孩儿,就偷着乐吧。我听说,前些天卢卿儿找过李将军,李将军可有解决之法?”

“夫君找来了侯家的郎中,为她配了一方药,说是半年不断此药方可有效,也不知是真是假。夫君倒是说若是真有这些隐疾,还得慢慢医治,切不可胡乱用药。”

“唉,若是李将军也束手无策,只怕卢卿儿得伤心死。”

箫绮雪倒是凑上前小声说道“夫君说他教了陈邠如何更加有效受孕,还说若是半年内无果,就得另找方法了。如今夫君回来,我倒是想再为夫君生个男孩。”

“你爹娘说你了吧?”

箫绮雪点头道“是啊,就连阿翁都说起过,他们时常言说,搞的我有时都不愿回家了,对于此事我倒是想,可夫君不也才回来吗。这些事倒让我同情起了卢卿儿,估计她更不好意思回娘家了。”

“封四娘为陈邠生了一子,卢卿儿至今无所出,她自己就着急,何况是卢家人,如今卢家的事可多着呢,卢阁老这一病可是让卢家有些难捱,卢修远可望着卢卿儿有信,好给卢阁老冲喜呢。”

“卢阁老年岁大了,他即便好转,估计他的户部尚书位也保不住吧!何况他如今还没好呢。”

“雪儿,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呀!还不是夫君说的,他说卢阁老这一病可生的不是时候,如今陇右正和吐蕃打仗,李相定会抓住机会调整政事堂,听说这回崔佟崔大夫会上位尚书一职。”

李若云感慨道“唉,朝堂之事真是瞬息万变呀,看来李相又会压太子一头了。”

此时的太子府内,太子李亨也正在和杜鸿渐还有韦坚在商量着对策,要真是卢翰退出了政事堂,即便有李适之的支持,他们也会处于弱势,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得要赶紧找个替补上去,不能让李林甫再做大了。真要是李林甫又安排了自己人上位,他们可就被动了,一但李适之有什么麻烦,他这个太子位可就真的别想再坐稳当了。

对于合适的人选,杜鸿渐想了半天之后才说道“太子殿下,我有一个人选,不过,此人并不在京中。”

李亨不解的问道“是谁?为何不选京中之人?”

杜鸿渐说道“殿下,京中可没有好的人选,我说是裴家人,他们可是支持殿下您的,只要把范阳节度使裴宽调回京升任户部尚书,裴家便会一心向着殿下了。”

655 明争暗斗2

下午时,李佑回来,南宮逸便拉着他去了书房,并把秦风所带的话对李佑说了一番。随后他才小声问道:“你为何要约见杨玉?此时见她,你预意何为呀?”

李佑笑了起来,说道:“南宫先生,你是否想的多了些,我见她也仅是想让她安心。再说,这回见她,也是她要求的。先生放心好了,我如今入兴庆宫乃是正常巡查,不会引得有谁怀疑。”

南宮逸摆手道:“我说得可非是这个,你越是见她,就越想早些把人带走,一但乱了计划,后果可不堪设想呀!”

“南宫先生,我说你想多了吧,我虽想快些带她离开,可我也知道,机会就一次,不到时机成熟,我是不会动的。”

南宮逸接着说道:“阿郎,我知你历来行事严谨,可你定要记住方才所说之言呀!”

“南宫先生,你真的不必再提醒于我,对此我深知什么才是时机。”

南宮逸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打算何时启动侯齐的人呀?”

对于这件事,李佑还是有些犹豫的,一但启动,这件事就算是正式的开始了,但想要启动他们,还是需要选择适当的时机,现在可没有出现这个时机,而且他也没有详细的计划,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敢轻易动用这批人的。

可侯齐他们身在汴州,要把大批的人安排到长安来,这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如果到了后期再来安排这批人,又很有可能错过什么机会,这也是件麻烦事。

见李佑迟疑,久久未有开口,南宮逸便说道:“阿郎是担心什么吗?”

李佑思虑半晌后问道:“对此,我想听听先生的意思,不知先生有何打算?”

南宮逸笑道:“呵呵呵,难道阿郎忘了,你在城东还有座田庄。当年你与箫绮雪成婚之时,太子送的。”

说道这,李佑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南宮逸的意思就是让人在田庄里潜伏下来,伺机而动。对于这个庄子,李佑还确实没有去过,也没有想到这上面来,但现在经过南宮逸这么一提醒,事倒是真的好办了。

“南宫先生,庄子你去过没有?到底有多大,是否可潜伏下这么多人?”

“庄子我倒是没去看过,不过阿郎放心,我明日便动身前去瞧瞧,若是可以,便可让他们提前过来,毕竟驻扎在城外还是有些好处的,只要他们能够迅速完成任务,就可快速远离长安了。”

“那好,那就有劳先生走一趟了。”

“此乃小事,阿郎又何须客气呀,好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我就先告辞了。”抱拳一礼后,南宮逸便离开了。

次日,李佑一大早便带着一队军士入了兴庆宫,虽然他是来巡查的,跟在他身后的也有其他人,不光有中郎将田勇达跟着,还有内侍孙诲和内给事赵惠琮跟着,但这并没有什么影响,毕竟李佑和杨玉见面,不是想私下幽会,而是相互问候一番。

杨宝今天也比平日里起得早,早早的便已来到了宫门口候着了,只要他瞧见李佑过来,他便可以回去禀报了。

此时的水韵阁内,杨玉正在房间里对着铜镜梳妆,还和平日里一样,仅是略施粉黛。她刚梳妆完,杨宝便回来了,一到阁楼房间内,便立刻上前耳语道:“娘娘,人已到了,奴婢亲眼所见。”

“你下去吧,我知道了。”说完这话,杨玉便起身到了隔壁房间,几个宫女正要问安,也被她叫住了。此时的李觅正抱着一个大布偶睡着觉,杨玉轻柔的走到床前,坐了下来,就这么面带笑意的看着他。

过了好久,李觅才慢慢的睁开了眼,当他第一眼看到自己母亲时,可高兴了,先对杨玉笑了笑,随后才打了一个哈欠道:“娘,孩儿饿了。”

“嗯,志儿,娘陪你先吃早饭,等会你也陪娘亲到花园去玩好不好?”

“好呀,志儿要娘抱。”李觅说完这话便扑到了杨玉的怀里。

“来人,准备早膳,帮成王洗漱更衣。”

杨玉话音一落,冬儿带着好几个宫女便动了起来,守在门外的内侍也赶紧下去准备早膳了。

而此时的早朝会上,已经被一件事给炸得来鸦雀无声了,此事的矛头还直指李林甫,这是李林甫万万没有想到的。史部出了大问题,作为右相同时也是史部尚书的的李林甫,自然是有连带责任的。

李林甫身兼数职,确实忙不过来,因此吏部的很多事都是由吏部侍郎宋瑶和苗晋卿两人负责的,而今年的候补官员选拔考试也是由这两人主持的。参加这次考试的候补官员数以千计,当然,这些人也都是具备做官资格的,参加这次考试为的就是尽早获得一个职位。有这么多人考试,录取名额却只有数十人,由此可见难度有多大。可不管难度如何,考试嘛,自然以成绩来说话。

原本都已经结束的考试,现在竟然被人举报,说吏部有人舞弊,让目不识丁的张奭名列榜首。张奭是谁,朝中很多人都知道,他的老爹便是当朝御史中丞张倚,可说他目不识丁,这事可就真没几个知道了。

考试舞弊历来是李隆基所忌讳的,李隆基现在就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高力士端了一杯茶递给了李隆基,就等着把张奭传到殿上问话了。

至于吏部侍郎宋瑶和苗晋卿两人,都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不敢多有辩解,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林甫身上了,真要是李林甫保不住他们,他们俩可就完了。

御史中丞张倚同样麻烦,他也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往下滴,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前些日子自己儿子过了考试,他还觉得欣喜,可现在,哪里还有欣喜呀,剩下的全是惊吓了,至于李隆基会如何做,他完全猜不到。

李林甫现在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可他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他猜得到,这次举报的人肯定和太子这边脱不了干系,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那就只能说明宋瑶和苗晋卿还有张倚是活该。

656 明争暗斗3

宫内巡防大营,李佑一行也就是随意看了看便转去了西南方,从这里巡查起了整个宫苑的防卫。别看这仅是例行巡查,可谁都不敢大意,特别是田勇达,他虽然是杨玉提拔的人,但顶头上司却是李佑,他还摸不清楚李佑到底会不会对他有所针对。

田勇达这般想,其实也是有道理的,他仅是中郎将而已,在李佑这个大将军面前,他的权柄可是极小的。要是李佑想要培植自己的人上位,他在这个位置上可就不好过了。

好的是到现在李佑也没有说过什么,更没有对田勇达表现出丝毫的不满,仅是和孙诲还有赵惠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这倒是让田勇达放心不少,只要李佑今天不说什么,他就算是过关。

沉香亭,杨玉带着李觅已经到了这里,就坐在亭子里等待着。李觅极为无聊的坐了一会后,便开始在亭子外瞎转悠了起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不少的宫女和内侍,生怕他顽皮摔了。

不多久,李佑便带着人过来了,当所有人见到沉香亭这里有很多人的时候,便赶紧上前拜见。都知道,能带这么多内侍和宫女同行的只有两个人,这个时候,不用说都知道是谁在这里。

既然碰见,拜见就是必须的,以李佑为首,一帮人上前拜见杨玉。见到有陌生人过来,李觅也赶紧跑回了母亲这里。

李佑在亭外单膝跪地,抱拳道:“臣李佑拜见贵妃娘娘,成王殿下,娘娘及殿下金安。”

等到众人随后都拜见过后,杨玉才抬手道:“都平身吧,孙诲,赵惠琮,你们先退下吧,本宫有话对二位将军说。”

孙诲和赵惠琮可不敢多言,皆是一礼后退了下去,倒是把留在这的田勇达给弄得来有些不知所措了。当杨宝把杨玉身边的内侍和宫女都叫到亭外的时候,杨玉才叫李佑和田勇达上前,到了亭子内叙话。

“田勇达,李大将军可是本宫的恩人,如今更乃右羽林卫大将军,你往后就跟在大将军身旁,多听他的话,对你可没坏处。”

田勇达可不笨,一听杨玉说这话,赶紧抱拳一礼附和道:“娘娘说的是,末将定会遵从大将军之言的,还望娘娘放心。”

李佑也说道:“娘娘大可不必如此言说,田将军即是娘娘的人,我自当会照看一二。”

“如此便好,那本宫便谢过大将军了。田勇达,本宫有话单独和李将军说,你暂且退下吧。”

“末将遵命。”回复完这句话后,田勇达便一礼退了下去。

李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布偶在李觅的面前晃了晃,问道:“成王,这乃是一头小象,可喜欢?”

李觅望着李佑手上做工精美的布偶,有些想要,但又怕母亲说他,没敢去接,倒是望向了杨玉。直到杨玉对他点了点头,他才从李佑手中接过了布偶,并怯生生的说了句谢谢,这倒把李佑看得来有些不是滋味。

杨玉对亭下的冬儿说道:“冬儿,把成王带到一旁去,我有话和李将军说。”

当亭中就剩下杨玉和李佑两人的时候,李佑才面带愧色的问道:“你还好吧?”

杨玉点了点头说道:“今日见你,我不敢多待,秦风说你已在准备,我就想知道,何时可成事?”

李佑也不废话,他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两人是不可能多说什么话的,所以李佑直言道:“人手基本准备齐了,情况好,年内便可成事,若是没有上好的机会,最迟不过明年初。”

杨玉也知道,李佑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想要成功,是需要做很多准备的,所以她并没有紧逼李佑。而是说道:“我知道了,这里你我不可久待,能看看你,我心里便已满足。”

李佑确实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一礼后,他对杨玉说道:“玉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的,绝不再辜负于你。”

说完这话,李佑转身便离开了沉香亭,他确实不敢久待,远处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最好还是谨慎点。杨玉望着离去的李佑,不由得眼圈一红,但她必须要忍住,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朝堂上,张奭已经到了,但他一直低着头发呆,眼神显得特别的空洞,浑身还直哆嗦,看样子是被吓的。

李隆基倒是没去管张奭对不对劲,而是出了一篇简单的策论让他写出来,此时的大殿内,静的可怕,所有人都看着张奭,而他的父亲张倚更是跪伏在大殿上无脸见人,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李隆基倒是一点都不急躁,在龙椅上喝起了茶,就等着张奭交卷了。张奭拿着笔直哆嗦,一个字都没写出来,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自己根本就不会,反正李隆基给的时间就只有半个时辰。

就这样,半个时辰过去了,而此时的张奭脸色惨白,他居然一个字都没写出来,就这么一张白卷被内侍交到了李隆基面前。李隆基也确实没有料到,他很清楚一点,张奭是蒙荫入仕,但不管怎么说,应该不至于一个字写不出来的。

且不论张奭是不是紧张,交白卷是绝对不行的,况且他还是位列榜首。如今算是殿试,张奭屁都没放一个出来,这样一看,大家伙也都明白了,这回恐怕有些人会倒大霉了。

李隆基拿着这张白纸在御前晃了晃,不急不慢的说道:“宋爱卿,苗爱卿,你们如何说呀?朕很不满意。”

吏部侍郎宋瑶和苗晋卿心里叫苦不跌,他们只知道张倚正受李隆基恩宠,想借此机会拍一拍他的马屁,哪里会想到张奭如此不堪。两人磕头如捣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无话可说?好,好的很。来人,把宋瑶和苗晋卿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给他们涨涨记性。”

两人被拖了出去,李隆基又看向了御史中丞张倚,但他并没有多话,他确实对张倚很失望。随后,李隆基朝高力士挥了挥手,高力士这才上前朗声道:“可还有本奏?”

这时,李适之才出班道:“回陛下,臣有本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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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7 明争暗斗4

内侍把折子收了后递到了李隆基面前,看过之后,他问道:“左相为何推荐裴宽入相?”

李适之手握玉圭,一礼道:“陛下,臣荐人,向来都是荐其才,如今我朝正与吐蕃一战,裴宽是个好的人选。”

李林甫此时可不好发言,毕竟刚才的事还没过,他只能看李隆基的意思,真要是李隆基答应了,他也只能认下,谁让自己这边出了这么档子事,现在对方可是抓住了机会。

如今的宰相班子很有意思,李林甫是李隆基的堂叔,李适之则是李隆基的堂哥,大唐王朝的最高权力就集中在这叔侄三人之手。李适之的祖父是李承乾,太宗的嫡长子。如果当年李承乾把握住机会承继大统,那么做为孙子的李适之是很有可能当上皇帝的。

但世事难料,李承乾非但没有坐上皇位,还客死异乡,倒是李适之一直在为自己的祖父争取辩解机会,李隆基确实起了恻隐之心,毕竟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此时再争论孰是孰非已经没有了意义,就顺便做一个顺水人情给了李适之。

随后便追赠李承乾为恒山愍王,其子李象为越州都督,郇国公,同时恩准将李承乾的灵柩运回长安,陪葬于太宗昭陵。就这样,客死异乡的李承乾终于在八十多年后回到了长安,而这一切,更是让李适之尤为感念于李隆基。

也正因为如此,李隆基觉得李适之可以大用,这才让他出任侍中,继任了牛仙客的左相。而此时李适之的推荐,李隆基也确实不好相驳,裴宽本就不错,是个有能力的人,加之又没有谁反对,李隆基便答应了李适之的推荐。

下午的时候,李隆基发了两道旨意,把范阳节度使裴宽调回长安,出任户部尚书。又让平卢节度使安禄山兼任范阳节度使。

至于舞弊的官员们,已经被李隆基下旨查办,速度很快,第二天早朝时,结果就出来了。吏部侍郎宋瑶被贬为武当太守,苗晋卿被贬为安康太守。御史中丞张倚被贬为淮阳太守。这几人如无意外,已经很难再有所作为了。

李林甫可没想到这回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算得上是无妄之灾,但不管怎么说,太子这边还是搬回了一局,他输了一阵。而崔佟想要入政事堂的愿望也随之落空了,真的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过,一个好的消息是,苏洋竟然顶替了张倚,做到了御史中丞的位置上来,这也没有办法,确实一时间找不到更为合适的人选,但这件事又不能拖,一但慢了点,说不定这个位置就是太子这边的了。

对于新推荐上的御史中丞和史部侍郎,李隆基是没有多加关注的,原本这已经在政事堂商议过,只需要他点头就行。对于人事的安排,两个吏部侍郎的位置还是一家一个,李林甫也没有办法,要是再为这件事扯下去,说不定麻烦会更多,反正御史中丞的位置他们没丢,至于一个侍郎的位置,并不关键,关键的还是户部这个尚书位。

想要把这个尚书位保住,还是需要花上一点功夫的,谁都知道李林甫这回吃了闷亏,他要是不报复回来,可就不是李林甫了,他会如何做,现在可看不出来。至于太子那边会怎么应对,那也只能小心再小心,万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长安很平静,没有任何动静,一切都如往昔。李佑为杨思勖所建的祭祀祠堂已经差不多了,只要这里完全建好,应该不会再有谁来打探,他们也就能安心开挖地道了。

五月上旬,道政坊这里的地道已经继续开挖有好几天了,今天,李佑和南宮逸都过来了,他们过来就是为了看看进度。

站在大厅里,李佑看了半天,确实没有看出异样,地道口被隐藏得很好,他转头对沈邯说道:“你把地道口打开,我和先生进去瞧瞧。”

“是,少主。”一礼后,沈邯打开了木质地板,把掩体推开后,不算大的洞口显露了出来。

从洞口开始往下,便是阶梯,已经用砖石铺砌好了。往下虽然有些陡,但还是能顺利下去,这就足够了。

顺着地道口下了地道,一直往前没走多远便是出土的竖井,到这里时,就已经不能在往前了,手下人还在不断的从里面运土出来。

李佑对跟在身后的沈邯问道:“你们可挖至城墙下?”

“昨日便已挖至城下,如今已转向朝着北面挖掘,从进度上来看,一边挖掘一边铺设砖石,要不了两个月的时间便可挖通,可到城外这一段距离,确实有些难度,估计时长会达到三个月吧。”

南宮逸对李佑问道:“若是加在一起最少五个月的话,到时,人可就不一定在兴庆宫了,你打算如何呀?”

对这事,李佑还是有些为难的,地道是小事,关键还是人手,现在,他才接手右羽林卫,真要是动起来,他可没有办法完全约束住部下,这都是需要时间的事,可他并不想等到明年之时再动手。

李佑思虑半晌都不说话,南宮逸也知道他的难处,但这事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时间节约起来,更不知道该怎么提前完成手上的这些事,也确实是时间太紧了点,根本没有什么余地。

“沈邯,往城外的地道你们加紧开挖,我知这耽误的一个多月时间不可弥补,你们尽力便是。”

“少主,我们定会加紧开挖的,尽量提前完成。”

出了地道后,李佑对南宮逸说道:“我们是否可在城外帮帮忙,毕竟地也已买下,只要在外面从南到北挖上一条横道,怎么都可以节约一些时间出来的。”

“阿郎,话虽如此,可真要做起来难呀!你也知晓,如今城外正在建设工坊,形形色色之人多入牛毛,工坊未建成之时,你又怎敢轻动?若等到工坊建成之后,你再来,不也晚了一些?还是等沈邯他们一口气开挖出来吧!”

李佑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叹息道:“唉!我真的怕时间不够呀!”

南宮逸也坐了下来,他安慰道:“此事乃全盘考虑之事,又哪里这般容易,若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阿郎不也在年内完不成吗,此事还需耐着点性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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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8 陇右捷报

李佑知道南宮逸说的是对得,也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急切,他转而对南宮逸说道:“先生,我打算此时让侯齐他们入京,等他们入京,便可开始应对万骑营。”

这件事肯定是要做的,但什么时候做是关键,现在已经是五月上旬,一来一回,等侯齐他们到来,时间最少是六月初,算起来也差不多了,南宮逸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可以,只要他们过来,随时都可安排他们出手。”

“此事,回去后我便让狗子去办。”

南宮逸笑了笑道:“姆娜才生完孩子,此时你让狗子出去办事,是否有些不近人情呀?”

“先生,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一茬,也罢,就让他过上些时日再去,本身这事也不急于这一时的。”

两人随后在大厅内又坐了一会后,才离开了这里。

刚回府,箫绮雪便把一张请柬给李佑递了过来,这是杨姣和王彦章成婚的请柬。

“夫君,我有一事不明,为何王彦章会娶虢国夫人为妻?我听说,虢国夫人的风评可不算好。”

拿着这张烫金请帖,李佑看了看后言道:“王彦章本非是世家子弟,虽仕途有所进,可真要论起家世,虢国夫人可比王彦章强上不少,加之虢国夫人乃是皇亲,又生的貌美,王彦章娶她乃是常理。至于你说的那些所谓风评,在我看来,都是些闻风之言,若此事当真,坊间传言可就非是风评,而是有鼻子有眼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既然你已收到请帖,到时随为夫去一趟便是。”

箫绮雪不解道:“夫君,虢国夫人非是头婚,为何还要亲至相贺?送些礼便可。”

“那可不行,她可是贵妃的姐姐,说不得陛下也会去,你可不能以常人之理来看此事,如今的朝堂上可是泾渭分明的,王彦章乃龙武军中郎将,又是贵妃一手提拔,非是常人呀,你看吧,到时去巴结或是拉拢的人保管一大把。”

箫绮雪目不转睛的望着李佑,最后还是问道:“夫君想去,不会是为了去见贵妃吧?”

李佑瞪大了眼睛望着她,随后才提醒道:“这些话,家里你随便说,可不能对外人言,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一但落到他人耳朵里,是何后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箫绮雪见李佑眼神并没有闪躲,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是真怕李佑还放不下杨玉。

“既然夫君明白,雪儿自然不会胡乱言说的。”

“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去看看姆娜。”说完这话,李佑便离开了大厅。

兴庆宫文渊阁,李隆基正在此处理政务,高力士带着一众内侍从东上阁门的入口鱼贯而入,走到正在批阅奏折的李隆基旁边,笑着轻轻说道:“圣人,陇右军报到了。”

闻言,李隆基不由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来,他看着身边的高力士露出了不同于在朝堂之上的会心微笑,便问道:“陇右可是有捷报?”

高力士满脸堆笑道:“回陛下,五日前,前军便已攻破龙源关。”

“喔!”李隆基闻言心中略微感到诧异,他还记得上次的奏书里说的是定于五月十五进军龙源关,没想到时间都还没到就已经提前拿下了龙源关,他不由打开奏折开始一字一句的阅览起来。

在李隆基阅读奏折的时候,高力士就这么静静的侍奉在他身边,殿内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大殿内的宫女内侍们都屏住了呼吸,丝毫不敢大声喘气,生怕引得皇帝不悦。

王忠嗣的奏书里对于战事描述的十分详细,从全军三路齐发,至南路军三天之内攻破白狼关,再到两日内攻破龙源关的过程描述的细致入微,没有一句废话,让李隆基一目了然,能够清晰的了解当前的战事状况,这倒是让李隆基特别满意。

李隆基从头到尾阅览过一遍,然后合上奏折,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大将军,召政事堂几位相国入宫议事。”

“遵旨,老奴这就派人去。”说完这话,高力士赶紧叫了一个内侍前去召大臣入宫。

而此时的李佑府上,也迎来了一个前来通报消息的人,此人还是王忠嗣特意安排的一个亲卫。

大堂内,来人拜见之后,便把一封信交到了李佑手上,看过之后,李佑便笑了起来,他对来人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跟着就派人到陇右去,你回复王大帅,半月内,人便可到,让他勿要急切。”

“是,李将军,我这便回去禀报。”一礼说完,来人便打算离去。

李佑赶忙把人叫住,说道:“你着什么急呀!我还未吩咐完呢,你明日再走,等会我便叫人先到鸿通柜坊换取飞钱凭证,你带着回去,先让王大帅把马匹和牛羊给我留着。”

说完这话,李佑才把人放走,随后便叫人搬了钱财去了鸿通柜坊开具凭证。闻讯后的南宮逸赶紧找到了李佑相问,他确实不太明白李佑为什么还会在此时跑去赚这种钱。

书房内,手下人搬了价值近五万贯的黄金与财帛离开后,南宮逸才急切的问道:“阿郎,你这是为了什么呀?此时可非是干这些的时候呀!这一来一回,指不定都得等到年底才有收获,你可别忘了,若是情况好,你到时已不在京城了。”

倒是李佑说道:“先生误会了,我不这么做,陇右战事又如何能更加快速平息,若是战事不定,李林甫是不会同意我出手的,若是少了他,此事会难上很多,即便我打算自己独立行动,可短期之内不也没有可能吗。”

南宮逸一时语塞,李佑说的确实是这么个理,只要战事一定,李林甫成为推手,后面很多事都可以做的很轻松,还不用担什么风险。但外部没有平定时,一但内乱发生,弄不好整个国家都没了,李林甫可不想这样来个皇权更替。他要的是平稳交接,是他能够控制住局面的一场内乱。

而对于李佑而言,要不是为了保住萧家,他又哪里会顾忌这些,可不管怎么说,既然李佑已经这么做了,南宮逸也就不好再多言什么了。

他转而对李佑说道:“段凝这些年来没有什么发展,你打算如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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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9 生意1

段凝去年之时便已经联系上了,入陇右军中这么多年,至去年底,他才得了一个校尉军职,这其实不能怪他,像王彦章和高怀亮等人,这是有李佑在身后作为其推手的,当然爬的快,像段凝这样的,那才是正常。

对于段凝,说实话,他已经帮不上李佑任何的忙了,但南宮逸问这话,意思还是比较明显的,那就是趁这次和吐蕃打仗,让王忠嗣帮着他往上走,不管有没有用,至少这次是个顺带的机会。

“算了吧,本身段凝就与我们没有任何来往,现在突然让王忠嗣帮忙,对段凝而言并没有好处,我们退走后,就让他好好的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吧。这次,得看情况,若是情况好,我只带走秦风,其余人既然已经混到了好位置,我就不管他们了。”

说完了这话,李佑又说起了舰船的事,他说道“先生,如今舰船已经完备,可以招他们前来长安了,就以我李家商船的名义过来。虽是不时之需,可有这样的船在,我才可放心呀!”

“阿郎,这是否过于早了些?”南宮逸反正是看不明白李佑想要干什么的。

“先生,这船经常来往于长安,才不会刻意引起关注,也只有这样,当它停靠于码头时,才不会显得突兀,你也知道,我们的时间可不定,这船是一定得早些备好的。”

南宮逸点了点头,李佑说的确实没有错,只要让别人习以为常,就算一直让船轮换着停留码头,也不会再有什么顾忌。这就像码头上停留的高速帆船一样,开始还有很多人跑来瞧这瞧那,可现在,早已没有人关注了。

次日,李佑派人去了暹罗城,让他带了一封信给陈煜,目的就是为了准备两艘战舰到长安来,该怎么安排,信里说得很明白。

而李佑由于今天不用当值,便在家里陪老婆孩子。李宏倒是听话,就在后宅的亭子里练着字,倒是李娇和李霜一直缠着他,特别是李霜,自打出生就没见过父亲,现在也一岁多了,近两个月的相处,倒和李佑的关系特别亲,就喜欢自己父亲抱着不撒手。

“夫君,霜儿已经睡着了,你把她放到榻上吧。”

李佑摇了摇头,小声说道“雪儿,这小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没睡沉的时候,哪里放得下,她可惊醒得很。我没事,等她再睡会我便放她到榻上去。”

箫绮雪看了一眼伊舞,见她守在已经睡着的李娇身旁,微微有些叹息,李娇很听话也不皮,和自己的女儿完全不同。

她笑言道“夫君,若非有你哄霜儿睡着,还不知道她会闹多久呢。我平时哄她睡觉时,她可麻烦得很,为何到了你这,非但不闹腾,还一会便睡着了,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方法?”

“哪有什么方法呀,我估计,是这小家伙想和我多亲近吧。我也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她们,等以后有了时间,我会好好享受一下带孩子的乐趣,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

箫绮雪掩嘴一笑道“恐怕整个朝堂之中,就夫君你愿意带孩子吧。”

“我虽愿意,可时间却有限。对了,等过段时间你们回扬州一趟吧,我想让母亲见见你们,顺便好让她看看自己的孙儿。”

这话倒是箫绮雪和伊舞都想听到的,可听李佑的意思,好像又不太对劲,伊舞问道“难道夫君不跟我们一起去?”

李佑怀抱李霜,坐到了榻上,轻拍着孩子的后背说道“这事还早,等入秋之后吧,我能不能一同去,这还得到时候看,不过,即便是我不可同行,你们也可先一步动身到扬州去,我会随后赶到的,你们放心便是。”

李佑刚把李霜放到榻上,南宮逸便过来了,说王严之到了。随即,李佑便和南宮逸去了内宅。

箫绮雪望着李宏,稍显失落,真要是带着孩子回扬州,她作为正妻,带个女儿回去,怎么想,这心里都不是滋味,她生怕婆婆不喜欢自己的女儿。不过,不管怎么说,李宏是庶出,并非是嫡子,就算是男孩也没什么,除非自己生不出男孩来。

想到此,箫绮雪又微微的笑了笑,她这一切的表现可都被伊舞看在了眼里,伊舞自然猜想得到箫绮雪大致的想法。也确实是伊舞没有对家中地位有任何的想法,要不然,这家可就真清净不了。

其实伊舞也能理解箫绮雪,毕竟这种事放在谁家都是一样,长幼有序,嫡庶有别,这可是大家都遵守的一条铁律,整个社会都是以此作为行事准则的。别说这是在大唐,就算放到其他地方和国家,照样是如此。

望着李宏正在抄写的这篇时政策,箫绮雪转头看向了伊舞,她不禁问道“妹妹,宏儿这么小,你让他抄这个,他能看懂?”

对于箫绮雪的称谓,伊舞并不介意,虽然她比箫绮雪还要大上一岁,可大唐的规矩就是这样。但有一点,那就是气质上,伊舞比箫绮雪更盛一筹,这也是箫绮雪有些看不懂的地方,伊舞的转变确实有些大。

“宏儿识字才一年,想要看明白,还早着呢,这是夫君找来的字帖,仅是让他练字而已,我倒是希望他能看懂。”

内宅大堂里,李佑拿着一张名帖,却真有些看不懂了,名帖上的名字除了两个王爷外,还有三个大将军。

拿着这张名帖,李佑对王严之问道“王兄,你不会告诉我,这些人都是想到陇右去发财吧?加上你我,这可就是七份,别看如今陇右打得热闹,真要说赚钱,可赚不了多少的。我真有些不明白,为何王兄会给自己找麻烦。”

王严之拱手摇头道“呵呵,李大将军,此事,我也为难呀,他们不好意思找你,找我还不容易?昨日收到将军的消息,这事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一夜间便传到了他人的耳朵里,在下也是无奈呀!”

李佑抬手道“王兄,此事既然已经这样,那你我还谈个什么劲,只能把他们叫到一起来商议了。”

王严之笑道“那李将军认为何时可一起商谈呀?”

“此事宜早不宜迟,就今晚安排在你的赌當吧。”

660 生意2

王严之兴冲冲的走了,南宮逸摇头道“没曾想,这小子还有这般算计,宁可少赚,也要把后台搭起来。”

“呵呵,他不搭台,凭他手上的人手可不够,他又哪里敢去呀!这些人里,要说仪王李璲跟王严之走得近,我还能想明白,可这谢修,他可是左羽林卫大将军,这我确实没想明白。”

南宮逸这才说道“怪不得阿郎让他们去王严之的金聚楼,你怕皇帝有其他看法吧?”

李佑瞥了南宮逸一眼,有些玩味的说道“难道先生就不怕?左右羽林卫大将军,加上左卫大将军和金吾卫大将军,再来两个亲王,一但密谈被他人知晓,此事可就大发了。只要有人往朝堂上递折子,大家都有麻烦。”

南宮逸轻抚短须道“阿郎又何须担忧,他们既然敢来,便不惧他人攻佞,说不得谢修就是皇帝指派得呢。”

李佑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无论如何,小心些才是正理。对了,南宮先生,方才我和雪儿还有伊舞说过了,让她们在入秋后,带着孩子到扬州去,你到时候也让万安公主带着孩子一起走,最好让公主提前请期。”

南宮逸极为正色的问道“阿郎,你确定要在今秋动手?”

“我不知道,但你们不可留下,真要是成事,我到时可顾不了其他人的。”

“那好,我会找时间告知若云的。”

南宮逸说完这话便不再多言,他也知道,李佑说的没错,只有他们都走了,做起事来,李佑才能放开手脚,也只有等他们先一步退出长安,李佑才能真正的安心。

金聚楼的后宅大厅内,王严之在这里准备了一桌酒席,话他已经派人带到了,就等着人上门了。这回的生意由李佑带头,想要发战争财,赚些钱那是极为轻松的,这已经成了各位参与者心里认定的事了。

当初李佑在北庭瞎搞一通,这钱可没少赚,单从那些分到钱的士兵那里就知道能赚多少,这此的机会,没有人愿意放弃,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愿意搭伙。虽然是七人,摊薄了分成,可即便这样,所赚之资也绝不会少,这便是动力所在。

最先到的是程伯献和徐开,这回,徐开可是来了劲,程伯献对他的说的可是少说上万贯,这样的大财,对谁都有着极大的吸引力,都不说徐开这样的了,就算是程伯献对这样的外财也是尤为看重的。

两人刚到一会,都还没来得及和王严之相谈,谢修便过来了。谢修的发妻是王家人,论辈分,他可是王严之的姑父。

几人分别见礼之后,便在大堂内坐了下来,等着上茶。

倒是王严之对谢修躬身一礼道“姑父,小侄还要到前面去迎客,这里便由程大将军和徐大将军相陪了,告罪。”

年逾五旬的谢修倒是个爽快人,直言道“这里无需你相陪,你忙你的去吧。”

王严之走后,谢修才对程伯献好奇的问道“程大将军,这回你觉得可有戏?”

这话虽然说得不算明显,但程伯献和徐开都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李佑当初在北庭确实捞了不少,可那是明抢,这回可不同,是收购再转卖,其中的利润是没有办法和抢劫相比的,但这有个好处,那就是所需的人不用太多,也不用到最前面去拼命。

程伯献哈哈一笑道“哈哈哈,这可就要看谢大将军如何思虑了,毕竟咱们赚取的非是要命的钱,多的不说,若是有个五千贯,我也知足,毕竟这回的事是李大将军牵头,嘿嘿,他可是此一道之高手,如今的安西军和北庭军可是学得一点不差。

想必谢大将军也听说了,这回之所以这般快速的拿下龙源关,还不是靠的安西军和北庭军在外部大肆劫掠,弄的吐蕃不光丢失战马军粮,还损兵折将,结果被王大将军一战打了个大败。现在可好,有了李嗣业的北庭军加上高仙芝的安西军带头,去陇右参战的人一个个就盼着出战呢。”

谢修还真不知道详情,听完程伯献的话,他有些不解道“出战可是要死人的,还盼着出战?,难不成吐蕃人打仗还带着家财?李将军原来可非是针对的军队,否则又哪来钱财可赚。”

程伯献乐呵呵的说道“谢大将军,军士们不易,虽然钱财不多,可既然已经和吐蕃开战,说的难听点,那是把命已经赌上去了。但凡出战,总有人死,除了朝廷的抚恤,剩下的不还得靠自己去博上一把。再说,万一要是碰上点牛羊马匹或是人,这些可都是钱财。要不,陛下又怎么会下令安西和北庭军齐出,为的不就是这个。”

两人刚谈到这,王严之便带着棣王李琰进来了。见礼之后,王严之继续到前面等人去了,在大堂的四人则是有些拘泥了起来。虽然李琰和王严之的关系不差,但毕竟他是李唐宗室,还是亲王,有些话可不能当着他的面瞎说。

金聚楼门口,王严之刚出来,李佑和仪王李璲赶巧同时到了这,王严之上前见礼道“草民拜见仪王殿下。”

李璲的马车已经停下,他撩开车帘见是王严之,赶紧说道“昶嗣何故如此,快快免礼,免礼。”

随后,李遂便跟着下了车,而此时的李佑也下了自己的马车。李佑虽然不怎么和李遂打交道,但还是认识的,加上他仪王的身份,依礼参拜那是免不了的。

李佑上前几步,一礼躬身拜见道“李佑见过仪王殿下,殿下金安。”

李璲虽然是皇子,年纪不到三十岁,可他并没什么架子。再说,对李佑他也不敢有什么架子,他赶紧一手托住李佑,并说道“虢国公不必多礼,往后本王要仰仗虢国公的地方甚多,还望虢国公到时切勿推脱才是。”

李遂的话虽然是场面话,但李佑多少还是听出了一丝异样来,但他可不好多问,真要是有事找他,他随时都能应付,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去细想。他随即说道“殿下此话严重了,殿下请。”

李遂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率先进了金聚楼的大门,李佑和王严之随后跟了进去。

“王兄,人可都到齐?”半路上,李佑问道。

“都到了,等会可要看你李大将军的了。”

“看我干什么,无非就是说说人手,再说说规矩,这可不难。”

661 生意3

入了大堂,大家伙相互客气了一番后,便悉数坐了下来。在座的都是对这次会面有着极大的兴趣,毕竟是李佑挑头的生意,肯定是有大把钱财可赚的,尤其是程伯献,他可是期待得很。

程伯献起身拿起酒壶给李佑先倒上了一杯,才说道“今日难得一聚,还望虢国公满饮此杯。”

程伯献话说完这话之后,又给徐开和谢修把酒给倒上了。王严之自然也是如此,给李琰和李璲两兄弟斟了酒。

李佑看了看众人,又笑着望向了程伯献,他摇头说道“程大将军,若是这般称谓,今日这饭可就不好吃了。”

王严之赶忙说道“李将军说的是,在座的也非是外人,真要太客气了,也显得生疏不是。”

不过,王严之说完这话,还是把目光放在了李琰和李璲身上,这就是让他们表态的意思,两人自然看得懂,毕竟在座的就没有平常人。即便是王严之这个白身,算起来也是皇亲。

李琰是老四,话还得由他开口,他起身举杯道“李将军说的极是,今日既然是会友,自然不必这般客气,真要是客气了,这事恐怕也不好谈了,各位请满饮此杯。”

喝过这杯酒后,李佑直言道“这次要谈何事,我想大伙也都清楚,在下也就不绕弯子了。这回,我打算让我的亲卫军还有本家家仆一同前往,各位也各自调派些人手跟随,如何做,则无需各位操心,只要准备好足够的钱财收货便可。”

这里敢说这番话的也就李佑,反正他有钱,就连王严之这样的巨富之人也得听他的。可大伙也都明白,李佑所谓的足够钱财,这也非是小数,弄不好就是十万贯起,这样体量的钱财,其余几人就算是想凑都难。

程伯献笑呵呵的问道“李将军,不知要准备多少呀?嘿嘿,这所赚之资又当如何分配?”

李佑看了看众人,竖起了三根手指,就这样比划了一下,则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就没有人认为这是三万贯可办成的。

“至于所赚钱财,也只能按照各自出资情况而定,这样是最为公平的。”

李佑说完,大伙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徐开倒是问了这么个问题,“李将军,这回也是我们头一次,不知可赚取多少?”

“这回由于只是贩卖货物,赚的钱并不多,若是三十万贯全部用于收货,大概可赚三四成吧,无非就看各位可出多少了?”

李佑这话可是把在座的几人给惊了一把,他们可没想到这样都还能赚这么多,也就王严之知道,这里头是有着大利的,做的好,五成收益都有,但李佑仅说三到四成,只能说明他想要给军士们多些钱财。

李琰和李璲还稍微好点,毕竟是亲王,要说拿出些老本来还是可以的,反倒是谢修和徐开还有程伯献有些为难了,他们三人就算是凑,估计也就只可凑出两三万贯来,这样的本钱,确实有些拿不出手。

徐开和谢修还是很规矩的,知道自己没钱,也就没多话了,虽然现在李佑说的和当初设想的有些差别,可毕竟只要有个五六千贯,要说赚个两千贯左右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也并不是什么小钱了。

程伯献摸了摸大胡子,笑着又给李佑添了些酒,而后才笑言道“李将军,我手上可用钱财不多,不知能否借些?”

这话一出口,众人皆望向了程伯献,特别是李琰,捂着嘴差点没笑出来。倒是李佑笑了笑道“程大将军,这样可不妥,若是平常,将军问我拿个数千贯,这没有问题,这回可不一样,真要是这样,这买卖,还不如我一人做。”

程伯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便没再多言,王严之赶紧把话接了过来,问道“李将军,不知这钱何时要?”

“当然是越快越好,最好是三日内准备齐,还有,必须换成柜坊的飞钱凭证,等会吃过饭,咱们再来说说细则。”

夜里,李佑等人密会的消息,包括谈论的结果,李隆基就已经得知了。

望着谢修,李隆基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谢修离开后,李隆基才转头望向了留值的高力士,并笑言道“如何呀大将军,你可输了。朕说过,这小子胆子不小,绝不会因人多而放弃的,朕很欣赏他这一点,赚该赚的钱,做该做之事。”

高力士满面笑意道“圣人说的是,李佑虽年轻,可他能以此为国朝效力,实在难得,不过,他还尚需打磨。”

说完这番话,高力士有些小心的看向了李隆基,他可不知道李隆基到底会对李佑安排的这次密谈有什么看法,这可是大忌,真要是因此惹得李隆基不悦,李佑可就麻烦了,这并不是高力士愿意看到的。

李隆基依旧笑着道“大将军,李佑这小子还需打磨?在朕来看,他可比朝中那些老人还要圆滑。朕知你担心的是什么,他确实跳脱了些,胆子也够太,竟然敢安排几卫大将军与亲王密谈,真是不怕掉脑袋。不过,大将军就没想过,李佑为何还会如此?若说其中利害,朕可不信他想不到,若是此事放在他人身上,恐怕没人敢吧?”

高力士恍然大悟道“圣人的意思是李佑是故意而为?”

李隆基叹息道“这小子何其聪明,这样犯猜忌的事,他是不会做的,可他却偏偏做了,那就说明他知道,这其中有朕安排的人,否则他定不敢如此。他想以此鼓动士气,快些让陇右战事平定,其心可鉴呀!在朕看来,这才是臣子该做之事,都说为君分忧,可真要做起来,又有几人可做到。李佑的缺点就是年岁太小,便已入得高位,朕唯一所忧便在于此。”

对于李隆基来说,李佑可用,但又有些不敢大用,确实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到了高位。原本虢国公这个爵位,李隆基并不想给李佑,但他也知道,杨思勖临终所求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李佑觉得皇恩浩荡吗。

李佑上升的空间已经没有多大了,真要是过于受宠,只怕往后会出麻烦,否则李隆基又何必有这样的感叹。

高力士可不好发表什么言论,只是让守在门口的内侍给李隆基递了一杯清茶,什么话都没说。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不好,高力士对此可是深知的,有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662 布局1

崇仁坊,李府,李佑一回来,李霜便吵着让李佑帮她洗澡,对于这样的要求,箫绮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的,李佑对女儿的溺爱也并不是她能理解的,别说洗澡,就是吃饭,都是李佑喂的,晚上睡觉,他依旧是带着女儿的。

李霜不同于李娇和李宏,她特别黏李佑,而李佑也只能尽可能的在带着她,只要回家就会和女儿黏在一起。

浴桶里,李霜嬉笑着看着坐在一旁有些生气的母亲,还不时的咯咯发笑,李佑一手扶着她,一手在帮她洗浴,但这一切在箫绮雪眼中确是满眼的不可思议,她很难想像李佑为什么会亲自己做这些。

“夫君,这些事让下人们做便可,你可有更重要的事可做,要不,还是我来吧。”

“你别动,照顾孩子我可比你有经验,养孩子可非是生出来就不管的,还得亲手带大才可体验做父母的乐趣,若是凡事都假手于人,这可非是父母该做的,我知道,这与别人不同,霜儿是你一手带大的,你应该有所体会吧。”

“可夫君,你这样,是否过于溺爱霜儿了?”

李佑笑了笑,把女儿从木桶里抱了出来,一边擦拭身体一边说道“等会我还要去哄娇儿呢,只要是我的孩子,我便会细心照顾,好了,你也别看了,把小衣拿过来。”

帮女儿把衣服穿好后,李佑便哄着她去睡觉了,过了这一茬,他才去了伊舞的小院,照看李娇,现在李娇刚刚学着说话,还不满一岁,整日咿咿呀呀的,特别可爱。

就在李佑哄着李娇睡觉的时候,南宮逸过来了,一见他过来,李佑就知道一定有事,随即,他抱着孩子和南宮逸到了小院的花园里谈话。

“南宫先生,你来不会是想问我今日和他们聊得如何了吧?”

南宮逸摆了摆手道“非是此事,你今日刚走,陈邠便派了鹞子过来,他带话说,右羽林卫的将官都已经查清楚了,全数记录在案,这是信笺,等会你带回去自己看看。”

说完,南宮逸便从袖兜里拿出了一叠信笺,李佑看了一眼道“先生可都看过?对此有何高见?”

李佑想要快速的把羽林卫的人换成自己的心腹之人,可要办成这件事,还要费些脑子才成,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田勇达他可以不管,但另一个中郎将霍光,他必须得想办法换掉,至于其他的郎将,好办得很,不难做到。

“我看过,也思虑过,要成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我知你时间紧迫,可这的确是需要话花些时间的。”

“先生以为,需要多久?时间过长,我可等不起。”

“阿郎,霍光乃是仪王的大舅哥,有这层关系在,你想要把他调离,可非是易事。但此人有个弱点,那就是他好酒色,我们可从这上面着手,只要一击而中,霍光在羽林卫留不下来。”

李佑轻轻拍着李娇的后背,和南宮逸漫步着,他在想着南宮逸的话,突然,他停了下来,转身对南宮逸问道“先生是想让他带个女人入营?他恐怕不会这般做吧,这可非是小错。”

南宮逸笑道“哈哈哈,阿郎为何要这般想,想要设计霍光还不容易吗?”

李佑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女儿,对南宮逸小声说道“先生,我先抱她上床睡觉,你到书房等候,我们好好商议一番。”

南宮逸见李佑这么急切,也只得答应下来,跟着他便去了书房。李佑把孩子放到床上,等她安睡之后便离开了,对于这个中郎将的位置,他可是极为看重的,这回想要成事,还得把这个位置的人换成是自己人才行,关键是时间不多了,连半年都没有。

李佑到了书房后坐了下来,接着他说道“南宫先生,方才我在来时便想了想,可借虢国夫人和王彦章成婚之时,设计把霍光调离我右羽林卫,只是此事又该由谁来做,我一时之间还想不到人选。”

“阿郎以为选何样人才可如愿呀?”

李佑摇头说道“我设想过找一青楼女子,但这个想法在第一时间便被我否决了,在我看来,还得找别人的妻室,而且还是个有头有脸之人的妻室,这样才可达到应有之目的,但若说找高门望第,首先别人是绝不会答应的,可官职太小,此事也不可行。”

南宮逸想了半天后才说道“阿郎不妨明日到安邑坊去找一人,只要和他谈妥,此事可成。”

“明日安邑坊?”李佑微微一想,才想到明天是新任户部尚书裴宽的六十大寿。裴宽入了政事堂,加上这回是过六十大寿,肯定是热闹非凡的,前去巴结的人绝不在少数,但南宮逸说的是谁,李佑确实想不到。

李佑皱着眉问道“南宮先生,你指的是谁呀?他明日会去相贺裴宽的大寿?”

南宮逸笑了笑,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故作深沉道“这可就要看他舍不舍得花钱了,若是舍得,阿郎便可在裴府内见到,若是舍不得,阿郎也只得想其他办法,反正他就住安邑坊内,此事成与不成,可就要看阿郎你的本事了。”

“先生,你说的到底是谁呀,别再吊我胃口了,我确实想不到。”

南宮逸这才说道“成山县侯李源。”

对于这个人,李佑完全是没有一点印象的,他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这个人是谁,但从爵位上来说,已经是个侯爵了,他应该是听说过的才对,他望着南宮逸道“先生,你为何选他,还有,他到底是何人,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一般?”

“哈哈哈,阿郎,我大唐有爵位之人何其多,不还得看是谁吗,可不是有爵位就有权势的,何况这里可是长安。李源虽为成山侯,可他并不是官身,阿郎不知其人,那是自然,此人一心想要做官,能豁得出去,所以,是个好的人选。”

直到南宮逸把这话说完,李佑都还是没弄明白,他完全懵了,根本就听不懂。李源好歹是个有爵位的人,为什么连个官职都没有?李佑正欲发问时,南宮逸言道“我知阿郎你想问什么,也正因如此,你才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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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南宮逸便和李佑详细的说起了李源。李源是皇室宗亲,祖上是唐高祖李渊的旁系堂弟,在大唐立国时,祖上被封了国公,但可惜的是,祖上的爵位并不是世袭罔替,而是普通的世袭流爵。

大唐世袭制度分为世袭罔替和普通世袭,前者世袭次数没有限制,原来是什么爵位,承袭者就继承什么爵位。就是说,大唐立国时是国公,到了现在依然还是国公。而后者则有不同,爵位每承袭一次,原有爵位就会低上一级,逐级递减。

李源就是袭承的普通世袭爵位,祖上开国时是国公,现在一百多年过去了,国公,郡公,县公,国侯,县侯,历经五代,到他这,他的爵位已经变成了县侯,爵位倒是接下了,可李源并没有任何官职。长安李姓宗亲千千万,并不是每一家都是豪门富户,也有不少宗亲过得极为落魄的,像李源这样的破落户在长安还有不少。

听完南宮逸的讲述,李佑微微轻笑,点头道:“那好,我明日便去会会他。”

次日一大清早,安邑坊内裴府便已是爆竹声声,鼓乐喧天了,因此还惊扰了周遭不少人。就连安邑坊往南隔了两条坊内大街都可听见,但这不算什么,能住这里的,也大多是些有头有脸的人,今天裴家摆酒,他们也都会去相贺的。

在安邑坊东南角的一座府邸内,女主人贺氏睡醒了过来,她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李源,拍了拍他的脸,见他还没醒,便跪坐在了床塌上,又拉了拉李源的胳膊,把李源摇醒后,她说道:“大郎,该起了。”

听到自家夫人的言语,还没有彻底睡醒的李源有些不高兴,还略带不满道:“我说夫人,这大清早的你何故扰人清梦呀!今日是要去裴府相贺,但这也是午时的事,如今还早呢。”

“大郎,我们不还得准备一番吗,再说,贺礼你不也未准备好吗,这也需花时间的。”

李源无奈的坐了起来,他说道:“无需准备什么,裴家可什么都不缺,就以钱财相贺便好,虽说俗气了点,但这也省的我们再费心神,这些天,我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该送什么好。”

说完这话,李源又叫来了侍女,并让她告知管家准备价值百贯的钱财作为贺礼,一听百贯,贺氏便焦急了起来,她说道:“大郎,你本和裴家不熟,咱有必要巴巴的给人家送这么重的礼吗?”

李源带着斥责的语气说道:“妇道人家,你懂什么!我们家虽然没落了,但这百贯还是拿得出来的,今日到裴家相贺的人不少,正是结交贵人的时候,我去碰碰运气,没准还真会结交到贵人呢!”

不待贺氏反应,李源对侍女吩咐道:“伊春,你去吧,让管家赶紧准备。”

“是,老爷。”伊春应下这句话后便转身出了卧房。

侍女走后,贺氏才披了一层薄薄的内衫起身来服侍自家的男人更衣。对李源的穷大方,贺氏还是有些埋怨的,她小声嘟囔道:“大郎,有必要准备这么重的厚礼吗?这都够我们家数月的开销了,我们本就没钱,这百贯钱出去,我们的日子便会紧上不少。”

李源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道:“唉!我空有爵位,可连半个职衔都没有,就这般天天混吃等死的过下去,实在没意思,你以为我想送这么重的礼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说得难听点,人家裴家可没有相请,你家夫君是上赶着拿脸去贴的。”

李源有着县侯的爵位,每月是有俸禄可领的,再加上祖上留下来的一些田地,倒是也够一家子人生活。但这也就是相对而言,要是比起在朝中为官得势的同阶贵族,那可是差得远了,真要是他这一辈就这么混下去,他的下一代可就难过了,这也是他千方百计想谋个职位的原因,但想要成事,确实还得看运气,看时机。

想到自家的没落局面,贺氏也只能跟着一叹,感叹自己的命运,可不管如何,既然已经嫁给了李源,也只能这样了,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在帮着李源穿好衣服后,贺氏也开始梳妆打扮了起来。

夫妻二人梳洗完毕,用过早饭后,便带着两个仆人抬着礼物,在侍女伊春的服侍下,上了马车向同坊的裴府而去。

由于同住在一个坊,距离只有不到两里地,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到了。李源当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自己的夫人贺氏下了车,两人这才注意到裴家的门庭,侧门前全是排队送礼的人以及停靠在街面上密密麻麻的马车,看到这样的情景,李源倒也高兴,他可没想到今天的裴府会来这么多人,人多对他而言可是好事。

因为没有请柬,李源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去排队,虽然没有请柬,但李源始终是侯爵,肯定是可以进去的,一般来说,在这里排队送礼的人也非是常人,否则到时候主家不收礼,这可就有些无地自容了。

见到在侧门排队的人这么多,搀扶着贺氏的侍女伊春便问道:“夫人,来这里的人好多呀!为何都不走正门?”

伊春才十四岁,很多规矩并不知道,贺氏正欲开口,李源便回头教训了一句道:“伊春,一会到我们时,你且记住,万不要乱讲胡话,听清楚了没有?否则我定不饶你。”

伊春被李源严肃的话语及神情吓了一跳,身子都不由得一颤,赶紧回话道:“婢子知晓了,一定不会给老爷和夫人惹事的。”

“大郎,伊春是个懂事的丫头,你不要这么吓她,她还小呢!”

李源也知道自己夫人就只有伊春这么一个贴身侍女,两人感情甚笃,也就不再多言了。

正门口,一辆甚为豪华的马车停了下来,这是程伯献的马车。裴家老大,裴宽的大儿子裴邵一见来人下车,赶紧上前一礼道:“见过程大将军,下官有礼了,大将军里面请。”

程伯献哈哈一笑道:“裴都事,今日乃裴阁老大寿,我特来相贺,无需如此多礼。来人,上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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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程府亲卫把礼单送上的时候,又来了一辆马车,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佑。他一下车,程伯献赶紧上前见礼,弄得旁人是惊讶不已,毕竟程伯献不论是年纪还是资历都要比李佑老得多,完全没有必要这般献媚。

进了裴府的门,箫绮雪见李佑还抱着孩子和程伯献在说话,便对李佑说道:“夫君,把孩子给我吧,你这样可不好。”

“那好,你先带霜儿去里面,我还有话和程大将军说。”

李佑刚把孩子交给箫绮雪,裴邵便一礼道:“静安公主,请到内宅东苑里休息,女眷都在那,若有招呼不周之处,还望公主见谅,萍儿,带静安公主到东苑宁香阁安座。”

箫绮雪带着知秋抱着孩子随裴府侍女去了内宅,李佑才和程伯献一同往前院的亭子里去,要是有话,在这里比较好说,真要是到了内宅里,那时候,可就不方便说话了。

李佑也知道,程伯献找他说的一定是钱的事,不应付他两句,恐怕还得缠着他。而让李佑没想到的是,程伯献竟然从怀里摸了几张飞钱凭证给他,还是价值两万贯的凭证。

“程大将军,这钱,你不会是借的吧?昨夜你可没说有这么多钱。”李佑不解的问了出来。

程伯献笑着道:“呵呵,李将军,不管这钱是从何而来,总之,今日我交于你了,至于人手,我明日便交到你手中。”

李佑也懒得问,收了钱之后,他说道:“行,我便记下程大将军这两万贯了,只要大家这几日之内把人手凑齐便可。”

就在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又有两人进了裴府,李佑并不认识,其中有一人还是胡人,此人的长相确实一眼就能让人记下来,因为他有点特别,他颧骨有些高,眼睛还微微突出,就连鼻子也有些歪斜,除了这些,他还比一般的胡人矮小些。

这让李佑不得不多问了一句,他确实想知道此人是谁。“程大将军,那两人是谁呀?今日可是裴相的六十大寿,若是一般人,断不会从正门而入的。”

程伯献看了看两人后说道:“他们呀,呵呵,一个是新任范阳节度使安禄山的长子安庆宗,一个是平卢军兵马使史思明。他是陪着安庆宗入京的,如今安禄山乃两镇节度使,长子自然要到京为质的。”

史思明李佑是知道的,他太有名了,安史之乱的史指的就是这个家伙。史思明可是个狠人,他手下的兵将是安史叛军中最残暴的队伍,一但攻陷郡城,都会杀光老弱男丁,以壮丁为挑夫,还会把妇女奸淫殆遍,凶淫无比。而史思明还是个特别聪明的人,说他智商超群,一点不为过,也正因为他骁勇善战,胸怀才略,李隆基才会一高兴赐名史思明。

李佑说道:“安大帅应该也会到京吧?我这次回来,可没听说他过来。”

“他是肯定会来的,前些时日上书说奚族人异动,需要处置,晚些时候再入京上奏,估计快到了吧。”

李佑没再多问什么,对程伯献抱拳说道:“程大将军,话已说完,我就先进去了,告辞。”

说完这话,李佑便走了,程伯献赶紧说道:“哎,李将军,等等,我随你一起进去,这里可没我要等的人。”

而此时,李源和贺氏才带着侍女伊春进了裴府,女眷自有女眷的去处,贺氏带着伊春去了内宅东苑,李源自然往内宅大堂而去,毕竟到此的目的可是结交权贵,他还得抓紧时间才是。

裴府可比李源所住的府邸大得多,这可是安邑坊最大的几处宅院之一,伊春一路上都在东瞧西望,直到她跟着贺氏随着裴府的侍女来到东苑宁香阁,她才见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贵妇。别说她,就连贺氏同样如此,今天贺氏的穿着不算差,可和这里的大多数女眷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特别是围坐在北面上位的一圈人,只看穿着打扮,贺氏就知道,她不能往那边去,地位的差异有点大。

伊春与贺氏到了一角安座,这时伊春才问道:“夫人,那位带着孩子的是谁呀?”

伊春为什么这么问,原因就是这一群贵妇个个都衣着不凡,穿戴的首饰也华贵无比,但她们却围着一个人在打转,犹如众星捧月一般,而最耀眼的人还偏偏一袭素衣,穿着极为淡雅,确实有点独立于外。

“你说的这位呀,乃是虢国公李大将军之妻,静安公主,虢国公可是富可敌国的,你说她们能不围着打转吗。”

“啊!她便是静安公主呀!夫人,为何静安公主会穿的如此质朴?这可有些不符她的身份。”

伊春确实还小,很多事并不是她这么一个小丫头能想明白的,在她看来,要是自己有这么多钱,那肯定得穿戴最好的衣物和首饰才对,可箫绮雪头上除了一根簪子和一支步摇外就没了,衣服也穿的随意,这是她怎么也看不明白的。

贺氏笑了笑道:“伊春,若是人人都知道你最有钱,也知你是公主,那你还会靠穿戴来表明你的身份吗?”

另一边,李佑到了裴府内宅后,便和到这里来贺的官员们打了招呼见了礼,随后才找到了万年县令王钰秫。他要打听李源,就得问问知情人,王钰秫作为万年县令,肯定是知道的。

当李佑把王钰秫拉到一旁询问后,王钰秫才说道:“李将军,方才我还见到他了,就在荷塘边的方亭旁。”

听到这话,李佑便笑道:“呵呵,那太好了,那就有劳王县令带我前去。”

对于李佑为什么找李源,王钰秫并不知情,但他也不好多问,毕竟这应该是私事。随后,他便带着李佑往花园旁的荷塘走去。

来到荷塘便时,王钰秫对李佑说穿着蓝色团花锦衣的人便是李源时,李佑才注意到李源这个柔弱书生。李源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斯文男子,长相偏向阴柔,人也比较清廋,看着很是文弱,但他面相却透着一股精明。

李源此刻正在和一人交谈,而这人李佑还很熟,不是别人,正是秦风这家伙,见到此,李佑很高兴,接下来的话,他就会好说很多了,也更能轻易和李源接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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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佑来到方亭旁时,秦风便注意到了他,赶紧停止了和李源的交谈,上前一礼道:“下官见过虢国公。”

这时的李源有些紧张,李佑是国朝重臣,门第甚高,这可不是一般人可见的,像秦风这样的人,对他来说都已经是难得的高枝了,就更别说李佑了,现在能在此遇上李佑,这样的时机,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见秦风上前施礼,李佑微微抬手道:“秦总监何须如此客气,免礼免礼,这位是...”

李源赶紧一礼躬身道:“在下乃成山县侯李源,见过虢国公。”

“原来是成山县侯,我与秦总监相熟,既然李侯与秦总监乃好友,我们就无需这般拘礼,这样到显得生疏了。”

李佑这话可是说的极为客气的,就连秦风都有些皱眉,他不明白李佑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明白,李佑如此也肯定是有用意的,李佑可不会平白无故的结交一个白身的侯爵,这一点秦风是绝对不会判断错误的。

倒是李源,听了李佑这番话后很适用,他可没想到身居高位的李佑会如此的平易近人,在他看来,真要是抱住了李佑这条大腿,他可就真能达成所愿了,要说凭借李佑的关系拿到一个官职,这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就这样,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后,李佑接着说道:“这里景致倒是不错,我们到一旁走走如何呀?”

既然李佑这么说了,两人便跟着李佑往一旁的小道前行。这里没有什么人,很适合谈话,对于李佑而言,他还需要看看李源对官职或是钱财上的欲望有多大,这样才好提出相应的条件来。

当三人来到荷塘边上一棵垂柳下时,李佑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李源问道:“李侯,为何你未到朝堂上为君分忧呀?难道李侯就想这样蹉跎一生,做个富家人?”

这话一出,一下就让李源热血沸腾了起来,他可没想到李佑会这般直接。而一旁的秦风也一下明白了李佑的用意,但他还是不太明白,李源到底对李佑有什么用。

李源叹息道:“虢国公,实不相瞒,在下虽为宗室,可想要入朝堂难呀!家父身前仅是正七品上的监丞,官职低微,想要借此入得朝堂实在太难。在下学识又有限,连考三场均未及第,若非有个县侯爵位,加上城外几分薄田,实难过活,往后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呀!我已过而立之年,家中又有一子,若是长此下去,唉!”

对于李源的欲言又止,秦风搭话道:“李侯何须为此等小事伤神,只要找人推荐,便可先某得一闲职,待到明年考核之后,再找人帮帮忙,不就可以往上走上一走了,如今像这般做的人可不少。”

李源苦着脸摇头道:“秦总监,不瞒您说,这些我都知晓,可想要找到荐官之人何其难呀!”

李佑点头道:“这话倒是没错,前些时日我便听闻崔侍郎帮着陈郡谢氏荐了一个右补阙,为此谢氏还特意答谢了数百贯,这可非是小数呀!”

李佑刚把这话说完,李源便躬身道:“在下自有报国之心,奈何无门,今日有幸遇见虢国公,还望虢国公垂怜,为在下荐得一职。”

李源还是很聪明的,他知道在李佑面前绝对不能提及如何报答或是感恩,毕竟李佑可是个什么都不缺的主,真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可就俗套了。

“李侯勿要如此,荐官可非是小事,若是在职期间出了麻烦,推荐人的连带之责可免不了,我虽可荐官,但我也是个怕麻烦之人。”

李源赶紧抱拳一礼道:“虢国公说的极是,是在下失礼了。”

李源很清楚,这件事绝对快不了,但从李佑的口风里他还是能听得出来,李佑荐官是绝对可以的,只是李佑想要的还不好轻易说出口,可只要满足这个条件,想要得到一个推荐名额是绝对不难的。

见李源借此打住,秦风倒有些不解了,他看得出来李源是想要谋得一个官职的,只是什么都没说便停下了,这让他有些不太明白,按理说,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再怎么也得趁机把话问明白,以作应对才是,毕竟这样的机会对李源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一个好机会。

李佑言道:“李侯无需如此,这并没有什么,哪里又会失礼呢。噢,对了,我还需去拜问一番裴阁老,先告辞了。”

李佑说完这话,李源和秦风均是一礼,倒是秦风不解的微微抬头看向了李佑,而此时,李佑还特意给他递了个眼色,这下,秦风算是全明白了,这事还得看他。

李佑离开后,秦风便问道:“李侯,方才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何不求虢国公呀?若是我,定然相求。”

李源说道:“秦总监,你我非是头回见面,我也实话说吧,我是想谋得一官半职,可虢国公非是他人,钱财一道上可买不了虢国公的推荐,他又未有言明,我也只得就此打住,待到打听明白后,再来相求才是。”

“唉!李侯糊涂呀,你本非是官员,虢国公又位居高位,想要见上一面可不容易,若是今日不求下来可就难了。”秦风见李源确实有些为难,便又说道:“李侯,要不这样,我与虢国公也算是相熟一二,要不我帮你再去问问,若是可行...”

秦风这话倒是李源最愿意且想听到的,不待秦风把话说完,他立刻说道:“多谢秦总监了,若是此事能成,在下定当厚礼相谢。”

秦风笑着点了点头,便追李佑去了,在李源看来,秦风为的就是财,只要他肯帮忙,这事说不得还真能成,毕竟有些话是不好当面言说的,还是需要一个第三者帮着带话,这样对谁都有好处,也绝对不会让谁感到尴尬。

当秦风追上李佑后,他便问道:“少主,我问过了,李源确实想要得到官职。”

“我知道,看出来了,我来问你,你和李源是否熟识?有些话我可不好直接言说,还得你来帮着传话才行。”

秦风摇头道:“不算熟,也就见过两次,这算是第三次吧,带话绝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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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这才说道:“我要把右羽林卫中郎将霍光从我那踢走,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霍光犯事,而此事还不可声张,便想到借他人之手,以达目的,这人便是李源,我想让他的妻子演一出戏,以此逼走霍光。”

秦风赶忙问道:“少主,如何逼走?此事怕李源不会答应吧!”

“仅是演戏而已,又非是真让他的妻子陪侍他人,只需要借王彦章成婚之日把霍光灌醉,让人往他身旁一躺,我拿他现行,霍光可就完了,而此事也不会传扬出去,我可以此让李源做到监察御史的职位上去,虽说这仅是个正八品上的职位,但胜在权力巨大,好些人望一辈子也难以企及,我想他会考虑的。”

“少主,话我听懂了,可为何偏偏要找李源,做此事何须如此麻烦?”

李佑叹了一口气道:“此事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霍光的家妹乃是仪王的侧妃,有这层关系在,你以为能轻易把他调离羽林卫。所以找常人是不行的,可若是找上得了台面之人,只怕别人也不会应下,我也并不想要了霍光的命,只想他离开我右羽林卫,仅此而已,所以找李源是最为合适的,而且他还是不相关之人,这便好说了。”

秦风听明白之后便去找李源了,能不能成事,这还得看李源对这件事如何看待。

“秦总监,如何?”秦风刚回到李源身旁,他便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秦风微微叹息道:“虢国公说了,他可推荐,有两个位置,从八品下诸曹参军或是上府兵曹,虽然均是实职,可这确是最为烦人的差事,就是不知李侯如何看待,不过虢国公说了,这无需上礼,只要李侯答应,就当是送与李侯的见面礼。”

对于这样的职位,李源是绝对看不上的,别看他说的只想要一官半职,但真要是这样的职位,他宁可在家里歇着。但秦风话里有话,他也听出来了,他问道:“秦总监,不是在下嫌弃,在下确实不愿入军职,不知虢国公还有其他位置可推荐吗?”

秦风凑到他耳旁说道:“有倒是有一个,还是正八品上的监察御史,但这可是虢国公用来许人的,方才我说,李侯有可能不愿入军职,虢国公便说起了此事。”

一听这话,李源的心可跳的厉害,监察御史虽然仅是正八品,但权力之大,是其他普通官职无法企及的,真要是他能得此官职,可以说他就算是以此上位了,但他也清楚,这样的职位并不是能够轻易拿到的,恐怕其中的厉害也不是他能预见的。

李源一礼躬身道:“不知虢国公有何吩咐,还望秦总监告知。”

秦风一手扶起李源道:“虢国公入职右羽林卫,可右羽林卫中郎将霍光仗着自己小妹乃是仪王侧妃,不太服从虢国公管束,虢国公想要调离他,谁帮虢国公完成此事,监察御史的职位便是谁的,这便是虢国公所想之事。

可要做到此事也是不易,朝堂上的事我想李侯也清楚,盘根错节实在难以应付,所以虢国公只想找机会调离霍光,而这机会就看李侯愿不愿意抓住了,方才虢国公本不愿说起此事的,皆因李侯刚好合适,虢国公才对我提及。”

李源听得来是眉头紧皱,他完全想不通李佑为什么会找他,但机会就如秦风所言,可就这么一次,一但错过,可就没有了,所以他接着又问向了秦风具体该如何做,在他看来,只要他能做到,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当秦风离开后,李源却极为犹豫的站立在了柳下,他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真要让妻子去做这件事,他不知道贺氏会怎么想,虽然他很想抓住这次机会,可他也清楚,贺氏并不一定会答应,说不定还会因此和他大闹一场。

就这样,李源一直带着心事在裴府待到了下午才和妻子贺氏离开,一路上他并没有多话,但贺氏早已经瞧出了他的心事,只是现在不太好问而已。

回了家之后,贺氏支开了侍女伊春后,这才把李源拉到了客厅的软榻上坐了下来相问。

“大郎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李源确实有些不太好开口,在想了半晌之后,他才握着贺氏的手说道:“夫人,今日我遇见了宫苑总监秦风,还遇见了虢国公李佑,在攀谈之下,秦风说了一个天大的秘闻,虢国公想要用计赶走右羽林卫中郎将霍光,为夫便是为此事所忧。”

贺氏不懂这些和李源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因此而忧虑,她说道:“大郎,此等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何大郎会因此事而忧思?”

“唉!是没什么关系,关键是想不想和此事有关系,若是不想,为夫自然不会因此心有所忧。正因为夫想与此事有关系,所以才会这般忧虑,你可知秦风是如何说的,他说,若是我可帮虢国公了却此事,虢国公定会帮我坐上监察御史之职。”

“大郎,你可是没有官职之人,又如何帮的了此事?再说,李佑身居高位,又得圣眷,像他这样的人想要换掉手下一位中郎将应该是简单至极的,断不会假手于人才是。”

“夫人,你有所不知,霍光的小妹乃是仪王侧妃,虢国公想要把霍光调离只能用其他手段,不可得罪仪王,虢国公的意思是用计,趁虢国夫人与王彦章成婚之日,借机灌醉霍光,再找一青楼女子与他欢好,最后再借你之名,说霍光污了你的清白,虢国便可以此逼其调职。”李源说完后,便望着对坐的贺氏,他话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看贺氏肯不肯帮他了。

贺氏并不傻,等她听完之后,已经瞪大了双眼,她可没想到李源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大郎真要以妾身的清白换取官职?”

“夫人,此事绝不会闹大的,没有几人会知晓。夫人,为夫不会逼你,若是你不应,我等会便去告知秦风,托他相告与虢国公便是,正因为夫念及于此,才会愁眉不展。”

李源的话说得倒是恳切,但这件事也确实让贺氏有些为难,她很清楚李源为了得到一官半职,这些年可没有少想办法,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从心里上说,她也不愿李源错过这样一个机会,只是这件事一时让她有些难以答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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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仁坊李府,黄昏时李佑一回来便立刻找来了狗子,对他说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让他走一趟汴州,叫侯齐带人到长安来。

这件事李佑本对狗子提过,只是说让狗子等上一段时间再动身,起码得等到他的孩子满月之后才会启程,他可没想到李佑会这么急,但既然李佑说了,狗子就绝对没有二话。

“少主,我何时动身?”

“就今日,越快越好,你记住,让侯齐多带些人过来,等他到了长安,我会告知他该做些什么。”

“知道了少主,我这便去收拾。”

“你带上两人坐船去,省得路途劳累,快去快回。”

狗子点了点头离开了书房,不久之后,南宮逸便过来了,一进书房他便问道:“阿郎,狗子说你让他到汴州去,为何会这般急切,难不成生了何事?”

“先生请坐,没事的,就是想快些让侯齐他们到长安来,仅此而已。”

南宮逸坐下后,笑了笑说道:“呵呵,阿郎可没讲实话,就算急着让侯齐到长安来,也无需让狗子连夜启程吧,如今可是饭点,要说没事,那是骗三岁小孩,说说吧,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看来什么都瞒不了先生,我今日遇到了一人,平卢兵马使史思明。”

“他?阿郎,史思明陪着安禄山之子安庆宗入京为质,这有什么不对吗?”

“原来先生早已知晓他到了京城,我还是今日才知道的,他来没什么不对,但我却想要他的命。”

南宮逸闻言大惊,他根本就不明白李佑想要干什么,就像李佑自己说的,他还是今天才见到史思明,两人根本就没有可能产生过节,而李佑还偏偏说得来煞有其事,就跟真的一样。

南宮逸望着李佑的眼睛说道:“阿郎玩笑了。”

李佑嘴角轻笑,并没有多话,此时,南宮逸便知道这家伙并不是在说笑,他赶忙说道:“如今安禄山可是很得圣眷的,史思明可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你动他,会惹下大麻烦的,你如此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先生,史思明可不光是他安禄山的发小,安禄山有今天,史思明是有大功的,他之才可不逊于先生,而他又是领军大将,这样的人我必除之。先生不必这样看着我,有些事我还是得做,毕竟我很快便会离开大唐了,要是不做,我心有不安呀!”

南宮逸反正是听不懂也看不明白的,但他清楚一点,那就是李佑做事绝对是有他的道理的,他还没见过李佑如此乱来过。

“既然阿郎不肯明言,我便不问了,但我想要说的是,你打算如何除掉史思明,他可是平卢兵马使,随时都带着亲卫军的,即便是侯齐出手,你可敢保证一击而中?若是此事败露,你的事可就麻烦了。”

李佑毫不在意的说道:“先生放心,做这件事仅是顺带,他史思明能带多少兵,最多不会超过两百人,要杀掉这点人,我还是有把握的,你可别忘了,我们在京中也是有人的,加上侯齐的人,要除掉史思明还不简单。”

南宮逸问道:“阿郎是想等他离京动手还是就在这长安城内行事?”

“我绝不会在京城内动手的,我可不想因小失大,真要是在城内把史思明杀了,还不得引来大批内卫的查验,说不得动手的人还会被拿下几人,真到了那时可就麻烦了,我可不会这么干。”

“那阿郎打算在何地动手,动用多少人手,又如何避过他人耳目?”

“先生,若是我让人提前埋伏,再沿路跟随,直至史思明到了琢郡境内才动手,又有谁知道是我做的。至于人手,无需太多,有个两三百人便可成事,只要杀了史思明遁走便可。”

听完李佑这话后,南宮逸微微叹息道:“唉!真是不知你为何非要做此事,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做此事必定要做得严密,决不可留下丝毫线索来。”

“我知道,到时,我会交代安子一同去办此事的。”

李佑刚说完这话,南宮逸赶紧说道:“阿郎难道忘了内卫,安子可是被内卫盯过的,这次决不可让他去,京中我们有人,最好让他们去,免得和我们扯上什么关系,就让汤尚带人一同前去吧。”

李佑点了点头,南宮逸说的确实有道理,这时候是不能出任何的岔子。汤尚也是老人,不比安子差,有他带人跟着前去,李佑自然还是放心的。

其实李佑心里清楚,想要袭杀史思明这点人完全没有问题,只要安排好人手就行。对于侯齐招揽和培养的人,李佑通过陈邠所带的人了解到,他们俱都是身手矫健之辈,凭他们的身手是绝对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谈过了这件事,南宮逸转而问道了李源,他过来就是想要问这件事。

“阿郎,今日你可见到了李源?”

“见到了,没想到秦风居然认识他,我让秦风开门见山的和他说了,以推荐他为监察御史为条件,至于他会不会答应,我就不得而知了,后面我问过秦风,他说李源之妻贺氏他并不清楚,不知道李源有没有办法说服她。我知道,这还需要些时间,我对秦风说的是明日,若是明日没有消息,我们就只有另想它法了,今日回来之时我便在想,若是此计不成,又当如何?”

南宮逸言道:“此事你放心,以你所开出的条件,李源是一定会答应的,他的发妻贺氏也一定会为李源考虑的,毕竟这样的一个机会,一但放弃,就再也没有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如何帮李源拿到监察御史之职?这可非是你一言便可决定的。”

“先生,苏洋如今可是御史中丞,御史台的实权他可是掌着的,只要他往上推荐,我再走动走动,拿到一个监察御史的职衔并不是什么难事。”

南宮逸点了点头,随后又道:“阿郎打算让谁和你一同处置此事呀?”

李佑摇了摇头,现在,他确实不知道该找谁,不过他还是说道:“现在还不清楚,到时候再找人便是,人是一定可以找到的,说白了,只要这件事捅到皇帝耳朵里,霍光就不可能再留在羽林卫了。真要是找不到人,我让陈邠和苏洋去办也是可行的。”

668 杨府婚庆1

次日下午时,秦风便带了消息来,说李源已经答应了,这让李佑很高兴,总算完成了这件事,他还特意拿了百金给秦风,让他带给李源,更让秦风交代王彦章,让他一定下帖给李源。

大堂内,秦风不解的问道:“少主,让王彦章下请帖我明白,可这百金给李源又是何意呀?”

李佑说道:“虢国夫人再嫁,虽不能和平常之人的大婚相比,但她乃是贵妃的姐姐,到时候这礼上的绝对不小,给李源的百金,一来让他知道,我会顾念着他,算是赏赐,二来也让他好有钱相贺,真要是让他出这笔贺礼,恐怕他就得怀疑我是否真有诚意了,你再告诉他,待到事成之后,我还有重赏。好了,不多说这个了,你去吧,记得把话带到。”

秦风起身拱手一礼道:“是,少主,我定会遵照您的意思把话带到,把事办妥的。”

从李佑这离开后,秦风便直接去了李源府上,此时的李源还在等待秦风。昨晚贺氏应下了此事,李源今日一大早便去了秦风的府上相告,他虽然应下了这件事,但他还需要等秦风的回话,只有等到秦风过来,这事才算是八字有了一撇。

当管家到后宅禀报说秦风过府时,李源赶紧带着贺氏相迎,丝毫不敢怠慢,对于李源夫妻二人来说,秦风就是贵客。

李源在家里还特意准备了一桌酒席,而他更是让贺氏相陪。秦风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只是他没有说破而已,贺氏在此的目的就是想要知道,李佑到底是如何安排的,她可不想真去陪侍谁。

酒菜上齐之后,李源便把侍女伊春叫走了,等会他们所谈之事是绝对不能让外人听见的。

伊春走后,贺氏亲手为秦风斟了酒,等秦风和李源先喝了一杯后,秦风才开口道:“李侯,相托之事也已办妥,虢国公不光赠与百金,还特意让在下相告,事成之后,定会重谢。”

李源赶忙拱手道:“多谢虢国公抬爱,更要谢过秦总监帮忙。”

秦风摆手道:“李侯言重了,不瞒李侯,在下帮忙做此事也是为了多与虢国公相交,所以李侯无需谢我。”

“秦总监这是哪里话,往后,我不还得多多仰仗秦总监吗。”说完这话,李源又举杯和秦风喝了一杯。

客套一番后,秦风便开始和李源夫妻二人说起了大致的安排,这也多少让贺氏心安了点。最后,秦风还特意叮嘱了李源夫妇一番,让他们千万把这出戏演好。

秦风在入夜后不久便离开了,他还得赶紧去一趟王彦章那,毕竟过不了几天就是他成婚的日子,李源的事,他还需要和王彦章交代一下。

数日之后,终于到了王彦章和杨姣成婚的日子,永兴坊杨府装扮得格外喜庆,今日成婚便是在此。王彦章虽然是龙武左卫中郎将,皇帝也赐了他府邸,但他的住处很小,而且还没有多少下人,真要说在自己府上和杨姣成婚,确实不行。

杨姣虽然是再嫁,但她的身份高贵,婚事也绝对不可能太低调,所以才会把地方选在了自己府上。

下午临近傍晚时,杨府门前已经是宾客盈门了,一辆辆华丽的马车从长安的四面八方驶来,有序的停靠在了大道两旁。宾客们均是带着家眷而来,女人们大多穿着露胸长裙,着半臂短襦,肩披一件轻纱披肩,她们配环带翠,珊珊作响,个个细润如脂,温润如玉,远远望去,杨府门前一片珠红柳绿,令人眼花缭乱。

站在杨府门口迎客的是杨銛,杨銛今年三十有二,皮肤白皙,身材中等,目光清朗,颌下留了一缕黑须,长得异常的儒雅,宛如一个温温如玉的君子。杨銛此人为人低调,还有些才学,如今官居从四品上殿内少监。

李佑带着箫绮雪和女儿乘坐马车到了杨府外,刚一下车便为门前景象所叹,送礼来贺的人皆是权贵,身份都不低,一家接着一家的过来,宾客把请柬外带贺礼的礼单交给杨銛,杨家的侧门大开,特意供抬贺礼的人进入,各种珍玩古董,名人字画,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大箱小盒的一箱接着一箱送入杨家,蔚为壮观。

“贵妃的面子可真大,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上赶着巴结。”

李佑抱着女儿侧眼瞧了瞧箫绮雪,他不知道箫绮雪为什么会来上这么一句,他说道:“雪儿,有些话可不能随意胡说,若是传到他人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我又未胡说,好了,我知道了,走吧。”

“虢国公,虢国公!”

李佑和箫绮雪刚走几步,便听到背后有人喊他,李佑回头看去,原来是苏洋和杜思烟。

苏洋上前见礼道:“下官见过虢国公。”

李佑还礼道:“原来是苏中丞,正好,我有事找你,等会我们找个地方细说。”

李佑刚说完,箫绮雪便说道:“夫君,我们先进去吧,有话,你们进去后再说,这样站在外面可不好。”

随后,李佑和苏洋一道往杨府门前而去,此时,内侍孙诲刚和杨銛说完话离去,苏洋便对李佑问道:“虢国公,陛下和娘娘要来?”

“这可不知道,等会问问杨少监不就知道了。”说完,李佑把请柬交给了门子,苏洋也递过了请柬。

门子拿过两张请柬唱名道:“右羽林卫李大将军到贺。御史台苏中丞到贺。”

见到李佑和苏洋两人带着家眷过来,杨銛赶紧迎了上去。

杨銛一礼道:“见过虢国公,苏中丞,方才太忙,未及时拜见,还望二位海涵。”

李佑和苏洋还礼后,李佑极为客气的说道:“杨少监这是哪里话,今日到此的人何其多,这里又只有杨少监你一人,你也未有怠慢,又何来让我们海涵一说呀。方才我见内侍孙诲离开,可是陛下和贵妃娘娘要过来?”

杨銛摇了摇头,说道:“娘娘倒是早就到了府上了,方才孙诲说陛下不来了,让我告知娘娘一声。”

“原来如此,那我们就不耽误杨少监你了。”说完,李佑便把礼单交给了杨銛。

669 杨府婚庆2

杨銛收了李佑和苏洋的礼单后交给了一旁的司仪,而后又对两人又施了一礼道:“多谢二位,里面请。”

李佑和苏洋刚进门就听司仪高声唱名道:“御史台苏中丞来贺,贺礼,绢帛百匹,黄金十两,玉镯一对。右羽林卫李大将军来贺,贺礼,黄金五十两,明珠十颗。”

就在李佑刚进门的时候,就听到门子高声唱道:“平卢节度使,范阳节度使安大帅到贺。”

一听是安禄山到了,李佑便停下了脚步,他可还没真正见过安禄山,随即他便转身望向了大门口。到此,安禄山宽大的身形终于出现在了李佑的视野中。安禄山是粟特族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生的肥胖,从面相上看起来智商不太高的样子,但李佑很清楚,这只是表象。

“夫君,你在看什么?”箫绮雪觉得奇怪便问了出来。

李佑笑了笑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此时,杨府门口,安禄山拱着手大笑道:“哈哈哈,杨少监,安某来贺虢国夫人大婚,恭喜恭喜。”

杨銛笑脸相迎,客气的说道:“安大帅能来,鄙府蓬荜生辉,大帅快快里边请。”

“此乃贺礼,杨少监请笑纳!”安禄山从袖兜中抽出一张大红礼单交给了杨銛,杨銛笑着接过后,顺手递给了一旁的司仪。

司仪接过礼单,打开一看,眼睛猛然一缩,黄金三百两,辽东上好人参十株,大东珠十颗,不由暗道:真是好大的手笔!当司仪唱完礼单,杨銛都不由的吃了一惊,都不说黄金了,只是人参加上大东珠就得值两百两黄金的价,这个礼确实太高了些,他完全不明白安禄山为什么会送上这么重的礼。

李佑和苏洋也被刚才安禄山送上的礼单给托住了脚步,确实这个礼下得有些重,不得不让两人惊讶。

箫绮雪见李佑和苏洋有话要说似得,便对杜思烟说道:“思烟姐姐,要不我们先进去,有话,让他们慢慢说。”

杜思烟点了点头后对苏洋说道:“夫君,那我就先进去了,你和李将军慢慢聊。”

箫绮雪和杜思烟刚离开,都还没等苏洋开口,安禄山便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对于李佑这个大唐朝廷最年轻的将领,安禄山自然是听说过的,虽然不认识,但他身旁的安庆宗是认李佑的。

安禄山上前拱手笑道:“呵呵,李大将军,初次相见,安某有礼了!”

李佑同样拱手笑着说道:“安大帅客气了,早闻安大帅威名,今日一见实乃幸事,等到了晚上,我们多喝两杯,不知安大帅意下如何?我可是真想结识像安大帅这样的英雄。”

“哈哈哈,李大将军言重了,像大将军这样的英才才是真英雄,安某愿意交下这个朋友,等会定要和李大将军一醉方休。”

两人见过面之后,安庆宗对安禄山说道:“父亲,虢国公身旁之人乃是新任御史中丞苏伯钧苏中丞。”

安禄山随即拱手道:“哎呀!原来是苏中丞,恕安某无礼,不识得,还望苏中丞见谅才是,若有机会,安某定当赔罪。”

苏洋可没想到安禄山的身段会放的如此之低,令他完全不适应。安禄山虽说是外官,但他的品序可是从三品,即便自己手上的权利不小,也不过是个正五品上的御史中丞,安禄山完全没有必要以这么低的姿态来和自己打招呼。

苏洋不得不拱手一礼言道:“安大帅勿要如此说,这样一说可真是折煞我也,您可是两镇节度使。”

“哎!苏中丞,安某虽为两镇节度使,不也得受御史台的监管吗。”

就这样,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后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安禄山才带着大儿子安庆宗离开。

苏洋这才小声说道:“少主,人言安禄山善于结交他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呀。”

李佑笑了笑道:“呵呵,那是,要不然又怎么会送这么重的贺礼到此,为的还不是巴结,可不得不说,他确实厉害。他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呀!就连你他都打听清楚了,可见他们的心不小呀!”

接着,苏洋便问道:“少主,你方才进门时要对我说什么?”

“此事不急,这里人多,也非是谈论这些的地方,我们到内宅的花园去,我慢慢说与你听。”

就在李佑刚说完这话的时候,李林甫来了,两人相视一眼后,敢忙上前相迎。李林甫今天是独自一人而来,并没有带家眷。两人上到跟前,同时躬身施礼道:“苏洋,李佑见过李相。”

李林甫抬手道:“两位请起,今日乃是虢国夫人的婚宴,又不在朝堂之上,不必如此拘礼。我观你们有事要谈,便先行一步了。”

两人又是一礼道:“李相请。”

望着李林甫离去的背影,李佑说道:“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要是再在此逗留,还会遇到他人,我可不想个个都打声招呼。”

苏洋笑了笑,随后便跟着李佑往杨府内宅而去,杨府内宅很大,东西两边还有几个侧院,这次来的人虽然不少,但仅是内宅便可全部安坐,此时还未开席,内宅各处都是人,一路上李佑和苏洋不断的左右拱手见礼,好不容易才到了花园边上。

随后,李佑指了指不远的假山,对苏洋说道:“我们到那边走走吧。”

李佑随即带着苏洋往假山走去,路上简短截说了一番计划。在听完李佑的话之后,苏洋说道:“少主,保举李源上监察御史这个位置没有问题,可以此真的可以让霍光离开羽林卫吗?”

“不出意外,应该是可行的,你别忘了,我们给他设计的罪名可不小,他绝不可能留下来。”

“少主,我觉得此事最好还是找内侍撞破的好,毕竟今晚在此的内侍不少,由他们告知娘娘或是陛下可比找陈邠强,也比我上弹劾的折子更有效。”

李佑点头道:“这事我想过,看情况吧,反正你和陈邠不要着急离开。”

“少主放心就是,我会注意此事的。”

“好,就这样吧,我们也不可在此久留,我先走了。”

670 杨府婚庆3

这次王彦章和杨姣对外发下了多达三百张以上的请柬,这些人连同他们的妻小家眷,少说也有过千人。在这里,他们都是按照身份地位分别安置在了大堂正厅和两个偏厅以及厅前的回廊里,也确实是这里够大,这么多人才能完全坐下。

内宅的正厅尤为宽阔,空间极大,足以够容纳四五百人同时饮宴,这里只有从四品以上的官员和权贵才有资格坐在这。至于他们的夫人和儿女则被安排在了主厅的一侧,大厅中位之上可没有她们的位置。

其他低品序的官员被安排在了偏厅,而那些更上不了台面的也就只能坐到回廊里了,像李源就是如此。

管事的把李佑引向了右席位置第三席,这里坐的是程伯献还有徐开等几卫的大将军,见李佑到来,众人也都起身见礼。

李佑还礼之后坐了下来,都还没等他开口,程伯献便笑呵呵的说道:“嘿嘿,李大将军,可有兴趣赌上一注,我们可都下了注,就差你一人了,赌的是陛下是否在礼前过来。”

李佑一听这话,便问道:“程大将军,不会是你的主意吧?这你也要拉着大伙赌上一把?”

程伯献乐呵呵的笑道:“呵呵,方才无趣之时,大伙谈及此事,我便干脆做了庄,咱们这桌可就你未下注了,这回,咱不赌大钱,最高不过三十贯,玩玩而已,如何?”

李佑随即看向了众人,问道:“我想听听各位大将军都买的是什么呀?”

右骁卫大将军石俊达率先开口道:“我和薛大将军还有张大将军买的是陛下会在礼前过来,毕竟贵妃娘娘过来也已多时,要来早来了。然其余各位大将军买的的陛下礼后才会过来,不知李大将军是如何看法。”

李佑笑了笑道:“我方才在进门之时见着孙诲了,便向杨少监问了问,他说陛下今晚不过来了,你们这赌约也就撤了吧。”

程伯献还有些不信,他忙说道:“不对呀!贵妃娘娘可是到这了,而且陛下也说了会来。”

“嘿,我说程大将军,那咱赌一把可好?”

程伯献连连摆手,他还真不敢和李佑赌这个,随后他对在座的各位说道:“算了,今日这赌便撤了吧。没想到陛下竟然不来,你们说,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左武卫大将军高胜安说道:“程大将军,这些你都不知道,我们就更无从得知了。”

这几人里,恐怕就只有李佑清楚了,李隆基对虢国夫人杨姣可是垂涎已久的,一直都未得手,现在杨姣再嫁,他可就没机会下手了,也正因为如此,这婚礼他干脆就不来了,也免得弄得自己心情不好。

杨府内宅的主家婚房内,杨姣已经穿戴好了,望着镜中的的自己,她有些心神不宁的说道:“小妹,说来也怪,我可非是头婚了,又与王彦章非是头回见面,可为何还会这般紧张。”

坐在软榻上的杨玉笑了笑道:“姐姐,任谁到了这个时候多少都会有些紧张的,你放松些便好。”

话刚说完,杨宝便进来了,他站在进门处躬身说道:“娘娘,方才杨少监告知,陛下今日不来了。”

“知道了,你去问问,吉时到了没有,若是到了,让喜娘过来告知一声。”杨玉吩咐完,杨宝赶紧退了出去。

杨姣起身来到杨玉身旁坐下,有些感慨道:“我终于不用再担忧陛下了,希望以后万事顺遂吧!”

“姐姐,你也勿要再多想了,马上你可就要成婚了,他崔家便不可再说你什么了。”

杨姣有些无奈的说道:“希望如此吧,我可是真有些怕,好在孩子不大,若是再大些,他们听到自己母亲的风言风语,我是真怕会对他们有所影响。”

“今日一过,王彦章可就是姐姐的夫君了,往后这些事他会处置的。在妹妹看来,崔家也绝不敢再多嘴,只要他们闭嘴,那些个流言蜚语自然会慢慢的停歇下来。”

姐妹俩也没多说上几句,门外喜娘敲了敲门,说道:“娘娘,夫人,吉时已到,可行婚典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杨玉对喜娘说完后,又对杨姣说道:“好了,我先过去了,你们准备好了就过来拜堂,姐姐也勿要再多想了,只要姐姐你今日婚典一成,往后定不会再有烦心之事的。”

王彦章一身红衣礼服就等在回廊处,当杨玉出来时,他赶紧躬身一礼:“臣王彦章,参见贵妃娘娘。”

倒是杨玉说道:“今日一过,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多礼。本宫有一句话告知,望你谨记,往后要好生待我姐姐,万不可负她。”

王彦章躬着身子道:“臣不敢,贵妃娘娘安心便是,臣定会善待姣娘与孩子的。”

“起来吧,杨宝,我们走。”直到杨玉带着一大帮宫女和内侍离去,王彦章才起身。

大厅这里,门外一声贵妃娘娘驾到,厅内立刻收了声,一下就变得安静了许多,她的到来,也就预示着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因为杨玉身份尊贵,在此的宾客们全部起身相迎。

杨玉在一众内侍的陪同下到了大厅内,今天或许是因杨姣的大喜日子,杨玉打扮得格外艳丽,她穿了一件艳丽绣花长裙,身上绕着长长的橘黄色轻纱,逶迤丈外。和平常不太一样的是,她今天化了妆,配上她那天生丽质,雍荣华丽的服饰,更显得她风姿卓越,有一种神女下凡般的楚楚动人,光彩夺目。

她的来到使大殿都仿佛明亮了许多,众人的焦点也都在她身上,大厅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静默无声。等到杨玉在主位之上坐下后,宾客们才一起向她躬身行礼道:“拜见贵妃娘娘,娘娘金安万福。”

“免礼,都起身安坐吧,今日乃家姐婚礼,本宫代家姐先谢过各位臣属,宾朋了。”

众人再次高呼道:“臣等谢过娘娘。”

过了这一茬,王彦章便和杨姣来了大厅,婚礼开始。上座的一个是杨玉,一个是她的叔父杨玄珪,毕竟王彦章是没有双亲的,这样的安排已经很不错了。

801 立国为王1

时年十月,李佑把徐莹从暹罗接到了吕宋,他已经准备好了立国大典,他的加冕和纳妃是一起进行的,对于李佑为什么这么干,母亲李瑶也只能摇头,儿子大了,她也管不了。但她还是很认同李佑所做的,她所认同的并非是李佑所创出的一番事业,而是他能以此实现自己的诺言。

四个王妃里,箫绮雪是最不满意的,本身她是有着独特地位的,可现在,竟然被李佑给拉平了,因为李佑说了,王妃没有正侧之分。

今天,李若云来了箫绮雪这,客厅里,她望着一直嘟着嘴闷闷不乐的箫绮雪说道:“雪儿,你可不能这个样子,原来李佑就没把伊舞和杨玉当作妾侍来看待,如今也仅是把此事坐实了而已,说穿了什么都没改变的。”

“公主,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凭什么呀?”

李若云掩嘴笑了笑道:“你呀,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凭什么,李佑因徐莹入的长安,再遇杨玉和伊舞,最后才是你,要说起来,你才是最小的那个。你也别不高兴了,如今李佑立国,你进王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才不想做这个王妃呢。”

“哦,那要不你和李佑说说,让他把你的妃位给取了。”

这话一出,箫绮雪立刻就哑火了,倒是李若云接着说道:“你从小生在世家,许多事当明理,不可胡闹,你要明白,你既选择李佑,当随之,若是搅闹,对谁都没好处,你又何时见过伊舞和杨玉说过什么?”

箫绮雪依旧不忿的言道:“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再说,我本是妻,她们又无地位,能说什么?”

李若云叹息一声摇头道:“你呀!当真不知该如何说你了,徐莹来的当日,杨玉与伊舞同出相见,还赠了礼物,你却随后才来,言语之中也多有不善,若非徐莹大度,不与你计较,李佑准找你说事,而她们三人却能一见如故,你可知是为何?”

“她们三个本非妻室,自当一般无二。”

“你就是这般想的?我先得提醒你,李佑接徐莹过来是为纳妃的,从地位而言,你们是一样的,为何她们不与你相交?难道你还想不明白?”

李若云这么一说,箫绮雪还真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管怎么说,一但李佑立国,她们几个的地位就一般无二,要说原来自己有地位,别人地位不一样,不太愿与自己相交,这也说的过去,可明知道大家都一样,还是如原来一样,这是有些奇怪的。

箫绮雪蹙眉想了半天后,竟然说道:“公主,我...我想不明白。”

“她们不愿过多与你相交,是因为你确实很笨,不值得在你身上多花心思。你要明白,你们是四人共侍一夫,争宠乃必然之事,这是潜移默化而产生的,她们三个相交,无非就是看看对方有没有资格成其对手,而你早就被剔除在外了。如你这般,还不知道在生什么气的,又如何是她们的对手。”

李若云把话说完了,箫绮雪也没在生李佑的气了,而是生起了伊舞和杨玉她们的气来,她望着李若云道:“公主,她们何至这般看不起我?”

这话可是真把李若云给惹得来大笑了一场,笑过之后她才正色说道:“雪儿,你太过单纯,既不懂应对,也不知交往,这是你的弱点。杨玉对此一道可是一清二楚的,而伊舞也明白这些道理,徐莹同样知道,所以她们才可走到一起,若是你融不进去,对你没有好处,也好在李佑对你们是无差别在对待的,若换他人,你迟早会被冷落。”

箫绮雪可听的有点心紧,想了想,好像自己确实在这方面还真不如杨玉几人,但李若云有句话说的很对,李佑是没有区别对待的,自然也就不担心什么了,想到此,箫绮雪也就放松了下来。

“公主,那我往后当如何做才对?”

“你无需刻意怎么做,我方才对你所言,并非是要你去做什么,你有李佑护着,什么都无需担心,但你也要明白,小性子不是随时都可以使的,若是使得地方或是时机不对,反倒会让自己麻烦。杨玉她们相互都是防着的,自然不会如你这般,这些你学不来的,就好好做好自己,收一收性子也就好了。”

徐莹所居的小院里,李佑在这陪着她,两人没干其他的事,就逗弄着鹦鹉,对于这只鹦鹉,就如信物一般,李佑看着鹦鹉就能想起徐莹,而徐莹也是如此,当她看见这只鹦鹉还在的时候,还哭了一场,因为她知道,李佑真的从未忘记过她。

屋外,狗子干咳了两声,而后才禀报道:“少主,陈煜和洪明到了。”

听完禀报后,李佑对徐莹说道:“上回我到暹罗去接你,陈煜说有好东西会晚些送来,就是不知道他们会送什么。”

“佑哥哥,我听篱兰说是异兽,还说派了不少人去捉呢,就是不知晓是何等异兽。”

“异兽?”李佑摸着下巴想着,陈煜这帮人应该算是开过眼界的,很多动物他们都是见过的,能被他们称为异兽的,那这动物就绝对稀有,但要想知道是什么,还确实想不出来,也只能过去瞧瞧。

“莹莹,走,我们去看看,我倒是好奇,他们到底捕了什么过来。”

除了门,李佑见狗子还在,便问道:“狗子,陈煜他们是否送了异兽过来?”

狗子摇头道:“少主,消息是田席的人传来的,仅说陈煜和洪明已经入城,马上便会过来。”

“知道了,那我们走吧。”

议事厅里,李佑带着狗子和莹莹到这时,南宮逸已经在这了,相互见礼之后,南宮逸问道:“阿郎到此,不会也是想见见异兽吧?”

李佑笑了笑道:“先生的消息确实比我灵通一些,若非莹莹说是异兽,我还不知道呢,来此,自然是想看看。”

不多时,陈煜和洪明带着柳篱兰和柳悦进了议事厅,一见李佑,陈煜率先躬身拜道:“少主,今日小的特带异兽前来,以贺少主立国为王。”

随后洪明和柳篱兰姐妹也相继拜见。

见过礼后,李佑问道:“你们到底带了什么异兽来?我倒是很想看看。”

671 杨府婚庆4

在王彦章和杨姣拜堂的时候,李佑身旁的右威卫大将军姚忠还有些羡慕的说道:“王彦章这小子可是真走了运,尽然靠上了贵妃娘娘,还娶了虢国夫人,真是有些手段呀!”

徐开听闻了姚忠的这番话后,笑着说道:“行了,姚大将军,你也别羡慕了,谁让你这么大年纪呀,你要是能再年轻些,也未娶妻,说不得还可争上一争呢,你年轻的时候可比王彦章长得好看,和虢国夫人也般配。”

徐开刚说完,程伯献也接着道:“虢国夫人确实长得貌美,咱们呀也就只能看看,少想些没用的,要说好看,嘿嘿,在座各位年轻时又有谁能和李大将军比呀?若说般配,李大将军可是虢国公,娘娘的姐姐乃是虢国夫人,这倒是相配。”

李佑听得是直摇头,他赶紧说道:“程大将军,你也少说两句吧,干嘛非把我拉进来呀,今日可是人家成婚,若是这些话传出去,呵呵,会有人找麻烦的。婚典马上就要完了,等会各位大将军可要豪饮,今日杨府准备的可是我李家的好酒。”

这时,左骁卫大将军薛启廉也开口道:“李大将军玩笑了,你家的酒在座的有谁敢豪饮的,咱们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别看在座的均是各军卫的大将军,酒对他们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们好些人平时喝酒都是用酒坛的,但薛启廉的话却没有一人反驳,李家的白酒没有谁敢这么喝,这玩意可是喝死过人的。

不多久,婚典完成后新人被送入洞房,作为主家的杨玉下令开宴。随后,一队队侍女托着食盘从正门而入,在酒席间穿梭来回,将一碟碟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和一壶壶美酒送上了桌,大厅内美食的气味顿时四溢而散,香气扑鼻而来。

大厅正中留有一处地方,在其上还铺着毛茸茸的地毯,舞乐声一起,十二名舞姬便在悠扬的乐声中从正厅大门而入,在大厅中央开始了她们的演舞。

没一会,王彦章返回了大厅,他带着满脸的笑容,看起来心情极好,带着人端着酒壶开始了敬酒答谢。今晚,他的目标是霍光,李佑早已交代好了,王彦章可是记在了心里。

王彦章在大厅里走了一圈下来,这酒已经喝了不少,没办法,在这里的都是大员和真正的权贵,他只能挨着桌的一一敬酒,丝毫不敢马虎。当他来到偏厅时,情况就好多了,毕竟这里安座的宾客等级和他差不多,也不用过于殷情。

他走到偏厅中央,举杯对着宾客们大声说道:“各位高朋贵客来参加王某婚宴,王某深为感激,在这里多谢各位了,这一杯酒,算是表达谢意,请众位满饮此杯。”

王彦章说完后便一饮而尽,确实带着几分豪爽干云的气魄,这倒让在座的众人不由的纷纷喝彩,叫好了起来。当然,也有好事的,想要让王彦章多喝几杯,特别是右羽林卫中郎将田勇达,拉着王彦章到他们这一桌对起了酒。

他们这一桌都是各军卫的中郎将,既有左领军卫中郎将杨让之,又有左卫中郎将韦昭训,还有右羽林卫中郎将霍光。他是王彦章今晚的目标,自然要找他多喝上几杯。田勇达拉着王彦章喝酒,王彦章自然把在场的几人都拉了进来,一一陪着喝了起来。

当随侍的人把一大壶酒倒完后,另一个随侍又拿过了一壶酒来,王彦章很客气的亲自给霍光倒上了酒,和他一连喝了三杯。两人喝完之后才放下了酒杯,对视一眼,霍光抚摸着自己不长的短须,哈哈大笑道:“好久未有这般痛快了,今日能与王将军痛饮,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王彦章也紧跟着笑道:“王某也是,能与霍将军共饮,幸甚至哉。不过,今日我可陪不了几位,我还要给其他客人们敬酒,就不多陪了,各位随意就好。”

说完这番话,王彦章便笑呵呵的告辞离开了,走向了下一桌。反正他的任务也已经完成,剩下的可就不是他的事了。

王彦章刚走一会,霍光便开始有些不胜酒力了,直到此时,杨让之还在拉着大伙一起喝酒,又是两杯下肚,霍光目光恍然,彻底喝醉了,一下就趴在了桌上,他身旁的韦昭训叫了半天都没反应。

“各位,霍将军不会真就这么醉了吧?他平时酒量可不小呀!”

韦昭训刚说完,田勇达便笑呵呵的说道:“今日的酒可是往宫里进贡的好酒,别说霍将军了,你们到此有谁还没上头的?”

倒是韦昭训说道:“既然霍将军已然喝醉,那赶紧叫人让他的亲卫把他送回去吧。”

随后,杨让之便找来了杨府管事,让他叫人扶着霍光出去,并让霍光的亲卫们把人送回去。

大厅内,当王彦章红着脖子回来时,还特意走到李佑桌前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事已经办了。李佑知道,戏等会就会开演了,而他也把目光放在了随侍杨玉的内侍曹信身上,曹信虽然是才提拔上来做李隆基随侍太监的,但他和孙诲一样,是皇帝的近侍,这地位在宫里可不低,就连内给事中赵惠琮也得让着几分。对李佑来说,这人就是个上好的人选,等会还得把他拖上。

半个时辰之后,大厅内的客人已经走了不少,李佑这桌也走了好几人,就剩下程伯献和徐开还有姚忠了,就在此时,陈邠带着李源来了李佑这里,李源一到,一下就给李佑跪了下来,对于这个变化,大伙可都是没有准备的,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佑一把拉起了李源,而后,陈邠在李佑耳边轻言了几句,这时,李佑的脸色可不太好。杨玉是一直看着李佑的,对于这个变化,她自然看得出,肯定是出了什么事,随后,她便叫了杨宝上去询问。

程伯献看到李佑脸色的变化有些大,自然也猜得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正欲发问,李佑便起身对陈邠和李源说道:“陈主事,李侯,若此事当真,本将军定会严惩不怠。”

李源此时已经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都还没等他开口,程伯献便凑到李佑身旁问道:“李大将军,到底生了何事?”

672 杨府婚庆5

李佑都还未来得及对程伯献说明,杨宝便过来相问了,李佑也只得亲自来到杨玉身旁答话。

躬身一礼后,李佑对杨玉说道:“臣拜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

“行了,免礼吧,我瞧你们这桌可有些不对劲,到底生了何事?”

“臣可否上前回话。”李佑依旧躬着身子,就等着杨玉发话了。

杨玉看了看身旁的曹信后,对李佑说道:“上前回话吧。”

李佑这才低头上前两步,距离杨玉一步开外站立,随后压着声说道:“方才内卫主事陈邠说成山县侯李源之妻贺氏被我右羽林卫中郎将霍光用强施暴了,让臣处置此事,此等事,臣不敢随意张扬,望娘娘勿要归罪臣下轻慢。”

这话一出,杨玉身旁的曹信还真被吓了一跳,这可是贵妃姐姐成婚的日子,霍光还真会挑时候找事,这事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他完全不明白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在他看来,这件事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再怎么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毕竟杨玉到杨府来,所安排的侍卫和内卫不在少数,像这样的事可是极难发生的。

其实杨玉想的也差不多,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今晚可是她姐姐的婚典,但一想到陈邠,她觉得这件事弄不好就是李佑故意搞出来的,虽然她不知道事实是不是这样的,但她真的有这样的预感。

一想到这,杨玉反倒有些为难了,她生怕自己说错什么坏了李佑的事,但她又不得不开口,顿了半天后,倒是李佑说道:“娘娘,此事臣想请曹内使一起做个见证,免得有人说臣新官上任,故意找属下的不是,还望娘娘恩准。”

到这,杨玉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李佑为了完全掌控右羽林卫所做的一件事,她随后说道:“曹信,你随虢国公走一趟,等会把详情报于本宫。”

曹信赶紧一礼道:“奴婢遵命。”

回到桌旁,李佑对陈邠说道:“陈主事,还烦劳你走一趟偏厅,找御史苏中丞一道去侧院。”

“好,下官这便去。”陈邠抱拳一礼后便离开了。

李佑拉着李源出了大厅,跟他们一起出来的有曹信和程伯献。程伯献也是个好打听的人,他知道这回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去看看,他这心里可有点痒痒。对于程伯献,李佑也有些无奈的,只能带着他。

当苏洋和陈邠过来时,几人这才往内宅西面一处侧院而去,而此时的侧院已经被保护杨玉所调派到此的内卫和一些护卫们看守了起来,陈邠对负责守卫在此的内卫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一众内卫应诺之后便离开了侧院,这时,李佑才带着人进了屋子,屋内客厅里,贺氏裹了件外套,衣衫不整的蜷缩在了一名侍女怀里正哭着,见到有人进来,她的身子还不由的在略微发着抖。

见到此情形,李佑对李源说道:“李侯,你先带着夫人回去吧,此事本将军定会给你一个说法,你看如何?”

李源一下就给李佑跪了下来,拉着他的衣衫哭诉道:“虢国公,您可要为在下做主呀,在下虽为侯爵,可无任何官职与实权,从未想过会发生此等事来,还望虢国公定要秉公办理才是。”

李佑扶起李源道:“李侯不必如此说,我定会给李侯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也保证此事定不会外传的,你先带着夫人回去吧。”

李源随后便和侍女带着夫人贺氏离开了,直到此时,众人才走进了内屋卧房。在烛火的照耀下,众人把卧房内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霍光光着身子还在榻上睡觉,手上还握着一件女人的贴身小衣,地上也有些破损的衣物。

曹信和程伯献可有点傻眼了,这事看样子是跑不了了,但他们确实又有些想不明白,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程伯献对陈邠问道:“陈主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邠无奈的说道:“我听手下人说,当时霍将军醉酒,杨府下人扶他去前院,想着让他的亲卫送他回去。可霍将军的亲随们也在前院里喝了不少,一个个的还喝得醉醺醺的,哪里还送的了人,杨府下人们无奈,这才把人送到了这来休息。我问过贺氏,她说,她刚经过小院外的回廊,便被醉酒的霍光拖到了小院内,原本是想喊人的,可是她却被霍光给捂住了嘴。直到后来事毕,霍光睡去,贺氏才脱了身,在她放声哭泣的时候,恰巧被内卫听到,这才撞破了此事。”

事清楚了,但李佑又问道:“陈主事,我还有一问,为何这里没有内卫或是侍卫看守?”

“虢国公,今日不同以往,我们的人把这里勘验无误后便只管守候内宅,并不会留人在各处小院内守卫,毕竟这处小院里本是没人的,就如那些侍卫们,不也是在外围各位置守卫吗。”

程伯献拍了拍李佑的肩膀,略带深意的说道:“李大将军,霍光虽为中郎将,可他的小妹乃是仪王侧妃,真要是把此事闹大,这可不好收场,不知李大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女者,程大将军竟然叫我大事化小?你就不怕此事真闹大呀?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先把人弄醒,看霍光如何说,要是他敢认,此事还好说,若是他敢狡辩,我绕不了他。”

说完,李佑在桌上把一杯清水端了起来,朝着霍光的脸就泼了上去,见他动了动,还没醒,李佑便让陈邠叫人去打井水了,直到一桶清凉的冷水从头到脚淋上去,霍光终于醒了过了。

醒倒是醒了,但眼前的几人可把他给吓了一跳,当他看向了自己,这才赶忙抓了一张毯子挡在了身前。他不清楚李佑等人到底是为了什么站在自己面前,他还问道:“两位大将军,苏中丞,陈主事,曹内使,你们这是何故?这里又是哪呀?”

随后,李佑等人还都相互看了看,倒是苏洋直言道:“霍将军,方才可有和女子行鱼水之欢,你可别说你记不得。”

苏洋说完,还特意指了指地上和榻上的女子衣物,这算是提醒。霍光也确实是做了这件事的,他有印象,所以他并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可我...我记不得此女子是谁。”

673 杨府婚庆6

对李佑来说,只要霍光认下了就好,剩下的可就好办了,他说道:“那我来提醒你,此女子乃是成山县侯李源之妻贺氏,我们到此皆因此事被人撞破,不光我们几人知道,李源也知道,他还说让本将军秉公处置。”

霍光听完这番话,确实急了,正欲开口解释一二时,他把目光放在了曹信身上,突然,他想到了今天曹信是跟在杨玉身旁的,那杨玉肯定也知道这件事了,他现在脑子里可有点乱,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他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完蛋了。

霍光明白,这件事不小,李源是李氏宗亲,就算自己运气好,也绝对会停职留用或者直接被扔到边关去,要是运气不好,他这可脑袋可就没了,而且这还需要李源冷静,不闹腾,真要是他以此事闹腾起来,他的命不可能留得住。

就在霍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程伯献倒是说道:“霍光,你这回干的事可是给你家大将军出了难题呀!还不赶紧谢过虢国公,要不是他把李源叫了回去,闹僵起来,此时,你说不得已经入狱。”

霍光赶紧下了床榻,跪在了李佑面前,低头说道:“卑职多谢大将军,还望大将军帮帮卑职。”

“好了,你先穿衣吧,我们在客厅等你,你的事不能拖,我可不想明日有人参我右羽林卫一本。”李佑说完这话,便转身出了房间,随后,程伯献和苏洋等人也来到了客厅等候。

一到客厅内坐下,苏洋和陈邠便小声的说了起来,不知道在说什么,而程伯献倒是对李佑问道:“李将军,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呀?此事可非是小事,若是让陛下知晓,可没有转圜的余地!”

李佑看了看程伯献,极为无奈的说道:“程大将军,那依你看,此事又该当如何?总不能说让霍光赔钱了事吧?你认为李源接受,他的夫人也接受,他们会因为钱不闹了,你是否太小看李源了,若是此事放在你身上,杀人的心都有吧?”

“嗨,你以为我着急此事是为了霍光?你要知晓,他是你的属下将军,问责你跑不了,你还得想法把此事给抹平,要不然,真闹到陛下哪去,你也好不了,我知道你把李源叫回去为的就是此事,不想他把事闹大。”

“我是不想背个御下不严之罪,可此事还得霍光自己背着,想要李源不闹,除非霍光离京,到时再赔些钱财,反正得把李源安抚住,否则我也帮不了忙。”

霍光穿了件衣服后来了客厅,刚才程伯献和李佑的话他都听到了,如今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人里,他稍稍熟点的也只有李佑这个顶头上司和程伯献,他也只能看两人如何说。

李佑看了看霍光,见他闷着不说话,便开口对他说道:“你想要就此了事,只能去边军,你明日便上书,我代为转交兵部,至于赔偿,我这也只能去说说看,看能不能大事化小,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

霍光单膝跪地道:“卑职多谢大将军。”

“好了,起身吧。”对霍光说完这话,李佑又拱手对苏洋说道:“苏中丞,此事也是霍将军醉酒之后所为,你能不能看在我的薄面上,把此事压一压,待到我与李源谈过之后再来秉公处置。”

苏洋拱手道:“既然虢国公发话,下官自当遵从,可若是李源上书,我可不敢枉法。”

“那就多谢苏中丞了,陈主事,此事也望你能帮衬一二。”

陈邠也拱手言道:“还请虢国公放心,我会压着此事的。”

随后,李佑又看向了曹信,曹信赶紧说道:“虢国公放宽心,咱家是不会胡乱说话的。”

霍光赶紧对众人拜谢了一番,也对李佑施了一礼,最后李佑说道:“你也先别谢我,此事还不知道成不成,你先回去吧,明日一早送上财帛交到我府上来,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至于你的去处,我建议你到陇右去,去那也好找理由,毕竟陇右还在和吐蕃打着仗。只要你到边军去待上两三年,此事应当可了却。”

当众人散去,李佑和程伯献来到内宅花园时,程伯献便问道:“李将军,李源真的会答应?”

李佑微微摇头道:“不知道,我估计李源应该也不想把此事闹大,毕竟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尽人事听天命吧。”

等李佑和箫绮雪回家时,南宮逸便拉着李佑去了书房,他是很想知道今天要办的事到底成没成。当李佑把事情和南宮逸讲了一遍后,南宮逸便问道:“万春楼的那个小娘子没被谁瞧出来吧?”

“没有,她扮做贺氏的侍女,随李源一起离开了,不会有人注意的。现在,就等着陈邠和苏洋上书了,我想今晚曹信就会把事捅到皇帝耳朵里,无论如何霍光是走定了。”

南宮逸摇了摇头道:“唉!霍光若是知晓你们合着伙算计他,保管会被气死,他被卖了还得帮着你数钱,最后还得感谢你一番。而苏洋和陈邠还能从这件事上捞到好处,呵呵,阿郎好手段呀!”

“什么好手段呀,要不是为了尽快掌握右羽林卫,我才懒得去用这样的手段。先生,我今日见着安禄山了。”

南宮逸现在可有点害怕听到李佑说出谁的名字来,特别是安禄山,他很不明白为什么李佑会找他们的麻烦,杀史思明这事已经够离谱了,现在听到李佑说起安禄山,他可不认为这是在闲谈。

“阿郎,你不会打算对安禄山做些什么吧?”

李佑笑了笑道:“先生为何如此敏感,我就仅是说我见到了安禄山,又未说要拿他怎样。”

南宮逸倒是实言道:“阿郎,史思明你可动,但安禄山你决不可动,他身为两镇节度使,手握近十三万兵马,真要是有个意外,你就不怕出事呀!”

“怕,怎么不怕呀!我就是怕出事,所以才会动史思明,如今既然碰上他,那就顺便而为了,反正他们是绝对回不了幽州地面的。”

674 完成布置1

“阿郎不可胡来,我虽不知你与安禄山有何过节,可此事万不可行,你杀史思明,大可往江湖强人身上推,可安禄山不同,你一但杀了他,内卫定会查到你头上来,若是杀不了他,你就不怕他借此造反吗?如今大唐可禁不起内乱,真要是乱起来,陇右的各军抽不开身,整个国家可就有覆灭的危险。”

“呵呵,先生也觉得安禄山有可能造反?”

“我可未这么说,前提是你想要他的命,他才会反。你要知道,朝中可没有谁有实力派出成百上千的好手做到袭杀安禄山一行,你一但做了,若是没将他杀掉,他势必以为此事是皇帝授意。”

“先生,我今日问过陈邠,他说安禄山只带了不到三百人,也就是说,即便他和史思明一同回去,手下人也不足五百,想要杀掉这些人,不算难,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再说,我会把此事安排妥当,更会让内卫们盯上此事的,一但内卫开始着手此事,不也省了我们的事吗,到时他们可没有心思再盯着我们了,而我也会让他们以为此事是北地的部落派人做的,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我又何乐而不为。”

听完这话,南宮逸极为无语,他说道:“安禄山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呀?你非要至他于死地。”

“好了先生,咱们先不谈这个了,我今日也有些累了,就先回房睡觉了。”

见李佑不愿意多谈,而且又打算离开,南宮逸也只得跟着出了书房,回了自己的小院。

次日,李隆基便收到了苏洋和陈邠的据实上奏,在李隆基看来,这样的臣子才是忠诚可用之人,没有欺上瞒下隐瞒事实。但他也很想知道李佑到底打算怎么帮霍光平事,现在,他对李佑怎么做,倒是比严惩霍光更有兴趣了。

李隆基看完了苏洋的奏报,便把奏折给了高力士,让他也来看看。等高力士看完,李隆基才问道:“力士,你说此事这小子打算如何做呀!难道李源就这么吃个哑巴亏,凭李佑几句话,把霍光调走就完了?”

高力士也觉得这样的事是绝对不可能说说就能平事的,何况霍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都没有,要说李源就此忍下了,任谁都不信,包括高力士自己,他也很想知道李佑到底会怎么做。

“圣人,老奴实在想不明白,恐怕还得等着,看李佑最终如何处置。老奴有一问,不知圣人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李隆基倒是摆了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道:“别问朕,此事朕可不想参合,倒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打算如何,若是这小子以势压人,做出令人不忿之事,朕可饶不了他。”

李佑此时已经身在安邑坊东南角的李府内了,今天一大早,霍光就拉了一车的钱财交给了李佑,不算多,合计起来也就四五百贯,但这些早已足够李佑用来打赏李源了。

李佑知道,李源现在想要的是官职,但他此时可不敢对李源许下什么,还得等这事稍稍平息以后才能进行,要不然可达不到目的。对此,李源倒是全听李佑的,反正李佑已经答应下了,那这件事肯定是可以成事的,他也不必急于一时。

三天后,霍光调职,去了陇右,李源也没有为此事再说过什么,感觉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平息了,这倒让李隆基大为不解了起来,为此,他还特意召见了李佑相问。

南熏殿内,李佑见礼后,李隆基便直言道:“李佑,今日朕找你来不为别的事,就想问问李源和霍光的事,你是如何处置的?朕可真想知道,你是如何说服李源的,你可别说仅仅花了些钱就让李源闭嘴了。”

“圣人英明,成山县侯的确不会为了钱财有所改变,最初,他让臣严惩,毕竟霍光是臣的下属。可现在,他没有为此事上告,实乃成山县侯是明大理之人,臣说,若是以此杀了霍光,弄的满城皆知还不如让霍光去陇右为国效命。

本身成山县侯与夫人贺氏相爱,不愿让他人知晓此事,真若闹开了,贺氏又该如何面对他人眼光。为了妻子,成山县侯最终决定听从臣的劝说,他也知晓,如今我大唐正与吐蕃交战,若有良将,定要用在战阵之上,这才是为将者该去的地方。他说,若是霍光拿不到军功,到时定会找他麻烦。”

“哈哈哈,没想到李源还有这般气度与见识,好。”李隆基刚把话说道这,便又开口道:“李佑,你不会是诳朕的吧?”

李佑躬身道:“陛下,臣可不敢犯欺君之罪,臣句句属实。陛下,臣想在此为成山县侯求得一官职,臣以为,成山县侯处事以国事为重,定可为陛下所用,以他之贤能,赋闲在家实在可惜了。”

李隆基望着李佑半天才慢悠悠的问了出来:“你就是拿这个来取得李源的谅解?”

“陛下,臣可不敢,臣未对成山县侯提半个字,也未有暗示于他,今日向陛下推荐,实乃此人不可多得。若真是臣对其提及过此事,又怎敢在此时向陛下提出。”

对李佑的回答,李隆基还是很满意的,他知道李佑说的很有道理,真要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交易,恐怕李佑也不敢在此时提出,毕竟这样也太过明显了。而他也知道,霍光和李佑只算是上下级,这回的事,李佑完全没有道理帮他兜底,能把这样的一件事办好,也只能说李佑尽心了,李源尽义了。

“李佑,你觉得李源可胜任何职呀?”

“回圣人,成山县侯此人识大体,明大义,放在何职臣不知,但臣知道,这样的人可比某些一心想要做官的人强上不少。”

“你这话倒是不差,他既乃宗室之后,这个官朕还是要给他的。”

李佑没有多话,现在,他可不能多言,以自己对李源的描述,李隆基真要是给官做,不出意外,李源会得到一个从八品上的左右拾遗的职位。可不管是什么官职,这都免去了李佑运作的麻烦,只要李源入了朝堂,苏洋就能慢慢的把他拉到监察御史的位置上来。

675 完成布置2

李隆基没有继续和李佑讨论李源的事,毕竟这是小事,要不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李隆基是根本不会知道李源此人的,别看李源是宗亲,还是个侯爵,这样的人在长安实在是太多了。

李隆基要讨论的是右羽林卫中郎将的事,这才是他该问的,也是他想要问的。“李佑,如今确认霍光离任,说说你对右羽林卫中郎将这个空缺的看法,有谁担任比较合适。”

霍光离开右羽林卫,这个位置可就要看李佑怎么安排了,是让自己的亲卫军统领李孝哲担任还是提拔下面的郎将,这还要李佑好好想想,最普遍的做法的是从下面升任,这样能做到恩于下。但李佑最想要的是让自己人进来,这样一来也免得出现什么意外,他可不想再花时间用来掌控人心,所以他只能申请调自己的亲卫军统领李孝哲来任这个中郎将。

李孝哲早年便一直跟随李佑,一路从旅帅做到了游骑将军,在北庭的时候,他便已是从五品下的果毅都尉了。回京之后,李佑上书,史部便给了他一个正五品上的武散官定远将军。现在要升任他为正四品下羽林中郎将,这跨度确实有点大,但只要李隆基点头,这事就能成,要是不成,李佑也只能从下面的人里提拔了。

李佑躬身道:“陛下,臣斗胆,臣希望调臣的亲卫军统领,李孝哲来任这个中郎将。”

这倒是让李隆基有点意外,他想的是从下面提拔人上了,可没想到李佑竟然想要让自己的亲卫军统领来担任此职。李隆基不解的问道:“说说看,为什么选他,你要知道,他可是你的亲卫军统领,这样安插人手,你就真不怕别人有话说?”

“陛下,若是您答应,臣还怕谁说话呀!李孝哲虽然为臣的亲卫统领,可他在北庭时,是凭借军功一路爬上来的,可非是臣有意提拔,这些在兵部是可以查到的。臣领右羽林卫责任重大,可不能随意挑选,臣虽刚到羽林卫不久,可下面的人臣也知道,也熟悉,并没有谁比李孝哲更加适合。臣的想法是,等待明年再来从下面提拔一人,到时李孝哲便可退出右羽林卫了。”

李隆基可没想到李佑会这么说,启用李孝哲是为了过渡,这样的安排在李隆基看来完全不是什么问题,这也能减低下面的将校对李佑的压力,还能使右羽林卫不出换将导致的领军不利,想到此,李隆基便应下了。

“好,此事朕准了,旨意随后送达。有你在右军,朕放心,你先退下吧。”

“臣告退。”一礼后,李佑退出了南熏殿。

到现在,他的目的总算是初步达成了,接下来他要做的事还有不少,他还需要拉拢下面的人,有不适用的,还要找借口或是机会将其剔除出去,只有这样,右羽林卫才能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真要是到了要用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来。

下午时,李佑就得到了旨意,李孝哲被任命为右羽林卫中郎将,即刻上任。而李源在一天后也得了一个右拾遗,虽然这个官职离李佑许诺的监察御史相差甚远,但有了这个官身之后,想要一路提拔上去那就简单多了。

在得了这个官身之后,李源还亲自上门答谢,对于李源为什么来,李佑清楚得很。

内宅大堂,李佑见了李源,李源躬身一礼道:“下官见过虢国公,今日下官来,是特意前来拜谢的。此番若是没有虢国公的提携,下官也入不得朝堂,也仅是空有爵位的破落之人。”

“李侯不必如此说,本将军答应你的事还没做呢,监察御史这个职位可是有你一席的。两月后你将调职御史台,直到你升任监察御史为止,本将军说到做到,至于以后,可就要看你自己得了。”

李佑刚把话说完,李源赶紧拜谢道:“下官蒙虢国公提携,定会加倍相报,在此,下官拜谢虢国公。”

说到这,李源还真给李佑跪拜了下来。李源很清楚,只要他傍上了李佑这棵树,想要在官场上有所作为,那是一点不难的。李佑并没有起身,倒是说道:“李侯请起,不必如此,你这一礼可有些大了。好了,此事就先这样吧,往后若有难处,过来找我便是,能帮的,本将军自然会帮。”

“下官谢过虢国公。”直到此时,李源才起了身。对他来说,李佑已经接下了他,往后他的路可就平顺很多了。

李源刚走一会,李佑都还没离开内宅大堂,南宮逸便过来了,他一进来便说道:“阿郎,狗子传了消息过来,他们明日就到长安,我已经让人去安排了。”

李佑点头道:“我这两日可脱不开身,后天吧,后天我们一同前往庄院。”

“阿郎,安禄山之事你是否再多考虑一番,我是真不明白,你此时为何非要和他过意不去?”

“先生,你就别问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反正我做的自认是对的。我知道先生担忧的是什么,你怕因此事坏了咱们的事,还请先生放宽心,本身侯齐他们就是作为外线所用,不涉及到京中之事,我还要依靠他们来牵制内卫呢。这次的事我也告诉过先生,这件事定会和内卫绑在一起,这么大的案子,内卫们会忙着四处查探的,可没有功夫来管咱们。”

对于这话,南宮逸已经听了两回了,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李佑是铁了心要找安禄山的麻烦,他也只能看着,只希望这次的事不要暴露出来,这便是他心中唯一的期待。

六月初六,李佑第一次去城东的田庄,这还是他第一次过来,这里距离长安城不算太远,也就不到四十里地。如今正值中午,田庄李佑已经看到了,庄院不算大,庄户们的住房也不算多,就挨着主家庄院附近,不到十户人家。

庄户们如今已经全部遣散,都被迁往了蓝田县,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算是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在此,李佑已经在前期准备了大量的弓箭以及甲胄,还让九郎从各处弄来了不少的马匹。

这回过来,李佑还特意带了些粮草和其他武器,为的就是把侯齐的人都装备一新。今天和李佑一同过来的还有两人,他们都是从暹罗城调派到京城的人,一个是汤尚,一个是陆正诚。这回加上了一个安禄山,李佑必须要多派人,要不然也不会让两人也带队来完成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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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6 部署1

数辆马车进了田庄的主家大宅,院子里的马匹已经有很多了,加上还有些其他大车摆在院中,院内一下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李佑和南宮逸刚下了马车,狗子便带着侯齐一礼躬身拜见了起来。

“见过少主,南宫先生。”

“侯齐拜见主上,拜见南宫先生。”等两人见礼后,麻子便带着其他人拜见了起来。

李佑抬手道:“都免礼吧,这里可非是说话的地方,狗子,带我们到客厅安座。”

“是少主,少主请。”随后,李佑和南宮逸一行在狗子的带领下往主宅的客厅而去。

李佑看了看院中的布置,这里完全就是个四合院的样子,正北面才是主家后宅,也只有这里的后部还有间院子,但地方估计也不大,看样子想要在这里多驻扎些人还是有些困难的。随后,李佑便对狗子问道:“狗子,这里可住下多少人?”

“回少主,这里可住下约八十人,加上那些空置的庄户房屋,还可住下八十人左右,好在我们前期只带了百人过来,若是多了,我们还没地方住呢。不过少主放心,我们已经在后宅的竹林地里开始搭建竹屋了,用不了几天就能完成。”

李佑又问道:“其他人手何时可到长安来?”

侯齐说道:“主上,不出五日,其他两百八十四人便可到这里,我怕大队出行引来关注,特意让他们分成了十队。算日子,应该明天就有人陆续到达了,在此,我们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嗯,那就好。狗子,这里五日内可搭建起供两百余人所住的地方来吗?”

“少主放心,三日内便可完成,绝不会误了少主的事。”

李佑点了点头后又问道:“那你们还缺少些什么?”

“主上,这里暂时不缺什么,就是不知我们要做些什么,要在此地待多久?”

“侯齐,我今日到此就是来商量此事的,等会咱们慢慢谈。”

当众人进到客厅后,侯齐便让麻子带着人守在了门外。安座下来后,李佑才正式说起了今天到此的目的。

“侯齐,我让狗子召你们前来,是要你们配合我的人做一件大事,那就是截杀范阳节度使安禄山和平卢军兵马使史思明一行,他们两人均带有亲卫军士,人数近五百人,皆是精锐,此事你们可能办到?”

侯齐拱手道:“主上,他们若是才五百人,我们的人定可做到,无需主上再派人。”

李佑微微笑道:“侯齐,我知你们皆是各路好手,但此事关系重大,决不可失误,所以,我安排的人手有四百人,最后再加上你们,我想这样才会万无一失。”

此时,南宮逸说道:“阿郎,我虽一直不解你为何非要做此事,但这人手,我觉得还是不够,我真怕做不到全歼啊!”

这话在侯齐听来,就像是不相信他的人能做好此事一般,他对南宮逸一礼道:“南宫先生,我的手下均是这些年网罗的江湖好手,莫说是军中精锐,就算是内卫好手,我们也可杀了他们。”

李佑则说道:“侯齐,你先别急,南宫先生的意思可不是怀疑你们的身手,而是这次的事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还请主上放心,我们定可做到,若是放走了人,我侯齐提头来见。”

对于侯齐而言,这次可不像上回调人入内卫,这可是李佑第一次给他派下任务来,必须要好好表现一番才行。这些年来,李佑的钱可没少给,上回抽调人入内卫时,狗子到汴州来就给了上万贯的钱财,就连这次狗子也带了数千贯给他的。花费了这么多钱,一直养着他们这些人,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他又那里安得下心来。

南宮逸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说侯齐呀,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先听我说。阿郎花钱养你们,要的是一个结果,并不是看你们的决心,这你可明白?此番要做的,并非是你们拿命就可拼出来的,定要详加安排,以做到万无一失,否则阿郎又怎会带着人到此来与你商谈,你只需记住一句话,那就是,无论如何,一个人都不可放走,定要全数击杀。”

“侯齐,我让你们击杀安禄山和史思明只是其一,等你们做到后,地方上定会上书皇帝,到时就会有内卫来勘验此事,我的目的就是把此事做成是关外的异族人做下的,让内卫往这上面去查,现场你们可要注意一些,不可散落下物件来,可该留下的线索也定要留下。”

听完南宮逸和李佑的话,侯齐拱手言道:“主上,属下知道了,会遵照主上的意思做好此事的。”

随后,李佑对身旁的汤尚说道:“汤尚,把地图摆在地上,我来说说你们该怎么做。”

一张过五尺的涿郡地图放在了地上,地图很大,在座的人都能看清楚。李佑让狗子找了一根掸子拿在手上,指着距离涿郡不远的高阳县对众人说道:“这回,你们要在高阳县到徐水之间把事办了,你们的时间可不多,范阳境内可是驻有大军的,特别是上谷郡,驻军就有三千,这里距离高阳县很近,要是让人走脱,调出了上谷郡的兵,你们可就完不成任务了。所以,我的安排是你们各自行动,这样也不会过于引起他人的关注。侯齐,你们过了高阳县在养马驿外埋伏起来,这里有一片树林,虽然不算大,但打个埋伏是足够的,我并不要求你们一定把人全部杀掉,但决不可放走过多的人,这是你们这队人必须要做到的。

汤尚,陆正诚,剩下的就是你们的事了,能不能杀掉漏网的,可就看你们了。你们身上的担子不轻,需要三地埋伏,一路埋伏在往涿郡途中的临水镇,一路埋伏在去上谷郡的途中,剩下一路埋伏在武兴县,这样一来,不管逃脱的人走哪,你们都可以一个不落下的全歼他们,一直使他们处于包围之中。做完了这件事后,你们两队人马赶紧各自分开撤离,返回长安和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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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7 部署2

李佑把安排说完后,众人便商讨了起来。其实,李佑已经安排得很详细了,不需要过多的讨论,只要照做,这事基本就能成,剩下的也就是临时的调整而已。

南宮逸看着地图,思索良久后才问道:“阿郎,要是安禄山与史思明不走高阳县,又当如何?你可有安排?”

李佑指着地图说道:“这条路是最近的,也是最平顺的一条道,要近,他们可走太原,但毕竟是山路,也危险,时间上也快不了。再说,我们是提前安排,自有探马查探,真要是路径不对,大可临时再找埋伏地。不知先生对这样的安排是否还有异议,若是有,还望先生提出,我们也好商议。”

南宮逸接着说道:“阿郎说的不错,这路虽有千万条,但过高阳确实是最近的一条道,若是真可做到探马随时回报,我倒是不担忧什么。不过,阿郎你也别忘了,他们可是正规精锐之士,前行也定会派出探马,你就不怕暴露?”

李佑点了点头道:“南宫先生,你说的我知道,所以才会提前让他们埋伏下来。他们是有探马查探,但我们的埋伏地可在涿郡境内,他们定然不会察觉到危险的,而且,只要我们的探子装扮成江湖游侠或是过路行商,定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少主,从长安到涿郡,这么远,为何我们偏偏要在别人的家门口行事呀?就不能另择他地?”

狗子这话李佑都懒得回答,要不是怕被内卫盯上,安禄山恐怕连长安境内都别想离开,但这话李佑也知道,大家伙应该还是有些疑问的,他说道:“这次我想要把事转嫁到关外的异族身上,就只能选在涿郡,你们也别多问了,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大家都再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我漏掉的。”

半晌之后,侯齐说道:“主上,高阳县如今也是划归涿郡的,一般来说,他们到了高阳县,要不就在高阳县安身,要不会去上谷郡,我们能否在城中动手?”

李佑摇头道:“不可在城内动手,城内地势复杂,一但人走脱,躲藏起来,你们又该如何?若是城内动手,你们必将选择夜里,这虽然是个好时机,可夜晚对他们而言也是好时机,所以,城内动手,我就压根没想过。”

陆正诚倒是问了一个不一样的问题,他问道:“少主,我们可否用改良弓箭?这样一来,杀伤力也大些,毕竟他们大部可都是骑兵,真要是用普通弓箭,我怕一时半会要不了对方的命呀!”

“放心吧,你们所用的弓箭我已经叫人在改了,透甲箭也在赶制。你们这次出去,我会交给你们几块内卫腰牌和身份文书的,但这个身份,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用。你们装扮成商人,我想也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知道了少主,小的没有问题了。”

就这样,大家伙也没有讨论多久,这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时间还是很紧迫的,毕竟过不了多久,安禄山一行就会离京,而且安排的这些人还要提前行动。

谈过了这件事,李佑把侯齐叫到了后院的院里,他还有些话要对侯齐说,毕竟要是诸事顺利的话,这次可是最后一面见到侯齐了,他必须要对侯齐这帮人有所安排。

“侯齐,若是我离开大唐国境,你打算如何?”

侯齐可没料到李佑单独找他说话,开口第一句便是这样的一句问话,他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完全不知道李佑为什么会说这话。

愣了一下后,他才拱手说道:“主上,既然属下追随于您,不管主上去何处,我侯齐定会跟随左右。”

“侯齐,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是有家室的,出来做事,为的就是钱财。这次我有意退隐,可非是说说而已,一但我退离大唐,你们我可就真不管了,所以我才会问及与你,我的意思是,你们还是把人散了吧!毕竟你也知晓,你们的势力已经不小了,真要是被谁探查到,弄不好便会成为叛逆,我可不想见到这样的局面。

至于跟随我,这话就勿要提及了,非是我不肯接受你等,而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何去何从。我也知道,你们想博个名头,过上好日子,可我一但离开,你们便没了保障,到时可没有谁能帮你们。”

侯齐单膝跪地,抱拳一礼道:“主上,侯齐这条命是您给的,为主上做事,也是我心甘情愿的,虽不知主上为何想要急流勇退,可我们这帮兄弟既然追随了主上,就断没有说散就散的道理,即便主上为常人,没有钱财,我们也会照顾主上的。我们追随主上,的确是为了钱财与名利,可主上,我们也是念情知义之人,若没有主上,又哪会有我等的今日。”

李佑扶起侯齐后说道:“你们有心了,但我所言乃是实话,我是真要离开。我也想过,若是你们不想就此散去,那就找个好的营生做下来,这样也可给弟兄们一个保障,往后切不可再做刀头舔血之事。”

“主上,此事属下会交代下去的,但属下不会离开主上,不管主上到何处,定追随左右,还望主上给属下这个机会。”

李佑摇头道:“你这帮兄弟,你应该还是有所了解吧?一但你离开,你觉得他们会静下心来安心做事?要么你接着管住他们,要么就散了,一但你抽身,万一有个闪失,他们可就全完了,否则我也不会提及让你们就此散去。好了,此事你再想想,到底是解散还是转正做常人,由你决定。”

“是,属下会和弟兄们好好商量一番的。”

随后,李佑给了侯齐两张飞钱凭证,这是两万贯的凭证,话已经说到这了,也就是说,这笔钱要么作为遣散之用,要么就作为本金,做些买卖生意,以此养人。虽然侯齐他们在汴州也是开设了一些生意买卖的,但毕竟只是掩护,还养不了这么多的人。

在和侯齐谈过之后,李佑去了屋后的竹林查看了一下正在修造的竹屋,最后才回了客厅。回来后,他又找到了汤尚和陆正诚,对他们两人又详细的交谈了一番,直到下午时,才带着人离开了田庄。

678 侯齐的安排

入夜时,侯齐把人聚了聚,开始商量了起来,当众人听到李佑要离开大唐,还都有些惊愕,他们作为骨干,当年也都是李佑所救,现在李佑说走就走,还让他们把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势力解散,这是谁都不愿意的。

手下赵言尤为不解的问道:“统领,主上这到底是何意呀?主上如今可是大将军,虢国公,正可谓是年少有为之时,现今退离朝堂,恐怕皇帝陛下也不会答应吧?难道是谁想要对主上不利?”

侯齐摇头道:“以如今主上的实力,能对其造成不利的人又有几人,即便你说的是真的,也应当不是朝中大臣。”

麻子这时说道:“统领,不管是谁,这事怎么看都不对劲,我们这帮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怎得说散就散啊!况且主上在我们身上可没少花费,不是到了紧要关头,我想主上也不会让我们就此散去的,只怕主上是担忧我等的性命,才不得不做此决定。难不成是皇帝欲对主上不利,这才让主上不得不离开大唐,统领,难道主上就未对你提起过只言片语?”

“你们所想,我也想过,可此事主上并未对我多言一二,我也不好多余询问,但事主上已经交代清楚,你们说该如何办吧?反正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此事,真要是散了,我也觉得对不起主上。”侯齐说完还叹息了一声。

别说他,在座的就没有不惋惜的,他们所聚集的人都是些好手,为了聚集这些人,他们这些年一直东奔西走,才有了现在的底子,真要是散了,想要再聚集起这样的人可就难了,这可不像招募其他人这么简单,只要花钱就能找到。

麻子再次说道:“统领,要我说呀,我们就照主上吩咐的,先找个好的营生,慢慢的培植势力,真要等到主上有用之时,便可用上,这样才算对得起主上。反正把人散了,这事可不能干,万一主上需要用人时,我们也可帮上一把。”

侯齐想了想,麻子这话确实说得没错,不管李佑是为什么要离开大唐,他们也必须为李佑做好准备,想通了这一点,侯齐便说道:“今日主上离开时给了我两万贯,他让我看着办,要是散了,这便是遣散费,要是找个营生,这便是本钱,既然大家都不想把人散了,那就商量一下,这次事成后,我们该转到什么营生上去。”

赵言说道:“统领,买卖赚钱的无非就是赌當和妓馆,可各郡县做这些的没有后台是不成的,若是主上真走了,这样的买卖可不太好做呀!要不,还是问问主上,毕竟主上在做买卖一道上可非是他人可比的。”

“也好,等会我去找李管家,我想主上会帮我等拿个主意的。”

李佑在回来后,便把南宮逸叫到了书房,也和他说起了侯齐等人的安排,当南宮逸听完后,便笑着说道:“哈哈哈,阿郎真的舍得,他们可是江湖好手,这可是侯齐花了大心思才聚集起的一帮人,你让他把人散了,他未必肯答应。”

“这些人不妥善安置是会出麻烦的,反正我也说了,不散就找个营生来做,等过些年都稳定下来,他们也就不会再想着为谁再卖命了,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只要侯齐愿意,还是能做到的。说实话,生活不易,能好好活着就好好活着吧。”

“呵呵,你才多大呀,何来这般感伤,侯齐他们你既然已经放了话,他们应该会转为正行,找一门营生的。倒是你,你得好好思量一下羽林卫该如何掌控,只要羽林卫拿在手上,加上王彦章的一卫龙武军,要想成事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先生放心,我会慢慢把右羽林卫完全掌握在手上的。”

“你的时间可不多,我想听听你到底打算如何做?”

“如今右羽林卫中郎将一个是田勇达,一个是我的亲卫统领李孝哲,下面的六个郎将只需换掉两人,人选我会让冯耀从左骁卫推荐两人过来,至于下面的那些校尉,那就更好办了,只要校尉都听我的,是我的人,羽林卫就差不多了。”

南宮逸点了点头,说道:“你做这些的时候,不可做的太过明显,否则定会惹来麻烦。”

“我知道,做这件事之前,我还得把兵部的关系打通才行,只要兵部下令,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冯耀这两千人你打算如何安排?到时候动用否?”南宮逸看到李佑有些不解,便解释道:“若是整个右羽林卫在你手上,加上王彦章的人,这已经是一万五千人了,我们布置在城内的人还有冯耀的人是没有必要动用的,所以我才会有此一问。”

李佑无奈道:“先生,现在我可说不好,要是地道成了,呵呵,哪里还用得上这般庞大的军队,这事我也只能到时候再来安排。”

李佑这话也确实没有说错,不到最后的时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该动用那些手段。但从现在的布局来看,还是不错的,至少比原来预想的要好上很多,真要是地道完成,这件事还真的不会费太大的劲。

两人没聊多久,侍女便过来叫他们去大厅用晚饭了,随后,两人出了书房到了大厅。

两人刚坐下,箫绮雪便开口道:“夫君,今日我与伊舞去了趟东市,你猜猜看,我们遇见了什么事?”

李佑看了看伊舞,又看了看箫绮雪,随后说道:“你这么说,恐怕没有谁能猜到吧!但听你这么说,要不就是遇到了趣事,要不就是碰到了不解之事,总不会碰见鬼了吧,说吧,到底遇见了什么事?”

箫绮雪不乐意道:“哪有夫君你这样说话的,我们可没遇见鬼。”

伊舞说道:“夫君,今日我们到东市去看首饰,路上碰见了好几个身穿佛衣的和尚,他们是到东市来采买的,他们的车压到了石块,便把车上放着的肉食抖落了下来,当时便引来了围观,说什么的都有。”

“就这事?”李佑听的是真有些无语,他可不认为这事是什么大事。

箫绮雪连忙说道:“夫君,他们可是华觐寺的和尚,华觐寺乃皇家御院,他们尽然敢犯禁,这事还不小,指不定这回已经有人倒霉了呢。”

679 探查华觐寺1

箫绮雪这话不得不让李佑相问道“雪儿,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华觐寺的和尚?难道就不能是别家寺院里的和尚?”

“华觐寺的马车可是有标识的,要不谁知道是这间寺院里的和尚呀!”

“原来是这么回事,好了,吃饭吧,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可不关我们的事。”

李佑倒是这么说了,可他心里始终不大明白,像华觐寺这样的寺院管理上可是相当严格的,寺内僧人的自律性也都不是一般的佛寺和尚可比的,这事确实有点古怪。

吃过晚饭,李佑和南宮逸往花园亭子里去散步的时候,李佑便对南宮逸问道“南宫先生,你说这华觐寺的这帮和尚该不会是假和尚吧?想要开荤都搞的这么明目张胆的,真不怕惹上麻烦,被赶出来。”

“哦!那阿郎以为,想要开荤,又该如何做呀?”

李佑笑了笑说道“若是我,大可让屠夫隐匿肉食,送到后门,又会有谁知道,即便被发觉,大可赖在屠夫身上,这也总比亲自跑去采买的好。”

南宮逸点头抚须道“阿郎说得是,那这就只能说明两件事,其一,这帮和尚是新来的,并不熟识城内屠夫,也不清楚华觐寺是什么地方。其二,从这就可看出,他们绝非是真和尚,方才少夫人可说了,涉及此事的并非是一人。”

对南宮逸的判断,李佑还是认可的,他接着说道“先生所言极是,此事我还得告知陈邠,让他派人详查,这个时候京城内可出不得意外。”

“阿郎,华觐寺在胜业坊,敢在此安插人手的,恐怕不太好详查吧!这里可不是谁都可安插下人手的。”

李佑转头看向了南宮逸,惊疑道“嘶!先生不会说这事是太子安排的人吧?此事若是让他人获悉,他的太子位可就不保了他没这么蠢吧!”

“你这话可说的过了,即便是太子安插的人,又有何证据可说是太子交代下来的,即便你把这事传到皇帝耳朵里,他就真信?你可别忘了,这种事,非但对太子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傻子才会这么干,皇帝也会这么想,所以这步棋还是可行的。”

李佑倒是说道“华觐寺可非别的地方,这步棋是可行,但我不明白,若真是太子所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呀?这些人对他而言,恐怕没什么太大的帮助吧?我反正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难道阿郎忘了天鹰?他们才多少人,当年在京城又闹出了何等的动静来,有些准备还是要做的,毕竟华觐寺可不小,要说安插下一两百人是毫无问题的,此事,你且让陈邠查查看吧。其实,当初我也有意让侯齐的人到长安来安置,这样也可多个选择,你倒好,竟然放着侯齐的人不用,非要让他们全数去追杀安禄山,我才真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佑没有就侯齐的事多言,而是说道“我明天就派人告知陈邠,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但我还是想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怎么做,难不成华觐寺的人不是太子布下的?”

南宮逸又说道“胜业坊可非是他地,他人即便是安插了人到这,这人数绝不会太多,可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怕不止几人吧!你我也不用多猜,只要这些和尚和外间有联系,陈邠定会查探到的,我们等着就是了。”

次日一大早,九郎便送了几包茶叶到了昭国坊陈府,把李佑交代的事对他说了。

听完话后,陈邠看了看四下,见没有他人,便不解的问道“九郎,怎么回事?为何少主让我查华觐寺?”

“邠哥,少主并未多说,只说他怀疑华觐寺的和尚有异,让你派人去查,别的就什么都没说了。”

陈邠无奈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告诉少主,我会跟着就着手此事的。”

九郎一礼后便离开了陈府,陈邠皱着眉头望着九郎的马车离去,实在有些不明白,这和李佑有什么关系,微微叹了口气,陈邠便进了门。

陈邠回了客厅用饭,卢卿儿见他有心事,便问道“夫君,你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方才在想内卫的案子,有些走神罢了。”

卢卿儿可不信陈邠的话,随即便问道“是什么案子让夫君你一大清早的就愁眉不展的,说来听听?”

“卿儿,这可是内卫的案子。”陈邠都还未说完,卢卿儿便说道“方才还好好的,就出去接了李家下人的几包茶叶,回来便这般模样,难道是李家要你做什么为难之事?”

“卿儿,你想哪去了,唉!是这么回事,昨日我部接令,说陛下有意清查华觐寺,我对此有些不解,等会可要到司衙去处置此事,所以便想着这事了,好了,我该说的都已经告知你了,快吃饭吧。”

“看来,陛下的耳朵还听灵的,这华觐寺是该好好查查,这帮和尚还真是胆大。”

陈邠可没想到卢卿儿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问道“你为何这般说呀,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这和尚怎么了?”

卢卿儿说道“这是昨日的事,华觐寺的和尚昨日到东市来采买,拉了两大车回去,可谁知道,这车一颠簸,车上装的肉食便被颠了出来,这种事可是稀奇事,昨日好些人看见得。”

陈邠没有多言,继续喝着粥,但他却在思考着这件事,恐怕正是因为这件事李佑才会让他查华觐寺,他微微一想,总算明白李佑为什么让他来办这件事了。

陈邠一到内卫司衙,就找了几人把这件事安排了下去,对于探查,他们可是好手,只要被内卫盯上,想要查出点什么来,这是迟早的事。在陈邠看来,对方可不知道内卫会详加探查华觐寺,绝对是会露出马脚来的。

安排下了这件事,陈邠还特意挑了个时间到华觐寺去看看,他到长安这么些年,华觐寺倒是听过,但他可从未进去过,现在要查华觐寺,他至少要亲自己走一趟,最起码需要了解华觐寺的布局。

680 查探华觐寺2

陈邠带着鹞子出了司衙,叫了一辆马车往华觐寺而去,对于探查华觐寺,鹞子是不好多言的,在他看来,无非就是几个贪吃和尚而已,根本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还特意调派了大量的人手来详查此事。

陈邠坐在马车上没有说话,正闭眼休息,倒是憋不住话的鹞子相问道“陈主事,咱们到庙里到底查看些什么呀?”

“不知道,我连华觐寺的大门都没进去过,谁知道能看出些什么来呀!不过,你可要把眼睛方亮点。”

鹞子呵呵一乐,靠了靠陈邠的肩膀,嬉笑道“陈主事,难不成这庙里还会有佳人,原来陈主事是打得这个主意。”

陈邠这才睁眼转头看向了嬉皮笑脸的鹞子,他没好气道“我让你看的是和尚,可非是别家的小娘子。”

“啊!这和尚有什么好看的。”

“谁让你晚到司衙的,就只知晓我叫人查探华觐寺,我可告诉你,这件事可是虢国公交代的。就目前所得消息来看,这里的和尚是绝对有异的,必须要探查清楚这些和尚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然可交不了差。”

鹞子靠近陈邠,在他耳边轻言道“主上要查华觐寺的和尚,难道这些和尚是假的不成?”

“是不是假的还不是只有看过之后才知道,你眼尖,等会好生瞧,看能不能瞧出点什么名堂来。”

“知道了,陈主事。”

华觐寺是皇家御赐的一家寺院,规模自然不算小,到此来的香客也多,即便如今快要临近午时,这人也没有丝毫的减少。

下了马车,陈邠站在寺外看了看,只见左右护墙上用朱漆大字写着禅佛二字,寺门上方的华觐寺三字更是用金漆写就,门顶的琉璃瓦配上大门口一对相视而望的石狮子,不光托显出了浑然之气,更加增添了几分了厚重之感。

左右侧门的门楣之上还上书有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这么两句。从侧门刚进到寺内,便可见一座高大的铸铁香鼎矗立在了第一进的院子中央。这里可不小,前院的左右两则除了栽种有不少树木外,还有很多僧人们居住的门房。

这里的树木看起来尤为高大,从这就能看出,华觐寺还是有些年生了。寺院的第一进殿左右是由回廊连接后殿的,陈邠和鹞子瞧过了前殿之后便从这里往后殿而去。

趁着没什么人经过,陈邠问道“方才前殿的和尚你可看出了什么?”

“没看出什么来,都是些小沙弥,剩下的两个和尚看着也很普通,估计还得把这里转完了才知道。”

二进殿是天王殿,这里的人明显要多上一些,和尚也多了起来,殿内还有几个和尚在一边念经一边打坐。陈邠和鹞子虽然不信佛,但还是在这拜了拜,而后才从殿后往大雄宝殿而去。

这里是寺院的中心,布置也显得更加用心,特别是院中的几棵菩提树和院旁的无数松柏,皆是硕大无比挺拔苍翠,配着杏黄色的院墙和青灰色的殿脊,加上宏伟的宝殿,确有庄严之感。

都还没有靠近大殿,就已经听到了颂念之声,殿前还要有无数香客等在了这里。陈邠转身要走,鹞子一把拉住了他,并小声问道“陈主事,都还未进去,你干嘛着急离开?”

“等会告诉你,走吧,后面是观音殿,我们先去后面。”说完,陈邠拉着鹞子离开了大雄宝殿。

刚从门廊进到观音殿,陈邠便说道“方才的颂念之声,平常人可念唱不出来,咱们等着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到后面来看看。这华觐寺不小,但和尚却没见到多少,估计呀都在后面,我们要看也只能往后面走。”

陈邠刚说完这话,便有几个和尚从后殿往观音殿而来,陈邠和鹞子相视一眼后便朝大殿走去。刚进到殿中,便听到了大和尚的答谢,一旁的几个小僧还抱着十数匹绢帛,还有两人手上捧着盒子,一看就知道是铜钱。

随后,大和尚便带着布施的香客往后殿而去,应该是去后面歇息喝茶。当陈邠和鹞子正欲从这里再往后殿去的时候,却被一个三十出头的和尚给拦住了。

和尚双手合十,一礼道“阿弥陀佛,施主,后面乃是药师殿及佛堂,本寺弟子正在殿内诵经,不可打扰,这次诵经可是为已故庆王所做的追福,还望两位施主见谅。”

陈邠一礼道“大师傅,是我二人唐突了,本想着到后面歇息一下,这才贸然而动的。”

解释完这一句后,陈邠便拉着鹞子离开了,来到了殿前的院子里。鹞子正要发问,陈邠见有两位小娘子过来,便赶紧上前见礼,见到此,可是看得鹞子直摇头。

陈邠几步上前,在离两位女子两步外施了一礼,随后问道“两位娘子好,恕在下唐突,有一问,不知两位可否为在下解惑?”

见陈邠知礼,两个女子还对陈邠还了一礼,其中一个女子问道“不知郎君想要问什么?”

“娘子,这华觐寺在下是第一次前来,不知这后面还有些什么去处,刚才欲往,却被大师傅给拦了下来。”

女子回答道“从这里往后便是药师殿与千佛殿还有佛堂,再往后便是主持与众位师傅的居所。若是郎君布施,可到千佛殿一观,但后面的药师殿还是可去的。”

陈邠再次一礼道“多谢娘子解惑,请。”

两人离开后,陈邠走到了鹞子身旁,说道“看样子,这里面是有些古怪,鹞子,等会回去问问礼部和内府是否让华觐寺为庆王诵经追福。”

“是,属下回去便办此事。”刚说完,鹞子便发现陈邠的目光放在了刚才进去的两位女子身上,他不禁问道“陈主事,那你是跟我一同回司衙还是留在此处呀?”

“古怪都在后面,你我又进不去,留下干嘛,走,我随你一同回司衙。”

说完这话,陈邠转身便朝寺外走去,他现在几乎敢肯定华觐寺是有问题的,至于问题有多大,这还得等手下慢慢的探查,他可不信这里的和尚会不与外界联系。即便真的有所隐藏,他也可以来个打草惊蛇。

681 查探华觐寺3

陈邠和鹞子回了司衙,鹞子倒是遵照陈邠的意思去了礼部和内府打听,而陈邠却老想着华觐寺后面的几处地方,思来想去,这心里还是放不下,可这事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等鹞子的消息,真要是确定那个大和尚在说谎,那这事就有门了。

陈邠在司衙一直坐到傍晚,鹞子才回来,陈邠给鹞子递了一杯茶,随后说道:“让我来猜一猜,你不光打听了礼部和内府,你还问过了宗正寺,并未查到丝毫的线索,没有谁让华觐寺来办这场所谓的诵经追福。”

鹞子有些惊讶的望着陈邠,他不解的问道:“陈主事,你是从何而知的?宗正寺我还真让人跑过,可结果,不光是宗正寺说没有此事,就连礼部和内府也是这般说的,我倒是好奇,难不成陈主事还有未卜先知之法?”

陈邠笑了笑,摆了摆手道:“我若是有这等本事那可就好啰,能管这事的也就这三个地方,你们久去未归,多半是到宗正寺去了。方才我见你眉头舒展,就想呀,这事应该不出所料了,看样子,是得好好查一查华觐寺了,你通知下去,此事乃绝密,任何人不得泄露,否则按泄密治罪。”

鹞子拱手道:“属下会把话交代下去的,陈主事尽管放心,断不会有人泄露此事的。噢,王明顺已经在下午时在华觐寺布下了眼线,我回司衙的路上撞见了他,他如今和阿虎正在加派人手。”

“鹞子,你可还记得今日我们出华觐寺时所见的那座七层高塔?就在华觐寺的西北对角上。”

“我知道那,那是福觉寺的佛塔,可这和华觐寺又有何关系呀?”鹞子确实弄不明白陈邠想的是什么,现在明明说的是华觐寺的事,可陈邠偏偏提到一个福觉寺。

陈邠也没解释,只说他或许有办法,就这样,陈邠匆匆离开了内卫司衙,往崇仁坊去了。

李佑此时也刚回来,屁股都还没坐热,侍女便来报说,陈邠过来了。李佑可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按理说,陈邠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查找出线索来的,他来肯定是有事。

内宅大堂,李佑见到了已经等在此的陈邠,陈邠正欲行礼,李佑却直言道:“免礼吧,说说,到我这来有何事?”

“少主,华觐寺应当有异,今日我与鹞子走了一趟,却被和尚拦在了观音殿,仅有女客布施才可到后堂。还借机说后殿正在为已故庆王颂念经文以求超度追福,后来我让人查了查,不管是礼部还是内府,甚至宗正寺也查问过,均说没有此事。我到此是想向少主借一样宝物,望远镜,好在远处观察华觐寺后面几殿的动向。”

“望远镜你可拿去,但你要在什么地方才可观察到?坊内的御火台可没这么高。”

“少主,华觐寺西北面便是福觉寺,寺内有座七层高塔,从那应该是可以看到的。”

“好,此事你慢慢查,定要查出他们是谁,有大约多少人,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我想,这个时间足够吧。”

“少主放心,小的定会在这个时间内把事弄明白。”

李佑点了点头,随后便让侍女到书房拿了一个望远镜给陈邠,最后交代了几句便回了后宅,陈邠也跟着就离开了李府。

陈邠刚出门就撞见了从隔壁公主府出来的南宮逸,他没管,正欲离开,却被南宮逸给拦了下来,还被拉到了前院里。南宮逸就是想问问陈邠他们的查探结果,陈邠也简单的说了说,听完消息后,南宮逸这才放他离去。

后宅的亭子里,李佑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南宮逸便过来了,他凑到李佑身旁说道:“阿郎,方才我遇见陈邠了,还问了问他,我想明日去一趟华觐寺看看。”

李佑放下茶杯,伸手示意南宮逸安坐,等他坐下后,李佑才说道:“先生,华觐寺的和尚有异,这你我都知道,你去了即便看出来了,又能如何,毕竟我要知道的是他们的身后之人和他们聚在此处的目的,可非是确认他们的真假。”

“阿郎说的没错,我去的目的并非是想看看这些和尚的真假,而是想去见见华觐寺的主持,你要知道,若是这些和尚是假的,那安插这些人到寺中,主持是绝对知晓的。而今日我与若云谈及华觐寺的时候,她却说,华觐寺的主持明空法师乃得道高僧。方才我问过陈邠,他说,如今的华觐寺可有些神秘,我确实有些好奇,便想去拜访一下这位高僧。”

李佑寻思半天,最后转头看向了南宮逸说道:“南宫先生,你不会想说,这明空法师也是假的吧?倘若是他人假扮,这一眼便可看出来,华觐寺可是皇家寺院,换主持,这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才会想着去看看,若是明空法师无异,呵呵,我可不信。”

“先生,说句实话,明空法师我不感兴趣,这些和尚我同样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他们到底是谁的人,会不会对我造成麻烦,仅此而已,若是他们不碍我们事,我倒是懒得去管他们是谁。”

南宮逸抚须轻叹道:“你这话没错,可不查又怎么知道会不会对我们所行之事造成阻碍呀,你让陈邠去查,不就是因为这个吗。我也说句实话,他们是谁的确与我们无关,可你所行之事万不可有差错,否则我又为何想着帮你一探究竟。”

李佑微微点头,这件事无论如何还需要打探清楚,绝对不能有所遗漏,在安禄山出事之前,长安是绝对不能发生什么大事的,否则,很有可能被查出点蛛丝马迹来,毕竟如今的田庄在进驻死士,道政坊也在全力开挖地道,而城内隐藏的人也在不断的调动着,但凡被内卫查到点线索,麻烦可就大了,这并不是李佑想要的。

李佑起身一礼道:“那就劳烦先生走一趟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何须如此呀!”扶起李佑,南宮逸拍了拍他的手,接着说道:“阿郎,你我相识一场不易,我们这回可要算无遗策,否则只可阴间再做这忘年之交了。”l0ns3v3

682 查探华觐寺4

次日辰时一刻,南宮逸就去了华觐寺,不过,他到了之后却只是在一进殿外等待,并没有往里去,就在院内四处闲逛,要不瞧瞧古树,要不就跑到香鼎前转上一圈,显得极为无聊,反正也没人管他。

直到巳时,万安公主出现在了华觐寺的时候,南宮逸才上前相陪。李若云可不知道南宮逸到这的真实目的,对于相约在佛寺,她倒是有些不解,这事她还没来得及问呢。

万安公主前来,华觐寺的主持自然是要出面接待的,这便是南宮逸叫上李若云的目的,真要是他想见,别人还不定出来见他呢。

李若云这会来也就只带了四个仆从和两个侍女,仆从们也已经被李若云下令待在了一进殿里,她只带了两个侍女与南宮逸一道进了大雄宝殿所在的三进院,都还入到殿内,主持和尚明空法师便已经出迎了。

明空法师双手合十一礼说道:“阿弥陀佛,老衲方才在打坐,才听小僧说公主驾到,还望公主见谅。”

李若云还礼道:“明空法师免礼,我此来也未提前知会,仅是想着有些时日未过来参佛,便过来了,又何须法师这般多礼。”

就在两人见礼的时候,南宮逸还特意瞧了瞧年过六旬的明空法师。明空法师面部稍显清瘦,但身材倒是魁梧,只是面部没有像常人般的血色,这应该和长期食素有些关系,至于南宮逸想要看到的异样,确实没有发觉。

明空法师陪着李若云一行到了大雄宝殿内,随后李若云上了香,拜过佛祖后,便布施给了寺庙些许钱财。别说寺院收了钱,就算没有,他们也得好生伺候着,谁叫来人的身份高贵呢,所以寺院特意为李若云一行安排了休息的佛堂。

大雄宝殿之后是观音殿,殿后是药师殿和一旁的佛堂,最后面的才是千佛殿,李若云既然到此,自然需要把该拜的佛都一一拜到才对。直到李若云入了千佛殿,在这上过香之后,她才赶紧离开了这,因为这里面的雕塑实在看着有些吓人。

殿内的佛像大小高矮胖瘦均不禁相同,神情动作更是千姿百态,有的塑像咬牙切齿,怒目而视。也有塑像朱唇微启,面带微笑,还有盘膝而坐,双手合十的,更有面目狰狞,手舞钢鞭的。反正一句话,这里确实有点慎人。

拜完了佛,刚一出殿,明空法师便念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本寺已为公主准备有佛堂休息,还请公主入内休息片刻。”

“那就有劳明空法师了。”李若云说完,便跟着明空法师回了药师殿,准备去往位于西院的佛堂。

南宮逸陪着李若云进了佛堂安坐,两个侍女就守在门外。都还没有等南宮逸和李若云安坐,明空法师便一礼道:“万安公主,寺内还有些许杂事尚需处置,贫僧就不陪殿下与这位先生了。”

李若云微微轻笑,倒也觉得他识趣,刚要开口时,南宮逸双手合十道:“明空法师且慢,在下有一问在心中困惑已久,还望法师帮在下解惑。”

明空法师稍稍停顿了一下,这才一语说道:“不知这位施主想要问什么?”

“明空法师,最近这段时日,在下时时心扰,老是静不下心来,也说不上这是为什么。佛家人常言,人若心不动,则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也皆不变。在下就是想问问,要如何才可做到心不动,心不变。”

明空法师哈哈一笑道:“施主可知这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之理。佛曰世间万物皆是化相,相即出于心,那心便立于行,只要安心,善心,便可得静心。”

“受教,多谢明空法师。”说着,南宮逸便鞠了一礼。

明空法师也双手合十还了一礼后才退出了佛堂,等到明空法师离开后,李若云才掩嘴笑道:“明空法师乃是大德高僧,李郎又何须考较于他,他的佛法造诣可非是常人可比的,今日李郎相约,可是有事?”

南宮逸也笑着道:“我可未有相探之意,若云多想了。今日到此,却也无事,就是闲来无聊,反正这华觐寺离得也近,也好些时候未与你出来走走了。”

就在南宮逸和李若云相谈的时候,明空法师出了佛堂又来到了千佛殿,在这里找到了善得和尚,并让他这段时间做事小心些,还不可与他人接触,这倒是弄得善德和尚有些诧异了。

见四下无人,善德和尚轻声言道:“主持,难道有人在窥探我寺?”

“你管有没有人,你们都应该在意些,记得告知善业与善果,往后做事定要心细一些,万不可再出岔子了。”

“知道了主持,我们会多加注意的。”

明空法师又道:“万安公主一行未离开之前,你等切勿随意进出药师殿。”

下午,南宮逸和李若云相继离开了华觐寺,回到家不多久,李佑便回来了。得知他回来,南宮逸赶紧拉着李佑去了书房相谈。对于南宮逸来说,他今天出的这趟门算是值得的。

“阿郎,今日我往华觐寺一探确有些收获,你猜我看了什么?”

“这我可猜不着,还望先生明言。”

“今日我陪万安公主拜佛时,千佛殿内有四名僧人,虽他们手持佛珠嘴中还念念有词,可我还是能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些戾气来,这可非是和尚该有的眼神。我今日还探了探明空法师,他也不对劲。”

这席话可是李佑想要听到的,他有些好奇道:“哦!先生到底瞧出了些什么?”

“明空法师年过六旬,乃得道高僧,话语之间确实瞧不出什么来,可他的左手虽带有佛珠,但他的拇指和食指却没有丝毫的茧痕,若是数十年下来,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痕迹,这是绝对有问题的。”

李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好,我会告知陈邠,让他定要查出这伙人到底是谁,以安我心。”

“这事不急,你还是准备好自己的事吧,我可听闻安禄山在十日后就会离京了。”

在李佑眼里,对于安禄山什么时候离开,这并不重要,只要把一切人手都准备好,不管安禄山什么时候回去,都能做到有效击杀。

“放心吧,南宫先生,这事我心里有数。”l0ns3v3

683 内卫阖部

狗子把侯齐等人安排妥当后,终于抽空回了一趟家,在见过了姆娜和孩子后,他找到了李佑,和他说起了侯齐的事。

对于侯齐等人要转做正行生意这事,李佑还真没有太好的建议,这帮人要说开个赌當还成,真要是让他们干些费力的买卖,估计是干不长远的,再说,这些人能不能安得下心来都是很难说的一件事。

“狗子,你让他们购置些田亩,再找些愿意侍农的庄户,这样可以保证有粮,至于买卖,他们可以做车马行的生意,一来可以贩货,二来可帮别人押货,想要赚取些钱财,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贩货只要他们有钱,是可以找一些懂行的人帮着打理的。”

狗子点了点头道“少主,我知道了,会把您的话带给侯齐的。可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何少主您不留着他们,他们这帮人我知道,都挺厉害的,身手也是极好的,真要是带在身旁,这可比您的亲卫军还要强呀!”

李佑望着窗外,微微摇头道“我们一但事成,便会退走,少有机会再踏上大唐的土地,我带着他们又有何用?他们虽强,但他们求的是富贵与荣耀,这一点,我可给不了他们,所以才会把他们留下,反正啊,该做的我都做了,往后就看他们自己得了。”

狗子又问道“少主,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若是没有,我这就回去了。”

“你才刚回来,着什么急呀,再说,如今可是酉时了,马上这天就快黑了。我可告诉你,姆娜可是有些抱怨我了,你还是在家待着吧,明天再回去,晚上我请你喝酒。”

狗子笑了笑道“呵呵,那行,少主,那我就回去陪姆娜了。”

次日,狗子带着汤尚一同前往了城外的田庄,这里的人已经到齐,就差确定时间行动了。狗子两人一到,便让侯齐召集了人手,不光把李佑的话带到了,还把安禄山出发的时间给了众人。

众人在相商之后,便决定明天先一步出发赶往涿郡的高阳县。侯齐他们还好说,可以说走就走,倒是汤尚所带的人需要多加准备,毕竟他们的人多一些,还要扮成商人慢慢从长安出来,这可是需要些时间的,而他们还不能随意的扎堆。

既然已经商量好了,汤尚和狗子便离开了田庄,他们需要赶紧回去做好出城的准备,毕竟汤尚要带走的可是四百人,必须要安排好时间,最快的一批也要后天才能上路,但最晚的也不过三天后就得离开长安。

就当狗子两人离开田庄,骑着快马走过一片小树林后,树林里便有三人探出了脑袋来,其中一人还说道“看来吴参军确实没有说错,虢国公果然有谋逆之嫌。”

另一人则说道“这种事可不能胡言,至于最终都统会如何处置,这可非是我们的事,咱们还是赶紧回去禀报吴参军吧。”

“那这里咱们就不管了?”

“谁说不管,我和四郎留下继续监视,你赶紧回去禀报,如今这里的人越聚越多,要是晚了,说不得真得出事。”

说完这番话,三人便隐入了林中,随后一人便从林子的另一侧离开了此地,往城内而去。

皇城内的万骑左营司衙,关卫正欲离开司衙前往兴庆宫奏事,属下参军吴瑞便来了他这,半跪一礼道“都统,您交代的事,属下的人也已查明,刚才回报说,已查到虢国公确有谋逆之举。”

虽然关卫身为万骑营左营都尉,又是内卫阖部的两大都统之一,身负重责,还不断的在详查李佑,可何瑞的话却是他不愿听到的,毕竟李佑这样的人要是真心为朝廷为君王所用,这对国朝来说是一大利,要真是有谋逆之举,反过来对国朝可是一害。如今李佑的职位可是右羽林卫大将军,这可开不得半点玩笑,真要是李佑有谋逆之心,这事可就大了。

关卫沉默了一会才对吴瑞说道“你先起来吧,说说,到底你的人发现了些什么?”

吴瑞起身后,抱拳一礼道“回都统,手下人探得虢国公府上管家在汴州找了侯家商号,这回,侯家商号可是精锐尽出,在虢国公的田庄内可驻有数百人之巨。都统也知道,汴州侯家商号历来有异,我们一直在查他们,也仅是知晓他们招揽了无数的江湖好手,而他们虽为商号,却没怎么外出行商,要养活这么多人是不可能的,现在来看,他们定是虢国公豢养之人。

加之虢国公在道政坊把徐大将军的宅子买了下来,这可离圣人所居的兴庆宫不远了。这处宅子我们的人混进去查探过,虽然什么也没瞧出来,可他们在此处确是防备森严,外人难以查探,只凭这一点就可看出,这里绝对有异。原来还不知道虢国公高价收了这处宅子意欲何为,现在可就明显了。”

关卫没有说什么,而是又问道“你的人确定是李府管家李震在田庄内行此事的?”

“都统,确定是李震,昨日他还回了一趟李府,应该是向虢国公报知详情的,此番又去,定是虢国公对这些人有所安排才是。”

关卫点头道“我马上要去兴庆宫,会把此事告知陛下的,你叫手下人把这些人盯紧,且勿要惊动他们,万不可打草惊蛇。”

吴瑞又是一礼道“属下定会遵照都统的意思来办好此事的。”

关卫点了点头后便离开了司衙往兴庆宫而去,他可是越想越害怕,弄不清楚李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他知道一件事,再过七天,左右羽林卫轮换,到时候整个禁宫都是右羽林卫在护卫了,真要是李佑有不臣之心,这可就不妙了。

兴庆宫,南熏殿内,李隆基注目着关卫,看得他心里头都有些发毛,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李隆基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只能低头跪伏在殿内等待着李隆基的指示。李隆基身旁的内侍孙诲已经是吓得不敢说半个字了,确实是关卫所言太过骇人。

“关卫,你与戴倧领内卫阖部,向来不会出错,此事你可敢断言?朕可不想因此与李佑生了君臣之间的嫌隙。”

684 通风报信1

关卫自然明白李隆基这话的意思,但这件事就是明摆着的一件事,不管怎么看,李佑都是有问题的,他无奈的说道“陛下,臣也不愿相信虢国公有此意图,可此事确是虢国公所为,如今大批的死士就在城外的田庄之内,臣虽无实据敢说虢国公必将谋反,但虢国公如此做,圣人必定要做好万全之策。”

李隆基虽然不愿相信,但这种事对他这个皇帝来说,是绝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要怎么做,李隆基需要考虑。对于李佑,他是确实喜爱,但这事牵扯得又太大,就像关卫刚才说的,过上几天,整个禁宫可就是右羽林卫在掌控了,加上前段时间右羽林卫中郎将霍光还被李佑的亲卫统领李孝哲所替,这事可就说不清楚了。

李隆基沉默了好半天之后才说道“来人,召袁颌与谢修觐见。”

孙诲得了话,赶紧出了殿让人去传召两人觐见,丝毫不敢马虎。

李隆基随后又对关卫说道“你先起来吧,此事朕会有所安排,记得此事万不可泄漏出去。”

“臣领旨告退。”说完这话,关卫赶紧退离了大殿,至于李隆基要怎么做,他可不敢问。

当袁颌和谢修听完李隆基的话后,两人均是一个神情,那就是不可思议,都别说为什么,就算这事做成了,承袭皇位的也不可能是李佑,而且这件事还会引来杀身之祸,以如今李佑的官爵来看,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得,这对李佑没有分毫的好处。

虽然这件事怎么看都看不明白,但袁颌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圣人真的相信李佑会有谋逆之心?”

李隆基倒是实话实说道“袁颌,此事也非是朕所想,可李佑暗伏下如此多的好手意欲何为呀?”

这个时候袁颌可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凡事都不可保证,万一李佑真要干什么,他一但说情,弄不好还得把自己给搭进去,所以袁颌也很聪明的没有再多言,只是躬身站立在了一旁听着李隆基的吩咐。

“谢修,你左羽林卫暂不换班,并加强禁宫防卫。袁颌,兴庆宫之内的内卫布防你也要加强,不可大意,等会你带着人先把崇仁坊李府严加控制起来,此事不可让人泄漏出半分消息。”

“臣遵旨。”

两人一礼说完,李隆基才让孙诲跟着袁颌去传召李佑入宫,他是真想当面问问李佑到底想要做什么。等人都离开后,李隆基又传召了王彦章,并让他带着左龙武军去城外围剿驻扎在李佑田庄内的人。

王彦章虽然不知道李佑屯住这么多人想要干什么,但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真被大军围上了,城外的人就没有人能逃离,毕竟一卫的龙武军可是三千人,没有什么势力或是人手可以逃得了。

一出宫门,王彦章赶紧让人去了内卫司衙找陈邠,他必须要把这件事提前告诉城外的人,否则李佑将会大祸临头。

内卫别部的司衙里,陈邠正和鹞子说着事,一个手下人进来禀报道“陈主事,王彦章王将军派人来求见。”

“快快有请。”

手下出去后,鹞子不解的问道“陈主事,王将军找您会有什么事?您可和他不算太熟呀!”

“熟不熟这不要紧,既然人家派了人来,咱们总不能不见吧,好了,你先退下吧,等会我们再聊。”

鹞子拱手一礼后退出了房间,刚出来便瞧见一个亲卫军进了院门,他看得出,这是王彦章的近卫,派这样的人过来,应该不是什么公事才对。

来人一进房间,便半跪道“陈主事,小的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告知,虢国公有难,城外田庄之事已被探知,将军马上就会带大军清剿。”

陈邠虽然听不大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他明显听得出这次恐怕是出大事了,他急忙问道“你家将军可有细说是什么事?”

见来人摇头,陈邠也有些慌乱了起来,微微思虑后,他对来人说道“你赶紧回去告知你家将军,我知晓了。”

“是,陈主事,那小的就告退了。”

等来人离开,陈邠赶紧出了房间找到了鹞子,倒是鹞子见陈邠有些慌张,不解的问了出来“陈主事,你为何这般着急,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

“方才来人说,虢国公有难,城外田庄之事已被探知,陛下已调龙武军前往,难道虢国公在城外安排了什么人被发现?我打算立刻通知虢国公,你速去一趟田庄,若是来得及,赶紧把那里的人遣走,否则可就真要出大事了。”

“陈主事,若是虢国公的田庄被查出有异,此时传消息,会否太晚了些?弄不好城外已被大军包围。”

陈邠抬手言道“应该还没有,否则也不会有人过来传信了,你赶紧带着手下人快马前去,否则后患无穷。”

很快,鹞子带了几个人快马离开了司衙,陈邠也趁这个时候找了一匹马,骑着马往崇仁坊而去,他必须要第一时间通知李佑,他是真怕晚了,给李佑带来无尽的祸端。

李府,李佑刚从军营回来,都还没来得及喝上口热茶,陈邠便快马赶了过来。当陈邠把王彦章的话给李佑带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可没想到自己的事已经被内卫给盯上了。

见李佑愁眉不展,陈邠又说道“少主,城外,我已经让鹞子带着人去通知了,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少主,您在城外安排了多少人?”

“陈邠,你先别问了,此事既然是王彦章传出来的,那就说明皇帝已经把此事交给了他,只要鹞子提前通知到,应该还是可以避开的,只是我这里,只怕等会就有人来了。”

“少主,我们该如何做呀?”

“我现在可不知晓该如何做,但你绝不可在此现身,你最好现在就离开,你现在就去一趟道政坊通知沈邯,让他停工,并把痕迹抹掉,真要是查出来,可就全完了。”

陈邠没有多言,他也知道,李佑交代的才是正事,他随之便离开了李府,往道政坊而去。陈邠离开后,李佑便回了内宅的小院,找到了南宮逸和狗子,他们三个必须要把话统一,要不然可就麻烦大了。

685 通风报信2

陈邠离开没有多久,袁颌和孙诲便带着人到了李府,这回袁颌可是特意多带了些人来的,内卫就有不下两百人,这个阵势可不小,还引来坊内不小的骚动,这样大规模的出动内卫,可是很久没见过的事了。

隔壁公主府,李若云正在凉亭里纳凉,看着女儿和侍女在一旁玩耍,一个侍女跑了过来,来到李若云身旁小声道:“贵主,奴婢方才回府时,见大批内卫把虢国公府给围了起来,不知晓出了何事。”

“什么?内卫把虢国公府给围了?你可瞧见有多少内卫,又是何人带头?”

“内卫应该不下两百人,带头之人乃是内卫统领袁颌袁统领,对了,奴婢还瞧见了一个内侍。”

李若云听到这的时候,眼睛都大了,一但有内侍在,那就说明是皇帝下的旨意,虽然她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她很明确一点,那就是李佑这回恐怕是遇到大麻烦了。

李若云起身道:“芸儿,随我到外面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此时的李府大堂内,箫绮雪正挡在李佑身前大声对袁颌说道:“袁统领,你说我夫君有谋逆之嫌,陛下问罪,可有实据?孙内使,你所传乃是陛下口谕,恕我不可让你带走我夫君。”

都还未等李佑发话,孙诲便抬手朝上一礼道:“静安公主,圣人口谕难道还不够?难不成公主还要抗旨不成?”

李佑拉开了箫绮雪,对孙诲和袁颌说道:“两位放心,我随你们走,只是我还有两句话对内子说,还望稍候片刻。”

孙诲此时可不敢为这事多说什么,他还看了看袁颌,袁颌倒是干脆,他说道:“李将军,圣人可等着你呢,还望你快些,不可耽误。”

李佑点了点头,拉着箫绮雪说道:“雪儿,无事的,你家夫君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就好生在家中待着,为夫会平安归来的,圣人也仅是问话,若是为夫真有谋逆之举,只怕袁统领就得把我给锁了,断不会这般客气,放心,没事的。”

“可是....夫君,你什么也没做,为何陛下会拿你问话,定是有小人在背后诬陷于你。”

不等箫绮雪说完,李佑便打断了她的话道:“雪儿,你也勿要多想了,我不会有事的。”

袁颌不光把李佑带走了,还把狗子和南宮逸也一同带离了李府,更是下令李府暂时封禁,不得任何人出入。

门外,李若云见南宮逸也一并被拿下,正欲上前,南宮逸对她微微摇头,还轻笑了一下,这才让李若云止住了脚步,没有上前,她看得出,南宮逸显得还是比较轻松的。

南熏殿,李佑和袁颌到了之后,俱是一礼,而后,李隆基才悻悻的问道:“李佑,内卫查你在城外聚集大批江湖好手,可有此事?”

李佑倒是很镇静,躬身一礼道:“陛下,臣若说没有此事,您可信?”

李隆基笑了笑,随后很是平静的说道:“李佑,朕可是非常看重与你的,也望你说些实话。你要知道,蓄积人手可是大罪,一但查出兵甲军械,那可是就是谋逆的死罪,你可担得起?朕不愿见到此事向最不愿见到的地方滑去,也不愿最后下旨处置与你,只要你实言告知,朕定会从宽处置,这是朕对你最后的一席话,说吧。”

李隆基说这番话,自然是想听听李佑的实话,现在,只要拿到城外的人或是撬开李震的嘴,李佑都得倒霉,在这样的情况下,李隆基相信李佑是一定会说实话的,毕竟这算是一次机会,真要是错过了,可就没有下次了。

而李佑很清楚这事意味着什么,他可不敢说实话,真要说了,他一样保不了命。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鹞子能够把人遣走,这样一来,他才能脱身,否则他可不妙。但话又说话来,真要是因为这件事暴露了,他凭借在长安城内安置的人一样是可以活命的,根本用不着现在就说些什么,真要是说了,反倒会把自己给陷进去。

“臣在城外是有些人手,但那些人也仅是臣所建工坊所用之人,在他处,臣可没有聚集他人了,还望陛下明察。”

李隆基可没想到李佑到了这个时候还会有所狡辩,内卫他是向来信任且倚重的,这回阖部的信他还是相信的,但李佑不认账,那这事还真的只有严查了,至于查到什么,那可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李隆基轻叹了一口气道:“袁颌,把人押入大理寺看押,内卫加三司严查。”

就这样,李佑和南宮逸还有狗子便下了狱。李隆基也有点头疼,这件事出的毫无征兆,多少也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可不管如何,如今也只能等一个结果,他还真不太愿意看到这件事是属实的。

另一边,鹞子带了几人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城外的田庄,此时的侯齐刚把晚饭吃过,就听手下人来报,说是鹞子几个过来了,这可让他有点皱眉,鹞子等人可不会没事跑这来,看样子指定是出事了。

鹞子也没想到在这的人回事侯齐所带的人,他来不急叙旧,赶紧把要带的话和侯齐等人说了一遍。

等鹞子把话说完之后,侯齐可有点傻眼了,倒是麻子说道:“统领,看样子,这处地方有探子,要不然咱们也不会暴露,反正决定是明早离开的,要不然,咱们趁夜就走,反正马车与物资也已打包,要走可是轻易就可走脱的。”

鹞子说道:“统领,若是不把这里监视的人除掉,是走不掉的。”

侯齐这才说道:“鹞子说得没错,麻子,你带大队离开,赵言,你留下百人,我与你分成两队埋伏,把人杀掉。鹞子,完事之后,把尸首弄走,好生处置,只要留不下线索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鹞子拱手一礼道:“是统领,我们会做好此事的,断不会留下线索来。”

随后,侯齐又对手下人说道:“好了,大伙赶紧安排下去,撤离此处。记住,临走之时把这里再清理一遍,不可让他人看出这里住过多少人。”

等手下人俱都离开,侯齐才对鹞子说道:“你们最好放上一把火,这样,我才安心。”

“知道了统领,小的会做好此事的。”

686 不平静的夜晚1

小树林里,阖部的五人在此监视,如今夜已经慢慢的黑了下来,他们只留下了一人在林外的隐蔽处监视,其余几人来到了林中空地准备用饭。在这里,饭食很简单,就是啃着干粮就水。虽说艰苦了点,但对他们来说,这里很快就会结束了,毕竟已经上报,用不了两天,他们就能回去了。待在这里可不好受,夜里的蚊子可是不少的,没有人能安稳的睡个好觉。

吃着干粮,其中一人说道:“方才过去的那几人瞧装束为何像是内卫?难不成内卫里他们还安插有人?”

“呵呵,四郎,这时候不管是谁来,咱们瞧着便是,何须多问。哎呀!这回可是大功一件,咱们几人可算是抓住了机会呀,刘头,这回,你该高升了,小弟提前恭贺。”这人说完还不忘抬手一礼。

刘头是这里带队的,职务是旅帅,对他来说,真要是有这么大个功绩,想要做到校尉一职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向来谋逆的案子是最能让人高升的,这一点他很明白。虽说心里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但他可不能说出来。

“唉!大家伙还是赶紧吃吧,完了好继续监视,咱们这次可出不得纰漏,要不然呀,大伙都得倒霉。”

刘头话音刚落,在外面监视的人回来报告道:“不对劲,方才进去的几人像是报信的,他们在撤离此地,往东北方位走了。”

“什么...撤了?你和四郎摸上去盯着,我们随后会跟过来的。切记,不可跟近,也不可进庄,以防埋伏。”

“知道了,刘头,我们会远远的跟着,误不了事。”

等两人走后,刘头对另一人说道:“你留守此地等待他人,我想明日定会有人过来的。”

“是,刘头,那你们也小心些。”

刘头安排完后,便和另一人收拾了起来,随后便出了树林,打算跟上先前出去的四郎两人。而让刘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刚出树林不久便遇上了伏杀,十数支羽箭一过,两人双双殒命于此,虽然还没死透,但也就剩下喘息之声了。

侯齐等人并未说话,只是朝着树林挥了挥手,数十人便开始从树林的外围围了上去,他们可不知道树林里还有没有人,动作倒是极为小心,生怕惊动了他人。

不多久,内卫阖部留守此地的五人全部死在了箭下,无一生还,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对方竟然比他们还要善于隐匿。

做完了这件事,侯齐才真正带着人离开了,剩下的事就是鹞子几人收尾的事了,他们动作很快,不光把尸体弄到了马上,更是打着火把把地上带着鲜血的土层给铲了一层皮,反正是没有人看得出这里死过人的。干完了这些,他们才在这里放了一把大火,而后才驮着尸体离开了田庄,鹞子还得找块好地方把人埋了,这件事才算是真正的做完了。

永嘉坊,庆王府,王府护卫统领章同玖给元祺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内卫阖部秘奏皇帝,李佑谋逆,李佑还因此入狱。

元祺听完之后便是一阵哈哈大笑,他可没想到事情还会这样发展,他随后说道:“看样子老天都在帮着我呀!哈哈哈,好,好得很,你速去叫戚岚过来,我有事告知。”

章同玖拱手道:“是,属下这便去通知戚岚。”

戚岚是跟在元祺身旁的一个杀手,别看她是个女子,真要说杀起人来,她可一点不逊于男子,而且她的身手极好,即便是樊秀也绝不是她的对手,所以让她出手杀掉关卫,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

戚岚来了元祺这里,一礼拜见道:“属下见过统领,不知统领有何吩咐?”

“戚岚,你即刻召集人手,目标关卫还有他手下三个参军,我不想他们四人活到明日,你可有把握?”

戚岚实话说道:“统领,属下可做到,但一夜之内要做到连杀四人,恐我一人难以成事。”

“你让温伯阳给你挑选几个人,再把樊秀带上,在关闭坊门之前,定要把此事完成。”

望着银面下的元祺,戚岚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想要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掉内卫阖部的四个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既然元祺已经下令,戚岚也只得应下,一礼后,戚岚退了出去。

元祺也从榻上起身,负手而立,望着不断跳动的火烛言道:“真好啊,只要你关卫一死,李佑谋逆一案可就坐实了,而整个阖部也将暂归戴倧一手掌控,呵呵,上天竟然会给下这样的大赏,天鹰师兄,小弟,你们可看见了!”

李佑入狱一事可是天大的事,没到一个时辰,长安的显贵与高官们就都已经知晓了,可这种事,各自的看法却不尽相同,不说远的,如今的大理寺天牢就已经热闹至极了。

陈邠算是袁颌的侄女婿,内卫在大理寺看押和审讯一事自然是交给了他,袁颌知道,李佑和陈邠也是有几分交情的,要不然这件事也落不到陈邠的头上来,但袁颌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不管这件事最终如何对陈邠都是好事,这便是袁颌的心思。

袁颌可是极为看重陈邠的,李佑这回要是真的栽了,陈邠便有功,要是没栽,陈邠和李佑有几分交情,自然在狱中也会多有照顾,李佑往后也会记上陈邠这份情的。

御史台来的人是苏洋,他可是御史中丞,算是御史台实际上的上官,虽说上面还有个御史大夫管着,但真正管理御史台的还是御史中丞,不管大小事,都是苏洋在过手,但凡有大案或是紧要之事才会往上报。

刑部来的人则是刑部侍郎王毓壑,他身份可有点特殊,一来他是李佑岳父箫弼的好友,二来他能坐上刑部侍郎之职也是箫弼大力推荐的,关键还有一点,如今的刑部尚书可是杜孝友。

至于大理寺,不管是大理寺卿还是大理寺少卿就没一个敢真正拿李佑来开刀的,李佑这回的事实在太过突然,都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事情没有明了的时候,最好别乱动,这便是大理寺的意思。

687 不平静的夜晚2

大理寺少卿郑荣苦着脸看着在座的几位,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这事对他来说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反正在这的又不是他最大,至于怎么做,也轮不到他来言说,反正在这件事上绝对不能出头就对了。

在这里,三司加上内卫一共四部,王毓壑作为刑部侍郎年岁最大,都不开口,那就只能他来言说了,顿了顿,他才缓缓的说道“各位,虢国公此案太过急促,虽陛下让我等严查,可此事非是常事,老夫也不知晓该如何下手,总不至于用刑拷问吧?要不我等先问问看,这样大家也都说得过去,不至于难堪,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王毓壑这话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李佑不能提审,一但提审就会有记录,还会得罪李佑,毕竟此事现在还看不明白,最好还是私下问问看,这样最好,谁也不得罪,也能知道这回到底怎么回事。

苏洋拱手道“王侍郎说的极是,如今仅凭内卫一言便让虢国公下狱,此事怎么看都有蹊跷之处,最好还是先问问虢国公,看他自己如何说,这样也好让大伙知晓一二,毕竟此事牵扯甚广呀!”

众人都一一点头,苏洋这话可没有说错,李佑真要是倒了,他背后牵扯出来的人可不少,不说远的,萧家就会跟着倒霉,到底最后会牵扯些什么人进来,谁也不敢打包票,这种事是最令人忌惮的。

就在众人离开大理寺司衙大堂,打算往大理寺天牢去的时候,大理寺的人来报,说李林甫带了句话,但这话就四个字,详查此案。这可让几人有些摸不着调,根本不知道李林甫什么意思。

陈邠倒是问了出来“右相这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明白?”

王毓壑思量半天后才说道“右相说这话一来算是对此事有个态度,和陛下站在了一边,但详查此案四个字却大有深意。首先,此案谁都弄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右相也应当知晓,所谓详查,就是想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右相没有用严查二字,这便是右相的意思,看来右相也不信虢国公有谋逆之举。”

“王侍郎说的极是。”郑荣不断的点头道,如今有了李林甫这个右相的明言,他算是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理寺天牢,李佑所在的隔间里,几人到了之后,也没把李佑当成重犯,还都一一见了礼,狱卒搬了几把胡凳进了隔间,随后便退了出去,这一退可是退的远,他们也都知道,就凭他们是绝对拦不住李佑的,根本不需要留下防守什么,还有就是这次的事就没有人看明白,有些话他们也根本不敢听。

“虢国公,陛下将你下狱,让我等严查此事,我等就想问问,此事到底怎么回事?”苏洋倒是第一个问了出来。

“各位,我此时不想多言,等我自己想清楚后,会详细说与大伙听的。”

见李佑不愿多言,郑荣说道“虢国公,谋逆一案可是重案,若是被他人所诬陷,我等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虢国公蒙冤,还望虢国公明言,毕竟这可是圣人交代下来的。”

“我如今真不想说什么,各位请回吧,我相信明日朝堂上各位就知晓了,到时候再来相询也不迟。”

见李佑如此坚持,王毓壑也只得叹息了一声后起身离开,随后郑荣也离开了,直到此时,陈邠才对苏洋递了个眼色,让他去拖一拖郑荣和王毓壑,苏洋会意之后赶紧跟了出去。

“少主,到底怎么回事?”见苏洋出去,陈邠赶紧小声的问道,他知道,要是不问明白,他什么忙也帮不上。

李佑这时才小声说道“我让狗子找了侯齐,他带了很多人到城外的田庄,没想到被内卫查探到了。我来问你,话你可带给了沈邯,你的人可通知到了城外?”

“少主,沈邯那我通知到了,至于鹞子,他们如今还未归,但他们有内卫腰牌,即便是城门落下,他们也可进城,我想用不了太久,就知道他们的事办的如何了。”

李佑最后说道“这回确实有些大意了,希望鹞子能带回好消息吧,你赶紧走,不可在此过多逗留。”

陈邠点了点头道“少主,若是有消息,我会再来的。”

而就在此时,关卫正从万骑左营司衙离开,准备回府,他就住西市东北角的布政坊,出了皇城的顺义门隔街便到,这倒是极近。可当关卫一行进了布政坊,走到坊内一条小巷的时候,情况却有些不对了。

一行人安安静静的随着马车走着,路上虽有灯火,却瞧不见人影,气氛有些诡异,除了咯吱咯吱的车轮滚动声,巷子里便再无其他声响,这可就有点不对劲了,平日里这里可不是这样的。

走在最前面的护卫停下了脚步,抬手让马车停了下来,车上的关卫由于一直在想今日李佑的事,并没有太在意外面的情况,现在突然停车,他还以为是到家了呢。

就当关卫一手撩开帘子的时候,手下人已经到了车前,并开口说道“都统,这里太过安静,有些不对劲。”

都还没等关卫说话,一行人便听到一阵尖锐刺耳的嗖嗖声,对这个声音大伙可是熟悉得很,熟悉得来让大伙脸色全都大变了起来,这是弩箭的声响,随即所有人都躲了起来,前面的几人扑向了一侧,马车后面的几人同样如此。

但他们始终还是晚了一步,弩箭一过,除了惨叫声外就是马匹中箭后的嘶鸣。关卫右手臂也中了一箭,但他还是从马车上逃了下来,要是还待在马车上,再来上一轮弩箭,他可就没有办法再躲避了。

此时,已经有六人围了上来,在过程中,他们再一次射出了手中的羽箭,原本关卫所带的人就只有八人,现在,被围住的还剩下三个,加上中了一箭的关卫,他们想要杀出去还是很难的,关卫很清楚,这些人敢来这截杀自己,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今天能不能活着,可就要看本事了。

688 不平静的夜晚3

“你们是谁的人,不知道我是谁么,谁给你们的胆子,胆敢聚众围攻内卫副统领?”关卫高声厉喝道。

“谁的人?关都尉知道了又能怎样?反正等会横竖都是死,难不成我说了,你还能给谁托梦不成,杀了他们。”一个手拿短刀的蒙面女人用极为细弱的声音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声音虽然好听,但如今听到这话,再好听也成了催命的声音。

戚岚话音一落,弩箭再次射了出来,虽说关卫等人用横刀做了格挡,但这么近的距离,弩箭是很难抵挡的,关卫如今又中一箭,想要活命,基本不可能了,但他见戚岚拎着短刀冲了上来,还是提刀砍向了戚岚。

戚岚很轻盈的躲过了他这一刀,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要了关卫的命,而是在他的手上割了一刀,到此,关卫已经无法握刀了。他没在动了,而是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敌人最为致命的一击。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了。就算对方不杀他,身上的羽箭也能要了他的命,胸口这箭确实插得太深了,他整个人已经有些恍惚,还能站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别愣着了,赶紧灭口,不可留下一人。”戚岚话音一落,其余人手皆是手拿短刀,以极快的速度把受伤人全抹了脖子。

戚岚没有动手下刀,而是一手迅速的拔出了关卫胸口上的羽箭,在关卫还未倒地的时候,用手一箭插入了他的脖颈,关卫下意识的用手捂着脖子,双腿也就蹬了两下便断了气。

到此时,一个手下人才上前对戚岚问道“头领,小的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关卫可内卫阖部的副统领,按说他的身手应该是极好的,可方才与您对上时,却连一招都无法躲避?”

这话一出,戚岚还真有些皱起了眉头,虽说内卫阖部仅是查探各方消息的所在,但身为都尉的关卫确实不应该这么简单就被杀掉才是。回想起刚才和关卫动刀,确实不觉得关卫有什么厉害之处,即便是手臂上中了一箭,也断不可能连一招都过不了。

戚岚也有些无奈,但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们既然已经把人杀了,还得赶紧离开这里才是,真要是多在此地逗留,被谁发现了,他们可就不一定能轻易离开了。

两辆马车从布政坊的南坊门出了坊,来到了西市,由于距离关闭坊门的时间快要到了,这里的人也少了很多。他们把马车停在了西市旁的漕渠边,靠着几棵柳树,在此等待他人的回报。

没一会便来了一个人,他靠近戚岚的马车说道“头领,我们的活已经做完,樊秀已经回了王府。”

戚岚点了点头,细声说道“我知道了,你随我们一同回去吧。走,回王府。”

得了话后,手下人便开始驾着车往东市而去,他们还得抓紧时间返回,必须要赶在坊门关闭前回去。就在他们刚离开西市的时候,一群金吾卫朝着布政坊而去,脚步还不慢,一看就知道布政坊出了事。

戚岚的马车到了务本坊和崇义坊之间的大道时,又有一人上前,还跳上了戚岚的马车,这是安排的第三队人,他们的任务最重,需要击杀两人,也不知道到底完成了没有。

“头领,任务已经完成,但温先生受了伤。”

戚岚可没想到温伯阳还会受伤,她不解的问道“温先生竟然受了伤,他是如何受伤的?以他的武艺加上你们,杀掉两个参军是绝无问题的,难道其中还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头领,温先生在杀其中一人时,本已得手,可谁料不知从哪冒出了一个用剑高手,不过数招便伤了温先生,还好我方用弩箭击退了对方,温先生方才有机会脱逃。”

“你方才说任务已经完成,那人到底杀死了没有?要是你们没有把人杀掉,你们的命统领可就收下了。”

“小的不敢胡言,任务确实已经完成,绝不会留下后患。”直到这时,戚岚才真正的放下了心来。

而此时的王彦章也已经带着龙武军到了城外李佑的田庄,不过,这里可有些不妙,田庄已经被烧,救火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等到这把火烧完,再来看这里的情况,如今,龙武军可是把这里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没有人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骑在马上,王彦章不断的瞧着大火中的庄院,虽说大火烧得噼里啪啦的,但没见一个人或是一具尸体,这是他最想看到的,他可不想在这里绞杀李佑安排下的人,真要是这里有人,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启禀将军,方圆四里我等都有查探,包括树林地。在此范围内,除了另外两个庄子有庄户外,别无他人。”

手下一个校尉军官报告完后,王彦章点了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可发现有何异处,或是有人驻守过的痕迹?”

“回将军,尚未发现,军士们还在查探。”

“好,等这把火烧完,再探,若是没有发现,咱们就回去。”

这把火想要烧完,那还得继续等待起码半个时辰,对现在的王彦章来说,时间可随意等待,根本用不着着急,真要是这里还有什么遗漏,他大可用自己的几个心腹之人把事掩盖起来。

就这样,龙武军就这么等着,只要把这里探查清楚之后,他们就可以连夜回营了,对于今天的事,他们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心里头多少也有些不乐意,这里距离长安虽说不算远,但也不近,跑到这来什么都没有发现,等会还得再回去,关键是王彦章什么都没说,只说了奉皇帝命过来拿人,像这样规模的龙武大军出动,可是不常见的。

就当田庄火势渐小的时候,还来了一队传令兵,王彦章也知道,这里有没有收获,可是关系到李佑性命的事,长安城里想知道这里情况的人可不在少数。

“王将军,传圣人旨意,问将军可有收获。”传令的军士一到这里便问了出来。

“尚无收获,这里无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田庄已被烧毁,我正欲令军士等火灭之后再行探查。你们若急,可先行禀报,若是不急,可等我军祥加查探之后再行回报。”

689 不平静的夜晚4

田庄上的大火渐渐的息灭了,龙武军随后开始了巡查,可一番巡查之下,什么都没发现,别说人了,连个活物的尸首都没有。这下,王彦章可算是彻底的安心了,随后,他便让传信的斥候先一步回城禀报了。

至于他所带的龙武军,要回去那还得要花些时间,毕竟这里大部分都是步卒。在留下了两百骑兵之后,王彦章率军连夜返回了长安城,那些留下的人只需要等到明天传令过来就能返回,这里的事也就算彻底完结了。

侯齐等人连夜离开,由于人数众多,也不敢聚集在一起,还特意让人分成了数队从不同方位往高阳县移动,也只有这样才不会引人注目,毕竟他们已经被内卫给盯上了,再不注意,很可能引来大祸。

至于鹞子,这时候也刚把几具尸体掩埋好,正打算随后快马返回长安,他们还得赶紧回去传信,陈邠可还等着他们的。鹞子几人也知道,只有他们回去了,陈邠和李佑才能安心。

而此刻的兴庆宫水韵阁内,得到消息的杨宝赶紧回了这里,向杨玉禀报了李佑以意图谋逆之嫌被关押入了大理寺天牢的事,听完这个消息之后,杨玉不禁张大的嘴巴,神色更是慌张,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片刻过后,她尤为不安的对杨宝问道“如今可还有其他的消息?”

躬身在旁的杨宝抬头说道“娘娘,方才奴婢问了,只说圣人命王彦章去城外拿人了,若是拿到,虢国公可就不妙了。”

杨玉银牙紧咬道“这是谁向皇帝告的密?”

“娘娘,如今问这事已经无济于事,还是想想如何救虢国公才是呀!”

杨玉胸口起伏的厉害,谋逆是大罪,一但落下来,没有人可以活命,她要救李佑,就必须赶在李隆基下定主意之前,要不然李佑就只有死路一条,随后她对杨宝说道“赶紧去问问,陛下睡下了吗,我要去见陛下。”

“是,奴婢这便安排人去问问。”说完这话,杨宝赶紧跑了出去,安排了两个内侍去打探。

南熏殿,李隆基还没有安歇,高力士和袁颌也在这里,原本李隆基已经到了沈慕芸那里准备安睡,可谁知道袁颌来报,说关卫遇刺身亡,这事可就大了,高力士没办法,也只得通报李隆基,李隆基这才又回了南熏殿。

如今,披了件衣服的李隆基正坐在案头的软榻上气不打一处来,李佑的事就够让他头疼了,现在倒好,连内卫阖部的副统领都被人给杀了,这还得了,这完全就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至于关卫之死,这矛头自然就指向了李佑,毕竟李佑意图谋逆一案是关卫上报的。可这件事,李隆基却有些不信,关卫上报,李佑是不一定知道实情的,再说,关卫上报之后,李佑就被控制了,就算外面有人在帮李佑脱责,杀掉关卫也帮不了李佑。

“袁颌,关卫之死到底是何人所为?你可别说是李佑让人干的?”

袁颌躬身道“陛下,方庭已查验过,关卫虽死于箭下,但动手之人俱非常人,应该是一流杀手。关卫虽说武艺不强,但也并非是常人可随意近身的,至于是否是虢国公的人所为,臣并不确定。”

对于袁颌的不确定,李隆基正欲责骂时,内侍曹信跑了进来,一进来便说道“陛下,万骑右营都尉戴倧求见。”

“让他进来。”李隆基又望向了高力士道“城外可有消息了?”

高力士上前一步躬身道“回陛下,城外暂无消息传回,想来应该快了,不出半个时辰,探马必回。”

戴倧进殿,拜见了李隆基之后,说万骑左营属阖部的三位参军全部遇刺身亡,特来禀报,这个消息可把袁颌还有高力士给吓到了,阖部本就是绝密的所在,知道的人并不多,就算知道,也并不一定知道关卫以下的人是哪一些,像这样精准的刺杀,可就绝不是随意可为了,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件事给做下了,这实力可不容小觑。

听完戴倧的话,李隆基的脸色可不太好,照这样看,内卫阖部就像是个漏风的屋子,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真要是有谁弄出什么阴谋来,那可是防不住的,这可不是李隆基想要听到的消息。

戴倧接着说道“陛下,万骑左营阖部一事,臣认为和虢国公脱不了干系,今日若非关卫上报虢国公有谋逆之嫌,说不得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了,如今也只有严审才可断案,臣愿亲往大理寺查案。”

戴倧虽然只是内卫阖部的都统,官职地位和关卫是一样的,也是内卫的副统领之一,还受袁颌的辖制,但这件事就不是一般的事,既然戴倧打算严审,高力士和袁颌在这时候还真不敢多说什么,事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李佑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真要多一句嘴,万一有个差池,说不定还得把自己给搭进去,所以两人都没多言,就望着李隆基,看他是怎么想的,

事都成了这样,李隆基也没什么好多想的,也只能找嫌疑最大的李佑说话,所以李隆基随后还是对戴倧说道“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定要查问出实情来。”

戴倧躬身一礼道“臣遵旨,臣这就去大理寺的天牢。”

戴倧刚走,一个内侍在殿外便喊道“贵妃娘娘驾到。”

驾到声喊过,十余个呼吸之后,身穿纯白色宫装长裙的杨玉在一众宫女和内侍的簇拥下走进了殿来。高力士和袁颌赶紧依礼参拜,倒是杨玉抬手说道“这里又无他人,高翁和袁统领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说完之后,杨玉缓步上前,走到李隆基身旁,一礼拜见道“陛下万福圣安。”

李隆基赶紧握住杨玉的小手,拉她坐到自己身旁,并温情脉脉的说道“爱妃也无需多礼,朕安!这么晚了,玉儿还不安睡,怎么想着来这里?”

杨玉坐下后,直言道“陛下,臣妾可是听闻了,李佑竟然因谋逆之罪被下了狱,难道您真的认为李佑会有谋逆之心?”

690 不平静的夜晚5

李隆基对杨玉还真不好为此说什么,这话现在要是其他人说起来,他肯定会发怒,杨玉说这事,他多少还得解释一二。

“爱妃,李佑是否坐罪,这还需严查,此番可非是朕信与不信之事了。对于李佑,朕也不愿相信其真会谋逆,可如今,通报此事的内卫全数被诛杀,明显就是有人在杀人灭口,这让朕不得不严查。”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杨玉是真不知道的,但她还是对李隆基说道“陛下,李佑对臣妾有大恩,所以臣妾才会今夜过来为他求个情,再说,李佑乃国朝难得一见的栋梁之才,他回京才数月,真要说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下谋逆之事,臣妾是不信的。他有如今的地位与权势也均是陛下给的,如今正是他深感皇恩之时,又怎会有谋逆之举,此事还望陛下深思。”

对此,李隆基也知道,最开始时他也不信,把李佑关起来,为的就是详查此事,但现在,感觉这件事已经不太受到控制了一般,李隆基也只能说道“爱妃,此事朕会详查的,若是李佑真是被冤枉的,朕也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而让李隆基没想到的是,杨玉竟然突然起身道“陛下这话可是在推诿,若是真有人诚心要害李佑,故意布下局来,为的就是想要他的命,又该如何?臣妾知道,不该多言政事,既然话我也说完,臣妾便告退了。”

杨玉说完这番话便走了,李隆基还真有点愣住了,一手指着杨玉,但确实不知道又该说些什么。但杨玉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随后,李隆基摇着头叹息了一声,对袁颌问道“贵妃方才所言,你如何看待?”

如今李隆基的脸色确实不算太好,袁颌深知他的脾性,根本不敢多言,仅是躬身说道“圣人,如今斥候还未归,王将军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未可知,也只能等到消息过来之后才好判断。至于关卫这边,也得等王将军这边回报之后才会有一个研判。”

“袁颌,李佑在道政坊的宅院你派人查探了没有?”

“回陛下,臣已让赵方贞前往查探,并让肖奎去了城外李家的待建工坊详查,想来消息也快有了。”

李隆基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高力士,并问道“力士,你也说说看,说说自己对此案的看法?”

“圣人,老奴也不敢胡言,最好还是等传信的斥候回来之后再说。”

顿了顿之后,李隆基又说道“这里就你们两人,有话大可直言,就如方才贵妃一样。”

李隆基虽然这么说了,可高力士和袁颌还是站在一旁不说话,两个都是聪明人,他们可不敢和杨玉比,这个时候就算挨骂,也绝对不能多言,毕竟圣意难断,在摸不清楚李隆基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

“好,不说就算了,咱们就等着吧。”说完,李隆基便端起了茶杯,喝了起来。

道政坊,赵方贞带着人把宅院给围了起来,还把安子和红儿等人控制在了后宅的客厅,这倒是让安子几人略微安了点心,他们还真怕内卫把这里的洞口给搜出来,不过外面的池塘和那口出土的深井却是他们最为担心的。

深井已经处理过,井底出土的侧洞也已经用砖石堵住了,但这个根本骗不了人,只要内卫下井,绝对会有所发现,现在安子和红儿就想着对方千万不要下去。要是真下去了,他们可就完了,沈邯他们可还都躲在地道下面。

而宅院最为突兀的地方就是池塘,现在的池塘已经被填了一半,由于这里的土都是新挖出来倒在上面的浮土,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所谓的处理也仅是用石碾压了压,仅此而已,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做更多的处理。

内宅的回廊下,赵方贞对马三问道“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陈主事说这回的事有蹊跷,让我小心着点,还把你们几个调派给我听用,他这是何意呀?该不会是想让你们几个保护我吧?这回不就是死了一个万骑营的都尉和三个参军吗!”

马三瞧了瞧身旁,见没人靠近,守在不远处的人,还都是自己人,便凑近赵方贞对他小声说道“赵主事,您所领的人就数十人,哪里用得着我们来护着您呀,我家陈主事派我们来,就是为了过来要你的命。”

马三话都没说完,便趁赵方贞不备,右手一击,一下把他打晕了,虽说赵方贞武艺不错,可他绝对没料到陈邠的得力手下会对他出手,而且出手的速度还那么快,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把赵方贞打晕之后,马三又拿出了一支淬了毒的短箭刺进了赵方贞的后脖颈,到此,赵方贞想要再活命是不可能了。

“赵主事,对不住了,您要怪就怪袁统领吧,要不是他让你到这里来,你也不会因此白白送命了。”说完这话,马三又探了探赵方贞的鼻息,见他鼻息微弱,已经快要完了,这才对站在远处了几人点了点头。

随后,众人便大喊了出来,其他人一听有刺客,哪里还顾得了在这里四下认真的搜索,都朝赵方贞所待的内宅跑了过去,一阵哄乱之后,大伙才开始出了宅院四下搜索,只是这里又哪里会搜得出什么人来。马三还特意说杀手是埋伏在墙外的,杀了人便退走了,而这处墙外留守的几人也是当初陈邠安插在赵方贞这里的人,这回刚好用上,有他们作证,这事也算是落实了下来。

前院大门口,马三对赵方贞手下的几个心腹说道“这回的事可不小,各位兄弟,你们赶紧把里坊封住,我带人把宅院搜一遍,这样两不误,真要是拿不到凶手,上面问责,咱们都得倒霉。”

马三这话倒是没错,他们只是过来查验这里的宅院是否有什么藏匿而已,刚才他们也大致查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来,就剩下后宅没有仔细搜查,但这并不关键,关键的是赵方贞遇刺身亡,这才是大事。

随后一众内卫开始在道政坊内搜查了起来,毕竟这时候坊门已经关闭,一般来说,是没有人可以出去的。马三随后便带了自己人又进了宅院,只要他们在这里待上一会再出去,就可以说这里什么异状也没有了。

691 不平静的夜晚6

红儿见内卫全数撤离,只交待不得外出便走了,还有点纳闷,他对安子问道:“安子哥,方才我见一个内卫正欲查验池塘里的堆土,这时候说有刺客,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难道这里面还有自己人?”

“管他们是什么人呢,只要这里无事便可,邠哥不是吩咐过吗,有事他会来通知咱们的,如今,内卫的人都走了,咱们也算是安全了。我就是有些担心少主,唉!也不知道少主如今可还好。”

红儿也叹息道:“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呀!邠哥也未有言明,我这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完全静不下来。”

“希望少主无事吧,好了,趁没人,我这就下井去通知沈邯。”

井下的暗室内,沈邯等人全都拎着刀等在这里,这里一但被发现,他们就只能拼个鱼死网破。当他们见到安子下来的时候,便知道上面的事应该暂时过去了。

“安子,上面如何了,可是来人都退走了?”

安子忙说道:“人是退走了,但你们也不可出去,这两日的饭食我会叫人送下来,只有等人过来通知我等,这里才算是真正安全了,如今可不能大意。好了,该说的就这些,今晚应当没有什么事了,我就先上去了。”

“那好,若是有事,再通知我等便是。”

安子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暗室,回到了上面,虽说内卫撤离,但保不齐还会再来,他还要把上面再收拾一下才行,一但露出破绽来,全都得完蛋,这是他需要赶紧完成的。

外面,马三还有赵方贞的人把整个道政坊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随即便派了人回司衙上报,丝毫不敢耽搁。

南熏殿内,李隆基已经得到了斥候的回报,城外田庄化为一片焦土,什么人也没见到,龙武军算是白跑了一趟。

袁颌见李隆基在深思此事,正欲开口,却被高力士给拦了下来,见高力士对自己微微摇头,袁颌也没再想多言了。高力士很清楚,现在的李隆基在怀疑此事,要是这时候多嘴,很有可能适得其反,要不然也不会拦着袁颌了。

许久之后,李隆基突然说道:“看样子,这次的事可不简单呀!这不得不让朕联想到了上回金部的劫案,这么大个案子,内卫尽然完全查不出来丝毫的线索,而这回,万骑左营领军之人又被人给杀了个干净,目的倒是明确得很呀!袁颌,你对此事如何看待?”

这话虽不像是问责,可袁颌还是赶紧跪了下来,他身为内卫统领,阖部虽然有独立行事侦缉之权,也并不全听他的,但始终归他辖制,如今李隆基说出这番话来,明显就是对阖部不满,对内卫不信任,他可是真有些紧张,生怕麻烦就这么惹上身来。

袁颌跪伏拜道:“回陛下,臣定会严查阖部。”

倒是李隆基似笑非笑的问道:“呵呵,你为何要查阖部呀?”

“陛下,虢国公之事乃阖部奏报,可如今非但未有查出丝毫实证来,就连阖部也损失惨重,臣怀疑阖部有异。”

“哼!有异,李佑之事暂且不论,就说关卫等人,半个时辰四人被杀,谁都知道这有异,朕要得不是清理阖部及内卫,而是想要知道,这回到底又是谁在做戏。上回金部一案就没有下文,朕可不认为这次的事和上回无关。”

李隆基如今的话语说得可有点重,不管是袁颌也好,高力士也罢,都知道能干出这样一番大事的人绝不是常人,要说这件事和原来金部一案是不同的人安排做下的,也很难让人相信,毕竟这两件事根本就不是谁都可以完成的,即便是他袁颌想要做下这两件事也不可能,要不然李隆基也不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倒是高力士进言道:“圣人,如今国朝正与吐蕃开战,战事顺利,是否是有人想要借此来相助外敌,陛下不得不防呀!”

高力士话刚说完,一个内侍便跑了进来,说内卫来报,赵方贞在带队查验李佑位于道政坊宅院的时候遇到刺客,被刺身亡。

这下可把在场的几人给听得来愣住了,都知道,赵方贞去查道政坊李家宅院,是袁颌才下令去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而且赵方贞身边肯定也不止一两人,根本就不是想刺杀就能刺杀的。

随后,就听李隆基啪的一声一拍桌案,大怒道:“真是欺人太甚,袁颌,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此案限你三日内查清。”

袁颌哪里还敢在这里多待,得了这话什么都没说,叩头便走。

高力士躬身劝慰道:“圣人且息怒,照如今的情况来看,后面必有大事所生,要不然对方也不会接连击杀数个内卫头领。他们虽然想要把事往李佑身上推,可如今此事已经走样,明显就是有人借李佑之事来对付内卫,圣人万勿急切,还需从常待之才是。”

高力士这话已经说得够明显了,也说得够清楚,真要是内卫出现了大麻烦,别有用心之人趁势做下什么大案来,这可是很难查验到的,说穿了,李佑之事和这次关卫等人被杀,看似事出的挺大,但细想也就是个前奏而已,真正的大事恐怕还在后面。否则对方搞这么一出又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就为了坑害几个朝臣吧。

“力士,你说的很有道理,可如今对方没有露出丝毫意图来,你觉得此事又该如何下手?”

“陛下,他们想方设法攻击李佑,说不得这里面还有些隐情,朝中这么多人,他们偏偏对付的就是李佑,想来,李佑必是关键一环也说不定。”这话还真不是高力士帮着李佑才这么说的,还真是他就这么想的。

虽说李佑一案乃是关卫亲自上报,但想要欺上瞒下,做点手脚,这简直太容易了。如今关卫和手下几个管事的全被杀了,算是死无对证,想要详查根本就做不到,但从这件事往深了想,李佑的嫌疑却越来越小,反正李隆基如今就是这么看的。

随后,李隆基便对高力士说道:“力士,你代朕走一趟大理寺,朕想听听李佑对此事有何见解,此事可是牵连着他得,告诉他,朕给他一个为自己洗清罪名的机会,若是办不到,就在天牢里待着吧。”

高力士微微一笑道:“遵旨,老奴这便去天牢。”

692 天牢提审

大理寺天牢,戴倧到了之后,直接就提审起了李佑,在他看来,这件事既然是关卫上报的,李佑就绝对脱不了关系,毕竟关卫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很清楚的,共事那么多年,这一点戴倧还是可以确定的。现在,不管李佑有没有谋逆,关卫等人的命案均和李佑有关,只要严审,绝对是可以审出点什么来的。

至于郑荣和王毓壑还有苏洋与陈邠也就只能在一旁旁听了,虽然他们都不知道戴倧是何人,但他腰挂内卫玉牌与银鱼袋,还是奉了皇帝的旨意过来的,在这的人也只能听他的。

签押房内,李佑被狱卒带到了这,戴倧坐在案首,下面还特意为李佑放了一把椅子,郑荣等人就坐在下首位。李佑倒是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等着戴倧发问。

戴倧举手抱拳,朝一侧拜道:“下官乃内卫副统领戴倧,特奉圣人旨意,严查虢国公你谋逆一案,为臣下,当为圣人尽责,还望虢国公不怪。若是虢国公肯明言此案,某定当好生待之,否则可勿要怪罪下官。”

这话可是说的没有丝毫情面,还带有一丝威胁,陈邠可是听得有些不爽,但他在此时也不敢多言,别说他,就连身为御史中丞的苏洋也没有为戴倧的话多说一二,毕竟他也没有说什么不当的话。

“既然是陛下让戴副统领来审案,有什么话你大可问来,我知无不言。”

对于李佑的这番话,戴倧倒是愿意听,他随即说道:“好,虢国公果真爽利,下官也就不废话了。我内卫查虢国公田庄隐匿死士一案,虢国公可有什么要说的?”

“我可没什么说的,内卫说有便有,即便我说没有,你们内卫不也查探得清楚吗。”

戴倧脸色微微一沉道:“还望虢国公说话注意些,我内卫可不会无据胡乱编撰。我们是想探查清楚,虢国公你聚集死士一案乃我内卫副统领关卫上报于圣人,可如今关副统领与其涉案手下数人被杀,否则圣人也不会令下官严审此案。”

陈邠闻言,皱了皱眉头,还望向了苏洋,郑荣和王毓壑的神色也差不多,均是相互看了看,又看向了李佑,出了这样的事可就不是小事了,真要是和李佑攀上一点关系,他指定完蛋。

李佑言道:“内卫查我,如今内卫出事,自然算在我头上,戴副统领,你也不必多问了,你想问出什么,叫人写下来,我签押便是,这样对你对我对各位在座的都好。”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就没有不惊讶的,就连戴倧同样如此,他怎么也想不到李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之间,签押房内鸦雀无声,都不明白李佑为什么会这么说。特别是戴倧,他很清楚这件案子是绝对不能这么办的,真要是照李佑说的来,他是绝对会倒大霉的,他要的是整件事的经过和涉案的人,可不是随意说签押就成的。

“虢国公,你虽为朝中大员,又是国公,但此案乃圣人交代下官所办,若是你不愿从实招来,那就勿怪下官动刑了。”

李佑望着脸色不太好的戴倧微微一笑,而后说道:“戴副统领,我可不想被用刑,所以才说你想要我说什么都成,我都会亲手签押,难道这还不够,你所谓的从实招来,不就是我在城外蓄积死士吗,我认,我在城外蓄积了数百死士,打算入长安谋刺于圣人,然被内卫发觉,这才有了我入大理寺天牢。至于关卫,既然是他上报的,那他肯定活不了,毕竟我可是有仇必报之人。慢着,我觉得好像这么说也不对,我既身为右羽林卫大将军,真要是谋刺圣人根本用不着另外找人......”

李佑就这么说着,戴倧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就连拳头都已经握紧了。而在其一旁的书案也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下笔了,这哪里还是招供的供状,这分明就是在逗戴倧玩呢,而此时的陈邠和苏洋倒是憋着想笑。

戴倧身负皇命,又是内卫阖部的副统领,在他眼中,不管对方官位有多大,即便是国朝宰相,他依旧是有审讯权利的,又哪里如李佑一般如此跳脱,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够了,李佑,你非要如此就别怪某动刑了,来人。”

戴倧刚要叫人,李佑便打断道:“哎哎,戴副统领,你先别发火呀!你要是觉得刚才说的不好,我重说便是,书案,记录。戴倧身为万骑右营都尉,乃内卫阖部之首,我在城外蓄积的死士均是通过戴倧秘密安排,杀掉关卫,也是我让戴倧所为,下一步乃是刺杀内卫统领袁颌,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坐上内卫统领一职,可没想到此事让关卫探得。”

李佑都还没说完,戴倧就已经拍桌子了,而此时,苏洋起身对戴倧说道:“戴副统领,本中丞不可再让你审理此案了,虽不知虢国公所言是否属实,但既然他已将你牵扯进来,你便不再适合详查此案,我会上奏圣人说明的。”

戴倧指着苏洋怒道:“苏洋,你身为御史中丞,怎可胡乱说话,若是我说你与李佑乃同党,你又该当如何?”

郑荣对内卫平时没什么好感,也顺势对戴倧说道:“行了,戴副统领,这里可是大理寺,但凡审案均有书案记录的,若是你再这般胡言,我大理寺也将如实上禀圣人,届时对谁都没有好处,你可要三思。”

此时的戴倧可有些下不来台,而就在这时,一个侍卫进来禀报说高力士过来了,他此时现身,无疑算是都给大伙都找了一个台阶下,如今可没有谁再多言什么了。

当众人躬身一礼见过高力士后,李佑才最后行礼道:“见过高翁,高翁此时过来可是有话要传?”

高力士压了压手,示意大伙都坐下来,等众人都安坐之后,他才坐下对在场之人说道:“虢国公在城外的田庄未发现有他人,也未见有人聚集过的迹象,但此期间还出了一见怪事,袁统领派赵方贞搜查道正房李家宅院时遇刺身亡,就在眼皮子地下被贼人给戗杀了,陛下闻之,震怒不已。”

693 奉旨协查

高力士说到这,陈邠算是把心放下了,苏洋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也明白一点,高力士到这没有传旨,还挺客气,那就说明李佑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明天朝堂上没有谁攻佞,估计也就没事了。

而后,就见高力士起身,抬手高举一礼道:“李佑,圣人有话说,传陛下口谕。”

李佑及众人赶紧起身跪拜,此时就听高力士说道:“圣人言,想听听李佑对今日一案有何见解,内卫众多命案可是全牵连着他得,如今便给他一个为自己洗清罪名的机会,若是办不到,就在天牢里待着吧。”

“臣李佑领旨谢恩。”一礼拜完,李佑起身又说道:“不过,高翁啊,我还是觉得待在这天牢里舒服点,外面太险恶。”

“呵呵,怎么,你还敢抗旨不成,李佑,你可知道,如今圣人的脸可阴沉的厉害,若是你这话传到他耳朵里,你可知晓是何等下场?竟然还敢和陛下耍起了脾性来,这可非是我所认识的李佑。”

李佑随即拱手道:“高翁,圣人为难我也就罢了,难道您还要为难与我,实话说,今日到底怎么回事我都没弄清楚,又如何查询今日之事?对了,戴副统领在这,我可办不了内卫的事,要不还是问问他吧。”

高力士微微一笑,对李佑说道:“行,你既然不遵圣意,那我即刻便回宫禀明陛下,你就等着再此待上一年半载吧。”

说着高力士还真打算往外走,李佑一下便拦住了他,并笑说道:“高翁,你这是和我说笑吧?”

高力士嘴角轻笑着看着李佑,半晌之后才说道:“你觉得圣人会这么放过你?”

“啊...不是...高翁,如今内卫出了大事,这乃是内卫要详查之事,我真不明白陛下把此事扔给我是何意?”

高力士这才正经的说道:“以你的聪明劲难道想不到为何?若是想不到,陛下可就要找你麻烦了,你可要想好了,这事你到底接下还是不接,我也好尽快回去相告于圣人,免得圣人未此事所忧。”

李佑没在为这事多言,随后一礼道:“高翁,既然我已经无碍,可准许我离开这里?”

“此事可没完,你不得离开大理寺,想要尽快离开,就得洗脱自己身上的罪责,能不能出去可要看你的本事了。”

李佑也些无奈,只得抬手作势相请道:“高翁,可否借一部说话。”

等李佑和高力士离开签押房,陈邠便对众人问道:“这到底是何意?我等又该当如何?”

“既然高总管已经传了陛下的旨意,还让虢国公自查此事,这里也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毕竟这里可是大理寺,又非是我刑部,那我便先告辞了。”王毓壑说完便起身对郑荣一礼,又对其余人施礼告罪,离开了签押房。

王毓壑一走,苏洋和陈邠也就不多留了,毕竟这件事又没有落到他们头上来,继续留在这确实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两人也跟着就离开了。见人都走了,戴倧也没留在这,反正刚才高力士也说了,这件事已经结束,剩下的还交给了李佑来收尾,虽然不知道这弯为什么拐的这么大,可不管怎么说这里也已经没有他什么事了,告辞郑荣之后,他也离开了。

路上,苏洋见没有他人,便对陈邠细问道:“邠哥,今日之事,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说少主在城外田庄聚集人马,这我知道,可内卫之死难道是巧合?真不是少主所为?”

陈邠回头瞧了瞧,见没人,便小声说道:“少主能这么快脱身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惦记着内卫,这明显是他人所为。如今少主无事,看样子是王彦章那边办妥了,要是真被查出聚集人马,加上内卫被杀,这刀可就真落在少主头上了。如今就是不知是何人欲对少主不利,杀内卫可是杀招呀!把全部嫌疑都归在了少主一人身上,看样子这京城里远没有你我想的这般太平啊。”

苏洋微微点头,随后又问道:“邠哥,少主嫌疑最大,为何陛下还会将此事交付于他,这不是应该内卫来查办吗?”

“这事你可别问我,我也想不明白,不知道皇帝到底是如何想的,估计,高总管会对少主交代清楚的。”

天牢里,李佑带着高力士到了刑房外的走道,这才对高力士问道:“高翁,到底怎么回事,为何陛下非要我来查?事到如今,嫌疑最大的可还是我,一但我来查,朝中必有人上奏弹劾,我可不想被他人给推到最前面去。”

“李佑,你也知晓,关卫乃陛下信任之人,正因如此,你才会被调查,可如今却没有任何对你不利之证据,你在城外的田庄也没有发现丝毫有人汇集过的痕迹,又因你的事不断有内卫相继被杀,不光关卫死了,就连他属下几个管事的也没跑掉,全被杀了,而搜查你位于道政坊宅院的赵方贞也惨遭毒手,正因矛头均指向了你,且动作过于明显了些,其目的就是要对付你。如今,在圣人眼中,内卫里可有些乱,不敢尽信,所以才干脆下旨宽恕于你,还让你来协查此案,就是觉得既然对方是想要你的命,那凭你应该能查到些蛛丝马迹出来。”

李佑不太确定的小声问道:“高翁,圣人是想利用我来牵制对手,以达到详查的目的吧?”

高力士也同样压低了声音道:“你既然清楚了,又何必多加询问,如今圣人给了袁统领三日的时间,让他调查此事,你又打算何时开始呀?虽说圣人有意让你来牵制对手,但你也需要大力严查,这才能报效皇恩。”

“高翁,陛下也太看得起小子了,圣人不疑,我便已经很高兴,虽小子我感恩戴德,当报效皇恩,可事有蹊跷,这让我如何查起?我可非是内卫,这事还要靠袁统领,我如今可是两眼一抹黑呢。”

高力士随即笑了笑道:“这可看本事,既然圣人说了让你干,你可要做好,不得推诿更不得找借口。”

李佑实在无奈,他拱手说道:“高翁,此事并非这般简单,要详查此事可以,小子照办,可这天牢,总得让我出去吧?要不然我又如何帮陛下查探清楚此事,还望高翁回宫之后为我求求情。”

“行了,今晚就好生待在这里吧,我这便回宫告知圣人,如无意外,明日你便可离开天牢了。但你记住,既然有人敢对内卫下狠手,说不得他们也敢对你出手,虽然我不知晓他们为何要拿你下手,但你小心点总是没有错的。”

李佑拜谢道:“知道了高翁,我会多加注意的。”

694 有惊无险

高力士走了之后,郑荣赶紧把李佑还有南宮逸和狗子带出了天牢,并在大理寺里腾出了一间小院让三人先行住下,如今李佑没事了,郑荣自然是要好生招呼的,他不光准备了住的地方,还给三人准备了酒食。

小院的房间里,三人吃着饭,李佑对南宮逸敬了一杯酒后问道:“先生,你说,这回到底是何人想要置我于死地呀?我方才一直在想此事,可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若说朝中我有对头,似乎也没有,要说我挡了谁的路,也不对,此事完全没有征兆。”

李佑刚放下酒杯,还不待南宮逸开口,狗子便率先说道:“少主,照你方才所言,这内卫恐怕真有内奸,可要说有谁想要凭借这次的机会除掉您,是否想得太简单了些?会不会这次关卫等人的死仅是一个巧合?”

李佑转头看向了狗子,戏谑道:“狗子,你还真信这回仅是个巧合?这也是否过于巧了些,巧的来我都有些后怕。”

南宮逸轻抚短须叹道:“唉!是啊,若是田庄之内真被查验出了什么,加上关卫等人之死,足以要了你的命,对手可是下了死手呀!阿郎,看来确实有人欲对你不利,就是不知此人是谁。”

“我自然知道这些,可先生也明白,我们素来不与人结怨,就更别说与谁弄到鱼死网破的境地了,虽然我不知道对手是想要干什么,但我还是隐约能感觉得出来,我应当不是他们最终的目标。先生,你想啊,我们才回京多久,要说得罪了谁,我着实想不到,也只能想到,是我如今的这个位置对谁不利,你以为呢?”

南宮逸略微点头道:“阿郎说的极是,是有这种可能,可这种可能只说明一件事呀!”

李佑抬手示意南宮逸不要再多言,随后说道:“这里非是谈论这些的地方,还是先吃饭吧,等吃过饭咱们好生睡上一觉。”

水韵阁内,杨玉一直没有安睡,还有些心绪不宁,就这般在阁楼里的厅室内时而安坐,时而踌躇。此时的她真的有些无助,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得了李佑,更不知道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冬儿给杨玉送了一杯茶和一些点心过来,放下之后,她便让其余的宫女们退了出去,而后才说道:“娘娘,成王殿下已经歇下,杨宝也去打听消息了,您还是坐下喝口清茶,用两块糕点吧,想来,不久杨宝定会有消息传来。”

杨玉倒是没接着说这事,而是对冬儿问起了时辰来,如今已是亥时六刻,再过上两刻就是子时了。算时间,杨宝怎么都应该拿到了消息才对。杨玉问过之后,这才慢慢的坐了下来,端起了茶水,刚喝了一口,传信的内侍便说杨宝回来了。

杨宝一进屋便给杨玉跪拜了下来,不等他参拜,杨玉直接问道:“如何了,可探得其他消息?”

杨宝接着还是给杨玉行了礼,而后才跪地说道:“娘娘,好消息,王彦章说城外无异,没有查到丝毫线索。”

听到杨宝带来的消息后,杨玉总算是安下了心,不管他人怎么攻击,只要没有抓到把柄,一切都好说。随后,杨玉又追问道:“那陛下呢?他可知晓了此事?”

杨宝没敢抬头,依旧跪伏在地上回话道:“回娘娘的话,圣人已在沈婕妤的宫内歇下了,奴婢不知道陛下是否知晓此事,倒是王彦章说他已告知了斥候先一步回京禀报,想来陛下还是知晓此事的。”

到此,杨玉终于完全放心了,她是真怕李佑就这么被暴露了出来。现在来看,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即便如今李佑身在大理寺的天牢之中。

随后,杨宝又接着说道:“娘娘,虽今日之事已对虢国公造成不了什么危害,但他人可还在大理寺的天牢内,奴婢想问,是否明日差人到天牢内走一趟,看看情况,再打听打听,不知娘娘以为如何?”

“不必了,如今我们只要知晓他无碍便可,其他的动作切勿多做,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本宫可不信这回的事仅仅是源于一次内卫的通禀。好了,你先退下吧,今日你也累了。冬儿,叫他们打水,本宫要洗簌安睡了。”

内卫司衙,陈邠一回来便拉着马三到了司衙内的后堂回廊之下。赵方贞遇刺,陈邠很清楚是怎么回事,这原本就是自己交代给马三的,如今问来,无非也就是想要看看,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其余人知道。

倒是马三拍着胸脯对陈邠说道:“陈主事,我办事您放心,没有人瞧见,也不会有人想到的,更不会牵连到陈主事的身上。”

陈邠四下望了望,随后小声的说道:“我虽知你办此事不费劲,可你也应当知晓,此事万万出不得半点差错,如若不然,你我都别想要活命,你可明白我说的?”

马三再次拱手道:“陈主事尽可放心,真的没有他人瞧见,当时守在周围的均是自家兄弟,即便是有人在远处瞧见,也看不清楚,毕竟这可是大晚上的,再说,我是真没见着有他人在观察此事。对了,陈主事,这道政坊的宅子可是在挖地道?若是,那还得赶紧找些花草,这样暴露在外实在是太过危险,若是他人想着又来上这么一下,可就真完了。”

原本陈邠还想说说马三,不该他管的切勿多嘴,但马三一番话下来,还真说得陈邠有些怕了起来。这次是大晚上的搜查,还杀了人才过的关,现在还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像马三说的,真的要是再来一次搜查,保管全完蛋。

“你小子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

“陈主事,看出来简单,谁都看得出来,若是白天查验,指定被他人一眼瞧出来,如今可是多事之秋,还望陈主事尽快通知他们,免得后面出事。”

“知道了,我会把话带过去的。不过,想经过这么一闹,应该没有谁会再有功夫来盯着了吧!”

马三接着道:“话虽如此,可有些事该做的还得做,这样才可确保万无一失。”

陈邠笑了笑,拍了拍马三的肩膀并说道:“好兄弟,等事后,我定有重谢。”

695 释放回家1

次日早朝之时,人人都在谈论着李佑谋逆一事,反正这样的热闹是不看白不看的,但奇怪的一点就是,虽然大伙都带着一颗观望的心,但却没有谁真正的跑去弹劾李佑,特别是御史台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打过招呼了,反正不论官职大小,就是没有一人站出来说这件事。而更加奇怪的是皇帝本人,他居然也是只字未提,都很纳闷。

倒是在最后,京兆尹上了一个折子,说昨夜万骑左营都尉关卫与属下三个参军被杀,要求把案子转交给大理寺。其他不知道情况的人也就只当是出了大案,有些知道的,这脸色可不怎么好,特别是李林甫,他可是紧皱着眉头一直在想着事的。

阖部怎么回事,李林甫是清楚的,如今整个阖部左都尉府的将校军官被人家给灭了,而这件事的矛头还偏偏是对准的李佑,在李林甫看来,只要李佑下台,加之内卫大乱,足以让禁军防备出现漏洞,这恐怕才是对方的真实目的。

念及于此,李林甫还真的刻意抬头瞧了瞧太子李亨以及左相李适之。总觉得这回的事就是他们商量着干出来的,但转念一想,似乎又觉得不对劲,毕竟这回的事是关卫弄出来的,即便是太子授意,也不可能被事后立刻清算,怪的就是这一点,关卫偏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而死了还是一锅端,这明显就不对劲。

早朝就这么过去了,关于李佑的事就这样被有意的搁置到了一旁,没有谁谈论,即便是出了宫苑,也少有人谈及。就连李佑的老丈人箫弼也是如此,但明眼人一看他和王毓壑走在一起,不时还能乐一乐,也就知道李佑多半没有什么事了。

倒是箫铭一直担心着李佑,深怕他出事一般,清早便来了大理寺。如今的大理寺正是萧家老大萧华的二子萧悟,有他在,李佑自然是不难见到的,至少还能从箫悟这里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司衙后堂,箫铭在拜见过箫悟后,便开门见山的对箫悟问道:“二哥,如今妹夫可还好?我今日去了一趟李府,见府上还被内卫的人给封住的,也就没去见妹妹了。你消息比我的好,到底妹夫是因何事被拿入狱的?”

“你到我这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就是了,如今妹夫已经被陛下免了罪,还命他来详查此事,他现在正在查验关卫等人的尸首呢。”

“啊!还有这事?二哥,这妹夫之事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来得这般快,且这变化又这般之大?”

见箫铭一脸的茫然,箫悟便把知道的告诉了他,直到这时,箫铭才算是终于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没弄明白,那就是李佑刚洗脱嫌疑,为什么会被重用,还偏偏让他来查询此案。答案箫悟自然是给不了的,而箫铭也仅是给事中,没有权利探查这件事,不过,他如今知道李佑没事了,这就足够了。

中午,李佑回了家,内卫们也在上午的时候全数撤离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不过,这次的平静下面,依旧是死了好些人的,除了赵方贞之外,关卫和吴瑞等人的死确实是难以解释,但好在这件事皇帝并没有限期,李佑倒是可以慢慢来办这件事。

家里,伊舞和箫绮雪早就等的望眼欲穿了,一个劲的祈求李佑能够平安归来,这回可真是把两人给吓到了。伊舞还好,见李佑没事,心也就放下了,反倒是箫绮雪,见到李佑后便哭得稀里哗啦,仿佛李佑这一次真的会遇到什么事一般。

这也弄的李佑不得不先安慰一下箫绮雪,正事还得往后放。其实,不光箫绮雪和伊舞担心,姆娜同样是很担心的,只不过他并不像箫绮雪那样,而是笑着抱着孩子迎接狗子回来。见李佑和狗子各自回了屋,南宮逸也识趣,转身就去了隔壁的公主府,他回来也是需要向李若云报个平安的。

楼上花厅,李佑带着伊舞和箫绮雪来了这里,他拉着两人坐下后,说道:“这次没有什么事的,都是误会,你们也别多想,如今此事陛下还扔给了我,足见陛下之信任,好了,雪儿,不要在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伊舞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李佑一定是不会有事的,在火寻的时候,一切困难都难不倒李佑,她坚信李佑口中所言。倒是箫绮雪哭着道:“夫君,哪有什么误会呀,这还不是内卫们胡乱攀咬,加之陛下昏聩,这才使得夫君入了狱。”

都还没等箫绮雪说完,李佑便拦下了她,真要是还让她说下去,指不定会从她口中冒出些什么大不敬的话来。“你小声点,有些话咱在家里说说也就得了,你可别脑子一热什么话都往外蹦,对了,你又是如何知晓我们入了狱的?”

伊舞解释道:“夫君,今日撤走内卫的乃是肖奎,是他告知你们在大理寺的天牢内,晚些便会回来,否则我们又如何知道夫君何时回来,又怎会到前院里迎接夫君。不过,夫君,我也有一问,这回是谁的人在背后诬告的你?”

李佑摇头叹息道:“人已经死了,是被刺客所杀,如今算是死无对证了,可要说在他背后是何人指使,又或者说他背后有没有人,我并不清楚。说白了,我与此人从无交集,他为什么会因此事而亡,我是真想不明白。”

“死了?夫君,恐怕没有这么巧的事吧?难道这里面真的有隐情?”

面对伊舞的问题,李佑答不上来,这肯定不是什么巧合,但现在人已经没了,想要再查探出来点什么,这实在是太过困难,但这次的事还是有一点好处的,那就是内卫现在有些自顾不暇了,原来还想着利用安禄山让内卫放松对长安的探查,可如今,安禄山这件事都还没做,效果倒是已经达到了,不出意外,在未来最少一个月内,内卫是绝对不会像原来那般在长安城内大肆探查的。

696 释放回家2

入夜,在吃过晚饭后,李佑便和南宮逸还有狗子到了书房,他们还需要再谈论谈论刺杀安禄山的事。毕竟跟着就要安排人手出长安去配合侯齐等人刺杀,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的。

三人都坐下后,李佑才对狗子说道:“狗子,明日你叫人出去联络汤尚,叫他让高衍先行一步,探探风声,若是安全,再出人,一定要汤尚在三天内把四百人弄出长安。”

“知道了,少主,我会把这件事安排下去的。可少主,我还是有点没明白,内卫阖部是如何探查到咱们的?我们向来做事极为小心,难道是咱们的人里也有奸细?”

李佑瞟了一眼狗子,又看了看南宮逸,问道:“南宫先生,你以为这次是何故?”

“昨日夜里我便在想,若是咱们被盯上了,恐怕道政坊的宅院早就暴露了。而这回,应该是内卫们通过侯齐才探查到了你,在我看来,是侯齐他们暴露给了阖部内卫,才有了关卫上报一事。对了,关卫便是上回拿安子问话的都统,今日验尸之时我便认出他来了。”

“我也和先生想的差不多,这次的事,问题应该是出在侯齐他们的身上,很难说这批人里没有内卫,不过我敢肯定的是,就算有,也是在鹞子他们到京城之后,否则陈邠和我们早就完了,根本就等不到现在。”

对李佑的这番话,南宮逸还是比较赞同的,也只有这样分析这件事才真正的站得住脚,否侧这件事就太过诡异了。不过,南宮逸还是不得不提醒道:“既然如此,你需告知侯齐,否则刺杀安禄山会有变,还有,鹞子既然接触过,说不定,他也暴露了。”

李佑颔首道:“先生说的极是,倘若真如先生所言,这回的事可有些麻烦,如今,我也只能让汤尚告知侯齐,望他这此事处置好,机会可就这么一回,我可不想浪费掉。”

“要我说,干脆让侯齐的人到他地去,省得把事弄的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南宮逸的建议不错,但李佑明白,真要是少了侯齐的人,仅凭汤尚等人所带的四百人可真不一定能完成任务,真要是安禄山跑脱,想要再找机会,那可是极为困难的。

“我们这次有惊无险,汤尚等人也尚未暴露,即便侯齐身边有内卫的探子,也是小喽啰,我想侯齐会有办法的,这应该不会导致计划失败,再说,刺杀一事,也仅是几个头人知晓而已,我们用不着太过担忧。”

狗子在一旁也说道:“对,我觉得少主所言是对的,若是此人真的是侯齐身旁之人,那计划早已暴露了,此时我们可出不了这大理寺的天牢。”

微微思虑了一番,南宮逸才说道:“那好,就如你所言,让汤尚告知侯齐,希望侯齐在未来的十天内把此事办妥,真要是找不出来人,这回可就有麻烦的,万不能让他人知晓侯齐等人的任务是刺杀安禄山,否侧我们全都得去陪葬。”

“先生,是否过虑了,你要这么想,既然这件事和关卫有着直接的关系,那么可以说侯齐那里被安插的人就是关卫的人,如今关卫不在了,连几个阖部左营的参军都死了,那谁还会在乎这样一个小卒,再说,查关卫遇刺一案,可是咱们在办,把这件事交给陈邠,我想,他会帮着我们把人查出来的。”

南宮逸微微笑了笑道:“你倒是把这件事想得简单,不过你所言确实是这么回事,如今关卫等人已死,阖部左营基本停滞,只要咱们细查,还是可以把人给查出来,但时间上可不能拖,最好在数日之内完成,若是查不到,那就只能靠侯齐自己了。但这里还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关卫等人为何会被他人一锅端,难道是有谁还想着借关卫的人头往上爬不成?”

“他们杀掉关卫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是想要我的命,这次多亏了王彦章,没有他给陈邠传信,侯齐他们可走不了,这个时候杀掉关卫等人,但凡侯齐的人被拿住几个,我就跑不了,哪里还能在这里和先生商谈呀!

此事我想过,但有些想不明白,若说是关卫泄漏了消息才导致自己身死,让他人钻了空子,我始终不信。我想,知道此事的人无非就是左营的几个参军,可他们无一例外,全死了。这个动作虽然好解释,那就是为了给他人腾位置,可这样的位置会给谁?难道这个位置不是皇帝亲定的,对方想要干什么,我完全看不懂。”

南宮逸接着说道:“此事的确让人看不明白,有人欲利用此事对你不利,这谁都看得出来,可要说杀掉关卫为的就是坑你一把,这绝不可能,毕竟杀掉关卫等人所冒的风险实在是不小,万一失手,则后患无穷,所以他们定是怀着某种目的行事的。就如你所言,杀掉关卫是为了腾位置,可你也说了,这是需要皇帝任命的,特别是内卫,这恐怕不好推荐吧,特别是这回,只怕谁都不会去多这么一句嘴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李佑,他笑说道:“呵呵,别人不敢提,我敢呀,毕竟这回在皇帝眼里,我可是受害的一方,没有那么大的嫌疑,只要我推荐陈邠暂时任阖部左营都尉,调查此事,我想应该没有谁会反对吧,再说,只要陈邠做好了,我还真不信有谁还能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我可不管是谁想要占这个位置,只要陈邠抢先占到就行了。”

“阿郎,你不会是想让陈邠上任阖部吧,这样一来,可没有人助他,你这无异于是断自己一臂呀,再说,即便陈邠入了阖部,还得要大面积清洗异己,这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就别瞎折腾了。”

李佑叹息了一声道:“唉!先生说得对,没有多久我们也将动手,再来做这等无用功又有何意。不过,严查阖部的事,我还是打算让陈邠去查,明日我便去找袁颌说说,我想,他可是很愿意见到我去找他的。”

“如今内卫的压力很大,不说阖部,就连厢部不也少了赵方贞吗,估计袁颌好不到哪去,就是不知道他打算从何处入手此事。”

697 再到大理寺

如今袁颌是最烦心的,李隆基一气之下仅仅给了他三天时间,他很清楚在这个时间里,估计是什么也查不到的,而且他明确的知道,这回内卫里恐怕真的有内奸,否则赵方贞不会死,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可不管袁颌怎么想,这件事是必须要查下去的,特别是关卫一事,整个万骑左营的头头全完蛋,虽然安排后续的人升任是皇帝的事,但这足可以影响到很多事情。

现在,袁颌想要探查明白,就得等新的左营都尉上任之前把这件事给做完,毕竟阖部可和厢部有着莫大的区别,真要是这里面有什么事,别人一抹,绝对干干净净,什么也别想再查到,即便是袁颌这个内卫的统领也一样查不明白。

倒是李佑,安排完汤尚和陆正诚等人陆续出城后,还有空去了一趟大理寺,不管他是否真愿意查探,但在外人眼中,他是绝对尽责的,辰时刚到不久,他便来了。李佑过来,自然是为了再次查验尸体,看看是否还有什么遗漏,李佑也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了,但他还是打算再来看看。

而让李佑没想到的是,他刚到大理寺,袁颌也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这倒是不用让李佑再走一趟内卫司衙了,他原本还打算这里的事完了之后走一趟的。

验尸房外,李佑一礼后对袁颌说道“袁统领,你来这,莫不是得知我到此,特意过来找我?若是真想要问我什么,我还是劝袁统领免开口了,我这回是真不知晓到底怎么回事。”

反倒是袁颌收起了过来时的急切,随后,他对李佑说道“我可未想过李大将军还会在此,我来可是特意过来再次验看尸体的,昨日仵作也已查验过了,我想李大将军也知道。”

“是,昨日一大早我便是和仵作一起查验的尸体,既然袁统领过来,可是发现有不对的地方?”

“不对倒也谈不上,昨日仵作说赵方贞乃毒箭射杀,和关卫等人不同,乃是另一人所为,从关卫等人身上的刀口来看,均是轻易获胜,也仅是参军吴瑞身上的刀口多了几道,这也不难看出他们根本就不是那些刺客的对手。通过昨日的寻访,刺客应该是五人,可这和仵作所验却有不同,仵作说刺客有四人,所以我便过来再仔细看看,这伤到底是几人照成的。”

“袁统领,从弩箭的数量上看就不止这点人,为何您还纠结这个?”

袁颌解释道“使弓弩的皆是小卒,这真正的致命伤可非是这些人留下的,人数可是关键,倘若真要是五人,而且均为上上高手,这样的人可非是一般人可蓄养的,特别是关卫,我虽知他武艺一般,可也绝非是等闲之人能轻易杀之,即便是他身中羽箭,也断不会连一招都过不了,这只能说明对手确实够厉害。”

“袁统领,你即便把范围缩小,像这样的死士,长安城内能蓄养的定不下百人,你又如何探查?”

刚说完,李佑便明白了,只要袁颌查到点线索,报给李隆基,再说需要一定的时间详查,这事差不多就能过关了,毕竟袁颌也就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要是明天晚上交不了差,恐怕李隆基不会饶他。

想明白后,李佑赶紧拱手一礼道“袁统领,既然如此,咱们也就别站着了,还是赶紧进去再次查验吧,毕竟这天气越来越热,今日查验完毕,也好把人收敛了入棺。”

“李大将军说的极是,请!”袁颌说着便做了一个相请之势,李佑倒是不客气,一步就跨进房间内。

验尸房内虽说烛火通明,还是大白天,可这里却有些一股莫名的阴冷,好在进这里的人都是些见惯了尸体的人,根本就不觉得这里有些什么。袁颌要验看的和李佑要看的其实是一回事,袁颌想要知道具体的行动人数,李佑想要知道这帮人到底有多厉害,现在有的消息已经越来越说明这帮人是真正的高手,这确实是让人有些担忧的。

在查验过尸体后,李佑和袁颌出了验尸房,一出来,李佑和袁颌都吐了吐胸中的浊气,别看这尸体才放置了不到两天,可这味已经有一些了。加上这里还有其他几具凶案的尸首还未处置,这可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如何呀,李大将军,可看出了什么和昨天不一样的地方来?”

李佑无奈的微微摇头,他确实没有验看出什么来,还和昨天查验的结果一样,只知道这帮人出手狠辣,身手均是矫健之辈,其他的便无从查起了,毕竟尸体上能给出的信息还是不多的。

但李佑还是说道“袁统领,关都尉和赵参军身上的伤确实是不同的人所为的,从手法上来说就大不相同,一个手法残忍,另一个干净利落,完全不是一个人。而吴参军和廖参军身上的伤明显有着相同之处,可以说不光是干净利落,而且力道明显要大上很多,从手法上看,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昨日仵作便是这般说的,而我也仔细看过,也基本同意这样的说法,而方验看之后,我依旧认为杀掉吴参军和廖参军乃是同一人。”

袁颌点头道“是啊,确如李大将军所说,由此可见,真正出手的有三人,加上道政坊刺杀赵方贞的一人,行刺之人可确定有四人。在此,我想问问李大将军,你可知道是何人欲对你不利?”

“袁统领,你这问题我可回答不了,这并非是敷衍之词,袁统领也知道,我回京才多久,要说和谁结下梁子,不至于。如今朝中有实力之人,我想袁统领比我更加了解才是,陛下让我调查,无非就是配合袁统领你罢了。这回万骑左营的事出的奇怪,不光他们,就连赵方贞死的也是不明不白,我思虑过,想要查清楚这件事,还要着眼于左营,不知袁统领以为如何?”

“李大将军真的认为左营能查出点什么?”

“这我可不知道,要不就让陈邠好好查一查吧,这回不把整个内卫查个清楚,恐怕圣人睡不下呀!”

698 万骑左营1

对于李佑提议让陈邠调查万骑左营之事,袁颌还真不好说什么,不管万骑左营有没有事,调查都是必须要做的,而且袁颌也很清楚李佑所说的,如今内卫必须要清查一遍才行,要不然根本就没有办法对李隆基交代。

赵方贞在探查一道上颇有建树,还很不错,可他一死,厢部能用的就两人,一个是陈邠,另一个是方庭,要查阖部左营,这件事还真的只能交给陈邠来做,方庭在查验上还真不如陈邠,有陈邠盯着阖部左营,袁颌自己也放心。中午之时,陈邠就得到了袁颌的调令,让他带着人入驻万骑左营经行严查。

陈邠带着人入驻万骑左营,代表着内卫的自查已经开始,特别是万骑左营的档案,这里便是陈邠要严查的地方。对于能不能完成李佑交代的任务,陈邠还真不知道,不管如何,至少在这里陈邠能查到很多秘闻。

万骑左营有近四千人,完全隶属于阖部的只有千人,别看就这千人,想要查明白,时间上也并不是数天就可以完成的,而这件事还不能让外人知道,只能由内卫自己来查验,工作量确实是很大的,也幸亏陈邠手下识字的和懂如何探查的人不少,要不然就算给出相应的时间,陈邠也不可能快速的查到点什么。

陈邠这次要查内卫安插在侯齐身边的人,着重点也只能放在这些档案上,好的一点就是阖部左营的秘书郎杨随是个明白人,陈邠仅仅是给他许了一个愿,事成之后让他调到厢部任署令一职,这可是连升两级的事,杨随就这样倒向了陈邠。

其实杨随很清楚一点,不管内卫清查出什么,阖部也将迎来大的改变,毕竟左营的上官全数被杀,一定会新调任官员过来的,作为老人,杨随根本不可能在阖部左营待下去,一但新官上任,距离他离开阖部的日子就不远了,这和能力没有关系。

所以当陈邠拉拢他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样的一次机会,毕竟在阖部想要升官是很难的,所以杨随就这样投桃报李,把他知道的左营秘闻给陈邠交了个底,还真听的陈邠有些惊讶,他可没想到阖部会到处安插眼线,只左营往各处安插的人便有近两百人,那加上右营,这规模可就真不是一般的大了,难怪内卫会跟影子一样,什么事都知道。

密室内,陈邠对杨随说道“杨随,你说这次上报关都尉的是吴参军,那他下面的人应该只会向他禀报才是,若是查出吴参军手下有哪些人在办事,是否可以查出这次诬陷虢国公之人?说不得还可借此查出谋害关都尉的凶手。”

杨随拱手躬身一礼道“陈主事说的极是,那下官这便去叫人把吴参军所管人手档案调来交于陈主事查验。”

“好,那事不宜迟,本官下午还需回禀袁统领,这时间不可耽误,你快去办吧。”

傍晚时,陈邠拿着一份名单来了李佑这里,这便是他查出来的,侯齐身旁到底有没有这些人在,谁都不知道,只有让侯齐自己去甄别,而陈邠还给李佑带来了更为惊愕的消息,那就是朝中大员们很多都被内卫安插了眼线,不管是李林甫还是太子,身边都有内卫的眼线,就连秦风家里的侍女也都有一人隶属于内卫阖部,而这还只是左营的密档。

李佑没有多说什么,他只需要拿到名单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侯齐的事,至于其他什么人,自己知道就行了,反正这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只要自己这里安全就成。

等陈邠离开后,李佑便把名单交给了九郎,让他交给高衍并通知侯齐做好应对,而他还需要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才成。现在,左羽林卫可是完全代替了右羽林卫的事,李佑天天都闲在家里没事干,也不知道这样的状况会持续多久。

兴庆宫沉香亭,袁颌不敢抬头,虽然把自己探查到的消息通通上报给了皇帝,但李隆基还是甚为不满,毕竟袁颌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查出来,可不满归不满,这件事还得要继续查下去才行,毕竟这回死的全是内卫的头领,而且消息明显就是内卫泄漏出去的,这是李隆基最不想看到了结果,而清查的难度李隆基自己也知道,这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他也没有过分的紧逼袁颌。

其实袁颌这三天查到的消息还是不错的,至少知道在长安城内有人是不安分的,必定有着大的图谋,只要耐心点,对方是一定会露出头来的。这一点李隆基虽然知道,但他可不想坐着慢慢等待,他要的是主动出击。

“袁颌,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必须在一个月内把此事查明,若是做不到,你这个内卫统领也就别做了,这次可不同于上回金部一案,上回丢的只是些钱财,可这回丢的却是人命,还都是内卫的命,你可知道,这件事的牵连有多大?”

袁颌当然明白李隆基所言,现在这帮人敢随意袭杀内卫,明摆着就是不把内卫放在眼里,内卫代表着皇权,这无异于是谋逆,说白了,一但他们把矛头指向皇帝,内卫是很难做出有效防备的,李隆基所担忧的无非也就是这一点。

“臣定当全力追查,绝不会放任这帮贼人再胡作非为了。”

李隆基不太想去评价袁颌这话,反正这件事他只希望袁颌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就可以了,随即,他摆了摆手,示意袁颌可以退下了。见到此,袁颌也终于放心了一点,不管怎么说,如今留给他的时间更长了。

袁颌离开后,李隆基颇有感慨道“还真是想不到呀!此时尽然有逆贼这般猖狂,他们难道就真的不惧吗?大将军,你来说说看,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伙人?”

高力士说道“不管这些人是何人,总归就是一些宵小之辈,圣人勿要为这帮人之所为忧心,袁统领会把他们给揪出来的。无论他们有何种目的,有多大的图谋,既然他们敢蔑视皇威,那么他们就应该能想到有身死的一日。”

高力士这话说的李隆基心里倒是挺美,可他也知道,这席话无非就是说来宽慰他的,如今还没有什么确切的线索,真要是说把对方一网打尽,这话还真说的早了点。

“朕倒是希望见到袁颌快些把这件事做好,可朕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非要致李佑一死,这是朕完全想不明白的地方。难道就为了让李佑坐罪便杀掉内卫这么多人,这对他们有何好处?”

“圣人不是让李佑自己去查了吗,不管如何,他会给陛下一个交代的。”

699 万骑左营2

这几天,陈邠每天都会来阖部左营的司衙,袁颌已经交代下来了,这回阖部必定要严查,除了严查阖部左营,就连右营一样要查,查右营一事还是袁颌亲自带队的,而厢部的自查则是交给了方庭和肖奎两人的,至于李佑,他则是外人眼中办案的人,没事老是往大理寺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查些什么,反正这次的事动静闹得不小。

其实压力最大的是袁颌,这回的事全出在内卫身上,皇帝怎么想他不知道,但他对这件事也是有些后怕的。这次详查内卫,他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抛开赵方贞之死不谈,只说关卫和他属下三个参军之死,这事就很奇怪,要不是阖部有他人的眼线,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关卫几人在当日是何时离开的,还能这么短的时间埋伏下杀手,光是这一点就说明阖部有大问题。

陈邠这边是重中之重,左营的消息一定是这里放出去的,而他还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这消息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探查到的。现在,左营能管事的也就只剩下了秘书郎杨随和冯志还有詹事司直赵惠恩,三人里,冯志请了假,已经有快十天没来左营司衙,说白了,现在能怀疑的对象也就只有杨随和赵惠恩两人了。

杨随是个极为聪明的人,陈邠只是点到即止,他便知道该如何做了。杨随和赵惠恩两人关系原本还算不错,但这个时候可不是论交情的时候,要是杨随避开不谈,他日事情败露,可就没有他的路了。

“陈主事,下官知道一事,我部詹事司直赵惠恩与右营参军王良戍过往甚密,许多我左营之事,也都是赵惠恩告知王良戍的,就是不知道这次关都统的事是否和他们两人有关了。”

这话虽然说得不甚确定,但陈邠也听得出来,只要拿下赵惠恩一审,这事多半有结果,他随即望向了杨随,问道:“杨随,我可是听下面的人说起过,说你和赵惠恩的关系不差,这里面不会有你什么事吧?”

陈邠这番话可是把杨随给吓到了,他赶紧躬身拜道:“哎呦,这里面的事可是要命的事,和下官绝没有半点关系,还望陈主事明察呀!下官虽说和赵惠恩有几分交情,可也并非是深交,这次关都统出事,下官也不敢有丝毫隐瞒呀!”

对于杨随,陈邠还是知道一二的,这人胆子说不上有多大,还有些贪财,但他绝对不敢隐瞒赵惠恩的事,这事要真的是赵惠恩传出去的,杨随是绝对不敢闭口不谈的,所以,他还是很相信杨随之言的。

“赵惠恩他人呢?今日我到左营司衙就未见到他。”

杨随随即答道:“今日赵惠恩休班,所以未来司衙,若是陈主事急着查问,我这便找人去通传于他。”

“好,叫人传他过来。”陈邠刚说完,随后便说道:“不必了,我怕他起疑,还是我带人亲自拿他回厢部审问吧,他家住何处,你可知晓?”

“知道,城南宣义坊,上正巷第三家,门口有株老槐树。”

问完了话,陈邠便让杨随下去了,随后便找来了马三,让他和自己带着人去城南宣义坊拿人,对于陈邠而言,只要找到赵惠恩,他相信这件事总会有些进展的。

宣义坊赵惠恩家中,除了家里的两个仆役外,陈邠什么也没有发现,问家中奴仆赵惠恩的去向,也是一问三不知。

马三望着站在院子里沉思的陈邠,有些着急,随即上前说道:“陈主事,这赵惠恩不会跑了吧?哪有这么巧的事,咱们可没有丝毫的耽搁,按理说他是绝对不知晓咱们过来拿人的。”

陈邠转头望向了马三,对他说道:“应该不会的,要跑他早跑了,何须等到今日,要说他有所察觉,这倒是不假,毕竟咱们到阖部左营也有几天了,杨随说他今日休班,家仆说他一大早便出门了,如今都还未归家,现在可是下午了,他不管去了何处,这个时间总该回家了吧,我确实有些想不明白。算了,叫兄弟们撤吧,留下四人严密监视,若有消息及时通传。”

“是,属下这便安排人手。”

等安排完后,陈邠才带着人离开了宣义坊,返回阖部左营司衙。当陈邠回了阖部左营司衙门口时,都还没等他下马进门,陈邠的手下贾老四便慌慌张张的跑到跟前说杨随死了,这可把陈邠听得来愣住了,这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杨随是怎么死的?又是何人发现的?”

“回陈主事,是张家二郎发现的,他找杨秘书提调卷宗,发现其死于公房之内,是被人一刀刺进前胸而亡的,公房之内未有打斗痕迹,小的问过旁人,皆说没看到有人进过公房之内。”

陈邠随后下马呵斥道:“怪哉,这人死在司衙之内,尽然不知是何人所为,难道这阖部的人都是饭桶不成。”

马三随即劝慰道:“还望陈主事息怒,杨随死的蹊跷,这定是阖部之人所为,只要严查,定可查出凶手来,贾老四,你带人把司衙控制起来,其他人严守大门,定要找出凶犯。”

紧接着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倒是陈邠就这么站在司衙门口想着这件事,过了一会,陈邠才对马三说道:“马三,想来凶手已经离开司衙了,没这么傻杀了人还等在这里,你把各处的守卫集中,问问看有谁出入过司衙。”

“是,属下这便去办。”

过了不到一刻钟,马三回了正门,对坐在门口的陈邠禀报道:“陈主事,查问过了,阖部在一个时辰内共有十四人进出过司衙,其中还包括赵惠恩,依属下来看,最有嫌疑的便是赵惠恩。”

“赵惠恩!哼哼,看来是他没错了,你赶紧派人调集人手,再到大理寺通知虢国公,全城搜拿赵惠恩,不得让其出城。”在陈邠眼中,赵惠恩肯定就是凶手,哪里还需怀疑。

“是,属下这便派人前往大理寺。”

马三正欲转身离去,陈邠又说道:“马三,你记住,赵惠恩我要活的,若是死了,我拿你是问。”

“是,属下定会拿住活的赵惠恩。”

700 全力追捕1

城南大业坊的一处道观内,万骑右营参军王良戍得了传信后来了这里,他到这来为的就是见赵惠恩,如今赵惠恩被内卫及各相关司衙搜捕,这个时候还来找王良戍,肯定是有事,王良戍也不得不来。

道观内的一处亭子内,王良戍见到了赵惠恩,如今的赵惠恩可是真有点慌神了,对他来说,他已经无路可去,想要出长安城,唯有找王良戍问计,希望得到王良戍的帮助,借此能出城。

一见面,赵惠恩便上前慌慌张张的说道:“王兄,你可要帮小弟一把呀,如今小弟想要离去,只能求你了。”

王良戍倒是问道:“赵老弟,你为何要在此时下手杀了杨随呀,难道他会有你的什么把柄不成?”

实话赵惠恩是绝对不敢和王良戍提及的,他要是说出口,指不定王良戍马上就会要了他的命,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仅仅是迟疑了一下,王良戍尽然拔刀相向,一刀便刺进了他的后腰。

“赵老弟,你也别怪做哥哥的无情,咱们之间的事要是被你捅出去,我也会跟着死,如今各司衙的人都在寻你,你即便出了长安又能如何?照样躲不开内卫的追捕,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王良戍一边用左手捂着赵惠恩的嘴,一边用力转动着手中的匕首,直到赵惠恩没了生机,这才将人放倒在了地上。

王良戍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赵惠恩不死,他安不了心,也没有办法跟戴倧交代,要想撇清,他只能动手。

正当王良戍得手的时候,突然有个小道童大呼道:“杀人啦....”

这可把王良戍吓了一跳,他随即把匕首一扔,朝着观外跑去,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出观外,便遇到了一队金吾卫,他来不急多想,撒腿便跑,没一会便不见了踪影。金吾卫的人知道出了命案,便四处召集人手开始了搜捕,这是王良戍没有料到的。

王良戍很倒霉,这样的结果是他没有料想到的,他很清楚,虽说金吾卫的人暂时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的样子肯定被人给瞧见了,用不了多久,他必将大祸临头,念及于此,他随即便去金城坊找戴倧去了,如今,也只有戴倧能帮他一把了。

金城坊戴倧的府邸,王良戍到了这里之后便赶紧面见了戴倧。如今赵惠恩可是全城通缉的要犯,他估计多半王良戍过府为的便是这件事,他也正想通过王良戍知道赵惠恩如今的去向,不把赵惠恩灭口,戴倧这心里也不踏实。

对于王良戍来说,戴倧是救命稻草,所以戴倧的问话他还是一五一十的对戴倧交代了。戴倧一边听着王良戍的话,一边品着香茶,可当他听到赵惠恩被杀,王良戍还被金吾卫给看见时,差点没呛着。

咳了好一会,戴倧才瞪大了眼睛望着王良戍道:“你杀了赵惠恩竟然还跑我这来,你真是嫌我的命大吗?你要知晓,如今袁统领已经下令内卫各部严查赵惠恩,一但得知你杀了他,你跑不了,我也跑不了。”

“都统,赵惠恩不死,我们迟早也会有麻烦的,既然他来找属下,那属下就不可放过这等机会,如今属下败露,还望都统助我。”王良戍可不想死,如今想要活命,可不是只出长安城这么简单的,他身为阖部参军,内卫是如何查人的他很清楚,即便出了长安,他也不一定藏得住,除非内卫有人帮他隐藏身份。

现在戴倧终于明白王良戍为什么跑来这里了,对他来说,王良戍已经没有用了,赵惠恩一死,所有人都会将目标定在王良戍身上,也只有王良戍死了,这件事才会尘埃落地,否则这事完不了,迟早会将自己搭进去,这便是戴倧如今所想。

“好了,此事我知道该如何做,你先在我府上安心住下,没有人会查到这里来的,等这件事平息下去,我会把你平安送出长安的。但你在此期间切不可离开此处,也不得被府上下人看见,我会安排专人侍候的。”说完这话,戴倧便叫来了管家,让他带着王良戍去了侧院。

而此时的大业坊道观内,李佑带着人刚把赵惠恩的尸体查验了一遍,袁颌便带着人到了这,对于赵惠恩的死,袁颌是真有些头大,事他已经听陈邠说明白了,好不容易从杨随那里得知一点线索,光天化日之下杨随便被杀了,可当事情落到赵惠恩身上的时候,又被告知他也死了,现在这事可有点麻烦。

见到袁颌过来,李佑上前问候道:“见过袁统领,袁统领的气色可不太好,这些天可是没有好生休息?”

袁颌摇了摇头,摆手道:“哪里还睡得好呀!如今内卫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虽没有过于责罚,可我知道,若是不把此事查探清楚,呵呵,最后倒霉的还是我自己呀。对了,李大将军,你查验的如何了?”

“这人确实是赵惠恩无疑,一刀毙命,没有反抗,看样子是熟人所为,我问过金吾卫,他们正在找人画像,只要画像一出来,就知道杀人的是谁了。”

李佑一说完,袁颌便皱眉问道:“哦!难道李大将军认为,此人我们都认得?”

“这我可不知道,按理说最有可能杀人的便是王良戍,可如今不知道是不是他,我也不可能让人就这么去拿他,反正如今城门已经关闭,不管是谁也出不去,我已经交代了守城卫,内卫不可凭借腰牌出城,不管是谁,都走不了。”

袁颌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不管是不是王良戍,我可先叫人将他拿下,反正赵惠恩一死,这线索也是指向他的,他怎么都脱不了干系,即便这人不是他杀的,但他枉顾严令,与左营之人过往甚密便是大罪,想要撬开他的嘴,我有的是办法。来人,速去捉拿王良戍,若是他不在家中,便发文通缉。”

“是,属下这便去。”

手下人刚说完,袁颌便接着说道:“若是他反抗,可射伤,万不可伤了他的性命。”

“知道了,袁统领,属下定会遵照统领的意思把此事办妥的。”

701 全力追捕2

李佑见袁颌发了令,随后便打算离开,他立刻拦住了袁颌,并问道“袁统领,你怎么来了就走了,这人不看看?”

袁颌转头看了看依旧躺在亭中的赵惠恩,叹息了一声道“不必了,既然李大将军已经查看过了,也说了我想知道的,再看又有什么必要,还是把人拉走吧,今天有劳李大将军走一趟了。”

“袁统领,我可是奉旨协查的,用不着客气,好了,既然这样,我也该回去了,袁统领请!”

说着两人便出了道观,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大业坊。如今也不早了,也是时候该回家了。

金城坊戴府,王良戍在侧院的房间内始终安不下心来,就这么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直到有人敲门,他才停下脚步,靠到门前小心翼翼的问道“谁?”

“王参军,是我,林管家,我来为王参军送饭。”

门打开的时候,王良戍便看到管家亲自端来了一盒饭食,当管家进门之后,一边摆盘还一边说道“王参军不必这般紧张,府上下人已经交代过,没有人会过来,老爷也交代过在下,这些时日您便在此安心住下。”

王良戍可不同于常人,即便是戴倧言语中已经答应相助,他还是很小心谨慎,没有多说话,直到管家把饭食摆放好后他才说道“林管家,烦劳你先尝上一口饭食,我可是有些饿了。”

这话一出,林管家原本还堆在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但他还是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而是说道“王参军,此话怎讲?难不成王参军还认为在下会在饭食里下毒不成?此言可不能传到老爷耳中,若是他知晓了,也定会怪罪于王参军的。”

话刚说完,王良戍便一把拉过了林管家,还从他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而后,他抽出匕首放在了林管家的脖子上,说道“现在可以帮这个忙了吗?若是你不应,我可不敢保证林管家你可以活着离开此处。”

说完这话,王良戍一手拿着酒壶给杯子里倒了一些酒,而后便递给了林管家,当林管家端着杯子的时候,这手可有些抖,也不知道是杯中酒的缘故还是脖子上匕首的缘故,这手越抖越厉害。

“怎么,难道这酒中真的有毒?林管家,到底是谁想要谋害在下呀?”说着,王良戍便把匕首压了压。

直到这时,林管家才出手相击,虽说武艺他不如王良戍,可如今是生死之际,他可顾不了这许多,他把头一偏,一抬手便打到了王良戍的手上,而后便往一侧退开了一步。

王良戍虽然不知道林管家会武艺,但他还是提防着的,别看持刀的手被挡开,但他还是在林管家一退身的时候,一腿踢了过去,见这一腿踢中,他随即紧握匕首一步上前,并一刀划向了林管家,这一招可不好挡下,毕竟此时的林管家已经被王良戍一脚给踢中,靠在了房中的软榻旁,此时想要躲开,可有点难。

林管家一手拽过榻上的棋盘算是把这一刀给挡下了,也不得不说他的手速还是挺快的,要是稍稍慢上一点,他的胸前可就是一道大口子了。在挡下这一刀后,林管家还大声喊了出来。

王良戍一听林管家喊人,就知道房间外还埋伏有人,如今的他也只能杀出去,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只要他能离开戴倧的府上,他就算是脱险了,毕竟戴倧可不敢在府外当街围杀于他,他知道戴倧府上的人并不多,想要杀出去还是有可能的。

但现在,他可不想放过眼前之人,仅在两招之下,匕首便刺进了林管家的肩臂,而此时,外面的人也跟着杀了进来,王良戍也只得放弃林管家来对付眼前的四人,这些人可是人人提着横刀的,这可比林管家有威胁得多。

院外,戴倧带着几人守着,他是绝不可能放王良戍离开的,听着屋内的打斗声,一个家仆问道“老爷,我们是否杀进去帮忙?”

“不必了,他们四人的身手不错,要对付一个人还是不难的,王良戍的身手我知道,与我不相上下,六郎他们足以应付,屋内空间狭小,王良戍定会出来,若是我们都进屋,万一他逃离,可就没人挡住他了,先看看再说吧,屋后可准备了人手?”

“老爷放心,准备了三人守着呢,人肯定跑不了。”

而让戴倧没想到的是,王良戍不光越窗而出,还伤了屋后两人并杀了一人,六郎几人虽说跟着也追了出来,还伤了王良戍,但他们也被王良戍给伤了,而王良戍更是在踢翻两人后跑掉了。听到动静后,戴倧赶紧带着人朝屋后而去,六郎四人是戴倧府上身手最好的几人,若是连他们几人都挡不住王良戍的话,那屋后的三人就更加挡不住了。

其实戴倧过于高估了自己,王良戍是和他交过手,还不止一次,但他毕竟是上官,王良戍每次都是留着手的,说白点,就是为了让戴倧赢,而戴倧也并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只是想到王良戍最多和自己的身手相仿,应该不会比自己厉害到哪去。

可现在王良戍可是出了全力的,这是拼命,不光要拿出家底,还得要博上自己的命,要不然,他可不一定出得了门。

当戴倧带着人转到屋后的时候,王良戍早已不见了踪影,几个手下都受伤躺在了地上,就连追出来的六郎三人也相继又受了伤。戴倧可不敢多想,他还得追王良戍,毕竟这才一会的功夫,王良戍根本跑不远。

“别愣着了,你们几个赶紧去前院,六郎,你带三个人堵后门,其余人随我去后宅搜。”

后宅的书房里,王良戍摸到了这里,不等家仆喊出声,他便已经一刀结果了对方的性命,他到这来是为了令箭,他很清楚自己想要出城,恐怕靠内卫的腰牌已经很难办到了,只能用万骑营的都统令箭,有了这道令箭,守城卫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拦截的。

当戴倧带着人来到书房的时候,王良戍已经离开,见到们口躺着的家仆,戴倧就知道,王良戍为什么到这来了,他来不急多言,赶紧带着人往后花园而去,这里便是后门,想要从这里出去,后花园是必经之路,可当他来到后门这里时,什么也没遇到,就只有六郎带着人守在这里,到此,他明白王良戍只怕已经从他处翻墙出了府。

702 全力追捕3

王良戍确实是翻墙而出的,他也受了伤,根本不敢走什么后门,好在金城坊内有着数家佛寺,他倒是可以随意找一家佛寺躲藏起来,而不用担心坊内巡夜的军士,只要等到天亮,他便可以出城了。对于戴倧和其手下,王良戍还真不用担心,他料定戴倧是绝对不敢追出府门外的。

戴府书房内,戴倧已经查验过了,他的令箭确实丢了,而手下也没有在府内找到王良戍,看来这人确实是走脱了。

“老爷,如今坊门也已关闭,要不我们上街去搜?”

戴倧无奈的闭眼道“搜!你可知道他翻进了谁家的院子,一但出去,你们如何向巡夜的军士解释,若是拿到人,不论死活,我都脱不了关系,他身上可是有我令箭的,即便没有,就他出现在金城坊一事,我照样会有麻烦。”

六郎接着又说道“老爷,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那你还想要如何?好了,府上的事好生处置,就当是没有发生过,至于王良戍,六郎,你明日一早便派人去开远门和金光门守着,只要他出城,你们便跟随其后,用信鸽传递消息回来,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是,老爷,那您先歇着吧,我们这便去处理伤者和收敛尸体。”

次日一大早,天刚亮不久,王良戍便赶往了开远门,这里距离金城坊也就相隔了一个坊而已,很近的。当他来到城门处,他便发现这里已经比平时增加了不少的巡查守卫。王良戍很清楚这些人就是为了查他的,他没有再往前,而是跑到义宁坊的坊门口租了一辆马车,还特意撕了一块布把面给蒙上了,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出城。

结果还是不错的,没有出王良戍的预料,他的车被拦下后,他便拿出了万骑右营的都尉令箭,城门处的军士们一见到是万骑营的都尉令箭后,立刻便放行了,根本就没敢查车和车上的人,这便是特权,好用得很。

就在戴倧刚用过早饭之后,一个手下人便回来禀报说,发现王良戍已经用令箭出城了。倒是戴倧还需要等待,不能慌乱,只要信鸽回来,报告了王良戍的落脚点,他便可以出手了。

黄昏时,戴倧终于收到了消息,但麻烦的是,袁颌已经在午时下令所有阖部成员聚营,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派人出去追杀王良戍,可这件事他又不得不去做,思来想去,他也只得前往庆王府求援,要是真让王良戍跑了,元祺也绝对饶不了他。

庆王府,元祺听完戴倧的话后,便怒目望着戴倧,并大骂道“真是一群废物,王良戍如此,你也是如此。哼!这王良戍简直就是找死,如今内卫大肆查探,他竟然还和赵惠恩密会,居然亲手杀了人,又偏偏让人给看到,你手下难道都是这样的蠢猪不成,你说,要是袁颌拿住他审问,你可能脱责?”

戴倧也是无奈道“统领,陈邠在阖部查验,虽说只查左营,但还是探知到王良戍和赵惠恩过往甚密,赵惠恩怕事情败露,这才找了王良戍相商。”

不等戴倧说完,元祺又怒道“他王良戍蠢,难道你也和他一样蠢不成?杨随即便知晓王良戍和赵惠恩两人过密,难道他能知道详情?他自己沉不住气,难道你也沉不住气?”

“统领,是,是这么回事,赵惠恩和杨随本就走的近,很多事杨随都知晓一二,可谁曾想杨随会把赵惠恩给卖了,什么话都告知了陈邠,包括赵惠恩曾把很多左营的消息透露给王良戍之事,他这才慌了神杀了杨随并找到了王良戍相商,王良戍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见,他也怕赵惠恩把事抖出来,这才无奈应约的,为的便是除掉赵惠恩。”

“还有脸说除掉赵惠恩,他是怎么想的?要杀人也不需要他动手,他倒是把人除掉了,可也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你跑这里来,还不是为了让我来帮你善后,你记住,若是再出这样的事,我绝饶不了你。”

戴倧赶紧躬身道“属下知道了,往后定当严厉约束好手下部众。”

“王良戍必须要死,只有他死了,你才能把这件事撇清,但你要明白,袁颌也一定在追查王良戍,不管结果如何,你定要做到沉着应对,万不可大意,若是你出事,多年布局很可能功亏一篑。”

“还望统领放心,属下知道该如何应对。”

元祺又问道“说说吧,王良戍是往何处逃的?”

“属下已经查探到,王良戍是往岐山县方向去的。”

元祺点了点头道“好了,你走吧,勿要被他人察觉,以后无事就不要过来,有事我会找人通知你的。”

戴倧走后,元祺便招来了温伯阳,随即对他说道“伯阳,你的伤可好些了?”

“谢统领桂怀,此乃小伤,不足挂齿,不知道统领招属下前来所谓何事?”

元祺倒是没有隐藏什么,直言道“让你去杀一个人,是你认识的人,王良戍,他如今已逃出了长安城,正往岐山方向去,他虽走了,但他决不可留下,只有他死了,我们才能安全,这你可明白?”

温伯阳一听是王良戍,便问道“统领,他为何要逃走?他不是在内卫待的好好的吗?”

元祺叹了一口道“我知道他是你带出来的人,可他杀了赵惠恩,如今已是内卫通缉的要犯,若是内卫把他拿住,麻烦也就来了,这件事的牵扯很大,我不希望看到他活着,若是你下不去手,我就找戚岚去办这件事。”

温伯阳起身抱拳躬身一礼道“不必了,属下定会完成此事的,无需他人动手,更不需要戚岚帮助。”

“那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人手你自己挑选,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要王良戍的命,还有,这脏水你定要往太子身上泼,我这里有太子府上的令牌,你拿着。”

“是,属下这便找人动身往岐山县。”说完,温伯阳从元祺手上接过一块令牌便打算离开书房。

703 全力追捕4

温伯阳刚走两步,元祺便又叫住了他,并说道:“慢着,伯阳,此行若是遇到内卫行事,你当一并除之,定不可让内卫之人把王良戍带走,你多准备些人前往,以防不时之需。若真遇见内卫,完事之后,你就暂时别回来了,绕道去兴元即可。”

温伯阳知道元祺说的是对的,毕竟真要和内卫遇上,他是绝对不能再回来的。即便把内卫杀个干净也是如此,他人可不知道内卫到底会不会有什么人在暗中隐匿,所以远离才是最妥当的,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

“统领,我会小心行事的,也定会遵照统领的意思把事办妥的。”

当夜温伯阳便派人连夜快马先一步往岐山县赶去,而他还要带着人到岐阳县走一趟,毕竟王良戍到底是往哪去的,他可不知道,也只能多派出人手沿路查问,只有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给找到。

岐阳县距离长安将近两百里,过了岐阳县往西再走五十里才是岐山县,只要王良戍走的是这条路,应该是可以把他找出来的。温伯阳一路往西,直到次日凌晨卯时才赶到了岐阳县,而另一支人马则更早一步越过了岐阳县,算时间,他们天明就能到岐山县,只要他们到了,便可以对岐山县开始搜查。

岐阳县西城外的驿站里,温伯阳一个人等在了这里,他已经向驿站里的人打听过了,昨夜有一人骑快马经过驿站,而这人也并非是官家人,按理说夜里寻常人家是不会骑快马赶夜路的,对此,温伯阳相信,这人多半就是王良戍。

现在,温伯阳只需要等待手下人过来,往岐山县赶去即可。他把手下人全部撒了出去打探,不出意外,中午之前就能得到更加详实的消息,要是人真没在城内现过身,那么王良戍一定是没落脚一路赶往的岐山县。

巳时四刻,手下八人回来了,城内各家客栈均没有王良戍的人影,而通过对守城军士的询问,他们敢确定王良戍并没有在岐阳县落脚,温伯阳随即便叫人快马往岐山县赶去,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王良戍应该还在岐山县,他们只要动作快,还是可以把人给截下来的。而另一队人是连夜走的岐山县,估计现在也开始了探查,他可是真希望这队人已经把人给找到了。

黄昏时分,温伯阳便到了岐山县,城门外,他见到了自己人,随即便上前询问结果,可这结果让他很不满意。人是找到了,可当他们前往客栈的时候,打斗了一阵居然还让人给跑了,现在他们只得先守在四门,尽量的把人困在城中。

这一队是十六人,守四门就用了四人,现在就剩下十二人在城内打探,想要把人找到还是很难的,好的一点就是,至少人还在岐山县,温伯阳脸色确实不太好,这么多人竟然也能把人放跑,随即他对手下人问道:“张老四在哪?”

手下人根本不敢抬头,都知道温伯阳发狠是什么样子,他是真怕温伯阳,即便温伯阳问的是他们这队的头领,他依然感到后背有些发凉,随后,他有些颤声道:“回回温先生的话,四哥四哥在东城客栈内,小的这便带您前去。”

岐山县东城,距离城门不远处的一处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内,正有三个人围在一起小声谈论着,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一个头戴黑色幞头,留着短须,身穿灰色紧身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这间客房是一个套间,分里外间。听到有人进门,交谈的三人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年大汉顿时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他早就吩咐过外面的人,不要随便进来打扰,没想到还是有人闯了进来,他也不管是谁,便骂骂咧咧道:“是哪个该死的小兔崽子?也不敲门,老子不是吩咐过”

都还没等大汉说完,他的嗓子就好像被噎住了似得,再也说不出话来,脸上一副受惊的表情,并且还瞪大了眼睛,张着大嘴。这人便是张老四,温伯阳是什么脾性,他是知道的,他可没想到进门的居然是温伯阳。张老四相信,他们拿人失利的事温伯阳肯定已经知道了,照温伯阳如今的表情,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罚自己呢,如今张老四的脑子里可有些乱。

而此时,其他两人见到从帷幔后走进来的温伯阳也是俱惊,立刻站了起来躬身环手俯身一礼拜道:“见过温董先生。”

听到手下的敬拜声,呆立的张老四这才清醒了过来,他立刻俯身一礼拜见,口齿也变得不太利索道:“小的不知是先生,方才出言不不逊,还请还请温先生恕罪。”

温伯阳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往前走了两步,而他每一步的脚步声都仿佛重锤一般敲在了张老四的心上,让他心跳不由的加快,背后瞬时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他记得上回就有两个弟兄没有完成交代好的任务被温伯阳一刀给宰了,他如今可是越想越害怕。

温伯阳站定之后,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三个人,冷声一笑,左手迅速抽刀一挥,张老四顿时便发出了一声惨叫,其余两人也没落好,每人的右膝不由自主的相继重重跪在了地上,强烈的冲击感,让两人大气都不敢出。只见此时张老四的左手已经被划了一刀,鲜血顺着手指不断的滴落了下来,张老四紧捂着左手也不敢吭气,就这么死死的咬着牙忍着不发一声,额头满是汗水。

温伯阳收了刀,缓步走到房间内摆在东向上的矮长椅处稳稳坐下,看着跪着的几人,嘴唇轻启,出一道冷冽的声音:“张老四,这一刀,你可觉得冤吗?”

张老四连忙说道:“不冤枉,还望温先生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绝不会让温先生失望,定不会再让王良戍跑掉的。”

温伯阳丝毫不为张老四的话所动,嘴角微翘,一脸戏虐的说道:“你们十六人竟然杀不了一个人,他王良戍是三头六臂不成,竟然让他走脱了,你还有脸在这说,你们几个废物还有何用!”

704 全力追捕5

温伯阳的语气越来越冷,冷得让人胆战心惊,跪着的三人都不由得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都知道,眼前的人向来说一不二,说他们没用,那他们的生命基本就到头了,而且温伯阳要杀他们三人还真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看着三人不堪的模样,温伯阳发出了一阵冷笑,好一会儿才停住,然后冰冷的说道:“你们三人放心,我不会要了你们的小命。也算你们运气好,此次我们人手有限,留着你们三个还有几分用处。”

闻言,三人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三人如释重负的样子,倒让温伯阳心里很是开心,他最喜欢这种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觉。让别人对他又敬又怕,玩弄他人于鼓掌之间,对他而言,则是另一种乐趣。

随后,温伯阳说起了正事,他说道:“既然我的人已经过来了,你们就开始吧,我只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你们要清楚,我们在找王良戍,别人说不定一样也在找他,要是完不成任务,你们就真的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了。”

张老四还真怕温伯阳一怒之下把他们全都杀了,他咬咬牙,打下保票道:“温先生,您放心,一天的时间足够,我们一定找到王良戍,若寻不到他,小的提头来见。”

温伯阳冷声道:“若是找不到王良戍,你们几个也不必回来了,自尽便是,免得我动手。”

自尽两个字虽然说的声音很轻,但张老四三人知道,这绝不是说说而已的,要是明天傍晚之前他们还找不到王良戍的人,他们几个必死无疑,根本不会有活着的机会,温伯阳就是这样的人。

得了话之后,三人齐声说道:“是,小的等一定把人找到,还望温先生放心。”

温伯阳冷哼一声后起身飘然而去,过了好一会,房内的三人才敢站起身来。其中一人这才骂道:“他娘的,这老小子下手可真狠,要是哪天我的武艺比他高了,我非弄死他不可,四哥,你还好吧?”

张老四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并小声说道:“钱二,你就别废话了,要是让他人听见,你的小命立马就没了。”

另一人倒是说道:“四哥,你说,咱们能在一天之内把人找到吗?若是王良戍真的找了地方躲起来,咱们可就不好找人了?”

他这话倒是说得一点不错,他们即便把所有人都叫齐了,也就二十多人,别看岐山县不大,但真要说藏一个人,还是可以的,想要把人找出来可不容易,这并不是说说就成的一件事,况且他们还会留下一些人看守四门,要说把握,他们几个还真没有什么把握,只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听天由命。

温伯阳从客栈出来后便叫人把守四门的人都撤了,转而到城外蹲守,这里有两条路,一条是去州郡扶风郡的,一条是往邻县麟游县去的,如今王良戍知道有人在追杀他,是一定会往麟游县去的,因为这里是山路,林木茂密,要脱身容易得多,温伯阳可不信他会往扶风郡去,所以,他把人全部安排在了去麟游县的路上。

剩下的人温伯阳交给了张老四,有他们在城中搜寻,王良戍是一定会跑出来的。对于张老四几人,温伯阳还真不会要了他们的命,毕竟这回出来,他所带的人并不多,他也需要有人帮着干活才能达到目的。

别看王良戍就一个人,他可是在内卫待了数年的人,要想摆脱城内的人,他还是有些办法的。当夜,他便潜入了一家富户,见其有马车,便隐藏了起来,只待明日一早,他便可以借此出城了,他知道城门外是有人盯着的,但他也知道,这些人是不会跑来查每一辆马车的,即便遇上,也不会有多少人,大可选择一战,把人击退或是杀了后再逃。

次日清早,王良戍便绑了这家的家主,让他陪着一同出城。刀架在脖子上,没有人会不惜命,也只得遵照王良戍的意思,驾马车陪他出城。城很好出,毕竟在岐山县有马车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城门处的守卫军士也都认识马车,查都不查便把车放走了。

出城的时候,王良戍还特意撩开了车帘看了看,竟然没见着人,看到的也只是些过路的客商而已,这反而让他心里多少有些隐隐不安了起来,有人守在这他还真不怕,现在没有发现人,反倒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可现在并不想这些的时候,对方有多少人他并不知道,反正昨天来杀他的就是十余人,他可不相信对方就这么点人。但不管怎么说,县城他是不会再回去的,只能选择往其他地方逃命。

出了城不久,王良戍便下了马车,牵过了拴在马车后的马匹,上马之后扬长而去。直到他远去,被他绑来的人和家仆这才惊魂未定的驾着马车火速朝城内而去,生怕对方会返回杀人灭口一般。

张老四这边早已经知道温伯阳把人撤了,他们不敢多问,昨夜在城内并没有查到人,也知道王良戍肯定是躲了起来。但他们运气还是不错的,当被王良戍绑走的人返程告知守城军士的时候,恰巧有一人得知了消息。随后,张老四便带着人骑快马追出了城,因为他们有内卫的腰牌,这里并没有人敢干拦截,倒是进出无碍。

王良戍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快马往麟游县奔去,如今他已经看到了山林,只要他进山,对方想要再拿住他可就难了,他也只期望这段路程上没有人埋伏,是否能逃掉,就看这一段路了。

可惜的是,当王良戍刚上山道,便看见前方有四人正骑在马上,挡了他的去路。停下似乎是不可能的,只能杀过去,在王良戍看来,别说对方守在这的是四人,就算再多几人,他也不会停下,他倒是很相信自己的武艺,凭自己是可以拼杀出去的。

而让王良戍没想到的是,当他抽刀应战的时候,对方四人竟然放过了他,没有和他交手,只是把他的刀挡开了而已,就这么让他轻易而过,直到这时,王良戍才真正感觉前路不妙。

也的确如此,温伯阳带了四个人手持弓箭就这么守在前路之上,王良戍都还没跑出一里地,便看见温伯阳带的人手持弓箭挡住了前路,不等他拉缰停马,数支羽箭便朝他射了过来。

705 全力追捕6

羽箭射出,王良戍也在此时拉住了缰绳,他知道他没有办法冲过去,马匹如今已经中箭吃疼抬起了前腿,他只得从马上跳下来,准备往一旁的树林里去。而这里便是温伯阳为王良戍准备的地方,看着王良戍进了树林,温伯阳摇了摇头,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出乎自己的预料。随后,他一挥手,手下人便全部追了上去,包括后面骑马追上来的四人。

树林里,王良戍一进来,便发现这里也有埋伏,人倒是不多,就四人,可他很清楚,这四人要想挡住他一时半会还是可以做到的,他倒是没有什么犹豫,拎着手中的横刀便冲了上去。

温伯阳所带的人确实不差,直到后面的人都围上来时,王良戍也没能杀掉一人,现在,他被十余人包围,想要跑掉,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用愤恨的眼神看向了温伯阳,他很清楚,今天他将命丧于此。

“王良戍,你跑不的,你可别忘了,你是我带出来的人,你有多少斤两,我难道不清楚吗,就算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也是死路一条。你还是不错的,竟然能从戴倧府上逃出来,有些长进。但你如今落在我手上,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被我们围杀,你自己选。”

王良戍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死是肯定的,而让他束手就擒,这也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样,死之前他也会拉上两个垫背的,这便是他如今所想,在大喝一声后,王良戍朝着一旁的人便杀了过去。

温伯阳嘴角轻笑,他这里可是十二人,根本就用不着他出手,王良戍必亡。也的确没有出温伯阳的意料,王良戍在和手下人打斗了一会之后,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了,而且他身上还挨了两刀。

直到此时,温伯阳才抽刀与其一战,他身手极快,犹如闪电,直向王良戍杀去。王良戍见温伯阳已经杀到眼前,立刻荡开了围攻自己的三人,还往后退了几步,以求达到施展的空间,而此时温伯阳手中的横刀已经朝王良戍斜劈了过来,王良戍没法躲,只能提刀进行格挡,至于温伯阳所领的手下,则全部退到了一旁。

温伯阳和王良戍对阵数招之后,王良戍明显落了下风,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就算自己没有受伤,他也不是温伯阳的对手,温伯阳每次出刀都是清如鹤唳,厉如猿鸣,力如猛虎,自己能挡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即便如此,王良戍也没有轻言放弃,照样在找机会反击,而温伯阳也看得出,这是王良戍最后的挣扎,可他也不敢大意,毕竟王良戍对他的招式还是很熟悉的,这种时候可不能急。又是数刀之后,王良戍开始了躲闪,不敢再硬拼,就在斜身躲开一刀后,温伯阳竟然回刀一挑,这是王良戍没有想到的,他虽然反应很快的用刀进行了格挡,但还是躲闪不及,前胸处被划了一刀。

尽管这一刀的刀口很浅,可还是让王良戍流出了不少的血,也让他的动作更加迟缓了一些,在接下来的两招对决中,他又被温伯阳给刺了两刀。王良戍捂着受伤的伤口,往后退了几步,他一直望着温伯阳,眼神凶狠,仿佛一条受伤的孤狼,孤独且凶猛。

而此刻,温伯阳脸上浮现出了胜利的笑容,还轻蔑道:“王良戍,你很不错,没有枉费我当年所花的心思,只不过,你还是差得远,远不是我的对手,今天你无论如何是走不掉的。”

温伯阳说着便提刀往前逼向了王良戍,此刻的王良戍虽说还提着刀,可他受了伤,一直在流血,体力也渐渐不继,想要再和温伯阳动手,已经不太现实,此时的绝望也慢慢的涌上心头,走到这一步并不是他所想的。

虽说胜利在望,可温伯阳依旧不敢大意,不管王良戍如今是何状态,毕竟他的身手还是不错的,只要他没有倒下,还是有反击之力的,也不得不说元祺派遣他来办这件事还是有所考虑的。

温伯阳走到近前,一刀砍了出去,这一刀的力道极大,听刀风就能知道。王良戍倒是没有束手待毙,他用尽全力挡下了这一刀,可他已经没有力气挡下这一刀了,温伯阳的刀口依旧砍进了他的左肩,在回拉一刀之后,温伯阳一脚踢在了王良戍的胸口,这一脚直接让王良戍口吐鲜血倒在了五尺之外,倒是温伯阳并没有着急杀了王良戍,而是提着刀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了他。

望着捂着胸口的王良戍,温伯阳缓缓的说道:“放心,我会留你一个全尸的。”

王良戍仿佛认命了一般,躺在地上惨笑道:“可笑呀!真是可笑!我为组织曾双手占满了鲜血,不曾想,今日竟然也会落到这般田地,哈哈哈,回去告诉戴倧和统领,他们都将不得好死。”

看到王良戍认命了,温伯阳提刀走到他身旁,把刀尖放在了王良戍的胸口,语气冷咧道:“这可怪不得他人,只能怪你自己太蠢,聪明人命由己定,像你,命可不由你,上路吧。”

噗的一声之后,刀刺进了王良戍的胸口,他再无生机,到此,总算把事情完成了,紧接着,温伯阳便开始搜起了身,搜走了阖部都统令箭后,这才把太子府的令牌放到了他的胸前,塞进了衣服里。

“来人,把尸体弄出去,用布袋装好后运至岐山县外的驿站,记住,不可让他人瞧见。”

“是,温先生。”

当温伯阳他们弄好一切准备返回的时候,张老四他们这才赶到。温伯阳的任务已经完成,倒也没有为难他们,他们能这么快的追过来还是不错的,真要是这几人还在岐山县里打着转,估计他真饶不了这几人。

见温伯阳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招呼众人就此回程,张老四等人这才真正放心了下来,他们还真怕温伯阳问罪,把他们杀了。

傍晚,城西驿站外不远的小树林旁便发现了尸体,由此,这件事便转到了官家人手中,至于后事怎么发展,这可就不是温伯阳该考虑的了,只要他回去交了差,这件事他就算是做完了。

706 拉太子下水1

内卫们的动作其实也不算慢,当天晚上便查到了岐山县,正好从县衙把王良戍给找到了,只不过人已经死了,仅是在其身上发现了一块太子府令牌,不管如何,这帮内卫已经能够交差了,这就够了。

大理寺的停尸房内,陈邠,袁颌还有李佑看到王良戍身上的伤就知道,这是被围攻而亡的,倒是他身上的这块令牌让三人有些皱眉。

“虢国公,袁统领,这王良戍应该不会真是太子的人吧?”陈邠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王良戍被杀,多半是他背后的人所为,要真是太子的人,这道令牌绝不可能还在这里,可要不是太子干的,这就明显是栽赃了。

袁颌叹息了一声道:“唉!太子看样子想要躲过去可有些难了。明不明显这还是其次,你要知道,不管如何,这都对太子不利,陈邠,你随后吩咐下去,让知道此事的人都把嘴闭紧一点,这道令牌可是把杀人刀,不可传的风言风语。”

“是,袁统领,卑职知道该如何做,可此事,我等该如何处置?”

“处置什么呀!发现什么就上报什么,下面人只要不胡说就行,至于圣人如何想,这可不是我等可考虑的。”

李佑这话,袁颌很清楚,不管如何,这件事是不能瞒下来的,只能如实通报,顶多把这件事的分析如实说出来,而且还不能添油加醋,真要是说错了话,弄不好还会惹祸上身,这可是件麻烦事。

陈邠接着又问道:“如今这条线索断了,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

李佑摇了摇头,他很清楚,到此这件事恐怕查不出什么来了,想要从阖部左营的卷宗下手很难有什么发现,对于知道点情况的,现在全死了,估计对手也会将有些人除掉,以免后患。至于袁颌,他更加清楚这一点,不过,对他而言,最难的并不是无线索可查,而是这件事落在了太子身上,他还不得不上报给皇帝。

兴庆宫,水韵阁的后花园亭子内,李隆基正陪着杨玉在弹奏乐曲,孙诲从外面进来了,就等在一旁,丝毫不敢打搅皇帝的雅兴,等到一曲终了,他才上前跪拜道:“陛下,袁统领求见。”

“他倒是会挑时候,让他等着吧,朕可还有一曲未与爱妃奏完呢。”

杨玉放下手中的琵琶说道:“陛下,袁统领此时前来,当是有要务,还是等见过之后,臣妾再来与陛下合奏吧。”

“好了,让他进来吧。”

袁颌把王良戍之事悉数告知后,递上了令牌,当李隆基仔细验看的时候,他的脸色可不太好。这回的事闹出的动静可不小,虽说太子府的这道令牌过于明显了些,但这道令牌只有四块,还是御赐的,这样的令牌可不是随意能拿到的,都是太子自己收着的,所以即便这件事和太子无关,但这令牌可不好解释,说穿了,就算这件事和太子没有关系,那肯定还有其他事是和这件事搅在一起的,一想到这,李隆基可就有些不悦了。

“袁颌,你们可还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

“回圣人,暂时还没有,一切还得等阖部全都详查之后才有结果。”

李隆基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整个阖部基本处于停滞状态,这可不行,你们还需加紧,只有先把整个内卫严查一遍之后,才能更加有效的询查关卫一案,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你可以尽心而为。”

袁颌躬身道:“是,臣会加紧询查和梳理的,若无其他事,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另一边,李佑一回家,也找了南宮逸来说这件事,这件事对于李佑来说也算是个机会,虽然他敢肯定这件事和太子没有关系,但这件事毕竟还是把太子给牵扯了进来,他也很明确的知道,皇帝是一定会对太子有所顾忌的。

听完李佑对整件事的叙述后,南宮逸很是不解的问道:“此事断不可能是右相李林甫所为,而朝中最大的势力便是太子和他李林甫,照如今的情形来看,难道还有一方势力欲对太子不利?我可有些糊涂了,朝中之人敢对太子下手的,除了李林甫之外,我可想不出还有何人有这般的能耐,你对此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李佑无奈的笑了笑,南宮逸说的他当然也想过,可这件事就像南宮逸说的,从正理上说,应该没有谁会动太子的,毕竟李林甫如今还没有动太子的意思,而太子这段时间也很安分,更别说会威胁到谁了,这也是李佑想不明白的地方。如今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拉太子下水,这完全就说不通,也更加看不明白。

“南宫先生,这件事我倒是细想过,可这事确实怎么想都不太对劲,一开始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关卫所做也是职责所在,并无什么不妥,赵方贞之死确实是陈邠下令做的,可关卫等人的死,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要说用他们的死来要我的命,这是否也太高看我了,即便我死了,似乎也不会对谁有着直接的利益,而如今对阖部严查,竟然又把太子给牵扯了进来,这完全不像是有预谋的一般,更像是零时起意,给我的感觉就是,对方似乎一直是在见机行事。”

“阿郎,你这话倒也对,可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带着目的得,否则又怎么会针太子呢,你的事虽然有可能是他们见机行事,可为何会以这种方式来要你的命,看来,你还是挡着他们了。至于为何针对太子,我也想不明白,假设太子被废,最大的受益人还是他李林甫呀!可你我都清楚,这回的事绝不是李林甫所为。”

“算了,不管是谁,也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只要我自己能从这件事里摘出去就行了,反正我不管他们如何斗,只要我能达到目的就成。话说回来,既然他们要对付太子,我们倒是可以省事了。”

“阿郎,这帮人可是变数呀!你要的是太子谋反,他们可不一定要的是太子谋反呀!”

李佑点头道:“我明白,所以,我怎么也得保住太子的命,好让他能顺利的干出谋逆的事来。”

707 拉太子下水2

南宮逸听完这话便笑着摇起了头来,其实他也知道,如今李佑的布局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可李佑身后的人使得他根本不敢蛮干,这样实在是会连累很多无辜的人,也只能借助太子谋逆,趁机把自己想要做的事给做了,虽然这样有些麻烦,但胜在可以把自己给摘个干净,还能更加游刃有余的谋划,更不必担心事发之后的后果。

南宮逸问道“既然你如此说,那你打算如何相助于太子呀?他身边可不缺人。”

“南宫先生,太子身旁是不缺人,可凡事总得小心着点,我会找人私下保护太子的,还会让陈邠调集一些人手暗中保护于他,这样也可做到防患于未然,他可绝对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呵呵,也是真难为你了,好吧,你就这么做吧,但你对后事打算如何安排,你要明白,如今长安城内多了这么一股隐藏的势力,这个变数是随时都可能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得,这你可明白?”

李佑无奈的说道“先生,这我当然明白,可我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如今内卫严查,恐怕什么都查不出来,后事也只能听天由命,见机行事了,反正大的方向不变,计划照旧就是了,最不济就是我自己亲自动手谋反而已。”

南宮逸指着李佑说道“你呀,唉!随你吧,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万事不可急躁,冲动,如今已到了最后一步,你万不可出错,否则满盘皆输,悔之晚矣。”

这话,李佑当然清楚,也很有认识,他随即对南宮逸说道“先生放心好了,若是我冲动,只怕如今早死了,又哪里还可活到现在。好了,多的话不说了,走,我请先生喝上两杯。”

而此时的太子府,会客厅中,李亨脸色可不太好,事他已经知道了,虽说这事别人做的过于明显,可毕竟他被牵扯了进来,他生在帝王之家,其中的险恶他一清二楚,他无故被拉了进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整件事一直就没个明显的出处,现在突然把您推到了前面,此事还望殿下多留些心眼才是。”

杜鸿渐这话也没说错,这件事从李佑被关卫告发开始,直到如今王良戍被杀,还身怀太子府令牌,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一样,完全看不明白对方是谁,又打算干些什么,总体上的感觉就是整件事一直都很散乱。

李亨想得倒不是这个,而是他手上的令牌,太子不可见外臣,若是必须要召见外臣,那就需要用到令牌,否则连太子府的门都进不来,这便是皇帝设置的一道保险,而这几块令牌如今还全在府上,王良戍身上的必定是假的,可这作假也需要用一块真的才是,也就是说,在他的阵营里有别人的眼线。

“杜先生,令牌一事,你是如何看待的?”

杜鸿渐对此还真没有什么看法,毕竟不管是谁,只要有能耐,什么地方都可以安插眼线,他们不是照样四处都是眼线吗,只要核心机密不外泄,就什么事都没有,至于其他,那都是小事。

“殿下,如今可不是追查此事的时候,还望殿下明白,只要我们不出错,别人便抓不到把柄,像这样的栽赃也是无济于事的,他们这样泼脏水,无非就是想要让圣人对殿下有所疑而已,可这并不会对殿下造成实质后果,反倒是殿下若是轻动,必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望殿下对此有必要的认识。”

李亨叹出一口气道“唉!身为太子,被别人坑陷,却只能装作不知,也是够可悲的呀!难道就只能这么被动下去?杜先生,你方才所言,孤心里明白,可此事孤总得有些不对劲。”

“殿下,此事当然不对劲,我们可是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而对方到底是何意图,我们同样不清楚,可不管如何,咱们也只能接着往下看,万万不可轻动,殿下定要切记呀!”

“杜先生放心,孤可非是那等黄毛小子,这点气还是能沉得住的。可孤却有一问,此事会否是李林甫知会的?”

在李亨眼里,朝内就李林甫一个劲敌,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平寂之辈,要说这件事和李林甫没有一点关系,他是怎么都不相信的,可这件事做得这般爽利,又完全不是李林甫的风格,关键这帮人杀起人来的速度可非是常人所能办到的,包括李林甫也不行,所以他才始终看不清楚这件事。

杜鸿渐当让明白李亨所言,但他还是清楚,这件事肯定跟李林甫没有任何关系,真要是李林甫要对李亨不利,就不会什么都不做了,仅仅是栽赃了事,这可不是李林甫一贯的作风。

“殿下,此事当不是他李林甫所做,李佑可没有得罪他,他也犯不上和李佑过不去,更不会这般处心积虑的想要致李佑于死地。这明显是他人所为,只是这件事到底是谁,我们还需静待观察,现在可看不清楚呀!可不管如何,既然他们开始了动作,就定会有下一步,只要我们可沉着应对,应该会诸事无虞的。”

“孤可有些担忧父皇这边,此事如今已经牵扯到了我,而父皇是如何想的,孤可没有半分把握。”

听完李亨这话之后,杜鸿渐不得不提醒道“殿下,你切勿多想,即便陛下有所疑,只要不夺太子衔,殿下就得忍,一但殿下妄动,只怕立刻便会引来杀身之祸,殿下可明白。”

李亨微微轻笑道“杜先生过虑了,这些孤当然知晓。”

其实李亨是个明白人,现在明显有人对他不利,要是还有什么动作,可就是不智之举了,他可没蠢到去做这样的事,而他也清楚,只要自己老老实实的,就算李隆基对他有什么看法,也不会夺去他的太子位,只要太子位还是他的,一切就没有实质变化。他即便是要走到最后一步,那也是他的太子位不保,或是性命受到威胁时,否侧他是绝对不敢夸出这一步的,这一步一但走出去,可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对此,他明白得很。

708 围杀安禄山1

另一边,侯齐已经遵照李佑的意思开始了彻查,这件事也让侯齐有些后怕,这回要不是鹞子提前通知,他们可跑不掉,不但他们完蛋,李佑也会跟着完蛋,对这件事,他可是对赵言下了死命,一定要查出人来。

虽然汤尚和他碰面的时候把阖部的名单给了他,但名单上可没有他要找的人,他很清楚,这份名单查不出什么来,对他而言,根本就没用,安插的人绝对会用化名。

高阳县城西的一处客栈房间内,赵言带着自己的几个心腹在这里密会,他们都知道,这次想要把人查出来可不容易,虽然值得怀疑的人只有不到百人,但想要在这么多人里把人找出来,还是很难的。

“头领,咱们已经查了好几天,如今安禄山马上就要到高阳境内了,这可怎么办呀!”

手下人的话,赵言当然知道,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真要是这么好查,早就把事办成了,也不必这样费脑筋了,但手下人有句话是真的,如今安禄山一行马上要到高阳县境内,他们要开始布置埋伏了,若是此事让内卫安插的内线知道了,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呢,一想到这,赵言就有些头疼。

另一人则说道“头领,要不咱们这队人就不参与这件事了,虽说少了这八十多人,但总比事情败露的好呀。”

赵言想了想后说道“这是无奈之举,可此事你让我又如何跟统领去说?你们就当真不怕统领怪罪下来?”

“头领,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倒是觉得二郎说的没错,如今已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咱们了,可安禄山这事咱们也得办才是呀,真要是这件事出了岔子,统领也饶不过咱们的,要不头领你先问问统领,看统领对此有何看法。”

赵言此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叹息一声道“唉!好吧,我这便去见统领,你们几个在此把其他人都看好了,万不可出错,等我回来咱们再议。”

侯齐的人住在城北外的驿站里,他们均是商人打扮,外人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他也得到了麻子派出的人传信,知道马上安禄山一行就要到了,明天,他们就该到养马驿去埋伏了。

驿站的客房内,侯齐正和手下项臣在商量如何埋伏的事,房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手下人进来禀报说赵言过来了,这倒是让侯齐高兴了一把,还对项臣夸赞起了赵言,说他办事可行,总算把事解决掉了。

可当赵言进门之后,侯齐一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交给他的事还没办成。侯齐有些不悦道“赵言,照如今的情形来看,只怕明日便要动手,我观你像是没有查出人来吧?”

赵言无奈的说道“统领,这时间过紧,加之此事也并不是那么好查验的,属下实在是”

没等赵言说完,侯齐便说道“好了,你可记得三日前你是如何说的,如今却跑来说你完成不了,你可知道,明日只怕便有一战,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明日必须把人给我查出来。”

见侯齐有些发怒,项臣赶紧劝说道“统领,你也勿要急躁,赵兄弟也尽力了,这三天时间确实有些短,要不我们想想别的办法。”

赵言赶紧抱拳说道“统领,如今还有八十余人未甄别出来,内卫安插的人肯定就在他们中间,属下的意思是这次的行动干脆就不让他们参与了,这样也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知统领以为如何?”

方案赵言倒是给出来了,可行不行还得看老大的,侯齐负手在房内走了几步,思虑了一番之后,最后才点了头,他说道“算了,就这么办吧,你让人带着他们明早便出高阳县,往沧州去,由此返回汴州,这件事后面再来处置。”

项臣倒是问道“统领,如今咱们少了人,是否要通知汤尚等人,也好让他们准备一二?”

“不必了,即便我们放跑了人,这人也不会有多少的,凭汤尚他们四百人,难道还应付不了这点人吗。”说道这,侯齐又对赵言说道“你赶紧回去吧,把你那里留存的弓箭全数运过来便是,记住,用你自己信任的老人,此事不可随意外漏,你顺便再叫人盯上一盯,看会否有人露头,倘若真有谁异动,你可知晓该如何处置吧?”

“是统领,属下知道该如何做,那我这便回去安排了。”一礼之后,赵言便快速离开了房间。

望着离开的赵言,侯齐对项臣说道“你通知下去,对弟兄们实话实说,让他们都知道,我们打算干什么,也让他们知道我们这次还少了人,但你要对他们说,即便是人少了些,我们依旧可战,此番之事做好,定有重赏。”

项臣拱手一礼道“知道了统领,我这便通知下去,也好让他们有个准备。统领且放心,兄弟们可不是泥捏的,不就少了八十余人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安禄山的人马均是战场将士,可不是咱们的对手。”

“你这样对弟兄们打气可不行,安禄山所领亲卫,你应该知道,他们可都是万里挑一的人,虽说是军人出身,但决不可大意,你定要把这番话带到,说句实话,我可不希望死太多的人。”

项臣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出了房间。他知道侯齐说的并没有什么错,谨慎点总归是好的。

麻子这边在魏州的时候便一路尾随安禄山往涿郡而行,他们这里的人不多,也就四十来人,还都装扮成了行商,押了不少货物上路,看起来倒是不惹人怀疑,毕竟在这条路上做买卖的人很多,随处可见。

而他们距离安禄山一行还刻意保持了至少二十里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之上,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什么,安禄山一行原本就并非是行军,队伍中还有不少马车,想要走快些都不行,所以麻子这队人想要一只跟随他们,还是很容易的。

如今已经快要黄昏,安禄山已经进入高阳县境内,算是真正回到了自己的地界上,而此时,麻子也派人快马去通传侯齐了,不出意外,明天下午,他们就将在养马驿对安禄山一行进行伏击,至于能不能做到一击而中,这可要看天意了。但麻子也知道,即便他们没有得手,后面还有汤尚等人,这回,安禄山跑不了。

709 围杀安禄山2

汤尚现在已经停在了徐水的临水镇,这是北归最近的一条路,而汤尚还让其他人去了别的地方,为的就是不放走安禄山,他可不知道侯齐他们进攻之后,安禄山一行会不会再走这里。对于侯齐他们能不能全歼安禄山一行,汤尚是不认为侯齐等人能够做到的,多少都会有人冲出去的,所以他也只能在外围做个更大点的包围圈。

北面由汤尚带着人堵截,西面则由陆正诚带人埋伏,他带了百余人走上谷郡,在那里等候,而高衍也带了百余人在武兴县设伏,守东归之路,由此,三面包围,加上侯齐这边的人,就算安禄山走脱,不管他走哪一条路都逃不了,这便是汤尚等人为逃脱的人准备的。他们都知道,机会就这么一次,一但一击不中,想要再寻找机会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这次的围杀必须要成功。

临水镇不算大,但镇上的客栈很多,倒是非常适合在这里落脚。汤尚身边留的人也不算特别多,也就一百多人,三个客栈便把人全数安排了下来,他们已经到此有两天了,侯齐带给他们的消息已经收到,知道明天侯齐他们就会动手,若是有人走脱,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下午时他们就能遇上,所以汤尚在今天中午时便派出了人向陆正诚和高衍传递消息,现在就等传信的人回报了。

还未入夜,派出的人便回来了,事情已经交代了下去,陆正诚和高衍也都让手下人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人过来了。汤尚也随即传令让手下人开始了最后的准备。这里的地形他们已经摸清楚了,剩下的就是传信的人,明天可就要看他们这一队人的表现了。

至于陆正诚和高衍两边,同样是这样准备的,反正一句话,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人走脱。其实他们也知道,最难的还是侯齐他们,他们要击杀的可是将近五百人的一支正规军队,这个难度可不小。

安禄山一行入了高阳县境内后并没有往县城的方向去,而是停在了城西驿站。麻子手下装扮成了游侠一直尾随,直到看见大队入了驿站,他们才快马往前禀报侯齐去了,照现在这个情形看,只怕不到中午,安禄山一行便会过养马驿,他们必须要提前通报侯齐,让他做好全面准备。

麻子直到快午夜时才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也知道了侯齐已经做好了安排,一切就等明天动手了。通过这么些天的消息传递和打探,他也知道,安禄山一行并不好应付,想要少死点人,那他还得进一步的准备,毕竟他现在距离城西驿站还有二十里,真要是侯齐动起了手来,他要是慢了,可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城西驿站里,安禄山刚用过饭回房间,茶水刚端在手上都还没喝,史思明便过来了,一礼拜见之后,他便说道:“大帅,副将参军戈尔齐刚才报之,跟在咱们身后的商队并未入城,就停在二十里外的野地,而他们还派出了人在四里外巡哨,这可不像是商队呀,而他们也跟了我们数日,我们是否可将他们拿下?”

身后跟着的这支商队,史思明早看不顺眼了,最开始还真以为是商队,可后来才发现,这队人无论如何都会和他们保持近二十里的距离,即便他们加快脚步,这队人依旧如此,这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要不然,史思明也不会派精锐斥候前去打探。

“崒干,你是否多虑了,这可是涿郡地面,莫说是这里,即便是他处,凭我们手上数百精锐,难道你还怕,这可不像是我从小便认识的兄弟,你该当知晓,这帮人才几个人呀,在此,还有谁敢对我们动手呀?小心些是没错,可过于小心了,有个风吹草动便疑神疑鬼的,这也不对劲。在我看来,他们说不得是押了比较重要的货物,怕路上遇到事,见我们大队前行,这才随着我们一路到了涿郡,估计也就是想着,真要是遇事,也好借我们之手摆脱困境摆了,你说呢?”

安禄山这番话说的倒是合情合理,也算是最说得通的一种解释了。毕竟谁都相信不可能有不轨之人会傻的来跟随数百人的军队,而这支军队中还有三百骑兵,这样的队伍莫说什么数十人,即便是数百人也不会对这支军队造成什么事实性的威慑,要不然安禄山也不会觉得史思明是多虑了。

对于安禄山这番话,史思明不是不知道,但他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路上多了很多游侠儿,这始终让他有些警觉,可安禄山有句话是对的,他们将近五百人,皆是精锐,而且这里可是自己的地盘,就算有人大着胆子敢对自己不利,但这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想到这,他便没再多说什么了,毕竟他们脚程快的话,后天下午便可以赶到涿郡郡城了。

“大帅说的是,恐怕是我想多了吧,如今时候也不早了,我便先行退下了,大帅好生休息。”

史思明刚想转身离去,安禄山便叫住了他,“崒干,你先别着急离去,我这几日在想一事,那就是贵妃生辰之日马上就要到了,我该送些什么作为贺礼呀?你来帮我出出主意。”

对于这件事,安禄山可是很上心的,在长安的时候,他就已经吩咐过安庆宗让他送礼了,可总觉得自己还得要再送上一份大礼才对。对此史思明也知道,他倒是说道:“贵妃娘娘不太喜爱金宝珠翠,倒是极为疼爱成王殿下,大帅若送礼,还可送些好点的玩意予成王殿下,这不比送些其他的东西差,还更能让娘娘开怀,只是这时间上仅有七日了,是否来得及?”

“来得及,当然来得及,六百里加急快马,四日便到,倒也赶得上。”

“那好,大帅,我便告辞了。”史思明说完一礼后便出了房间,他还得把此处驿站的岗哨巡查一二之后才能睡下,这便是习惯,别说他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就算没有,他照样会如此,出门在外万事小心才是最为重要的。

710 围杀安禄山3

这一夜过得很快,转眼便天亮了,由于要赶路,大伙都起得很早,等吃过早饭,一切准备停当准备出发时,连辰时都没到,可即便如此,高挂在空中的艳阳也说明,今天是个烈日天,而已太阳还很毒辣,他们还得趁早多赶几步路。

麻子这边基本也做到了同步出行,而且他们跟随的脚步也快了不少,出城西驿站过养马驿不过四十里地,他们要是不赶快些,可就没有机会赶上一战了。而且麻子很清楚,虽说自己所领的人并不多,但他们总归是一股力量,只要他们及时赶到,那侯齐这里就能少死几个人,毕竟大家伙都是平日里要好的兄弟,没有谁愿意看到谁丢命。

养马驿往北数里便是一处树林,官道便从树林旁经过,这里便是侯齐准备的埋伏地,从地理上来说,这里很不错,树林的右边是条不大的小河,足有两丈宽,别看这条河不大,可要说从官道上跨过河去,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伏击开始,便可以少守住一面,这样可以更加有效的杀灭对方。但侯齐也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安禄山所领的人比他的多一倍,想要不把人放走,还是很难办到的,只能说尽力把大多数的人留在这,至于走脱的,他也只能尽力去追。

但侯齐还是很相信汤尚等人是能把走掉的人都堵住的,毕竟李佑给汤尚也下了死命,这一点侯齐很清楚。而汤尚等人既然是李佑调派过来的,那就说明他们这些人还是很受李佑看重和信任的。

树林中,大家伙已经把弓箭都全数准备好了,传信的人也过来通报了,安禄山前军的斥候已经靠近这里,这说明安禄山的大队马上就要过来,侯齐和项臣也已经在做最后的安排了,就等着对方上门而已。

赵言此刻也带了四人正往养马驿这里赶来,其余人已经被手人带离,目前还没有出什么问题,也没有发现谁有不什么对劲的地方,对此,赵言还是感觉不错的,毕竟此时已经出不了什么变数了。

养马驿,安禄山的前军斥候刚到这里,侯齐的人便远远的树上瞧见了,还朝北面挥了挥手中的红色锦布。这一队斥候虽然是派出探路的,和行军时的斥候作用一样,可他们毕竟不是行军,只当成了是例行,根本不会全力探查周围环境。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这里本就是大唐境内,真要说遇到危险,无非就是山匪蟊贼而已,而这种人见到身穿军装铠甲的军士,也是绝对不会露头的。更可况这里已经进入了涿郡境内,四处又无山势,更加不可能有什么危险了。

正因为如此,这队十余人的斥候经过小树林的时候,连马都没有停下,径直就这么过去了。按理说,遇到这么密集的树林,怎么也得停下两人进去查探,确保无虞之后才会继续向前。

侯齐所领的人倒是有防备,他们可全在树林远处,即便是有人进入树林,只要不走远,还是看不到异样的,但这队斥候骑兵就这么看都不看便过去了,还真有些出乎侯齐的意料。可不管怎么说,斥候过去了,等会返回报信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再停下来检查,这可是好事。

不久之后,赵言几人也到了小树林这里,可这里他们没有见到任何异样,倒是让赵言有些疑惑了起来,他生怕侯齐改变了策略,而自己还不知道,就当他和手下人谈及的时候,树林里一颗大树上的人朝他一旁射了一箭过来,到此,他们才确定,人就在树林里。

“头领,咱们进去还是就在外面守候?”一个手下把羽箭收起后对赵言问道。

“不用进去,就在旁边休息便是,真要是从这进去,万一被他人瞧出了痕迹,可就失算了,过一会刚才那队斥候探马就当返回了,我们几人即是商人打扮,而此处又是官道,歇在路旁,断不会有人怀疑的。”

跟着赵言几人便牵着马到了树林旁休息,把马拴好之后,还从马背上取下了水喝了起来,丝毫不在意等会斥候们返回时瞧见。一刻钟不到,传信的斥候便返回了四人,他们倒是瞧见了赵言一行,可看几人都坐在树下躲着烈日,也没多言,更未停马,直接就过去了。直到到此时,侯齐才下令手下赶紧转到树林旁,做好最后的埋伏准备,还让项臣带了三十人的弓箭手到了树林的尽头。

这三十人可是弓箭好手,而且他们的身手极好,为的就是拦截跑出埋伏地的人,而他们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真要有人走脱,还需要他们追击,可以说这三十人肩上的担子是最重的。

安禄山的大队此时已经到了养马驿,但他们并未停下休息,而是顺着官道一路往北,他们今天必须要过徐水,要不然明天可不一定能到涿郡的郡城了。负责防卫的阿史那承庆在得到斥候的回报后,便让斥候跟着大队继续往前了,没有任何的问题,倒是后军的斥候来报,说一直跟着他们的商队靠他们越来越近了。

麻子等人的这队人,阿史那承庆是知道的,他们就四十来人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威胁,照他的想法,恐怕这队人也和自己这边一样,同样是希望赶在明天到达涿郡,所以才加快了脚程。但他还是把这件事告知了安禄山,可安禄山和阿史那承庆想的差不多,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官道上,可不止他们在前行,不说远的,他们身后便跟着一个十余人的小商队。

如今虽未到午时,可外面的天气已经很炎热了,安禄山坐着马车,就在他正准备侧身斜靠打盹时,不下二十支羽箭射向了他的马车,除了运货的大车之外,两辆乘人的马车,没有一辆放过,毕竟侯齐他们的目标是安禄山和史思明,只要这两人死,这次伏杀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所以第一轮的羽箭攻击,半数是射向的马车。

埋伏在此的人可不打算只射出一轮羽箭,安禄山护卫亲军可是行军队形,弓箭是最有效的武器,出其不意,不说多的,三到四轮羽箭还是可以射出的。也确实没有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一时间,护卫军们已经死伤惨重,等他们用盾组成了防御的时候,羽箭都已经射出了三轮。

711 围杀安禄山4

护卫军的步卒们倒是好防御,但却苦了骑兵,如今羽箭全是朝骑兵来的,从地形上来说,骑兵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无非就是可以利用马匹来挡一挡羽箭而已,想要纵马杀敌根本就办不到,倒是有骑兵骑着马冲入了树林,可一阵惨嚎之后,便什么动静都没有了,大部分人都死在了树林边上,根本不知道这树林里到底埋伏了多少人。

阿史那承庆知道这次麻烦大了,史思明和安禄山的马车上插了很多羽箭,还有很多已经射入了马车,他不知道两人如今有没有事,虽然步卒已经组成了防御挡在了马车旁,但他知道,无论如何,这里不可久待,只要过了这片树林,他们就再也不惧任何人了。

想到这里,阿史那承庆便下令军队往树林外冲击,而此时,侯齐也已经下令手下人出击了,刚才最少消耗掉了上百人,虽说人数还是没有对方的多,可近战,他们照样也不惧这些精锐士兵,凭他们的身手,只要不是旷野面对骑兵,胜算还是很大的。而侯齐更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必须把人都挡在这里,不能把人放出树林,一但后面的麻子赶来,他这里就轻松多了。

侯齐他们倒是这么想的,可实际上,他们才两百余人,想要挡住将近四百人,还不让对方走脱,这是很难办到的,要是平常的军队还好说,可这支军队毕竟是安禄山和史思明两人所领的亲卫军,是真正的精锐之士,他们可不是什么遇到大规模袭杀就逃遁的人,即便是遭受了埋伏,如今他们还是很快的组成了防御,想要把他们全部困在这里根本就做不到。

当侯齐领着人正面而对,开始拼杀的时候,阿史那承庆已经带了上百人脱离了大队冲了出去,剩下的军士们的死活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让安禄山脱身,死再多的人对他来说都是值得的。

虽然有人进行了阻挡,但他们可不是阿史那承庆的对手,在死伤了十余人之后,最终没能拦下这队人,也实在拦不住。侯齐没有办法,也只得顾忌眼前,反正后面还有项臣所带的三十人,只要他们出死力,还有有可能阻挡住脱逃的这一队人。

留下的亲卫军除了少许骑兵外,全是步卒,都不说这些军士人人着甲了,只他们手中的盾牌就是很好的防御,想要击破这些人,一时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如今官道上,双方已经开始了厮杀,特别是跟在安禄山大队后面的一行十余人的商队,真是被吓破了胆,货物都不管了,撒腿便跑,生怕跑慢了把命丢在这。

从双方的对战技巧和身手来看,侯齐所领的人确实更强一些,很多军士在他们手上根本就过不了几招,但论起整队的防御,还是亲卫军们更好一些,但凡几个人能建立起一个防御点,他们就能依托这个防御点还击,对战了一阵后,军士们也都学聪明了,说实话,现在可是保命,他们也都看出来了,埋伏在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侯齐这边想要杀人还是有些困难的,即便他刚才已经把史思明手下的副将参军戈尔齐给杀了,这里的军士依旧没有什么散乱的迹象,而他所带的人虽说个人技巧和身手更强一些,但他们人人都是携带的长刀,真要和扛着盾,拿着长枪的士兵们搏杀,好像也占不到什么太大的便宜,想要尽快解决这里去追人,一时间还做不到。

另一边,阿史那承庆刚带着百余骑到了树林外,都还没出林地便又遇上了伏击,打头的数人中箭坠马,而更多的羽箭已经射向了前行的骑兵们,箭射的很准,一时间,这队骑兵们便死伤无数。

见到亲卫军被射杀,阿史那承庆的眼角都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他看的清楚,对手均是一等一的弓箭好手,不光是箭射的极为精准,而且所用的羽箭均是透甲箭,一箭便能破甲伤人。

他如今可不管对手在这里埋伏下了多少人,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必须要尽快从这里冲出去,只有过了这片林地才是安全的,所以他并没有管已经出现在道路旁的弓箭手们,即便对方只有三十人,他依旧大声催促着骑兵们赶紧撤走,丝毫没有任何想要停下一战的想法,就连下令骑射的命令他都没有下达,仅仅是让人冲出这片林地而已。

阿史那承庆可不傻,别看就这点人,真要是他下令搏杀或是让一队人上前抵挡,他敢肯定,用不多少时间,他这里便会死伤惨重,真到了那个时候,再想走,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他很清楚这些射手的本事,真要是他们骑马追击,他这边的人骑射可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而他也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里埋伏的人全都是身手了得之人,像这样规模的队伍,他们并非是对手,即便他手下的这些军士皆是精锐也无法与之匹敌。

项臣可没料到阿史那承庆会这般决断,他这里就三十人,最好的估计就是这队亲军死伤一部分后,朝他们三十人杀过来。他们就靠在树旁,即便对方骑射,他们也不怕,只需数轮羽箭交换,他们就敢保证射杀掉一半以上的人,剩下的也就不足为虑了。

而阿史那承庆倒是干脆,就算挨了打,二话不说只管往前冲,最终,赵言这边也就射杀了不到四十人便把人全放走了,虽说还有些中箭后跑掉的,战果还算不错,可这并不是赵言想要的结果,随即他便下令追击。原本他们的马还停在树林里,可如今,官道上的马匹可不少,直接骑上便可追击,赵言很清楚,只要把对手缠上,迟早能要了这队人的命。

就在赵言带着人追击阿史那承庆的时候,麻子终于带着人赶了过来,此时的侯齐和赵言正带着人在和亲卫军们极力厮杀,可以说麻子此时带着人赶到,还真是时候,有了这数十人的加入,这里应该会很快解决掉的。

麻子他们倒是二话没说就杀了上去,别看他们仅有四十人,可就是这四十人也能把对方给压垮。亲卫军们原本还算和侯齐这边势均力敌,即便损失更重一些,但也能再坚持一下,可麻子等人的加入却打破了这样的瞬间平衡。

712 围杀安禄山5

亲卫军们原本就只剩下了不到两百人,而侯齐这边虽有损失,可并不大,也仅仅死伤了数十人而已,从人数上来说,现在侯齐他们比亲卫军的人还要多一些,能基本守住,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可现在麻子等人从后面杀了过来,情况可就不大一样了,更别说侯齐这边还特意在树上留下了数人。别看这几人在树上距离战场似乎有些远,可他们居高临下一直在精准射杀,还真没少杀人。

亲卫军这边虽然也有人手持弓箭在射杀,可他们根本就射不了两箭,一但被远处树上的弓箭手看到,他们基本就成了射杀的目标,很难跑脱。就这样在麻子和侯齐的前后夹击之下,加上一小撮弓箭手,亲卫军们慢慢的支持不住了。

也确实没有办法,领军的人已经被杀,三个领军校尉也就剩下了一个,但现在,他们除了拼命,什么也做不了,逃可没有地方去,就算往水里去,照样会被别人射杀,一时间,亲卫军们已经感觉到了一丝的绝望的。

当赵言带了二十余人,从地上捡起了长枪,又牵过了马匹组成了一队骑兵冲向了官道上的亲卫军防御阵的时候,这里彻底失守了,一切都乱了套。赵言等人虽说并非擅长马上突击,但组成两队人死命往前冲杀他们还是能做到的,他们可不怕对方的长枪的盾阵,毕竟挡在他们前面的也就二十多人而已,更多的人都在侧面抵挡。

赵言带着人把防御阵形给破了,现在可就好办了,亲卫军们如今大多都是各自为战,可他们并非是侯齐等人的对手,一番厮杀下来,也就真没剩下几个人了,而搏杀到现在,亲卫军们依旧没有投降,由此可见他们确实是军中精锐。

见人杀的没剩下多少,侯齐便让赵言带着人去追走脱的安禄山了,他可不知道项臣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想要以三十人挡下百余骑,基本上是做不到的,现在他也只能期望刚才的一阵射杀已经把安禄山给杀掉了,要是没有,那也就只能期盼汤尚等人把这队脱逃的人给拦住了。

赵言这边带着人追了上去,他刚走一会,官道上的对战就基本已经停歇了,刀枪碰撞的声响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麻子带着人把剩下的十余名亲卫军们围成了一个圆圈,这才全部暂时停了手。

别看如今双方暂时停了下来,但两边都已经杀红了眼,要说放过谁,这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侯齐看到此情形的时候,也仅是挥了挥手而已,意思就是把人全杀了,一个不留,事已经做到这样了,就别想着有任何的慈悲之心了。

不一会,战事全部停歇,亲卫军没有一人还能站着,但侯齐很清楚,这里可不能留下一个活口,随即这里便开始了清理,只要没死的,便会被补上一刀。自己这边战死的弟兄,侯齐也让人开始了清理,他知道,这回怕是损失惨重。

项臣这边一直咬着阿史那承庆不放,也真是把阿史那承庆给逼急了,无奈之下,他不得不命人阻拦。在留下了二十余人阻拦后,阿史那承庆带着五十多人继续快马往前。其实阿史那承庆倒是不惧怕项臣这点人,只是他的任务是确保安禄山无恙,所以,他只能如此,根本就不敢恋战,毕竟他可不知道如今安禄山和史思明两人到底是何情况,也只能先摆脱追兵之后再来计较。

就当阿史那承庆带着人继续往前的时候,前队的斥候回来了,这倒是让阿史那承庆高兴了一些,也好在斥候队是分成三队的,这一队回来之后,下一队才会出发,要不然,这十来人都不会回来完。虽然也就十来人,但现在缺的就是人,如今加上这队斥候,阿史那承庆手上依然有近七十人,人虽不算多,但要保住安禄山还是可行的。

阿史那承庆策马来到安禄山的马车旁,一面快速行进,一面大声相问,直到安禄山发出了些许惨痛的声音后,他才用刀挑开了车帘,安禄山此时的情况可不太好,他身中两箭,一箭射在左臂之上,还有一支箭射在了腰上,好在射入腰间的这一箭并不深,看样子倒是不致命,但安禄山的血可没少留,而且面色有些发白,头上留下的的汗珠都已经把袍服的领口给浸湿了,而且他还一直紧咬着牙,看样子就知道疼得不轻,要是再不停下救治,恐怕就有生命之危了。

安禄山一直忍受着强烈的颠簸所带来的疼痛,这种疼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马车快速行进,异常颠簸,箭虽然被安禄山折断,但箭头在肉中,时不时的还是会被触碰到,这和钝刀子割肉可没什么两样,要是平常之人,只怕现在已经疼得晕死过去了。

见安禄山暂时没事,阿史那承庆又把马微微减了点速,慢慢在行进中靠近了史思明的马车,喊了几声没人答应,阿史那承庆便直接挑开了车帘,史思明中了三箭,腿上和身上各中一箭,可第三支箭却不偏不倚的射进了他的头颅,一箭毙命,早已没了生机。

情况阿史那承庆已经查看完毕,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如何应对危局,随后,他叫来了刚才返回的斥候相问,得知前面不远有岔路,还有一片林地遮挡时,阿史那承庆终于安心了点,如今后面可瞧不见人,也就是说,后面的追兵暂时被拦了下来,但他还是很清楚,追兵马上就会过来,他想要带着安禄山脱逃,就只能选择走岔路。

当他们来到岔路的时候,阿史那承庆只带了二十人把安禄山扶上了马,剩下的人继续驾车往前,给他们的任务就是直到追兵追上他们,他们才能就此脱离,往涿郡郡城赶去,尽可能的调涿郡的兵马出来剿灭贼人。原来有步兵跟随,加上马车慢行,确实要明天才能到涿郡,可现在是快马前行,入夜时骑兵便可到涿郡,一但调派出大批骑兵,没有人可以从这里离开。

阿史那承庆带着安禄山走岔路,绕过了林地之后,基本就没有人能看得到了,在前行了一段路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必须要趁现在给安禄山包扎,要不然后面可不好走。

713 围杀安禄山6

安禄山倒是够气魄,捡了一根小树枝咬在口中便让人拔箭了。两支箭拔出来的时候,即便是疼得他浑身颤抖,他都没大叫一声出来,倒是很硬气。其实安禄山也很清楚现状,虽然还弄不清楚到底是谁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可他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现在身边没什么人,凡事都得隐藏着点,这样才能活得长久一些。

“大帅,看方向,这条路是往上谷郡去的路,咱们是走上谷郡还是往前绕道回涿郡。”见安禄山包扎完伤口,阿史那承庆便上前对他问道,这个时候的选择可是很关键的,虽然按理说前路应该不会有什么埋伏了,可这种事是说不清楚的。

安禄山尤为恼怒的长舒了一口气后,有气无力的说道:“上谷郡本就距离高阳县不远,也就六十余里地,而从此地往上谷郡去,应当不出五十里,要不了一个时辰我们便可过去,若是绕道回涿郡,恐怕还会有危险,就走上谷郡吧,只要到了上谷郡,此危便解了。”

安禄山可不是傻子,已经有人在家门口埋伏了,现在这点人绕道回去,对他来说和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他很相信既然对方想要他的命,那么涿郡周边一定也会安排人手的,对方这么大手笔,绝不可能就只来这么一下。再说,他如今受伤,即便是想回涿郡,也得要自己能够承受这长途奔波才行,照如今的现状来看,走上谷郡才是上策。

阿史那承庆得令之后,便叫人扶着安禄山上了马,既然已经决定走上谷郡,那时间就不能耽搁,再说这里也并不安全,还得早点从这离开才是。阿史那承庆也知道,只有当他们到了上谷郡郡城的时候,他们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另一边,项臣已经带着人击杀了留下阻截的亲卫骑兵们,虽然自己这边多少还是有一些损失,可根本不影响他们再次追击。在留下了三个人清理战场和包扎伤员后,项臣带了二十人继续往前追击去了。

项臣带着人刚走没一会,赵言便带着人过来了,虽然他看见道路旁躺了不少人,自己人也死伤了一些,但他可顾不了这许多,追上安禄山一行才是他该做的事,所以他带着人并没有在此停下,而是直接带着人继续往前。这里有人照顾死伤的弟兄们,后面侯齐也定会再派人过来,根本用不着他们停下来帮忙,他们要做的是赶紧追上去,把这次的任务给完成。

在狂奔一阵之后,赵言已经看到了远处项臣一行,随即他们便快马加鞭了起来,只要把项臣追上,那就说明他们距离安禄山脱逃的那队人不远了,即便现在连对方的人影都瞧不见,但赵言知道,他们就在前方不远。

临水镇的客栈里,汤尚已经得到了探马传回来的消息,有大队军士正往这里赶过来,据此也就不到十里了。当他问及是否是安禄山的亲卫军时,手下人直言,距离远,旗号并没有看清,可这支军队沿路狂奔,看样子就像是有什么人在追赶一般。

这话倒是汤尚想听到的,随即,他便安排了人出临水镇准备与之搏杀,从时间上和这支骑兵的行为来看,应该就是安禄山的亲卫军无疑。汤尚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可他很清楚自己这边才一百多人,想要把对手全数击杀在此,一个也不放走,他还是没有把握的,所以他依旧还是让手下人准备了大量的弓箭,也只有用这个,给对方来个突然袭击才能达到预想的目的。

不过一刻钟,汤尚便领着人埋伏在了临水镇外的一片小树林里,树林虽小,可在远处,还是很难看出这里有埋伏的,真要是走近时瞧清楚了,这距离也够羽箭的射程了。汤尚还让四十人的骑手守在了临水镇的镇口,只要双方打起来,他们便可以过来进行绞杀了,有他们在,对方的人想要脱逃,也是很难做到的。

亲卫军们一路狂奔过来,根本就没有想过前路竟然还会有人阻拦,他们一直关注的可是身后,由于带了两辆马车,他们想要全速而行是做不到的,所以他们一直担心后面的人追上来。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到小树林旁,发现有大批弓箭手埋伏的时候,对方已经朝他们射出了手中的羽箭。

一时间,官道上死伤无数,前军多人坠马,而此时,亲卫军们也只得从这里冲出去,丝毫不敢停留。倒不是亲卫军们无能,确实是他们人少,对方的人一眼便可看出比他们的人还多,而且对方还是早有埋伏,想要对战,恐怕他们死光了,也消灭不了对方,而他们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需要完成,那就是回涿郡求援,所以他们不敢停下与对手厮杀。

而让这队亲卫骑兵们感到绝望的是,他们在数轮羽箭的打击之下,好不容易走脱的十余人尽然再次遇上了对方早已准备好的骑兵。十余人对四十人,而且有几个人身上还插着羽箭,想想都知道,恐怕这回没有一个人能走脱。

亲卫骑兵们倒是没有胆怯,纷纷抽刀应战,他们都很清楚现状,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已经到了拼命一搏的时候了。他们虽然十余人,但他们还是在冲杀时组成了骑兵的冲击阵形,一路朝对手冲杀了过去。

汤尚这里的人可没傻子,虽说自己这边比对手的人多不少,对方根本就不可能逃走,但他们也都清楚一件事,但凡短兵相接,总会是有损失的,所以他们还是在马匹行进中把人分成了两队,一队骑射,一队抵近拼杀。

一阵骑射之后,亲卫军又有两人坠马,还有两人已经中箭,但他们还在坚持,双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又是一轮骑射之后,亲卫军这边除了仅有三人安然无恙,两人中箭继续往前冲之外,其余人全数坠马,到此,可以说他们基本没有了战力。

当双方开始搏杀之后,仅仅接触了两下,亲卫军的人全数倒地,没有一人活下来。而汤尚这边的的人尽然在这么短时间的接触下还被杀了三人,也不得不说这些亲卫军们够厉害,临死还能拉上三个垫背的。

小树林这里,汤尚已经带着人在查马车了,这里的亲卫军已经全数被杀,无一活口,大部分都是中箭而亡。马车汤尚已经检查过了,却没有见到安禄山的影子,如今汤尚的脑子有点乱,该怎么做,他还需要再想想。

714 围杀安禄山7

安禄山没在这,也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在途中便下了车,但人往什么地方去了,这可不容易找到。马车上有大量的血迹,这便说明安禄山应该是受了伤的,从这来看的话,他应该是走上谷郡或是武兴县,毕竟他受了伤之后肯定需要及时的治伤,不会在野外呆太久的,何况外面更加危险。

“姚老三,你带三十人收拾这里,切记,完了之后不得离开,在没得知消息之前,定要把此处守住。王二郎,你速带四十人走上谷郡,小林子,你带三十人走武兴县,你们定要沿路追查,若是有异,速报之。”

“是,汤大哥,我们这便带齐人马前去追击。”两人得令之后,赶紧聚拢人马分别往上谷郡和武兴县赶去,丝毫不敢耽搁片刻。

就在两队人刚离开临水镇的时候,项臣和赵言便赶了过来,见到这里已经结束了,他们两人还挺高兴,直到汤尚过来时,他们两人才察觉有些不对劲,汤尚此刻的脸色可不是太好,明眼人一看便知。

项臣上前拱手一礼道:“汤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人既然已经截下了,当高兴才是呀!”

反倒是赵言有些小心的问道:“汤兄弟,你可别跟我们说安禄山跑了,这不可能吧?”

汤尚叹息道:“唉!并非是安禄山走脱,而是他根本就不在车上,我们的人就没瞧见过他,反正到此的那些护卫军士们一个也没跑掉就是了。方才你们过来的时候,见着我的人离开,便是去追击的。”

项臣有些惊讶道:“莫不是安禄山根本就没有和大队一道行进?”

汤尚摆了摆手道:“非也,方才我查过马车,确定史思明已死,而安禄山所乘马车上有些大量血迹,这说明他还是受了伤的,无非就是在途中下了车,只是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而已。”

赵言听了这话可有些不太淡定,他们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现在人跑了,这可没法跟侯齐交代。倒是项臣对汤尚又问道:“汤兄弟,你的人守上谷郡和武兴县,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意外倒是不会有,只要他安禄山走这两个方向,他逃不了,我最担心的倒是安禄山找个地方藏起来,这样一来,我们可就很难找到人了。还有,方才这里一战,可是有人远远瞧见的,不出意外,明日晚间,定会有大批官家人过来,留给咱们的时间可不多,真要是明日午时都还未找到人,咱们就得考虑是退还是留的问题了。”

汤尚这话倒是没有胡说,真要明天来人,他们还没走,就只能真正的再打上一场,可这样一来,他们很可能就暴露了,所以只能抓紧时间把安禄山找到,这样他们才能全身而退的离开涿郡。

随后,赵言和项臣在商量了一番之后,都带着人去巡查了。这里有汤尚带着人守着,倒是不怕有人能从这里过去,他们继续留在这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还不如把人手都撒出去,只要他们加紧搜寻,说不定还能有所收获。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安禄山还在包围之中,想要真正的逃离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上谷郡东城外四里的官道旁一处小树林里,陆正诚正带着人在此等候,哨探他已经撒出去了不少人,不管来人走的是那条路,只要有人从南北东三个方向过来,他便能收到消息,迅速做出应对。

对于陆正诚来说,他还真不希望在这里遇见安禄山,在他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侯齐或是汤尚把人已经杀掉,这样是最好的。真要是安禄山走脱来了这里,这件事可就有点复杂了。来往上谷郡的人可不少,真要是他们动起手来,不管成不成功,过不了多久,驻守上谷郡的官兵一定会出城,这样一来,他们想要安然离开涿郡可就有点难度了。

就在陆正诚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手下人突然来报,说有一队着甲骑兵正往上谷郡而来,距离他们这里已经不远了。

听完哨探这话之后,陆正诚急忙问道:“你可看见他们是否打了旗号的?”

“没见有旗号,倒是他们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一路狂奔而来,陆大哥,看样子多半就是安禄山一行了。”

对于这个判断,陆正诚还是相信的,身着战甲的骑兵,只要成队形就一定会打上旗号,没有旗号,这说明对方并不想他人知晓这是谁的兵。凡事不会这么巧的,算时间,侯齐他们早就过了伏击的时间,现在遇到一队没有旗号并且是身着甲胄的骑兵,不用多想,应该就是安禄山一行的骑兵。

有了这个判断之后,陆正诚赶紧带着人杀了过去,反正哨探已经说了,也就二十骑而已,要想把这点人杀掉,根本就不费什么劲,而且这个人数,他们连伏击都不需要做,直接了当的当面杀过去就成。

阿史那承庆带着安禄山一路狂奔,现在距离上谷郡也就不足十里,只要再过不到两刻时间,他们便可赶到,危机也将就此化解。而让阿史那承庆有些傻眼的是,他们刚顺着大道绕过一处村落,便看到正前方有数十人挽着弓骑着马朝他们冲了过来,而且来人竟然做出了马上搭箭的动作。

道路两边除了农田以外可没有其他的道,想要跑是跑不掉了。现在,不管面对多少人,想要活命,就只能一战。就当阿史那承庆大喊抽刀带着人杀向陆正诚这队人马的时候,羽箭已经射了过来。

虽然两队人距离很短,但陆正诚他们还是射了两轮,之后才各自抽刀应战,两队人接触时间并不长,这一仗便打完了。两方的实力根本就不对等,阿史那承庆他们一路奔来,原本就疲惫不堪,加上人又少,两轮羽箭过后,直接就少了一半的人,就连阿史那承庆都中了一箭。虽说他还是凭借个人勇武杀了两人,但对手不光人多,还都不弱,他可是身中三刀被砍下马后又被一刀砍在了脖子上才毙命的,对阿史那承庆而言,他确实已经尽力了。

715 围杀安禄山8

安禄山很倒霉的腿上又中了一箭,还跌下了马,他现在就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望着陆正诚,他很想说话,但摔的这下可不轻,一时间他什么也说不出来,面对提着刀正望着他的陆正诚,安禄山还是本能的微微摇了摇头。

陆正诚倒是看出来他并不想死,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李佑交代下来的,他们一行花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的要安禄山的命吗。陆正诚把刀放在了安禄山的胸口,正准备一刀刺下去的时候,安禄山竟然开口了。

“慢着只要放了我,你们要多少财帛我都给”安禄山确实不想死,他虽然不知道是谁要杀他,但这并不妨碍他求生。

陆正诚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蹲了下来,他对安禄山说道“安大帅,我知晓您是何人,您有的是钱财,可咱们这帮弟兄也非是见钱眼开之人,今日,无论如何也不可放过你,虽然我并不知晓您是否该死,可这件事乃家主交代,我等只能遵照家主的意思来办,你放心,在下定会留您一具全尸,不会拿着人头回去复命的。还有,若是你有何遗言,说吧,我说不得还可帮安大帅把话带到的。”

陆正诚这番话可说的安禄山心里极为苦闷,想要活,看样子是不大可能了,而对于他这种常年在战场上搏杀的人来说,留下什么遗言,这无疑是在欺辱于他,可不管怎么说,现在落在别人的手上,是杀是刮也都由不得自己。

安禄山并没有多说什么了,他知道,话陆正诚已经算是堵死了,说再多也难逃一死,但是他还是问了一个问题,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那就是这次到底是谁派的人杀自己,能调集这么多人,还都是江湖好手,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

“你可能告知,是是谁想要杀我吗?”

陆正诚微微笑了笑道“安大帅,我家家主乃虢国公李佑。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了,您就好好上路吧。”

安禄山此时的神情尤为诧异,虽然他知道,自己马上就会丢命,可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是李佑,他和李佑可没有什么过节,根本犯不上派这么多人来杀自己。而他也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陆正诚应该是没有胡说的,毕竟方才这番话是不会有人知道的,陆正诚根本就不用胡说。

话陆正诚已经说完,随即他便站了起来,拿刀对准了安禄山的胸口,手上一用力,只听噗的一声,一刀便刺进了安禄山的胸口,鲜血一下便浸透了衣裳,安禄山嘴角带血咳了两声之后便不再动弹了。

“好了,立刻传信出去,事已办妥,让哨探全数撤离返回临水镇,其他人即刻收拾,把所有尸体全数带走,这里不可留下任何东西。”陆正诚下令之后,手下人便动了起来,这里的尸体并不多,想要带走还是很容易的。

没一会,他们清理完毕,悉数上马之后,便离开了这里,先一步朝临水镇方向而去。陆正诚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方才他们一战,远处田地里可是有人看见的,这件事用不了多久,上谷郡的官府就会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尸体带走,这样一来,他们到底把谁杀了,一时半会,官府的人也查不到。

返回途中,陆正诚遇到了王家二郎所带的人,王二郎见事已经完成,便随着陆正诚一起往临水镇折返。黄昏时,上谷郡的人手全数撤到了临水镇外,就连项臣和赵言也都得到消息后返回了这里。

而此时的临水镇可是家家关门闭户,四处见不到一个人,这倒是省了汤尚的心。对于尸体的处理,几人商量了一番之后,还是觉得不能把尸体就这么留在这,还得找地方收敛才行,毕竟这样一来,安禄山和史思明之死也不会立刻被人查出来,这样也更加利于他们走掉。

随后,汤尚派上通知了防守在武兴县的高衍,让他带着人先一步离开,他们则带着尸首往养马驿而去,只要他们和侯齐碰头,就可以撤离涿郡境内了。

而此时侯齐和麻子还在等消息,两人可有些急,现在已经是黄昏了,过不了多久就将入夜,真要是今天完不成任务,他们就难办了。而此时,他们还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暂在这里等候消息,期望着等会就有好消息传过来。

就在两人无趣的在林中等待的时候,不一会,赵言这边传信的人过来了,说事已经办妥,汤尚等人已经在路上了,不出一个时辰人便到这里。直到此时,侯齐和麻子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还未入夜,汤尚等人便到了树林地,侯齐和汤尚见面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安禄山和史思明两人的尸首,等侯齐见过之后,汤尚便问道“侯统领,尸首全数带了过来,该当如何处置?”

“我们也仅是把尸首放在了林中而已,这里的尸首已经清理完毕,遮掩之物,我们也都扔下了一些,放心好了,不会有任何的麻烦。你们携带过来的尸首,也都全数扔在林子里吧。麻子,此事便交由你处置了,记住,让弟兄们快些,我们还得赶夜路呢。”

“统领放心,此乃小事,要不了一刻时间。”

“别废话了,赶紧做事。”

侯齐说完,麻子便赶紧招呼起了人,开始把尸首往林中安放。他们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们逃离的时间有限,最好是趁夜赶路,离开涿郡辖境。现在都还没有官府的过来,只能说明暂时还没有人上报,今天他们动手时,可是有人瞧见的。这件事迟早会暴露出来,所以越早离开涿郡越好。

一刻钟之后,麻子带着人回来了,直到此时,侯齐才对汤尚说道“汤弟兄,如今事情已经处置完毕,我们一同上路吧。”

汤尚作势言道“好,侯统领请。”

说完之后,汤尚便和侯齐带着两队人离开了。至于那些死去的手下们,他们也都悉数带走了,可以说,这里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留下。只要他们趁夜离开,明天再各自分头行进,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返回各自的地方。

至于安禄山和史思明是怎么死的,凭他们扔在林子里的毡帽和几柄破损弯刀,内卫即便不信此事是异族人所为,也是需要大把时间才能查出实情来的。

716 意外之事1

此时的长安城里,内卫阖部的严查已经接近尾声,确实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如今内卫的人事变动却不可避免,为了不让内卫职能有所影响,袁颌也只得上疏暂时让戴倧总管内卫阖部,至于后续人选,这可是李隆基的事。

袁颌还得顾着厢部,毕竟赵方贞死了,他直属手下便少了一人,现在厢部的事可不少,他可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阖部的事。其实袁颌心里也挺不舒服的,虽然他身为内卫统领,阖部名义上归内卫统领管辖,可阖部的事,他这个内卫统领基本插不上什么手,这便是李隆基应对内卫的安排,他身为皇帝,既要用内卫,还得牵制内卫,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安心。

而如今的李隆基也已经没有当初听闻阖部出事时的盛怒了,他很清楚想要彻查需要时间,这并非是立刻可以查清楚的,这就像两年前金部一案,到如今都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一样。李隆基有此改变,还得多亏两件事,一个是婕妤沈慕芸有了身孕,另一个则是陇右的战报,唐军和吐蕃一战,接连大胜,用不了多久,战事便可平定,对此,李隆基很满意。所以对于其他那些影响心情的事,他并不愿过多的去想,毕竟外事可比内事更加重要一些。

李佑现在倒是清闲了许多,仅是每隔两三日到军营巡检一次,其他时间基本都待在家里,至于皇帝交给他的事,他还真不太上心,一来,这件事确实不太好办,现在有的线索全断,就连袁颌都没有办法,就更别说他了。二来,他还有很多要办的事,抽不出太多的时间来,他既要看着点道政坊的进度还要想着法的把右羽林卫的下层军官替换成自己人,除了这些事以外,他还得看着点朝堂的风向,他可不想看到在最后的时刻又出现什么不可掌控的意外情况。

申时六刻,李佑从城外禁苑的右羽林卫大营刚回城,过了兴安门路过永昌坊外西大街的时候,在这碰上了程伯献,程伯献刚从高力士所在的来庭坊出来便瞧见了李佑。

程伯献带着护卫赶紧上前拦住了李佑,拱手一礼之后,他便笑说道“虢国公,真是巧呀,未曾想在此处还能碰见你,既然遇上,那咱们便去喝上一杯如何呀?”

对程伯献来说,李佑就是财神,又是贵人,这回他们一起出钱,在陇右一战中可没少赚钱财,虽说还未收到钱,但入账情况他还是知道的,程伯献对此可是极为满意的,如今碰到李佑,又怎能不相请呢。

李佑下了马之后,还礼道“程大将军,吃酒就免了吧,我还得早些回去。你是不知道,昨日我和我那大舅哥喝了一顿酒,回去后,我家夫人可没少说我,若是今日还喝,只怕回去又有说辞了。”

“哎!李大将军这是何话,难到你堂堂虢国公还惧内不成,方才的话我可不信。”

李佑笑说道“程大将军,你可别忘了,我家夫人还是陛下封的公主呢。要说喝酒,咱们往后时间多的是,反正这前方战事马上就将平定,等到咱们的商队返回时,我来做东相请,届时,定和程大将军一醉方休。”

程伯献点头道“是呀!这战事也快要完了,估计下月便可停歇,咱们的人也就回来了。但我听说,虢国公此番还特意让手下人给了王大将军不少钱财,往后虢国公可要注意些,万不可再与王大将军交往过密,以免引来麻烦。”

说道后面,程伯献还特意四下瞧了瞧,生怕有他人听见似得。而这番话却让李佑听的有些没头没脑,给王忠嗣钱财,这是应该的,毕竟想要赚取更多的钱财,像这样的打点肯定是少不了的,程伯献对此也是明白的,但他这样一说,明显就是话里有话。

“程大将军,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呀!”

“太子右率大将军刘芳手下有个叫魏周的参军校尉,午时因在东市赌當内输了钱财,便和赌當发生口角,并打伤了两人,被我金吾卫给拿下了,后从此人身上搜出了一道进宫令牌,随即金吾卫便把人交给了内卫严审。而方才我见兄长之时,却听他说起,内卫已经查明,这道金牌乃是御赐给王大将军的,还说此人已经招认,说这道金牌乃是他面见王大将军时的信物。”

程伯献的这番话还真让李佑没有想到,这事不管如何,王忠嗣和太子都要倒霉,特别是现在,内卫阖部刚出事不久,本身就有人把水往太子身上泼,加上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足以让李隆基怀疑了。

李佑没有多言,而是点了点头,随后拱手说道“多谢程大将军提醒,我会注意的,对了,那个叫魏周的参军校尉如今何在呀?”

“已经扔进大理寺的天牢里了,这事咱就别管了,权当不知道。”

“那是,我也就是随口问问而已。如今可不早了,我还得赶回去呢,程大将军,我们就此别过,下回我请程大将军痛饮,告辞。”说完,李佑便告辞了程伯献,上马之后,带着一众护卫便走了。

骑在马上,李佑一直在想刚才程伯献所说之事,这件事确实有些明显了,明显是针对太子的。但这事对李佑来说,也算是好事,有人先他一步在紧逼太子了,这可比他自己出手要好上很多。

就这样一路想着,没一会李佑便到了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一进门,南宮逸便把他拉到了书房。

一进书房,南宮逸便对李佑说道“汤尚回来了,刚离开不久,你要他们办的事已经办妥。今日陈邠也来了一趟,说阖部这边依旧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人只能依靠侯齐自己查找了,你要明白,若是安禄山之死传过来,内卫定会知晓此事乃侯齐所为。”

李佑倒是显得一脸轻松,先让南宮逸坐了下来,而后才说道“处理这样的事,侯齐是绝对有把握的,我相信他可以做到。再说,即便侯齐败露,也查不到我的头上,更何况安禄山之死,内卫可就有得忙了,一时间哪里又能查的明白。”

717 意外之事2

南宮逸可不像李佑这么轻松,他随后说道“我们要做之事,时间上可没有定数,万一内卫查到什么,我们又该当何为呀?”

“南宫先生,安禄山这件事可不是那么好查明白的,即便内卫全力追查,还不知道他们要查到什么时候呢,反正短时间之内,他们应当什么也查不出来。而如今,我们的时间倒是足够了,不会等太久的。”

南宮逸有些皱眉,他还是不太明白李佑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他问道“阿郎,你方才这话是何意?”

“先生,方才返回时,我在路上遇见了程伯献,你猜他对我说了什么?他说,王忠嗣有难了。”

李佑说王忠嗣有麻烦,南宮逸确实没弄明白,根本不知道李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忠嗣如今可是对吐蕃一战的领军大将,况且现在对吐蕃一战战事顺利,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战马上就将结束,按理说,王忠嗣定会得到封赏才是,根本就谈不上有难,即便是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凭借这次的战功,也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所以南宮逸完全不明白李佑所言指的是什么,但南宮逸也知道,话出自李佑之口,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随即,南宮逸便追问道“阿郎,到底出了什么事?”

“金吾卫今日在东市拿了一人,此人赌输了钱财之后,大闹了一番,便被金吾卫给拿住了。金吾卫从此人身上搜出了一块金牌,而此金牌乃是御赐给王忠嗣的,而更要命的是,详查之下,此人乃是太子府上的人,还说这道金牌乃是面见王忠嗣时的信物,此人如今便关押在大理寺的天牢之中。”

“阿郎,那道金牌当真是御赐给王忠嗣的那块?”

“不瞒先生,我也问过同样的话,可程伯献却说,这道金牌确实是当年皇帝赐给王忠嗣的那一块,凭借此道金牌,可随意出入宫禁之内,这可是皇帝给王忠嗣的无尚荣耀,这样的金牌,可不是随意便可仿制的,而且这道金牌也已经勘验过了,确实就是御赐给王忠嗣的那一块,只能说王忠嗣倒霉了。”

这件事李佑还是多少能看明白的,毕竟就算王忠嗣和太子有来往,也不可能会用到什么信物,况且还是一道御赐金牌,这事绝对是有问题的,摆明了是有人要对太子动手,而王忠嗣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看来王忠嗣和太子密谋之事也将就此被坐实,此时出这样的事,恐怕不光王忠嗣有麻烦吧!”李佑看的明白,南宮逸也不差,他同样一眼便看出了这件事的本质。

“先生说得对,是有人想要动太子了,不管怎么说,这倒是省了咱们的力气。如今前方战事也快要平定了,说不得李林甫也会趁机开始对太子有所动作,所以我们也等不了太久,要不怎么说我们的时间是足够的呢。”

南宮逸又问道“阿郎,话虽如此,可这样我们也将会更加仓促,你当真就准备好了?”

“先生,这其实和我们原来计划的没有什么不同,趁乱而为嘛,如今出现了一股暗中的势力,对付的也还是太子,这样其实更好,真要是他们斗起来,不管他们做什么,我们都能更好的做成自己的事,也根本用不到我们准备下来的人手。我要的是最简单的,仅是带走两个人而已,可不像他们,他们所求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越是复杂的诉求,要做的事也就越多。”

南宮逸接着说道“你是否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如今背地里出现了一支不可控的力量,这可是极大的变数。”

“南宫先生,你说是没错,这样一来变数极大,但你也知道,我为的只是带走杨玉母子而已,不说其他的,仅是我右羽林卫便可护着杨玉母子出长安,更别说我们还有其他的准备,如今,我就怕这长安乱不起来。”

“阿郎,你可想过,对方并非是李林甫,而他们却偏偏要对太子下手,这摆明了就是在逼太子谋反,原本这件事该是我们来做的,可现在却有人先一步出手,他们的目的,我相信阿郎也看的明白吧?”

“先生,你无非想的就是国朝安稳,百姓不受战乱之苦。说句实话,不管是谁,斗来斗去,这天下不也还是李家的吗,不管是谁得了天下,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可是把该做的都做了。”

南宮逸没再多说什么,他确实不太愿意看到百姓受国朝不稳之祸,但李佑说的也没有错,如今天下是李家的,不管怎么斗,这皇位还是李家的,根本就不可能转到非皇族人之外,只要国朝还在,百姓就不至于受到过大的波及。何况如今国朝外部相对稳定,即便是换了皇帝,而不至于引得改朝换代。

紧接着,李佑对南宮逸又说道“先生,看目前的架势,不出数月,长安必有大乱,我打算跟着就让箫绮雪和伊舞转道去扬州,你也找时间把话带给万安公主吧。”

南宮逸点了点头道“好,阿郎打算什么时候让少夫人及小主离开,我随后便告知若云,反正她也已经请过期了。”

李佑微微叹息道“下月初吧,只有他们都走了,我才能真正的安心做事。对了,先生,你这回也跟着他们一同离去吧。”

南宮逸可没想到李佑会让他也跟着离开,他不禁问道“阿郎,为何不让我留下帮你?”

“南宫先生,真要是这里乱起来,我怕波及扬州这边呀,有先生在,我也可放心。这回想要安然离去,还得把事情全都考虑周全才是,我可不愿见到有谁被挡住,出不了大唐。先生,你让陆正诚带一部分人先行赶往扬州,有他们在,我也放心些。”

“那好吧,我这回随他们一同去扬州,但这里,你定要小心行事,万不可有差池。”

“先生放心便是,我手中既有冯耀的左骁卫一部,又有王彦章的龙武军,还有整支右羽林卫,加上陈邠和汤尚等人,即便是杀出长安,也并非是不可能的,所以先生就勿要担心了。说句实话,这可比当初我们盘算的要强上太多了。”

李佑的话南宮逸自然知道,确实比原来计划的人手多太多,也更加强势,否则他也不会同意让陆正诚带走长安准备下来的一部分人。最后,南宮逸说道“阿郎,多的话我便不说了,希望你早日达成所愿吧。”

718 应对之策

太子府会客厅内,李亨面色阴沉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右率将军刘芳,魏周可是刘芳的心腹,没有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出来咬上一口,李亨很清楚此事的危害。王忠嗣和他的关系确实不一般,本就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加上当时李隆基收王忠嗣为义子入宫抚养时,为了不让其感受到孤单,还特意吩咐李亨与王忠嗣交往,所以两人的关系尤为密切。

而李亨也从没想到过,他和王忠嗣的这种关系居然会被别人利用,不管这次的陷害是否显得拙劣,但可以肯定的是,李隆基一定会心有所顾,因为李隆基最害怕的就是太子和领军大将搅在一起,这可是大忌。

一旁的杜鸿渐看了看李亨,随后对刘芳说道“魏周此人我有些印象,他看着倒是挺憨厚的一个人,我记得他好像是你的同乡吧,你应该对他有所了解才是,你来说说看,他有没有可能是谁安插到太子身旁的?”

这件事出的很奇怪,不管魏周现在说了什么,杜鸿渐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魏周到底是受了威胁才干的这事,还是他本就是别人安插在这的眼线,要是不把这件事弄明白,只怕后果并非是李亨所能承担的。

杜鸿渐最担心的,也是他最害怕的,就是魏周是被谁故意安插在李亨身边的,真要是这样,那就说明李亨身边还有人是别人安插下的,因为对方绝不可能只安插下像魏周这样的一枚棋子,这一点对杜鸿渐来说至关重要。反过来说,如果这件事魏周是被什么人威胁之下才不得已做下的,反倒会让杜鸿渐不那么担心。

“杜詹士,您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卑职的同乡,也正因如此,卑职才让他入的太子右率。而他入右率的时间也不短,也就只比卑职晚上半年而已,这数年来,魏周几乎没有犯过什么错,而他的秉性卑职也很了解,他为人豪爽,从不与他人计较,而他更是一个讲求信义之人,卑职虽然不知晓他为何会构陷太子殿下,但卑职还是觉得他并非是谁刻意安插在殿下身边的,毕竟他是卑职的心腹之人,也是为数不多且知根知底的这么一个人。”

刘芳敢说魏周并非是谁安插下的人,确实是因为他非常了解魏周,而他也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魏周仅是右率的一个参军校尉而已,这个位置并不会有多大危害。加上太子府上的很多事连刘芳自己都不清楚,就更别说魏周了,像这样的一个眼线,还不如府上的侍女或是内侍有用。

“好呀!那你说说看,他为何吃里扒外,坑害于孤?孤自认为对下不薄,特别是左右率的军士们。”

见李亨有些发怒,杜鸿渐便说道“殿下,如今可不是置气的时候,魏周倘若是受人威胁指使,并非是他人埋下的眼线,此事尚有转圜的余地。”

李亨听了这话之后,更是激动了起来,他说道“如今魏周尚在天牢,何来有所转圜?且不说他是否是受人威胁并指使,如今他可是一口咬定了孤与王大将军的关系,但凡我们出面,不管是做什么,都会引来麻烦,难道杜先生就没想过这一点?”

李亨其实说的很有道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最好是别动,不管是为了什么或是要做些什么,哪怕就是去找人相问此事都不行,一但有所动作,必将引来猜忌。现在的李亨已经被推到了浪头上,他可不敢再引火烧身了。

对于李亨的担心,杜鸿渐当然知道,但这件事,他可不敢放任不管,这明显就是有人要对李亨不利,要是事事都小心不敢为,下次的构陷恐怕就为期不远了,真要是被别人一步步逼到死角上来,再想要翻身可就难上加难了。

对于挨打还要站稳这样的事,杜鸿渐是肯定不同意的,随即,他说道“殿下,此事我们大可让他人代查,只要此人与殿下没有什么关系便可,一但查出此事有异,那殿下便可洗清此事了,若是往后还有这样的事,也就不足为虑了。”

话是这么说,可人却不好找,如今有权势的朝臣要不就是自己人,要不就是李林甫这边的,剩下的都是些人精。像这件事,不找一个说的上话的人,根本就说不明白,皇帝更加不愿相信。

“杜先生,你以为何人可行此事呀?”李亨知道这件事难办,但他还是问了出来,毕竟他也知道,这件事要是洗清了,往后的麻烦将会少很多。

杜鸿渐没有立刻回答李亨的话,而是让刘芳起身,让他告退之后,才对李亨说道“殿下,最好的人选乃是高总管,只要他答应帮您,此事当可化解。”

高力士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可李亨也知道,高力士向来不会参与到朝堂争斗中来,让高力士帮这个忙,恐怕高力士不会答应,毕竟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这件事弄不好是要丢官罢职的,这么大的风险可不是谁都愿意相帮的。

“不知杜先生有何办法可让高翁相助?”

“殿下,用不着什么办法,只需殿下实话实说,把殿下您的困境如实写在信中,如此,高翁才有可能相助,毕竟殿下的太子位还是高总管谏言陛下的,即便高总管不愿相帮,此事他也定不会告知他人的。”

李亨微微思虑了一番之后,略带犹豫的说道“孤知晓高翁是不会把此事告知他人的,但孤怕高翁把此事上报于父皇,杜先生也知道,高翁乃是父皇最信任之人,有什么事,高翁也是不会瞒着父皇的,若是父皇知晓了此事,怕是”

“殿下,此事若是被他人知晓,恐生麻烦,这不假,可此事让圣人知晓则不同,只要殿下写给高总管的信言辞真诚,把此事讲明,只让高总管帮着查寻一二,即便圣人知晓,也定会看看此事到底是否是真,所以殿下无需想得太多。”

李亨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杜鸿渐的做法,毕竟李亨还是很清楚的,这件事要是不这么做,往后只怕没有安宁。关键是他现在找不到目标,还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这才是关键。

随后,李亨便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内侍李静忠,让他把这封信交到高力士手中,至于高力士会怎么做,就完全看高力士的了。

719 刺杀1

昭国坊,陈邠府上,今天秦风特意带了两坛好酒过来,还送了一些滋补的药材过来,卢卿儿如今刚怀了身孕,秦风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对于秦风的到来,陈邠倒是有些诧异,他可是有一阵没到这里来过了,而且陈邠还对秦风说了,他府上有个侍女便是阖部的内卫,他可没想到,秦风倒是毫不在意,竟然还带了酒过来。

内宅的客厅里,卢卿儿让下人准备了些下酒菜后,便回了后宅,她知道,两人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谈的。

卢卿儿离开后,陈邠给秦风倒了些酒,并问道:“我说,你就真不怕呀!你家里的人查出来了没有呀?”

“查什么呀,我懒得费这个脑筋,我又不像你,做的事需要保密,我如今可闲得很。”

陈邠放下手中的酒壶,端起杯和秦风喝了一杯之后,才开口说道:“你倒是心宽,我可不敢学你呀!其实,我倒是有些羡慕你,一个人,一身轻松,也没什么好怕的。如今我做事,这心里可有些发慌,很多事藏在心里也不敢对亲近之人言说,还时常梦到家中因我而遭难,我是真怕夜里说梦话让卢卿儿或是四娘给听了去,惹来麻烦呀!”

说完这话,陈邠又给自己和秦风添了些酒,而秦风则说道:“邠哥,我知道你是为了赵方贞的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这事你若是不做,少主可就麻烦了,这只能说他运气不好,你还得看开些才是。想必邠哥也知道,此事可没有到头,后面还会死不少人的,说不得还有你我熟悉的人呢。”

“是啊,你这话倒是没错,少主之事未完,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遇上自己熟悉的人,算了,不提这些了,喝酒。”

又是一杯喝过,秦风才说道:“邠哥,今日我去了一趟少主那,少主说,下月初,南宫先生便会带着少夫人及小主们离开长安,而先生则交代我到时和少主一同离开长安。”

“唉!少主说过,若是最后没有必要让我显露,我和苏洋便留在长安,苏洋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可我一想到往后再也见不到你们,我这心里就难受,说句实在话,少主之恩,对我而言,百死难报,就这样留在长安,我这心里又怎么过意的去呀!”

“邠哥,你与苏洋均是有家室之人,若是你们显露出来,杜家和卢家可就完了,少主也不愿看到他走后,这些人因他的事受牵连。即便如王彦章,少主也是有打算的。”

陈邠点了点头,随后又和秦风喝了一杯,而后才对秦风问道:“既然你今日去了少主那,如今又跑我这来,说说吧,是否是少主有话让你带给我?我可不信你今日仅是到我这来找我喝酒的。”

秦风笑了笑道:“还是邠哥厉害,一看就知晓我是有事找你,魏周一事邠哥应当知晓吧?”

“知道,昨日金吾卫把此人交到我内卫手中,我便知道了,此事还是袁统领亲自过问的,你问此事做什么?难道此事还跟少主有何关系不成?”

“此事和少主有没有什么关系我可不知道,但少主让我交代你一声,魏周不可留,让你想办法在明日除掉魏周。”

“咳咳”陈邠刚喝下一杯酒便被秦风这话给呛了出来,他一边擦着嘴角的酒水,一边及不可思议的望着秦风。

魏周是怎么回事,陈邠可是一清二楚的,而大理寺也并非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即便他能进去,只要人一死,这事定会落在自己身上,他完全不明白李佑为什么会让他做这事。关键是现在魏周牵扯的事不小,处在大理寺的严密监视之下,外人是见不到的。

“少主真是这么说的?难道少主不知道如今大理寺加强了防卫,一般人根本就进不去。”

秦风接着说道:“少主当然知道,要不怎么会让你动手,谁让你们内卫可随意进出大理寺呢。少主说,明日魏周便会被三司提审,虽还在大理寺,但并不在天牢内,这便是你的机会。”

“少主是如何知道这么详细的,此事我怎么半点风声也没听到?”

“你可别忘了,大理寺正可是萧悟,有什么话,少主一问便知道。我知晓这回的事确实有些难为你,但此事再难,你也不可失误,我可不想见到你出事。”

吃了一口菜,陈邠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怪不得你今日带了酒来,难不成真是怕我因此事被拿下。你放心吧,只要魏周不在牢中被杀,谁知道此事是谁做的呀,来,喝上。”

而此时大理寺的天牢里,魏周望着窗外的月光发着呆,他知道,他不管如何这次都难逃一死,毕竟他构陷的可是太子,就算活着出去,太子也不可能饶得了他,而他最担心的还家小的性命,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遵照承诺把人放了,他如今也只能期待,对方是个守信之人。

就这样,魏周一直等到了快天明的时候才睡了下来,他已经快两晚没安歇过,确实有些熬不住了。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直到巳时的时侯,他才被一阵吵杂之声吵醒了,今日三司提审,官员们都到了,如今就等他了。狱卒们倒是毫不客气,架着魏周便出了牢房。

今日提审设在天牢外的内堂,来人除了三司的官员以外,还来了一个人,内侍曹信,他可是奉皇命前来听审的,要不然也不会把提审地点放在这,也确实是天牢内阴暗了些。

狱卒刚带着人来到内堂外,走过一处回廊的时候,突然从回廊一角射来一箭,刚好射中魏周。当狱卒们与守在此的护卫皆望向刺客方位的时候,只见一人从墙角处的高墙上跃了出去,随即,护卫们便紧跟着追了上去。

当护卫们来到偏院的时候,只见两个内卫痛苦呻吟着躺在地上,其中一人还朝库房方向指了指,随后,大批的护卫便追了过去。见到人走了,马三才对另一人说道:“老五,没想到你演的还挺像,不错。”

“马三哥,你说陈主事不会有什么事吧?”

“嗨,能有什么事呀,你放心好了,陈主事他们定不会引来怀疑的。”

720 刺杀2

大理寺库房所在的小院外一处回廊,护卫们已经追到了这里,可这里哪有刺客的影子,回廊里站了两人,墙角下,陈邠手中拿着一只手弩,正瞧着。

见人过来了,陈邠便对护卫们大声说道“人已经跃墙而出了,你们赶紧去追呀。”

陈邠是内卫主事,虽不是大理寺的上官,但他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毕竟出了这种事,谁都不好过。随即,数名护卫在墙下搭起了人梯,紧接着便是数人跃到了墙上。

而此刻,大理寺外远处的街道上,鹞子见大理寺的护卫们站在了墙上,拉起了面巾之后,拔腿便跑。护卫们见到人后,赶紧跳下了墙,跟着就追了出去,可他们追到太常寺的时候,便再也瞧不见人影了。随后,护卫们便往皇城内的各门前去通报,虽然他们知道,人恐怕是找不到了,但事他们必须这么做。

别看大理寺身处皇城之内,进出这里都需要一定的身份,更要严查,可各部在此办公之人多的是,想要找到刺客是谁,几乎不可能。而此时的大理寺内堂之中,大伙的脸色可不太好,出了这样的事,可不好向上面交代,但这事已经出了,也只得各自向上官回报,一切听从上官的意思。

陈邠今天过来的理由是调取卷宗,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理由,也不会引人注意。加上在大理寺外,陈邠还安排了鹞子作为幌子,魏周这件事,他还是能撇清关系的。当人都走了之后,他也带着人离开了大理寺,外面,鹞子还等着他们呢。

兴庆宫,文渊阁,当曹信回报说魏周在大理寺遇刺身亡后,李隆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就连一旁的高力士也同样如此。先不说刺客为什么要冒险杀魏周这件事,只说刺客在大理寺内能把人给杀了,而且还是全身而退,这就已经让人吃惊了,这得需要多么高强的武艺才能办到,而且曹信也说了,当时陈邠就在大理寺,他身边的手下还被打伤两人,而陈邠连对方面都没看清楚便让人给跑了,这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李隆基皱着眉头看了看高力士,随后又瞧了瞧依旧躬着身子站在御案之前的曹信,过了好一阵,李隆基才开口下旨道“曹信,你速传陈邠到文渊阁来,就说朕有话要问他。”

“遵旨,奴婢这便去。”曹信应诺,一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李隆基这才对高力士问道“力士,你如何看待此事?”

别看李隆基问得随意,但高力士知道,李隆基绝不是随意这么一问的,他试着说道“魏周之事虽有蹊跷,可也不至于说有谁会这么想要他的命,可如今他却偏偏被人杀了,而刺客连陈邠也无可奈何,这便说明,魏周身上定有秘密,否则他人绝不会派出如此厉害的杀手行事。此人在皇城内走失,并未出各门,这便说明此人定是哪个衙门之中的人。”

“是啊,尽然是司衙内的官家人,藏得够深呀,可见魏周一事并非如大将军你今早所言吧?”

李亨写信让高力士帮着查魏周一事,高力士在早上的时候便把信交给了李隆基。对于高力士来说,他根本就不信魏周这件事,疑点确实太多,要不然他也不会帮李亨一把,而高力士更加知道,他决不能瞒着李隆基,所以他还是把这件事告知了。

原本李隆基看过信之后,加上高力士的进言,还觉得李亨有可能真是被冤枉的,虽说心里多少有点忌讳这样的事,但他还是能看明白这件事的,毕竟魏周这件事做得有些明显了,怎么看都像是栽赃陷害。

可如今,李隆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了,别看李亨在给高力士的信里写的言辞真切,但要说这是表面功夫,也绝对说得过去。魏周不死,这件事根本没有多大的变数,可偏偏魏周就这么死了,这就不得不让李隆基产生怀疑了。

高力士现在可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他可是知道这件事的厉害,他随即迎合道“陛下说的极是,魏周之事恐怕并非所想的这般简单,还需内卫加大力度,严查此案才是。”

李隆基叹了一口气后,什么也没说,而是看起了奏折。如今一说起内卫,李隆基这心里就有些不悦,这段时间出了这么多的事,就没有一件内卫是查明白了得,不说远的,就拿刚才魏周一事来说,陈邠竟然连刺客的样子都没瞧清楚便让其跑了,就更别说什么把人拿住的话了,要不是他知道陈邠的身手好,指定会找陈邠的麻烦。

半个时辰后,陈邠来了文渊阁,见礼之后,李隆基便问道“陈邠,说说魏周遇刺一事,你对刺客有何看法?”

陈邠躬身道“回陛下,魏周乃是身中毒箭而亡,看样子,刺客应当知晓大理寺防备森严,故而采用的毒箭。从手下人与之交手时可看出,刺客身手了得,乃是真正的高手,臣根本追不上他,像这样的人不管到哪必定是大用之人,决不可随意轻用,既然用了这样的人,这便说明魏周身上定有不可告人之隐秘。”

李隆基皱了皱眉,随后又说道“你所说,朕也能想到,朕来问你,李佑的身手朕知道,比你要强上不少,他可说是我朝中身手最好的将领了。你今日见过刺客的身手,依你看,刺客和李佑相比,谁更强?”

“陛下,依臣看,虢国公恐怕也不是刺客之对手。”

对于陈邠的这个回答,并没有出乎李隆基的意料,但多少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李佑的身手如何,他是见到过的。而有着像李佑这般身手的人隐藏在朝中,就犹如一根芒刺,是一定要揪出来才行的。

李隆基略微思索一番后,便对陈邠说道“若是朕让你密查此事,你可有把握查出此人?”

陈邠实话说道“臣并无太大把握,但臣定会尽力而为。”

“朕可不想听什么尽力而为,此事你定要做好,查出此人朕有大赏,若是查不出来,朕也定会治罪与你。”

李隆基都这么说了,陈邠还能说什么,也只能领旨道“臣谨遵陛下旨意。”

721 解惑

下午时,魏周遇刺身亡的消息便传到了庆王府上。

书房内,收到消息后的元祺是真的吃惊不已,他都还没动手,魏周居然就被人给杀了,还是遇刺身亡的,一时间,也让他有些难以相信。别说他,就连一旁的温伯阳也有些傻眼,虽说魏周本就是他们打算要杀掉的,但这件事,他刚才还正和元祺在商量,现在倒是省事了。

“统领,这可是在大理寺内,常人可是办不到的。是何人会冒这么大的风险除掉魏周呀?难不成魏周身上还真有什么秘密?”

“魏周仅是太子右卫率的一名参军校尉,他能有什么秘密,既然对方这么想要魏周的命,难道也是和我们一样的目的!”

元祺几乎敢肯定,魏周绝不是因其他什么原因才被杀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出手的人也是想要拉下太子。而做这件事的人,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李林甫。但元祺很快便排除了这个可能,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李林甫身旁可没有能做这件事的人。

温伯阳见元祺陷入了沉思,便没再多言什么。倒是元祺,思虑了一番之后,又说道:“伯阳,你告诉戴倧,让他盯着此事,最好是查出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我可不想看到任何意外。”

“是统领,我这便去。”

就当温伯阳准备离开时,元祺又叫住了他,并说道:“慢着,还有一事,魏周的家眷,你让人放了吧。”

温伯阳一听这话,便极为不解的问道:“放了?统领,他们一但放了,魏周之事可就暴露了。”

“我可没到戗杀孤儿寡母的份上,你叫人把他们送出长安,走远些便没事了,如今阖部尽在我们手中,难道你还怕内卫查出他们不成。好了,不必再说了,此事就这么办。”

既然元祺都这么说了,温伯阳自然会照这个意思去办的,一礼之后,他便离开了书房。

崇仁坊,李府,陈邠没回家,直接就跑这来了,他可是有很多话想要问李佑的。

内宅大堂的内厅中,李佑到了这,不等陈邠见礼,他便说道:“我知道你是想问什么,但在你发问之前,你先说说看,你今日是如何做的。”

陈邠一礼之后便讲述了起来,包括皇帝让他密查此事,他都一一对李佑说了,等他说完之后,他才问道:“少主,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吧?今日面圣时,我这心里可一直在打鼓呢。”

“没事,你做的很好,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一些,我可从未想过皇帝会让你来密查此事,这可是个上好的机会呀,用好了,什么事都能解决,真是天赐良机呀,好在让你把此事做了,否则真要后悔啊!”

陈邠随后问道:“少主,小的一直没想明白,为何少主一定要魏周死?”

李佑望着陈邠,叹息了一声道:“魏周必死无疑,他既然被人利用,谋算太子,那他就活不了,我们不杀他,他同样也会被杀的,但我们动手,有个好处,那就是在他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除掉他,他牵扯太子的事才会被无限放大,而且还能让王忠嗣稍微轻松点,真要是他说了什么,然后再被灭口,我相信,王忠嗣可就不好过了。”

听了这话,陈邠竟然没来由的问道:“少主,不会是王家人找过您吧?”

“你想什么呢?如今王忠嗣家中全是女眷,哪里能想到此事有何危害,说不得她们还不知晓此事呢。即便她们敢这么想,我也不敢这么帮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其实,我让你做这件事,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告诉魏周背后的人,让他们动作加快一点,慢了可就有可能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意外了,我相信,他们能想到这一点的。”

陈邠不解的问道:“少主,到底这帮人是想做什么呀?先对付的是你,而后又是太子,这,我怎么有些看不明白。”

“没什么看不明白的,对付我,无非也就顺手而已,而关卫看似因我之事而死,实则他们才是对方必要除去之人,至于为什么,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想明白的,连袁颌和戴倧两部都查不清楚的事,更别说我了。而他们针对太子可就简单多了,要不想的就是把太子推下去,要不想的就是逼其谋反,我想的是后者,毕竟李林甫可是盯着这个位置很久了,真要是只为了拉太子下位,这不就是便宜了李林甫吗,他们可没有这么傻,会跑去干这种事。”

陈邠听完这番话后,算是有个清楚的认识了,他随后又说道:“少主,如今沈邯和安子他们想要完成地道的挖掘尚需不少时日,若照少主所言,这帮人真要把太子逼急了,可会对咱们不利呀。”

“没事的,前几天安子回来过,我也问过他,他们的速度可不慢,应该比预期要好上一些。原来预计九月底完成,如今来看,可用不着这么长时间了,兴庆宫的地道已经连通,如今他们一部分人在加固地道,一部分人在开挖通向城外的地道,若是城外地道不怎么加固,可以提早一个月,所以,并不用担心时间问题,况且太子这里可不是短时间就能成事的。你如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事我会通知你的,好了,话已经对你言明,你就早些回去吧,走的时候记得问掌柜拿些东西。”

“知道了,少主,可小的还想多问一句。”陈邠见李佑点了头,便抱拳问道:“太子难道真会走出这一步吗?”

这话可把李佑问得来笑了起来,半晌之后他才正色道:“太子乃储君,上了这个位置的人,心境可是不一样的,他是未来的皇帝,整个天下的共主,没有谁愿意甘心被废。而被废黜,也并非是做太子之人所能接受的,除非他根本就没有本事反击,或者说他身后根本就没有人支持。反之,一但废太子或是太子察觉自己不保,必定会反击的,这便是大位带来的疯狂。如今太子李亨手上可有不少人,他可是有实力一搏的。而我到时候也会助他一臂之力,所以,他必将走出最后一步。”

722 安禄山的死讯

魏周的死,让李亨犹如吃了苍蝇般难受,关键是李隆基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像是没有魏周这回事一样。可越是这样,就越让李亨心里不安,如今陇右一战快要结束了,到时候李林甫也就能腾出手来了。如今就已经搞得他焦头烂额了,要是加上李林甫,他就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清晰的认识到,做太子何其难。

杜鸿渐对此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事已经成这样了,说再多也没用。而他和李亨都知道,往后恐怕还会出现类似的事,这根本就避免不了,除非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可想要查出是谁,似乎短时间内也做不到。

李亨是越想越气愤,还随手摔了一个茶盏,虽说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可在他没有登基的时候,他就是别人的靶子,任何人都能往他身上泼脏水,而他还很清楚,这样的脏水泼多了,他迟早是会摔下来的。

杜鸿渐见李亨尤为气恼,便宽慰道:“殿下勿忧,若是咱们因此等事乱了方寸,这不正是给了他人机会吗。此事虽然对殿下不利,可不管如何说,陛下不也没有问罪之意嘛,只要我们好好应对,当是无虞的。”

宽心的话谁都会说,可这种话说起来又有什么意义,李亨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李隆基肯定已经对他有所不满,真要是李隆基问罪或是处罚他,他反倒不觉得有什么,但这样一言不发,甚至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就太过反常了。

“如今有人欲对孤不利,这已经是可见之事,先生让孤如何应对?我们到如今可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刀子。”

杜鸿渐无奈道:“殿下,话虽如此,可我们能如何做?此时,什么都不做可比做些什么要好上很多。”

其实李亨也知道这个道理,无非就是觉得心里不爽快而已,他已经被人家给算计了两回,而他两回都是无可奈何的接下了人家泼给他的脏水,这任谁心里都不会爽快,他没大骂出来,就已经算是能忍得了。

李亨随即一拳砸在了桌案上,长叹了一口气后坐了下来,随后他才说道:“杜先生,交代下去,往后让手下人各自严加约束,不可再让他人钻了空子,若是再来个什么不可预料之事,我怕是真的承受不起啊!”

杜鸿渐拱手言道:“殿下放心,此话下官已经交代下去了。”

李亨点了点头,又说道:“吩咐下去便好,唉!我如今唯一担忧的是父皇对此事的看法,我真是怕他会多想呀!”

南熏殿,李隆基一直在来回的踱步,突然,他停了下来,望着袁颌大声问道:“袁颌,真的确定无一活口吗?”

“陛下,确定无一活口,安禄山及史思明两只亲卫军共计四百八十八人皆战死,此事臣已交代阖部前往详查了,是否是异族人所为,查验之后便一清二楚了。”

“袁颌,你真的认为这是异族人所为?奚人和契丹人又或是突厥人吗,他们真就有实力全歼一支近五百人的精锐亲军?”

一般而言,亲卫军的装备是不同于普通军卒的,加上亲卫军还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强悍之士,从战力上来说,五百人是绝对可以抵挡住上千人进攻的。想要全歼一支五百人的亲卫军,要是没有两千人左右规模的军队,根本就做不到。即便出手的同样是精锐之士,那么这支军队的人数至少也需要千人左右。

像这么大规模的军队出现在涿郡境内,还没有露出一点风声出来,这本就是及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关键是这件事还就这么偏偏做下了,李隆基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做成的。别说李隆基心里大有疑惑,就连袁颌也是一样,这种事放在谁眼里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的。

而对于李隆基的这个问题,袁颌自然是能想到的,他也知道,这种规模的军队想要隐藏是做不到的,首先都不说是什么异族人所为,就算是内卫想要做下这件事,恐怕也会暴露,毕竟安禄山和史思明是被全歼的,没有上千人出动,很难达到这样的效果。一但这么多人联动,势必会被旁人瞧见,只要被瞧见,一查便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了。

“陛下,如今最好还是等阖部的查验结果,其他的,臣也不敢妄言。”现在,袁颌也就只知道安禄山和史思明被杀了,为什么会有人对这两人动手,他现在既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毕竟这件事还需要查验。

倒是李隆基极为笃定且尤为气恼的说道:“朕可不信此事乃是异族之人所为,他们没有这个能耐。杀掉安禄山与史思明,这些反贼是想要做什么?看样子是真有人想要试一试朕的刀快不快了,袁颌,你内卫定要严查此事,若是查不出来,朕拿你是问。”

“是,臣定会严查此案,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还望陛下切勿气恼。”

李隆基确实有些生气,前前后后出了这么多事,明显知道是有人蓄意而为,感觉所有事都是一股势力所为,可偏偏这些事又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联系起来,根本就看不出对方想要做什么,又有怎样得目的。

从关卫查李佑谋逆开始,就有人不断的死亡,其中还时不时的牵扯一下太子,要说这仅是为了攻佞太子所为,这也实在说不过去。加上现在安禄山又被杀了,要说这件事又是另外一股什么势力所为,李隆基是怎么都不信的,虽然完全看不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但李隆基敢肯定,有这样规模的一个势力,所求绝不会小,甚至他敢断定,这股势力的目标最终会放在他身上。

但李隆基也清楚,不管他怎么想,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楚才行,只有这样,才能慢慢的把这股势力给拔除掉。他现在担忧的倒不是什么自身的安危,他对此可是一点都不担心的,他最怕的是有人刻意搅乱国朝安定,引来边境不稳。

“好了,朕也累了,你退下吧,记住,定要阖部全力追查。”

“是,臣告退。”躬身一礼之后,袁颌便退了出去。

723 南下扬州

安禄山之死在朝中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震动,朝臣们虽然很是愕然,但说穿了,他还不足以引发国朝不稳。别看安禄山如今是两镇节度使,可身兼数职的又非只有他一人,况且以如今安禄山的官职来说,还不如朝中的大员呢。

阖部现在动了起来,李佑也终于放心了些,这帮家伙不动起来,李佑做任何事总感觉有人盯着似得,现在总算轻松些点了,而他也早已经开始安排箫绮雪和伊舞等人去扬州的事了。

这次去扬州,箫绮雪可是准备了不少礼物的,而让她不明白的是,李佑竟然把家中的财物大部都搬走了,搞的来就像是要搬家一样,对这件事,她也问过李佑,但李佑也没有给出明确的说法,只让她到扬州后好好游玩,往后有机会会和她解释的。

书房里,李佑望着差不多已经搬空的后室,对南宮逸说道:“南宮先生,明天你们便要离开长安,后方可就全拜托先生了。”

“阿郎何须对我说这番话,该如何做,我自然知道,你大可安心做事,一切放心便是。”

李佑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万安公主那,先生可说清楚了?”

南宮逸摇头道:“还没说呢,自从咱们商量此事到现在,我一直在思虑该如何告知,有些话,我可真不敢说呀!你也知晓,若是我真的讲明了,我怕若云怪我,可若不明言,我又怕她不会跟我走呀!”

李佑倒是说道:“先生勿要做此想法,你大可直言,就说京中恐生大事,让她带着孩子跟你离开,我想,公主是不会拒绝的。毕竟皇家之事,公主也看得透彻,她不是一直希望跟你远离长安吗?”

南宮逸叹息一声道:“唉!不管如何说,我这也算是一直在欺骗于她,每每念及于此,我心中多有不忍,我生怕实言告知后,她怪罪于我呀!又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所以到此时,我也没敢直言。”

李佑笑了笑道:“先生,既然公主舍得一切跟随与你,又何来怪罪一说,先生无非就瞒了姓名而已,至于其他,可都是我的事,这可不关先生的事,说穿了,就算我杀了皇帝,公主心有不瞒,不也是归罪与我的嘛,和先生又有何干。”

见李佑越说越远,南宮逸便摆手道:“好了,若云之事,我自当知晓该如何处置,倒是你,往后要解释的可比我多。多的话我也不想多言,我走之后,你定要一切小心谨慎,不可鲁莽行事。”

南宮逸话刚说道这,李佑便立刻言道:“行了行了,南宫先生,你就别再嘱咐我了,这些话你可说了不下十遍了。”

李佑话音刚落,狗子便过来了,一礼之后,他说道:“先生,少主,府中财物皆已上船,剩下的便可在明日随人一起带走。少主,小的能否留下,随侍左右?”

李佑抬手说道:“狗子,我让你和先生离去,为的是保我家小,这可比你留在京中重要,这里有安子和九郎他们,汤尚他们也都在,我少不了帮手的,你就随少夫人一同走,你要记住,万不可让她们出现什么意外。”

狗子还想开口,但见南宮逸对他摆了摆了手,他便知道,他再说其他,李佑也定不会让他留下的,他随即无奈一礼拜道:“小的定会遵从少主的意思,全力保全少夫人及小主们的安全。”

“先生,狗子,此去扬州,你们一但听到长安事发,便让陆正诚带着人护着你们离开扬州,前往吕宋,切记不要耽搁什么。”

南宮逸点了点头,倒是狗子问道:“少主,难道无需我们在扬州等待您归来?”

“长安的事一完,我是不会回扬州的,咱们吕宋见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晚间,当李佑回伊舞所居小院休息的时候,刚上床榻就听坐在床上的伊舞对他问道:“夫君,虽然这回往扬州去是早已安排好的,可为什么夫君你把家里的财物都搬走了,难道是长安会有什么变故?”

“我的好伊舞,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这些财物放在这也没用,还不如运回去,这样也可以此多赚些。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说完这话之后,李佑便睡了下来。

见李佑不愿多说,打算就此安睡,伊舞也就没再相问了,反正,她和箫绮雪都觉得这回往扬州去有些不对劲,但偏偏李佑不肯说明。微微轻叹之后,伊舞也跟着躺了下来。

清早时,万安公主府与李家门前可是有点忙的,数辆马车等在了门前,家仆们正在往马车上搬运着行李,特别是万安公主这里,这回可是一去不再回长安了,她虽没有李家的财物众多,但值钱的财货也不少。即便这些东西在昨天就一一打包,可要全数装上马车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装完的,要不是李若云前期便把府上的铜钱和绢帛都换成了飞钱凭证,三辆马车可装不下。

这回李若云上书李隆基请期跟随箫绮雪到扬州游览,并进言不想劳师动众,一应护卫完全可由李家负责,李隆基也答应了这件事,这倒是省了李若云不少的心,要是还像上回到扬州,身旁跟着一大帮人,那可就麻烦了,而她这回也仅是带了自己的四个贴身侍女而已,对于这几人,李若云还是比较放心的。

等大伙一切准备停当,离开崇仁坊的时候,这时间已经快要到巳时了,等他们到码头的时候,指定接近午时。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反正时间有的是,他们也并不着急,毕竟是坐船,并非是走陆路。

码头上,李宏望着蹲在地上的父亲,听着他所叮嘱的话,最后,他才说道:“爹爹,宏儿会听母亲话的,但是爹爹你说话一定也要算话。”

“儿子,爹爹既然说了会过来找你们的,那就定不会食言,可你这段时间也定要听你娘的话。”

在一一道别后,李佑望着众人上了船,直到船行很远之后,他才带着人离开了码头。现在,所有人都走了,他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总算能安心做后面的事了。

724 太子的忧虑

等李佑从码头回到家中之后,屁股都没坐热,陈邠便跑了过来。内宅大堂中,李佑一到便见陈邠神色稍显优思,随即他便问道:“陈邠,你过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吧?我如今可有些怕听到这些。”

陈邠倒是没忘礼节,拱手见礼后他才说道:“少主,没出事,是这么回事,今早王明顺来报,说昨日黄昏时华觐寺来了一人,此人乃庆王府新任管家王安,王明顺在福觉寺的高塔之上看得清楚,好几个和尚均是依常人之礼拜见之。足见这些和尚并非是真和尚,而且还和庆王府有着联系,可小的又觉得此事有些怪异,这帮人,按理说应当就是庆王的人,但庆王才多大,这完全不像是他能布置的人,再说,即便是庆王,那他布置下这些人又是何用意?”

陈邠这话还真说得李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根本就看不明白,他随即问道:“这王安你们查过没有,他身上可干净,他又是如何入的王府?有没有可能在他身后,还有别的什么主家?”

“王明顺查过,但什么也没查出来,否则小的也不会老想着这件事了。”

“这件事确实有些怪异了,要说李俅能有什么做为,任谁都不信,毕竟他能承继庆王位就已经算是走了大运,何敢有这许多动作,再说,他如今可没有这般能耐,你们还是继续盯着华觐寺和王安吧,若是王安身后有他人,他迟早是会暴露的。”

李佑说完之后,陈邠赶紧拱手道:“是,小的定会照少主的意思把话交待下去的。”

随后,李佑便说道:“好了,没事的话你先走吧,等会我还需走一趟军营。”

“少主,还有一事,小的未有通禀,今日朝堂上,陛下定了平卢节度使与范阳节度使,均是支持太子的人。”

听了这话,李佑不禁皱起了眉头来,这样的人选可不是随意就能定的,况且这件事李林甫这边也是会阻拦的,而这件事还偏偏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定了下来。虽说节度使与京中大员没法比,但也绝对不会到没人去争的地步,而且自己还一点风都没收到,看样子这件事绝对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李佑越想越觉得不对,过了老半天,他才对陈邠追问道:“那你可知晓李林甫做何应对了没有?”

陈邠摇头道:“少主,我是不必上朝的,今日朝上之事,我不也是听他人而言吗,若是少主想知晓详情,恐得去问他人。”

直到陈邠走后,李佑都还再想这件事,如今他几乎敢肯定,这件事就是李林甫借机做的,而他的目的也绝对是想捧杀李亨,对此样的想法,李佑还是很相信的,看样子,李林甫已经打算开始了。

想通后,李佑嘴角轻笑并喃喃说道:“这样也好,不需要我再有什么动作了。”

在李佑看来,既有李林甫下套,又有暗中之人使绊,李亨想要躲过去,根本就做不到。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自己不用操什么心了,只要看准时机,把自己想要做的事做成就好。

李佑倒是觉得轻松了些,可如今太子这边却不好过,他与杜鸿渐也都不是傻子,在朝中争斗了这么多年,这些把戏还是能一眼就瞧穿的,虽说心里不是什么滋味,但事已经定下了,再不愿也没有办法改变,这是他们都不愿看到的。

其实这件事从本质上来说,对太子这一方是有大利的,李隆基把两个节度使的职位都给了支持李亨的人,这样一来,无疑就让李亨在朝中的势力更加的稳固了,可李亨和杜鸿渐都非常清楚,这哪里是大利呀,如今来看,这只有大害。

为什么这么说呢,就因为这回李林甫非但没有去争取两个节度使的位置,而且就连多得话都没说一句,拱手便把这两个好位置相让了,要说这不是他故意而为,恐怕是没人信的。李林甫向来精于算计,这一看就知道,指定是他在酝酿什么事。

李亨和杜鸿渐可是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识,知道自己在明处,别人在暗处,别人要想使个手段,那简直太容易了,而这种事要放在以前,倒也能够承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前些时间发生的事对李亨非常不利,有了这个前提,这次的事可就真不是什么好消息了,要是再发生点什么,那可就真难以应对了。

在郁闷了半天之后,李亨终于开口对杜鸿渐问道了一件事,“杜先生,李光弼如今被调职任范阳节度使,这右领军卫大将军之职可就是他人的了,我对此可有些担心呀!”

“殿下,此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殿下也不必过于忧虑此事,虽褚成济被新命为了右领军卫大将军,可如今周守光与韩彬已是右领军卫中郎将,有他们在右领军卫中,右领军卫实质上还是掌握在我们手上的。其实,下官想的乃是李林甫会如何动作,如今可是多事之秋,一但殿下再遇上什么无端攻佞,圣人定会发怒,这是可以预见的。”

李亨也没反驳,对于杜鸿渐所说,他还是很赞同的,但关键是,他们能做的实在不多,只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被动应对,更为关键的是,如今想要对自己不利的人还不止一个李林甫,一想到这,李亨便无奈的叹息了一句道:“唉!杜先生,孤可是真有些怕呀,李林甫无非就是在朝堂上和我们过不去,没有实据下,他还是很难得手的,可孤担忧的是他人,我们两次被坑害可都是这股势力所为呀!”

“殿下,如今我们能做的不多,只要自己收敛着点,应该会好上一些,其实这帮人所用伎俩无非就是无实据的栽赃而已,下官如今反倒是担忧李林甫,他可是能把小事做成天大的事。”

对于杜鸿渐所言,李亨自然是知道的,李林甫非常善于做这种事,一但哪一件事有个纰漏,李林甫就能顺其自然的把这件事放大无数倍,其结果往往是难以看到和预见的,这种例子在朝中可不少。

其实,李亨和杜鸿渐不管作何想法,他们能做的并不多,只能等待,等待别人动手之后再来想办法脱身或是反击,这就是事实,说再多都是没有用的。

725 初次拜见1

在接下来半个月时间里,长安显得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各自均是该干什么干什么,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李林甫忙着前方的战事收尾,确实没工夫管李亨这边。如今陇右已经送回了大捷的奏报,仗已经打完,前线正在休整,休整半个月后,王忠嗣就能带着部分将兵返回了。而第一批有功的将官,也已经启程入京,二十天之后便可到长安。

李佑这段时间倒也挺闲,除了去军营外,他没事时还会往老丈人箫弼那去一去,直到前两天得到皇帝的批准,右羽林卫重新和左羽林卫调防,他才稍稍忙了点。

扬州,码头上,箫绮雪一行的来到,尤为的扎眼,想低调都不行,李佑的亲军护卫虽说只有五十人,可他们各个带甲,一下船便在码头上格挡出了一大片地方,像他们这样干的可不多,而码头上巡视的衙役们一见这帮人,愣是没敢上前多余询问。

从船上搬下来的箱子很多,不一会便把空出来的一块地方给占满了,就在下人们还在搬箱子的时候,狗子已经把马车叫来了,随马车一起过来的,还有李家商号的伙计。

码头上,南宮逸见狗子回来,便上前问道:“狗子,你可派人通知庄上了?”

“先生,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估计,等这些东西都装上车了,这人应该也就回来了。”

南宮逸点了点头,随后便让人开始把财货往马车上装,这次李佑提前写了信告知,但他并不知道主母李瑶是如何想的,箫绮雪和伊舞还有孩子们,她肯定是想见的,但李若云,南宮逸并不知道李瑶会不会见上一见,上回她可是避见的。

码头上的财货全数搬上马车后,正在捆扎时,小五便带着人赶来了。他一见南宮逸和狗子,赶紧下马上前拜见。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上前,都还没来得及施礼,南宮逸便问道:“夫人可有话让你传?”

小五先是一愣,而后才一礼拜道:“见过先生与狗哥,夫人没让小的传话,只是让我速来码头接先生一行入庄。”

“那好,如今这里马上就好了,狗子,去告知少夫人与万安公主她们,让她们下船。”

南宮逸说完,狗子点了点头,随后便跑上了船。得到狗子的通传后,箫绮雪和伊舞还有李若云这才下了船。

码头上,箫绮雪等人一下来,小五赶紧上前拜见道:“李家庄管事高炬,拜见万安公主,两位少夫人及小主。”

李若云虽然身份最为高贵,可她却仅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话还是得让箫绮雪来说,她到李家毕竟是客。

“高管事免礼,既然如今一切都已准备停当,那我们就启程吧。”

箫绮雪说完,小五又行了一礼道:“是,少夫人,往后唤小的小五就行。”

当众人准备上车时,伊舞才注意到身旁的李宏,他一直在四下张望,似乎看什么都很好奇,即便他随伊舞上了马车后,他都还在观望。这里的码头可不是长安码头能比的,不管是繁华程度还是码头上船只的数量以及大小,而对于不怎么见过船只的李宏而言,确实比较惊叹,特别是码头上停靠的大船。

伊舞抱着女儿对还在张望的李宏说道:“宏儿,等会见到祖母时,你可要听话,万不能失礼,明白吗?”

李宏转头对母亲点头道:“娘,宏儿会听娘的话,不会失礼的。”

对于第一次见婆婆,别说伊舞有些紧张,就连另一辆马车上的箫绮雪同样是有些紧张的,她身为正妻,却带了个女儿回来,她可真不知道李瑶会不会因此而不高兴,要是自己带了个儿子,她可就真不用紧张什么了。就这样,带着些许忐忑,马车动了起来。而另一辆马车上,南宮逸也带着心事,倒是同车的狗子和姆娜一路上挺高兴的。

要说这里心情稍微好点的也就是李若云了,虽说她这算是和南宮逸私奔,但她真的不想呆在长安了,长安对她来说,有着太多的无奈与憎恨,也太过血腥,能这样和南宮逸一起带着女儿行走四方,也比呆在长安舒心一些。

李家庄上,在得到消息后,姚平早已经让人在准备了,不光要准备住的小院,还得准备酒宴,忙的事也不少。而内宅的大厅里,李瑶却一直有些忧心,即便李佑信中说了,南宮逸这次带着李若云到扬州是不会再回长安的。

虽说当年家中遭难和李若云没什么关系,一切都是政治斗争导致的结果,但现在李佑可还在长安,她确实有些怕暴露身份。这次箫绮雪和伊舞带着孩子来,她也不得不见,只能祈求李若云认不出自己来。

其实,李瑶也知道,这都过去快要三十年了,即便是儿时亲密的玩伴想要一眼就认出对方来,这恐怕是非常困难的,无非还是自己心里头有些抗拒和惧怕而已。

李家庄门前,一众亲兵护卫列队在了门外,姚平带着庄上的下人同样分成了两队站在了这。箫绮雪等人的马车停下后,便悉数下了马车,这里李若云来过,到不觉得有什么,倒是箫绮雪和伊舞下了马车时,才看到了这座诺大的庄园。只门口这一对大石狮子与高大的院门便可看出气势来,而从门前花园所种花草式样与花园格局又能瞧出些雅致,不得不说,布置还是有些讲究的。

不等伊舞和箫绮雪两人驻足观望,姚平已经带着人上前拜见了,他作为下人,这个礼他必须要给到,毕竟这是第一次见少夫人。

姚平是李家的老人,他和主家的关系也和平常人家的管家不同,这些箫绮雪是听李佑说起过的,就连李佑都会叫上一声叔叔,箫绮雪自然是不会真拿他当下人的,言语之间还很客气。

一番见礼之后,箫绮雪等人便在姚平的带领下进了庄,马上她们就能见到李瑶了。对于李瑶,不管是箫绮雪还是伊舞,如今可是有些紧张的,而对于李若云来说,更显得好奇一些,她是真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位母亲才能教导出李佑这样的人来。

内宅的大厅门前,李瑶已经等在了这,南宮逸赶紧上前见礼,见到此,箫绮雪和伊舞作为李家的媳妇,第一次见自己的婆婆,自然不敢怠慢,随即她们两人也赶紧上前跪拜了下来。

726 初次拜见2

就在箫绮雪和伊舞拜见李瑶的时候,李若云便仔细的打量起了李瑶,李瑶今天穿得并不华贵,也没有怎么打扮,但她却能显现出一股温婉动人之气来,最为令人惊讶的是她身上所散发的气质,绝非是什么普通人家所有的,这是李若云没有想到的。

而李瑶还显得极为年轻,一颦一笑之间,更是风姿卓绝,同样看得李若云大为疑惑。李佑母亲年近四十,年纪比自己还要大些,这些李若云是知道的,在她的印象中,李瑶就是个忙着生意的商妇,应该和其他这个年纪的中年妇人一样才对,可今天一见,她不光拥有着高贵且典雅的气质,就连脸上的岁月磨蚀都不怎么看得出来,反正李若云是真不敢相比的。

“儿媳箫绮雪,拜见母亲大人,给母亲问安了,祝母亲大人康泰如意。”

“伊舞拜见阿娘,祝愿阿娘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作为自己的儿媳妇,对于箫绮雪,李瑶自然是尤为满意的,虽说这是第一次见面,但箫绮雪的相貌与家事确实无可挑剔。而对于胡人的伊舞来说,李瑶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伊舞仅是妾室,只要李佑喜欢就好。

如果儿子娶胡人女子为妻,李瑶是不会同意的。即便她流落民间,也有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但她有着皇室血脉,身为皇族后裔,她也有着她的骄傲,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娶一个异族女子为正妻的。

李瑶柔声说道“好,阿娘很好,雪儿,伊舞,你们都快起来。”

两人起身,随后便带着自己的孩子拜见了李瑶,对于孩子,李瑶是真心喜欢的,哪怕李娇和李宏明显有着异族人的特征,不管是头发颜色还是眼睛颜色,可他们兄妹也拥有着汉家儿女细腻精致的脸蛋,孩子确实很漂亮。

三个孩子中就李宏最大,快五岁了,礼仪倒是学的一点不差,跪拜叩头之后,便铿锵有力的说了些祝福的话语,倒是让李瑶挺高兴的。在扶起他的时候,李瑶还给了他一个玉饰。当然,李娇和李霜两个丫头的东西也少不了。

等箫绮雪和伊舞带着孩子拜见过了之后,李若云这才屈尊上前一礼,而李瑶同样盈盈一礼见过了李若云,随后,大伙便到了大厅之中安座。一旁的南宮逸可是瞧了半天了,他到现在都没看出什么来,完全不知道李瑶当年为什么避见李若云。

前院里,狗子刚把亲卫军们安排在了一旁的小院中,一出来就看到小五正带着人把大车上的财货卸了下来,他赶紧上前制止,这倒是让小五有些莫名其妙了起来,并问道“狗哥,为何不卸货呀?”

“不是不卸,而是只卸一车,看到没有,就是靠树的那一车,这是两位少夫人为夫人准备的礼物,其余的全数转运到海船上去,记住,多加派些弟兄们看管。”

这话可把小五搞的来愣住了,他完全不明白狗子这是什么意思,但狗子也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这他倒是看得出来,随后他问道“狗哥,陆正诚他们带了三百余人过来,人手多的是,根本用不完,但把财货往船上放,这又是为何呀?”

“我说,数年未见,你小子哪来这么多话,照做就行了,这可是少主交代下来的。不光这些,就连庄上多余的财物,到时候也得搬运到船上去。”

直到这时,小五才恍然大悟道“噢!可是少主要归来了?若是,那可就太好了。”

狗子可没管他,而是对他问道“我们都到了这许久了,我为何未见陆正诚他们呀?”

“狗哥,他们在树林地的营地内,平叔交代过,无事不让他们到此,你也知晓,他们人多,真要是随意活动,万一要是被人查探到,这可是大麻烦,所以平叔才严令他们就待在营地内,不可出来。”

狗子点了点头后说道“在长安时,未有时间与他们相聚,你这里忙完了之后,告知陆正诚他们几人,今晚晚些时候我找他喝酒。好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我先走了。”

内宅大厅中,氛围倒是不错,李瑶对箫绮雪和伊舞是越看越喜欢,特别是伊舞,不光知书达理,还能在她身上找到些独有的气质,感觉更能让人亲近,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李瑶觉得,这可能就是一种缘分吧。

晚宴时,不光南宮逸在这,就连狗子和姚平夫妇也都在,还挺热闹。在酒宴开始的时候,箫绮雪和伊舞还特意为李瑶敬了茶,而李宏也学着自己母亲跑去敬了茶,这可让李瑶高兴了好一阵,倒是箫绮雪见到此,还噘了噘嘴,心里多少有些不悦,但她也知道,只要她再为李家诞下一个男孩,这种局面就将改变。

在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若云把这一切的情景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她眼里的这一切,才是正真的一个大家庭该有的氛围,这可和皇家有着莫大的区别,对她而言,她倒是有些羡慕这一切。

当晚宴结束,姚平和狗子安排众人到各自的小院安歇的时候,李瑶便把南宮逸留了下来,她可有很多话想要问南宮逸的。

箫绮雪所居的小院,她和知秋一住进来,便对其问道“知秋,为何我总觉得家母有些我也不大说得上来,总觉得她有些特别,我来问你,若是拿万安公主相比,你觉得她们有何不同?”

虽然知秋也看出来了,李瑶确实要比万安公主更加有气质与魅力一些,但这种话,她又哪里敢说出口,她一边带着李霜玩,一边说道“夫人,奴婢真不知道这些,更不知道该如何说。”

箫绮雪白了她一眼后也没再问她了,就算再问,估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另一个小院内的伊舞,则没有箫绮雪想的这么多,而是和姆娜带着孩子聊着些别的开心事。倒不是她看不出什么来,而是她压根就没有去多想这些事。

唐人在伊舞的眼中本就是优秀的种族,李佑又如此的出色,那他的母亲肯定也不是普通人,所以在伊舞这就是理所应当的,她又哪里会去多想些什么。



727 相问

李瑶和南宮逸在大厅相谈,说的自然是关于李佑的事,两人先是谈了谈李佑的现状,而后又说起了李佑是如何打算的,在李瑶眼里,不管李佑如何做,她要的仅是李佑能安全回来,这是作为母亲唯一所想的。

“夫人,阿郎之事你放心便可,长安之内的人手足以应付任何所生之事,否则在下也不会遵照阿郎的意思回来。”

“先生叫我放心,可我又怎么安得下心来呀!除非佑儿能平安归来,否则我这心可真放不下。先生,佑儿可见过了莹莹,这丫头如今可还好?”

实话南宮逸可不敢说,他仅是说道“夫人,莹莹很好,但她身处禁宫,阿郎还未见过她,不过,快了,这回阿郎必定能将其带回的。不过,阿郎担心这里,所以他特意交代说让我们撤离扬州,以防万一。”

这话李瑶并不感到惊讶,从李佑去长安时她就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其实,在她看来,到哪去都无所谓,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安稳的过活就成,她唯一怕的和担忧的是李佑的安全,如今南宮逸敢打包票,她自然稍稍安心了点。剩下的就是李佑怎么处理徐莹和箫绮雪之间的关系,她是真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到底会怎样。

“南宫先生,撤离之事你和姚平安排便是,不必过多询问于我。我这里可还有一问,佑儿何时可归?”对徐莹和李佑之间的事还有后续的安排等等,李瑶是真不愿多想的,对于李佑何时能平安归来才是她这个做母亲最想知道的。

南宮逸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他还是明确的对李瑶说道“夫人,时间当不出两个月,若是有何变故,阿郎也定会派人过来传信的,庄上的一应安排,我会和姚管家安排在一个月内做完的,还请夫人放心。”

李瑶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南宫先生,我们离开扬州会往何处去?”

“阿郎交代说,让我们转道吕宋等他归来,如今吕宋很安全,阿郎在此也已打好了基础。”

该问的,李瑶问过了,南宮逸也没有久待便告辞回了李若云所居的小院。院里,李若云正在池塘旁的凉亭内乘凉,见到她在这,南宮逸便走了过去。

李若云见他过来,便让守在身旁的两个侍女退了下去,而后才转头对走过来的南宮逸问道“李郎,为何这么快便回来了?”

“呵呵,又无要事,夫人也仅是问了问阿郎的近况而已,这能花多少时间。凝儿呢,这么早便睡下了?”

“她呀,在船上的时候就一直不习惯,如今落了地,定然是早早的便安睡了。”

等南宮逸走入亭中,坐了下来之后,李若云望着他问道“李郎,你实话跟我说,李夫人究竟是何人?”

南宮逸笑了笑,说道“李夫人自然是李佑之母,难道若云还有何疑问不成。”

李若云可不想跟南宮逸开这样的玩笑,“你知道我并非是此意,李夫人绝非这般简单,李郎应当早就看得出吧?”

南宮逸笑着道“你又何必太在意别人是何出身,李夫人确非常人,否则又哪里能教导出如阿郎这般的大才来呀,可若云你要知道,这是别人的家事,弄的太清楚,对自己又有何好处呀?不多问才是好事。”

李若云确实也只是好奇而已,南宮逸刚才这话说的很对,不管怎么样,这不关自己的事,她要管的应该是自己这一家人的事才对,随后,她便问道“李郎,后面我们又如何打算?”

对于实话,南宮逸是真不敢在此时讲的,只能拖到后面来,他握着李若云的手说道“若云安心,在此休整之后,我会带着你们母子行船于海上,去往不同的国度,带着你们游历真正的天下。”

李若云微笑着问道“李郎,你不会打算让我跟孩子就住船上吧?”

“若云这是哪里话,你想住哪里都可以,在东南海域之外可是有着无数岛屿的,哪里风景优美,安家没有问题,若是若云不愿,我们也可到大陆上生活,反正,一切由若云你来定,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便好。”

这番话虽不算是甜言蜜语,可在李若云听来,可是异常欣喜的,她常年待在宫中与长安,也就上回出来过一趟,对于南宮逸所说的,她自然没有什么抵抗力,一切都显得很新鲜。她所求也并非是什么富贵,而是正如南宮逸所说,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便好,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奢望,如今即将达成,她自然心中欢喜。

庄上树林地的营地内,今天这里也开了酒席,而此时,狗子已经来了这里和小五还有陆正诚等人又喝了起来,毕竟陆正诚他们到长安之后,狗子还真没有和他们有过什么过多的接触,更别说是喝酒了,一起喝酒也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房间内,大伙一边聊着一边喝着酒,直到这酒差不多时,小五才问道“狗哥,你说,少主何时可归呀?我是真有些看不懂,既然莹莹妹子早已救出,为何少主还在长安呀?”

狗子也没多言,仅是说道“少主不也才从碎叶回长安不久吗,你又着什么急呀!少主何时归来,我可不知,反正,不会太久的。哎,对了,长德先生与徐大郎可还在庄上?”

小五说道“长德先生还在庄上教书,至于徐成瑞,他去年成婚之后便回了余姚安家,毕竟他需上任余姚县丞。”

“哦,他居然也做了官?他是何时考中的呀?”

小五接着回答道“狗哥,徐成瑞乃是前年中的进士,娶的又是陈郡谢氏之女,想要做官,自然是不难的。”

陆正诚对这些话题可不感兴趣,他倒是对狗子问道“狗哥,我们的人让我带走了三百余人,如今长安留下的人真的够吗?”

狗子端起酒杯说道“你不用担心,既然是少主的意思,那少主定然也有他的安排,你要知道,少主身边的人可不少,没事的,来接着喝酒,今日我们来个不醉不归。”

728 实言相告1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庄上很安静,庄外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直到此时,南宮逸也才安心了些,他可是真怕这回又有内卫跟随,从如今的现状来看,倒是令他很满意。

在庄上的这几天,大家过得倒是挺满意,毕竟这里很大,既有田庄又有工坊,可玩可去的地方也多,对于换了换环境的众人来说,确实有着不同以往的感受。特别是李宏,没几天就跟着姚平的小儿子姚忠混到了一起,只要有空就会跟他到处去玩,对此,伊舞也懒得去说他,李宏少有玩伴,既然他喜欢和别人玩,她自然也就没有过多的阻拦。

感受最为特别的还要数李若云,这样的恬静生活,她倒是很喜欢,前年到珠海园去的时候,因为怀有身孕,也不敢想去哪就去哪,如今可不同了,这里虽说没有珠海园那般巨大,可她却能无事便可随南宮逸四处游玩,还不用在意自己的身份,这对她来说的确有着很大的不同,也更让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漫步于河边,南宮逸望着带着微笑的李若云问道“若云,这几日可在这里习惯?”

“这里很好,可比皇家的庄园好多了,不论是景致还是田园可非是一般的庄园可能比拟的,若说这里如画一般,恐怕也不为过,我倒是好奇,这里的布局与各处景致的修造是出自何人之手的?”

如今的李家庄早已修造完毕,所有地方都是有着一定规划的,根本看不出丝毫的散乱来,就连不太有用的地方也全修造成了园林,现在南宮逸和李若云散步的河边也都是精心打造过的,青石铺砌的道路旁,全是种植的垂柳与一些名贵树种,自然看起来就比一般的庄园漂亮得多了,就如李若云所言,这里可非是皇庄可比的。

都不说其他地方,即便如扬州皇家行辕馆驿这样的所在也是比不了的,行辕馆驿内的景致确实是不错的,但那里太小,不论是规模还景观的设计,均没有这里大气,也没有这里的生气。不说远的,就说这河边,不光有众多的水车与小桥,在水里还能看见许多水牛在河中休息,远处更是有庄户在撒网捕鱼,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朴实,否则李若云也不会说这里如画一般了。

“若云,这里乃是阿郎做出的规划,由扬州许多有名的工匠慢慢完成的,这样的庄园即便放在我大唐之内来看,也是少有的。”

对此,李若云倒是很赞同,她反正是没见过这样的庄园,特别是在这里的吃食,那可不是其他地方可比的,其丰富程度堪比内宫,也确实是李家太过有钱的缘故。

接着,南宮逸又说道“若是若云你喜欢这样的地方,往后,我们也寻一块地,把它也如此打造一番,如何呀?”

李若云掩面一笑道“李郎,这样的地方我倒是喜欢,可你又如何做到?我可是听说过,大唐以外乃是蛮荒之地,想要找一处好地方可不容易。”

南宮逸抚须笑道“哈哈哈,是啊,是不容易,但只要若云想要,我便会为你准备,我可是真想找个好地方和你过过耳鬓厮磨的小日子。”

南宮逸这话说的李若云有些脸红,毕竟他们身后可是跟着两个侍女的,有些话可不是这么当着他人面来说的。李若云没有多言,而是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说道“李郎,我有些累了,我们到亭中休息如何?”

随后,两人便走向了一旁的亭子,在亭中歇下之后,李若云指着远处的树林问道“李郎,我听姚管家说那里是庄上的训练营地,还驻扎着一些护卫,昨日我与绮雪前往工坊时,见林地旁还有人看守,为何会这般严密?”

“朝廷可是有严令的,不得私下豢养武卒,你所指的训练营地便是李家豢养的武卒所在,庄上虽然安全,但庄户颇多,有些地方还是防上一点的好,若云怎得突然想起问此事了。”

“我也就随意问问而已,我知晓朝中权臣多少都会豢养些人,又何况李家,本就是巨商之户,养些人实属正常。远的不说,就连如今的俅儿也同样在府上养着一些人,也不知晓他养这些人是为了什么!”

南宮逸略微感慨道“是啊,如今朝内纷繁复杂,但凡权贵,多少都会养些人,不管是为了什么,手上有人总比没有的好,此乃常理。我倒是好奇,如今庆王才十六岁,也才刚袭爵不久,如何养人,而他养这些人难道真是他自己的意思?”

“我如今既然已经选择离开长安,随李郎远走高飞,便不会再去想这些事了,随他们去斗吧。”

南宮逸听完这番话,思虑了好一阵后,才对李若云说道“若云,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希望你听完之后,勿要责怪于我。”

南宮逸这话倒是一下让李若云专注着神情看向了他,见南宮逸还略带为难之色,李若云便直言说道“李郎你有话不妨直说。”

“李鸿祯并非是我的真名,我叫南宮逸字鸿祯,是朝廷流放于岭南的一名罪囚,幸得李佑收留,这才有了今日。”只说到这,南宮逸便停下了,他还得看看李若云的反应才行。

李若云也确实有些惊讶,他可从没想过南宮逸竟然会是被流放之人,但随即转念一想,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她倒是问道“南宮之姓少之又少,我只听说过一人,南宮盛,当年安乐公主府中幕僚。”

这话确实是南宮逸没想到的,李若云竟然一言便道出了他父亲的名字,要知道,当年出事的时候,李若云不过几岁的小童而已。不管李若云是怎么知道的,这话南宮逸还得接着说才是。

南宮逸点了点头道“不错,南宮盛便是家父。”

李若云长大了嘴巴,指着南宮逸问道“难道当年人称玉郎的便是你?”

当年南宮逸确实是生的好看,不光聪慧无比,还特别白净,是无数女子心中的情郎,由此便在长安得了一个玉郎之名,可谁知道却被安乐公主给收了去。李若云当年虽小,可成年之后,女子间难免会谈及这些话题,别说她知道,这些就连箫绮雪都知道。

729 实言相告2

李若云现在的脸色可有些精彩,要说南宮逸骗她,的确是骗了她,可要说这事有多么的严重,也说不上来有多严重,无非就是南宮逸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姓名而已,对此,李若云还是能理解的,毕竟南宮逸是流放出去的,一但说出真名,这命可就不保了。

要说有欺瞒的,还是李佑,竟然敢把流放的人留在身边,还带回长安来,可算是胆大妄为了。李若云对南宮逸真正不满的一点就是,南宮逸当年是自己姑姑的男宠,一想到这,她心里多少有点抵触。

南宮逸当年的那些事,李若云后来还是听说过一二的,对南宮逸此人在坊间的传闻可没什么太好的评价,南宮逸虽为安乐公主的男宠,但安乐公主对其甚为厚待,而南宮逸却为了活命把安乐公主给杀了,还说安乐公主毒杀先帝,人人得而诛之,这才因此保得一命。且不说安乐公主是否真是毒杀自己父皇的凶手,就南宮逸出手杀人这事,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个卖主之徒。

南宮逸见李若云神情有些不对,也有些慌乱了,他确实怕李若云不接受他的这些过往。两人一时无言,正当南宮逸打算再解释一二的时候,李若云却率先开口道:“我有一事相问,坊间多有传言,说安乐公主乃是你所杀,此事当真?”

南宮逸本不愿提及这段往事,可现在,他很清楚李若云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他不得不解释道:“是,当年是我杀了她,也因此保住了我自己的命,此事很多人都知道,也都是这么说的。可其中也有隐情,若云你应当知晓,安乐公主乃是当年天下第一美人,若是我不杀她,她落入禁军之手又是何等下场,这你应当能想到吧!”

“安乐公主毕竟是皇族,即便当年父皇下令诛杀,也断不会让她受此侮辱的。”

对于李若云说的这番话,南宮逸是不想去评价的,他摇头轻声笑了笑,而后才说道:“皇家之事,我本不该多言,当年陛下是如何取得皇位的,我更加不想多说。我只说一件事,当年我杀了安乐公主之后,不到数息的功夫,便有大批禁军闯入了卧房之内。我被带到了内宅看押,当我过了许久看见安乐公主被抬出来的时候,她身上的袍服竟然是披上的,这乃是我亲眼所见呀!”

南宮逸说完便望向了李若云,李若云也没再为此多言,这种事她并非想不到,无非就是不太愿意去相信而已。如今南宮逸和盘托出,李若云自然还是相信一二的,因为这种事在政权更替中确实是时常发生的,她听过的例子也不少。

一番思虑之后,李若云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南宮逸,因为南宮逸确实没有必要隐瞒这些事,坊间无非就是说他为了活命而杀人,是一种小人行径。而这几年和南宮逸相处下来,李若云对他还算是有所了解的,知道他并不是这样的小人。

其实这样的话题也并不是李若云想要多谈及的,随后她说道:“好了,此事已经过去太久,就不再谈论了。我也非是不通情理之人,只望李郎....玉郎你往后对我们母子不离不弃,我便可知足了。”

南宮逸一礼拜道:“多谢若云体谅,我在此对天发誓,此生定不辜负于卿,若有违誓言,定当五雷加身。”

到此,李若云才掩面一笑,而后便对南宮逸说道:“好了,有些话说清楚就行了,还真发起誓来了,倘若有违,我可不愿见你真出事。好了,我们回去吧,也不知道凝儿睡醒了没有。”

见李若云不再此事上追究,南宮逸这心可算是放下了,他随即上前扶着李若云一起出了亭子。对于后面李佑的事,这可就不是他需要解释得了,可以说,他这关算是过去了,而最终李佑如何解释杨玉这件事,这可就不是他所能想的了。

回了庄上所居小院后,李若云便见到了箫绮雪正带着孩子和女儿在院子里玩,别看两个孩子才一岁半,一但玩闹起来,这劲头可不小,追着花园里的蝴蝶就是一阵瞎跑,也好在院子里的草坪够厚实,不用担心孩子摔着。

李若云远远的就这么看着,可看着看着,她便落下了泪来,她一想到这一走,孩子将失去玩伴,跟着自己漂泊,这心里就不是滋味。但她还是清楚的,走她是一定会跟南宮逸走的,要不然,他们一家三口是没有办法相聚在一起的。

一旁的南宮逸见李若云流泪,正欲上前劝慰,箫绮雪便看见他们了,还对他们打起了招呼。李若云稍稍擦拭了一下眼泪,便笑着走了过去,倒是南宮逸还站在原地,他还在想着刚才李若云是怎么回事。

见李若云过来,箫绮雪便上前一礼道:“绮雪见过公主。”

“这又非是他地,雪儿你又何必如此多礼,快免礼。凝儿不是在睡觉吗,为何在此?”

箫绮雪笑着道:“方才我带霜儿路过小院的时候,见她在寻你,我知晓公主与先生出去了,便带着她来了花园里玩耍。公主,你瞧,凝儿和霜儿玩的多开心,像她们这样的从小玩到大的小姐妹,往后定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我可有些羡慕她们,小时候可没人这样陪我玩。”

李若云也点头道:“是啊,能够有玩伴从小到大一起成长是多好的一件事呀!”

见李若云有些心事,箫绮雪便问道:“公主,你怎么了,为何显得有些落寞,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可是有心事?”

心事是肯定有的,但李若云可不敢就此多说什么,望着孩子,她说道:“在长安时,她们俩可没现在这般无拘无束,看来,这次出来,她们也是够开心的。”

刚说到这,南宮逸便走了过来,和箫绮雪见礼之后,他便陪在了李若云身边,看着孩子们在花园中玩。至于李若云刚才为什么会伤感流泪,他多少还是能想到一点的,只是现在他还不好和李若云说什么。有什么话,他也只能等有时间单独再和李若云聊一聊,他很清楚李若云做出随他走的决定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730 有事发生1

时值八月,第一批从陇右撤回的有功将官已经到了长安,这一批人是随皇甫惟明一起回的长安,他们再有三十里的路程便到,其中好些人还是第一次到长安来,要不是因为在陇右与吐蕃一战之中有大功,他们可没有机会一览长安之盛景,更没有机会面圣。

所以,即便是今天还下着细雨,他们这一行三百余骑依旧是冒雨前行,一路飞驰往长安城而来,雨点可挡不住他们这一行人心中的喜悦,都想快些赶到长安,包括领兵的皇甫惟明也是如此想的。

三十里地确实是转瞬即至,当众人停下马匹,望着不远处的那座雄伟壮阔的长安城时,段凝满怀激动,最终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之情,扬声高呼道:“长安,我来了!我段凝终于来了!”

段凝自打听从李佑安排随王彦章一同到了陇右参军后,便一直在陇右军中效力,虽然他很努力了,但最终也仅是混了个校尉军职而已,要不是他得到了皇甫惟明的赏识,又在对吐蕃一战中有大功,他可没机会到长安来。

对段凝而言,长安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不管如何都得要来一趟,也只有到了这,他才有机会再见到自家少主和以前的兄弟们,如今李佑是何官职,他非常清楚,只要他见到李佑,他便可留在京中了,所以喜悦之情自然是溢于言表了。

三百余骑就这般静静的驻停在长安城外不到一里的地方,除了段凝的欢呼之声外,余者将士并未敢大喊大叫,他们中大多数人均未到过长安城,皆对长安有着向往之情,如今到了,自然心里同段凝一样激动不已,但他们可不敢僭越身份,如段凝这般大喊。

皇甫惟明笑呵呵的看着越众而出对着长安城欣喜若狂的段凝,心里还想着,这才是一个儿郎应有的姿态,所以他并不觉得段凝有多么的出格。

待到段凝慢慢平静下了心情之后,他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冒失,他在这群将士中的地位可不高,仅是下层军官而已。随后,他便有些尴尬的转过了身来,对着不远处的皇甫惟明一礼说道:“大帅,末将从未来过长安城,心情过于激动了些,方才有些无状了,还望大帅不计。”

皇甫惟明哈哈一笑道:“无妨无妨,想当初本帅初次来到这长安的时候,呵呵,还不如你呢,活脱脱像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一路东瞧瞧西看看,见啥都挺新鲜,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如今还觉得有些好笑呢。”

说完这话之后,皇甫惟明便对身后的众将士们高声喊道:“你们可不能学着如本帅一样,那会堕了咱们陇右军的威风,本帅答应你们,到了长安之后便给你们放上两天假,也让你们好好的逛一逛这繁华的长安城。”

听到皇甫惟明的话后,这一队军士先是大笑,然后齐声应诺,最后才高声欢呼了起来。欢呼之声惊动四野,倒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城门处人来人往,众人皆把目光诧异的望向了这群与众不同的骑兵,身处天子脚下,百姓们大多有点见识,知道这群军士并非京城的将兵,否则也不会这般高呼了。

段凝他们的举动早已引起了开远门守军们的注意,他们本来在城墙上巡视,见到远处官道上来了一队几百人的骑兵,一下便认出了是陇右军,他们不敢怠慢,连忙通传了上官,之后,守门校尉便带着人来到城门前迎接。大唐尚武,如今各军在陇右大胜吐蕃而回,身为大唐军中的一员,他们自然与有荣焉。

靠近城门之时,段凝等人便放慢了马速,全军跟着皇甫惟明慢慢悠悠的向着城门走去。

“末将恭迎皇甫大帅得胜而回。”开远门守军校尉恭谨的一礼说着,他身后的士兵们也发自内心的高呼道:“参见皇甫大帅。”

军士们刚刚高呼完,周围的百姓们也纷纷躬身施礼高呼道:“唐军威武....”

皇甫惟明对百姓们拱手回礼,然后便进了城。段凝初次进入长安城,他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看着什么都觉得新奇,这可是帝国的都城,一应风物给了他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特别是这里的人,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生活在天子脚下的人们脸上大多带着笑容,显得更加自信,贩夫走卒都腰板挺得笔直,映入眼帘的也尽是宽阔的大道,高大的建筑,恢宏的寺庙以及人流如潮的百姓。

他们这队人需要先去兵部报道,然后才能回到馆驿休息,算时间,段凝还是能在今天见到李佑的。

大明宫外,李佑刚检查完这里的防务出来,便见到了等在门外的陈邠,如今可还下着细雨,陈邠便打着伞到此等候,看样子,一定是有事发生,随即,李佑快步上前,来到陈邠身旁问道:“陈主事今日的雅兴颇高呀!不知到此是为了等谁呀?”

陈邠一礼拱手拜见道:“虢国公安好,下官刚才正路过此处,恰巧碰见虢国公,如此也算是有缘,下官便请虢国公一饮,不知虢国公可否赏脸?”

“陈主事客气了,那我们到映月楼一聚如何?”见陈邠点头,李佑便对身旁的军士们言道:“既然这里已经查验完毕,你们就各自回去吧。”

当右羽林卫的军士们告辞离开后,李佑才带着亲卫们一起往映月楼而去。

陈邠上了李佑的马车后,李佑赶忙小声问道:“瞧你今日这急忙慌的架势,难不成是有大事发生?”

陈邠微微颔首道:“是有大事发生,少主,是这么回事,昨日一大早巡防营在城外发现了一具死尸,其后便把尸首交给了万年县,仵作验尸时发现,此人当是遇到了劫夺财物的歹人被杀而亡的,他衣着不差,可身上什么物件都没有,就连身份文书也不在其身上,可仵作却在此人的口中取出了一团纸,仔细勘验之后判定,这乃是一封交给铁勒回纥部的密信,但这封信具体写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因这封密信在尸首口中含的时间太久,大部分已经无非查验。”

李佑听到此都还是满头的雾水,他不禁问道:“陈邠,你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你能不能捡要紧的说呀?”

731 有事发生2

乌哲岼看到对方一下又废了自己两人,也是大声骂着:“真是一帮废物,一起上呀。”

还能站起来的也就三个人,他们明知打不过,但还得上前才行,要不然回去可没好果子吃。三个人拎着刀再次冲了上去,李佑毫不慌张,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左手一记手刀准确的命中这人的脖颈,他瞬间便躺了下去。

右手出刀,挡下了另一人的刀,一脚踢向最后一人,只是这人竟然用刀身挡住了这一脚,而当他失去重心往后退的时候,手中的刀子竟然意外的划在了乌哲岼的脖子上。而此刻的李佑也是一脚又把挡下刀的这人给踹开了,这时,他才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见到乌哲岼中刀,李佑是真有点傻眼了,他可真没有想过要致谁于死地的。乌哲岼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指着李佑,说不出一句话来,嘴里和脖子上一直在往外涌血,而后便不甘心的向后倒了下来。

就在李佑一时愣住的时候,背后一个人突然一刀砍在了他的肩膀上,忍着剧痛,李佑不再留手,直接回手一刀砍在了这人的脖子上。随后,李佑拿刀便往门外跑去,瞬时就没了人影,既然出了人命,他可不敢继续逗留,这里可是乌知义的地盘,如今儿子没了,不管是不是失手或是误杀,李佑相信,只要自己留在这,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肯定是死路一条。

武器店内,已经是狼藉一片了,最开始在这买东西的两人,还有店内的伙计和掌柜也全都傻眼了,就这么短短的转眼间,店便已经被砸了,地上还有几个断手的,和两人被杀的。其中死的一人还是平卢军使乌知义的独子。

掌柜和伙计们全都张着嘴巴瞪大了双眼傻傻的楞着,一时之间全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李佑没影了好大一会儿,掌柜的才想起这事得赶紧报官。而且他没有去郡守府,而是骑马去了乌知义的军使府。因为他怕乌哲岼的死牵连到自己,毕竟乌哲岼是乌知义的独子,还好死不死的死在自己的店里,乌知义不牵怒他才是怪事。

所以,掌柜的才着急上火的去军使府报信,希望乌知义念个好,饶过他的命。不然,不仅有可能他死,他的家人也可能命不保,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受到牵连。

距离兵器店不算太远的乌知义府邸,一个四十余岁满脸大胡子的雄壮大汉,正在一位身姿曼妙的美人陪伴下喝着美酒,就在这时,府里的管家鬼哭狼嚎的声音响了起来。

“将军,将军!”

乌知义很不高兴,这完全没了一点规矩,正要开口大声呵斥,就见到管家连滚带爬的闯了进来,边爬边呼喊道:“将军,大事不好啦,大郎让人给杀了。”

管家这话一出,乌知义的酒意瞬时便散了个一干二净,但他还是依旧再次问道:“谁被杀了?”

“大郎被杀了。”管家再次惊呼道。

确定自己没听错,乌知义一把推开身上的女子,抓住管家的领口瞪着大眼,恶狠狠的问道:“说,岼儿是如何被杀的?又是谁杀了我的儿子?”

“方才兵器店的掌柜来报信,一柱香之前,大郎在兵器店内与他人起了争执,打斗之中被人杀了。”

儿子被杀,还是独苗,天知道如今乌知义心里的怒火有多大。只见乌知义一把推开了管家,然后奔了出去,还大声喊道:“传本将将令,封锁全城各门,让各军将领到府议事。”

乌知义手下的亲兵领了将令,出了府门便分成了数支队伍,骑马狂奔而去。

而另一边的李佑奔出兵器店,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满身是血的横冲直撞,朝着自己所住的客栈而去。肩膀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奔跑也是流血不止。客栈倒是没有多远,一路奔回客栈,在客栈小厮惊诧的神情中,他迅速的上楼进自己的房间。

现在,狗子都还没回来,他也只得一个人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好在伤口并不深,李佑丝毫不敢耽搁,直接换了一身衣服拿着包袱下楼到后院,骑着自己的马便冲出了客栈,直奔距离客栈最近的城门而去。

由于他一路跑回客栈用时不少,处理伤口又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到他骑马快跑到城门的时候,城门已经被封闭了。不少赶着出城的人还围在一起大声嚷嚷着。

李佑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出不了城了,既然对方已经封锁了城门,相信不久以后,就会全城搜索,客栈是不安全的。唯一安全点的地方便是王严之所住的小院。

想好了地方,李佑便骑马而行,可行进了一会,他忽然勒住了马缰,翻身下马,背着行囊步行离开了,之所以弃马,是因为李佑相信,以这里官兵对城里的熟悉程度,他们很快就会查到客栈,然后他的大概信息就会被官兵获悉,他骑马就成了官兵追捕自己的线索之一,因此,他只能放弃了骑马决定步行。

当李佑到了王严之这里时,管家便出迎了,李佑才离开不到一个时辰,他自然是认得的,只是管家却说道:“实在对不住,东主在半个时辰前得知家中出了急事,赶着回太原老家了。”

听了管家的话,李佑差点要骂人,这些事凑到一起,是不是也太巧了点。但管家接下来的一句话,倒是李佑爱听的,管家说道:“既然郎君是东主之友,那便请进来,若是东主知晓我等待客不周,定会责罚的。”

“那便多谢管家了。”说完,李佑便跟着管家进了门。

李佑进门之后没一会,外面的街上就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喧闹声,此刻,小院的大门也被人敲响了。李佑心里一惊,知道官兵是来搜查自己的,他可真没想到这涿郡的官兵反应度这么快,已经开始全城搜查了。

这里王严之不在,只怕管家和侍卫根本挡不住来人的搜查,毕竟这回肯定和以往的盘查不一样,想到这,李佑便带着包袱出了房间,逮着一个侍卫问道:“这里可有侧门?”

侍卫也不是傻蛋,已经明白官军要找的人是谁了,他立刻给李佑指了指侧门的方向。李佑按照侍卫指示的方向,顺利地从第二进院落的侧门出去了,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732 再见段凝

在映月楼吃好喝足之后,两人便分散离去了,就当马车起步之时,李佑突然叫住了马车,让马车转道去了道政坊,他得去看看沈邯等人的进度,只要沈邯这里完事,也就算是把最后一步给准备好了。

道政坊李府宅院内,红儿带着几个侍女把李佑迎进了门,她知道,李佑过来一定是查看进度的,大致说了说这里的情况之后,她便随李佑一起去了后宅。沈邯等人刚吃过饭,正欲进入地道替换安子等人,李佑便过来了。

众人拜见之后,李佑便把沈邯叫到了回廊处,问了起来。对于进度而言,沈邯还是挺满意的,算距离,他们马上就将把城外这段地道给挖通了,一但完成,剩下的就是扩修和砖石的垒砌,要不了一个月,就将全部完工。

“少主,地道进度没有丝毫拖沓,进展很快,相信不久便可和城外的工坊连通。只要连通,后续就好办了,像扩修和加固这些也不会太过耗费时间的,相信完全打通地道,也就这几日了,加上加固所需时日,下月便可完工。”

对此,李佑还是很满意的,这个进度和预期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差异,他点头道:“不错,你们办事我放心,等回去后,我记你们一个大功。但沈邯,我问你一个问题,若是地道打通之后并有没有加固,可用吗?”

“想必少主通过城外工坊的建设也知晓,城外的土层还是比较严实的,坍塌的可能并不大。如今城中的地道皆已加固完成,砖石的铺砌也已经扩展到了城外,算距离当是过了城壕,本身城外就是农田,若无重压,要应急的话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加固也就是预防坍塌而已。”

“知道了,你们继续便可,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好了,我也不耽搁你们了,走了。”

见李佑要走,沈邯赶忙一礼相送。就在红儿和李佑刚离开不久,安子便带着人上来了,他一上来便对沈邯高兴的说道:“沈邯,成了,地道已经打通,刚好挖到了城外工坊的库房之内。”

城外李佑建立了一座不算太大的工坊,工坊西面一连修了五个相连的大库房,而库房内便是横向挖出的一条地道,这条地道也是刚挖出来不久,为的就是方便沈邯他们连接这处地道。

一听地道完全打通,沈邯不禁说道:“嗨,你们若是早上来一刻钟,少主还在这呢,若是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定会高兴的。”

“少主刚才来过?”

“是啊,刚离开一会,好了,不说了,我得去瞧瞧,饭菜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赶紧吃吧。”说完这话之后,沈邯便下了地道。

李佑这边,他刚回来一会,段凝便找来了,不过,他却被下人拦了下来。一般而言,这里很少来军武出身的人,毕竟李家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段凝又是个生面孔,身上唐军的军服还有些破烂,看着也挺脏,这样的人要说他是买什么东西的,恐怕没人信,所以门子便拦下了他相问。

“兄弟,你拦我做什么呀,我是来拜见虢国公的。”

门子越打量段凝就越是皱眉,虽说李家下人从不以貌取人,也不会以势压人,但要说想见李佑,那还得要按照规矩来。

门子拱手道:“这里乃是虢国公,李大将军府,若是来送拜贴的,交于我便是。”

“啊!拜帖?你告知虢国公,陇右军皇甫大帅麾下校尉段凝求见,虢国公定当会见我的。”

对于段凝而言,拜帖这玩意他听过,可从没用过,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玩意,但他知道,只要自己报出姓名于出处,门子应该是不会再阻拦他了。

“那行,你就在此等着,切不可乱闯。”门子这话刚说完,九郎便从外面回来了。

九郎上下打量了一番段凝,在其右脸上见到一条刀疤,这样子还有些相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此人是谁。就在这时,段凝倒是把九郎给认出来了,还不禁问道:“你可是蔡兴,蔡九郎?”

“是啊,你是...”

“九郎难道连我都认不出了?我是段凝呀!”

九郎这才认出了来人,还指着段凝笑着道:“段凝,嘿,还真是你呀!你入陇右军中多年,没想到今日终于回来了。”

“是啊,到长安来确实不容易呀,这回陇右一战取胜,我小有军功,便随军来了长安。”

“哈哈哈,来了便好,走,我带你去进去。”说完,九郎便拉着段凝进了内宅。

如今家中没人,李佑也懒得往内宅跑,倒是让侍女叫九郎和段凝到了后宅客厅相见。段凝大礼拜见之后,李佑便和他聊起了这几年的过往,最后,才对他说道:“段凝,等你被召见之后,以你所得军功,不出意外,应该会升任中府果毅都尉,外放为官,只要你再努力些,想要再往上走,成为郎将,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李佑话音刚落,段凝便跪拜了下来,言道:“少主,小的想留在您身边,还望少主成全。”

这些年自己有多么的不容易,段凝是深有体会的,他能凭借军功爬上来,其中的艰辛也只有他知道。他很清楚不管这回受到什么嘉奖,只要还想往上爬,就会越来越难,毕竟现在的上官皇甫惟明能给他的帮助并不大,但只要李佑伸手拉他一把,他想要往上走,是绝对能轻易做到的。

“你想留在长安为官?”

“少主,段凝不才,可也知道,若无少主又哪有段凝今日。小的深知,以如今我在军中的官职,根本帮不上少主什么忙,可说是一事无成,唯请少主答应,还让小的跟随左右,也才有机会帮到少主。”

李佑可没想到段凝会说出这种马屁话来,随即他便目不转睛的望着段凝的眼睛说道:“你倒是有心了,也好,如今莹莹已经救出,我也将在不久之后辞官离开长安,若是你想跟着我就跟着好了。”

“莹莹已经救出了?”段凝目光闪烁了一下,而后不禁的问道:“少主,您如今可是虢国公,羽林卫的大将军,为何会选择辞官呀?”

李佑摆了摆手道:“官场如战场,我可不想一直身在其中,和谁斗来斗去的,心累。不过呀,你若是愿意留在朝中继续为官,我也不反对,毕竟你能凭借自己走到现在也不容易,只是我这条路已经帮不上你的忙了,往后怎么走,还得看你自己的。”

733 试探1

随后,李佑又说道“你起来吧,别跪着了,今日我也有些累了,你就先回去吧。”

李佑既然都这么说了,段凝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李佑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

随后,李佑把守在门外的九郎叫了进来,并说道“你带段凝出府,顺带帮我把绿兰叫过来。”

“哎,那小的便告退了。”一礼后,九郎便带着段凝离开了。

当他们一起离开客厅后,李佑不禁的转头望向了两人的背影,并摇着头轻叹了一声。原来,李佑是很看重段凝和王彦章两人的,他们一个精明好学,一个憨厚努力,既有天赋还都很勤奋,可现在的段凝已经有些变了,对于这样的判断,李佑还是有的。

不一会,侍女绿兰来了客厅,一礼拜见道“绿兰见过少主,不知少主唤奴婢过来有何事?”

“你去一趟成山县侯李源府上,让他到这里来,就说我有话吩咐。”

“是,少主,奴婢这就去。”

安邑坊,李府,李源刚和夫人贺氏用过饭,正在客厅内聊着天。他如今已经到了御史台,有苏洋的照顾,自然好过,拿他的话来说,只要平平安安的慢慢熬资历,就能往上爬,迟早是可以熬出头的。

侍女伊春端了两杯茶过来,刚把茶放下时,家仆便来报“老爷,虢国公府上侍女绿兰前来求见,人就在门外。”

一听是李佑派了人来,李源哪里敢怠慢,他忙说道“还不赶紧请来人到大堂安座。”

“是,老爷。”家仆一礼之后便出了客厅,还没等他走到客厅门口,李源便把他叫住了,“等等,还是我亲自出迎吧。”

随后,李源便和家仆一道去了前院,客厅内的贺氏本想说上两句的,都没有机会说出口,李源就已经出去了。李佑虽然是李源的靠山,但毕竟来人仅是一个侍女,哪有侯爵官身跑去亲自出迎一个婢子的道理,也不怕别人笑话。

李府门前,绿兰见李源亲自出迎,也有些诧异,但她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礼拜见之后,才开口道“奴婢见过李御史。”

“不必如此客气,里面请。”

“奴婢可不敢当,李御史,家主让我来给你传个信,让你到府上一会,如今家主正在府上等候。”传完了信,绿兰便乘车离开了。李源也赶紧让家仆准备起了马车,他自己则跑回了房间,打算换身衣裳。

当李源返回卧房更衣时,贺氏这才对其不解的问道“大郎,如今天色已晚,你这是到何处去?”

“我还能到哪去,方才虢国公府上来人,让我去一趟,我又怎能不去。”

贺氏倒是没再多问什么,可她却对李源说道“大郎,非是妾身多嘴,你乃是侯爵,又有官身,怎可如方才那般去迎一个侍女,即便此人乃虢国公府上之人,这要是传出去,你就不怕别人笑话吗?”

李源又哪里不知道,他解释道“夫人,你不懂,这个叫绿兰的侍女可非是普通的奴婢,若说他人,为夫又怎会亲自出迎,她可是管着李府内宅之人,深受静安公主喜爱,即便是秦总监见了,都得打声招呼,地位可不比李府管家李震差。而且她和万安公主也走的极近,上回我还见着她陪同万安公主一道在东市逛首饰店呢,这样的侍女,又能有几人呀!好了,不多言了,我走了。”

崇仁坊李府,李源在内宅大堂内见到了李佑,一礼拜见之后,他便问道“不知虢国公招下官来所为何事?”

“李御史请坐,不着急,有话咱们可以慢慢说,这茶乃是扬州送来的新茶,你试试如何。”

既然李佑发话,李源便坐到了下首位,品起了茶,反正有事,李佑是肯定会说的,他也并不着急。喝过了茶,两人又闲聊了两句之后,李佑才说道“皇甫大帅今日已经领着第一批陇右有功将士到了长安,他手下有一名校尉,名叫段凝,我欲招揽,打算试一试他,此事还得有劳李御史来办。”

李源拱手说道“虢国公言重了,下官需如何做,还望虢国公明言。”

“我要你做的就是”

就在李佑和李源两人商量着事的时候,段凝已经回了馆驿,他虽然有些失望,但好的一点是,这次到长安来,他是肯定可以官升一级的,所以他也没再多想什么,倒是和别人一起商量着明天到西市去逛逛的事。

他们这些边军里少有人到过长安,大多都是乡野出身,都想看看这都城长安城的繁华之景,既然皇甫惟明已经答应了他们,放他们两天假,他们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加上这回对吐蕃作战,又从中捞了不少油水,每人都得了些钱财,不去消遣一二可说不过去。

次日上午时,段凝便和几人一起跑去了西市,对他们来说,这里是个开眼界的地方,毕竟长安西市商户繁多,经营什么的都有,甚是繁华,不论是罗绸缎还是珠宝玉器又或者是奇珍异宝,这里比比皆是,关键是这里还有众多的胡姬酒肆。可以说到了长安,西市必定是要来的这么一个地方。

站在西市内的一个交叉路口,望着周围的一切,相对于人气显得冷清一些东市,这里更显繁华热闹。街面上不时有华丽的马车从大街上驶过,就连跟在马车后的仆役也个个穿着不凡。

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其中一人对段凝说道“段老弟,咱是不是也得换身衣服呀?”

不等段凝开口,另一则说道“咱又不去逛平康坊,用不着换衣裳吧!”

“别说,这平康坊还是得去一趟,要不可就白来了,今早我还听严将军说,他们今夜便会去呢。”

段凝话音一落,众人便乐呵了起来,就凭如今这身行头去平康坊是不行,指定被轰出来。他们身上穿的确实和别人有些区别,不光布料差,还显得破旧了些,换身好点的衣服,自然是需要的。

当一帮人穿着新衣来到了一家玉饰店的时候,李源也跟着到了这家店,他要做的事很简单,那就是先要和段凝把交情攀上,而后就看段凝如何做了。

734 试探2

玉饰店内卖的多是些挂件和玉带,虽说价格不算便宜,可这些玩意确实既好看工艺又好,就如段凝现在看上的这根玉带,镶嵌工艺一流不说,玉片打磨的也是极为光亮水润,东西那是真的不错。

就在段凝满意的拿起玉带打算买下时,同在店内的李源便指着段凝手中的这条玉带对店家说道“店主,这条玉带我要了。”

店主可不管这是谁先瞧上的,做生意嘛,自然是讲求先来后到,谁先下手就是谁的。如今李源开口买下,店主自然不会因为这条玉带在其他客人手上而拒绝客人,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好嘞,这位尊客,这条玉带作价一千五百钱,不知尊客是付现还是小人命人送到尊府?”

店主满脸带笑的报出了价来,李源也点头应下了,可这时候,段凝却不干了,东西都在手上了,又哪里有让出去的道理,这不到两贯的钱财,他又不是付不起。段凝不待李源开口,也没有理会他,而是上前两步拿着玉带来到桌案前,略带不满的对店主说道“此物可是某拿在手上欲购之物,店主既然已经报价,某也不还价,这玉带某要了。”

店主可有些为难了,李源身着不凡,一身上下锦衣配饰俱全,一看就知道他绝非常人,这样的人他可不敢惹。反观段凝几人,虽换上了新衣,可这也仅是新衣而已,和华贵沾不上边,但店主也能从这几人犀利的眼神中看出来,这几人也不是好惹的主,所以他也只能把目光放在了李源的身上,他还真不敢去参合这事,不惹上麻烦才是他最想要的。

李源拱手一礼道“这位兄弟,此玉带可否让与在下,我可多给些钱。”

李源的意思很简单,只要段凝让出这条玉带,那段凝就有钱赚,一般来说,遇到这样的情况,大部分人都会答应。可段凝却不敢答应,倒不是说他一步不让,非要和人争抢,毕竟有时候面子还是很重要的,况且和他出来的这些人都是当兵打仗习惯的人,没有谁会轻易低头的。

段凝同样拱手道“还望这位仁兄恕罪,此物某不打算出让,想要就此买下来。”

其实段凝也大致看得出来李源身份不凡,要真是个普通人,他可就不会这么客气说话了。

李源打量了一番段凝,而后面带轻慢之色说道“这位兄弟,可是头一次来长安?在长安城内可不要逞强好胜,这对你来说可不是好事。为了一物惹上麻烦可不值当,你可要想要明白。”

李源刚把话说完,段凝身后有一人便说道“不错,我们是第一次来长安,可咱们也不怕事,你要是再敢言出威胁,可就勿怪我等不客气了,我陇右军之人是最讨厌别人言出威胁之意的。”

听到陇右军,李源便立刻收敛了言行,还对众人施了一礼,这可搞的众人有些不解了起来。随后才听李源说道“没想到诸位便是入京的陇右将士,在下成山县侯,监查御史李源见过诸位。此番大战吐蕃得胜,壮我大唐威名,均是诸位之功,诸位今日所购之物,便由在下相送了,还望诸位不弃。方才言语之中多有得罪,在下给各位赔礼了。”

李源这个身段可是一下就放了下来,他也把话说得明白,还真弄的段凝几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了,毕竟他们都是些小人物,又哪里敢对李源这个有着侯爵的人再有不敬。再说,李源已经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那他们也不能驳了别人的面子。

而段凝更是明白,此人是个可以交往之人,随即,他便说道“方才我等言语有所冒犯,还望李御史不怪,既然李御史看得上此物,某便赠与李御史了。”

“哎!这位弟兄就不必想让了,在下已经说了,今日你们所购之物,我皆送之,可非是虚言。不论是为民或是为臣,我都得谢谢诸位,是你们用命打败了进犯之敌,我可是佩服得很呀。既然今日有缘,我请诸位一饮如何?”

李源乐呵呵的把话说完之后,便递给了店主两金,还真把段凝几人所购之物的钱给付了。对于李源的相请,段凝等人也不好拒绝,毕竟李源是真心想请,诚意十足的,关键李源还是有着侯爵的御史。

随后,段凝便应下了李源的相邀,带着大伙随李源一同找了家酒肆跑去喝酒了。

在一家胡姬酒肆内,众人倒是都喝得挺高兴,在李源一个劲的敬酒之下,好些人已经喝得来有些醉意了。对于李源所敬的酒,他们还真不好意思拒绝,也就段凝还稍稍好点,酒虽喝的多,但至少还没醉。

让段凝没想到的是,李源喝着喝着便越发的愁苦了起来,菜也不吃,就这么自顾自的喝着酒,略显萧索。

旁桌的段凝见他如此,便举杯相问道“李御史,可是有何心事?若是有,不妨说来听听。”

李源微微一笑,又添了些酒,回敬了段凝一杯后,带着醉意说道“有些话,可不适合老弟听,有些事,更是不知道的为妙,你可知道,这事越知道的多,心里就越沉,想要心中开怀,最好少打听,来,咱们接着喝。”

既然李源不愿透漏,段凝自然不好追问,倒是和大伙一起又和李源喝了起来,几杯葡萄酿下肚之后,慢慢的,雅室内也就剩下段凝和李源还算清醒了,而李源的醉意也更加显现了出来,他还拿着酒壶来到了段凝身旁。

两人接着又喝了两杯后,李源才醉醺醺的说道“段老弟,说句实话,我不光敬佩你们这些为国杀敌的英雄,更是羡慕你们身为武官的好处,至少不会卷入朝堂的纷争,更不用整日思虑着到底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危局。”

“李御史,这仗不也打完了吗,又哪里会有什么危局。”

李源呵呵一笑,一手搭肩,把头凑到段凝耳旁小声说道“马上太子就将被废,这还不是危局,届时朝堂之上又有几人可安然无恙?”

735 试探3

别看李源像是说的醉话,可他这番话却听的段凝心中惊骇不已,他虽然对朝堂之事不甚了解,但他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白身,特别是他昨天拜见李佑时,李佑还说起过辞官的事,现在看来,恐怕这里头还真的是大有文章的。

李佑当初入京为官,虽然为的是把徐莹救出来,可现在李佑的官职竟然做到了国公和大将军,要说有谁愿意轻言放弃,恐怕没有谁会相信的,除非不得不放弃,想到这,段凝似乎明白了昨天李佑的话一般。

不管如何,他至少看清楚了一件事,如今李佑打算退出朝堂,他暂时能依靠的只有皇甫惟明了,而皇甫惟明又是支持太子的,一但太子真的完蛋,对皇甫惟明来说是没有好处的,虽然这种事波及不到自己身上,可前途将会黯淡许多,这是可以预料的。

随即,段凝便追问道:“李御史,到底出了何事,为何太子会被废掉?”

李源依旧醉醺醺的在其耳旁言道:“老弟你有所不知,内卫查出了楚国公姜庆初勾连外族,已然证据确凿,如今府上还被内卫严控着呢。你可知道,楚国公没这个胆子,他背后定是有人指使。然他本就和韦坚韦少卿这个姐夫走的近,而韦少卿都知晓他是向着太子的,如今内卫已把此事报给了圣人,圣人尽然严令不查,这并非是袒护太子,勾连外族之罪,那可是罪同谋逆呀!圣人还需更加详实的证据,而证据就在今夜,内卫将会到城南通济客栈密会一人,此人手上可有名单,乃是太子联合朝内武将的名单,一但拿到,太子必将被废。”

像这样的秘闻,段凝很难想像李源是如何知道的,这太过匪夷所思。关键是这件事实在是关系重大,根本就不是什么人都有渠道能获悉的,所以,段凝不禁追问道:“李御史,那此事,你又是从何而知的?”

“呵呵,我若说是恰巧偷听来得,老弟可信?来,咱们接着喝。”又喝了一杯之后,李源便不胜酒力倒在了地上。

对于李源给的答案,段凝确实不敢苟同,这等大事,又岂能是恰巧能偷听来的。不管李源说的是真是假,至少这件事应该是有几分事实的,毕竟无风不起浪嘛。

见李源醉倒,叫了半天都没反应,段凝也只得不管他了。随后,段凝又看了看同行的其他人,这几人要不已经醉倒,要不就醉醺醺的还在自饮,也就剩段凝自己还是清醒的。

喝过这顿酒之后,段凝付了酒钱,又让店家找来了一辆马车把同行之人塞了进去,这才带着人回了馆驿,至于李源,他可就没法管了,只能让他在酒肆里睡上一觉。

马车上,段凝一直在想着李源刚才所说的事,虽然看似胡言,但这事要是真的,他说不定还能从中捞点好处。一但有了这样的想法,便会根植在脑中,挥之不去,直到段凝带着同伴回到馆驿的时候,他都还在思虑着这件事。

思来想去,段凝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他如今的顶头上司皇甫惟明。毕竟这件事要是真的,对他来说可是有着大好处的,一但太子把这件事化解了,肯定会记他一功,只要受到太子赏识,可以说往后便可前途无量。如果这件事是假的,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坏处,又不会损害谁的利益,所以这个买卖确实很划算。

立政坊,皇甫惟明的府上,当他听完段凝所言,眉头便紧皱了起来,这件事是真是假且不论,要是真的,那可就麻烦大了。

自从李亨当上太子,皇甫惟明就转而支持起了太子,也算是最早一批支持太子的人,身上的标签已经印上了太子的印,加之他和李林甫又没什么交情,也少有交道,真要是太子倒了,朝堂之上也就没他的位置了,

但仔细想想,他觉得这事恐怕还不见得是真的,这个想法和当初段凝所想是一样的。李源和何人,皇甫惟明还真不知道,但段凝刚才也说清楚了,他就是个有着侯爵的御史而已,像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探听到什么隐秘消息的,因为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进入到消息的核心圈。

“段凝,你说的这个李源,不会是故意找上的你吧?”当皇甫惟明问完这话之后,他自己都摇起了头。

段凝是昨天才随自己一起回到的长安,又仅是自己手下一个校尉,虽然自己看得上他,可他连自己的亲卫都不算,这么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被谁给盯上的,要说这件事是个圈套,还不至于。

“大帅,末将不认为李源此人是故意找上门的。可此事不管是否当真,毕竟牵涉太子,只要告知便可,剩下的事就看太子自己如何拿捏了。”段凝可是壮着胆子才说出了刚才这番话来的,对于他这样的小人物在上官面前妄言太子可是大忌。

皇甫惟明倒是没怪段凝多嘴,他所说的乃是实情,而这事该不该告知太子,还得再考虑。随后,皇甫惟明便言道:“好了,本帅知晓如何做,你先回去吧,可你切记,此事不得向他人外传,否则定将引来杀身之祸。”

“是,大帅,某将定会谨遵大帅之言。”一礼拜过之后,段凝便离开了。

皇甫惟明才回来一天,如今朝中是个什么动静他完全不知道,想要知道,还得找个人问问看。但段凝所说的这件事又挺急,他还真的有些为难,他要是在还未朝见皇帝前联络太子,一但被人知道了,他可就麻烦了,要不然,他又哪来的这么些顾虑。

可这件事要是真的,同样是个麻烦事,思来想去,他最后只得找韦坚密谈,还得快些才行。随后,皇甫惟明找来了家仆,让他去给韦坚带话,说自己在露雨轩茶坊内等候。

府门外的巷子口,见皇甫惟明的马车离开后,守在这里的高衍便让手下人跟了上去,而他则赶紧出了立政坊,在坊门口叫了辆马车之后,直奔崇仁坊而去。

736 试探4

崇仁坊李府,李佑今天没事,就在家中等候消息,当高衍急匆匆过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惊讶,他可没想到高衍会这么快就过来了。可不管高衍快不快,消息才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

大堂内,不等高衍拜见,李佑便已经开口了,他直接问道:“高衍,不必行礼了,说说吧,打探到了什么?”

高衍可不敢不尊,还是对李佑施了一礼,并说道:“少主,未时四刻,段凝便来了皇甫惟明的府上,大约未时六刻离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皇甫惟明府上便有家仆离开,随后,皇甫惟明也离开了府邸,小的已派了人跟随,想来不久便会有消息。”

听完之后,李佑不禁感叹了一句道:“段凝呀段凝,你这嘴可够快的呀!”

“高琰,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至于皇甫惟明见了何人,你得了消息后通传一声九郎便可。”

“知道了少主,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高琰离开后,李佑便找人去了秦风的府上,关于段凝的事,他还要和秦风说说。

太子府,李亨和杜鸿渐听完韦坚的话后,均是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特别是杜鸿渐,如今的脸色可不太好,要不是韦坚是李亨的大舅哥,他早就开骂了。

“韦少卿呀韦少卿,我是真不明白,你如今跑去见皇甫惟明做什么?这种消息难道你也信?”

“杜詹士,皇甫惟明急着约见,只说有要事相告,我不可不去呀!我也是去了之后才知道是这种消息的,否则我又哪里会去赴约呀!”对于韦坚来说,他也有点委屈,他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

杜鸿渐实在是没法忍受韦坚了,他指着韦坚说道:“难道韦少卿你不知道姜庆初已然出事,陛下隐忍不发是了什么?此时你见任何人都行,就是不可见皇甫惟明。一但陛下知道了你见他,你让殿下如何处之?”

倒是李亨想明白了,他随即说道:“杜先生,别人这是有意而为,既然韦少卿已然上当,我们就得拿出应对之策来才行呀!”

话倒是对,已经上当了,说再多也没用,杜鸿渐也明白,可他就是心里不舒服,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要不然也不用这么置气了,可不管怎么说,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杜鸿渐稍微平复了一下,而后才说道:“这个李源,他乃是苏洋一手推上御史位的,现在总算明白了,他竟然还有这样的用处。殿下,看样子,姜庆初之事确实乃李林甫一手所为,可如今我们又当如何应对,我确实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来。相信殿下也知道,虽姜庆初此事为栽赃,并无实凭,但今日韦少卿见过了皇甫惟明,只怕陛下不得不把姜庆初之事落到殿下的头上,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可是个大麻烦,若是李林甫趁机弹劾,殿下的日子可不好过呀!一但再出事,恐怕...”

杜鸿渐是真的不想再往下说了,李亨自然也听得明白,可话又说回来,现在找不到任何有效应对的方法,完全就是在坐以待毙,这样下去可不行。

可事已经这样了,即便再责骂韦坚也是于事无补的,他也只得对杜鸿渐说道:“杜先生,孤知晓其中利害,还望先生尽力为孤化解此事。”

现在有两股势力针对李亨,这是最麻烦的,杜鸿渐非常清楚这其中的危害,像原来就一个李林甫,他们倒是可以应对,可现在在暗处还有一股势力,想要应对实在是太难了,双拳可是难敌四手的。

杜鸿渐此时也只得无奈的说道:“殿下,此事容下官再想想吧。”

李亨点了点头,随后对韦坚说道:“韦少卿,你先回去吧,切记,这段时间,再不可和他人有所接触。”

韦坚也没多言,一礼之后便告辞了,直到他走后,杜鸿渐才正色的对李亨建议道:“殿下,相信此时,您也清楚,李林甫已经出了招,如若此事不发酵便好,若此事闹大,也定会有人再火上浇油的,这完全可以预见。而想要安然无恙,只怕殿下还得准备好往前走上一步才可呀!”

杜鸿渐虽然说的相对委婉,但李亨很清楚他的意思,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没有太多的选择,实在是过于被动了些。既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该准备的他是绝对会准备的,真要说就这么眼睁睁的被人家给玩死,他也做不到。

而此时的李府,李佑已经在后宅的亭子里准备了些酒食,就等着秦风过来了,算时间,他也应该到了。

李佑斟了些酒在杯子里,刚端起杯都还没来得及喝,九郎便来了这,一礼后,九郎说道:“少主,高琰传了消息来,说皇甫惟明见的是韦坚,他们是一前一后不到一炷香时间离开的露雨轩。”

李佑听完后脑子可有点懵,就这么端着酒杯直愣愣的望着九郎,倒是把九郎看的来有些慌神了,他连忙问道:“少主,您没事吧?这消息可是有不对的地方?”

李佑原本也就是想试探试探段凝,毕竟段凝已经表现出了对权利的欲望,现在倒是确定了,也就是说,他绝对不能对段凝透露丝毫关于自己谋划的事,因为这样的风险实在是太高了。而对于皇甫惟明,按照李佑原本的想法,一但段凝对他密报,他要通知的应该是太子才对,可他万万没想到皇甫惟明尽然直接找了韦坚。

李佑很清楚一件事,韦坚的行踪必定是有内卫查探的,毕竟姜庆初的事可没完。这下可好了,韦坚见了皇甫惟明,那么太子,韦坚,皇甫惟明加上个倒霉的姜庆初,这便是结党谋逆。要是李林甫一但知道这件事,他就算是睡着了也会笑醒的,上书弹劾指定是少不了的。而更可怕的是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那股势力,一但他们再弄个什么屎盆子扣在李亨头上,估计就不是废太子了。

要不然李佑也不会听完之后就愣住了,他可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催化加速进度,他缓缓的把端在手中的酒喝了下去,其后,才对九郎言道:“知道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737 结党之嫌

现在既然已经加速推动了太子的事,李佑就得做最后的准备了,机会可就这么一次,是决不能出错的。

就在李佑正想着这件事的时候,秦风来了,见过礼之后,秦风便问道“不知少主有何急事招小的前来?”

李佑压了压手让秦风安坐了下来,随后才对他说道“昨日段凝随皇甫惟明入了长安,我急着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找机会告知苏洋与陈邠,万不可和段凝接触,更不得对他言说什么,最好装作不认识。”

秦风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段凝在边塞数年,虽说武职不高,但好歹也是个可用的人,如今行事在即,多一个段凝在李佑身边帮忙也是好的,他可没想到李佑还会不让他们和段凝接触。

“少主,小的斗胆一问,这是为什么呀?段凝武艺不差,这些年在陇右也屡立战功,凭借功劳升任了校尉,如今他入长安,不刚好赶上少主行事吗,有他在少主身边,也是好事啊。”

李佑微微一笑道“你可要记好了,人有时候也是会变的,如今的段凝可不是原来的段凝了,他虽还认我这个少主,但他如今最渴求的却是权位,若是让他知晓了我的计划,你可敢保证他不出岔子。”

说道这,李佑给自己又添了些酒,随后不苟言笑的又说道“若非我马上将要行事,我是不会留着段凝的。我知道以前你与他关系甚好,可你也要知道,一但一个人的野心被滋养出来,他将永远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一听这话,秦风赶紧拱手单膝跪了下来,并言道“还请少主放心,小的一切听从少主的吩咐。”

秦风还是比较了解李佑的,说他待人宽厚,这一点不假,可要说他出手狠辣,也的确如此。而刚才李佑的话明显也带着对秦风的警告之意,所以他现在可不敢再多言一二了。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吧。”当秦风坐定后,李佑接着又说道“这段时间朝内恐生大事,你让汤尚他们做好一应准备。”

秦风知道行事将近,可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随即问道“少主,若是时间提前,沈邯他们可有把握把地道打通?”

“这你不用担心,你只需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应该没有用饭吧,来,陪我喝两杯。”

南熏殿内,李隆基正在欣赏舞乐,内侍曹信来到他身旁,禀报道“圣人,袁颌袁统领在殿外求见,说是有要事。”

现在的时间可有些晚了,一般不是要紧的事,袁颌是不会过来求见的,李隆基随即下令遣走了殿内的舞姬乐师等人,就连陪侍在一旁的婕妤沈慕芸也让其暂且退下了。

袁颌进殿一礼拜见之后,李隆基便问道“袁颌,你这么晚了还来朕这里求见,可是有什么要事?”

“陛下,内卫查到今日韦坚去见了皇甫惟明,之后又入了太子府。”袁颌也仅是把话说到了这便停下了,至于整件事的结论,袁颌可不敢妄言,毕竟要怎么看待这件事,那可是李隆基所要考量的。

听完袁颌所述,李隆基的脸上慢慢堆积起了怒意,姜庆初的案子原本就直指韦坚和李亨,这件事都还没完,竟然又和皇甫惟明搅在了一起,他可是领军大将,又是陇右节度使,要说太子没有结党,这恐怕没人信。加上前段时间出的事,都是指向的太子,现在来看,可就不一定是什么有意的栽赃陷害了,说不定这些事还是真的也说不定。

“袁颌,对太子你可有什么说的?朕想要听听你的看法。”

袁颌还是比较了解李隆基的,如今他可是压着火的,一但哪句话说错了,他可就要倒霉,但不说又不可能,所以他避重就轻的说道“陛下,太子之事臣愿亲自带人详查,定会有个结果的。”

“袁颌,太子之事可非同一般,结果从何来?嗯,若是等有结果了,说不得朕已经不在其位了吧。”袁颌可没想到说到后面李隆基会拍桌子,他吓得赶紧就跪了下来,不敢再多言。

如今的大殿之内可说是落针可闻,别说袁颌跪了下来,就连随侍的曹信与守在殿内的宫娥和殿前护卫也全都跪了下来,李隆基收了收心神,随后对曹信说道“曹信,去叫高力士入宫,就说朕有事要问他。”

“是,陛下,奴婢这便去传高总管进宫。”说完之后,曹信赶紧跑了出去,他是真不想这个时候还待在这的。

“袁颌,你先退下吧,记住,把太子看紧点。”

得了这话,袁颌也随即退了出去,对于李隆基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他就不用多想了,也不敢去想。要说只是因为皇甫惟明和韦坚结党,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关键是前面可还有个王忠嗣,虽说魏周那件事看起来显得拙劣,确实像是有谁故意栽赃的一般,可如今看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一但李隆基把这些全部连在一起,都算在李亨头上,他的太子位可就不一定保得住了。

来庭坊,高力士府上,曹信把事对高力士说完之后,高力士的脸色可有点难看,虽然他问了曹信,如今李隆基也不算是震怒,但毕竟太子有了结党之嫌,与皇甫惟明这样的将领有来往,这可是个麻烦事。

原来要说太子和王忠嗣有秘密联系,不管是不是别人故意栽赃陷害,毕竟魏周死了,这件事也就算是没了定论,可现在却不一样了,一但有了这样的事,高力士很清楚,李隆基是一定会把魏周那件事也算进去的,再加上姜庆初的事,他可不知道李隆基会不会因此作出重大的决定来。

南熏殿内,当高力士过来的时候,李隆基也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意,反倒是喝起了闷酒来,还显得挺落寞,对此,高力士自然明白,他躬身来到李隆基身旁,轻声说道“圣人,您还是少饮些酒为好。”

李隆基摆了摆手道“无妨,这点酒可喝不醉朕,朕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才多饮了两杯而已。”说完,李隆基便把殿内的其余人都叫了出去,想要和高力士好好谈谈。

738 最后一击1

次日,朝内没有一点风声,一切照常,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唯一变化就是左领军卫中郎将杨让之,左卫中郎将韦昭训两人各领兵五千分别调防到了东城和西城外两处大营,这两处城外的大营原本是巡防营与守城卫的驻地。而右威卫却进驻了这两部原本驻防的禁苑大营,变化也就这么一点,要说这其中有什么玄机,一般人倒是看不出来,毕竟像这样的调防,也是时有发生的。

但这件事,李林甫却看得明白,而且还很高兴,现在左卫军原本在禁苑的军营被右威卫给占了,而右威卫的大将军姚忠可是很得皇帝信任的,为什么把右威卫弄到靠近左骁卫和右卫军,这就是皇帝已经开始对左骁卫和右卫有了一定的防范。

左骁卫大将军薛启廉和右卫大将军张怀慎,这是才提拔上来两年的大将军,他们可和调任右领军卫任大将军的褚成济不一样,必须得防着点。而李林甫更加知道,要是李佑的右羽林卫再被调离禁宫,那就说明皇帝是要废太子了。

至于趁不趁机添上一把柴,李林甫还得要再看一看,等确定自己看明白了,他才会真正的来个落井下石,现在跳出来弹劾,时间还稍稍早了点,他可不信李亨看不出一二来,一但李亨感到了威胁,他必定有所行动,可如果李亨真要动了,他就可以行事了。

李林甫一想到太子要完,他就心情舒爽,这些年来,他和太子两派斗来斗去,现在总算快有个结果了,对他而言,只要把颍王李璬扶上皇位,这成就感甚至比将来得到的权位更加令他神往。

而此时,崇仁坊李府内,陈邠也正在问及李佑,为什么皇帝会做出这样的军队调整。他今天可是从袁颌那里得到了不少的消息,所以才跑来问李佑,毕竟他们要办的事是和太子联动的。

“少主,东城外巡防营的军营原来也就两千人,如今调整之后可是五千左领军卫大军驻防,这可对咱们不利呀!”

大堂内,李佑毫不在意的对陈邠言道“没什么不利的,别看杨让之所领的左领军卫离咱们东城外的工坊也就数里地,可你要知道,真要是长安城内杀伐起来,他一定会动起来的,因为他不敢不动,毕竟东城这里本不是他们的防御辖地,话又说回来,即便是他在城外布置了防御,难道我们的人就是吃素的?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永嘉坊,庆王府,元祺也已经得到了消息,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决想不到李亨这么快就又出事了。其实这对元祺来说是好事,也不用他自己再出手了,原本他可是为李亨准备了一出好戏的,现在看样子也不需要了,直接走最后一步就行了。只要他一出手,太子必将谋反,一想到这,他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么多年的准备,不就是为了完成这最后一击吗。

会客厅里,元祺正高兴的时候,手下前来禀报道“统领,戚头领到了。”

“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身着一袭蓝色劲装的戚岚进了会客厅,一礼之后,她拜见道“属下见过统领,不知统领召属下前来有何事要办?”

元祺打量了一下戚岚,有些玩味道“戚岚,你老是穿着一身劲装做什么?你本天生丽质,别老是穿成这样,你还是多学学樊秀,总得穿得像个女人吧,要不然,往后可不好嫁人。”

戚岚拱手道“统领,自从我戚家被诛,戚岚就再未想过嫁人,戚岚想要的只有报仇。”

“戚岚,当年戚将军因小人诬告被皇帝下旨斩杀,义父事先救了你,本意仅是想为你戚家留下一人,可非是为了让你报仇,你还是得多想想自己的将来。言归正传,我召你来是有事想要问你,舞月和舞蝶她们两人所做之事是否早已做完?”

见元祺没在说自己的事了,戚岚也就不多言了,回禀道“回统领,她们的事早已经做完,王安说蔡崇德也已经让其弟子试过,常人几乎看不出什么来的,如今她们两人就等着统领下达下一步的任务了。”

元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才说到了正事上来,“下一步先不急,我找你来是要你带句话给戴倧,他不是一直在查安禄山的事吗,你告诉他,让他把这件事放在太子身上,如何做,他自己看着办,我只要一个安禄山是被太子诛杀的结果。”

“是,统领,属下定会把话带到的。”

“好,这件事你速去办,不要耽搁,让戴倧五日内办妥便是。”

“属下明白,那属下便先行告退了。”戚岚一礼之后便离开了。

随后,元祺又叫来了守在门外的一个属下道“你去把王安叫过来,我有事找他。”

不多久,王安来了会客厅中,见礼之后,他便问道“不知统领找我来所为何事?”

“王安,后园通往兴庆宫御花园的地道你们处置的如何了?”

“已经好了,待到用时,只需向上挖掘便可。”

元祺接着又说道“王安,不出意外,距离成事已经不远了,估计不会超过半个月的,你去一趟西城外的皇庄,让弟兄们做好随时行动的准备,再告知他们,这次行动万不可出错,若是到时候有谁出了岔子,我可不会饶了谁的。”

一听准备行事,王安一下就兴奋了起来,他等待了这么多年,终于快要达成所愿了,又怎能不高兴呢。他虽然看不到太子瑛登基的一天,但能见着王子俅登上大宝,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欣慰,毕竟当年他们这些跟着太子瑛的人死了太多的人,一但达成心愿,也算是对那些死去的人最终有个交代了。

王安满心欢喜的躬身说道“知道了统领,我这就去办。”

西城外庆王的皇庄上,元祺在这里安排了两百来人,这些人可是他这些年花了大力气招揽到的,均是江湖上身手矫健之辈,要说他们这些人是元祺手上的精锐之士,那是一点不假的。他们可比庆王府上的那些死士强多了,到时候用人,少不了这些人出力。

739 最后一击2

两日之后,八月十三,戴倧在文渊阁秘见了皇帝,他可带了不少的证据来,如今安禄山的案子内卫阖部已经接手查了一个多月了,戴倧昨天就上书说,案子已经查清,只是不便上奏疏说明,这才有了今天的秘见。

文渊阁内,李隆基把闲杂之人全部遣了出去,就留下了高力士和两个宫女,他倒是真要听听戴倧到底查到了些什么。

戴倧先是跪拜一礼,而后说道“臣不负君恩,在密查了此案之后,终于查明了真像,此便是查到的一应证物,还请圣人过目。”说完之后,戴倧便把随身携带的奏疏和信笺交给了高力士。

戴倧上奏的奏疏是关于整件事详细情况的书面说明,还不薄,看样子就知道,这件事可有些复杂。除了奏疏外,还附上了两封密信和两份证人的证言,李隆基倒是没看戴倧上的奏疏,而是先看起了那两份证言。

第一份证言是一个叫庞鸣的行商提供的,说的是他们当时遇见过那批围杀安禄山和史思明的刺客,他们可以证明,从相貌上看,那些刺客是唐人,绝非异族人。从口供上压的众多手印就能看出,这件事并不是只有一个人看见。

还有一份证言是平阳县县尉所提供的,说的是有大批伪装为行商的人曾经入住过平阳县的客栈,客栈的掌柜也描述出了这些人均是唐人,看着像是游侠儿,和一般的行商多少有些差别。

两份证言可以说明,这件事绝对不是外族人做的。而后,李隆基又看起了密信,第一份密信是写给平卢兵马使史思明手下一个梁姓参将的,说的是让他提供安禄山和史思明回涿郡时的详细时间以及线路,让他把消息给一个叫何枢的人。这封信的重点在于字上面,很像一个人的字迹,而这个字迹,李隆基还偏偏眼熟,只是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但这不重要,等会问问戴倧就是了。

而另一份密信是内卫用信鸽所传的消息,说得是这回袭杀安禄山的人应该是汴州的侯家商号。看完之后,李隆基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侯家商号是什么来历?”

对于李隆基来说,能灭掉安禄山和史思明两只亲卫军的势力绝对不小,他很难想像这到底是多大的一股势力,要不然他也不会先开口问这个了,这的确有些超出了他的想像,毕竟大唐有内卫盯着,像这样的势力,不应该出现在汴州这么近的地方才对。

戴倧拱手道“回陛下,臣查问过阖部左营的档案与知情之人,才摸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此事还要从关统领说起,在两年之前,关统领所领左营便查出了汴州侯家商号聚众,且均是江湖好手,遂派了精干之人潜入,这才有了这份密信的线报。

可惜的是,我阖部收到消息赶往汴州侯家商号的时候,他们已经转移,而关统领安插的两人也再无踪影,估计是被发现了。而从这件事上来说,便可解释关统领当初是因何而引得杀身之祸的。”

戴倧的意思很明显,正因为关卫查出了汴州侯家商号,这才引来了杀手,把整个阖部左营的上官给清洗了,而重点是谁想要保住汴州侯家商号不暴露出来,这才是关键所在。

李隆基如今也基本清楚了,但他还没得到答案,随即便说道“戴倧,整件事朕明白了,是有人蓄意养了这么一帮人,而这帮人便是伏杀安禄山与史思明之人,关卫也是因此才丧命的,可幕后之人究竟是人,朕可没听出来。”

戴倧躬身道“还请圣人勿急,这还要着眼在第一封密信上。当时内卫就怀疑平卢军中可能有内应,随即查之,没想到平卢军参将梁丙鄣以为事情败露,遂自杀而亡,而此信便是从梁丙鄣家中搜出的,信中有两个突破点,其一乃是这个叫何枢的人,其二便是字迹,臣如今得知,何枢乃太子府参事,而此密信的字迹,臣也找人对比过,乃是韦坚韦少卿的。”

听完这番话,李隆基身旁如老僧站定的高力士一下便转头望向了李隆基,这实在是太过惊骇了。而此时的李隆基却没有说任何的话,而是再一次拿起了密信仔细的观看了起来,在看了半天之后,他才有些冷冽的开口道“力士,找一份韦坚的奏疏来。”

“是,圣人,老奴这便去找来。”

当高力士把韦坚上的奏疏拿过来后,李隆基便验看了起来,对比之后,他便闭眼哀叹了一声。从字迹上可以看出,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密信上提到的何枢又是太子府参事,这不用说都知道,这件事是谁干出来的。

但这里面还有一件事是李隆基暂时还想不通的,那就是杀掉安禄山和史思明,这对太子又有什么好处。即便是想要控制边军,替代的这人选不还是自己来定的吗,整件事要是找不到合理的动机,这肯定不行。

李隆基虽然恼怒,但还没失去理智,他随后又问道“戴倧,你可查出为何安禄山会被伏杀?”

戴倧言道“圣人,此事的真正目的虽不好确定,但推论还是有的,那就是借此控制边军。平卢节度使,负责镇抚室韦和靺鞨两族,兵力三万七千五百人,这其实无所谓,毕竟兵力有限。可范阳节度使负责镇抚的可是奚人以及契丹人,兵力达到了九万一千四百人,这可就非是小数了。”

这些情况李隆基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不认为新任的范阳节度使李光弼会有什么问题,毕竟人选是政事堂推荐上来的,外人是不可能在未知的情况下做出这个判断的。

可刚想到这,李隆基突然想到了王忠嗣和皇甫惟明,王忠嗣打小就和李亨关系甚好,前段时间魏周的事,他可没有忘记,而皇甫惟明身为陇右节度使,他既然也能和太子搭上线,那么李光弼同样可以,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一但李隆基有了这个判断之后,那整件事的动机就变成了太子想要控制边军,而安禄山却不愿与其为伍,所以干脆派人伏杀了事,从李隆基如今脑补的可行性来看,这件事一下就说得过去了。

740 传信

而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皇甫惟明和王忠嗣与太子密谋的话,那可就要出大事了。想到此,李隆基心中的怒火可就有些压制不住了,如今就连眼神都变得更加阴霾和锐利了起来,血气也是一阵上涌。

想通了这些前因后果之后,李隆基才真正的显露出了震怒来,他大手一扫便把御案上的东西全摔了出去,并大声斥怒道“这个逆子究竟想要做什么?完全不把朕放在了眼里,好,好得很呀!想要找死,那朕就成全你。”

李隆基的盛怒是真把戴倧和高力士给吓到了,特别是高力士,他可是极少见到李隆基会这般愤怒的。高力士和戴倧两人连忙跪了下来,均不敢多言。李隆基如今真的是盛怒不已,他双手紧握住了拳头,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的厉害。

直到过了许久之后,李隆基才稍显平静了一些,他也不得不平静下来,他很清楚生气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遇到事,愤怒没有任何用,而想要解决问题,还得靠手段来处理而不是愤怒。如今的李亨已经让他有些忌惮了,他需要保持冷静以应对当前的局面。

李隆基的震怒,完全是出于自身的不安和现实的判断,毕竟范阳节度使手上的兵力是全国边军最多的,紧跟其后的便是陇右节度使,其手上有兵力七万五千人,再然后才是河西节度使和朔方节度使,其兵力分别为七万三千人和六万四千七百人,这便是大唐兵力最多的四个节度使。

李隆基如今的忌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王忠嗣不光领了朔方节度使,这次出征,李隆基又特意加权他为河东节度使。河东节度使手上所控兵力为五万五千人,朔方和河东两镇一加,王忠嗣手上可就有了十二万的军队。而现在有太多的证据都指向了太子,真要是把皇甫惟明和李光弼都算上的话,加上王忠嗣后,他们三人手上的兵力将近三十万。

这可是大唐半数兵马了,要说李隆基不忌惮,还能安稳,恐怕没有人能信。他现在想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必须要剪除太子的势力。数天前,他原本还有些动摇,到底要不要处置太子,还没有下这个决心,可现在,他不管如何都得要这么做了,要不然,不出多久,他的皇位可就没了。

戴倧和高力士就这么跪在地上,偶尔抬头看一看李隆基,就这么看着他神色慢慢的变化。如今这两人都知道一件事,李隆基要真正的出手了。高力士虽然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李亨会做出这些事来,可在一系列的指向性证据面前,他也只能闭口不言,即便李亨被废,也只能说他虑事不周,这怪不得谁,毕竟生长在皇家,现实就是这般的残酷。

李隆基半晌之后,显得极为冷静的说道“戴倧,此事万不可声张,该如何做,不用朕教你吧?”

戴倧跪伏在地上叩头一礼道“臣知道该如何做,定不会让圣人失望的。”

“好了,你下去吧。”

戴倧起身,又是一礼拜过之后,便退出了大殿,到此,李隆基才尤为失望的对高力士言道“大将军,非是朕不念父子之情,你也看到了,这逆子都做了什么,豢养死士,谋刺大臣,勾连将领,他可是一样都没有落下呀!”

很多心里话李隆基是找不到一人来言说的,也只有把心中失望与不满的情绪对高力士说说,对于他来说,亲情可没有忠诚实在。高力士知道李隆基如今的心情很复杂,不管怎么说,李亨也是李隆基的儿子,照如今的情况来看,可不止是废太子这么简单了,李亨的下场是什么,高力士完全能想到,否则李隆基也不会显得这般无奈了。

“老奴知道圣人的难处,还望圣人保重龙体,勿要多想此事。”高力士可不敢提半分的太子,也只能这样劝慰。

李隆基摇着头,自嘲道“朕的这些儿子里,无上进之心的,不可托付江山,有上进之心的,还是不可托付江山,这让朕百年之后如何见列祖列宗啊!都是朕养的好儿子呀,全都喜欢在下边搞些动作,瑛儿如此,如今这个逆子也是如此。”

就在李隆基和高力士正在殿内说着话的时候,殿外来了两个内侍,他们是过来换班的。当换过班之后,下班的两个内侍中一人看了看四下的情况,见没人注意自己这边,便拉着另一个内侍到了殿外的回廊。

“方才殿内的话,你可都听明白了?”见伙伴点头,这人接着说道“你速去水韵阁,把消息告知贵妃娘娘。”

水韵阁外,杨宝得知了消息后赶紧跑了回去,这事可是大事,他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水韵阁楼上,李觅正在睡午觉,杨玉在一旁看书,就这么守在儿子身旁,当她见到杨宝急匆匆的上来的时候,还有些皱眉,一般不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杨宝是不会在这个时段来打扰她的,看样子,指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放下了书后,杨玉出了房间,来到房门口的时候,她说道“你这般急切,可是生了什么大事?”

杨宝点了点头,而后便把消息告知了杨玉,这个消息可听的杨玉乐了起来,对于杨玉来说,这件事可是她这数年里最愿意,也是最想听到的消息了,她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么快就发生了,这样一来,距离她离开皇宫也就不远了。

她随后说道“你去办两件事,第一,把消息告知李佑,第二,把这个消息也告知太子。”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杨宝虽然不是太明白杨玉的意思,但既然杨玉让他这么做,他就得照此办理。

望着杨宝匆匆离开的背影,杨玉笑了笑,笑的极为开心,她很清楚,一但太子知道了这件事,他马上就会行动起来,到了那个时候,李佑就能把她从长安带离了,这是她这么年来的夙愿,一想到马上就能达成,她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杨玉满怀欢喜的回了房内,走到了儿子床前,望着正在熟睡的儿子言道“志儿,我们终于快要离开这里了,只要离开这里就能和你的爹爹在一起了,往后我们一家人就不用再分开了。”

741 风起云动1

南熏殿内,李隆基和高力士聊了很久,他心中的哀伤也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平复的,但身为帝王,该做什么他还是知道的,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一但过了底线,一切就都无可挽回。高力士非常清楚这一切的后果,所以今天李隆基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是真没敢提太子半个字,也就当个听众,最多宽慰了几句摆了,皇家的这种事,也并不是高力士敢多言的。

李隆基是个有决断且能下得去手的皇帝,也是最维护自己地位的人,要说他顾念父子亲情,从李琮身上就能看出父爱来,要说心狠,太子李瑛和弟兄李琚还有李瑶三人赐死就是例子,从这里不难看出,但凡有谁觊觎大位,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根本不用多想,对这一点异常了解的高力士自然是早已看明白了得,所以他才会不多言半个字。

高力士其实一直还是比较相信李亨的,因为他这个太子位来的可不容易,虽说是捡便宜捡来的,但这也是经过了血腥之后落在自己头上的,太子位意味着什么,李亨心中可是明明白白的。如今李隆基年纪越来越大,大位不出意外就是他的了,别看李林甫一直有心针对他,可支持他的人也并不在少数,根本谈不上需要谋逆来达到顺利得到大位的地步。

可现在,高力士看待这一切的想法也有些改变了,毕竟前前后后出了那么多事,所有证据全部指向了太子李亨,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李隆基不处置,这根本就不可能。李隆基虽然还没有下旨处置,但其结果是什么,不用想都能知道,一但李隆基做好准备,就是太子倾倒之时,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估计不出两日必有结果,这就是高力士如今能看到的结局。

而对于李隆基而言,他倒是想要快些处置好这件事,要是今天可行,估计今天就办了,这种事是不能拖的,但这事还偏偏快不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李亨在朝内外的势力已经不小,要连根拔起还得做一些相应的准备才行,李隆基可不知道到底朝中还有谁会站在李亨身边。也幸好王忠嗣现在还在外面没回京,真要是回来了,说不得就有最坏的情况发生。

李隆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重新收敛了心神,随后才开口对高力士说道“大将军,传朕的旨意,让右相李林甫,内卫统领袁颌,左羽林卫大将军谢修,右骁卫大将军石俊达,左龙武军中郎将王彦章,右龙武军中郎将陈玄礼觐见。下旨左武卫大将军高胜安,左威卫大将军张昌平取消秋训,命右羽林卫大将军李佑明日换防收兵回营,遂上缴虎符,并禁足于家中。”

前面的旨意倒还好说,可给李佑的这道旨意却让高力士皱起了眉头来,不过稍微一想,高力士也就明白李隆基为什么会这么做了,毕竟李佑升任右羽林卫大将军之后,就和太子走的近了些,这些大家也都知道,最关键的是,关卫的案子还牵扯了李佑,现在这样直接下了李佑的军权,就是怕他也参与到这件事里来,引来最大的乱局。

对于皇帝而言,李佑是不是支持太子的,这不重要,防范于未然才是重中之重,他可不想有任何的风险存在,更不想有不可掌控的情况发生,用人就要用没有半点疑虑的人,真要是大意了,他可赌不起。

“遵旨,老奴这便让人拟旨下发。”

高力士刚动,李隆基便叫住了他,“慢着,给李佑的旨意,明日一早再去传达,其他旨意即刻发出。”

“老奴遵旨。”

最先过来的是王彦章和陈玄礼两人,李隆基给两人的安排是让他们两支龙武军都进驻禁宫,从今天开始,他们就不用换班了,共同护卫禁宫宫苑,并让原本已经换班休憩在城外大营的左龙武军在今日内进驻到大明宫内营驻扎。

这样的架势别说王彦章没见过了,就连陈玄礼一样没见过,但两人都不傻,这样的安排,明显是为了预防有大事发生。

陈玄礼得了旨意后躬身行礼道“陛下,既调左右龙武军共同防御禁宫,是否需要加强防御。”

龙武军一般在没有必要的时候,是不会在禁宫宫苑里设置重型武器的,陈玄礼所谓的加强防御,自然指的是这个。

李隆基点了点头,毕竟有备无患嘛,他对陈玄礼说道“需要加强防御,但此事需明日内完成。”

“还请圣人放心,臣定在明日内完成布置。”

随后,李隆基便让两人离开了。离开后,在经过一处花园的时候,王彦章把陈玄礼叫住了,他问道“陈将军,陛下这是何意呀,我怎么有些看不明白?”

陈玄礼拍了拍王彦章的肩膀,说道“不管陛下如今这般安排是为了什么,我等身为陛下的亲勋翊卫,照旨意办即可。”

王彦章笑了笑道“也是,禁宫之内,不该问的少问,呵呵,那陈将军,某便先告辞了。”

王彦章出了兴庆宫的时候,还看到了李林甫和谢修,知道事情恐怕不对,他随即便赶往了李佑那里。

北城外禁苑右羽林卫大营的帅帐内,李佑见了王彦章,也听他把情况说了说,随后,他才对王彦章说道“方才杨宝就来过一趟了,是皇帝准备要废太子了,所以才搞得这么紧张。”

听完后,王彦章依旧有些皱眉道“少主,小的有些不明白,即便皇帝打算废太子,为何会如此加大宫苑内的防御?”

“你是不知道,当年太子瑛谋逆行事的时候,给皇帝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所以不管如今李亨会不会也像太子瑛那样做,该有的准备,皇帝是一定不会少的,你要知道,一但失算,那可就全完了,这可不同于打仗,输了一场还可以用下一场赢回来。”

“少主,我们又该如何做?”

“一但事发,你就别去管兴庆宫了,若是你见到天空中有炸响,就带人前来救援,若是没有,就说明我们已经顺利出城,这便是你要做的。不管往后朝局怎么样,可就要看你自己如何走了,遇事多找苏洋商量。”

742 风起云动2

李佑一说完,王彦章赶紧跪拜了下来,说道“少主,小的与陈邠和苏洋不一样,三娘身后可没有娘家人了,我能带她走的。”

李佑摇头言道“王彦章,你既然好不容易到了这个位置,就别放弃了,毕竟你跟着我也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再说,你既然已经和杨姣成婚,就该顾念着她,她想要的可是安稳和富足。”

“少主,小的幼时自打爹去世之后,便以乞讨为生,最长有三日未进食过一粒米粮,数年之间尝尽人世冷暖,若非当年少主收留,说不得这世间早已没了我这个人,能有今日,也全拜少主所赐。小的平生之愿并非想要大富大贵和出人头地,而是追随少主左右,还望少主留下小的,至于三娘,她定会随我离开的。”让李佑没想到的是,王彦章说完之后便叩起了头来。

李佑上前一把扶起他道“这样吧,你先和杨姣商量商量,若是他愿意,就一起走吧。若是她不愿,你可不许强迫她。”

见李佑答应,王彦章便乐呵了起来,并说道“少主,你放心好了,我定会遵照你的意思做的。”

“好了,你也该去忙你的事了。”

等王彦章走后,李佑便思考了起来,他要趁机行事,难点还是不少的,其他且不论,只从城外工坊到码头这一段路就是个大难题,他还得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安排才是最好的。

在大帐中想了半天之后,李佑才叫来了李孝哲,让他去找冯耀来大营一会。冯耀所属的左骁卫一部是驻扎在长安城内的唯一一支禁军,虽然他们这支军队只有两千人,但毕竟在城内,这可是有大用的一支军队,虽然李佑很可能用不上他们,但还得有所准备才行,毕竟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遇上什么紧急情况。

另一边,太子也已经收到了杨宝传出的消息,如今的他可真的慌了神,要说准备吧,他也有,可真让他行谋逆之事,他还有些胆怯,就这么在书房内转来转去的,等着杜鸿渐来帮他拿主意了。

当杜鸿渐过来的时候,他犹如见到了救星一般,两步上前便拉着杜鸿渐的手臂颤声问道“杜先生,方才孤收到了宫内传来的消息,说父皇要废了孤的太子位,孤该如何是好?还望先生教我。”

杜鸿渐可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扶着李亨坐了下来,而后才望着有些惊惧的李亨问道“殿下,为何圣人会废了您的太子位呀?”

李亨却有些着急道“杜先生,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如今孤想的是如何应对!”

杜鸿渐不得不再次问道“太子殿下,不管如何,你也得先告知下官,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会导致圣人有心废黜呀,你要不说明白,下官又如何知道该怎么处置?”

当李亨把戴倧秘奏一事说出来的时候,杜鸿渐的心中便咯噔一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李亨会如此慌张了,可现在做什么都已经晚了,他可没想到,戴倧会把安禄山的事算在李亨头上,唯一好的一点就是,他们至少提前得知了这件事,要是再晚点,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杜鸿渐不得不说道“殿下,如今想要活命,怕是只能走出最后这一步了,除此之外下官别无他法。还望殿下清醒些,赶紧下定决心,若是再有犹豫,万事休矣!”

李亨不是不知道厉害,只是他自己都没想到临到真出事时,自己会这么不堪,他如今的心可紧得厉害。可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件事已经没有他选择的余地了,毕竟他一但被废,性命是绝对保不了的,这一点他还是一清二楚的。抗争一下,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反正就这么一条路了,他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总不能就这么等死吧。

微微思量片刻,李亨最终还是壮着胆子对杜鸿渐说道“那好,就依杜先生,孤愿意走出这最后的一步。”

杜鸿渐起身后退一步,躬身一礼道“还望殿下宽心,此事我们是一定不会输的,下官这就去让人发令。”

对于太子谋逆上位这件事,杜鸿渐倒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也不是白干的,上到禁军大将军,下到各军卫郎将,可用之人还是不少的。这些人多是通过各种隐秘手段升任的,忠诚度还是很高的。毕竟,他们既然已经上了太子的船,那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但太子被废,这些人也不会有太好的下场,所以一但行事,他们一定是会跟随的。

其实,至于行事能不能成,这还是要看最终实力的,一但己方聚集起来的人很少,大伙都预计成事的可能性不大时,很可能会出现消极应对甚至出现反叛者。可反之,要是聚集起来的人手众多,一但大伙都知道了自己是有实力一搏的时候,就不会再有人觉得这件事有多大风险了,毕竟低风险高收益的事人人都想干,也正因为杜鸿渐明白这个道理,才会对李亨说他们一定不会输。

元祺这边同样也得知了消息,有戴倧帮着传信,自然慢不了。望着前来禀报的属下,他大笑了出来,而后便夸赞道“好,甚好,你回去后对戴倧说,事成之后,我必定请奏殿下,记她这一大功。”

戴倧能够办妥这件事,元祺感到很满意,可谓是一击而中,帮他省了太多的事,确实值得他高兴。元祺等这一天等得久了点,如今就只需等待太子行事了,一但他动,一切就将尘埃落地。

“是,统领,属下定会转告戴统领的。还有一事,皇帝让戴统领严密监视太子,戴统领问,是否照做?”

“不用了,这个时候就别再给太子添堵了,也让他好好喘喘气吧。回去告诉戴倧,让他把人都撤回走,别去管太子了。”

元祺说完后,来人躬身一礼道“是,属下这便回去通告戴统领。”

等来人离开后,元祺便把守在门外的章同玖叫了进来,而后吩咐道“你去把殿下请来,就说我有要事告知。”

“是,统领,属下这便去。”章同玖拱手一礼后便跨步离开了会客厅。

743 风起云动3

元祺在会客厅内没等多久李俅便过来了,他倒是来的很快。

元祺一礼之后让他坐到了上首位,这才对他说道:“殿下,我已得到准确的消息,皇帝准备废黜太子了,我们的机会终于到了,你终于有机会为你失去的至亲们报仇了。”

报仇对李俅来说是最重要的,自从他接触到元祺后,为自己父母报仇的愿望就无时无刻不敢忘记,而这种愿望也随着他年纪的成长越发的强烈,加上前段时间元祺告诉他养父李琮是被自己的三皇叔,当今的太子给害死的,他如今可是报仇心切得很。

“元统领,我们真的可以报仇了吗?”李俅渴望的看着元祺,希望他再次确定,生怕自己刚才听错了一般。

“殿下,你放心好了,这次真的可以,你不光可以杀了太子,为你养父报仇,还能杀了那个至你一家家破人亡的昏君为父母报仇。而你最终只要坐上这个皇帝的大位,你就可以为你的父亲洗刷掉强加在他身上的耻辱,并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父亲是无辜的,可这一切就要看殿下你敢不敢为了。”

李俅毕竟还小,也才十六岁,在元祺一激之下,他竟高声道:“元统领,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父母的仇怨,从没有,我一定会亲手为他们报仇的。”

元祺尤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殿下,属下定会帮你达成所愿的,行事恐怕就在这一两日了,殿下可不要出去呀,随时等候我的好消息。”

“元统领尽管放心,我会照元统领安排行事的。”

元祺躬身一礼道:“多谢殿下信任,属下已没有什么要紧事了,殿下请回吧,用膳之后早些休息。”

李俅还了一礼,以示感激,而后便离开了会客厅,如今的他,心境可和刚才来这里时大为不同了,虽谈不上兴高采烈,但至少心情是无比激动的,毕竟元祺为他勾画了一副完美的画卷。

李俅离开后,元祺又聚拢了温伯阳和戚岚还有王安三人,如今已到了最后一步,他还得把任务布置下去。

“王安,城外的人你明日午时前,需全数带入长安,安置于本坊东侧准备好的两间宅院内,以做到随时可动。”

王安拱手道:“统领,这完全没有问题,属下定会在上午时把人悉数安置好的。可属下有一问,存放在皇庄上的一应铠甲防具与弓箭武器等,是今晚开始转运还是随人一起入城?”

西城庆王的皇庄上住着两百多人,人其实并不多,要入城也简单,反正他们是有内卫阖部通令文书的,只是真要在大白天的运着数十车的武备进城,这可就有点过于显眼了些,要不然王安也不会问需不需要晚上转运进城了。

元祺倒是说道:“你们手中可是有内卫通令文书的,用不着晚上转运,这样反倒引人注意,就随人一同进城便好。”

“是,属下明白了。”

元祺接着说道:“还有一事,你需等会去办,这里商谈完之后,你到华觐寺走一趟,让蔡崇德叫人今晚便去汇合舞月和舞蝶,并让其到了之后做好一应准备,他们可是重中之重,万不可出一点纰漏。”

“知道了统领,属下会把话一字不漏带给蔡崇德的。”

和王安说完之后,元祺又对戚岚说道:“等会你传消息给舞月和舞蝶两人,叫她们今夜动手,顺便告知,我们的人今晚会在后门等待,让她们完事之后,赶紧汇合。”

“是,统领。”

“戚岚,你在办完这件事之后,就直接去戴倧那,不用再返回这里了,让他明日也准备好随时行动就可以了。好了,交代你们做的事就这些,快去办吧。”

王安和戚岚一礼之后便离开了会客厅,这里也就只剩下了温伯阳和元祺两人了。

“伯阳,我估计,事发就在这一两日了,你必须要在这个时间点上想办法把李佑杀了。”

这话一出,温伯阳便诧异的望向了元祺,杀李佑这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他虽然没有见过李佑的身手,但他可是听说过的,李佑乃朝中武将里武艺最高的,想要杀了他,谈何容易,对此温伯阳可没有一点把握。

李佑不同于他人,他是羽林卫大将军,身旁一直跟随有亲卫军,而且还不在少数,关键是李佑的亲卫军们不光身着全甲,还全配备有一石的强弓,人手一把,有这样的护卫在身旁,别说完成任务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得两说。

可要说进到李府内行刺,难度依旧是不小的,毕竟温伯阳看过戴倧提交给元祺的情报,知道李府下人有二十余,而且好几个都显露过武艺,也就是说,这些人也绝对不是平常的家仆,真要是他一个人潜入进去杀人,这和去送命可没什么两样。

“统领,为何非要去刺杀李佑?属下怕...不能完成任务。”

温伯阳还从未说过担心不能完成任务的话,这还是头一次,而元祺也大概清楚温伯阳是怎么想的。

元祺无奈的说道:“伯阳,并非是我非要让你去犯险,如今的禁宫宫苑乃是李佑所领的右羽林卫在防卫,他们和左羽林卫轮换的时间还得五天以后,只怕谁都等不到这个时候了。若是如今禁宫之内的守卫大将军是谢修,那你的目标便是他了。除掉防守禁宫的羽林卫大将军,这也是为了更加容易成事。真要是不成,也对预期没有致命的影响,无非就是多死些人而已,还不足以导致整件事的失败,所以,你也不要有太大的负担的。”

元祺倒是说明白了为什么,可温伯阳也知道,别说刺杀李佑了,就算是去刺杀谢修,也并非是容易办成的一件事,想要成功谈何容易,这可不同于刺杀关卫等人,这完全就是不同等级的任务。

温伯阳拱手道:“统领,属下说句实话,李佑和谢修两人和他人不同,他们是羽林卫大将军,身边跟随的亲军实在太多,想要完成刺杀,短时间之内几乎很难找到行事的机会,属下并非怕把自己搭进去,而是怕根本完成不了统领的嘱托。”

“伯阳,我自然知晓此事的难度,你尽力而为吧。”

“是,统领,刺杀之事,属下会竭尽全力的。”

元祺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该交代的他也已经交代完了,随后他便让温伯阳离去了。

744 风起云动4

华觐寺,王安到了之后,便被领进了千佛殿后的大院会客厅等待,不一会,明空法师便过来了,还抱拳一礼对王安道:“王管事到此,可是统领有事要交代?”

“蔡崇德,统领让你的人今晚便去汇合舞月和舞蝶两人,今晚她们会在后门等待,此事统领交代,万不可出一点纰漏。”王安倒是没废话,直接把该说的对蔡崇德交代了一番,毕竟他的事不少,等会他还得走一趟西城外的皇庄。

听完王安所说,蔡崇德赶紧问道:“王管事,是否要动手了?”

“是啊,我们等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事,如今既然时机已经成熟,就该动手了,这回可看你得了。”

蔡崇德拱手道:“还望王管事回禀,请统领放心,我们早已准备好了,绝不会出半点纰漏的。不过,我还有一问,我们这里的人统领有安排了吗?”

“你放心吧,后续应该是有安排的,你们等着便是,我想就在明后两日。”

“好,多谢王管事告知,我随后便让人开始准备起来。”

王安点了点头,起身说道:“那好,我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蔡崇德在送走了王安之后,便跟着安排了起来,丝毫不敢多有耽搁,毕竟刚才王安说了,时间就在明后两天,他们还得先把一切该准备的准备好才行。

华觐寺里,在这里安排下来的人并不是很多,也就一百多人,虽说人不多,但元祺给他们准备的一应装备可不少,既然马上就要发起行动,一应的弓箭武器和铠甲,盾牌这些东西就得先发下去,以做好人员随时可用的准备。

而此刻,华觐寺西北面的福觉寺七层高塔上,负责留守这里的王明顺拿着望远镜可是看傻了,华觐寺的后院里,竟然摆满了武备,他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随即便叫人回司衙去通传陈邠了。

崇仁坊李府,李佑刚一会来,陈邠便到了他这,这倒是省了他的事,原本他还打算叫人去召陈邠过来的。虽然见陈邠的样子有些急,但他还是先让九郎去召汤尚和秦风过来议事,随后才领着陈邠到了内宅。

不等走到大堂,还在回廊处时,陈邠便说道:“少主,我方才听袁统领说,让内卫全数布置于兴庆宫周围与宫内,这明显是要出事呀,还有,方才王明顺也派人禀报,说华觐寺的后院里如今已经发现了大量的武备,看样子那些假和尚是埋伏下来的死士。”

“华觐寺的人有多少,王明顺可有禀报?”

“少主,他们人并不多,不到一百五十人。”

“算了,华觐寺就别管了,让王明顺把人都撤了吧,让他们全都跟着你。”

李佑这话可让陈邠有点不理解了,她们盯着华觐寺可不是一两天了,花了数月时间,现在一句不管了,这也确实有点说不过去,所以陈邠连忙问道:“少主,这是为何呀?”

“因为太子马上就将被废,而他也将谋逆,所以不管华觐寺里的人是谁的,如今再盯着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方才说袁颌让你们内卫全部防守在兴庆宫内外,为的就是太子这件事,而我们也将随着这件事而动。”

“怪不得少主刚才让九郎去召汤尚和秦风过来,可少主,太子为何会被废黜?不可能仅仅是因为韦坚和皇甫惟明的事吧!”

李佑停下了脚步,转身对陈邠说道:“韦坚秘见皇甫惟明的事倒是不至于,可这件事本就没完,如今戴倧又跑去落井下石,说安禄山的案子是太子的人所为,要不然皇帝又哪来这般紧张,以如今的状况来看,也就在明后两日,皇帝就将下旨了,而太子也绝对会在下旨前起事抗争的,就是这么回事。”

“少主,小的听懂了,可又有点不明白,这戴倧同属内卫,他不是皇帝的人吗?这件事看样子并不可能是皇帝授意的,那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李佑摇头轻笑道:“戴倧这么干肯定不是皇帝授意的,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很简单,就是为了让太子倒下去。至于他是谁的人,也就两种可能,其一,他是李林甫的人,其二,他属于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那股势力。可不管如何,以如今的状态来看,他是谁的人已经不重要了。大家都在等太子谋逆,想从中取利,我们所求是最为简单的,所以其他的,我们根本就不用多管。”

到了大堂之后,陈邠才问道:“少主,你打算如何做?”

“你别着急,一会等汤尚和秦风过来,我再来安排,反正王彦章和冯耀我都已经交代过了,现在也就剩下你们几人了。”

当侍女绿兰端着茶水进到大堂时,李佑则对她说道:“绿兰,这两天恐有事发生,你们所有人都把武器甲具全数准备好,以备所用。再叫人准备一席酒宴,等会秦风和汤尚他们会过来。”

“知道了少主,我会交代下去的。”放下茶杯之后,绿兰便一礼退了出去。

而后,李佑便对陈邠说道:“陈邠,秦风找过你没有,和你说过段凝的事吗?”

陈邠点了点头道:“前日秦风便找过我,和我起说过,我明白少主的意思,但往后又当如何待之?”

“这次事后,你与苏洋就留在长安了,至于段凝,你们不可与之为伍,少管他的事,若是他真干出了什么有伤天理之事,你除去他便是。还有,若是碰到高怀亮,你也需把这话告知于他。”

“知道了,少主,我会按照吩咐做的。”

接着李佑又说道:“我们离开后,京中的产业便是萧家的了,若是萧家往后有何难处,你与苏洋多帮衬着点,替我好好照顾萧家人。”

陈邠拱手道:“少主安心,既是少主嘱托,小的定会照少主的意思来办的。”

“我离开之后,当不会再回来了,你们都好自为之吧,我也就这么交代了。”

“少主,难道你真的不再回长安了?”

“你以为我在说笑不成,长安对我而言并非是个好地方,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我来对弈一局,打发打发时间吧。”

745 风起云动5

秦风和汤尚两人来到李佑这里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渐渐的暗了下去,大堂内的酒席也刚好准备齐,不得不说这两人来的正是时候。在见礼之后,都坐了下来,随后李佑便把今天发生的事和大伙说了,也把现在长安城内的态势讲了讲。

听完之后,秦风便问道“少主,如今兴庆宫犹如铁桶一般,这太子要如何才可破之呀?小的倒是对此很好奇。”

李佑举杯示意,大伙喝了一口之后,才听李佑说道“他打算如何做我不知道,也不想去费这个脑筋,我要的也仅是他谋反而已,至于成不成,这可不是我们该关心的。”

“少主,话虽如此,可如今宫苑内甲士林立,恐怕我们行事也会有所影响吧?”

陈邠所担心的也确实没错,不说其他,就拿内卫来说,原来在兴庆宫内只会安插八十人左右的探哨,可自从五年前李瑛谋反后,这个人数便提升到了一百六十人,翻了一倍,现在更狠,袁颌打算直接领五百人进驻兴庆宫,宫苑内可以说到处都是内卫。

倒是李佑说道“这你不必担心,你要明白,兴庆宫也就那么点大,即便如龙武军不也只有千人部署到宫内吗,我羽林卫守卫宫墙的也不过千余人,大部也都在内营,所以,不管皇帝怎么安排,这人数还是有限的,真要说皇帝住在大明宫之内,那才叫麻烦,只要兴庆宫打起来,不管他们怎么打,里面的人始终是要调动的。到时候,我们做自己的事,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话倒是这么说,可这种事,总不能想得这么简单吧,所以秦风有问道“少主,您也别怪小的多嘴,要是咱们被发现了,有当如何?总不至于和他们硬拼吧!”

李佑对秦风一笑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还让陈邠他们一起,当几人吃喝了一会之后,李佑才说起了刚才的话题,他对秦风说道“我方才也已说过,只要动起手来,我们便可行动,水韵阁的位置可是在后苑,这里的守卫绝不会有多少,再说,我们从水韵阁后园进入,四周都是高墙,也就宫墙上的人能瞧见,真要是打起来的时候,恐怕不会有谁多关注这里吧,要是太子把时间弄到了夜里,那就更不用担心什么了。”

说完这话,李佑又看向了陈邠,对他问道“这次袁颌领内卫们大批进驻兴庆宫,里面有咱们的人吗?”

“有,鹞子等五十余人被袁统领挑选了出来,我们余下的人巡防宫外。”

“看样子,袁颌还是很小心的,你告诉鹞子让他们自己机灵点,有可能的话,尽量往水韵阁这里靠近,以方便行事。”

汤尚给几人把酒斟满之后也对李佑问道“少主,我们当如何安排呀?”

“怎么,你还着起了急,放心吧,你们的事可少不了,你回去之后,让高琰带四百人明早出城,转到东城外的空置工坊内接应,剩下的人全数集中到道政坊的宅子里去,到时候走地道出城。”

汤尚眨巴这眼睛望着李佑,他确实没弄明白李佑的意思,感觉他们跑长安来根本就没用,真正动手做事的人也就那么点而已。别看他没弄太明白,秦风照样没明白,他还特意对李佑问道“少主,既然不需要这么多人,那为何少主当初还费劲心力把羽林卫中的将官换了个遍?小的实在看不明白少主的用意。”

“你以为我们出了城就万事大吉了,秦风,你是否想的也太简单了吧?你可知道,为何我命巨舰停靠于码头,这都是为撤退所做的准备,若是走陆路,恐怕不一定能走得掉,可即便我准备了船只,从城外的工坊处到码头,那可是二十里。一但城内打起来,城外的各军将会立刻把长安辖境给封起来,你要知道,长安禁军十六卫,那可是将近二十万人。

右羽林卫一万两千人,除去守卫宫苑的人,如今可用的也有七千余,想要离开长安辖境,还得看他们,所以,我必然要换掉原来的那些将官。而城内,我已经交代了冯耀和王彦章,即便是打起来,他们手上也有五千人,就算是杀出城去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关键并不在城内,而是在城外,特别是城外工坊到城东康顺桥这一段,要是遇到意外,那就得看汤尚他们这些人了,不到码头,这件事可就没有完,如今可明白了。”

秦风非是武官,对这些自然不了解,汤尚就更别说了,这里稍微明白点的也就陈邠了,但他也没有李佑知道的多,毕竟内卫干的事和十六卫禁军干的事可是不一样的。

就在李佑等人商谈的时候,好些个将领坐着马车来到了胜业坊背靠太子府的一间宅院,马车直接进院,没有谁知道马车上坐的都是些什么人。要是他们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人监视,恐怕就不会这么小心了。

这处宅子是特意用来密会的,太子府上有一条密道通向了这里。现在,人还没到齐,李亨自然也没有过来。在门口接人的是太子左卫率将军王洵,现在已经到了五人,分别是右卫大将张怀慎,右武卫中郎将孙冀,右领军卫中郎将周守光和韩彬,还有左羽林卫郎将童立辉,还差一个左骁卫大将军薛启廉。

至于薛启廉到底会不会来,没有人知道,包括等在客厅内的杜鸿渐也不知道,虽然平日里薛启廉倒是尊太子为上的,但这种关键时候,可就不如已经到这的这些人了,这些人可都是杜鸿渐和李亨想尽办法才上位的,对于其忠诚度而言,也是很高的。

右卫大将张怀慎拱手对杜鸿渐言道“杜詹士,薛大将军不会不来吧?若是他没来,我们在此密会之事不会被他捅出去吧?”

杜鸿渐倒是不担心,还笑了笑道“薛启廉可不会这么傻,如今乃非常时期,他断不敢把此事说出去的,毕竟一但说出去,他自己便和太子粘上了,真要是太子倒了,他又能好到哪去。若是不来,等事毕,不管是何结果,他都难逃一死。”

这话虽然是杜鸿渐带着笑脸说出口的,但这话明显带着威胁的意思,在座的可都听得懂,这是说给他们听的。别看这里的人都是武将,杜鸿渐是什么人,他们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没有人敢怀疑杜鸿渐这话。

746 风起云动6

薛启廉这人善于迎合,要不然也不会和太子走这么近了,他也算是聪明人,别看李林甫在朝中的势力更胜一筹,可李亨却是太子,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是未来的皇帝,靠近点没什么坏处,因为就算是太子最终倒下了,他同样是有选择的。

对薛启廉来说,一但太子被废,按照李亨的实力,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太子必将选择反击,而他既可以选择远离,也可以选择跟随,因为他身上并没有贴上太子党的标签,还有选择的余地。其次,他是可以选择跟随太子一起干的,当然这是需要视情况而定的,看是否要参与,这种事一但成功,那可就是荣华富贵享用一生了,至于如何选择,还得先看看,这就是薛启廉如今的想法。

客厅里的气氛不算好,大伙也都不是傻子,像这样聚拢各军将领还是头一回,指定是出大事了,但杜鸿渐一直不说话,他们自然也就不好开口想问了。就这样一起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左卫率将军王洵终于把薛启廉带到了客厅内。

人既然已经到齐,那就可以开始商谈了,杜鸿渐并没有着急叫李亨过来,等大伙都坐定之后,他来了一句最猛的话,犹如水滴滴进热油锅里一般,确实有爆炸性。

“今日太子发起聚会,只为和大家商谈一件事,那就是发兵勤王,需要众将军齐心协力才可办到。”

勤王不勤王的,这都是废话,说白了就是叫大伙跟着谋反,来这的人虽然都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可也没谁真去想谋反的。一时间,大伙都是你看我,我看你,似乎能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答案一般,也确实是杜鸿渐刚才那番话的冲击力有些大了点。

杜鸿渐说完之后便不再发话了,这样的密会,可不是他一句话就能成事的,最终还得李亨出面商谈,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和众将说明白,让他们不至于太担忧,一但众人没有了信心,人再多都没用,他所能起到的作用便在这上面。

薛启廉倒还是第一个开口的,他用拇指抹了抹自己的八字胡,想了想之后才对杜鸿渐说道“杜詹士,来这的也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也别找什么虚头,等咱们都看明白了,再来找这虚头也不迟,您看如何?”

杜鸿渐接下来便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大家伙说了说,没有任何的隐瞒,也确实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太子身上的这些罪名本就是无中生有的。

当他把详情说完之后,他接着又说道“太子被逼无奈,你们说,当如何做?戴倧虽乃小人,但如今陛下欲下杀手,辩无可辩,太子也只得走出最后一步,想必各位将军也都明白,若是太子被废黜,对谁都没有好处,大家是谁的人,又会不会遭到清算,我是真不知道,可我知道一件事,若是助太子事成,各位将军便是从龙之臣,愿不愿意,你们自己想想吧。”

薛启廉自然听得懂这话,这里,除了他,基本上都是嫡系,虽然这件事确实把众将都惊讶到了,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太子的人,只要李亨敢干,估计都会跟着的,而杜鸿渐所说的愿不愿意,自然是单说给他听的。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太子左右卫率加上亲卫,也就一千四百余人,根本不够看,连这里军职最小的左羽林卫郎将童立辉都不如,童立辉虽说仅是个郎将,但他也是能调动两千人的。而周守光和韩彬虽说是中郎将,手上也有一定的军权,可他们上面还有个褚成济在管事,真要说和自己一样的也就一个张怀慎而已。

薛启廉微微思虑一番后说道“杜詹士,我也不说虚言,兴庆宫有一卫龙武军三千人,加上内卫与千余人的羽林卫,怎么也得将近五千之数吧,这还不包括大明宫与太极宫驻防的羽林卫,若是加在一起,那可是近万的大军,即便是我整个左骁卫拉开架势与其打上一场,也是没有胜算的。若是陛下加大防御力度,仅仅凭借我左骁卫与张大将军的右卫,恐怕不足以成事吧。”

对于薛启廉说言,杜鸿渐也不急着反驳,毕竟这是实情,而对于皇帝是否会加大禁宫的防御力度,这根本就不用多想,那是肯定的,至少禁宫之内会加倍防卫。

张怀慎看了看杜鸿渐,随后也拱手问道“杜詹士,我们连三卫兵马都没有,想要成事可不容易呀,若是胜算不大,还不如保太子离开长安,不知道您是如何看待的?”

张怀慎这话倒也实在,真要是连半数的把握都没有,也就别折腾了。直到此时,杜鸿渐才开口道“我知大家都有些顾虑,那我就来说说看,长安城内即便防卫翻倍,左右龙武军也都在,防守兵力也不会超过两万人,各卫禁军也全数在城外,想要入城救援,也非是易事,只要我们夺得长安各门,把其他各卫禁军挡在城外,想要拿下皇宫还是可以做到的,因为,我们有超过四万兵马可用。”

薛启廉皱着眉头望着杜鸿渐问道“杜詹士,我们真有这么多兵马?”

“薛大将军不信?好,那我算给你听,右领军卫大将军虽是褚成济,可他不也才调入右领军卫吗,根本管控不住的,别看周守光和韩彬仅是右领军卫中郎将,可他们二人经营右领军卫多年,完全可号令整个右领军卫,加上你左骁卫和张大将军的右卫,我们便有完整的三卫兵马可用,这就有三万七千余人了。而孙冀,他可调动右武卫四千大军,这不就已经超过了四万人马,更别说我还未算上童立辉与太子卫率。”

薛启廉转头看向了周守光和韩彬,对其问道“两位将军,你们真的可控制住整个右领军卫?”

周守光点头道“薛大将军,相信你也知道,褚大将军是才调任来的,在右领军卫里,他的威望确实没有末将与韩将军的高。而下面的将校绝大部还都是我们的人,一但我们拿到虎符,整个右领军卫我们必将完全掌控,明日褚大将会到军营巡视,要动手杀了他,根本不难。”

747 风起云动7

见薛启廉连连点头,杜鸿渐又给在座的各位抛出了一个定心丸,他说道“我们不光有这么多兵马,而且右羽林卫大将军李佑也不见得会和咱们死磕的,他曾对太子言,愿相助于太子以得大位,他是个聪明人,只要到时太子可说服他,一切将水到渠成。即便没有李佑相助,难道我们数万人还攻不下一个小小的兴庆宫?呵呵,各位也别忘了一件事,皇城内的军械库里可是有好东西的,一但我们拿下军械库,利用里面的攻城器械和火油,兴庆宫不难拿下。”

直到此时,所有人的担忧才慢慢的缓解了下来,说实话,这可是带着身家性命的一次豪赌,在没有较大胜算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是消极的,可现在,杜鸿渐也已经把这种情绪给慢慢化解了,只要等会李亨再来打打气,也就差不多了。

其实在座的也都知道,真要是手上有四万大军,加上军械库里的那些玩意,要说拿下兴庆宫,根本就没有多大的难度,胜算还是很大的。毕竟兴庆宫过于小了些,不管如何安排,也就那么多人,只要把兴庆宫包围,城内其余的军队想要救援,那可就难了。

见大伙再没有什么疑虑,杜鸿渐这才叫人去请了李亨过来。当众将拜见之后,李亨才双手虚扶道“各位将军请起,今日孤有难,各位将军皆愿意相助与孤,孤倍感欣慰呀,各位将军请坐。”

张怀慎起身后,再次躬身一礼道“太子,末将乃殿下一手推上的大将军位,末将有今日,全是殿下给的,只要殿下一声令下,末将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定当追随于殿下左右。”

有了他带头,其余人也皆是如此,不管如何,他们还得先把忠心表一表才行。而李亨也很清楚,这也仅是表面功夫罢了。别看这里大部分都是自己提拔上来的人,可想要大家伙都跟着自己造反,不许诺点东西,那是不成的。

随后,李亨又说道“各位将军不必如此,既然都是自己人,何须多礼,都请坐。”

等众人都坐下后,李亨才幽然的讲道“今日之事,大家都已知晓,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父皇既然选择听信小人之言,废黜本太子,孤实在是痛心疾首,朝内竟有如此小人,这些人一个个的都盼着孤不得好死呀!在座的均是自己人,孤也不瞒诸位,也相信诸位能想到,若是本太子被废黜,性命恐怕就难保了,选择抗争也实属无奈之举,好在有诸位将军鼎力相助,孤才敢争上一争,孤在此立誓,若事成,必不忘诸位今日之功,三公之位必有诸位。”

李亨的这个许诺不可谓不大,真的是荣华富贵就在眼前,韩彬第一个起身,他抱拳一礼道“末将誓死追随殿下,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随后,包括薛启廉也都起身齐胜拜道“我等誓死追随殿下,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别看大伙这誓言喊得高涨,要不是大伙都知道自己这边实力不俗,赢的几率非常高,恐怕真正的想法就不是这样了。为了让大伙彻底放心,杜鸿渐在随后便开始了部署,这样一来也能让大伙明白自己这边的胜算在哪。

“各位,时间可不等人,明日仅有一天时间准备,还望诸位将军抓紧。后天便是中秋,估计陛下会在此之前下旨,我们只有率先动手,才可占据主动,时间,最好是明晚。届时,童立辉率所部攻取兴安门,只要拿下这里,其余诸卫军可由此进城,一但入城,即刻控制长安诸门,以达到封闭长安之效果。至于兴庆宫,可先围而不打,等皇城内军械库被控制后,再行攻打,这样是最快的。”

对杜鸿渐的大致部署,在座的也都认可,童立辉本就是左羽林卫郎将,和如今防守各宫苑的右羽林卫相熟,让他趁其不备夺兴安门,胜算是绝对很高的,只要他得手,后面的一切都是小事,这可比当年太子瑛谋逆时的小打小闹要专业的多了。

就在李亨夜会诸将的时候,舞月和舞蝶两人也已经得到了戚岚的传信,她们均是奉了元祺之命,接近姚忠和高胜安的,也都顺利的以小妾之名隐藏在了两人身边。别看他们两人一个是右威卫大将军,一个是左武卫大将军,现在要动手除去他们两人,那可是极为简单的,这对舞月和舞蝶两人来说,根本就不费事。

靖安坊,右威卫大将军姚忠府上,后宅的偏厅之中,姚忠正用着酒食,欣赏着舞月为其所跳之舞,对于舞月的舞姿,姚忠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别说姚忠这样军武出身的人了,当年独孤明不也是为此拜倒在裙下的吗。

随着乐声的高低起伏,舞月的舞姿也是极尽变换,魅惑且撩人,直看的姚忠有些按耐不住。

姚忠摆了摆手,把身旁伺候自己的两人侍女遣走后,便说道“好了,都出去吧。”

随后,陪舞的几个舞姬与乐师便退出了偏厅,舞月这才上前坐到了姚忠的身旁,姚忠倒是猴急得很,一把便把美人揽在了怀里,而舞月也趁机把案上的剔肉小刀拿在了手上。

舞月一手轻抚着姚忠的脸庞,一边极近魅惑的说道“大将军,妾身方才可舞的好?”

“呵呵呵,好好,美人之舞姿堪比宫中舞姬,又怎得不好呀。只不过,本将军如今可不想看你跳舞,而是想”

姚忠话都还未说完,舞月便扑倒了他,这种方式,在舞月身上不足为奇,就在姚忠还以为如往常一样,马上就可以享受美人的时候,舞月左手却以极快的手速压在了姚忠的脸上,右手把小刀戳进了姚忠的脖颈。

舞月趴在姚忠身上,根本就没看姚忠,而是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前方,右手快速的来回动作。对于这样的突然袭击,姚忠哪里反应得过来,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长不到,他的脖颈处就已经挨了五六刀。舞月本就压着他,不管是反抗还是呼叫,他都已经没有机会了。

姚忠的腿刚才还在不断的踢打,现在,已经没了动静,舞月这才起身,看了看躺在血泊当中的姚忠,舞月冰冷的笑了笑,并说道“我陪侍了你将近两年,今日要了你的命,咱们两清。”

把手中的刀子放在了案上之后,舞月拿着酒壶喝了起来,见手上和衣服上多有血迹,便拿过了手巾就着酒水擦拭了起来,等把手上弄干净之后,他才脱下了身上的外衣出了偏厅。

客厅外,两个侍女见她过来,便赶紧施了一礼,舞月走到门前,对两人说道“你们去准备两盆热水,而后便离开,今晚无需留守伺候。”

当水打来的时候,舞月便关门开始了清理,她可不能让谁发现这里有大量的血迹。

748 风起云动8

而另一边,升平坊,左武卫大将军高胜安的府上,舞蝶可就没有舞月这样的胆子了,她在收到戚岚的消息后,就一直很紧张,就连手都有些哆嗦,毕竟她还从没杀过人。对此,戚岚倒是给了他一粒毒药,可要怎么下手,就是舞蝶自己的事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显得极为慌张。可她也明白,无论如何,这件事她是必须要做的。

书房内,已经用过饭的高胜安正擦拭着随身佩戴的宝剑,舞蝶为他端来了一碗银耳羹,见是舞蝶过来,他便收起了剑,并把剑挂了起来。

等舞蝶放下托盘后,高胜安走到她面前说道“燕儿,今日我回府时都未瞧见你,原来你是为我做这个去了。”

舞蝶施礼之后,盈盈一笑道“大将军,您尝尝吧,今日的糖霜我可放得多。”

“呵呵,好,尝尝。”在尝过之后,高胜安便点头道“嗯,不错,这回可比前几日的好多了。”

说完之后,高胜安便一口气把碗中的银耳羹给喝光了,而后便拉着舞蝶坐到了一旁的榻上,并对其说道“燕儿,前几日我不是说要带兵出去吗,今日接到圣人旨意,让我左武卫取消秋训,既然不出去了,过几日若是无事,我便带你去骊山游玩,不知你意下如何呀?”

“好啊,妾身可还未去过骊山呢,听说那里景色奇美,也不知是真是假。”

舞蝶刚说完这句话,便瞧见高胜安的眼角开始抽搐了一下,脸上也立刻聚集起了痛苦的表情,随后便见对坐的他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指着自己,并言道“燕儿,你竟然给我下毒!?”

“我没有,燕儿没有。”舞蝶一下就慌了,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还往后退了几步,确实是被吓到了。

这种状况是高胜安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竟然在家中被自己最为宠溺的小妾给下毒,他又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打眼一看,壁上正好挂着自己的佩剑,他咬着牙一个箭步便到了壁前,把剑给拔了出来,用剑指着已经退到了墙角的舞蝶。

可当高胜安刚往前走了两步后,脚下便是一软跌倒在了地上,而后他一手用剑强撑着自己准备起身,可他却怎么也不能如愿,就这么半跪在地上望着舞蝶,眼神中充满了怨念,巴不得用眼神把舞蝶给杀了。可惜的是,他永远也做不到了,如今,他腹部绞痛,连站立都做不到,就更别说杀人了,而且就连喊叫都已经没办法做到了。

不多时,高胜安原本瞪大的双眼一下就闭上了,整个人也犹如被抽了力气一般倒在了地上,也就剩下右脚还在轻微的抽搐了,直到此时,躲在墙角的舞蝶才松了一口气,她刚才是真的害怕,怕高胜安一剑把她给杀了。

随后,她慢慢的走近了高胜安,见他真的死了,这才哆嗦着把他拖到了榻上,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

在书房内收拾了一番后,舞蝶瞧了瞧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算时间,来人应该已经等在了后门。随后,她便出了书房,往后门而去。后院这里有四个护卫值守,一般是不允许谁在夜里从这里进出的,但想要把这几人暂时调离,还是很容易的。

舞蝶也就对他们说,高胜安今天高兴,允许他们几人去前院里拿酒过来喝,这几人便都去了前院。

当舞蝶打开后门的时候,躲在不远处树后的一人便闪身进了门。一进来,来人便对舞蝶问道“统领交代之事,是否已办妥?”

舞蝶怯懦的点了点头道“人已经死了,就在书房内。”

“你别紧张,凡事有我,不会有事的,你赶紧回书房,把窗户打开,等会我便会进来。”来人说完之后,便闪身到了暗处,跟着就没有踪影。

舞蝶闻言之后,丝毫不敢耽搁,赶紧回了后宅书房等待。说实话,让她一个人就这么在书房内待着,她还是有点害怕的。不一会,来人便从窗外进了书房,直到此时,舞蝶才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来人跟着就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拿出了人皮套和一些辅助道具,开始装扮了起来,半个时辰后,一个活着的高胜安便站在了舞蝶面前。高胜安的声音,来人已经模仿的差不多了,他在两年前接到任务后就已经开始学着模仿了,现在就差高胜安的行为习惯了,这还需要舞蝶来教他。

右相李林甫府上,这里同样在密会,但他们人不多,也就三人而已,除了右相李林甫外,就是左威卫大将军张昌平和右骁卫大将军石俊达了,李林甫找他们要密会什么,这不言而喻。

张昌平和石俊达两人虽说都是皇帝的人,但他们更倾向于选择李林甫这边,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太子这边确实很不利,加上他们两人年纪均也就五十出头,想要往后还有所进,就需要审时度势才行,要不然李林甫也不会找他们相谈了。

只听书房内,李林甫说道“今日陛下曾召本相入宫,说起了废黜太子之事,今夜招二位大将军至此,为的便是这件事。圣人以为,如今太子有谋反之意,废黜之时恐生变故,遂以命多人做了准备,而本相也必定要为此事有所作为。”

张昌平和石俊达乍听皇帝打算废黜太子还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皇帝这么快便要动手了,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但他们也不敢有所怀疑,毕竟这种事可不敢玩笑,他们也相信李林甫是绝不会拿这样的事来开玩笑的。

只是李林甫的话有些让他们有些听不懂,即便说李亨要反,这也得看实力的,李亨有多大的实力,张昌平和石俊达两人不清楚,但他们清楚禁宫内苑的实力,这可不是谁手上有点兵就能干成的一件事。也正因为如此,两人才没明白李林甫的用意,因为就算出事,根本就用不到他们,而现在李林甫明摆着让他们进行准备,这是很不正常的。

“右相,我有一问,倘若太子当真谋逆,我军身在禁苑西北大营之内,是否过于远了些?真要是轻动,难免受人诟病呀!”

749 风起云动9

张昌平这话,李林甫一听就明白,他笑着对其言道:“呵呵呵,张大将军放心,本相可不会趁火打劫,毕竟一但太子被废黜,本就对颍王有大利,我找二位相商,无非也就是有所准备而已,用不到也没什么,可一但能用到,这对两位来说有何尝不是一件大利之事呀!其实,太子如何做,陛下又如何做,本相管不了,但本相既为国朝之右相,就决不可让事态不可控,本相要的是国朝之安稳。”

说道安稳这个词的时候,李林甫还特意加重了语气,这也让张昌平明白了李林甫真实的意图,也算是放心了,他还真怕李林甫让他和石俊达来一出趁火打劫,当然,这个词说的直白一点,那可就是谋逆造反了。现在来看,李林甫并非是这样想的,那这事,他自然就不会推诿的。

其实,张昌平和石俊达也都明白,这个时候,真要是自己能派上用场,那可是大好事,只是他们自己认为,就算出事,不可能用到自己罢了。

反倒是石俊达在明白了李林甫用意的时候,有些激进的问道:“右相,若是太子真的起事,何不先行准备,以为后用?”

李林甫等的就是这样的话,他点头道:“石大将军所言甚是,不知大将军有何想法?”

“右相,可在城内安置一些人,倘若事大,便可有大用。”

石俊达刚说完,张昌平便反对道:“不可,此事万万不可为,这等做法,和谋逆有何区别,石大将军就不惧他日有人以此攻佞?”

李林甫抬手道:“二位大将军,不必相争,本相倒是以为石大将军之言可行,本相让兵部出调令,此事不就没有谁再说什么了。明日一早调令便可送达,你们随后挑选精锐之士入道德坊与敦化坊内之校场内营,不知二位大将军以为如何?”

李林甫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两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毕竟这次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个好的机会。

永兴坊,杨府,王彦章也才回来,左龙武军进驻大明宫,他要忙的事可不少,能这个时候回家,已经不错了。

当他进到卧房,在侍女的服侍下更衣去甲时,坐在一旁的杨姣便有些不高兴道:“夫君,平日里你可不会回来得这般晚,如今坊门都已关闭才回来,该不会是到何处去消遣了吧。”

王彦章苦着脸道:“三娘,你可冤枉为夫了,我这是公事,如今,我还未用晚饭呢。”

杨姣惊讶的望着王彦章,随后便叫侍女去给王彦章准备吃的,而后才问道:“夫君,公务虽然要紧,可这饭食你也得吃呀。”

王彦章坐到了杨姣的身旁,笑着对她问道:“三娘,为夫问你件事,若是我带着你们母子三人远离长安,不再为官,你可愿意?”

王彦章就这么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倒是弄得杨姣莫名其妙了起来,思虑半晌之后,她问道:“夫君,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你先别管是否是出了事,我就问问,你可愿意随我远走天涯。”

杨姣可是真被王彦章给问得来有些生气了,但她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说道:“原本我既嫁你为妻,夫君到哪,我自然也得跟着到哪,可夫君也知晓,徽儿与淑儿还小,他们一个十岁,一个才七岁,若是没有到非走不可的地步,我是真不愿离开的。”

王彦章知道,留在长安,对裴徽和裴淑两个孩子都好,毕竟这里能学到的看到的东西不是别的地方可以相比的,再加上两个孩子也是一直生活在洛阳与长安两地的,从习惯上讲,杨姣肯定是不愿让孩子远离这种环境的。

“三娘,我知道你是为了孩子们着想,但如今长安便要生事,我是真不想再留在长安了。今日,陛下已经开始准备废黜太子,不出意外,太子必将起事反抗,此事也就这一两日了。”

现在杨姣终于知道了王彦章为什么会说出刚才那番话了,确实够惊骇的,可杨姣还是知道,不管太子如何反抗,难道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来,可一品刚才王彦章的话,她便惊惧的问道:“夫君,难道太子真有实力与陛下一争?”

杨姣会这么问,担心的还是王彦章,太子想谋乱上位,必有一战,王彦章身为左龙武军将军肯定会力保皇帝的,若是等到太子上位,不管王彦章在这个过程中有没有事,他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如今已经有些六神无主的她,思绪确实有些慌乱了起来。

王彦章面带真情说道:“三娘,最后的结果会如何,我不知道,可我真的想远离长安,还想带着你们一起走,三娘放心,即便不在长安,我也能让你们母子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

而让王彦章没想到的是,他刚一说完,杨姣竟然问道:“夫君,若是陛下败了,那贵妃会如何?”

“反正不会有危险,毕竟她是成王的母亲,就算是太子上位,也绝不会为难他们的,有些事太子还是不能做的。”

杨姣有些慌乱道:“夫君,你可是龙武军的将军,也是贵妃的姐夫,真要是出事,你可一定要护着贵妃呀!”

王彦章点了点头道:“这次的事有些麻烦,真要是到了那一步,我会护着贵妃的,但我刚才所言之事,三娘又是如何想的?”

杨姣毕竟是个女人,真要她来做这么大的决定,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她还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夫君,倘若真的需要离开,我听夫君的。”其实杨姣也不得不如此,这样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最后会发生什么。

对王彦章来说,只要他能把人带走就成,管他是不是在欺骗,如今杨姣在不知所措下已经答应,他自然满心欢喜。

次日一大清早,王彦章便跑去了李佑那里。此时,李佑都还在睡觉,绿兰进了卧房,把李佑叫了起来。

“少主,王彦章求见。”

躺在床上的李佑一听这话,赶紧坐了起来,他可不知道王彦章这么早找他干嘛。

“你领他到后宅客厅吧,我穿好衣服就过去。”

当李佑来到客厅见到王彦章时,只见他面带笑意拜见道:“小的拜见少主,昨日所提之事,我已与三娘商量好了,她说愿意跟我离开,所以小的特地来禀告少主。”

750 风起云动10

“别站着了,坐吧。”李佑坐下后接着道:“既然杨姣愿随你一同离开,那你等会就安排她走。这样吧,我让绿兰陪着她,先到码头去等候。”

“多谢少主,那小的又如何安排?”

现在,王彦章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了,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再职守宫苑了,毕竟他手上的三千左龙武军可是真正的精锐,要说用,那是可以有大用处的。李佑自然知道这一点,虽说自己手中的羽林卫差不多已经够用了,可有多的人,又怎么会嫌多呢。

“这样吧,若是城内生变,你就从大明宫玄武门而出,汇合李孝哲,随他一同赶往城东康顺桥,你们需提前到达,在此等候我们,若是遇敌,你们大可杀之。”

“知道了少主,小的定不会误事的,那小的这就告辞。”

王彦章说完刚想离去,绿兰便跑了进来,并说道:“少主,不好了,有内侍带了大批的军卒到了府外。”

“少主,这....这又是怎么回事?该不会...”王彦章刚说道这,李佑便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和绿兰赶紧走,走后门离开,随后去找秦风,让他通知汤尚派人注意我这里的动向,若是我这里出事,让他来救。”

王彦章和绿兰没有耽搁,赶紧到后花院从后门离开了。等两人走后,李佑才去了前院。

内侍孙诲已经等在了这,手上还拿着一卷圣旨,而他身后还跟着有一百余左羽林卫的将士。李佑可真没看明白,这到底又是出了什么事,他上前对孙诲问道:“不知孙内使前来是传的什么旨呀,为何还带了这许多兵将?”

“呵呵,虢国公,咱家也是奉命办差,还望见谅,接旨吧!”

当李佑手捧圣旨时,脑子可有点乱,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皇帝尽然会夺了他的军权,还让他禁足家中。倒是孙诲接着道:“虢国公,旨意既然已经下达,那就请吧,咱家还得回去复命呢。”

李佑起身后说道:“孙内使请,我这便随你去交班。”

绿兰和王彦章在巷口看着李佑随孙诲坐车一同离开,而孙诲所带的军士,绝大部分还留在了李府,这完全就不对劲。

绿兰现在是真的有点担心李佑,她随即对王彦章问道:“王大哥,少主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知道,这确实有些怪,不过你放心好了,即便少主有事,不还有我吗,你这就去找秦风,我回家让杨姣母子赶紧准备,你这边通知到了后,就赶紧过来带他们母子速离长安,要不然,我可放不开手脚。绿兰,你还愣着做什么,去呀,少主这边你放心就是了。”说完之后,两人便分开行动了起来。

永兴坊,杨府后宅卧房内,当王彦章急匆匆回来的时候,杨姣便急忙问道:“夫君,我瞧你这声色可有些不对,是出了什么事吗?还有,你今日一大早便离府,所谓何事?”

“你别问这么多了,确实是出事了,你赶紧准备些细软之物,我已让家仆去准备马车了。等会有个叫绿兰的侍女过来,她到了之后,会带着你们母子离开的,路上可不许多问,不出意外,我明日便可见到你们了,你所咐之事,我会做的。”

杨姣闻言,真的是一下就慌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么望着王彦章。

“三娘,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呀,准备好了后等着便是,都已经全都安排好了。我如今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王彦章也心急,交代完了后,便赶紧离开了,他还得打探一下李佑这边的消息,要不然,他可安不下心来。王彦章一走,杨姣像是没了主心骨一样,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了,愣了好半天之后,她才叫过了府上的侍女,开始准备了起来。

中午时,李佑回了家,就此禁足,虎符也已经上缴,整个右羽林卫全数撤回了城外的驻地大营。而李府,现在可不止早上来的一百多人,跟着李佑回来的,还有两百人,足足三百余人看守着李府,这是李佑怎么都没想到的。

别看说的让李佑禁足,如今李府没有一个人能出去,就连后门都有一队五十余人的官兵在此守候。

回家后的李佑就这么躺在亭子里的软榻上想着事,亭外守护的九郎可有些慌了,但他始终不敢去打扰李佑,该怎么办,他也只能等李佑发话,反正在他看来,如今恐怕是遇到大事了。

庆王府,会客厅内,戴倧派了一个人过来通报消息,说的是左羽林卫竟然代替了右羽林卫值守起了禁宫,而且兵力布置上也加强了一倍。原来整个禁宫之内防守的羽林卫也就四千余人,现在可是将近一万了。不光如此,就连两支龙武军也全数驻守在宫苑之内,也正因为变化如此之大,戴倧才赶紧派了人过来禀报。

对于增加禁宫宫苑的防御这事,元祺早就猜到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羽林卫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换班调整,对此,元祺可是高兴的很,可以说,这是他最近几天听到过最好的消息了。

一想到这,元祺便大笑了起来,并说道:“好啊,真是太好了,哈哈哈,看来天都在帮我们,李隆基呀李隆基,看来你确实是老了,临了还能给自己挖上这么大一个坑,看样子,是真想把皇位送出去呀!”

紧接着,元祺又对来人说道:“你回去告知戴倧,消息我知晓了,让他按计划做好准备即可,其他不用管。”

“是,统领,属下这便去回禀。”

元祺这么高兴也是有道理的,别看左右羽林卫都是羽林卫,可要是两卫相比起来,左羽林卫的整体实力还真不如右羽林卫。别说两卫有差距,就连他们的大将军也是同样,谢修和李佑没法比。在元祺眼里,谢修也就是个靠资历加上累功才当上的大将军而已,和李佑这种依靠开疆辟土升任大将军的人实在是没法相比,临战的指挥能力就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

从现在禁宫宫苑的防御态势来看,防御可就比右羽林卫职守时的防御弱很多了,这便是让元祺高兴的地方。像这样的调整,不出事的时候,完全看不出什么来,可真要是出事了,两军的差距马上就会显现出来。

751 权利的争斗1

在高兴了一阵之后,元祺便叫来了手下人,打算让他派些人赶紧去通知温伯阳回来,因为刺杀李佑已经没有必要了。而让元祺没想到的是,手下人都还没走,温伯阳竟然自己回来了,这倒是省了元祺的事,也免得派人去找来找去的。

遣走会客厅里的手下人后,元祺便对温伯阳问道:“你可是探知到了什么消息才回来的?”

温伯阳点头道:“统领,属下昨夜蹲守打探,李府家仆均是持弓宿夜职守,防守相当严密,属下根本无从下。原本想着再看看白天是否有机会行事,可到了今早,却有大批的军士进驻李府,而刚才,李府又增加了不少军士,把整个李府给围了起来,不知所为何事,刺杀恐难成事,属下便回来了。”

“原来如此,看样子,皇帝也不太信任李佑嘛,你可知道,皇帝已经把右羽林卫换成了左羽林卫来守卫禁宫宫苑了,所以,李佑我们不必管了,而你就待在我身边听用吧,时间已经不多了,估计皇帝马上就会下旨给太子了。”

元祺原来想要刺杀李佑或是谢修,为的是削减羽林卫的实力,可现在,情况已经有所改变,也不用去想这样的事了,再说,就算想做这样的事,他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做了,照现在的态势来看,最晚必将是今夜。

温伯阳接着问道:“统领,你的意思是太子在今日便会行事?”

“不是太子,而是皇帝,如今羽林卫全数提前交班更替,李佑又被禁,这便是信号,这种事根本就掩不住,一但这等消息传开,定会引来不必要的猜忌,所以,皇帝马上就会开始,而且还是在白天,我倒是好奇,这太子会如何做。”

太极宫,西内苑,玄武门,左羽林卫郎将童立辉刚带兵接管了这里,如今的变化可有点大,当然,这对于他和李亨等人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驻防的是整个西内苑,完全可以把人从这里放入长安,根本不需要夺取哪一门,而从这里的城墙上去,就可以通到长安各门,想要围困整个长安城,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童立辉不得擅离职守,所以他叫了一个心腹手下前往太子府传信,毕竟如今的计划有所改变,他必须要提前告知才行。

当杜鸿渐收到消息后,可真高兴不起来,虽说童立辉这边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好事,可他非常清楚,马上皇帝的旨意就会传达过来,从时间上来说,他们必须得提前行事,根本等不到夜里。

可这样一来,问题可就大了,夜里行事,老百姓都在家中,不管闹腾的有多厉害,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即便是谋逆换位,只要有个说法就成。可这样的事一但放到白天进行,这可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即便是拿到皇位,恐怕也没法坐稳当。

杜鸿渐把童立辉派来的人暂时留了下来,随后便去找李亨商量了,如今的时间可没有多少了。

书房内,李亨正焦虑的在这里来回踱步,偶尔还用手捶打两下额头,以缓解自己的忧虑情绪。别看他什么都安排好了,可这种事,总归是在赌,哪怕仅有很少的可能性会输,他依旧会无比的忧心由此,这也是常理,换成谁都一样。

杜鸿渐过来后,把童立辉所传消息告知李亨的后,他想到的和杜鸿渐没什么差别,并没有因为童立辉位置的调整而高兴,反倒是更加忧虑了起来,随后,他便问道:“杜先生,依照如今的消息来看,恐怕我们等不到夜晚行事了,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等会父皇派人过来传旨,孤当如何做?”

“殿下,下官方才在过来的路上也是在想此事,若是现在动手,实为不智,我们必须得拖时间,如今待到入夜,也就仅有两个时辰了。若是太子可躲过去,便无碍了。”

“杜先生,这府邸就这么大,你让孤如何躲?估计这胜业坊内四处都是内卫吧!”

“出去是得出去,可太子你不能从这里出去,难道太子你忘了,我们是有密道的,只要到了外宅之后,让人驾着马车停在路旁,没有人会注意的,若是等会真的来人传旨,便可以此拖延时间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下官来安排了。”

李亨想的一点没错,下午申时两刻,内侍曹信携带圣旨,由皇帝亲军统领沈明忠带领,来了胜业坊太子府下旨。这回来的人可不少,沈明忠带了三百甲士,说白了,就是来拿人的。

太子府内府大堂,当杜鸿渐对曹信说,没见着太子时,曹信和沈明忠可就有点不高兴了。

“杜詹士,您可要想清楚了呀,咱家回执时,遇到什么情况,都是会一一上报的,抗旨欺君之罪,一但也算上您一份,估计这脑袋可就没了。若是太子不接旨,就只能搜太子府了,可真到了那时,杜詹士,你身上这罪可以就落下了。”

杜鸿渐满脸委屈道:“曹内使,并非本官胡说呀,方才我亲自去的书房,真没人,太子不见了。”

沈明忠可不管这些,也懒得去磨嘴皮子,反正皇帝也交代过,一定把人带回宫,而以目前的状态来看,太子已经不会令他有所顾虑了,他二话不说,直接对左右说道:“全部人等,搜查太子府。”

杜鸿渐没说话,而是退到了一旁,就像是这事根本和自己没关系似得,任由他们折腾。

太子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是找个人,一时半会可真找不到。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军士们才一一回报完,太子确实不在府上。直到此时,沈明忠才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他很清楚一件事,戴倧是严密封锁了这里的,只要太子一出去,他那里就绝对会有消息过来的,可现在,不光太子的人影没瞧见,戴倧的人更是没瞧见一个。

现在该怎么办,是摆在曹信和沈明忠面前的一个难题,要是就这么回去禀报,他们可吃不兜着走。但现在,人找不到,耗在这也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硬着头皮回报的好。

752 权利的争斗2

曹信与沈明忠商量之后,便赶紧回去禀报了,离开的时候,沈明忠还留下了两百人把整个胜业坊给控制了起来。对于他们如何做,杜鸿渐是不想多管的,也管不着,只要这么一来一回的把时间往后拖,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酉时,曹信与沈明忠回了兴庆宫,把情况做了说明,还真是把李隆基给气的够呛。他也很清楚,李亨是绝对要找到的,不可能就这么放任,随即,他便令人去找戴倧了,毕竟戴倧是派了人在太子府周围密切监视的,现在竟然出了这种事,他这边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肯定是要过问戴倧的。

问责倒还是其次,首要任务是要找到人,其后,李隆基又让沈明忠和内卫主事肖奎一道再去胜业坊,而后,更是下令封闭整个长安城,他可不敢让李亨就这么在外面晃荡,万一真要是如自己所想,李亨跑去和哪个领军大将密谋,后果可就无法预料了。

太子府内府大堂之中,杜鸿渐在此聚集起了人手,太子右率将军刘芳,太子左卫率将军王洵,参事何枢,太子护卫统领季辽,都在这。

“如今已经酉时两刻,再有两刻时间,我们就将发起反击,起事之后,刘芳你与王洵定要守卫好胜业坊,不可让太子府出现危机,何枢,府内就靠你带人守卫了,季辽,保护太子的重责我可就交给你们了。”杜鸿渐安排完后,众人应诺,均是一礼。

也仅是季辽随后问道:“杜詹士,卑职有一问,不知当问否?”

“有话直言。”

“不知太子如今在何处,卑职又当如何护卫?”

杜鸿渐略带不满道:“你照我说的做就好,等时候到了,太子自会现身。”

“是,卑职多嘴了,卑职定会护卫好太子的,还请杜詹士放心。”

杜鸿渐没再管季辽了,在他眼里,真正能保护太子的是姚矾这等人,也只有像姚矾这样武艺高强的江湖杀手才真正能起到护卫的重责,像季辽这样的亲卫统领,还真没法大用。杜鸿渐很清楚,不管是太子亲卫还是太子卫率,其战力都有限,也就比巡防大街的金吾卫稍稍好些而已,这帮人平时都是些散漫惯了的人,想要全看这些人的,那就过于理想化了。

安排下来之后,杜鸿渐便去了侧院,这处侧院里居住的人,乃是近一年多时间招揽来的江湖好手,人也不多,也就三十人左右,外人很难看出这些人有什么不同,他们的穿着就是仆人的装扮。

负责这里的是姚矾,毕竟影刀姚矾的江湖称号可是打出来的,由他带领这些人,自然不是问题,没有谁会不服气。杜鸿渐来这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让这些人等会协同太子亲卫起事和保护太子,也只有这些人加入,杜鸿渐才能真正的放心。

沈明忠和肖奎再到胜业坊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三刻了,两人也都挺急,都知道其中的厉害,可让两人完全没想到的是,他们一到太子府,姚矾便带着人动起了手来,一时间,内卫与皇帝亲卫死伤惨重。

他们原想着这里本就驻守有两百甲士,这次过来,他俩每人又领了百余人,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像这样的队伍,不管如何,也是没有人敢挑战的,毕竟他们都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太子卫率和他的亲军根本就没有什么实力可言。

肖奎所带的厢部内卫,身手极好,皆是精锐,战力完全不输龙武军的军士们,而沈明忠所领甲士同样如此,这些人可是皇帝的亲卫军,战力之高,非是一般军卫牙兵可比的,真要说能和这些人一较高下的,恐怕也就只有李佑的那帮亲卫军了。

也正因为沈明忠和肖奎的大意,才遭到了巨大的损失,毕竟另外两百人在控制里坊,没在太子府,不可能第一时间就过来增援,而他们也就带了两百余人在身旁,如今打起来,又哪里打得过。

都不说最开始时的那一阵弩箭了,仅是姚矾等人便已经杀了数十人,就连肖奎都身中一箭,要不是沈明忠有铠甲在身,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但现在可没多的时间给他们喘息。肖奎也仅是叫人放了两只响箭过后,便和沈明忠后撤了,实在没办法。

他们所领的人只要和姚矾等人对上,少有能活命的,这帮人杀起人来确实太狠了,基本上都是照着没有防具的地方招呼,感觉穿没穿铠甲都是一样似得,确实太过骇人。要不是内卫们的射杀技巧够强,恐怕他们的死伤会更加惨重。

杜鸿渐可不能让这两人走了,不管他们如何放响箭,外人也只有来了之后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一但他们逃离,马上就会有重兵前来,所以,在这里的人,还是不能轻易放过的,如今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童立辉这边应该已经开始,也只有等到其他各军进城,太子府这里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酉时四刻,天慢慢暗了下来,西内苑,童立辉已经把北苑门打开了,右武卫中郎将孙冀第一个带兵进了西内苑,但孙冀还不敢动,毕竟他所带的人也就不到四千人,在其他人没到的时候,他可不敢进太极宫的玄武门。

在距离西内苑不不足三里处,右领军卫中郎将周守光和韩彬已经带着整支右领军卫移动到了这里。只要他们一到,差不多就可以行事了,至于左骁卫和右卫军,那可就需要点时间了,毕竟右威卫被安插在了他们大营之间,不把右威卫拿下,肯定是没法过来的。而让周守光和韩彬感到惊讶的是,斥候来报,说左骁卫和右卫军已经跟着过来了。

“周将军,这...难道这右威卫丝毫没有拦截?”这事,反正韩彬是看不懂的,当初把右威卫调过来,大伙基本上都知道,这就是为了看住左骁卫和右卫军的,现在左骁卫和右卫军已经过了,那不就是说右威卫什么也没干吗。

对这个问题,周守光也没法回答韩彬,最简单的就是等会两军遇上后问问,现在恐怕不好猜。

“既然都到了,我们也快些吧,迟侧生变呀!其他的,等人到了之后再议吧。”

753 权力的争斗3

周守光和韩彬在西内苑外遇上张怀慎和薛启廉之后才知道,右威卫大将军姚忠,根本就没管他们,任由他们全军开拔,不但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就连后续的查探都没做,完全是故意放他们走的。

虽然大伙都不太明白,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他们进了长安,事就算是基本成了,也懒得再去管右威卫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孙冀带领着右武卫一部从太极宫玄武门而入,从这里的城门楼向东西两边进攻的时候,这场争斗终于正式拉开了帷幕。

太子这边各军卫打的旗号是勤王,说李林甫和颍王李璬联合羽林卫大将军谢修及龙武军中郎将陈玄礼控制了宫苑,正逼迫皇帝传位于颍王,还要赐太子一死。别看说法老套,但这个说法是最管用的,毕竟这种事根本就没法探究,只要下面的领军将领认为是真的,加上护驾之功,一般都会跟着干的。至于会不会涉及谋反,这根本就不是下面的人考虑的事,就算是,一般也不会落到下面人身上。

童立辉把大军放入了长安城后,便领着手下羽林卫过长乐门,从延禧门而出,直奔胜业坊太子府而去。至于其他各军卫,如今已经和防守在皇城内的其他左羽林卫打了起来。就在他们刚接触的时候,芳临门和兴安门几乎同时响起了号角声,这种悠长的号角之声代表这什么,不言而喻。

随着号角声在长安各门传达,城楼烽火也相继点燃,这下,刚入夜的长安便乱套了。而这个信号的传达,也让各方势力开始行动了起来。

第一个行动的就是王彦章,他守备的大明宫,见有人从城墙上杀过来的时候,他管都没管就下令撤离往城外禁苑的右羽林卫大营而去。守卫这里的左羽林卫也不敢去阻拦他们,只得一边抵抗敌军一边看着他们退走。

兴庆宫内,除了杨玉内心之中带着喜悦外,其余人可都有些焦急。毕竟现在都知道有人在攻击城门了,不用说都知道是谁的人。具体什么情况虽然还不知道,但不出意外,稍后便会有人来报了。

交泰殿内,李隆基端坐在软塌之上,闭目等候,袁颌与高力士就守在一旁。虽说还听不见喊杀声,可各处的号角之声悠悠响起,确实听的人心里有些烦躁。不多时,一身盔甲的陈玄礼进来了,李隆基这才睁开了双眼。

陈玄礼躬身一礼道:“启禀陛下,亲勋翊卫军来人传了消息,太子已然谋反,已经与内卫和亲勋翊卫打了起来,肖奎战死,三百亲勋翊卫军不敌,死伤过半,已随沈统领往兴庆宫退了回来,如今胜业坊关闭,已由太子卫率控制。”

陈玄礼这番话还真把李隆基和袁颌听得来愣住了,确实有些出乎意外,不管城外什么情况,也不管太子到底和谁有勾结,但胜业坊内就那么点人,三百余亲勋翊卫加上一百余内卫,竟然被人家打得来退了回来,肖奎竟然还战死,这确实太难以想像了点。

“圣人,看样子,太子手上的人不简单啊!是否现在便派兵镇压?”

袁颌刚说完这话,内侍孙诲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跪地道:“陛下,奴婢传旨阖部,可到了之后却发现,阖部已经没人了,戴倧也不见其踪影。”

“什么?戴倧不见了,阖部也没人?”这个消息确实让李隆基皱眉不已。

孙诲是去皇城内传召戴倧的,如今戴倧不见踪影,这可就有点吓人了,毕竟所有先头情报都是掌握在阖部手上的,现在不见人,明摆着阖部有大问题,而且问题还就出在戴倧身上。

李隆基越想越激动,也更加的愤怒了起来,因为他明白,前前后后那么多事,从关卫之死到现在太子谋反,不知道戴倧究竟隐瞒了多少消息,而这也让李隆基清楚了一件事,戴倧就是那支一直隐藏在暗处势力的人。一想到自己被人家当猴耍,这心里可就真不是滋味了。

想到这,李隆基的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并大声喝骂道:“戴倧,朕定要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骂归骂,可现在也不是找戴倧麻烦的时候,而是要马上平定太子之乱才行,这才是现在该做的。可都没等李隆基下令,谢修也跑了进来,他来倒是好事,也就能知道,到底城外是谁领军反叛在攻击城门了。

谢修跪拜一礼道:“陛下,出大事了,右领军卫和右卫军已经攻入皇城,与我左羽林卫打起来了,左骁卫和右武卫也已从太极宫玄武门攻上了城墙,如今正利用城墙在朝长安各门移动,其目的应当是控制长安城。由于右领军卫和右卫军人数太多,我羽林卫不敌,现已开始撤往兴庆宫。”

李隆基可真没想到长安城的防御竟然会如筛子一般,轻易让人攻了进来,这确实让他难以接受。

别看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过来,但李隆基依旧还能稳住,即便有四卫禁军反叛,他一样可以不惧,毕竟他这里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攻下来的,对此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再说,即便长安被叛军所控制,城外的其他军卫,用不了不久就能攻破把叛军拿下。

“朕想知道,他们是如何轻易攻进来的?”

谢修也只得实话实说道:“臣罪该万死,这些叛军乃是我左羽林卫郎将童立辉从西内苑放入的。”

李隆基深吸了两口气,没有责骂谢修,他也知道,既然事已至此,不管他如何生气也是无济于事的,况且他还要用谢修,也只得先忍下这口气了,真要算账,也只得等到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

“谢修,你加派些人手去助防守大明宫的王彦章,定要守好大明宫,不可让大明宫失陷,若是守不住大明宫的重玄门以及玄武门,其他禁军可就极难快速救援长安城了。”

“是,臣这便去加派人手。”谢修当然知道,大明宫的玄武门和重玄门两门是绝对不能丢的,真要是丢了,其他禁军想要入城平叛,那可就要花上大力气了。所以力保大明宫的玄武门和重玄门则成了重中之重,否则李隆基也不会调派王彦章的左龙武军驻防在大明宫了。

754 权力的争斗4

崇仁坊,李府,当号角声响起的时候,秦风就领着两百多人杀了进来,原本看守坊门的金吾卫还真被吓了一大跳,毕竟他们才二十几人,对方乌泱泱的来了一大帮人,冲着他们就杀了过了,不怕那是假的,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逃走,不得不说,这个选择确实是个上好的选择。这帮人全是手持强弓硬弩的家伙,别说他们这点人,就算是再多上一倍,估计两轮羽箭下来,一个都活不了。

李府外守卫的军士并不多,也就数十人,大部都在李家宅院内职守,虽说这些人是奉命到此,但秦风他们也不得不出手把这些军士们杀掉,要不然他们根本走不了。

秦风叹息一声后,手一挥,两队人便开始朝着李府门前杀了过去。由于他们善使弓箭,最开始的攻击自然是无数袭来的羽箭,也就射出了一箭之后,他们便冲了上去,守卫这里的军士也仅是在抵挡了一阵之后便悉数被杀了。

也确实是现在的天色的慢慢的黑了下来,根本就看不到远处对准他们的弓箭,加上他们本就人少,根本无力还击。不过,他们还是喊叫了出来,引起了府内驻守军士的注意。

秦风等人完全不惧这里驻守的军士,毕竟以他们手上的弓箭,想要抵御住府内军士的冲击根本就不难做到,加上他们知道,一但双方真正的打起来,李佑也一定会出手,来个里应外合,驻守这里的军士还真不够他们杀的。

当李府内大批的军士涌出时,秦风这边也仅是两轮羽箭便让其后撤了,实在没法打,用刀的肯定够不着用弓的,人数还没对方多,即便冲到近前那也是白白的送命,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后撤了,看能不能防守住。

就在外面打起来的时候,李佑便让九郎带着人开始了袭杀,反正看守后宅这里的也就数十人,真要说把这些人都杀了,还是不难的。等秦风带人杀到后宅的时候,李佑正拿着沾满鲜血的长刀站在花园里,这里已经没有活着的军士了,全部倒在了地上,几个侍女还在检查尸体,但凡发现没死的,还会补上一刀。

这也没办法,这些还没死的,受伤都很严重,根本活不了,还不如干脆给个痛快的。加上不把这里的人杀光,说不定还会暴露,所以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每具尸体都看看,是否还有活口。

当秦风来到李佑身旁时,便听李佑问道:“秦风,高琰是否已经带人去了城外工坊?”

“是的,少主,高琰一大早就带着人去了城外工坊,如今汤尚和安子他们全都在道政坊那边等候。”刚说完,秦风便听到了坊外的喊杀声与大批军士行进的脚步声,随后他问道:“少主,隔壁坊这么热闹,会是谁呀?”

“我可不知道,估计是太子的人吧,看动静,这人可不少。别管他们了,专心我们的事就行了,你等会,我收拾一下就走。”

当李佑背着一个长长的黑布包裹出来的时候,所有人便开始了撤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李府上下便全数撤离了崇仁坊,他们没敢走东坊门,害怕遇到其他人,这个时候最好什么人也别碰到,所以,他们这一大队的人只得往南坊门而去,进平康坊,再穿过东市到道政坊,这样才能绕过胜业坊。

于此同时,永嘉坊内,元祺也已经传令给了安置在坊内的那些高手们,让他们开始了行动。这帮人的目标是入苑坊与兴宁坊里所住的那些皇子皇孙们,元祺给的命令是一个不留。而协同他们行动的便是戴倧所领的阖部内卫,他们人可不少,足有近千人。

戴倧给的命令是控制两坊,不得任何人出入,违者格杀勿论,也就是说,没有人能从这两坊逃离,只能等死,别看有些皇子身旁有着大量的护卫,可真要拼杀起来,又哪里是那些江湖好手的对手。

如今长安城内,进入了大批的军士,不光百姓们四散而逃,就连那些个平日里巡街的金吾卫都不见了。这帮人可是兵油子,哪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种事,没必要裹进去,真要是把命丢了,那也是白丢,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躲。所以,当元祺的人与戴倧所领的人杀进入苑坊和兴宁坊时,并没有人发出什么警示。

皇帝的人就集中在兴庆宫和大明宫两宫,消息互传也走的是城墙,目前,右武卫的人正和羽林卫的守军在大明宫建福门拉锯,根本没人理会入苑坊和兴宁坊正在发生的事。

入苑坊和兴宁坊里住着哪些要紧的人,戴倧可是一清二楚的,有他的人带领,根本就不会找错门,但凡皇家之人,定然是满门被诛杀,根本没有可能活着。

就如兴宁坊所居的棣王李琰,当戚岚带着五十人杀进王府时,他的护卫就像是无还手之力的孩童一般,任人宰割,待到王府护卫就这般轻易的被人家杀光后,屠杀才真正的开始了,王府上下没有一个活口。

左骁卫和右武卫两军推进的很快,守城卫的军士根本就不敌,加上这可是上万人,源源不断的袭来,很多人直接就降了。反正他们也打不过,保得一命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他们好多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更谈不上去和谁拼命了。

真要说抵抗最严重的,还是大明宫这里的羽林卫守军,孙冀的损失不小,即便是左骁卫来人增援,他们依旧是难以拿下建福门。双方的拉锯一直围绕着这里展开,激烈程度是目前各处最强的。

大明宫这里,原本防守在这的羽林卫就是最多的,达到了五千人,现在谢修又调派了一千人过来,想要守住这里,还是可以的,毕竟这种规模的羽林卫,一般军卫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方才太极宫失守,也确实是因为右领军卫和右卫的人太多了,羽林卫的人才三千余,又被童立辉给拉走了近两千人,这根本就没法和对方打,所以才退了回来。

755 权利的争斗5

守卫大明宫的羽林卫们在这全力抵抗,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只要他们往城外禁苑各军卫报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援军达到,只要援军一到,平叛也就不是难事了,所以,羽林卫的抵抗才会这般激烈。

而让谢修没想到的是,他带兵过来支援,发现王彦章竟然跑了,这里连个龙武军的人影都没瞧见,仅有羽林卫在这里和左骁卫,右武卫的叛军相互攻杀,真的让他有些急了。但好的一点就是,羽林卫至少还能守住,并没有因为龙武军的撤退而溃散。

丹凤门城楼上,谢修望着长乐坊内的左骁卫营地,不知道该如何做,这里驻扎的是冯耀所领的左骁卫一部,就目前来看,他们全数收缩在了营内,完全不像是叛军,但这两千人,谢修也不敢去调。但看着这里的两千人又不能用,这心里肯定是有些窝火的。

而更远处的入苑坊和兴宁坊明显能看到火把的移动,看样子就知道,哪里一定也出事了,可即便是这样了,冯耀这支左骁卫还是不动,确实让谢修看不明白。

但不管谢修能不能看的明白,他也管不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全力在这里防御,不能有丝毫其他的想法,以此等待援军到达,传信的人已经派出去了,加上长安城内早已点燃了烽火,其他军卫肯定已经在准备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来人了。

太子府,童立辉带着人到了这,加上原本太子手上的卫率,也算是凑出了将近三千人,凭借这些人,一时间,兴庆宫是不会派人来强攻的,对这一点,杜鸿渐是很确定的。

因为兴庆宫有多少兵,他还是大概清楚的,再说,马上右领军卫和右卫军就要来了,兴庆宫那边守不守得住,这还得两说,现在派兵过来攻打胜业坊这里,根本就没有可能,他相信,李隆基一定是在等援军。

李亨回了太子府,满眼望去,上下全是兵甲,跪拜之声此起彼伏,瞬间便让他的内心尝到了权利赋予他的快感,这和平日里的跪拜完全不同,这给了他一种莫名强大的力量,在他看来,这恐怕就是皇帝的帝王之威了。

会客厅内,李亨端在在首位之上,对杜鸿渐问道“杜先生,我们何时可以攻打兴庆宫?如今城内烽火早已点燃,恐怕用不了多久,援军将至呀!”

“太子殿下,左骁卫与右武卫只要接管了长安诸门,我们的时间多的是,不急于这一时,等右领军卫和右卫将士悉数到达,便可以开始对兴庆宫发起最后一击了,还望太子殿下耐心些。”

右领军卫和右卫两军的人数可不少,两万多人,想要从城外全数进来,也是需要花些时间的,再说,右领军卫的任务可不光是往这里赶,他们还要留下一部作为后援,防守太极宫皇城。而右卫军一部的任务的还要进攻大明宫,也只有等这些任务开始经行了,两军才会过来汇合,否则也不会先安排童立辉带着人过来保护太子了。

也没过多久,张怀慎和薛启廉便一前一后的领兵来了来了胜业坊,他们倒是没有去拜见李亨,仅是派人传了消息而已。他们要做的就是赶紧做好攻打兴庆宫的最后准备。

虽然兴庆宫与胜业坊也就隔了一条街,但想要一口气攻下兴庆宫,还是很难的,毕竟现在有的消息是,兴庆宫内大约有兵五千左右,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是进攻方,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还是不敢太过激进的。

大明宫这边,右卫军一部赶来支援,在丹凤门下开始了大战,一时间喊杀声四起,弄的离这最近的光宅坊和翊善坊两坊内所居的人怕的要死,连办点声响都不敢发出,连灯都没敢点。

右卫军猛攻丹凤门,左骁卫一部猛攻建福门,右武卫在城楼上拉锯,就这样双方不断的损耗着自己的有生力量,照现在这种强度的进攻,过不了半个时辰,保管有一方受不了而溃败,而这种迹象,更多的表现在了羽林卫身上,也没办法,他们现在没有援军,对方的人数是他们的一倍,除非援军跟着就到,否则他们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兴庆宫交泰殿内,李隆基已经收到了谢修传来的消息,这个消息让他差点没站稳,还气得他拔出了长剑,一剑砍在了御案之上。王彦章竟然跑了,这是李隆基绝对没有想到的,王彦章看着憨厚老实,做事从不拖沓,没想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问题会出在他身上。

这个消息可不光让李隆基一个人愤怒,就连袁颌与高力士同样感到惊愕与愤慨,少了王彦章这支左龙武军,只靠羽林卫想要坚守到援军到达,根本就做不到,如今有哪些军队参与,大家伙也都知道了,不管怎么看,羽林卫是不可能守住大明宫的。

袁颌不得不提议道“陛下,要不臣安排一部分内卫前往支援大明宫?”

李隆基没发话,他现在烦心的很,倒是高力士对袁颌说道“袁统领,不可如此,如今叛军势大,守住兴庆宫才是当务之急,厢部内卫本就不多,即便是全数前往,恐怕也不足以弥补兵力缺失。”

袁颌当然也知道高力士所言,整个厢部不足千人,真要是全过去,最多也就是帮着羽林卫坚持两刻钟而已,这个时间,援军恐怕还无法赶到重玄门解大明宫之危。可不这么做,大明宫一丢,兴庆宫几乎可以说是保不住的。

叛军多达四万人,以此盘踞长安,和其余禁军对峙,想要坚守几日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别看兴庆宫有守军五千余,感觉还能坚守一下,可这里太小了,加上太极宫已然丢失,哪里有众多的攻城装备,真要是叛军全力攻打,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攻占。

袁颌最后壮着胆子对李隆基再次提议道“陛下,如今通化门与春明门还未被敌军攻占,要不”

说道这,袁颌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让皇帝跑路这种话,点一点就行了,真要是说出来,只怕麻烦也就上身了。李隆基自然也听明白了,他拿着长剑指着袁颌大怒道“朕就算是死也绝不会逃走,若是你再敢建言,朕砍了你。”

756 权利的争斗6

袁颌刚才就没敢说出来,自然是因为怕触怒李隆基,现在李隆基已经明言,他自然是不敢再多言的,袁颌赶紧跪地拱手道“既然陛下愿坚守,臣定当誓死力保圣人无恙。”

袁颌这话刚说完,沈明忠便跑了进来,跪地一礼道“圣上,臣收到最新消息,叛军两万余众已经包围了兴庆宫,如今正在做最后的攻击准备,看样子,两刻之内将会开始发起进攻。还有就是春明门已经被叛军攻下,如今叛军正在赶往通化门,恐不出两刻时间,通化门也将丢失,倘若如此,我们将与大明宫之间彻底失去联系。”

消息是一个比一个坏,直听得李隆基有些眼晕,也让他更加的气愤与暴怒,原本他把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现在却是四处漏风。内卫阖部有别人安插的人,左羽林卫也有别人安插的人,就连龙武军也被人给拐跑了一支,这样的事,不管是换成谁,恐怕都会暴怒的。

道政坊,李佑等人好不容易赶到了这,到了这,他可就放心多了。在过来时,他们在道政坊内还碰到了不少的金吾卫,可没有谁敢盘问,乃至靠近他们,也的确是他们这帮人太多的缘故,毕竟城内大乱,没有谁弄得清楚这些人是谁的人,最好就是别管也别问,这样才能活得长。

宅院内,集中了约四百人,但铠甲却只有不到三百副,对于没有铠甲的人,李佑也就不打算让他们跟随自己走一趟皇宫了,也确实是没有必要都跟着去,一两百人潜入皇宫差不多也够了,何况人多了也没有任何意义,毕竟他们并非是去打仗的,带这么多人,也仅仅是有个预备,以防不测而已。

客厅内,一切准备就绪,李佑开始了最后的安排,他和秦风,沈邯还有安子等人带着人潜入宫中,汤尚带人留守在这,事成之后,再一起通过地道出城。简单的安排完了之后,他们便开始下地道了。

这条地道,李佑还没走过,下来后,看了看还不错,不说有多么的宽大,但至少快速行进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地道内还设置了不少的油灯,照明也没有一点问题。这里由沈邯打头,其余人跟随,由于人多,李佑还把人分成了三队,真要是全部人一股脑的都挤在地道内,只怕氧气不够大伙消耗的,所以只能间隔着前行。

当李佑跟随沈邯走到地道内的岔口时,他对沈邯问道“直走便是出城,这条通道也比较长,你们可开挖有气室?”

沈邯点头道“少主,我们开挖了好几处,虽说都不算很大,但就我们这么多人而言,应该是够的。”

所谓的气室也仅仅是在地道一侧开挖出一个较大的空间,这样有助于地道内空气的增加,毕竟他们也不敢打气孔,只能尽量的扩展些空间出来,真要是只有一条通道,但凡一次性走的人过多,搞不好就会出现窒息的可能。

李佑接着又问道“这条地道后面是没有加固的,你可确定不会出事吧,我可有些担心这个。”

“少主不必担心,我们虽没有时间加固,但也是用石灰泥水浇过的,一般而言,只要上面没有重压,是不会有坍塌风险的。”

李佑点了点头道“行,那咱们走吧。”

说着,沈邯便向左转道了,这边是通向兴庆宫的地道,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潜入了。

兴庆宫外,一通鼓声之后,攻击终于开始了,由于皇宫的外宫墙和城墙相比,完全是两个概念,所以张怀慎和薛启廉在准备好了之后,毫不犹豫的就下达了进攻令。兴庆宫的外墙远不如城墙来的高大厚实,加之叛军从太极宫皇城内搬了许多的攻城器械来,自然是不会有所顾忌的。

一时间,双方羽箭横飞,火油罐也随着双方的投石机相互砸在了对方的阵营里。步卒们扛着攻城梯,搭着盾开始了宫墙的进攻。这里的宫墙并不宽,也就一丈有余,摆个投石机都费劲,还是斜着放的,就更别说上面能驻守多少军士了。真要是宫墙宽大,也就不会仅仅只驻扎那么点羽林卫了。

“薛大将军,以你看,咱们何时可拿下兴庆宫呀?”张怀慎望着不断进攻的军队,信心满满的问道。

“这可不好说,如今三面围攻,羽林卫的防御也不弱,还得再看看才知道,反正要拿下兴庆宫是毫无悬念的。”

薛启廉说这话倒不是自大,他们占有人数上的极大优势,又获得了众多攻城器械,想要打下兴庆宫是迟早的事,无非就是看耗费多少时间而已,至于羽林卫及龙武军能够在这种强度的进攻之下坚持多久,那就真不好说了。

交泰殿内,李隆基不断的收到伤亡及要求增援的消息,一时间,殿内的气氛渐渐的沉重了起来,必须要想到办法才行,继续这样下去,士兵的消耗将会越来越大,一但伤亡过重,那可就真的是什么办法都没用了。

思虑半晌之后,李隆基最终打算让陈玄礼率右龙武军出击了。因为在他眼里,龙武军是不可撼动的,外面那些叛军根本就不是其对手,主动进攻,也好过这样被动挨打。如今叛军三面围攻,真要是龙武军出击,强击一面,胜算还是很大的,毕竟只要有效的击杀叛军,这里的进攻强度也将大大减小。再说,这样也能更加有效的牵制叛军,把援军等到。

“陈玄礼,朕命你即刻准备,率所部龙武军出兴庆宫南门,强击叛军,以做到有效杀伤敌军。”

陈玄礼跪地拱手一礼道“遵旨,臣定不辱圣命。”

陈玄礼身为右龙武军统军将领,自然是会以死效命的,而他也清楚,现在这样一直防守,确实也太被动了点,而从现在的情势来看,大明宫那边好像也不妙,随时都有可能被击溃,真要是那边完了,这里的压力就更大了。

要是他这里依靠龙武军能大量击杀叛军的话,即便是叛军再有增援,这里也能多坚持一会,这样也更有可能等到其他禁军过来解围。

757 权利的争斗7

对于李隆基让陈玄礼出战这事,高力士认为还是防守的好,虽然他知道这事是可行的,也明白李隆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他担心的是李隆基的安全,一但龙武军损耗过大,等到叛军攻入宫内的时候,仅凭袁颌手上不足千人的内卫和沈明忠剩下不到四百人的亲勋翊卫,实在是难以抵挡这种规模的叛军。

“陛下,龙武军不可轻出呀!虽然如今情势紧急,可一但龙武军损耗过大...”

都没等高力士说完,李隆基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并且让陈玄礼准备去了。不光如此,他还让袁颌调了一部分内卫协同。其实他很清楚,守卫兴庆宫的两千羽林卫根本没法坚持多久,龙武军不顶上的话,什么机会都没了。

当陈邠接到袁颌的命令,让他带所部不到三百人随龙武军出战的时候,他这心里别提有多不爽了,他倒是不认为出战就意味着死亡,毕竟他们内卫论身手不比龙武军差,又仅是协同,并非像龙武军那样会和敌军死战,只是看时间,用不了多久,李佑应该就会来了,万一李佑需要帮忙,他不在,这可就麻烦了。

可既然命令已经下来了,陈邠再无奈也得随着出战,不过,袁颌对他们还算不错,不光给了锁子甲,还给了他们每人一副铠甲,就连铁质盾牌都为他们准备上了。

当穿着两层铠甲的鹞子动了动身子的时候,他便有些不满的对陈邠言道:“陈主事,这两层甲穿在身上,根本就活动不开,真要是和敌军对上,咱们可不一定打得过人家呀!要是遇上枪兵,咱们可是人家的靶子,跑都没地方跑。”

陈邠微微一笑道:“呵呵,你也可以不穿呀,毕竟以你的身手,想要躲避流矢这些,小事一桩。”

“哈哈哈,陈主事玩笑了,属下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还是穿着的好。”

陈邠没过多理会鹞子,他把头盔系好之后,便对众人说道:“此番出击,我们的目的是有效杀灭敌军,我们内卫善使弓箭,等会,每人都把箭兜给我装满啰,尽量做到箭无虚发,好好配合龙武军,你们要知晓,若是龙武军败了,咱们也得把命都丢在这。”

陈邠说完,属下皆齐声抱拳道:“属下谨遵陈主事之命。”

“愿大伙都可活着回来,言尽于此,备箭随我出发。”

兴庆宫南门,这里的进攻尤为激烈,守卫在此的四百羽林卫剩下不到百人,由此可见,拼杀得有多厉害。这里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宫门已经被攻城锤给撞开,想要守住这,那就只能拿命去填,对于援军,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过来。

就在羽林卫都快绝望的时候,陈玄礼终于带着龙武军杀了出来,一时间,南门这里的叛军被杀得来四散而逃,他们确实不是龙武军的对手,都不说其他,仅是身上装备的铠甲就是两回事。

当张怀慎和薛启廉得知南门这里龙武军出战的时候,立刻就调兵增援了,还调派了一队三百人的绞盘重弩手,对于龙武军,他们还是了解的,和龙武军近战缠斗,那是不明智的选择,也只有利用重型弩箭有效击杀,才能达到快速消灭龙武军的目的。

陈邠带着人随后杀出的时候,南门这里已经再次被叛军围上了,而且龙武军还陷入了苦战。也确实没办法,兴庆宫太小,援军转瞬即至,原本攻击这里的叛军被龙武军一通乱揍后都已经溃散,可当数千援军齐刷刷杀过来的时候,情况就又变了。

虽然在龙武军强力的抵挡之下,叛军的攻势大减,可叛军身后的重弩手确成了破敌的利器,别看他们每发一箭耗时费力,时间也不断,可一次齐射下来,龙武军毕竟损耗上百人,这样的打击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也好在陈邠带着内卫及时赶到,他们手中的弓箭可就比绞盘弩快多了,从收割生命的速度上来说,他们这不到三百人不比龙武军差。有了他们的配合,龙武军也慢慢的站稳了脚跟。两军之间也随之拉开了距离,以防守为主,进攻次之。

这也没有办法,叛军虽然有重弩,也杀了很多龙武军的人,可龙武军的防御很强,一时半会很难突破,加上陈邠这边的内卫杀起人来的速度太吓人了,死在内卫手上的就有近千人,要不是大道两旁有着大量的树木,估计叛军已经有溃散之势了。

形势稳住后,陈邠便来了陈玄礼这里,他需要知道龙武军的伤亡情况,这对他们后期如何做很重要。当陈玄礼神情凝重的说出龙武军损失了七百余人的时候,陈邠是真有些头大的。

如今叛军并没有停下攻击,仅仅是没在发起大规模的群体进攻而已,但陈邠和陈玄礼都知道,等叛军调整好了之后,马上将有一场恶斗,到时候可就真不知道龙武军还能剩下多少人了,毕竟他们人数是有限的,人少了之后,战力也会跟着下降,当他们的人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龙武军也就再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叛军了。

别看现在内卫们穿得跟铁人似得,可一但龙武军没有,他们这点人还不够人家杀的,更别说防守这里了,这就是陈邠现在所想的。也就在这个时候,叛军再次强攻了上来,双方防御性的对峙结束了。

于此同时,交泰殿内,一个军士匆忙来报道:“报,陛下,大事不好了,兴庆宫北门被叛军击破,如今叛军已经杀进来了,赵将军战死。”

这个消息无疑让大伙都惊了一下,特别是李隆基,他现在依旧是有点懵的,倒是高力士对前来禀报的军士问道:“赵将军怎会轻易战死?还有,这北门不是有护渠吗?”

兴庆宫的北门是唯一有漕渠流经的地方,在这里还特意用漕渠在宫门外做了一道护渠,按说这里的防御是最强的,根本就不会如现在这般被轻易攻破,否则高力士也不会问,李隆基也不会发懵了。

758 权利的争斗8

“叛军用了大量的攻城塔车,导致羽林卫军士死伤惨重,随后便用长梯从远处的宫墙爬了上来,赵将军虽然全力阻挡,可最终还是不敌,让叛军夺了北门。”

听完这话,袁颌便对李隆基躬身说道:“陛下,臣现在就带人前去夺回北门。”

李隆基没说话,摆了摆手,让袁颌去了。一种无力感让李隆基显得很是落寞,他可是天子,又自认为这次布置的相当妥当,又哪里会想到,如今会成这样,手上就剩下袁颌和沈明忠的一点人了,后面会出什么情况,他可是真没数了。

“力士,朕到底哪错了,为何满朝之内皆是逆贼?还有朕的儿子,为何他们都想着朕早死啊!”

高力士闻言,也只得相劝道:“陛下,您可不能再说这种话了,虽如今形势紧急,但老奴相信,很快便会有其他禁军赶来的。至于其他,陛下万不可多想。”

“你叫朕又怎得不多想,难道朕真的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于我!”

这话,高力士是真不好去接的,李隆基明显说的是自己的儿子们,太子瑛如此,李亨也是如此,两个太子谋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事实,即便李隆基也是如此。

袁颌这边,他带着五百余内卫刚过南熏殿的时候,便见到了叛军已经冲到了这。内卫们可不惧这些人,他们也仅仅用手中的弓箭便让其再难进一步了。双方接触的时间很短,攻进来的右卫叛军便被打退了,他们的人本就不算多,也就和内卫相当,弓手也少,近距拼斗也不如对方,又如何是其对手,在留下半数人的性命之后便回撤了。

北门虽然已经打开,但在袁颌等人的反击之下,叛军依旧是难以有所作为,而袁颌也很聪明,他可不会去争夺宫门,就守在远处的御花园旁,但凡叛军进攻,他们总能依靠这里的地势与树木击溃敌人。

拖下去,才是正理,对此,内卫们可都是有着清醒认识的,真要说拼命,他们也不怕,就怕叛军舍不得用人命来换。

胜业坊,太子府,薛启廉派人来报,让李亨把他这的人都调过去增援,毕竟这里可有童立辉的近两千人,还有太子卫率的一千多人,这个时候,这三千援军可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李亨也没有犹豫,答应了增援,倒是杜鸿渐对前来求援的人问道:“如今兴庆宫到底什么情况?”

“北门已经拿下,可遇到了内卫强力阻挡,进展缓慢,南门外,龙武军与内卫一同出击,我军正在与之搏杀损失惨重,原本进攻西门的人也转到了南门,西门的进攻若无增援,将难以持续。”

“龙武军的伤亡如何?”

“死伤近半。”

直到此时,杜鸿渐才笑道:“看样子,只要援军一到,拿下兴庆宫便不成问题了。”

随后,李亨便对童立辉,刘芳以及王洵下了令,让他们全数增援。人倒是派遣下去了,可李亨却一直静不下心来,既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忧。

对于李亨的现状,杜鸿渐自然看的出来,他说道:“太子殿下,勿要急躁,等会有好消息过来的时候,殿下便可亲往了。”

兴庆宫这里确实有些难过,陈玄礼的龙武军如今的伤亡越来越大,受伤的不计其数,还能用的,连半数都不到,陈邠所领的内卫要不是防御够强,又是远射,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因为他们也损失了数十人。

袁颌这里同样不好过,右卫军调集了一些弓手和火油过来,放的全是火箭,原本还能依靠黑夜隐藏自己,可现在,隐藏先别提了,光是这火,他们就受不了,要是再没有援军过来,他们也难以支撑这里。

与此同时,入苑坊内,颍王府上的屠杀也经接近了尾声,当戚岚当着李璬的面把他的妻儿杀掉的时候,他彻底崩溃了。作为皇子,他何时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

望着嚎啕大哭的李璬,戚岚嘴角轻笑道:“这便是你们李家欠下的,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死于非命,这是上天的惩罚,今日我便一起帮他们讨还。”

当戚岚走到近前,把剑放在李璬脖子上的时候,她便见到一边哭泣,一边哆嗦的李璬竟然被吓得来尿了裤子,她随后盈盈一笑,并冷冽的说道:“这就是所谓的龙子?真是笑话。”

话音一落,一剑封喉,李璬至死,双目依旧是无神的,或许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戴倧和戚岚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而现在,他们也不敢出去,外面可乱的很,真要是遇到了太子的叛军,他们就惨了。右威卫和左武卫什么时候到,他们也就能什么时候出去了,如今也只能等待,但他们也都知道,等不了多长的时间了。

永嘉坊,庆王府后宅的阁楼顶上,元祺站在这上面望着远处兴庆宫对身旁的温伯阳说道:“真是没想到呀,皇帝的布置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原来还想着让你去刺杀李佑,呵呵,看来真是多此一举了。估计,这地道,我们也白挖了。”

对于现状,元祺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当初他的看法是李亨绝对没有实力能攻破兴庆宫,所以才想着让温伯阳去刺杀李佑,以此减低李亨的难度,也能让自己这边少损失些人。包括他让人开挖地道,也是为了在李亨攻击失败之后,好来个里应外合。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李亨竟然如此轻易的便围攻了兴庆宫,而且看样子,也快要成功了。这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地方,毕竟一卫羽林卫加上两支龙武军,还有城内一支两千人的左骁卫,这便是近两万人,而李隆基身旁还有自己的亲勋翊卫以及厢部内卫,怎么算都不至于会败的。

“统领,这确实和您预料的有些出入,但不管如何,以如今的形势来看,对我们而言,反倒有着大利,不管他们谁赢了,我们都可轻易将其击败。”

“伯阳,一切小心为上,没什么不好的,以如今我们手上所掌控的力量来看,还是不足的,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我们,等会我们可一定要快些才行,一但右威卫和左武卫的大军到来,你便随我杀入皇宫。”

“是,统领,可太子这边?”

“蔡崇德会把这些做好的,他活不过今夜的,呵呵,恐怕他连一个时辰都没有了。”

759 权利的争斗9

兴庆宫这里,援军加入后,他们并没有攻击西门,而是转到了南门这里,因为他们想要把龙武卫就此消灭在这,一但龙武卫被消灭,进兴庆宫便没有什么阻挡了。剩下的内卫和皇帝亲军他们根本就不惧,毕竟他们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就在各方苦战的时候,李佑终于走到了水韵阁后院假山下的地道内室之中,当时为了不影响挖掘和加固,特意在下面挖了一个囤积泥土和砖石的内室,还挖的不小,现在也正好用来聚集人手。

当这里的油灯点着后,李佑便说道:“秦风,你留下等候安子他们,我和沈邯带着人上去看看。”

“少主,要不我带人上去吧?”

李佑望着他微微一笑道:“这里又没有什么危险,用不着你去,运气好的话,你们说不定都不用上来。沈邯,带着你的人随我走。”

说完之后,李佑便和沈邯随着阶梯往上了,当他们来到假山出口的时候,李佑对沈邯问道:“你们修这里的时候,可做了隐蔽?别咱们一出去就碰见人。”

“少主放心,出去后是假山的背面,当不会有人的。”

随后,沈邯便打开了地道的出口,这一打开,便可听到外面的喊杀声,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还是能够听出,外面的厮杀有多么的激烈。李佑率先走了出去,才发现这里确实很隐蔽,一般人也根本不会来这里查看。

李佑爬上了一旁的假山,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确定没有人后,他才招呼了沈邯等人鱼贯而出。当李佑来到凉亭的时候,他还特意停下望了望水韵阁,见阁内点着灯火,他才安心了些,随后便带着人往水韵阁的前院而去。以现在的情形来看,水韵阁应该不会有守卫,他带着的这点人估计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兴庆宫南门外,陈玄礼和陈邠实在坚守不住,只得退入兴庆宫以求依靠宫苑再来组织起有效防御。外面他们可没有什么办法阻拦了,对方搬来了大批的火油朝他们投射,除了这个,还用上了盾车,有了盾车的阻挡,那些重弩手们可就真的把重弩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他们要是再不退,恐怕没有命留下来。

虽说如今从这里退下来的人不足一千五百人,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在以少打多的情况下也照成了叛军近四千人的伤亡,已经算是不错了,要不然薛启廉也不会让李亨加派军队过来。

交泰殿内,陈邠带着内卫回了这,见陈邠回来,李隆基连忙问道:“陈邠,如今外面是何情况?”

陈邠躬身道:“陛下,南门外,叛军多达近万,加之他们用了火油,我们和龙武军实在是无力抵抗,只得退回来,如今陈将军正领着龙武军在勤政本务楼外暂时抵挡,等会他们将退到沉香亭那里,再组织一道防线,臣回来是为了让陛下到宁和殿去安身。”

李隆基面色铁青的指着陈邠怒道:“陈玄礼安敢退却,就不怕朕砍了他吗,还有你内卫,难道皆是贪生怕死之辈,朕养你们又有何用?退,你让朕再到一次宁和殿吗?”

宁和殿自从太子瑛谋反后就再没有用过,数年来都没有谁住在那了,李隆基更是没再去过,上回他可是差点就死在了那,如今陈邠让他退到宁和殿,他肯定是不愿意且绝对不会去的。这一点只是陈邠没有想到罢了,陈邠想不到,不代表高力士想不到,如今情况紧急,外部的救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往后退,以此拖延时间,自然是个好的选择。

“陛下,要不退到水韵阁,让陈邠他们防守宁和殿,这样至少也可延长些时间。”

高力士刚说完,陈邠又言道:“陛下,陈将军所领右龙武卫也仅剩下千余人了,他们只怕也抵挡不了多久了,若是陛下再不走,可就真走不了。”

“你...”李隆基真的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就这么指着陈邠。

“圣人且息怒,不管如何,还是暂且退走的好。来人,摆驾水韵阁。”高力士扯着嗓子喊完之后,便准备扶着李隆基走了。

见到此,陈邠才赶紧退了出去,带着人先一步到宁和殿外防御了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御花园防御北门的袁颌也带着人慢慢的往宁和殿而来,他没有办法,御花园现在几乎快成了一片火海,根本就没法待。

当陈邠见袁颌与方庭带着人往这里来的时候,他便上前问道:“袁统领,你那里是何情况?”

袁颌来到陈邠身旁,极为无奈道:“叛军夺了军械库,拿着火油在对付我们,你看看那边,这么大的火势,便是火油引发的,我与方庭不得不往这里退。”

“我还以为就我们倒霉呢,看样子,这里恐怕难以保住了,龙武军损失极大,只怕再打上一两场,就该轮到咱们内卫拼命了。”陈邠这话刚说完,远处,李隆基便带着一大帮宫女太监往这边来了。

袁颌赶紧上前拜见,李隆基如今见到了袁颌也在这,到此,他知道,宁和殿这边恐怕还真是最后的一道防线了。

“袁颌,如今这里可就交给你了,你定要守住这里,不可让叛军越过宁和殿。”

袁颌躬身道:“还请陛下宽心,臣定死守此地,不放走一人。”

李隆基随后又对沈明忠说道:“你也留下防御,护卫,我只留下一百人。”

宁和殿距离水韵阁不远,还是相邻的,所以李隆基自然也就不用带着大批的护卫了,让他们守在宁和殿这里,才能真正发挥他们的作用。这样一来,宁和殿这里依旧是有上千人的。真要是打起来,至少也能顶一阵。

沈明忠很清楚如今的局势有多么的险峻,知道自己的这点人和内卫们是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知道李隆基做这个决定的用意,所以他自然也就应诺了。

随后,李隆基对众人高声道:“你们且尽心便是,若是今日之危可解,朕必将大赏。”

虽说这个时候许诺显得很没意思,但对李隆基而言,他认为这是很有必要的,这样有助于提升士气。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便带着百人的护卫往一旁的水韵阁去了。

760 不期而遇

宁和殿后殿外,袁颌对陈邠问道:“你方才说陈将军损失极大,到底损失了多少人,如今龙武卫又在哪?”

“没剩多少,也就一千来人,守着勤政本务楼呢,估计这会也已经退到了沉香亭吧。”

沉香亭距离这里并不远,现在没听到大的动静,估计叛军还没攻到这。

接着袁颌便语重心长的对陈邠言道:“陈邠,若是等不到援兵,力战不敌,你们便降了吧,我不希望卿儿的孩子还未出生便没了爹,你可要记住了,万不可陪葬在此,为了卿儿,你可一定要做到。”

陈邠可真没想到袁颌在这个时候还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他点了点头道:“袁统领,属下定会活下来的。”

“这回可是真没想到啊,太子竟然暗中发展到了如此实力,收买了这么多人,实是惊人,呵呵,老夫确实小看了他呀!王彦章居然也能被他笼络,真的是出乎预料,若是左龙武军在,又何至如此!”

“袁统领,如今兴庆宫这里,叛军没有多余的增援,看来谢大将军哪里,应该还是能撑住的,我估计,援军应该快了吧。”

袁颌摇头道:“是快了,可我们这里也快了。”

太子府,当李亨得知军队已经攻入兴庆宫的时候,高兴劲一下就上头了,别说他,杜鸿渐也是如此,都没想到会这么快攻入兴庆宫,现在既然已经攻下,那他们也该进宫了,还得趁早把该办的事给办了。

只要他们入宫,把玉玺拿到,再逼李隆基退位,大告天下,这事就算是完成了。随后,李亨便在杜鸿渐的陪同下去了兴庆宫。

水韵阁的阁楼之上,杨宝和冬儿都待在了杨玉的身旁,他们都有些怕,包括杨玉也是如此,毕竟他们没有谁见过这种阵势,也没有听到过真正两军交战的声音。这里唯一什么都不用去想的,恐怕就只有已经睡在杨玉怀中的李志了。

杨玉一直在等李佑的出现,可现在,李佑都还没有来,她真的有些怕了,生怕李佑不会出现在这里。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佑带着人到了水韵阁的前花园,巧的是,李隆基也刚好过来。

远远的,两帮人都愣住了,李佑这边的人可没想到会遇到皇帝,而他身边还带了那么多的护卫,凭自己现在身边的这点人可有些难以应对。至于李隆基就更是难以想像了,这里可是后宫,虽说今夜混乱,这里的守卫不足,可即便如此,也断不会有这么多人潜进来才对,而且这帮人还各个都是背弓持刀,身穿铠甲之人。

倒是李佑反应快些,赶紧对身后的沈邯说道:“快去叫人。”

原本还有些发愣的沈邯在得了话之后,立刻知道该做什么了,赶紧往后院跑了过去。

而李隆基这边依旧如此,完全看不明白,就只见到领头之人说了什么之后,便有一人朝后院跑了,可后院就是个园子,往那跑又有什么意义,这种行为太过匪夷所思了。

护卫们唰唰唰的把刀抽了出来,跑到了李隆基面前阻挡,直到这时,李隆基才大喝道:“好大的胆子,尽敢入宫行刺,来人,给朕拿下。”

李隆基一声令下,一帮护卫提着刀就冲了上去。在护卫们看来,要对付这些人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们的优势就是自己这边人多,七八十人一起围攻二十人,就算是真正的高手,也能应对自如,况且他们也是身着甲胄的。

而让护卫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冲上去,就听见对方领头的人大喊了一声‘撤’之后,一帮人就朝后院跑了。

“陛下,这是...”高力士确实看不明白眼前所发生的事,这种地方逃无可逃,往后院跑难道还能跑得掉,按理说怎么也得拼杀一番才是。

“哼,朕倒要看看,这些反逆能跑哪去。来人,快去叫人来。”

得令之后,一个护卫跑了出去,而李隆基也随着走入了水韵阁。楼上,听到动静的杨玉在窗户前先是见一帮人与李隆基对峙,而后便见到这帮人朝后院跑去,她就知道,来人肯定是李佑。

但李佑这边的行为可就让她有些皱眉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而当她转到后窗时,才隐约看到,一队二十余人的弓手正在射杀皇帝的护卫,在他们后面,好像还有二三十人。

后院这里,从地道里出来了三十余人,加上李佑这里的二十人,要对付这些持刀的护卫,并不是难事,况且地道内,还有人没出来呢。护卫们确实很吃亏,他们没有弓箭,除了身上的铠甲就是手中的横刀了,想要冲上前去拼杀,他们还没这个本事。他们也根本没想到后院竟然还埋伏有大批的弓箭手。

刚才有十余人直接中箭而亡,由此便可看出所射出羽箭的厉害之处,所以护卫们也尽量的在寻找躲避的地方,没敢上前拼杀,都知道上去就是丢命,也只能就这么暂时耗着,等待后援。

可让护卫们没想到的是,对方的人越来越多,还朝他们冲杀了过来,在这帮人身后,还跟着弓箭手,对战确实是不明智的,可要退,已经有些来不急了,刚才好几个退却的都被弓箭所杀。

当护卫们仅有不到三十人退到李隆基所在的前院时,李隆基也有点心慌了,现在他身边也就五十人多人的护卫了,而对方却突然增加到了五六十人,想要拿住或是杀掉对方,自己这边根本就做不到。

而眼前的这一切也让李隆基瞬间反应了过来,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会突然增多了,虽然还有很多地方他还想不通,但现在好像也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他必须选择退或是上前拼杀,因为对方的人已经上前朝他们过来了。

就在李隆基准备下令护卫们退走的时候,陈邠带着人来了这里。刚才袁颌得知有人潜入皇宫行刺,他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皇宫内宫苑并非是谁都能进来的,可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皇帝是绝对不能出事的,所以他才叫了陈邠带着人赶了过去,至于陈邠,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的,所以他带的人绝大部分都是自己人。

761 拿下面具的李佑1

陈邠领着一百多人到了水韵阁,这下,李隆基就不用担心什么了,不管怎么说,内卫可不是谁都能敌得过的,何况他手上还有五十余人的护卫,自己这边将近两百人,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李隆基不怕,可不代表他身边的那些个宫女太监们也不怕,如今的局势本就让他们提心吊胆,现在又冒出了一堆刺客来,刚才皇帝的护卫们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便损失近半,真要是再打起来,他们可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是什么,很多人都不自觉的在往一旁退。

此时,陈邠一挥手道“封锁水韵阁,不得让一个外人走出去。”

陈邠这话是什么意思,鹞子这边的人自然是知道的,倒是李隆基还依旧蒙在鼓里,毫不自知。

李佑见陈邠竟然也带着人来了这,便停下了脚步,手一抬,叫停了自己这边的人,就这么站在不远处。而后,他才取下了自己的头盔面甲。

一见是李佑,李隆基和高力士明显被震惊到了,李佑可是被禁足的,当然,这只是对外的一种说法,实质上是软禁,可如今李佑竟然带着大帮人出现在这,不惊讶那是假的。

李隆基带着怒意道“李佑,你竟敢带甲士夜入宫苑,这是要谋刺于朕吗?”

李佑轻笑道“要行刺,我用的着等今天吗?不过,圣人你今天可不好过吧,你的儿子指不定等会就会来杀你了。”

这话确实说到了李隆基的痛处,也把他气的够呛,都不说李佑如何的不敬了,只说现在这种局面,不就是他的儿子李亨一手造成的吗。

李隆基随后又气呼呼的盛怒道“李佑,你好大的胆子,朕自认待你不薄,你安敢如此举大逆不道之事?”

李佑抬手,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说道“我可不同意你的这个说法,我有今天,不也是全靠自己吗,我自认有功绩于大唐,而这个功绩可不是你送给我的,而是我自己挣来的,所谓不薄好像牵强了点吧。”

对于李佑所说的反逆之言,李隆基也懒得和他计较了,现在李隆基就想知道,李佑夜入兴庆宫到底是想干什么,而且还是出现在了水韵阁这里,水韵阁可是杨玉所居的后宫之地,一想到此,他心中又有一股莫名之火升起。

接着,李隆基便指着李佑,怒火中烧道“李佑,你到此意欲何为?竟然开掘密道至此!难道就不惧满门抄斩吗?”

李佑随后冷冷的说道“意欲何为!呵呵,那我告诉你,李林甫想借李亨起事以到达拥立李璬之目的,李亨想要保命,更想要你的皇位,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而我当然也不列外,自然会趁这个大好时机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至于满门抄斩之说,你已经做过了,家母满门皆被你所杀,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赐。可如今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别以为你是皇帝,手握皇权就可掌他人之生死,这未免太自大些。以如今我之势,早已不惧你所谓的皇权了。”

李佑这话还真让李隆基有些惊讶了起来,随即他便大声喝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是谁之后?”

“家母之父乃新兴王李晋,你说我是谁之后,当年你发动政变之后,便株连戕杀家母满门,最后仅剩家母一人独活于世,做的很不错,够狠。”

李隆基用鹰隼般的眼神望着李佑,他绝没有想到过,李佑尽然是这种身份,随后,李隆基便问道“你可是来报仇的?”

“其实,这种事,定义上并非是什么仇怨,毕竟这是政治,在这上面站错队就该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当年外祖既然选择了太平公主,就应当知道一但失败会带来什么后果。可我要说的是,你在铲除异己的时候,做的并不好。若是我,要不就只杀相关之人,要不就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像你这样,既要杀人立威除患,又要留下容人之名,这无疑是愚蠢的,这和那些既要立牌坊又要做娼妓之人又有何区别,在我看来,你既做不来雄主也做不好明君,知道吗。”

李佑的这番话语很不客气,而对于这样的评价,也是李隆基无法接受的,原本他今天就已经够焦躁得了,现在突然又被李佑来了个火上浇油,哪里好得了,他极其愤怒的指着李佑开口骂道。

“真是好大的狗胆,朕也是你这个黄口竖子可评说的?来人,杀了这些叛逆之贼。”

李隆基的命令一下,护卫们便大喊着提刀冲了上去,在他们看来,如今有了内卫的后援,还是可以拼一拼的,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内卫们根本就没有动。

如今,他们所面对的是李佑这边袭来的无数支羽箭,两轮羽箭过后,他们死伤大半,欲往回跑时,又是一轮羽箭随即袭来,这下一过,就再也没有人跑回去了,护卫们全数倒在了地上。

于此同时,陈邠也示意让鹞子等人动起了手来,但凡不是鹞子他们的人全部被杀,一时间,三十余人的内卫悉数倒地。

李佑见护卫们都倒下后,毫不犹豫的说道“沈邯,让兄弟们查一下,给他们个痛快。”

“是少主。”沈邯对一旁的几人说道“你们几个随我查验,一个不留。”

“是”一帮人应诺之后,便迅速的开始干起了活来。

李隆基和高力士早已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陈邠,又看了看其他内卫,刚才这些人竟然突然暴起,互相残杀,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自然能猜到,也就是觉得不可置信罢了。不等他们言语,就听见李佑说道“不用看了,他们是我的人。”

李佑说完之后,转身便准备朝水韵阁的前厅走去,而陈邠则作势对李隆基请道“陛下,请吧!”

此时的李隆基确实被这一幕气的直哆嗦,可不管他怎么想,如今也只能听从。

水韵阁的前厅外,一众内侍和宫女被押在了这,他们已经被刚才杀人的那一幕吓得来全部跪伏在了一起,瑟瑟发抖的他们根本就不敢抬头,生怕被李佑给杀了,毕竟现在水韵阁的前院内可躺着上百人的尸首。

当李佑走入前厅的时候,杨玉已经等在了,见到李佑进来,她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这既是委屈亦是高兴的眼泪。

李佑上前一把揽住她,对她说道“对不起,玉儿,我让你受委屈了,今天我便可以带你走了。”

高力士扶着李隆基跟在后面,刚进来,两人便见到了李佑怀抱杨玉的场面,对于此,李隆基那里能忍住,他指着李佑骂道“李佑竖子,你安敢公然轻薄贵妃。”

762 拿下面具的李佑2

李佑闻言,随即放开了杨玉,转身两步上前,走到了李隆基面前,随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这一下可真把李隆基给打懵了,他可从没挨过别人的巴掌,一旁的高力士自然也是张大了嘴巴望着这极为震撼的一幕,在他看来,李佑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来暴戾且阴狠,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李佑了。

“杨玉乃我青梅竹马之人,当年我无力护她,只得忍耐,我没有办法把她从你身旁抢回走,所以我要想尽办法,也正因为如此,你才会有今日。此时,我想到了一首诗送与你,‘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如何呀,是否很应景?

你当年抢走杨玉时,我无力应对,如今,我要带走她,不知圣人你又能做什么?可如我当时一样无力应对,如今的你,什么都不是,别以为你是皇帝,我不敢拿你怎么样,杀你简单至极,最好收敛着点,免得我现在便一刀结果了你。”

原本李佑也只打算趁机把杨玉母子带走就行了,也没想过真去找李隆基泄愤,毕竟他没有机会再来找皇帝的麻烦,能顺利把杨玉带走就很不容易了,他决不敢在这件事上节外生枝,也不允许在此事上出现任何意外,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竟然还能在这撞见李隆基,那他自然也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高力士生怕李佑伤了皇帝,赶紧护在了李隆基面前,并对李佑说道“李佑,你不可伤害陛下,圣人乃是天子。”

“天子又如何?他抢走了我的女人,又害的家母孤苦一生,原本我多有顾忌,可如今高翁你口中的天子已如丧家之犬,既然已落入我之手,我想要如何处置,就可如何处置,这好像没什么不对吧!”

李佑说完,还瞧了瞧高力士身后的李隆基,他如今虽然愤恨,但他却无话可说,毕竟他如今的处境真的是不妙,他也很清楚,李佑是真敢如此的,所说之言也绝非空谈。杨玉这事且不论,就李晋这件事上,李隆基就不好对李佑交代。

当年李隆基确实是做得有些过火了,李晋虽说是王爷,但他并不是亲王,对自己的威胁并不大,可李隆基为了铲除异己,仅留下了李晋三个孤女,但他最后尽然选择了让三人流放,对于流放意味着什么,李隆基并不是不知道。

“李佑,不管如何,圣人乃君父,你万不可做下弑君之事,若是你真的心有不满,可启奏圣人,圣人也定会体恤的。”

高力士这话在李佑听来就是笑话,他也懒得再为此多言一二,“好了,我也不废话了,来人,把他们带到偏厅看押。”

李佑下令之后,才转身对杨玉说道“你去带孩子下来,记着,把他的头罩住,不可让他看见血腥之事。”

杨玉点了点头,便立刻上了楼,此时,李佑才走到沈邯身旁,对其小声说道“等会我们离开后,这里一个不留,包括皇帝。”

“知道了,少主。”

随后,李佑又来到了陈邠身旁,对他问道“陈邠,如今外面是何情况?”

陈邠摇头道“少主,情况恐怕不太妙呀,皇城内的军械库被夺,太子这边可是什么玩意都用上了,凭如今这里的人手,只怕连半个时辰都难以坚持呀,陈玄礼的龙武军也就剩下了千余人,加上沈明忠的亲卫军和袁统领还有方庭所领的内卫,加在一起不足千人,至于羽林卫,恐怕已经没剩下几个了。”

李佑听完大致的情况后,又对陈邠说道“那你等会就带着人随我走密道离开吧,要不然,你们极难走脱。”

陈邠闻言,是真的很高兴,就连鹞子和马三等人同样如此,能保命自然是大伙都想的,随即,陈邠便拱手谢过了李佑。

其实,在早些时候陈邠是做过预估的,左羽林卫加上陈玄礼的龙武军,还有他们内卫和皇帝的亲卫军,加在一起的实力是绝对很强的,不管怎么着都是能等到援军的,所以,他们的危险系数还真不是很大,应该是要不了命的。可世事难料,谁都没想到今夜一战竟会打成如此的局面。至于袁颌,他也只能不管了,各安天命吧!

对于如今的情况,照样也大大出乎了李佑的预料,即便少了王彦章的左龙武卫,也绝对不至于打成这副模样,这么短时间竟然就败了,好的一点是他自己的事至少没有被耽误。

当杨玉抱着李志带着杨宝还有冬儿下楼之时,李佑便护着他们一起离开了前厅,刚出来,便见到秦风还有安子早已带着人在这里防御了起来,李佑随即吩咐道“秦风,安子,已经成事,叫人离开这里。”

偏厅内,高力士听到了外面走动的脚步声,知道李佑的人已经开始撤离,但他清楚,他和李隆基恐怕真的是活不成了,毕竟他们所见之事牵扯了太多的人了,即便李佑和李隆基没有仇怨,也不会留人,应该是会杀人灭口的。

高力士正想到这时,前厅的沈邯突然下令道“众人听令,少主吩咐,这里不可留下活口,全数灭杀,行事。”

沈邯这帮人速度奇快,也不管谁是谁,照着脖子就是一刀抹过,包括看押李隆基和高力士的人,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刀便划过了他们的脖颈。

到此,一代帝王终于陨落,不过李隆基至死也没有显露出半分怯意,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根本没料到李佑敢如此还是他原本就毫无惧意。而高力士则成了一个典型的陪葬,正如他所想的,这件事里牵扯的人太多,他既然撞见了,便没有机会再活下去了。

陈邠他们这些内卫就这么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宫女太监一个不留,反正鹞子和马三等人是真的看得来有点傻眼,没想到李佑会这么狠,连同皇帝都给杀了,而且执行的这帮人连个迟缓的动作都没有,这是他们不敢想象的。

做完这一切后,沈邯便叫着陈邠他们一起往后院而去,毕竟这里会不会有人再过来,谁也说不清楚。

763 援军抵达1

刚下地道没一会,李志便用手拉开了母亲裹在自己头上的衣裳,第一眼便瞧见了李佑,而且他发现母亲正抱着自己走在昏暗的密道内,他便开口对杨玉问道“母妃,这是哪里呀?为何大将军也会在此处?”

对于这个快要三岁的儿子,李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其言说什么,只听杨玉说道“志儿不是说想要出宫去玩吗,娘便带志儿去玩,接下来这段时日,志儿你便可随意玩耍了,而大将军自然是来保护娘与志儿的。”

对于李志而言,母亲的这番话自然让他开心不已,平日里也就只能在宫内待着,地方不大,早就玩腻了,如今能出去玩,那可比什么都好,到此,李志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还朝李佑笑了笑,心里可是高兴得很。

远在大明宫这里战事,远没有结束,不光如此,双方还很胶着,左骁卫一部和右武卫一部打的异常艰苦,到现在都还没把城门拿下来,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就真的不妙了,他们是真没想到羽林卫会这么难缠,但好的一点就是,羽林卫已经少了一半人,他们要是再努把力,羽林卫距离溃退也就不远了。

谢修如今也有些扛不住了,叛军到处都是,左骁卫和右武卫合计在这的人很多,打到现在,他们起码还有超过五千人,而自己这边连三千人都没有了,军队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要怎么办,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唯一清楚的就是,但凡他这里失守,一切就都完了。

也就在此时,重玄门终于有援军到达,来的还是两支,一支是姚忠所领的右威卫,另一只是高胜安所领的左武卫,到此,羽林卫终于算是看到了希望。

可当羽林卫放两军入宫门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根本不是援军,同样是叛军。右威卫和左武卫两军进入大明宫后,便来了个突然袭击,对职守重玄门和玄武门的羽林卫守军痛下了杀手。他们不得不如此,因为他们必须要把控住这里,不能让其他禁军从这进入长安城。

右威卫和左武卫的动作很快,没一会便赶到了建福门与丹凤门,到此,左骁卫和右武卫的进攻便成了退守,当然,这可不是他们想退就能退的,右威卫和左武卫得到的军令可是对叛军格杀勿论,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而让谢修没想到的是,右威卫和左武卫同样给他们也来了个无差别攻击,他们本就人少,又哪里会是对手,即便是拼命,也是无济于事的,毕竟右威卫和左武卫两军加在一起有两万余人,别说他这点了,就算再给他五千人,他照样打不过。

现在怎么办,是谢修需要马上决定的,时间,他可耽搁不起。而他手下的郎将也在向他提议撤退,可如今又能往哪退,兴庆宫已经被包围,他这点残兵余勇过去,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倒是他的亲军对他说道“大将军,在城内驻防的左骁卫到如今都还未有动静,看来,他们并不是叛军,要不然,我们退到他们那去?”

谢修也有些无奈,冯耀这支左骁卫,他确实看不懂,两边都不帮,不知道怎么回事。要说他们是友军,这边打得这么激烈,他们动都不动,可要说是叛军,好像也不太对,毕竟真要是和薛启廉是一伙的,他们是没有道理一直蹲守营盘不出的。

微微思量之后,谢修也只得带着人往长乐坊退,这也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如此,要不然全都得死在这。

长乐坊,左骁卫营地,冯耀就守在营门口,属下军士也皆全副武装,做好了一切准备,他等的是李佑的信号,不管城内闹成什么样,他都不会去管,只要李佑的信号从什么地方传出来,他便会带着军士前往相助。

可到了现在,李佑依旧没有传出信号来,倒是等来了谢修,冯耀可不知道谢修前来是为了什么,但看他们的样子,他多半也能猜到一点,恐怕是想到他这来避一避。

羽林卫的溃兵随谢修到了营地外时,左骁卫的军士们便把弓箭都对准了他们,但并没有朝他们射击,这让谢修多少松了一口气。

冯耀让手下军士把弓箭全都收了起来,随后,他上前对谢修拱手道“谢大将军,您到此可是为了避祸?”

这话可有些说头,也让谢修大概明白了冯耀为什么没敢动的了,这其实也好理解,像谢修这样的,一但太子上位,他一准没好结果,可如冯耀这样的,不管明天是谁执掌了天下,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及,虽然这样做是小人之举,可不得不说这也是保命之道。

这种时候,谢修自然不会摆他大将军的架子,他算是走投无路的人,真要是和冯耀话语之间不对付,那可就不智了。所以,他依旧对冯耀拱手道“冯将军,如今城内情势紧急,我羽林卫实在不敌,被迫退到此,还望冯将军行举手之劳。”

冯耀倒是直说道“谢大将军,废话冯某不想多说,你们可进营,但你们暂时还得放下手中武器,毕竟如今乃是非常之时。”

谢修倒也不怪冯耀,毕竟这个要求还是能理解的,冯耀这里也就两千人,根本不敢大意,要是羽林卫给他们来一下,他们可就全完了。就在谢修正欲开口答应时,他们身后的追兵已经过来了。

冯耀二话没说,先让羽林卫进来,而后才让军士们开始羽箭的攒射,而进营的羽林卫们,只要有弓箭的,也加入了进来。别看冯耀手上人少,可他这里却是一座完整的营盘,想要就这么打进来,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的。

在丢掉两百余条人命之后,左武卫的人便撤退了,转而向兴庆宫而去。领军的将领也不傻,他自然看得出羽林卫并非是叛军,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平叛,刚才击杀羽林卫时,那是大将军高胜安下的严令,他们不得不尊,但现在,可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因为这里本就不好攻取,有了这个事实上的说法,也就能对上面有个交代了。

764 援军抵达2

谢修见追兵退走,这才上前对冯耀拱手相谢道“今日真是多谢冯将军了,若是没有冯将军相助,我羽林卫可就真没了。”

冯耀同样还礼道“谢大将军不必如此,大家本就是同袍,此乃小事一桩。”

随后,谢修又对冯耀问道“冯将军,有句话我想问问,你难道就真不打算动一动?”

“谢大将军,非是冯某不愿,我这里有多少人,城内叛军又有多少,相信大将军也知晓,我即使派出人去,一样无济于事,再说,我们根本就看不明白明天到底是谁坐在金殿之上,何苦现在给自己找麻烦。虽谢大将军为羽林卫,守卫宫苑乃职责所在,可如今的形势不妙啊,已经无力回天,我劝大将军就别再想此事了,顺其自然得好。”

要是平时谢修听到这番话,一准没有好眼色给冯耀,可现在,这话在他听来却是一句大实话,如今叛军之众,不是谁都能剿灭的,即便他手上还是满员的羽林卫,他照样没有丝毫胜算,就更别提现在了,能让活下来的人不再把命丢了,就已经不容易了。

胜业坊,李亨带着人去了皇宫,同在一坊的华觐寺里的假和尚们也开始了行动,他们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太子府上不留一人。带队的是蔡崇德,他所领的人虽然不算多,但要对付太子府上的那些护卫,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留守太子府的是府中参事何枢与太子亲军统领季辽,李亨和杜鸿渐离开时,并没有带走多少人,也仅是让姚矾带了三十几人跟着而已,所以太子亲军根本就没动,都留在了这。

可当一帮和尚拎着长刀,携带弓箭杀过来的时候,这些所谓的太子亲军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堪,守在大门口的太子亲军统领季辽连三招都没过,便被砍了一刀,在往府内退的时候,还中了一箭,都还没进内院便不行了。

蔡崇德这边虽说也就百多号人,但他们可不是那些亲卫军能抵挡的,也就短短一刻钟时间,那些亲卫军已经没剩下多少了,而蔡崇德也已经带着人开始了屠杀,他们每个院落,每间房都会查看,但凡见着人,必定大开杀戒。

兴庆宫内,大批叛军进入后,已经基本掌控住了局面,也就是宁和殿这里还在抵抗了,至于李亨,他已经和杜鸿渐到了南熏殿,但让他失望的是,玉玺他还没找到,对于这个东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必须要马上拿在手上,以免夜长梦多。

如今殿外集中了无数的宫女和内侍,想要问出玉玺在哪,还是很容易的,特别是当李亨看见了孙诲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能从他身上得到消息。

可意外总有发生,都还没等李亨开始询问孙诲,外面的喊杀声便大作了起来,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应该出现这种声音的,毕竟宫外的战事已闭,要说原因,恐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有援军杀了过来。

“殿下,看样子已有援军杀了过来,我们还需抓紧。”

杜鸿渐什么意思,李亨还是明白的,他随即对跪在地上的孙诲问道“父皇把玉玺放在了哪?”

孙诲头也不敢抬,哆哆嗦嗦的回答道“殿殿下,应该在交泰殿吧。”

闻言,杜鸿渐对李亨说道“殿下,我们赶紧过去,不可再多有耽搁。”

李亨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人出了南熏殿,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军士跑来禀报道“太子殿下,外面有援军杀过来了,乃是右威卫和左武卫两军。”

李亨摆手道“你下去吧,孤知晓了,告诉薛启廉和张怀慎,让他们务必守住,不可让人进入兴庆宫。”

“是,卑职领命。”

来人走后,李亨尤为不解的言道“真是怪哉,要说距离皇城最近的三支军队乃是右羽林卫,左卫和左领军卫才对,为何右威卫和左武卫先一步到达?”

对李亨的这个问题,杜鸿渐可回答不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把玉玺找到,再把皇帝控制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住事态,时间可不多了。

“太子殿下,这些疑问就不要去想了,我们的事可还没办成呢!”

李亨点了点头,他对杜鸿渐这话还是很同意的,不管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他必须要赶紧把该做的都做完才行,不能有所耽搁,否则将会功亏一篑。

兴庆宫外,右威卫和左武卫合军猛攻,一时间打的薛启廉和张怀慎都有些招架不住了。虽然右威卫和左武卫两军各有一部在进攻太极宫那边的叛军,可薛启廉和张怀慎他们在攻击兴庆宫的时候,损失极大,伤兵又多,现在不管是人数还是士气上,都没法和援军相比,他们唯一好的一点就是,有着从军械库弄来的大量盾车和攻城塔车,还能依靠这些勉强挡住对方。

双方交战的尤为激烈,死伤都很重,一时间很难分出胜负来。可不久之后,当戴倧所领的阖部内卫还有戚岚领着的江湖好手加入战事后,情况可就变了,确实这些人的身手极好,普通士兵根本就打不过,特别是戚岚所带的这些人,一个个的跟杀神似得,所到之处,真的是杀得人头滚滚。

没多久,右威卫和左武卫的人便把太子的叛军给打得来溃散了,他们实在顶不住了,再不退,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了。

当元祺和温伯阳带着手下来到兴庆宫北门的时候,这里已经被戚岚和戴倧所带的人给清空了,现在入宫不会有任何人阻挡。

舞月和舞蝶还有姚忠和高胜安都等在了这里,就连蔡崇德也带着一帮和尚到了这。元祺见蔡崇德在这,便点了点头对他说道“蔡崇德,接下来可就要看你得了。”

“统领放心,不会出现意外的。”

“那好,我们现在就入宫。”说完之后,元祺便领着一大帮人入了兴庆宫。

温伯阳随元祺走入宫门的时候,显得特别激动,他们这么年多谋划的事情终于要办成了,还高兴的对元祺说道“统领,我们终于成功了。”

元祺倒是很理智,毕竟现在说成功好像还早了点,他不禁说道“伯阳,现在可非是高兴的时候,等真正做完一切的时候,再来高兴,才不会乐极生悲。”

765 三方缠斗

温伯阳可不这么认为,他随即说道:“统领,如今咱们势强,右威卫和左武卫已经开始了清剿,而在宫内,难道还有谁是我们的对手?还不是我们想做什么都可以,根本没有失败的可能。”

元祺倒是没再和温伯阳说这事,而是对蔡崇德说道:“曹信在兴庆宫偏殿内等着你,你到那与他汇合便是,你手上的这些人你都带着。”

“是,统领,我这便带人去。”

其后,元祺便让戴倧和戚岚带着人开始了宫内的清理,别看外面已经基本结束,可宫内还有不少叛军的,必须一一清除干净。而他则和温伯阳去了南熏殿等待。

交泰殿内,李亨终于拿到了玉玺,现在,只要他控制住自己的父亲,这场政变也就算是完事了。可就当他和杜鸿渐刚出来时,便见到了戴倧正领着人和自己这边的人打了起来,关键是自己这边人少,明显打不过。

无奈之下,杜鸿渐也只得拉着李亨往宁和殿这里来,毕竟这边还有着大量的人手。

戴倧倒是眼尖,他大老远便瞧见了一队人护着李亨往宁和殿方向去了,随即他便叫人去通知了元祺,他们入宫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要李亨的命,现在倒好,这么快就瞧见了。

宁和殿这里,陈玄礼和袁颌等人还在奋力抵抗,虽说他们的人越来越少,所有人加在一起还不足六百人,但他们不能退,也没地方可退,只能死战。

袁颌是真的有些急了,他到现在都没见到陈邠这边派人回传消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随即,他便让方庭去了水韵阁打探。可当袁颌见到方庭面如死灰回来的时候,心里便惴惴不安了起来。

“方庭,怎么回事?”

“袁统领,陛下...陛下与高总管都被杀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袁颌脑子一下就空了,他不知道他们如今的抵抗到底还有什么意义,一切都结束了。

望着险些就此跌倒的袁颌,方庭赶紧扶住了他,并问道:“袁统领,袁统领,你怎么了?”

“唉--!”长叹一声后,袁颌闭眼道:“全完了,什么都完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亨过来了,还让自己所领的人加入了战斗,虽说也就数十人,可好歹也算是一股援军,李亨也没办法,他只想着快点把这里的战事给结束掉。

倒是袁颌,扯着嗓子喊停了,这倒是李亨没有料到的,当然,这也是陈玄礼和沈明忠没想到的。

双方暂停之后,袁颌对陈玄礼和沈明忠说了实话,不管两人是什么表情,是震惊也罢,愕然也好,反正再打下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今天死得人已经够多了。

袁颌上前对李亨喊道:“太子,陛下已然遇刺驾崩于水韵阁之内,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赢了。”

这话可是真把李亨弄得来愣住了,说实话,他可没想过要了李隆基的命,他也不敢如此做,弑君杀父这个罪名,他可担不起,而袁颌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了出来,形势可就对他不利了,毕竟这些跟随太子的军士们所得到的的消息可不是太子谋逆,而是勤王来了,一但露底,李亨必将被反噬。

“胡说八道,你们这些逆贼还不赶紧交出陛下,否则定让尔等死无全尸。”杜鸿渐跳着脚刚把这话喊出来,一支羽箭便透颈而过,他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随后,一大片的羽箭袭来,戴倧和元祺领着人已经杀了过来。他们可不管谁是谁,对他们这边来说,所有人都是敌人。

李亨这边在此的领军将领是童立辉和韩彬,他们的人也不多了,也就一千有余,在面对元祺这边的时候,他们是没有什么胜算的,毕竟元祺这边过来的人可不少,也有一千人左右,但他们大多是携带着弓箭的,刚才一过来就是一轮羽箭,一下就让李亨这边损失了两百余人,更别说如今的羽箭还在不断的射击。

袁颌等人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原本李亨这边的叛军他们就已经对付不了了,现在又来了一帮新的敌人,该怎么做,他们完全不知道,对于他们来说,两边都是敌人。

倒是陈玄礼明白一个道理,不管太子谋逆有多大的罪,可如今他们和太子一样在面对一个共同的敌人,要是再不联手反击,恐怕都得死在这。

随后,陈玄礼下令剩余不多的龙武军开始对元祺这边进攻的时候,袁颌和沈明忠也只得跟上。对于双方的联合,元祺毫不在意,因为他已经通知了戚岚,一但戚岚带着那些江湖好手过来,这里将不会有人能活下来。

可让元祺惊讶的是,当戴倧领着人和双方真正接触的时候,竟然会不敌,明显对手要强很多。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倒下最多的是戴倧所领的人。

元祺也确实是低估了双方剩下的这些人,这些人还能战到现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人是精锐中的精锐。别看戴倧手上有着大量的好手,但这些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也就比普通精锐好些而已,当他们面对这些早已经杀红了眼,在搏命的人时,实质上是出于下风的。

元祺想要把这些人全杀了,除了等戚岚到来外,恐怕还得自己亲自出手才行,要不然,戴倧这边可就稳不住了。

当元祺和温伯阳带着他们自己的手下参与到战事当中时,情况算是稍稍好了些。他们这些人出手狠厉,各个都身手不凡,出手更是干净利落,但凡敢于阻挡在他们面前的人,皆被杀了个人仰马翻。

可即便如此,元祺他们也不足以扭转局势,毕竟李亨和袁颌他们两方的人加起来比自己这边要多不少,关键是还都不弱,要是戚岚还不来,他们可就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一刻钟后,戚岚终于带着两百多人来了,可现在的宁和殿前殿外,尸体已经是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了,激烈程度可见一斑,这可比刚才袁颌他们与李亨的人打斗的时候还要惨烈得多,这也是元祺完全没有料到的。

766 顺利出城

道德坊与敦化坊两坊内的校场大营,被安置在这里的左威卫和右骁卫两军一共安排了两千人在这,当然,这些人安置在这,也并非是为了直接去救援兴庆宫的,他们人少,也没有这个能力,即便是去了,那也无异于是跑去自杀的。李林甫非常清楚太子这边有着什么样的实力,他联合张昌平和石俊达在城内安排人,也仅是为了作为后援而已。

李林甫很确定李亨到时候一定是会用兵封闭长安城的,因为只有这样,李亨才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毕竟兴庆宫可不是他短时间就能攻入的。而李林甫这边要做的就是等两边都差不多的时候,再把城外的大军给放进来。这样一来,他既可解皇帝之危,也可灭太之势,最终从这件事里拿到大利。

张昌平和石俊达在烽火点燃之后,便开始了整军,目前也刚赶到城外,距离开远门还有数里地,也不算远了。只要他们放在城内的精锐能拿下城门,他们便可以领着大军进入长安了,一但他们进入,这危机自然也就解除了。

开远门这里有右领军卫的守军近五百人,也不算多,距离这里最近的金光门和光华门,守军也差不多,一但攻击开始,叛军是绝对会调兵前来的,如果双方胶着起来,用两千人拿下开远门还是不算容易的,所以,他们必须要快速拿下开远门。

宣义坊,段凝等入京的陇右军官兵便住在了这的馆驿内,今晚出了什么事,他们虽然不知道,但他们很清楚长安出现了叛军。该如何应对,他们是真不知道的,毕竟城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们倒是派了两队人出去打探消息,可打探回来的消息就有点不妙了,上万的叛军在攻打兴庆宫,这样的消息可不是他们想要听到的,莫说他们才两三百人,就算是两千人也是不敢去的。

可当左威卫和右骁卫的人从宣义坊经过时,他们这里有人认出了领军的将领,在问过之后才知道了这支军队是要做什么。随即,他们这些人也加入了进去。说白了,这也是个机会,就看他们能不能抓得住了,一但成功,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

而对于这些人的加入,左威卫和右骁卫的领军将领自然是欢迎的,毕竟他们也就两千人,多点人,自然胜算也就能多点。

城外,张昌平和石俊达已经到达指定地点有些时间了,远远的望着开远门,可到现在都还没动静,两人也有些着急切了起来。

“我说张大将军,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怎的到现在都毫无动静。”

“谁知道呀!希望一切安好吧。”张昌平可回答不了石俊达的这个问题,不管怎么样,他们也只能继续等。

就在他们等了大约两刻钟之后,终于发现了异常,开远门,终于打了起来。

道政坊,李府宅院,陈邠和鹞子等人从地道内出来后,便留在了这里,毕竟如今里坊的宅院才是最为安全的,至于其他,他们可就真管不上了。

后宅客厅里,坐在地上的鹞子对靠着柱头休息的陈邠问道:“陈主事,主上和娘娘到底怎么回事?真如主上说言?”

陈邠闭着眼回答道:“这些事,你少打听,权当没听见,也没瞧见,这对你好。”

“呵呵,属下也就是问问而已,对了,陈主事,你说主上能走脱吗?”

陈邠转头看向了鹞子,对他说道:“少主要离去,当不是问题,你就别操这份心了,还是想想咱们往后怎么办吧!”

陈邠所说的自然是他们脱逃一事,当时知道这事的人可不止袁颌一个人,如今皇帝死了,他们想要再混下去,不把这事给圆起来,恐怕是不行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无精打采的。

这时,陈邠身旁的王明顺倒是说道:“陈主事,就说咱们赶到时,就已经是那样了,刺客全是蒙面的,看不清楚,我们追刺客,一路追到了后宫夹墙处,见刺客翻越宫墙,我们也就跟着出来了。”

陈邠差点没笑出来,他反问道:“这话,你信?还翻越宫墙,你翻一个给我瞧瞧。”

让陈邠没想到的是,王明顺竟然还点了点头道:“原本这事就是这样的,有何不信。”

“呵呵,行,你可真行!好了,什么都别说了,大家伙都累了一天了,都好好休息休息吧。”

城外李家工坊内,李佑带着人已经到了这,这里准备有十余辆马车和近三百匹战马,如今,就等着地道内的人全部出来后,他们便可以离开了。

李志如今的眼皮有些沉重,靠在冬儿的肩上就这么望着远处的母亲与大将军,只见母亲死死抱住了大将军,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实在是坚持不去了之后,他终于搭下了眼皮,实在是太困了,想睡觉。

杨玉抱住李佑,眼泪一直在流淌,即是这些年的委屈也是守得云开见日出的高兴,这是她曾经少时梦想过的一种结局,虽然过程曲折无奈,但终归是等到了这一天,不管后路如何,至少她不会觉得烦忧。

李佑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温柔的说道:“好了,你别哭了,也别再抱着我了,我穿着甲胄呢,如今夜里凉。”

“我不管,我就要搂着你。”

李佑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又不会跑,往后,陪着你的时间多得是。可以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时,杨玉才正经的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才看到,真的是好些人都看着她和李佑的,顿时,她便不好意思了起来,赶紧放开了李佑。

秦风这时拿着一支铁枪走了过来,行礼之后,他对李佑说道:“少主,这是你要的铁枪。”

接过之后,李佑试了试,还算凑合,倒是杨玉不解的问道:“李佑,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出城了吗,为何你还要准备武器?”

“你有所不知,长安城外,也属禁军管控之地,若是平时,我们大可一走了之,如今城内烽火四起,城外各军都需要安排一部控制划定辖地的,为的就是封锁长安城。我们要走康顺桥,很有可能会遇到杨让之所领的左领军卫一部,也有可能遇到右武卫军一部,反正不管如何,杀出去便是。”

767 突破封锁1

李佑不说还好,这一说可就让杨玉无比担心了起来,毕竟如今李佑手上也就六百余人,这点人,真要是遇上了大军,想要杀出去,何其困难。

“李佑,我们真的能平安离去吗?我有些怕。”

李佑把铁枪往地上一扎,竖立之后,上前握着杨玉的手对她坚定的说道“你勿要忧心于此,不管前路遇到什么,我必将破之,如今已没有谁能够阻挡我带你离去。”

李佑随后又指了指周围的手下之人,接着言道“他们可都是锐勇之士,足有一战之力,况且,只要我们到了康顺桥,将不再惧怕任何人的阻拦,右羽林卫与王彦章的龙武军将会到那接应我们。”

“为何王彦章他们不干脆到这来?”

“玉儿你恐怕不太了解十六卫禁军,十六卫里,除了左右金吾卫巡防街市和左右监门卫掌诸门禁卫之外,其余的都是可战之军,除开羽林卫,剩下的十支禁军共掌兵十四余万,每一军划定的防守之地在战时巡防不会留下少于五千人的军队,而且各军在战时若无帅令是绝不可轻动的,但凡私自领军经过其余各军管控之地,均视为反逆。

王彦章与李孝哲领军到康顺桥,会经过右领军卫,左卫和右武卫三军的管控之地,这三卫里,除了右领军卫以外,恐怕左卫和右武卫均会拦截,他们能到康顺桥就已经不易了。若是到此,还会和左领军卫再碰上,再说,如今时间也有限,他们到没到康顺桥还不知道呢。”

杨玉大致听明白了,也从话里得到了一个信息,她急忙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到康顺桥会遇到左领军卫?”

李佑点了点头道“没办法,原本这里归巡防营管控,可后来,皇帝把左领军卫中郎将杨让之调到了这里,我们要离去,很有可能遇上他们,不过玉儿你不用担心,他们还挡不住我们的。”

没过多久,大家伙都准备好了之后,便出了工坊,他们没有打火把,就借着依稀的月光走夜路,这样也确实不容易被发现,真要是打着火把大张旗鼓的赶路,肯定是会被人在老远就瞧见的。

路上肯定有军队防守,这一点,李佑很明确,毕竟长安城内的烽火燃了这么久,外面不可能不进行封锁和管控的。

队伍行进的很安静,没有谁说话,能听见的也就只有马蹄声与马车的吱呀声,气氛稍显压抑。李佑骑着马就跟随在杨玉的马车旁护着,这倒是让杨玉很安心,她如今可没有了原本出城时的兴奋劲,这种劲头早已被担忧所代替了,现在她很清楚一件事,只有到了码头,上了船之后才能真正的安全,她唯一祈祷的就是别遇上军队。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汤尚倒是不怎么担心,他们这些人在京城所待的这段时间内,每天都在训练,没有半分懈怠,要说战力,那是一点都不差的,而且他们所用的弓箭更加优良,真要是遇敌,没个两三千人,他们还真不怕。

而跟在他身后不远的秦风可就没有汤尚这般安心了,不管如何,他们毕竟人手不足,真要是遇敌,即便走脱,死伤也是难免的,他可不想自己这边的人多有损伤,毕竟这是最后一步了,一但过去,所有人将不再有生命之危。

杨宝骑着马就在秦风旁边,他现在也听说了情况,心里也不太踏实,想的基本和杨玉差不多,就是想着最好别碰见,到了康顺桥还能见着王彦章他们所领的大军。

可就在他们转过一处竹林的时候,放出去的探马回来了,他对汤尚说明情况,前面有一支至少上千人的军队封住了路口。

汤尚闻言便叫停了队伍,而后来到了李佑这里禀报,这个消息基本也在李佑的预料之内,毕竟他们走了这么远都看见什么军队,而只要过了前面的路口,他们就能一条道直接到达康顺桥。而像这样的路口,一般而言应该是会有人防守的。

见马车停下,还隐约听到说前面有军队阻拦,杨玉便尤为担心的拉开了车帘,对李佑问道“是否是遇上了守军?”

“没事的,你别担心,万事有我来处理,你护好孩子就行了,其余的就别管了。”

说完之后,李佑便思考了起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对汤尚下令,这倒是弄得汤尚有些急了,他可不知道李佑在想些什么,稍稍等了一会之后,汤尚见李佑依旧还在思虑,便说道“少主,要不,我带一部分人摸过去趁夜袭击,这样也好赚个先手。”

李佑摇了摇头,这时候,他可不敢这样行事,毕竟如今还不明确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在驻守,要是分兵行事,一但被对方缠住,那可就麻烦了。最好的方式就是全体一起行事,冲过去,一边退一边守,这样还显得更好一些。

最后,李佑对汤尚说道“不必了,弓手放到两侧,骑兵带队,冲杀过去便是。”

得了令之后,汤尚便开始调动了手人,而后一行人便继续前行了。

守卫路口的是左领军卫中郎将杨让之的一个手下郎将,领兵一千两百人在这里驻防封锁。让他们这边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一队人朝他们冲了过来,这种行为在左领军卫的这些军士眼里,那就是找死。

他们在这里驻防可是结了防御阵形的,一但有人冲阵,必定会率先遭受弓箭袭击,而且放在他们身前的还是大量的拒马,想要冲击他们的阵形,何其难,再说,他们这里可是有五百骑兵的,一但对方进攻受阻,他们骑兵一出,基本就能解决战斗,毕竟他们都看得出那些打算冲阵的人并不多,大约就是五六百人,最多不会超过八百之数。

而出乎这些驻防军士们意料的是,对方竟然在他们的羽箭射程外就朝他们射来了羽箭,关键是这些落下来的羽箭还真的具有杀伤力,这是他们完全没想到的。而在这种情况下,骑兵显然是不敢轻易出击的。

李佑原本是打算就这么冲过去的,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驻防在这里的军队尽然在防守阵地四周点了篝火,让他一下便瞧见了对方的骑兵,而且还不少,他可不敢轻视这些骑兵,随即,他便改变了策略,让大部弓手跑去打头阵了。

768 突破封锁2

原本弓箭手就是李佑这边人的强项,数轮羽箭过后,真的是打得左领军卫这些驻防军没有了一点脾气,他们也试着射出了羽箭,可效果却相当的差,虽说有好些羽箭确实是射中了人的,但由于距离问题,已经没有了什么威力,根本无法透甲。

汤尚的人着甲的就抵在最前面,身后躲着没有盔甲的弓手,就这么远远的不断的攒射,反正李佑说了,十箭之内决不可进攻。他们倒是很好的执行了起来,也在不断的往前推进,一直试探着对方弓箭手所射出的羽箭强度。

直到他们进入二十五丈的大致范围后,才停了下来,就在这个距离开始了射击,在这个距离之下,对方的羽箭还不足以穿透他们身上的铠甲,可在这个距离之上,驻防军可就没法待了。

这些左领军卫的军士们少有穿戴扎甲的,有甲的基本是将校之类的军官,普通士兵所带的全是皮甲,根本防不住透甲箭,一时间,这些驻防军士们的死伤便多了起来,原本的防守阵形也有些散乱了。

驻防这里的领军将领是真被如今的情势给吓到了,都不说自己这边的损失,仅是对方的装备,就已经把他给看傻了,围攻他这里的人基本都是身着全身扎甲的人,这样的防御力,可不是他们能比的。真要是近距离接触后打起来,他敢肯定自己这边不是对手,毕竟他已经隐约瞧见了对方好像在远处停留有骑兵。

就在他派人求援的时候,汤尚已经带着人开始了真正的进攻,见到此,李佑一马当先,跃了出去,带着骑兵们打算发起攻击了,汤尚他们少说已经打掉了对方两三百人,加上对方已经散乱,是时候来个雷霆一击了。

一刻钟不到,驻防这里的左领军卫便已经溃散了,他们确实打不过,近距接触下,基本上是三换一,这还怎么打。其实,双方的损失并不大,左领军卫这边也就战死了两百来人,剩下的也仅是受了伤,过半数的人是溃散的。而李佑这边,也就不到百人的死伤,真正战死的也就十余人。

李佑他们没敢逗留,过了路口便加速行进了起来,他们知道,用不多久,一定会有追兵过来的,只能走快些来换取时间。

可就当他们快到康顺桥的时候,尽然遇见了正在行军的右武卫大军,这下可就麻烦大了。这支右武卫是大将军郑诀所领的人马,他们的目的地自然是长安城,别看右武卫中郎将孙冀私自领兵四千跑去造反,这其实对右武卫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右武卫满员是一万三千八百人,郑诀还留下了一支三千人的军队驻防封锁辖地,即便这样,他所带的军队依旧有六千余众,这种规模的军队,可不是李佑这边能够对抗的。

如今想要避让已经不可能,而且右武卫的人已经围了上来,打算把李佑这边给包围。这个时候发现这么大一队人马在城外晃荡,任谁都要将其拿下查问,这是毫无疑问的。

当右武卫的大军慢慢的把李佑这帮人围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慌了,怎么办只能看李佑的,反正都知道,一但开打,自己这边是没有胜算的,而李佑却什么都没说,把一直背在背后的黑布包裹给取了下来,里面装的是他自己做的四支火药箭。

李佑只能赌一赌看李孝哲和王彦章到没到康顺桥,这里距离康顺桥已经不远了,运气好的话,还是能听见的。李佑挽弓把火药箭上弦,点着之后,便斜上朝着康顺桥方向一箭射出。

火药箭是没有箭头的,为的是减重,绑上的火药筒长约七寸,理论上是可以射出接近两里地外炸响的。当然,这还得看李孝哲和王彦章到底有没有到康顺桥这里,要是没到,发再多的信号都没用,要是到了,应该还是能听见的。

右武卫的人当然也看得出对方是在发信号,可他们也没法管这个,倒是郑诀见到此后,直接下达了攻击令。原本他还想着先把人围上,看看到底是谁,现在就只能打了再说了。

李佑一连四箭射出后,便让人把马车上的盾拿了出来,开始准备起了防御。他们很快便围城了一个圈,更是把杨玉所乘的马车用大盾护得严严实实。像这样的一个防御,短时间内,是可以防住的,但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毕竟右武卫的人实在太多了。

康顺桥,王彦章和李孝哲早已经率军来了这,等了起码半个时辰了,他们过左卫军封锁辖地的时候,那可是轻松得很,左卫军根本就不敢拦,都别说王彦章带着整支的龙武军,就李孝哲所领的右羽林卫,他们就不敢拦。

两人正等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炸响,声音不大,也不知道是哪个方向传过来的,王彦章倒是很警觉,打马便离开了大军,朝着往南而行的大道冲了出去,这条道便是李佑过来的必经之路。

随着又一声炸响之后,王彦章基本能判断,响声就在前面,他跑了很远,明确了最后两声炸响来自正南方向时,赶紧策马返了回去,他敢肯定,这就是李佑所放的信号,估计是遇到人了。

回来后,不等李孝哲发问,他便大喊道“龙武军,随我来,往南行。”

喊完之后,骑着马又跑了,还真搞的李孝哲不知所措,但他还是让羽林卫的人紧跟了上去。

马车外的大喊声早已把李志给吵醒,他睡眼朦胧的看了看母亲,又听外面大喊着放箭,便对母亲问道“母妃,外面为何这般吵闹,吵得孩儿都无法安睡了。”

“志儿,有娘在,没事的,过来,娘抱着你睡。”

外面,李佑他们的防御倒是不错,目前,右武卫的人还攻不进来,可他知道,一但羽箭用完,他们就将面临生死搏杀,能不能最终活下来,可就真的看各人的运气了。

以目前羽箭的余量来看,他们最多再坚守一刻钟左右,但这个时间点上,右武卫给不给他们这么多时间,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右武卫的刀盾手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们身后的弓箭手也不少。

769 远离长安

王彦章带着龙武军一路南行见到前面有整支军队打着火把拦着去路的时候,他便直接下了进攻令。跟在后面的李孝哲见王彦章都已经出击了,那他自然也下令发起了攻击。

右武卫挡在这的人也就数百人,一见有大军杀来,哪里还敢逗留,赶紧往回撤,毕竟,后面才是自家的主力军。对于乌泱泱杀过来这么大规模的一支军队,没有谁敢挡在前面。

当郑诀听到北面传来的喊杀声时,赶紧让人做起了基础防御,他现在是真有点迷糊了,完全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先有孙冀带兵私逃,再有长安被攻,自己赶去救援长安,却半路上碰到了一个硬茬,现在倒好,又杀来了一支大军,听喊杀声就知道,这绝不下万人,真要在这里打上一场,恐怕就剩不下什么人了。

按理说,在这里,是不会遇到这种规模的军队的,来人到底是谁,郑诀完全想不出来,也只能先防御住,看看再说。

龙武军还是很好认的,郑诀一眼便看了出来,他们的甲胄是不一样的,但龙武军为什么会在这,又把他给搞懵了,其后,又有大批的羽林卫冲杀了过来,直看的郑诀发愣。

右武卫不管如何都是挡不住龙武军和羽林卫的,双方在接触了一下之后,郑诀便下令后撤了,本身很多事情就看不懂,加上根本又不是人家的对手,即便缠斗下去,右武卫除了付出巨大的伤亡外,什么也留不下来,还不如干脆撤走。

见人撤走,李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已经没有多少箭支了,要是王彦章和李孝哲再晚来一会,他这里可就真的会死伤惨重了,也算是王彦章他们来的及时。

王彦章和李孝哲在拜见过后,李佑便对李孝哲问道:“田勇达在何处,有无反常举动?”

“大将军,他带着所部留守营地,我领军出来的时候,他并未询问,没有反常之举。”

李佑微微点头道:“那就好,你们赶紧整军,随我一同去码头。”

“是,末将遵命。”

王彦章和李孝哲离开后,李佑便赶紧让汤尚清理了起来,不管是死是伤,全数弄上马车带走,这里可不能多有停留。

这里距离码头本就不算远,加上有大军护卫,基本上是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了,大家伙也算是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码头上,李家商号的库房内,杨姣一直在这焦急的等待着,时而坐立,时而起身走走,反正就静不下心来,倒是裴徽和裴淑两个孩子挺懂事的,一直在这安静的坐着等候。

“绿兰,我夫君真的不会有事吗?他为何到如今还未过来?”

这已经是杨姣问的第无数次话了,她时不时的就会问问绿兰。对于这个问题,绿兰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仅是说,定会在今夜而已。

“虢国夫人,您无需着急,再等等吧,应该快了。”

也就在此时,一个李家家仆过来相告道:“绿兰妹子,人过来了,你们赶紧准备上船。”

杨姣闻言,连忙问道:“可是我夫君王彦章到了?”

家仆点头道:“是的,虢国夫人,王大哥也过来了。”

杨姣总算放心了,她可是一直都忧着心的。随后她便和绿兰带着孩子往码头而去。

董奎带着人在码头上等待着李佑的到来,这回用船来接李佑的便是他,让他带着人来,也确实是因为他对于枪炮更加了解一些,要不然他可没有机会带着战舰跑到长安来。

当见到李佑带着人过来时,董奎赶紧带着两百余人半跪行礼道:“属下,参见少主。”

“都起来吧,免礼。”李佑下马后,上前说道:“董奎,既然我们都到了,就别耽搁了,赶紧安排人上船离开。”

“是,少主。”一礼之后,董奎便安排起了人开始上船。

当杨姣带着孩子来到码头时,正好瞧见了杨玉和她的孩子,此时,李佑正扶着她走下马车,而他挂念着的王彦章就跟在李佑身旁。

她赶紧上前对杨玉询问道:“妹妹,你为何也到了这里?难道宫内真出了大事?”

杨玉摇头道:“姐姐,这里可非是说话的地方,有话,我们等会上船之后再说吧。”

杨姣见杨玉不肯多言,便看向了李佑,对其问道:“大将军,这到底怎么回事?”

“虢国夫人,还是那句话,这里不便多言,有话我们回头说,如今还是先上船吧。”

杨姣得不到答案,也只得不问,跟着李佑便叫来了侍女带着她们姐妹上船了。

她们走后,李佑才叫来了李孝哲,对他说道:“孝哲,我们就此别过吧,等会离开之时,你把王彦章所领的龙武军也一同带回去。”

“大将军,末将可还能再见大将军否?”

李佑略微叹息道:“恐怕我这一离开,便不会再回来了,原本天下就无不散之宴席,我们就此别过吧,你往后好自为之,若是有难处,你可找苏洋或是陈邠,好了,不多说了,我得走了。”

李孝哲随后便跪地叩头一礼,算是最后的拜别,他能有今天,全靠李佑一手提携,如今李佑要走,他没法跟随,毕竟他的家就在关中,家中既有父母又有妻小,对李佑再感激也不会轻易离开的。

李佑上前扶起他道:“起来吧,往后面对朝内查询时,你就把所有责任往我身上推便可以了,但你记住一点,若是田永达套你的话或是多有询问,你最好找机会杀了他,否则你一家老小性命难留。”

李孝哲起身后,再次躬身拜谢道:“大将军,末将记下了,定会遵照大将军的嘱咐办妥后事的。”

“那好,你如今就率军离开吧。”

“是,大将军,末将遵命。”说完之后,李孝哲便转身而去。

登上船后,李佑站在甲板上,望了望长安城的方向,摇头叹息了一声,这里他本不该来,也不知道这次事件之后,大唐天下又会是什么模样,反正,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反正大唐往后如何走,可就真不是他该想的了。

“少主,人都已上船,是否起航?”

李佑点头道:“走吧,也确实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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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0 意外频出

李佑倒是跑路了,可长安城内的事还没完呢,兴庆宫内,元祺和李亨还有袁颌等人打得来两败俱伤,两边的伤亡都挺大,元祺手下好多高手都丧命在了这里,就连温伯阳都受了伤。元祺在仔细观察下,才发现了跟在李亨身边的人,有好几个都是真正的高手。要不是元祺让姚矾动手把李亨和他招揽来的这几个高手给袭杀了,元祺这边还要死更多的人。

别说元祺没想到李亨手下竟然有这么多高手,就连天天和这帮人在一起的姚矾也没发觉这几人竟然如此厉害,要不是姚矾背后捅刀子,选择正面一战的话,姚矾想要赢这些人,也非是易事。

李亨和袁颌这边本身就处于弱势,可结果,李亨和他手下好几个高手却被姚矾给偷袭了,李亨一死,局势一下就变了。实在抵不住之后,袁颌等人被迫带着人退往了后宫庭院,如今方庭和沈明忠也都已经战死,陈玄礼重伤,至于后面该如何,他不知道。

当袁颌经过水韵阁的时候,他还特意跑进去瞧了瞧,当他见到满地尸体的时候,便跑去了前厅,在侧厅内,他见到了李隆基和高力士的尸体,确实如方庭所言,皇帝真的被杀了。

可就当袁颌准备离开时,他却被堵在了水韵阁之内,他带的人也就十来人,根本就无力应对,只得往水韵阁后院跑,现在可不管这里是不是死胡同,只要还有地方后撤,就没有等着被人杀的道理。

水韵阁后院池塘旁有一座小桥,袁颌趁夜躲到了这里,他还算是很聪明的。

宁和殿前,元祺从李亨的尸体上找了玉玺,这倒是省了事,随后他对戴倧说道:“你去水韵阁,把成王给杀了。”

“是,统领,属下这便去办。”

“我在兴庆殿等你们的消息,你完事之后,去帮戚岚他们,定要把人全数杀掉。”

“属下明白,统领,若是遇到皇帝当如何?”

“当然是带到兴庆殿来,我可还有许多话要对他说呢,去吧。”

“是”拱手一礼之后,戴倧便带了数十人走了。

元祺随后走到了靠在墙边休息的温伯阳身旁,对他问道:“伯阳,你可还好?”

“统领放心,还死不了。只是没想到,今日竟会遇到这么多高手,确实大意了,若非姚矾趁其不备,说不得今日这命便留下了。”

“来人,扶温头领去兴庆殿疗伤。”随后,元祺便领着人往兴庆殿去了。

戴倧带着人刚到水韵阁门前,一个手下便上前猥琐的问道:“戴统领,贵妃可否留给兄弟们?”

戴倧瞟了他一眼道:“贵妃乃绝色之姿,岂是你们敢想的,如何发落,需看元统领的,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老实点,除了贵妃,这后宫内的妃嫔你们自己看着办就成。”

这下,跟着戴倧的人立刻便兴奋了起来,可这个劲头在他们进门的时候便慢慢消退了,这里满地的尸体,就这样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这景象都快赶上外面的宁和殿了,他们没有人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当他们进到前厅后,发现了李隆基的尸体时,就更加不解了,随后,戴倧便叫人搜查起了整个水韵阁。

当戴倧确定这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的时候,赶紧让人跑去禀报了,随后,戴倧又命令手下人开始了后宫的查找,他们可不敢把成王李觅放掉。

袁颌从小桥下探出了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他才从水里出来,当他走到水榭旁时,便看见了一具中箭的尸体,此人便是最开始把他们堵在水韵阁内的阖部内卫,现在正好用上。

随后,袁颌便扛着尸体进来水韵阁内,在换了衣服后,他才摸出了门,能不能从兴庆宫混出去,这可就要看运气了。

兴庆殿内,元祺刚到,戴倧的人便来报说,贵妃与成王不见踪影,皇帝已经被杀。这个消息真的让元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按照他的最初的设想,只要是皇帝的子嗣,就不能留下一个,只能保留太子瑛的几个儿子,要不然,麻烦可就多了去了。而皇帝他可是想要好好羞辱一番再来为天鹰和自己弟弟报仇的,可现在,却和预想的相差了不少。

虽说李隆基落到元祺手上一样是死,但现在不明不白的死了和元祺把他杀掉,却有着天壤之别,李隆基怎么死的是绝对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的,可现在,至少杀掉李隆基的人是知道这件事的,这样一来,风险可就出来了。

至于成王这件事,那就更加麻烦了,不管怎么说,成王是嫡子,从皇位的继承权上来说,那可是无可厚非的,这可比李俅的继承权要高得多,但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不多时,戚岚和姚矾回来了,说人已经悉数绞杀,现在正在清理,不多久便有消息过来。

兴庆宫外,李林甫随着张昌平和石俊达带着兵马到了这里,但却在被拦在了宫外,李林甫等人见守卫皇宫的是右威卫和左武卫的军士,便知道他们已经早先一步来救援了,对于这件快的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李林甫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至于现在什么情况,也只能等见到姚忠或是高胜安的时候再来问问了。

当姚忠出现在李林甫面前的时候,李林甫便对其问道:“姚大将军,如今宫内是何情形?陛下可安好?”

姚忠先是愣了愣,而后才说道:“李相国,如今宫内乱局已平,陛下自然安好。”

李林甫皱了皱眉头,姚忠可从不会叫他李相国,如今李适之为左相,和他均是姓李,在称呼上,如今可都叫的左右相,但这都不要紧,只要皇帝无碍就是好,但李林甫还得亲眼见见皇帝才行。

“本相知晓如今姚大将军身负拱卫之重责,才拦下了我等,本相也不为难大将军,烦请大将军转告圣人,本相求见。”

“李相国稍后,我这便去告知圣人。”

姚忠离开后,石俊达便上前问道:“右相,这姚忠为何感觉有些奇怪?”

李林甫抬手道:“若陛下避而不见,两位大将军可敢动手?”

771 实情

这话可是真说得来让张昌平和石俊达没了言语,他们俩可不敢干这事,弄不好可就是抄家灭族了。

张昌平言道:“不瞒右相,此事我可不敢为,难道右相有所怀疑?”

“不尽然,看看再说吧。”李林甫现在知道了自己这边的情况,他已经明白后面自己该怎么做了,如果皇帝避见,他立刻会掉头回去。

等了大约三刻时间,曹信才来了李林甫这,见礼之后,说道:“右相请,圣人召见。”

这下李林甫算是终于安心了,只要他能见到皇帝就行,其他都是小事。

兴庆殿,李隆基端坐在龙椅之上,对跪拜的李林甫心情沉重的说道:“今日之事,朕不想多言,如今一见,右相便请回吧!”

“臣这便告退。”躬身一礼之后,李林甫便在曹信的陪同下出了殿。

其实都知道这见一见是为了什么,这可以让李林甫放心,也能让元祺安心。对于元祺来说,他这回的事可办的有点糟,这样将会导致后面的事不可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些事没有发酵前,把李俅给推上皇位。

李林甫刚走没多久,戴倧回来了,成王已经找不着了。而当手下人把清点尸体的结果报上来的时候,又让元祺失望了,因为没有内卫统领袁颌的尸体,这只能说明,袁颌跑掉了,对于他是怎么出宫的恐怕没人知道。元祺现在的头可有些疼,这回办的事漏洞确实太多了点。

李林甫出宫之后,便赶紧回了张昌平和石俊达那里,一回来,都还未等两人开口,李林甫便言道:“两位大将军,我们速速离去,有话到东市去说。”

张昌平和石俊达相互看了看,便明白李林甫的用意了,因为他们所领的左威卫和右骁卫大部都在那里。

来到东市,李林甫便神色凝重道:“两位大将军,情况恐怕不妙,圣人有些不对劲。”

“右相,此话怎么讲?”照李林甫的说法,皇帝还在,但这不对劲的说法,石俊达可就听不懂了。

“兴庆殿乃是朝议之地,宫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圣人竟然还能端坐其上?要知道,圣人最爱去的地方可是南熏殿,还有,高总管并未在其身旁,仅有曹信在,二位大将军就不觉得有异。”

李林甫确实观察的够仔细,可他还有一样没说,那就是皇帝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而就在这时,右骁卫中郎将张鹏带来了一人,袁颌。他刚才可是看着李林甫和石俊达他们走的,随即便跟了过来。

袁颌到来,李林甫总算见到了一个知情人,随即他便急切的问道:“袁统领,今日宫内到底是何情况?”

袁颌叹息一声,极为自责道:“右相,都是下官无能,无力保全陛下,陛下...陛下如今已经驾崩了。”

这话一出,可真把李林甫三人给听得来愣住了,李林甫刚才有所怀疑,这是另外一回事,毕竟凡事不能只靠猜疑,要有证据才行,现在听到袁颌又说起这事,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也间接说明了李林甫的猜测是对的。

“袁统领,此言不得胡说呀,方才右相可是见过圣人的。”

张昌平这话同样听的袁颌不置可否的望着他,半晌之后,袁颌才把今夜所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右相,二位大将军,今夜乃太子造反谋逆,随他者众多,宫内兵甲实不能敌,无奈之下,我等才退守太和殿,圣人被安置在了水韵阁。可圣人刚去便派人来要援手,说是有大批刺客行刺,我便派了陈邠去护驾,由我等在太和殿死守,后来势孤,便让方庭去了水韵阁,想着看看若是无事便把陈邠调回来,可方庭却回禀说陛下与高总管皆已遇刺身亡,就在此时,又来了一队人,由内卫阖部及大批江湖好手组成,我们与太子这边联合应对也无济于事,当我们无力抵抗,逃于后宫时,我便亲自入了水韵阁,发现陛下与高总管确实遇刺而亡。至于右相为何还可见到陛下,我实是不知这是为何。”

李林甫听完之后便对张昌平和石俊达说道:“两位大将军,袁统领的话你们可都听明白了,如何做,应当不需要本相多言了吧,如今贼寇可还在宫内呀,若是圣人都是假的,那么姚忠与高胜安必定有诈。”

姚忠和高胜安有问题,这还是说得过去的,毕竟张昌平和石俊达与李林甫已经是早有准备了,结果他们可来的有些晚,姚忠和高胜安所领的右威卫和左武卫不光来得早,而且已经在城内开始了对叛军的清剿,这实在是快的来说不过去。

张昌平拱手对李林甫说道:“右相,此事关系甚重,仅凭袁统领一家之言,恐怕我不敢为。”

对于张昌平的小心,李林甫已经被气的没了言语,他望向了石俊达,言道:“石大将军,你可别说也不敢为!”

石俊达倒是比张昌平更有脾性些,他很清楚这件事有着多么大的利益,袁颌的话他还是相信的,又有李林甫挑头,他自然敢干。

不过,他倒是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右相,我倒是敢为,可我右骁卫一军恐难成事呀!”

石俊达这么说并不是多虑,而是右骁卫有一部守着开远门的,而左威卫也有一部驻防在西市里,这便是他们给自己留的后路,真要是只用一军想要回攻兴庆宫,那是真有困难的,除非两军联合,这样才有胜算。

见石俊达敢做,李林甫便呵呵一笑道:“石大将军,若是你出兵,张大将军的左威卫必定会跟上的,他可是和咱们一路的,总不会等着挨打吧。”

李林甫这话也对,他们是一道破门而入的,真要是石俊达的右骁卫向右威卫和左武卫开战,必定会把张昌平的左威卫拉下水,对于这种横竖都是一刀的结果,张昌平也只能认下了。

其实,李林甫敢干,也确实是因为右威卫和左武卫已经没有多少兵力了,很多伤兵,加上还有军队在追剿太子的叛军,想要拿下这两军在兴庆宫外的人马,那可是轻而易举的。

772 围剿反逆

兴庆殿内,元祺刚写了一份圣旨,这道圣旨便是传位的旨意,只要蔡崇德所扮的皇帝在这事之后露个面,把这道旨意给下去,他们要做的事就算是成了。

在圣旨上压完了印,元祺便对一旁的曹信问道:“曹信,你掩在宫内十年,对皇帝一言一行多有了解,蔡崇德方才见过了李林甫,你可看出有什么异样来?”

曹信躬身言道:“元统领,属下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就是声音还差了点帝王之气魄而已。”

元祺点了点头,这一点他自然也看出来了,可李隆基已经没了,蔡崇德也不能有所改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就在此时,宫外突然爆发出了震天的喊杀声,元祺皱眉看向了戴倧,对其说道:“戴倧,你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何事。”

戴倧领命出去了,没多久他便回来了,都还未进大殿,他便高声喊道:“元统领,大事不好了,外面打起来了,是左威卫和右骁卫的人。”

“什么!”

这个消息可就有点具有爆炸性了,对这样的事,元祺是没有思虑过的,只能临场应对,可要怎么做便成了难事,以他现在手上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解外面的围,右威卫和左武卫原本就各自出兵在平叛,加之又和太子的叛军大打了一场,损耗实在太大,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得住左威卫和右骁卫两军。

兴庆宫南门这里,右威卫一部防守这里,就两千余人,他们有两个任务,一个是看守宫门,一个便是救治伤兵。由于他们都以为叛乱已经停息,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安排防御,当有大军杀过来的时候,自然就难以抵挡了。他们中好些人在打斗了一番之后,便从道政坊的北坊门退了进去。

道政坊李家宅院,陈邠正带着休息着,突然听到远处的喊杀声大起,都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方才兴庆宫已经安静了下来,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不会再打起来,可现在竟然又开始了,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刚才兴庆宫停下了战斗,是因为太子赢了,现在是平叛的军队入城,和太子这边打起来了。

鹞子突然来了精神道:“陈主事,难道援军到了?”

陈邠摇了摇头,他可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援军,真要是有,那他们可就能杀回去了。随后陈邠对鹞子说道:“你要不去瞧瞧,上阁楼的房顶兴许就能看见。”

“哎,卑职这就去。”

不一会的功夫,鹞子回来了,一入客厅他便连忙说道:“陈主事,是右骁卫的兵,如今他们还把一部分人赶入了坊内。”

“噢,那太好,大家都起来,随我一起诛杀叛军去。”

随后,他们一大帮人便出了宅院,往北坊门方向去了。

当陈邠带着人再次回到兴庆宫南门外大街的时候,这里的战事已经差不多了,右威卫和左武卫的人没抵挡多久就慢慢有人开始了投降或是溃散,他们实在没有办法,人少不说,本身又累,根本就无力应对,这个时候想的最多的是保命。

陈邠倒是把袁颌给瞧见了,当他上前拜见时,则被袁颌给拉到了一旁责问道:“陈邠,为何宫内不见你们的踪影,你们跑哪去了,还有,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统领,我们赶到之时,陛下已被劫持入了水韵阁,我们根本不是其对手,而是反被他们追往了后宫,若非我们熟悉宫内地形,恐怕也躲不过追杀。后来我们到了夹墙处,用绳子出的宫,随后便躲进了一旁的道政坊。”

虽说这话听的袁颌直皱眉,总感觉哪不对,但好像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随后他又问道:“那你可看清楚了来人?”

“卑职没看清,也看不到,这些人都是蒙着黑面的。”

袁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他也没办法,问不出,也就只得不问,反正现在他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赶紧把这里的守军全数打退,包围兴庆宫。

元祺在无奈之下,想到蔡崇德,如今他可是有着皇帝的面孔,想要平息事态,只有依靠蔡崇德出面了。

其实让蔡崇德以皇帝的身份出去平息事态,这是一招臭棋,道理其实很简单,既然李林甫敢打,那就说明蔡崇德已经暴露,他即使是出去了,也没有办法平息战事的。虽说蔡崇德有可能唬住一部分人,但李林甫等人是不可能被其唬住的。

兴庆宫西门的宫门楼上,蔡崇德到了这,随后便想起了鸣金之声,开战的双方渐渐的也就停下来了。

“城内乱局已平,各军退回驻地,否则按谋逆论处”

就在蔡崇德高声喊话的时候,李林甫对跟着身旁的人说道:“此人假冒陛下,当诛之,你们何人敢为?”

李林甫可不想多费唇舌去理论什么,杀了便是最简单的做法,一了百了,什么事都解决了。李林甫话倒是说出去了,但没人敢动,在出兵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皇帝并非本人,可现在,皇帝就站在面前,又有谁敢对皇帝动手。

“末将段凝愿为右相诛杀此逆贼。”

李林甫上下打量了一番段凝道:“你是陇右军的人?”

“右相,末将正是陇右军的人,是随皇甫大帅入京的。”

李林甫点头道:“嗯,不错,去吧。”

蔡崇德虽然发话了,但却没有人后退,这也弄的他有些急迫了起来。这时,李林甫上前了,他高声喊道:“陛下可安好。”

就当蔡崇德望向李林甫这边的时候,都还没有等他开口回话,段凝趁其不备,一箭便射了出去,正中蔡崇德前胸。段凝可不管皇帝是不是真的,他要的只是皇帝的死,也只有皇帝死了,他才能从中拿到更大的资本。

见人已经被射中,张昌平和石俊达便下达了进攻的军令,双方再次打了起来,右威卫和左武卫原本就已经难以招架了,确实他们人太少了,也就打了一会之后,他们就完全溃败了。随后,左威卫和右骁卫两军便把兴庆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开始了对宫内的清剿。

773 船中夜话

船上,杨姣拉着杨玉到了她的舱房之内,她是真想问个明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两人在床上坐下之后,杨姣便问道:“妹妹,现今这一切,姐姐可真的看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彦章怎会和李佑在一起,还有你和李佑又是什么关系?如今长安...”

杨玉打断了杨姣的问话,说道:“姐姐,别问了,我慢慢说与姐姐听就是了,听完之后姐姐便知晓了。”

随后,杨玉便把她和李佑的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杨姣,包括王彦章和李志的事。这些隐秘之事,还真把杨姣给听得来惊骇不已,她现在也终于知道自己妹妹为何被册封为皇贵妃都一直是闷闷不乐得了,她一直弄不明白,现在总算是懂了。

过了好半天之后,杨姣才问道:“你与李佑虽有孩子,但李佑可是娶了箫绮雪的,你打算往后如何与李佑相处?”

杨玉略带伤感道:“姐姐,妹妹如今如何配得上李佑?我这两年也慢慢想明白了,只要我们可在一起,有没有名分,并不重要。”

杨姣对此可真不好说什么,她很理解杨玉的心情,也知道,这恐怕是她的痛处,便转了话题道:“妹妹,虽如今我们远离长安,可不管到何处,皆是大唐天下,你的身份特殊,可不能暴露,否则定会引来麻烦,你可知我们要到何处去?”

杨玉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也没想过这事,对她来说,只要能和李佑在一起,到哪去都无所谓。

“姐姐,妹妹我真不在乎去哪,即便是隐居山中,对妹妹来说也没什么。”

杨姣倒是笑了起来,说道:“唉!果真是世事难料呀!没想到,终有一日,我们姐妹还能一起过过隐居的生活,这样也好,少了阿谀奉承,也少了无奈的人情世故。不过呀,凭李佑的本事,恐怕妹妹想过这样的生活也难!”

“姐姐,瞧你说的,我不跟你说了,我还得回去看看志儿。”该说的杨玉已经说完了,她还得回去看看孩子,这已经是她的习惯了。

操船室内,李佑正躺在沙发上休息,驾船的孙勖正对李佑说道:“少主,这船大,我们走不了运河,只得随黄河而出入海,可这样一来,时间上便会耽搁不少。”

“没事,原本这大船就和快船有着莫大的区别,慢些无所谓,倒是你,一直驶的快船,我方才见是你在操船,还以为我看错了呢,这船你可习惯。”

“少主,说实话,这大船虽稳,可不如快船有劲,若非胡强几人这两天闹肚子,让我接管这船,我倒是更愿意驶原来的那条小船,嘿嘿,毕竟更加快些。”

随后,李佑又问道:“我们还有多久可入渭河?”

“快了,若是到了渭河之上,便可再加一张帆,也就更快些了。”

当船入了渭可,水手们又升起一张帆后,李佑才出了操船室,打算回舱睡觉了,刚出来,他便见到了杨玉到了甲板上来。

李佑笑着上前问道:“玉儿,如今可早过了子时,你为何还未安睡,跑到这来做什么?”

“是啊,如今已过子时,可我并无睡意,便想着上来看看。你可知晓,如今在我眼里,即便是这漆黑的夜里,也有着我看不够的东西。”杨玉说到这还掩嘴笑了笑。

李佑无奈笑了笑道:“我可不会承认自己是这玩意的,要不非得把自己给绕进去。既然你不困,我们便在甲板上走走,权当散步。”

说着,李佑便拉住了杨玉的手和她漫步在了甲板上,这地方确实不算大,可毕竟是在船上,不管怎么说,总比船舱内要好吧。

“李佑,你可知这样场景在我的梦里时常出现,每每梦见于你,我都会倍感欣喜。如今伴着涛声和你漫步于船上,却又感觉极不真实,我真怕这是梦,一睡下这梦便醒了。”

李佑停下脚步,转身站立在了杨玉的面前,慢慢的抱住了她,轻柔的说道:“这非是梦,梦里你可感觉不到温度,有我在,往后你每日都会有个好梦的,而且梦醒之后,你也一定会见到我。”

杨玉紧紧的抱住李佑,生怕他会不见了似得,她没有说话,就这么把头靠在他胸前,感受着李佑带给自己的片刻温存。

过了好久,她才放开李佑,对其说道:“我和姐姐说了我们之间的事,全告诉她了。”

“嗯,反正他迟早都会知道的。我们到那边去坐坐吧。”说着,李佑便指了指船舷旁的沙袋。

随后,杨玉和李佑一起走到船头的侧舷,在一旁的沙袋上坐了下来。

靠在李佑的肩上,杨玉淡然的说道:“李佑,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皇宫,在那里,我很累,很委屈,也很不开心,好在有志儿在我身旁,否则,我不知道我将会如何,如今终于离开,我倒是欢喜,可我为何又有些心慌。”

杨玉所说的心慌,自然指的是箫绮雪,不管怎么说,箫绮雪才是众人眼中李佑的妻室,她突然这么插上一脚,总归是一件难以言表的事,她这么说,李佑自然一下就能听懂。

“玉儿你别多想,一切有我呢,这些时日你便好好看看沿途的景色,等过些天到了海上,那将是另一番壮阔的景致,你定会喜欢的。到时候,我亲自做些好吃的给你和志儿尝尝。”

话倒是杨玉喜欢听的,但她也听出了一丝异样,随即问道:“李佑,我们要往哪去?”

“远离大唐,不过,你放心,外面很精彩,是个奇异的世界,还有你从未见过的东西...”

就这样,在朦胧的月光下,李佑慢慢的给杨玉说着大唐以外的世界,两人偎依在一起的背影,显得极为温馨与甜蜜。

时间过得挺快,天边慢慢的泛起了鱼肚白,原本漆黑的夜色也慢慢变的灰白起来,一会之后,晨曦的日光便把灰暗一扫而空,一切显得那样的纯净,李佑看了看怀中沉睡的杨玉,没有打扰她,独自一人欣赏着天边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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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4 清剿庆王府

晨曦的光芒照入了兴庆宫,仿佛瞬间便能把昨晚聚集起来的阴霾之气一扫而空似得,让人还能感到一丝温暖。可宫苑内的情景却能让人觉得寒意丛生,几乎到处都是死尸,用血流成河来形容都不为过。

李亨在攻打兴庆宫内宫的时候,这里就已经阵亡了千人,加上元祺的清剿,又是千人的死亡,而当李林甫他们围剿元祺等人的时候,光是死亡数就达到了过两千人,直到刚才,元祺和姚矾两人才被拿下。

准确的来说,他们两人是被重弩给射死的,元祺和他的人一直在兴庆殿防守,到现在才被悉数剿灭,也实在是够厉害了。人也抓了不少,毕竟有些人仅是受了伤而已,至于主犯,没有一个是活下来的,戚岚和温伯阳被长枪扎成了筛子,戴倧死于乱箭之下,反正死法各不相同,其结果都是一样。

投降对他们来说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都知道,他们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投降或是被俘,只会更加痛苦的死去。特别是元祺,都已经看到了曙光,却被李林甫把这道光给湮灭了,他能做的不多,只能说死也要战死,这不光是信仰,更是他们的追求。

望着平时上朝时的大殿,李林甫眼角直抽搐,到处都是战死的人,伤兵也有近两千之巨,太过惨烈了些,在这里随处可见的还有被砍断的手脚,若说如今这兴庆殿犹如炼狱,只怕没人会反驳。

对于如今的张昌平和石俊达而言,他们才是最心疼的,死伤的都是自己手上的精锐,特别是手下好些个心腹将领皆战死与此,这要是不心疼,那是假的,这些人培养起来可是很难的,就因为这些人往往在关键时候是最有用的。

元祺这帮人实在是太过于强悍了,强悍得让陈邠还有鹞子这些人都有些后怕,他们上去交过手,还打了两三场,确实够强悍,若不是他们进攻的人多,只怕弄不好连自己都会被搭进去,更别说还能全身而退了。

对于元祺,在陈邠的认知当中,恐怕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反正在他看来,就算是李佑想要赢,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厉害呀!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竟能如此悍勇。”

鹞子倒是说道:“马三,要是把你和他们调换一下,说不得你也能如此悍勇。”

别看他说这话时显得有些玩笑,可事实上还真是如此,这些人所做的是困兽之斗,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自然也就悍勇无比了。

另一边,李林甫正在和张昌平还有石俊达在商量善后事宜,一个左威卫校尉拿着一张圣旨出了兴庆殿,来到了李林甫身旁,把圣旨递给了李林甫。

当看过之后,李林甫便赶紧找来了袁颌,让他带着人去清剿庆王府。这事也怪元祺太过心急了,否则李俅根本就不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但这份压了印的旨意可是铁证,李俅根本就躲不掉,毕竟他是整件事的受益人,要说他和这件事没关系,傻子都不信。

如今的李林甫可是真的高兴,皇帝的尸体他已经看过了,太子的他也看到了,摆在眼前最重要的事,便是推举新君登基,以目前的事态及李林甫本身的权势,他想要推谁上去都可以,而且他还能预见,在不久的将来,他的权利将会越来越大。

袁颌随后找到了陈邠,并让他召集人手,一起去庆王府。如今的内卫也是够惨的,除了受伤没死的以外,也就剩下陈邠手上这点人了,可以说内卫几乎是名存实亡了,现在去清剿庆王府,他们自然会带着其他军卫的人一同前去。

庆王府,当袁颌他们过来的时候,王府内除了侍女仆从外,其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这可就难办了。

“陈主事,这人能跑哪去?如今连其他军卫都无法进出长安,他们总不会出城吧?”

对于鹞子的问题,陈邠也只能无奈的回答道:“不管了,先搜查这里再说,多注意查验有没有密道之类的地方。”

鹞子带着人开始了搜查,陈邠来到袁颌身旁禀报道:“袁统领,人手已经分派下去开始搜查了。”

袁颌点了点头,陈邠又接着说道:“元统领,早先卑职无意中发现一件事,发现华觐寺的和尚有异,便派了人追查,后来发现这些人与庆王府上管家王安有密切接触,而这些假和尚,我们在宫内也遇见了,若是庆王不在此,会不会转到了华觐寺里?”

“原来这些和尚藏身于华觐寺内,那华觐寺就必须要清查。不管这里结果如何,你都需带人前去。”

陈邠拱手道:“卑职领命,等会便带人前去华觐寺。”

他们话音刚落,后宅那里便发了一支响箭出来,随即,在王府内的所有人都朝后宅去了。

李俅在府上一直等候着元祺的好消息,可最后等来的确是兴庆宫被李林甫带兵围剿的噩耗,对于计划的失败,他们很清楚有可能这里会暴露,但他们没法出永嘉坊,外面全是军队,把各坊都封锁了,唯一的躲避之地,也就原先开掘出的那条地道。

可就在刚才,地道被发现了,王安和樊秀等人不可能还待在这,只能杀出去。他们隐藏在地道里的人不少,要不然内卫也不会放什么响箭了,现在后宅的花园里,到处都是打斗的人。对于已经赶到的袁颌还有陈邠来说,只要人还在这里,一切都好说,真要是人跑了,他们还真不好回去向李林甫交代。

鹞子和马三等人原本就是江湖好手,虽不说身手有多么的好,但对付章同玖和其手下的一些人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里厉害点的也就两人,一个是护卫统领章同玖,一个是侍女樊秀,但对付他们俩人,袁颌和陈邠照样能应付,加上他们还带了一百名弓箭手过来,要清剿掉这里不足百人之数的反逆,还是不难做到的。

弓箭手的任务就是见缝插针,他们可都是右骁卫里挑选出来的人,有他们的配合,清剿便显得尤为轻松了。当最后仅有王安带着另外四人护着李俅的时候,这里的清剿算总是接近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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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5 无奈的选择

弓手们把箭全部对准了王安等人,他们但凡稍有动作,羽箭便会随之而来,见人也没动了,袁颌便上前说道:“庆王,还不束手就擒,难道真要等着我把你们都清剿一空吗?”

倒是王安说道:“袁统领,你就算是把我们都杀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皇位始终都是太子瑛后人的。”

这话虽说大部分人听不懂,但袁颌是明白的,他瞪着双眼大怒道:“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哈哈哈,袁统领会知道的。弟兄没们,我王头就先行一步了。”一嗓子喊完,王安便朝距离他们最近的几个内卫冲了上去。

都知道,他们难逃一死,还不如放手一搏,运气好还能拉个垫背的,所以当王安提刀冲出去的时候,另外四人也跟着冲杀了出去,其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无数的羽箭扎在了他们的身上。

对于剩下的李俅,袁颌也只能叫人把他押往大理寺暂时看押,如何发落,这就不是袁颌该考虑的了,他现在必需要赶往兴宁坊和入苑坊查看,真要是和自己猜想的一样,这天可就真塌了。

兴宁坊和入苑坊是挨着永嘉坊的,出了永嘉坊北坊门,过条街也就到了。当袁颌带着人风风火火的来到兴宁坊内棣王李琰的王府时,便隐约感觉到了有些不妙,棣王府府门紧闭,这个时候了都没有一个人在外职守,肯定是不对的。

当他们打开棣王府府门的时候,便见到了王府内到处都是死尸,过了一进院,后面的情况更加不妙,当内卫们把这里大致看完回报袁颌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懵了。

陈邠倒是没理会发懵的袁颌,他赶紧叫来了王明顺和马三,让他们立刻去入苑坊内查看各王府的情况,随后又让鹞子带着人去了这里其他几座王府查验,对于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结果,陈邠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要真是出了这样的事,后面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事呢,反正他是不太敢想的。

没在棣王府内多待,陈邠便拉着袁颌出了王府,依旧让手下人把府门给关上了,这样的事可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要不然准得弄得风言风语的。随后,两人就坐在府门口的石阶上等待回报,都没有说什么话。

不多久,鹞子所带的人回来了,禀报的情况和预想的一样,和棣王府别无二致,一样是无一活口,满门被诛。

袁颌不禁长叹道:“唉!难道,这便是我李唐天下的气数吗!为何会弄成这副模样来?”

“袁统领,您也先别急,说不定马三和王明顺他们会有好消息也说不一定。”

对于陈邠的宽慰之言,袁颌却摇了摇头,这里已经这样了,其他王府绝对不会有意外发生,定会和这里一样。正如方才王安说的,说不定也就李俅的几个兄弟还在了。

李俅的弟弟李备和三哥李倩没有王爵,可大哥李俨却被封为了新平郡王,二哥李伸被封为了平原郡王,真要是事情弄到最难的一步,恐怕还真的只有选择这两人上位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都是先皇李隆基的嫡孙。

马三和王明顺最终的报告也确实没有出袁颌的预料,全被杀了,这让他不得不感叹元祺等人做事的决绝,为了达到目的,真的是不择手段。

兴庆宫内,朝臣们也都来了,包括各军卫的大将军,比上朝的人都还多。由于兴庆殿没法用,宫内死伤惨重,还没清理完,所以朝臣们都被安排在了宫门内的鼓楼下聚集。

对于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也都大概知道了,但具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这还得等李林甫过来说明。

兴庆殿偏殿内,李林甫听完袁颌的回报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真的是气得他捶胸顿足。国朝不可一日无君,这是常理,可现在,想要办这件事,简直就是难上加难。李隆基虽说皇子众多,可也架不住元祺他们这样的血洗。

“右相,如今当如何?难道真的只能选择太子瑛之后?”

袁颌这么问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倒不说李瑛的后人不能上位,只是这样一来,不能服众,还容易引起其他郡王的不满,毕竟只要是郡王上位,那其他同样有着李姓皇室血脉的人,就有资格上位,搞不好就会引发叛乱。

现在剩下的唯一一个亲王就是庆王李俅,但他可是涉及了谋逆一案的,现在还在天牢里,也根本不可能拥立他,要不然问题将更大。这个问题现在就摆在李林甫面前,可他却难以应对,他从未想过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李林甫无力的回坐到了软榻之上,闭眼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成王与贵妃不知所踪,先帝之子嗣皆被屠戮一空,方才石俊达言,太子府内被人血洗,没想到,不止是他呀!如今拥立一事难办呐,反正拥立新平郡王或是平原郡王了,绝不可行,这样必将导致叛乱。一但因国本之事导致叛乱,国将不国呀!”

也不得不说李林甫把这件事看得很明白,如今可不能走错一步,真要是错了,那往后可就步步都是错了,想要改正都没办法。

李林甫随后去了鼓楼,在鼓楼内见了众臣,他也把情况实话实说了,毕竟现在这种局面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李林甫虽然善于弄权,但他也知道一个道理,权势是建立在稳定的国朝之上才会有的,一但国朝不稳,再大的权势也有可能随时丢失。汉末的局势不就是如此吗,最后还搞的来国家一分为三,这并不是李林甫想要看到的。而对于拥立谁为新君这件事,朝臣们也不敢轻易发表什么意见,这事可不是碰个头就能决定的。

不过他们也给出了初步的预想,那就是暂缓拥立新君,寻找成王,虽说成王不满三岁,但他却是真正拥有继承权的唯一一个人选,虽说不见了踪影,可只要没发现尸体,那这事就有机会。

这样的提议倒是不错的,有政事堂的相国们在,只要诸事安排妥当,国朝还不至于会陷入停摆的状态。

最后,李林甫便让众臣都回去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等皇宫内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有事再行商议。

776 谋反之罪

傍晚时,各方面的情报也都一一传达到了兴庆宫鼓楼内,如今这里成了应急机构,一应消息都将在这处理,由李林甫坐镇。

从右羽林卫郎将李孝哲与左龙武卫郎将潘岳的上报情况得知,李佑是和王彦章一同在昨夜逃出长安的,于此同时,贵妃杨玉与成王李觅还有虢国夫人杨姣极其子女不知所踪,从判断上来说,杨玉和李觅多半是被李佑给带走的。

位于崇仁坊的李府内,也出现的大批军士的尸体,这说明李佑是把人杀了之后潜逃的,但李佑的这些行为让李林甫完全看不明白,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又是如何将杨玉母子给带走的,疑团太多,这可不同于杨姣,想要把人从宫内就这么带走,几乎不可能,即便是想要趁乱出去,也不行,除非杀出城去。

不管李林甫能不能想通,寻找成王这件事,他必须要马上安排,而且他还按律给了李佑两个罪名,那就是袭杀左羽林卫将士和私调兵马,这可都是大罪,罪同谋反,但李林甫还是知道轻重,没有牵连谁,毕竟萧家也都是自己人,弄得太过也没意思,他的目的自然是要通缉李佑从而寻找到李觅。

至于到扬州李家去追查李佑的行踪这事,李林甫指派给了袁颌,而袁颌则把这件事交给了陈邠的手下马三,也没办法,现在内卫没人可用,只能调陈邠手下的人,当然,袁颌的用意也很明显,那就办好了,往后将大大提拔。

李林甫不光派人去了扬州,更是飞鸽传书给了函谷关守将,让其进行拦截。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李林甫还算是挺高兴的,至少有了线索,他虽然不知道李佑为什么带走李觅,但不得不说,李佑保全了他,这就足够了。

第二天,箫弼便得知了关于李佑的消息,只是这个消息真的让他难以相信。下午回家之后,他便把自己关入了书房。

王氏不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还特意给他送了一杯茶水过来,当她进门之后,便见到箫弼正扶着额头连番哀叹。

对于箫弼而言,他是真不明白李佑到底在做什么,就这样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竟然带走贵妃母子,想着他就来气。

王氏把茶递到了箫弼的面前,对他问道:“老爷这是为何事烦忧呀?”

“你可知晓咱们的好女婿干了什么?他竟然把贵妃母子给带离了长安,他是要做什么?他不想活了!”

这话也真把王氏给惊着了,但随后她还是对箫弼劝慰道:“老爷你勿急,这事是否当真还得两说呢,莫要听他人胡言。”

“唉!夫人呀,这可非是胡言,如今内卫都赶去扬州了,若是李佑此番不调羽林卫帮着他出长安,仅凭李府内被杀的那些军士,确实难以给他定罪,可如今...唉!”箫弼说到这是真说不下去了,他是真不明白,李佑这么聪明一个人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老爷,你说会不会是贵妃让李佑如此的呀?”

“不管是谁出的主意,这就是个馊主意。”刚说到这,箫弼便眼前一亮,随后便坐直了身子,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呀!看样子,这次要出什么事,李佑定是知道的,否则他怎会带走贵妃母子,若是保全了成王,一但成王继位,他可就前途无量了,我说这小子平时这般聪明,怎得这回会如此糊涂,原来他打得是这个主意呀!”

从现在的现实情况来说,也只有用这个解释才能说明一切问题了,否则实在是难以理解李佑为什么会这么做。而箫弼也终于明白了李林甫为什么要先给李佑定个谋反的罪了,李林甫要的只是成王回来,而不是想要李佑也跟着回来,想通一切的箫弼现在更为担心是李佑的安全问题。

扬州,李家庄上,这段时间大家过得都很惬意,时不时的还会一起出去游玩一番,也确实是这里的景致要比长安好太多,长安有的也仅是繁华而已,可要说繁华,扬州也不是很差。但要说附近可去的地方,那就太多了,这是长安不能比的。

今天,箫绮雪和李若云各自带着孩子去了趟李家商号,反正也闲来无事,正好出去逛逛。就在他们返回庄上的时候,便见到大批的车马停在了前院里,正在往上装东西。

箫绮雪见小五在这,便上前询问道:“小五,你们这是做什么?怎得像是在搬家呀!”

小五对李若云和箫绮雪见礼之后才说道:“少夫人,我们马上要离开扬州,南宫先生在内院大堂,您问他便知晓了。”

李若云虽然知道南宮逸是带她走的,但她从没想过会和李家一起走,她完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小五也已经说明白了,想要知道怎么回事,那就得去找南宮逸。

大堂内,南宮逸和李瑶都在,伊舞和她的孩子们也都在这,他们正说着什么,箫绮雪进门之后先是给李瑶行了一礼,其后才对南宮逸问道:“南宫先生,是出了什么事吗?”

“少夫人,你先坐下,若云你也过来,我有话对你们说。”等两人都坐下后,南宮逸便说道:“一个时辰前,我们放在长安打探消息的人来报,太子联合禁军谋反,欲抢夺帝位。而庆王也趁此时机起事,以谋大位。八月十四夜,长安大乱,一夜之间不光陛下身亡驾崩,就连诸位皇子也皆被屠戮一空,如今朝政暂且归政事堂诸位国相掌管。”

这话对李若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南宮逸,她真的希望自己听错了。可她也明白,南宮逸绝不会胡乱言说,但她还是问道:“会不会消息有误?”

南宮逸微微摇头道:“若云,我知这等消息对你而言乃是噩耗,可事实的确如此。”

倒是箫绮雪尤为不解的发问道:“南宫先生,虽长安出了大事,但我们为何要赶着离开扬州?”

“少夫人,如今阿郎已经被国朝通缉,罪名乃是袭杀左羽林卫将士和私调兵马。”

对于这个罪名,传消息的人就是这么说的,南宮逸现在所做的,也是按照当初李佑所言在行事,而对于李佑到底办没办成那件事,他也不知道。

777 离开唐境

箫绮雪是真的听傻了,她可从未想过李佑竟然会被扣上这样的一顶大帽子,一时间,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李瑶起身说道“好了,既然已经如此,那赶紧走吧,晚了可就来不急了。”

不管箫绮雪怎么想,也不管李若云如今是何心境,快走才是应该做的,李瑶现在只担心自己的儿子,她可不管什么谋反的罪名,刚才南宮逸也单独和她说过,应该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毕竟从李佑谋反的罪名上就能看出,他应该是出了长安的。

李瑶和伊舞离开后,南宮逸便上前扶着李若云道“若云,你也别难过了,若是你欲回长安拜祭,我便陪着你回去。”

李若云确实有些伤心,但她还是含泪说道“不必了,如今长安不稳,你又是李将军之幕僚,回去只会惹下麻烦,我虽伤心,可我却心明,长安本就是血腥之地,我既打算离开,就不会再回去了。”

李若云对李隆基的感情其实并不深,而对于权利的争斗,她看得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她伤心难过,无非是因为这次的事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毕竟这些人都和自己有着血亲的关系,可她非常清楚,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既如此,那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吧。”说完之后,南宮逸便扶起李若云走了出去。

当李若云和南宮逸也走了的时候,狗子才探头进来说道“少夫人,都走了,你也快些吧,难道你不想见少主了?”

箫绮雪赶紧跑了出来,对狗子问道“李震,你方才那话是何意?难道夫君有消息了?”

狗子摇头道“没有消息,可少夫人,你总不会在这等少主吧?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少主也定不会再返回扬州的。”

这话也确实说得箫绮雪没了言语,她虽想见到李佑,可李佑也不会回这,她只得跟着离开。

直到众人到了码头,准备上船时,箫绮雪才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到底是要往哪去。

找到南宮逸后,箫绮雪便问道“南宮先生,我们是要到何处去?”

“少夫人,乘船去吕宋暂避,船行数日可到。”吕宋这个名字对箫绮雪来说很陌生,她估计那里并非在大唐境内。如今李家把所以值钱的东西全弄走了,只能说明要去的地方,李家定是有根基在的。箫绮雪只知道李家在扬州和岭南还有流求是有产业的,其他地方她确实不知道。

所以,她又问道“南宫先生,李家在吕宋难道也有根基?”

南宮逸点头道“少夫人,那里有着李家庞大的产业,也是李家真正的根基之地,你去了就知晓了。”

而李佑这边,船已经到了青州,不出意外,傍晚时就能入海,只有入海之后,他们才能真正的快起来。这几天,杨玉的心情很不错,她可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乘船远行千里,只在船上便可观赏大好山河。

甲板上,李佑在这支了一个炭火架,架子上放了不少好东西,李志就站在一旁等着,一会又有好吃得了。对于两人的这种亲近,杨玉看着就欢心,原来李志见到李佑的时候,还有些怯意,现在倒是完全看不见了,每天就知道追着李佑要好吃的。

不远处,秦风和王彦章也坐在甲板上聊着天,只听王彦章说道“秦风,你说后面咱们不会再遇到什么事了吧,别又冒出谁来阻拦咱们。”

秦风指着船说道“你怕什么,有这条船在,有谁能阻拦咱们,函谷关守军用船拦截咱们,还不是直接就被撞散架了,这里都快要入海了,当不会有谁再跑来阻拦了。我听孙大哥说,这船入了海,开全帆,那可是快的很呀,我倒是真想试试。”

王彦章倒是说道“少主可说了,再快也得七天后才到,我这么些年没坐过船了,也不知晓还能不能习惯这海上的风浪。”

秦风有些鄙夷的看了看他,说道“红儿她们这些小娘子不也是和你一样数年未再行船,她们都不惧,你担心个什么劲。”

船舷旁,杨姣看了看杨玉,发现她一直关注着李佑父子,便笑说道“妹妹,看来李佑对孩子还是有些本事的,这才几天呀,我这小侄儿便和他亲近了不少,过不了多久,估计也就随他父亲了。”

“我倒是希望如此,志儿从小便跟着我,胆子也不大,缺些男儿气,如今跟他爹爹亲近,定能有所改变的。”

“那你打算何时让志儿改口呀?他如今可是一口一个大将军的在叫李佑,我可不知道李佑会做何想。”

“姐姐放心,妹妹知道该如何做的,志儿快要三岁了,必须趁他还小把这事慢慢改过来。此事我也问过李佑,他说,这事不能急,要一步一步来,不可让志儿心里有抵触。”

杨姣笑着摇头道“李佑确实非常人,对一应事物都可细致入微,哪像我家这位夫君呀,我已有孕两月他都还不知道。”

杨玉掩嘴笑了起来,好半天后才说道“姐姐,你不告知于他,他又如何知晓。”

杨玉有些话可不好直说,王彦章是头婚,这种事当然不知道,要不是杨姣生过两个孩子,说不定对这种事也不会这般关注。

“等到了地方,我再告诉他吧,对了妹妹,你可问过,我们究竟会到哪去?”

对于这个问题,杨玉确实也问过,可李佑讲的却让杨玉不敢相信,李佑说他在岛上建立了一个聚居地,有很多人住在那,还在岛上修了城,地方是个叫吕宋的地方。对于这些,杨玉是真不信的,毕竟李佑入京时才十五岁,后来就去了北庭,今年才回来,要说他在十五岁前能做这些事,打死她都不信。

所以,杨玉对杨姣只是提了个地名而已,并补充道,那里是海岛,远离大唐。这话可真不是杨姣想听到的,他虽无奈愿意随王彦章走,可也没想过到岛上去过活,毕竟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生活在这样地方,因为在她的概念中,岛就是一块不毛之地,连隐居的山林都比不上。

当李佑端着一盘烤鱼过来的时候,她便急切的对李佑问道“大将军,妹妹说我们要去岛上过活?”

李佑先是一愣,而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才对有些茫然的杨姣说道“三姐,你恐怕是想岔了,吕宋虽为岛,可这地方却不小,也有城池的,虽不比长安,但也比一般的上郡要好多了。”

听李佑亲口所述,杨姣算是放心了,随后,李佑补充道“那里可是通航的,若是三姐想回大唐逛逛,乘船便可。”

778 解答疑问1

南宮逸他们这次到吕宋来,一共三艘船,两艘大船加上一艘快船,快船自然是先行一步到吕宋去做必要的安排。

船头甲板上,箫绮雪和李若云望着远处码头上停靠的船只就没移开过眼,两人都惊讶于船只的巨大与数量,她们从没有见过这么巨大的船只,只看这处巨大的码头就知道,这里定有个繁华的城市。

在她们的认知中,像这种远离大唐的地方,多是未开化之地,是绝无可能与大唐相比的,就更别说超过大唐了,可眼前见到的巨船和码头,却是大唐都不可比拟的,这让她们越来越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了。

李瑶同样是第一次来这,他只知道这是李佑所占之地,可她却从没想过这里竟然也是如此的繁华。

当李瑶和箫绮雪等人上了码头后,便见到了守卫在这里的数百军士,他们均是盔明甲亮,孔武有力之人,但奇怪的是,诺大的码头上竟然没有其他人,就只有这队军卒守在这。

正当箫绮雪感觉有些忐忑时,守卫在这里的数百名军卒皆跪地拜道“拜见夫人,少夫人及小主。”

这下可是把箫绮雪和李若云给搞懵了,就连李瑶都有些不适应,但她还是作势道“你们起来吧,诸位将士辛苦了。”

“谢过夫人。”军卒们再次喊过,而后才起身。

南宮逸上前对三子问道“马车可准备妥当?”

“先生放心,马车就在码头外候着,城主府也已准备妥当,只等夫人及少夫人入住了。”

南宮逸转身对李瑶拱手言道“夫人,一切均已安排妥当,请。”

当她们出了码头,这才发现,码头外还有数百骑兵守在这,直到这时,李若云才拉过了南宮逸问道“玉郎,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如今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有话等到了地方,我会告知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众人上了马车,三子等人也上了马,留守码头外的田席这才带着骑兵打头带队回了城,三子带着人跟在了数辆马车之后。

不多久,马车入了城,对于所见的一切,但凡没来过这的人都觉得惊讶无比,都没想到,这里竟会有一座如此巨大的城池。沿途的人不多,看样子所居的人还是有限的,但不得不说城内的景致是真的一点不差,到处都是些奇异的树木,偶尔还能瞧见矗立的石雕。特别是石板铺砌的道路,不光看着奢华,还如此的平顺,坐在马车上根本就感觉不到什么颠簸。

城主府,当众人安置下来后,南宮逸才去了议事厅找三子。

见礼后,三子便问道“先生找我可是有事?”

南宮逸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来说话,其后,南宮逸才说道“方才入城后,我觉得你这里似乎多了些唐人,看样子定是增加不少的人口,我可是两年没来过了,这里有何变化吗?”

得知南宮逸是过来询问这个的,三子便尤为自豪的说道“先生,变化肯定是有的,光城内便又移居了上万之数的大唐之人,城外还有近万人呢,照这个态势下去,过不了几年,这里必将会繁华起来。”

“噢,为何会突然会来这么多人?”

“先生,如今在这里通行的商船越来越多,有这些商人帮着宣扬这里,自然会引来贫苦人家,加之这两年到流求去过活的大唐之人越来越多,牧建德和小野麻吕便把多的人往这送了,这里的人自然也就越来越多了。”

南宮逸点了点头道“不错,你们做的都挺好,若是阿郎得知,也定会高兴的。”

既然说道了李佑,三子便问道“先生,少主何时归来呀?”

“这我可不知道,若是不出意外,当是几日后吧!”

另一边,箫绮雪去了隔壁院找李若云,她如今的疑问可不比李若云少,狗子又没瞧见他人,想问都没办法,也只有找李若云问问看,看她知不知道些情况,毕竟南宮逸是知道实情的,说不定告诉过李若云。

李若云所居的院子不小,也分内外两院,这里环境倒也不差,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都显得尤为简洁,院内除了种着为数不多的棕榈外就是几株紫檀树了,剩下的便是大片的草坪。在内院的草坪中央,有个不大的亭子,院内最大的两棵紫檀树便在亭子旁,它们顶冠高大枝叶繁茂,把亭子给掩在了树下。

李若云如今就坐在亭内,仔细观察着一旁紫檀树上用四肢抱住树干休息的鼯猴,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动物,因为鼯猴有着皮翼,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怪异。箫绮雪一过来,见李若云在亭子内,便喊了一声,突然,鼯猴迅速往上爬,接着便朝隔壁院滑翔了过去,直看得李若云惊讶不已,这实在是太过神奇了。

李若云转头看向了过来的箫绮雪,说道“你这般急切,可是有事?”

走入亭内,箫绮雪一礼后说道“公主,我如今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不知该问谁,所以才来了公主这。”

李若云先让箫绮雪坐了下来,而后才说道“我与你一样,也有许多问题等着解答,你不会认为我知道这些吧?”

“公主,方才我欲问李震,可他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让知秋到伊舞那去问过,他也不在,南宫先生又去了议事厅,我便想着过来问问公主了。”

李若云无奈的笑了笑,并摇头道“我充其量算是李家的客人,你才是李家的少夫人,当是我来问你才是。”

正当箫绮雪无言叹息的时候,南宮逸回来了,这下正好,李若云和箫绮雪都等着他呢。

见两人都在亭子内,南宮逸便过来了,正欲对箫绮雪行礼,就听箫绮雪开口问道“南宫先生,夫君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少夫人,勿要急躁,你想问什么,我一一解答便是。”

“先生,在离开扬州时,你说这里有李家庞大的产业与根基,可我为什么觉得这里全是李家的。”

南宮逸点了点头道“少夫人说的极是,其实,不光是这座城池,你在这里所望之处,皆是阿郎之领地。”

779 解答疑问2

一句这里是李佑的领地,听的箫绮雪惊讶无比,不光是她,就连李若云同样听的疑惑不解。

箫绮雪惊讶的是李佑到底有着怎样的本事,竟然在这里也能开辟出一片领地来,这得要多大的财力和人力才能办到,关键是这些年李佑可是一直都在长安的,幼时她也没觉得李佑能有这样的本事,这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而李若云疑惑的是李佑的身份,她可不信这里是李佑自己搞出来的,要说李佑是继承来的还差不多。

箫绮雪随之而来的问题是,这里到底是怎么得来的,毕竟这一切已经不是箫绮雪自己能想明白得了。

而李若云的问题则变成了李佑到底是不是这的本地人,因为在她看来,最合乎逻辑的答案是李佑本身就是这里的贵族,说他是这里的领主也才说得过去。毕竟李佑的年纪并不大,凭自身想要做到这些根本就不可能。

南宮逸听完两人的问题后,回答道“阿郎是大唐之人,这里也就仅仅占领了数年而已,以作为李家的根基所在。”

箫绮雪连忙问道“南宫先生,你的意思是说,夫君在数年前便开始了这里的开辟?那时他才多大呀!又何来这样的本事。”

“少夫人,阿郎乃大才之人,这样的事对他而言,不算难。少夫人可知晓阿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实力?今日我便悉数告知,这里有住民数十万,仅仅城内便有十万人,军队近三万,皆受阿郎所管制。”

南宮逸都还未说完,李若云便惊讶的问道“玉郎,李佑这般私占领地,还私建军队,难道他想自立?此事要是朝廷知道了,定会惹来麻烦的。”

李若云这话其实是没错的,大唐可不允许哪个子民干出这样的事,一但自立,那就是谋反,这和在什么地方建立领地没有关系,只和你是不是唐人有关。当然,这还得看实力,看具体的地方,像这里,就算是李佑打出旗号自己当上皇帝都没人管得了。

“若云,或许有些话我不该说,但你要明白,阿郎不管是否自立,这其实和大唐没有太大的关系,也没有损害到大唐的实际利益,可若是朝廷真要剿,就凭阿郎拥有的实力,一但开战,唐军必败。”

南宮逸说的斩钉截铁且毫不掩饰,李若云就知道,只怕他说的是实话,而箫绮雪已经听得来有些傻眼了。

接着就听南宮逸又说道“暹罗也是阿郎的地盘,如今暹罗已经灭掉了周围的敌对势力与国家,有兵近十万,这便是阿郎的家底,所以这里很安全,大唐也管不了这里。”

“先生,你说暹罗也是夫君的地盘那那当年暹罗国王被害难道是夫君做的?”

南宮摇头道“暹罗国王阿赞没死,他是阿郎的人,当初也就是演上一出戏罢了,毕竟当年朝廷是给了他赐封的,他不能带着赐封回去,否则如何向阿郎交代。”

说道这,李若云也算是回过味来了,他问道“玉郎,当年阿赞国王入京,求取虫娘,可是你的主意?”

南宮逸点头道“是,是我的主意,我知你一直心有所念,便干脆让他们做了这件事。”

李若云可不傻,这事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随后她又问道“玉郎,带走虫娘恐非这么简单吧?当年你们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才入的长安?”

南宮逸叹息道“阿郎入长安也是迫不得已,当年阿郎与一个叫做徐莹的女子相好,任谁都认为他们是一对,可天有不测,世事难料呀,陛下当年甄选采女时,便选中了她,阿郎也是为了救她出宫才入的长安,而她又和虫娘关系密切,姐妹相称,所以才一同把她们都带离了长安,如今她们被安置在暹罗。

但在此过程中,阿郎又碰到了一件麻烦事,那就是杨玉,幼时他与杨玉相伴,当年两人虽小,可杨玉一直对他有情,再见之后,两人便一发不可收拾,后来怎么样了,我也就不多说了,如今阿郎估计也把她给带出了吧!”

箫绮雪是真不愿听到这样的事,没有谁愿意见到自己和丈夫之间插入别的女人,可听南宮逸所言,她感觉自己才是插入的那个人一般,心情一下就低落了很多。

李若云也算是听懂了,说李佑私调兵马,那肯定就是为了带走杨玉才这么做的,但他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这次长安的事跟李佑有没有关系,所以她问道“这次长安所生之事,是否有李佑参与?还望玉郎勿要隐瞒。”

“若云,朝中的情形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阿郎和太子并无太多交集,而他连庆王的面都没见过,又何谈参与?若此事是真,你认为我还敢说出口?没有谁预料到这次会发生这样的事,何况阿郎也仅是为了带走杨玉母子。”

南宮逸说的是实话,具体情况他虽然不知道,但李佑的计划就是如此,能把杨玉母子带走就已经不错了,横生枝节这种事,李佑应该是不会去做的,他还是敢肯定这一点的。

南宮逸也知道,如今皇室被屠戮一空,李若云即便再不喜欢自己的父亲和那些弟弟们,她都需要知道真相。

箫绮雪闷了半天,一直在想杨玉的事,最不想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她如今一想到李佑为了杨玉把一大家人弄到这来,还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实在憋不住火气,对南宮逸问道“南宫先生,夫君怎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如此轻率的事来,难道他就打算一辈子再不入大唐了吗?竟然和陛下抢起女人来了!”

南宮逸正言道“少夫人,阿郎本就从未想过立身于庙堂,这里才是他想要待的地方,至于和陛下抢女人这话,我劝少夫人还是少说为好,因为你把这事说反了,你可知道,成王李觅乃是阿郎的孩子,杨玉本以为可以远走,可谁知道却被陛下招入了后宫。而阿郎又被调到了北庭,他如今能如愿带走杨玉母子,何其不易。少夫人可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你遇到这样的事,不知能否理解杨玉的遭遇。又能否理解阿郎的无奈,因为他们面对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南宮逸一番话说得箫绮雪没了声,一想到要是自己遇到这种事,她便不禁打了个寒颤,实在不敢往下想。而同样的一番话,也说得李若云有些尴尬,她又那里不知道她这位父亲的为人,为了得到想要的女人,可以不择手段。一时间,亭内无言,也就隔壁院的树上传来了两声鼯猴的叫声。

780 杨玉到来1

晚上,在用过饭之后,李若云和南宮逸到了院内乘凉散步,对于今天所得到的的信息,李若云也算是可以接受,无非就是长安的事让她耿耿于怀,她还得等李佑回来后,再问问看,她不把这件事弄明白,恐怕心里会一直难受下去。

谋反的是太子和庆王两人,这两人可都是皇室近亲,做下这样的事,不管如何都是难以理解的。要说他们弑君,李若云是绝对相信和理解的,毕竟皇位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可其他皇子皇孙们却是无辜的,她完全不敢相信这两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所以她需要知道真相,这对她来说才是最为重要的。

而对于李佑和杨玉的事,她是不好多说什么的,虽然她也能理解李佑和杨玉之间的感情,但毕竟杨玉是先入的皇家,嫁给了李清的,是前太子妃,即便李清亡故,她也是不能再嫁的,就算和李佑有情,可这是不合皇家礼法的,她们之间仅算是私情,这可摆不到桌面上来说,而她父亲的所做所为同样也是摆不上桌的,要不是他是皇帝,有着至高无上的身份及权力,就凭他抢自己儿媳这件事,早就被口诛笔伐了,所以,在这件事上,李若云是绝不会多做什么评价的。

不过,她倒是问道“玉郎,你说,箫绮雪不会有什么事吧?”

“若云呀!以你我这个年纪的心境,自然可以想明白,但箫绮雪这丫头能否想明白,我可就不知道了,其实这件事哪有那么难,多些理解,便不难想通了,伊舞不也从未对箫绮雪有过什么不满嘛,气量大些,什么都好,本身像李佑这样的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了,她又何必为此闷闷不乐。”

“伊舞本是妾侍,你拿她来比,是否不公呀?绮雪已经接受了一个伊舞,如今还要她接受两人,你让她短时间内如何做,你们这些男子呀,唉!”

南宮逸笑着摇头道“呵呵呵,哎呀!若云此话还真不好反驳,也确实如此,男子专情者甚少。譬如阿郎也是如此,即便他从不沾花惹草,不也成如今这般模样了,我还不知道他见到徐莹时又该当如何面对,她原本才是李佑想要明媒正娶的妻室,可现在也只得说世事弄人啊。”

对此李若云也表示理解,这样的事放在谁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妻子就一人,其他人均为妾,地位之悬殊,实在是难以言说。

箫绮雪所居的小院卧房内,她双手托着下巴,就这么靠在桌前,望着对面正哄孩子睡觉的知秋,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直到李霜睡着,知秋把她放到床上,又回坐到箫绮雪面前的时候,她才对箫绮雪问道“夫人,您今天怎么了?从公主那回来便心事重重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箫绮雪嘟囔着嘴说道“确实出事了,我听先生说,夫君这回把杨玉母子带回来了,而且,在其他地方,夫君还有别的女人。我一想着,心里就难受。”

知秋很不明白箫绮雪为什么会把这两件事合在一起说,所谓的其他女人,这种事她能理解是什么意思,但说道杨玉可就不好理解了,毕竟杨玉是贵妃,儿子更是亲王,她不明白箫绮雪所说这话的含义,她知道京城里出了什么事,在她的理解当中,估计也就是自家家主为了保全贵妃母子罢了。

“夫人,家主虽在外有别的女人,可毕竟家主也没带回来,夫人也不必为此事烦忧的。”

箫绮雪蹙眉道“知秋,我说的是杨玉,她过不了多久便会到这来了。”

知秋同样不解的望着箫绮雪,对于她为何会一直直呼其名感到不解,就像是两人有什么仇似得。

“夫人,贵妃娘娘到了这便到了这,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箫绮雪翻了个白眼,随后双手枕头趴在了桌上,不再和知秋说什么了,她确实被郁闷到了。

三天之后,李佑终于回了吕宋,他倒是没有提前通知谁,就这么把船开进了码头,当快船先一步停靠于码头后,守卫码头的高许良知道是李佑到了,便赶紧让人回城通报去了,而后带着人等在了停泊位上。

船头,李佑抱着李志指着远方的大城说道“志儿,那里便是往后你要住的地方了,我说的小鹿便在这座城的四周,过几天,我便带你去捉它们,让它们陪你玩。”

李志拍着小手高兴的说道“好呀,好呀,大将军。”

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杨姣可是一直都在观察的,最开始从隐约见到了陆地,到如今看的一切,她也算慢慢放心了下来,说实话,她是真怕被李佑带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如今所看到的还真如李佑所言。

杨玉同样也望着远处,只见苍翠的树木和蓝天白云与大海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确实很美,她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景致。

当李佑带着她们上到码头的时候,高许良等人便上前拜见。

“都起来吧,高许良,夫人与南宫先生他们是否已到了这里?”

高许良起身后拱手说道“回少主,夫人,少夫人及南宫先生已于三日前抵达了这里,如今就安顿于城主府内。”

这里,李佑离开的时候还没修完,刚才见到码头的基础建设时,还是有些惊讶的,确实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城内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也只知道这里修完了而已,他倒是有些期待了起来。

随后他便对高许良问道“这里可备有马车?”

“有,在码头外常备有数辆马车。”

“那你叫人赶紧备车。”对高许良说完后,李佑转身对杨玉姐妹说道“车就在码头外,我们这便过去吧。”

走出码头的时候,秦风便对安子问道“安子,你来过这,城内修的如何,可比上郡?”

“若说房舍,确实与上郡差不多,可若说街道及景观,可不比长安差,你待会就知道了。”

杨姣对这里还是感觉很新鲜的,不管是平顺的道路还是远处的蕉麻林又或者是他们所乘的马车,什么都显得不一样。就连所坐马车的舒适程度都是另有体验的,可还没等她感受多久这样的舒适体验时,一队骑兵朝他们过来了,马车也随即停了下来。

781 杨玉到来2

对这里突然出现的一队骑兵,杨姣是有些心紧的,他可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来人自然是三子,他是来接李佑的,在拜见过后,一队人这才从新启程赶往城内。

城主府前,已经有一大帮人在这等候了,特别是李瑶,她可是数年未见自己的儿子了,如今儿子回来,她自然着急想要见到。

当李佑抱着李志牵着杨玉下了马车后,李瑶便上前了,李佑一见母亲上前,便对身旁的杨玉说道“玉儿,这便是家母。”

随后,李佑放下李志,给李瑶跪了下来,叩头一礼道“儿李佑拜见母亲,一别数年,母亲可安好。”

一旁的杨玉拉着李志对其说道“志儿,这便是你的祖母,还不敢紧拜见。”

接着,她也跪了下来,一礼叩拜道“杨玉拜见母亲大人,给母亲大人问安,祝母亲大人安乐康泰。”

李志同样跪拜道“志儿拜见祖母。”不过,他还是显得有些胆怯。

李瑶满眼含泪上前扶起李佑道“佑儿,你能平安回来便好,快起来。”

紧接着她又对杨玉和李志说道“你们不必行如此大礼,都起来吧。”

如今,李瑶已经从南宮逸哪里知道了实情,徐莹早已救出,李佑留在长安,目的是带走杨玉母子,如今一瞧李志这个孙儿,她确实是满心欢喜,因为李志从面相上来说,更像李佑一些。李宏虽然是李佑的儿子,但他却长着一副粟特人的外表,在没见到李志的时候,李宏就是李佑唯一的儿子,李瑶自然多加爱护,可现在见到李志,从内心上讲,她更加喜爱李志一些。

所以,李瑶不光把自己戴了多年的一支玉镯给了杨玉,还把一块玉佩给了李志。这对一旁看着这一切的箫绮雪来说,心里可就不是那么舒服了。

倒是李佑上前对其说道“雪儿,我等会到你的院里来找你,有话和你说。”

箫绮雪自然不好在这里说什么,仅是点了点头。至于李佑要说什么,她心里还是明白的,肯定是说杨玉和徐莹的事。

和箫绮雪说了这么一句后,李佑便抱起了李霜,和她逗了起来。最后才来到伊舞面前,先抱了抱两个孩子,其后便对两个孩子问道“爹爹不在时,你们两个可有听娘的话?”

李娇才一岁多一点,不会说太多的话,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一个劲的在点头,对于快五岁的李宏来说,自然要懂规矩得多,他先是一礼跪拜,其后才回答道“爹爹,宏儿很听话的,每日都在习文和练武。”

李佑笑着点头道“不错,既然宏儿听话,那爹爹就放你三日的假,允你四处游玩可好。”

这种事,当然是好事,李宏又怎么会拒绝,他还巴不得呢,来这都几天了,他就没出去过,自然想着到外面去瞧瞧。

大家在外面简短的见过面之后,便随着进了城主府,该安顿的安顿,该叙话的叙话。

杨玉所居的小院,是李佑陪着去的,就在箫绮雪所居小院的对面,本身李佑一直陪着杨玉,箫绮雪心里就不舒服,刚才还看见杨玉冲她笑了笑,对这个笑,箫绮雪的理解便是挑衅,就这样,便让箫绮雪嘟着嘴气呼呼的回了自己所居的小院。

一回来,她便大为不满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瞧她那狐媚样,看着就来气,为夫君生了个儿子,了不起吗,伊舞还生了个儿子呢,夫君也真是的,这么宠着她,至于吗。”

知秋带着孩子都还没进门,便赶忙说道“夫人,你小点声,若是被他人听见,可不好,若传出妒妇之言,夫人可受得了?特别是家主,若是他得知了,也定会责备夫人的。”

箫绮雪不以为然道“哼,我说说都不行呀!”

就在这时,客厅门口,传来了李若云的声音,只听她略显调侃道“雪儿,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呀!若是气不过,大可上门来个下马威,以彰显你这个大妇之地位,躲到这来生闷气,算什么呀?”

箫绮雪回头见是李若云,赶紧起身迎了过去,拉着她坐到了身旁,这才说道“公主,若是你,当如何做?”

李若云淡淡的说道“还能如何?大家姐妹相称,好好相夫教子,这样才是你家夫君愿意看到的,伊舞不就是这般做的吗,这样才可讨得欢心,生气难道可解决问题?再说,气可是给自己受的,非是别人,像你这般又何苦呢!”

箫绮雪实在不想多谈这个话题,随后便问道“公主,你到这可是有事?”

李若云直言道“我来你这,是为了等你家夫君的,有些话,我需问问他。”

“他不就在对门嘛,为何公主不去找他,在我这等,您可要失望了,指不定他今晚都不会过来的。”

李若云无奈的摇着头道“雪儿,你今日为何这般醋意大发?方才我见李佑去了他母亲那,不便问及,这才来了你这,放心吧,李佑等定会过来的,倘若李佑真是风流性子,家里又何止你们你个。”

杨玉在自己的小院内仔细看了看,对这里还是很满意的,小院整体以简洁为基调,布置虽不奢华,可还是能看出几分雅致来,特别是内院几株不知名的观赏树,看起来很是特别。在没来这里之前,没有人知道这里的环境是怎么样的,现在来看,倒也不算差,唯一不足的就是,这里确实有点热。

回到客厅后,杨玉没见着李志的影子,便对杨宝说道“杨宝,去瞧瞧志儿哪去了。”

杨宝躬身一礼道“是,娘娘,奴婢这便去寻成王殿下。”

杨玉接着便说道“杨宝,往后不许再称呼我为娘娘,更不许再叫志儿为成王。”

“是,奴婢遵命。”说完之后,杨宝便往后花园去了,他估计李志就在那。

后花园不大,仅有一道回廊,在两旁也就种了几棵树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这里却被大树遮挡,尤为凉快,方才冬儿带着李志过来,李志便不想离开这里了。

782 母亲的告诫

李瑶所居的小院,客厅内,母子两人对坐于凉椅之上,侍女把茶放上茶几之后便退了出去,直到这时,李瑶这才对李佑问道“如今你已回来,往后打算如何?”

“母亲安心便是,儿既已办完诸事,便不会再入大唐,如今这里蒸蒸日上,能把这里打理好就已经不易了。”

李瑶点了点头,只要李佑不再犯险,什么都好,这里她通过这几天的了解也算是有了明确的概念,发展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从生意上说,有李家的船队忙于各个港口,所赚取的钱财自然不会少,即便是放弃扬州和岭南两地,这对如今的李家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接着李瑶又说道“为娘听南宫先生说,暹罗也是你调派了人手掌控着的,地方还不小,为娘倒想去看看,顺便见见徐莹。”

李佑从刚才母亲见杨玉的态度就知道,南宮逸应该把什么都告诉了母亲,现在母亲直言要见徐莹,就更加证明了这一点。但李佑也知道母亲这话的意思,毕竟好好的一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关键是徐莹有家还不能回,只能漂泊在外,她多少也为徐莹的现状感到难过,要不然,也不会提出要去暹罗看看徐莹了。

对这个要求,李佑自然是满口答应道“母亲,过些日子,儿子便陪您过去看看,毕竟我也有许多话要对莹莹说。”

“佑儿,你自小便是个有主见之人,娘也不怎么管你,可我要说的是,你既然已经娶了箫绮雪,又有伊舞这个妾侍,如今更是带回了杨玉,至于徐莹,你还是不要再为难她了,你也知晓,若非她被迫入宫,她便是你的妻子,可如今,你却已有三妻四妾,你不能这么对她。”

李佑可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番话来,但这话确实一点没错,箫绮雪才是妻子,其他的人,他给不了该有的地位,因为这种地位可不是说的自己如何对待,而是外人的看法,即便是仆从们也会却别对待的。

即便如伊舞,李佑虽娶了她,但伊舞的地位也仅限于在火寻,在这,她非常明白自己的位置,伊舞从不说什么,是因为她知道这个位置,她没法和箫绮雪去争,只能大气一些,也好在李佑从不区分对待。

“母亲,我绝不会强迫她什么的,您放心好了,说实话,我对她的感情有些复杂,既有喜爱,又有怜悯,还有责任,这么年没见过她,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当初的初心,我知道这是我的问题,有些朝三暮四了。”

“佑儿,你与徐莹年少相伴,自然是两小无猜,可如今你已有家室,对徐莹,你要分清楚情爱和责任,若是情愫已淡,即便是她还念着你,你也不可纳她入门,这对她不是好事。为娘这么说,你应当懂吧?你身边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即便心思最单纯的箫绮雪也非是徐莹能应付的过来的,好在她是正妻,否则,她哪里是杨玉和伊舞的对手。”

李佑可没想到自己母亲的眼力劲这么好,今天才第一次见杨玉,就能有这个判断。李佑也算是明白人,他知道女人多了并非是什么好事,想要家和万事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母亲,这些我都明白,我也只能见过莹莹之后才知道当如何做,请母亲安心,孩儿心里是有数的,也知道该如何处置。”

李瑶微微摇头道“你若是知晓该如何处置这些事,便不会是如今这般情形了,该拒绝的你并没有拒绝,还老以责任来做盾牌,若娘说你这是为滥情打着幌子,你可有说法?”

这话李佑还真得要深思,毕竟自己看到的事物和别人眼中所到的可不是一回事,自己认为是对的或是常理的东西,不代表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由于自身的局限性,很有可能自己看不明白,反倒是别人有可能一眼便能看出来。

思虑半晌之后,李佑正襟危坐道“母亲,您是对的,是我自己忘却了初衷,才成了如今这般局面,是我对不起莹莹,我无论如何补偿,对她都是不公平的。”

“既然你知道,该如何做,娘便不多言了。好了,你也该去箫绮雪那了,你可还有话要对她说。”

李佑随后便起身一礼道“母亲,那孩儿便告退了。”

箫绮雪的小院内,李若云早就在这等待了,她可是有很多话要问的,李佑都还没进客厅的门,在外面便被李若云给堵住了,李佑可有点不明白李若云这是要做什么。

只听李若云随后说道“李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李若云神情肃穆,李佑便点头道“公主,那咱们到一旁的亭中叙话,如何?”

当两人来到亭中,李若云便直言问道“李将军,我仅有一问,当夜长安为何我皇室亲王一脉会惨遭屠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太子或是庆王做的?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若云见李佑表情一下就僵住了,还立刻显露出了惊愕之色,至此,李若云便知道,恐怕李佑还不知道这事。李佑确实够惊讶的,他干了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把皇帝给杀了,当然,这是肯定不会告知任何人的,至于其余的事,他还真不知道。

也的确没有出李若云的意料,随后便听李佑说道“不瞒公主,当日太子谋反时,在下早已被软禁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杀了出来,最后也是通过密道才从宫内带走的杨玉,同样也是通过密道出的城,对于城内所发生的其他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皇室惨遭屠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李若云把情况大致说了说之后,李佑才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是李俅,不,是推他上位之人做的。公主可还记得华觐寺,当时南宫先生陪公主去的,那是因为我们发现华觐寺的和尚有异,南宫先生才亲自前往查探,得到的结果便是,他们并非是真和尚,而他们还和一人有密切的接触,庆王府的管家王安。

做这样的事对太子没有任何意义,他是绝对不会做的,反倒是对李俅有着莫大的好处,毕竟只要亲王及其子嗣全都被杀,有着继承权的便是李俅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嫡亲的皇孙。可他们还是低估了李林甫这个右相,导致功亏一篑。”

783 建设计划1

李佑把大致的情况分析了一番,李若云也算是慢慢的能把这件事给梳理出来了。

“李将军,当初我确实不知为何李俅会谋反,总觉得这根本就不是真的,毕竟他才十六岁,可如今听李将军言说,便不奇怪了,可又是何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

“公主,事已至此,此事究竟是谁做的,似乎已经没什么必要知道了,既然叛乱已然平息,那这些人多半也已伏诛,说穿了,这些人要不就是想控制李俅的乱党,要嘛就是太子瑛手下的余党,只有这两个可能。”

李若云随后也没再多问什么了,毕竟李佑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不管是谁做的,如今叛乱已停,那些人肯定是落不到好下场的。而自己想要真实情况,她似乎也已经得到了。说完这事,李若云便告辞了李佑,转回了自己的小院。

李佑这才去了客厅见箫绮雪,他必须要对箫绮雪解释杨玉的事。虽然他知道南宮逸已经告知,可有些话,还是要自己好好和箫绮雪沟通并解释的。

议事厅内,南宮逸等人在这里好好的聚了一聚,虽说仅是喝茶聊天,可大家都很高兴,也就不在乎是茶是酒了,反正到了晚上是安排了大宴的,到时候大伙就能来个一醉方休了,现在大家伙就想多聊聊,开开眼界,均是三五成群的围在了一桌。

也确实是安子和秦风等去到长安的人都是数年未见到过了,即便如安子,也是两年前到的这,如今一别又是两年,就更别说秦风和王彦章等人了,他们这一出去,可都快要六年了。而对于一直处于开辟状态下的这些人,自然都想听听长安的见闻。

这里虽然不错,可还需要常年的发展,从人口和城市的繁华来说,连广州都不如,就更别提长安了,长安是大伙都知道的最大且最繁华的城市,去不了,能听听也是不错的。

这里也仅有南宮逸和三子在说着长安以外的话题,他们所谈的,是这里该如何发展,既然已经确定在这里安身,就得好好把这里发展壮大才行。

“这几日我也只想着阿郎的事了,都还未顾忌这里,你想这里有长足的发展,这还得问问阿郎,他可比我懂这些,让我管管家还成,让我经营这一城一地,我可没这个本事。”

对于南宮逸的笑谈,三子也明白,所谓的一城一地,这范围确实太大了,关键是这里缺少人口,那些土著人可用的人实在有限,要说有用,那也只能看他们的下一代,从小受大唐文化教化的一代人,这样的人才是可用之人。

所以现状想要极速改变,是很难的一件事,也不怪南宮逸推脱了,慢慢来倒是没有问题,想要一蹴而就太过困难了。

“先生,这里的产业极为单一,我们可不敢和陈煜他们比,但总不能就这么下去吧,直到去年,武哥才说咱们这没亏本。”

南宮逸哈哈大笑道:“你们为何非要跟陈煜和洪明他们比呀?他们一连发动了数场战争,这财可没少发,他们所占之地,不光大,人还多,即便是摘果子,人家也比你们赚的多。好了,这事如何,还得看阿郎的,今晚我叫上他,咱们好好商量一番如何?”

夜宴之时,南宮逸便对李佑说了这事,对于李佑来说,这里确实还是太落后了点,如今他也没事干,正好重新规划整理一番。

酒宴结束,三人便到了李佑所居的小院内,在这里谈论了起来。

客厅中,李佑率先说道:“这里既然已经全部占领,要做的无非就是三件事,其一便是教化,我们需要建设更多的学堂,只要是聚居地,就要建设,让能学的人和想学的人,都可学才行,这是很重要的。教授也不要局限在识文上,要多教授些实用的技巧,比方说蕉麻绳的制造,纸张的制造等等,毕竟没有技艺,什么都做不好,可一但这样的人多了,这里的产业自然也就发达了。

其二,要派人多打探这里有哪些可用的矿产和资源,要充分利用好这些资源,也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更多的收益,比方说这里的香料和铁矿石还有铜矿等等,一但这些东西能形成一个庞大的产业,自然就能利用这些让这里拥有长足的发展。

其三,就是这里的基础建设,该扩展的扩展,该修的就修,只有把这里修建成了如长安这样的繁华之城,愿意到这来的人才会多,人多了,这里才会更加的兴旺。”

南宮逸倒是说道:“这些应该都不算难,人手我们还是有的,真要做起来,也就是时间问题,可这里是真没钱呀!原来都是别的地方往这里补贴,如今洪武可把这里的钱财给断了,让三子他们自给自足。”

“自给自足是应当的,这里这么年下来,可是没有少花费,若是还靠别的地方往这补贴,也不现实。”李佑转头看向了三子,对他问道:“这里,我记得原来我好像是交代过的,让你们详查矿产,你们查的如何了?”

三子抱拳说道:“少主,该查问的也都差不多了,这里既有丰富的铁矿和铜矿,还有大量的金矿和少许的煤矿,只是还没来得及开采。”

“这里资源很多,只要利用好了,是能赚大钱的,这样吧,石料上面,你们加紧开采,我准备把城外的道路扩宽,再把城内有些地方重新修一修,顺便在城外再建几座大型工坊区,这样一来,这里就有更多的东西往外卖了。具体怎么做,我随后会交代下来的,至于铁矿等矿物,你可以开始让人安排开采的事了。对了,你明天带我去看看这里采集到的矿石样本。”

“是,小的明白了。少主,既然您已经回来了,那城内给您留的那块地,是否可开始兴建了?”

李佑想了半天才说道:“你指的是北门夹在两门中间那块空地?”

见三子点头,李佑便笑了起来,并说道:“那块地是否过于大了点啊?我看足有近两里吧,这长度至少也在两里上下,你是打算让我修宅子呀还是修宫殿呀?这实在有些浪费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大一块地,真要修也行,至少砍一半的地方。”

784 建设计划2

见李佑答应了,三子便接着说道:“少主,这都随您,反正都是您的地盘,打算何时开建,您决定即可,城中的工匠们可都闲着,要动随时都能动。”

李佑皱眉道:“三子,不会是你为了养那些工匠们,才让我修的吧?”

三子带着些许尴尬摇头道:“没有,绝无此事。”

这里有工匠过五千,民壮过万,这些工匠绝大部分都是迁移到这的唐人,他们的本事也就是修造,加上这几年下来,手也算是比较熟了,真要他们干其他的,他们也不太愿意,毕竟做工是有工钱的,虽然不算特别多,但也好过种田。种田的唯一好处就是不会饿死,但这里粮产丰盛,粮食根本就换不了什么钱,还不如做工实在,有钱拿在手上,想买什么都成。

可现在,他们却面临了一个困难,那就是该修的也都修的差不多了,活是越来越少,好些人都跑去做小买卖了,真要是这么下去,往后再想要修造什么,这人可就不一定能一下找到这么多了,现在李佑决定花大价钱从新改造并修建这里,这自然是好事,一下解决了这些工匠的难处。

其实,这些建筑工匠的数量按说并不多,可这也是要看人口比例的,对如今的吕宋来说,这个数量的工匠,无疑是庞大的,毕竟这里的人口就这么多,要不是当初为了极速的把城修好,也不至于招收和培养了这么多工匠出来。

一般而言,修城要的是民壮多,工匠和民壮的比例大致为十比一到三十比一。吕宋这里的比例明显就不对,按照最低配比,五千工匠配合五万民壮才对,这里又哪里能找这么的民壮,所以工匠明显是多了。除非这里一直有活干,但这似乎又不大可能,人口基数就这么多,一但把该修的都修完,也就真的没事可做了。

从现在李佑的表述来看,这些工匠还能有两年的活可做,至少两年内,三子是不用担心这帮人的活计了。

“你这里到底有多少工匠和民壮呀?”李佑随后又问道。

“工匠五千,民壮万余。”

对于这个数量的工匠和民壮,李佑还是觉得有点多,这里不需要再修什么大城,根本就用不了这么多人,工匠还成,五千来人,也不算多。李佑接着又说道:“往后用到民壮的地方不多,至少半数的人你得安排他们找新的活计才成,这样,等后面的冶炼工坊建成,让这些人学学如何冶炼,这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南宮逸倒是问道了另一个问题,他问道:“既然阿郎已经打算在这里扎根,这里还未取名,是否也该有个正式的名称了,外面的人如今可是称这里为麻城,就因这里多产蕉麻所造的绳索,这名字确实不算好听呀!”

李佑轻笑着摇头道:“这里乃当世数一数二的巨港,这帮人竟然称呼这里为麻城,也是够可以的。”

略微思虑一番后,就听李佑说道:“麻城确实不能再叫了,要说像海河镇那样的名字,我还能接受,麻城确实太过难听。这样吧,这里干脆改叫金港城,我要让世人都知道,这里往后会是多么的金碧辉煌与繁华无双。”

不管金港好不好听,反正比麻城强就行了,南宮逸和三子也都点头了,这事也就算是定下来了。随后,三人又谈了谈民生问题,直到很晚才散去。

李佑去了箫绮雪所居的小院,这本是让箫绮雪高兴的一件事,可李佑却忙着帮女儿洗澡哄她睡觉,这让箫绮雪心里很不满意。

直到把孩子哄睡着了,箫绮雪才对其不满的说道:“夫君,你为何这般偏爱,从你回来到现在,也就和我说了几句话,难道夫君就这般不愿和我多说两句。”

李佑先是一愣,而后便笑了起来,说道:“你呀,为何连女儿的醋也吃呀?好了,别这般小气,我要去沐浴了,你可有兴趣一道?”

这话一出口,箫绮雪抬手便打,李佑倒是躲得快,嘻嘻哈哈的跑去了浴房。

夜晚安睡时,箫绮雪则对李佑问道:“夫君,往后我们真的就不再回到大唐了吗?”

听箫绮雪问的略显萧索,李佑便侧身望着她说道:“雪儿,你想的是你的父母吧,这个确实有点难,虽然我们可入唐境,但也去不了长安,若你执意回去看望他们,只得掩饰身份,你放心,到时我会安排人护着你回去的,不过,这段时间可不行。”

箫绮雪确实怕自己再也无法见到父母,如今李佑已经说明,她自然欣喜。但她也明白,短时间之内是绝对不能回去的。

次日,一大早三子便来了李佑这,不过,李佑还没醒,确实是这段时间行船有些累,好不容易上了岸,这一觉自然睡的沉。

三子在院外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见到了李佑,而后才带着他去了库房。

库房的木架上放了很多收集来的矿石,还都一一标明了出处,这是按照原来李佑的吩咐做的,倒是做的不差。

“三子,铁矿和铜矿还有金矿和煤矿,这些都安排人开采出来,对了,还有这个玩意,你叫人再去弄点回来,用不着太多,我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石英矿呢。”

李佑说着便拿起了一块灰白色的天然石英矿石查看了起来,对于是不是石英矿石,李佑也不知道,反正有些像。在李佑看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要是的话,便多了一种装饰材料,虽然不可能造出如后世的玻璃,更加不可能弄出镜子来,但至少可以用它来代替纸糊的窗户,即便成品是带着杂色和气泡的,这都无所谓。

“知道了少主,我随后便会安排专人负责这些事的。”

“好,五日内,我把冶炼工坊的图给你,你找人建设,至于选址,就靠近河边吧。”

三子随后问道:“少主,需要多大的地方?我也好事先安排人手。”

“冶炼工坊需要冶炼多种矿物,还有分别堆积的场地,加上细化原料的水力工坊等等,我还打算把这些工坊都集中在一起,这个地方恐怕小不了,不过,这里本就地广人稀,选一个地势平坦的地方就行了,地方最少得有两里见方,还要能新建河道。”

三子点头道:“少主放心,三日内,小的定能寻找到这样的地方。”

785 出游围捕1

半个月后,一切都已经安排了下去,冶炼工坊的建设和城内府邸的建造同时开始,城外道路的扩展还有城内的改造也开始了,还真把能用上的工匠和民壮全都给用上了,至于钱财,李佑根本不在乎,百万贯的花销,他用不了多久便能赚回来。

把该给的方案和图纸给出去后,李佑便没什么事了,正好出去玩玩,他可是答应了两个孩子的。今天他便带着家人一起去捉鼠鹿了,至于能不能如愿捉到,这可不好说,还得看运气,毕竟这不同于打猎,要是这个范围内没有,那就什么都别想了。

城南二十里外的平原地,这里依旧是一片草原地,偶尔能看到几撮小树林,人们的活动还暂时没有破坏这里,在这里还能见到许多野生动物,草原上有鹿和疣猪在活动,天上还有食猿雕在翱翔,估计远处的森林里应该有猴群在出没。

这次出来,田席和三子各领了一千兵马,阵势搞得倒是挺大,士兵们一个个穿戴整齐,人人配弓,弄得就跟要打仗似得。

路边的马车上,杨姣对王彦章问道:“夫君,他们这是干嘛呀?不是说出来带孩子们捉什么鼠鹿吗,怎么搞得跟要和谁打仗似得,还有,这些当兵的怎么看着瘦小,眼神却跟把刀子似得,看着我都害怕。”

王彦章解释道:“三娘,这帮人全是见过血,杀过人的,这眼神自然不比常人。他们这帮人打了数年的仗,论战力,我所领的龙武军也不一定是其对手,带这么多人出来,也是有原因的,我问过三子,他说,鼠鹿最好往有水的地方赶,因其涉水之后会暂时丧失行走能力,这便是捕捉的最好时机,可这里乃是一片草原地,鼠鹿极难活捉,还得依靠人多才有可能捉住。”

王彦章把杨姣扶下马车后,便见到李佑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屁股上还挂了一张网,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往草地里走去,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如何靠这张网把鼠鹿给捕到。

“爹,我与妹妹也能跟着去看看吗?”裴徽和裴淑也是难得出来,自然是想跟着一起去。

可没料到杨姣却不允,“徽儿,你和妹妹就跟着爹,不许乱跑,下午时,你们有的是机会玩耍,但现在只能待在这。”

裴徽无可奈何,他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妹妹,显得有些失落。倒是王彦章对他们说道:“你们俩别着急,时间多的是,下午时,你们可随意玩闹,如今这围场内可是有大家伙的,獠牙这么长,万一伤到你们怎么得了。”

王彦章说着说着还真比划了出来,也确实是这里有疣猪,李佑身边跟了好几个人自然是不怕的。

杨姣没有过多理会两个孩子,而是走到了刚下马车不久的杨玉身旁,对其说道:“妹妹,看来这孩子是越发的喜爱他的爹爹了。”

望着李佑三人的背影,杨玉满心欢爱的说道:“姐姐,志儿能有一个这般疼爱他的父亲,这是他的福气,这几日他也和宏儿玩的起劲,虽整日里四处玩闹,把自己弄的满身灰土且大汗淋漓,我却是满心欢喜,真希望我们能这般好好的过下去。”

“瞧你说的,李佑可是真有本事,能在大唐之外打下这么大一片地方,实在不敢想像,有他护着,妹妹无需担忧什么,这点小心愿自然可达成。我可是听王彦章说起过,如今李佑的这帮属下们正打算拥立他为王呢。”

闻言,杨玉有些皱眉,随即望向了自己姐姐,随后,便听杨姣笑着言道:“你望着我作甚,这可是好事,最起码可解决你的身份,若立王,李佑便可纳妃,这可不同于妾。”

杨玉却微笑着摇头说道:“姐姐错了,不管是皇家还是小民,都是有正妻之位的,从地位上讲,非正室,皆乃妾。我倒是觉得李佑说得对,他认为是妻,便是,无需看他人眼光。若这话反过来,不知又有多少女子愿意接受。”

另一边,伊舞和姆娜,箫绮雪和李若云各自抱着孩子随狗子和南宮逸一起来到了临时搭建的营区,这里有坐的地方还有桌子,桌上还放了很多水果,即便要在这里吃喝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对于这里,箫绮雪和李若云等人现在也基本有了概念,这里的风物完全不同于大唐,就连动物也是如此,好多都是这里特有的。这里的自然风光与景致虽不比大唐,但还是别有一番风情的,特别是海边,她们可是都爱去的,特别是距离码头十余里外的一处海滩地,景色真的很美。由于大家都很喜欢那,李佑已经开始叫人修路过去了,要每次都坐船前往,确实有些费劲。

在营区的篷内坐下后,李若云便对南宮逸问道:“玉郎,真有鹿长不过一尺六寸,重不过三斤,这还是鹿吗?”

南宮逸倒是笑着道:“若云不信?呵呵,今日出动这么多人,定能捉住几只,若是喜爱,你也可以养上一只。若要说起吃,这鲜美的鼠鹿肉可是不二之选,城内市场上虽有人卖,但也极少,而买者又甚多,实在供不应求,由此便可见一斑,若是等会军士们射杀有,大家便有口福了。”

“南宫先生,今日夫君可是带着孩子来捕鼠鹿回去养的,非是捕杀,难道军士们会违令?”

对于箫绮雪的问话,南宮逸也只得说道:“若是今日捕不到,军士们自然尊令,可倘若捕到了,范围之内恐再无活物。”

当李佑带着李宏和李志来到田席这里的时候,田席说他们已经包围了方圆数里,里面的动物绝对跑不了,而且他们有人已经发现了鼠鹿,数量还不少。也确实是这里地方大,人口又少,这些动物自然少不了。

“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呀?”李宏第一个问了出来。

紧接着,李志也问道:“大将军,我们真的可以捉到小鹿吗?”

“放心吧,等会呀我让人先把鹿围起来,你们俩再拿着网去捕,定是可以捕到的。”说完之后,李佑便让田席下令开始了围捕。

786 出游围捕2

人分了两批,田席这一批人负责缩小围捕圈,捕获鼠鹿,三子所领的这批人就守在外围,一但有活物逃离,指定活不了,这些人身上所负之弓箭可不是摆设,是专门为今天的围捕所做的准备,带两个孩子捉鼠鹿是一回事,可捕猎又是另一回事。城中的肉食,有三分之一是来自捕猎所得,虽然从没有今天这样大规模围捕过,但平日里,数十人的猎杀队是随处可见的。

被围住的动物其实不少,疣猪已经看到好几只了,鹿也不少,至于鼠鹿,它们确实太小,虽有发现,可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只能进一步的缩小包围,当然,这期间,疣猪已经是捕杀对象了,毕竟这些家伙是很有攻击力的,而且还喜欢乱窜,先把这些体形稍大的疣猪杀掉,更加有利于捕获鼠鹿。

当包围圈又缩小了很多的时候,圈内的疣猪早已经没有了,跑出去的就只有一些鹿,当然,这些鹿跑不了,外围还有人守着的,至于圈内,也就只剩下了三十余只鼠鹿了,如今的包围圈已经不到二十丈范围了。

随后,部分军士们再次缩小了一点包围圈,而后才把箭兜里的羽箭拿了出来,每隔一寸,便在草地上插入一支羽箭,算是把鼠鹿给困住了,其后,二十名军士进入圈内,其他人在外围等待,就这样一步步的把鼠鹿给围了起来,最终,他们把鼠鹿给围在了一个直径不足三丈的圆圈内,由于有密集的弓箭插在地上,鼠鹿们根本跑不出去。

随后,李佑便带着两个孩子来了围着鼠鹿的圈外,李宏和李志在羽箭隔挡的圈外,已经瞧见了里面鼠鹿,看着着实可爱,这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李佑。

把两个孩子都抱进了圈内后,李佑便把准备好的网兜给了他们,任由两个孩子去捕获,反正李佑可是说了的,想要鼠鹿,只能自己捕获,要是捉不到,就不能养。

“少主,外围可以开始了吗?”田席问道。

李佑点了点头,田席随后便打了旗号,这下,捕杀便开始了,就如南宮逸说的,范围之内,皆无活物。

李宏和李志两人撵着鼠鹿在圈内到处跑,就是没捉住,但他们还是在乐此不疲的在追赶着,至于网兜这东西,他们似乎已经忘了,田席在一旁看的着急,便对李佑说道:“少主,要不咱们吧这圈子再弄小一些?否则小主们抓不到呀!”

“若是你送给他们,他们可不一定会珍惜,只有他们自己努力得到的,他们才会视作珍宝,别管他们,让他们慢慢玩吧。”

李志确实太小,已经没力气跑了,就这么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李宏也没好哪去,但他在坐到地上休息的时候,总算想起了手中一直握着的网兜,心思一起,便赶忙又开始了追捕。

现在知道把手上的网兜往外抛了,最终他捉到了一只,他抱着这只不算大的鼠鹿来到李志身旁,蹲下后,把鼠鹿递给了李志,这可把李志高兴坏了。李宏的所做,让李佑感到欣慰,当李宏看向他时,他还朝李宏投去赞赏的目光。

李宏和李志两人抱着鼠鹿走到李佑面前后,李佑先把两人抱出了圈,而后让军士把鼠鹿给拴上了绳子,这才交到了两人手上,还嘱咐两人,千万不能弄丢了,并让他俩一起到母亲那去。

至于其他的鼠鹿,李佑也就只留下小点的,大个的都没放过,也确实是这家伙的肉质细嫩肉味鲜美,今天的来这的人可不少,这点鼠鹿肉也只能说差不多,这也没办法,大个的也就三四斤重,处理干净后,也就剩下一半有余,说白了,也就是一人一只。

营地内,杨玉早已经在此等候了,当她看着李志欣喜若狂的抱着鼠鹿回来的时候,她便笑着说道:“志儿可真厉害,尽然捉住了一只。”

李志倒是诚实,把鼠鹿放到杨玉怀里后,便说道:“是哥哥送给志儿的,志儿太笨,捉不住它们。”

在杨玉身旁的裴淑极为好奇的看着鼠鹿,确实有些可爱,她还上前摸了摸,很羡慕李志能有一只这样可爱的鼠鹿。

李若云瞧着李宏放在地上的那只鼠鹿,不算特别大,也就一尺多点,外型像是鹿和鼠加上兔的综合体,体型娇小且四肢细小,还长着一条两寸长的尾巴,不断的摇晃着。最为奇特的是,它竟然用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望着李若云,眼睛还一眨一眨的,还时不时的低头晃了晃小脑袋,同时发出了呜咽声,好似乞求放了它一般,确实有些招人喜爱。

“玉郎,这鼠鹿这般较小,要如何喂养呀?”

“听说这鼠鹿觅食掉落于地上的花果,喜食果子,也吃些青草,一般喂养,用水果便可。”

等李佑他们过来的时候,见李佑还带了好几只回来,李若云还真要了一只,别说她,伊舞和箫绮雪也都各自己要了一只,反正,带过来的几只一下就被瓜分了,裴徽和裴淑也都如愿的拿到了。

营地不远处,军士们正在处理今天的战利品,而更多的人则转去了草原深处,甚至还有些人去了远处的森林,他们的目标极为简单,那就是多打一些猎物带回去,刚才捕杀的也就够他们吃而已,想要带回去更多的,还得多努努力。

处理好的鼠鹿肉全数端到了李佑这里,做法很简单,大部分用来炙烤,少部分用来清炖,拿到肉后,几个庖厨便开始了制作。

众人也没等多久,做好的鼠鹿肉便上了桌,一同端上来的还有些炙烤的鹿肉与疣猪肉,对于鼠鹿肉,孩子们可是喜欢得很,一个个吃的可香了,即便如李若云也是食指大开,完全忘记了鼠鹿可爱的模样和楚楚可怜的神情,只想着一饱口福之欲,确实是这小家伙的肉太好吃了点,肉质细嫩且味道鲜美。

吃过午餐后,孩子们便开始了玩乐,反正这里都是大片的草地,也没有什么危险,驱蛇的军士也早已经把这块区域清理过了,也不用担心潜藏的危险。

787 再见徐莹1

傍晚,出游后的众人刚返回城主府,便听人来报,小野麻吕过来了,随后,李佑便在议事厅召见了他。

一礼拜过,小野麻吕便说道:“家主,臣下数年未见您,都快要认不出您了,再次见到,实是欣喜,您终于回来了。”

“小野麻吕,你守卫海河,做的很不错,这些年你有大功,随后我自当赏之。说说吧,你过来所为何事?”

“家主,大唐内卫送了一封信过来,让臣下转交。”说完,小野麻吕便拿出了信交给了李佑。

南宮逸望着李佑紧皱的眉头问道:“阿郎,出了什么事吗?”

李佑神色肃然,轻叹道:“这是陈邠让人转交的,他说因我带走了志儿,才被李林甫下令通缉,如今皇城内,直系皇亲皆已被杀,仅剩下了太子瑛之后,因李俅所犯之事惹了众怒,众臣皆不允皇位落于他们之手,如今皇位无人可继,李林甫想的是让志儿继承皇位。如今,因为此事,扬州李家已被查封,大唐正在调兵,打算进剿岭南珠海园和流求两地。”

“阿郎,这李林甫是何意?难道他就真的认为这样可以让你屈从?”

李佑摇头道:“恐怕他想的不是这个,如今皇位继承是大事,他既主事朝政,权柄便掌握在他手中,和我死磕,目的恐怕是想把皇位之事往后拖延,不至于让有心之人窥视一二,只是这样一来,我们有可能便要和大唐一战了。”

南宮逸不解道:“阿郎,亲王没有了,可郡王还有呀,即便不传位于太子瑛之后,还是可以另立新君的,只要李林甫严防叛乱,过度个数年,皇位便可稳定,他如今这做法似乎有些舍近求远了吧?”

“他是怕我,若非是我带离志儿,恐怕在他眼里,志儿也就仅算是皇室遗孤,根本无力争什么,他即便拥立他人,也不会有丝毫的担忧,如今不一样,他担心我有不轨之心,万一数年之后我带着志儿去抢皇位,他所拥立的新皇便没有了合理的继承权,到时候,大唐必乱。”

南宮逸也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他接着又问道:“这个李林甫,我确实有些看不懂他了,如今正是大好时机,他却隐忍不发,宁可置皇位无人继承,也不愿随意拥立,他可是向来善于弄权的,这个大好时机他怎会错过?难道他还真是为大唐考虑?”

“先生恐怕说对了,他还真是在为大唐考虑,估计是他不愿见到大唐分崩离析吧,我知道李林甫善权,且是个小人,可也知道他是个有底线的人,他怎么做我不愿去猜,如今当考虑的是我们该如何做。”

南宮逸微微思虑后说道:“珠海园恐怕是保不住的,只能力保流求不失。”

李佑点了点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流求是海战加上登陆,想要阻敌倒是不难,但珠海园却不行,真要是大军压境,即使派出援军,也很可能不敌,毕竟留给珠海园的时间不多了,派遣援军也不一定来得及。

随后,李佑对小野麻吕说道:“小野麻吕,等你回去后,便开始准备粮食,我跟着便会到暹罗去调兵增援你们。”

“是,家主,臣下定会尽力为大军准备好一应物资的。”

“好,那你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返回吧。”

小野麻吕一礼后退了出去,李佑便让人叫了安子过来,让他走一趟岭南,顺便把这里的船都带过去转运。

珠海园的东西不少,像胡椒这类东西是肯定要带走的,更别说本身那里的库房里还有着大量的其他物资,既然打算要撤,那就不能留下这些东西。

由于事情紧急,李佑在次日也出港了,他没有带任何人就去了暹罗,毕竟,要调兵的话,只有这里能调出大量的士兵。当然,本身不需要他亲自过去的,但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去见徐莹。对于他到暹罗去这事,箫绮雪等人也只能默认。

快船之上,李佑一个人坐在甲板上想着事,打仗这事并不难,没什么好想的,反倒是徐莹,他不知道真正见到后,他会是怎样的状态和心境。就自己的内心而言,徐莹是心中的执念,对于当年的情爱,他真的不知道到底还剩下多少,也不知道,见到徐莹时,还会不会有当年那种让他心动的感觉,他有些怕,怕见到徐莹时自己对她已无情愫可言,真要是那样,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徐莹,他真的怕伤了徐莹的心,当然,他更加知道,他如今已经让徐莹很伤心了,要是再撒上一把盐,他不知道徐莹还能不能承受。

暹罗城,城主府内徐莹所居小院,柳篱兰来了这里,她给徐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莹莹姐姐,听说少主已经回了吕宋,说是往后便不走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少主便会过来看你。”

可徐莹却仅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柳篱兰想像中的那种欢愉,她不知道徐莹内心深处到底是如何想的,随即她便问道:“莹莹姐姐,你似乎不太高兴,难道你不愿见到少主?”

徐莹微微轻叹道:“我也不知道,我既想早些见到他,可又有些害怕见他,我怕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把我忘了。毕竟佑哥哥早已成家立室,我这般等他,又是否合适。”

对于这一点,柳篱兰自然清楚,她也不好就此发表什么意见,也仅是说道:“莹莹姐姐,你不必多想,不管结果如何,你们也必将见面的,总不至于因为害见到对方就永不再见了吧。我倒是觉得,不管怎么样,见上一见,敞开心扉,便可不悔了。”

徐莹露出了笑意道:“篱兰,谢谢你,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柳篱兰离开后,徐莹便回了房间,坐在床榻上想着事,显得有些心绪不宁,随后,她又翻出了当年李佑写给她的信看了起来。

“莹莹,我知你归,望你悉知,我这一生,无羁无绊,唯独见你,万般柔情,波澜迭起。对你之思念如马,自别离,未停蹄,望你之相思如柳,飘满城,尽飞絮,情之所出,是你,情之所终亦是你,眼里心里命里皆是你。....”

就在徐莹饱含泪水的时候,李虫娘便跑了进来,瞧见徐莹的样子后,便问道:“姐姐,你为何哭了?”

徐莹这才转头看向了李虫娘,就见李虫娘和她肩上的那只跗猴都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她随后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道:“姐姐没事的,就是想起了些往事而已。”

788 再见徐莹2

两天后的傍晚,李佑终于到达了暹罗城,当徐莹得知李佑已经到了这里,而且马上就会到城主府来时,这让她尤为紧张。可稍微一想,他便释然了很多,就如柳篱兰说过的,不管如何,他们都得见一见。

李佑同样是带着这种心境的,可当他下了马车,终于见到对他莞尔一笑的徐莹时,他一眼便认了出来,而且内心更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欢愉之情,李佑便知道,他心中依旧喜爱着徐莹,而且还如此的强烈,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忘得了她且对她放手,来时心中所担忧的一切都已经被自己真实的内心想法给一扫而空了。

最为关键的是,李佑终于明白了,并不是其他女人占据了徐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而是自己把其他的女人当作了徐莹的替补,他如今内心的澎湃,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佑什么话都没说,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徐莹,倒是让徐莹即是欢喜又是紧张还带着羞怯,毕竟这里可站着许多人的,至于跟出来瞧热闹的李虫娘,早已被李佑的行为惊讶得长大了嘴巴。

“莹莹,你的佑哥哥回来了,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了,能再见你真是太好了。”

闻言,徐莹哭了,随后,她也同样紧抱了李佑,她知道,李佑对她没有变,这就足以令她开心不已了。

李佑没有进城主府,而是一把把徐莹给抱上了马车,就这么走了,倒是让洪明和陈煜等人看傻了眼,一阵相互对视之后,俱是无言以对,不知道李佑要干嘛。

还是柳篱兰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回去吧,少主定是带莹莹出海去了。”

“篱兰,你可确定?”陈煜尤为不解的问道。

柳篱兰什么话都没说,拉着柳悦和李虫娘回了城主府,倒是林柏对陈煜和洪明两人问道:“咱们就不管了?”

“什么不管呀,林大哥,你赶紧带着人追上去,定要护好少主及莹莹。”

“那行,我这便带着人去。”说着,林柏便带了一队人追了上去。

夕阳下,快船一路破浪前行,高速行进在海上,船后,还跟着数艘高速帆船,这是林柏等人为了保护李佑,才跟了上来的。李佑抱着徐莹坐在甲板上,徐莹也紧闭着双眼偎依在了李佑的怀里,他们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感受着彼此,回忆着当年一样的情景。

过了好久,李佑才开口道:“莹莹,是我对不起你,原本入京是想救你出来,可我却一改初心娶了他人,如今再见你,我才知道,自己确实不够专情。”

“佑哥哥,这怪不得你,若是没有莹莹入宫之事,便不会生出这些事了。”

“莹莹,你别说了,我自知有如今的结果,皆是我之缘故。你是不知道,来时我还在想,若我见你,已没有了当年的情爱之意,我该如何面对于你,母亲也曾言,若是我对你已无情愫,便万不可再以责任之说娶你,这样对你太不公平。”

徐莹脱开了李佑的怀抱,坐立与李佑的面前,望着他道:“那你如今可还对我有当年之情意?”

李佑知道徐莹这是明知故问,但他还是回答道:“我既然忘不了莹莹你,那就只能履行诺言,把你娶了。莹莹你放心,我会给你应有的地位,不会委屈你的,我说到便能做到。”

“佑哥哥,你对她们也是这般说的吗?”

这话还真是让李佑有些尴尬,他确实是这么说的,感觉自己好像都说顺口了一样。过了半晌之后,李佑才说道:“既然我说得出口,那便一定真的能够做到,就看莹莹你是否答应了。”

当徐莹有些娇羞的点了点后,李佑便一把拉过了她,再次把她拥入了怀中,生怕她跑了一般。其实,对于徐莹而言,她设想过很多种两人见面后的情形,可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人见面后竟然会如此缠绵,既然她深爱着李佑,李佑又没忘记她,她自然会答应李佑的。

李佑的船停在了海面上,林柏等人也相继把船停了下来,就围在李佑这艘船的周围,不管这里有没有危险,该做的护卫防御,他们都得要做。同船的叶晖对林柏问道:“林大哥,我们就一直这般守着吗?”

林柏躺在甲板上望着马上便要落下的余晖说道:“这晚霞偶尔瞧瞧还是不错的,挺美,你也来看看吧,其他的事少管。”

叶晖走到林柏身前,蹲了下来,说道:“林大哥,我的意思是说,咱们这样守着,合适吗?”

“呵呵,你倒是关心起了这事,告诉你,少主就算是在这办那事,咱们也得守在这。”

叶晖笑了笑之后便坐了下来,望着晚霞说道:“林大哥,如今少主回来,你说,往后咱们还会不会继续往其他地方扩展呀?”

“你可别问我这个,咱们但凡有令,照做便可,说句实话,如今我们所占之地,哪里用得完,前些时间,江旭竟然往东又发现了一块陆地,照这么下去,根本就没有尽头,要我说呀,把现有的地盘稳固好就已经不错了。”

说起这事,叶晖倒是知道,江旭原本是防守在诃罗单的,为了看看诃罗单往东的群岛到底有多大,这才派了两艘高速船去探索,结果这帮人不断的在发现着岛屿,直到他们见到了一块较大的岛屿,打算把这里绕一圈看看时,竟然遇到了风暴,结果两艘船偏航往东南而去,却在那里发现了一块巨大的陆地,两艘船往不同的方向绕着陆地走了两天便回了原处,实在不敢往前了,因为这块陆地真的是太大了,他们也仅仅把线路地图给绘了出来后便回到了诃罗单。

前些时间,江旭回到暹罗城的时候,便把这件事报了上去,他们这才知道,不管是往东还是往南,依旧有大片没有发现的巨大岛屿和陆地,从地盘的大小上来说,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够掌控得了,要不林柏也不会说把现有的地盘稳固好就不错了的话。

入夜后,李佑和莹莹回了船舱内,吃起了干粮粗饼,可即便如此,两人也是开开心心的,总觉得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吃过这简单的一餐,李佑便和莹莹说起了这些年的过往,对于李佑来说,这中间夹杂了太多的儿女情长,他也就是捡那些不那么关联的事来说说,但他和杨玉的事是磨不开的,只得实话说与莹莹。

其实杨玉的事,徐莹也是知道点的,本身南宮逸就说过,他自己多少也了解一点,自然对这件事没那么大的抵触,毕竟他当年入宫的时候,那可是时常落泪,伤心不已的。

“佑哥哥,既然你已经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往后,是不是将再不回长安和大唐了?”

“我想的倒是如此,毕竟我也该过我想要的生活了,这世间的好地方多了去了,不必非要去大唐的,如我们原来一般泛舟海上,不是挺好的吗。”

789 搬迁珠海园

次日一早,李佑便带着徐莹回了暹罗城,也把这次到暹罗城来的目的说了说。对于增兵流求这事,那是毫无问题的,只是时间上没法快,这得要一船一船的运过去才行。当然,这并没有什么问题,本身就是备战而已,大家都在准备,时间倒是够的。

说完正事,李佑对陈煜又问道:“除了船上的火炮外,你这里的火枪还有火炮有多少?”

“少主,火枪三千余支,火炮五十门,铸炮近两百门。”

李佑点头道:“行,你让人把火枪都带上,运到流求,火炮就算了,铸铁炮运百门过去。”

“知道了,少主,小的会紧接着便安排的。只是....只是这三万军队够吗?”陈煜还真担心这个,毕竟真要打起来,这点人可不一定够,他们这回的对战目标可是唐军,这可和林邑这种小国之兵有着天壤之别。

“你不用担心这个,我还会从吕宋再调兵过去的,加上流求原有的人,五万军队还是有的,足可以打上一场硬仗了,再说,我们的优势在船,在海上,只要能在海上大规模的击沉对方的舰船,根本就用不到什么人。好了,事既然安排完了,我便去莹莹那里了,我估计后天离开,有事随时找我便可。”

陈煜和洪明起身躬身一礼,送离了李佑。等李佑离开后,洪明才问道:“陈煜,咱们到底给少主准不准备住处呀?”

“呵呵,你想什么呢?当然要准备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呀!”

岭南珠海园,安子带了六条百米大船和十余艘双体货船过来,连码头都差点装不下,对于这个阵势,洪武还是能明白的,只怕是出了什么大事,都没等安子过来,他便亲自跑去了码头。

码头上,安子也刚下船不久,正好见到洪武过来,这倒是省事了。都还没等安子见礼,洪武便急忙问道:“安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带了这么的船过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安子见洪武身旁的人多,没说什么,把洪武给拉到了栈桥的末端,这才开口道:“是出事了,马上朝廷将有大军过来,清剿珠海园,我是奉少主之命来让武哥你搬离这里的,否则也不会带这么多船过来了。”

这话一出,把洪武给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有半点思想准备,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才会导致必须搬离这里。

见洪武愕然,安子说道:“皇帝驾崩了,你可知晓?”见洪武摇头,安子接着道:“你这的消息可真是慢,太子和庆王谋反,朝内大乱,牵连少主,如今少主已返回吕宋,要求你们也赶紧离开,晚了可就真来不急了。”

安子的话让洪武纠结不已,要完全放弃这里,真不是他想要的,这里经营了近十年,才有了如今稳定的一切,他不知道要是他们撤走了,这里的庄户和工匠又该如何。

而让洪武没想到的是,当夜他对庄户们一说李家惹了麻烦,要离开这里,需要迁移到大唐以外时,庄户们竟然都愿追随。对此洪武也明白,只有在这里,庄户们才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外面的农户是什么样的,这些人都清楚。

有了庄户们的帮忙,搬迁珠海园,那可是简单至极的一件事,该般的搬,该挖的挖,根本费不了多大的事,还真是人多力量大,仅用了六天,珠海园便再也不复往日的辉煌,仅留下了空无一人的巨大庄园。

这六天以来,百米长的大船就没停歇过,所有船只不分日夜的来往于珠海园于吕宋之间。当洪武带着妻小最后乘船离开的时候,他们一家和这里的庄户们一样,内心充满了不舍。至于庄户们,他们更加明白,只有离开,才会和原来一样,要是留下,前路是什么,没有谁看得清楚,也不敢去想,本身岭南就是偏远之地,要过上好的生活,谈何容易。

在暹罗逗留了两天,陪了陪徐莹后,李佑便匆忙赶回了吕宋,他需要安排吕宋的兵到流求备战。

李佑回来的时候,洪武已经带着人全部转到了吕宋,当李佑得知这次洪武把珠海园的人全部搬迁了过来后,他可是真的高兴至极,珠海园的人都在,短时间内,便可以再复制一个珠海园出来,而且还都是熟手,这便省了大力气。

议事厅里,李佑见过了洪武,听他说了说大致情况后,便对其说道:“洪武,既然大伙都跟来了,你这个大管事,就接着当吧,我把距此六十里外的的山林地划一块给你,那里靠近海边,同样有条河流,你以为如何?”

洪武尤为高兴的笑道:“呵呵,少主,那太好了,这样一来,不出三年,定会恢复珠海园的收益了。”

珠海园最为赚钱的是胡椒,其次是糖霜和茶,每年他们都可为李家带来数十万贯的收益,说得过一点,某些州郡一年的收入都没有这么多,所以珠海园也是李家最为看重的一处地方,即便是扬州的庄园也是没法比拟的。

“好,那我跟着就让人安排你们过去,先走海路,到了地方后,如何开垦,就看你们自己得了,我随后会安排一部分人把路修出来,这样一来,水路两通,也方便你们出货。”

“知道了少主,我这便到城外的聚集点去相告于众人。”

洪武离开后,南宮逸有些感叹道:“没想到,珠海园竟然这么快便没了,我可是很喜欢那的。”

“先生,等洪武他们把新的地方开辟出来,也是一样的,毕竟人也都是那些人,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无非就花了大力气修建的庄园没有了而已,反正咱们也不急,慢慢修建就是了。对了,南宫先生,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南宮逸望着李佑说道:“阿郎请讲。”

“南宫先生,我打算建立一国,你可有什么说的没有?”

这话一出,南宮逸的神情都变了,他虽然知道下面的人都在提议这件事,李佑也是知道的,但他可没想到李佑竟然还会自己亲口提出来。对于建国这事,南宮逸也有着自己的理解,不建,省了很多事,但对下面的人不太好交代,建,麻烦会更多,也容易滋生问题,可这对地方的管控和对下面的人是有好处的。

790 流求增兵

随后,南宮逸问道:“阿郎为何会突然想到要建立一国的,你不是向来都对此事不感兴趣吗?”

李佑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实话告诉先生,我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娶几个王妃,让她们都有地位,仅此而已。”

南宮逸随后便哈哈大笑的起来,还指着李佑笑道:“呵呵,阿郎呀,此事上你可谓是大丈夫也,实在令我佩服。”

等笑过了之后,南宮逸才正色的问道:“既然阿郎已经有此打算,那你打算何时举行典礼?”

对于南宮逸的这个问题,李佑也只得说道:“等明年吧,这事本身就快不了,我可是连个王宫都没有的人,这事还得等。”

“阿郎,你这次去了暹罗,是否答应了徐莹什么?”

李佑点头道:“是啊,我答应娶莹莹过门,也答过伊舞,还答应过杨玉,我总不能失言吧,我对莹莹说,明年之内必将娶她为妻,我定要说到做到。”

南宮逸闻言,也略有感慨道:“我是真不如你呀,看样子,我也得真真正正娶若云过门才可,否侧便是对不起她。”

“先生,这事你先和公主说说,她若是同意,我便为先生准备,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南宮逸摆手道:“此事不急,毕竟长安出了这么大的事,如今和她谈及这些,非是时候,等过段时间吧。”

李佑点头道:“也好,先生自己安排便是。”

说过了这件事,南宮逸又对李佑说道:“我已让三子招武智长信过来了,并让他带了五千兵马。”

“可以,毕竟南部已经用不着那么多的兵力了,虽然还有人在蓄意搞破坏,但这也仅是癣疥之疾,不足为虑。”

十月初,暹罗和吕宋开始了大规模的调兵,新式战舰和巨船也全数停靠在了流求,至于这么明显的动作,大唐国朝知不知道,这就非是李佑要考虑的了。

流求是怎么回事,都是从商人们口中传出去的,说这里是李家开辟出来的地方,有着大规模的种植园,人也不少,守卫多达两三千人,李佑又是乘船离开的,扬州李家的人同样是乘船走的,那他们的目的地,多半就是流求。

流求有两三千人的守卫,这已经让很多人感到意外了,这人确实太多了点,所以才调集了重兵准备攻打流求,五万大军集中在了福州,就等着剩余船只的调配了。可现在,情况可有些不妙,流求在备战,这不假,但他们根本就和没事人一样,生意照做,根本就不怕有探子刺探情报。

这回,情报倒是有了,流求已经增兵至五万有余,可这个情况却让唐军的领军将领们大吃一惊,无奈,只得上报朝廷,至于打与不打,只能让朝廷来决定,反正,要打可以,还得继续增兵至十万以上才有可能一战得胜。

收到消息后的李林甫,就差破口大骂了,他根本就不信这件事,李佑哪里来的兵,就算是把倭国的兵都算上也没有五万,而其他国家的军队,也根本就不可能借兵给李佑,所以,他便把这件事交给了内卫,让他们去详查。

往福州调配的船只还有六天就到,李林甫给内卫的时间只有半个月,必须要在半个月后回京禀明流求的真是状况。

内卫现在的人手很缺乏,虽说这段时间也补充了一些,但这些人根本就不堪用,能用的人还是原来陈邠手下的那些人,自然这件事就只能交给陈邠了,陈邠也赶紧把这事下派给了王明顺等人去处置,他如今的事可不少,因为他已经被升任了内卫的副统领。

内卫阖部这回加入了谋逆,还在谋反时,成绩斐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政事堂的诸位相国在李林甫的提议下,改了内卫的编制,算是精简,如今内卫就是内卫,不再分厢部和阖部,统领一人,副统领一人,万骑营重归建制,剥离出内卫,以免再生祸端。

也确实是这回把人都搞怕了,加上众臣也都不喜欢内卫,特别是阖部,趁机裁剪掉,那也实属正常,没有人会喜欢暗地里被人盯着,朝臣们如此,李林甫也是如此,所以内卫改制,仅仅五天便完成了。

昭国坊陈府内,陈邠一回来便趟在了客厅的软榻上,倒是看得卢卿儿和封四娘有些纳闷,封四娘给陈邠到了一杯茶水,端了过去,刚喝上一口,卢卿儿便问道:“你这些时日到底在瞎忙些什么呀?为何每次回来都显得这般累?”

陈邠喝完了茶,把杯子给了封四娘,躺下后才回答道:“卿儿,你哪里知晓为夫的辛苦,你也知晓,如今内卫的人手少之又少,可事却不少,既要如往常处理诸事,又要整理阖部原有的档案,还要参与众多案审。袁统领倒是跑去训练新人了,事也就全压在了我身上,今日,右相还让我派人去流求打探消息呢,呵呵,十五日需要回禀,我是真不知道右相是怎么想的,真把内卫当驴使唤了。”

卢卿儿尤为不解的问道:“夫君,这次朝廷备战攻打流求,即便是刺探消息,自有军中斥候,关你内卫何事?”

“是啊,军中有斥候,可他们打探回来的消息,右相和众臣们不信呀!”

一旁的封四娘随口问道:“难道贵妃与成王真被虢国公带去了流求?”

陈邠闭眼道:“这个谁知道呀!就算在那,又能如何?”

“夫君,你这话是何意?”

“卿儿,你可知道,军中消息,流求已经增兵至五万,巨舰皆停靠于港口,真要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这话,明显把卢卿儿惊愕到了,她现在也终于明白朝臣们为什么不信了。真要是这样,这仗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法打,还得大量调集军队和物资才行。

顿了顿之后,卢卿儿对陈邠又问道:“夫君,若是迎不回成王又当如何?总不至于一直国无君吧?”

陈邠躺在榻上,笑了笑道:“常言,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个道理谁都知晓,满朝文武更是知晓其中利害,能迎回成王自然是好事,可若是不成,右相也还有人选的,这事误不了,最晚,明年初,国朝必立新君。”

791 各有心思

卢卿儿和封四娘都盯着陈邠,想要知道实情,毕竟这种隐秘之事可不是谁都能第一时间知道的,她们也都很好奇,想知道内幕。

卢卿儿小声问道:“夫君,说说,右相以及朝臣们准备拥立谁呀?”

陈邠伸了个懒腰道:“我这些时日每隔两天就会到大明宫内去巡查防务,还得到太液池畔的蓬莱殿去给沈婕妤问安,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呀?”

婕妤沈慕芸是怎么回事,卢卿儿和封四娘都知道,毕竟在官宦人家里,就没有不知道的,就因为她怀了龙种,否则,一个婕妤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的,也不会有人去关心这样一个身份的后宫之人。

如今沈慕芸已经怀孕有五个月,算时间,最多明年二月便会产子。虽然拥立沈慕芸的孩子为帝,这对谁都好,但这事并不是能确定的一件事。沈慕芸要是生了个儿子倒是没什么,可万一要是生了女儿又该怎么办?

“夫君,你的意思是...可若是沈婕妤生了女儿又当如何呀?”

“这可是非是你我所能关心的事了,不管拥立谁,这天下都是李家的。”

大明宫蓬莱殿,沈慕芸所居的栖香阁内,内府令周安治如今可是把沈慕芸照顾的细致,他很清楚一件事,真要是沈慕芸生了个儿子,他便可以走到他梦寐以求的那个位置了,他梦想着拥有高力士和杨思勖这样的地位与尊荣,如今有这么一条捷径,他必须要抓紧才行。

今日,周安治为沈慕芸送来了不少的好菜,除去一般可见的菜肴,今晚还加了金栗鱼脍和驼蹄羹,对于周安治为什么这般殷情,沈慕芸自然心里明白,这一个多月来,周安治可没少费心思。

见沈慕芸依旧心事重重,不怎么动筷子,周安治细声问道:“沈婕妤,可是这菜肴不合胃口?”

“周府令,这菜很好了,平日里可吃不着,只是....”说着这话的时候,沈慕芸还微微瞧了瞧左右。

对这个,周安治自然是心领神会,随即,他便屏退了留守在此的宫女和内侍。

见人都走了,沈慕芸才开口道:“周府令,我如今心里可真有些害怕,不知如何是好。”

周安治面带笑容的躬身说道:“沈婕妤只需放宽心便可,待到临盆之后,沈婕妤自然无需再待在这了。”

大明宫现在的防卫特别严,而蓬莱殿,更是由内卫一直在职守保护着,沈慕芸是不可以出蓬莱殿的,要说这是软禁,没有人不信,也正因为如此,周安治才认为沈慕芸所言是为了这事。

沈慕芸却摇头说道:“周府令,我所忧并非此事,而是我这肚子,倘若生的是个女儿,又当如何?”

这话,周安治没法去接,也不敢去接,他自然知道,若是生了个女儿,沈慕芸就什么都没有了。而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他也好不了,因为一但新君登基,像他这样的人,多半会被裁撤下去,毕竟他这个位置可是管着内府的,等待他的可没有什么太好的结局。

周安治也只得安慰道:“沈婕妤,勿要做此想,您定可生个皇子的。”

沈慕芸盯着周安治瞧了半天,朝他淡淡一笑,随后对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前。

当周安治上前躬身站定,洗耳恭听时,她才轻言道:“周府令,我知晓如今这孩子对我,对你有多么的重要,倘若周府令敢为,我必将得子,这大恩,我便记下了。”

对于这种话中有话的说头,周安治自然明白,也听懂了,但他必须要想清楚,也必须要衡量得失和自己的能力。

微微思虑之后,周安治才小声说道:“沈婕妤,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府令不必客气,有话直说便是。”

“沈婕妤,此事可是关系着老奴性命的,加之如今大明宫守备森严,要办下来,实在是太难了。”

沈慕芸微笑着轻言道:“周府令,我知你担忧什么,我只说一件事,若是事成,您的位置定将超过高总管,不光如此,您还能得到更多想要的,这就看周府令想与不想了。可我还是得提醒周府令,倘若此事不成,你我是何结局,不用我多说吧,如今的这些郡王府里,可是有大批内侍的。”

这话明显让周安治有些为难了,他非常明白沈慕芸所说的,确实是这样,人都喜欢用自己身边的人,没有谁愿意提拔外人,加上周安治所掌是内府,一但新皇拥立,他被替换下来几乎是定局。而他已经快到五十岁了,根本不可能再另寻他主,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那他也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沈慕芸很清楚这个,也知道周安治是什么人,要不然她又哪里敢对周安治开这个口。

最后,周安治不得不说道:“沈婕妤,此事可容老奴想想?”

沈慕芸点了点头,没有多话,而后便开始大吃了起来,如今她的胃口显得特别的好,倒是周安治现在变得来有些踌躇了。

从蓬莱殿出来,直到回了自己的居所,周安治都一直在想这事,而这事,在他心里也在慢慢变化着,刚开始的时候,他想的最多的是得失,后来想的却是如何成事,俨然从内心里,他已经接受了这件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事给办成而已。

这件事其实说难倒也并不是很难,难点就两个,其一,到时候找个刚出生的婴孩,这事应该还是不难办到的,只要派出心腹去仔细寻找便可,二是守卫这一关,要是能买通守卫,其他的就都不是难事了。而现在,还有近五个月的时间准备,这个时间是足够干成这件事的。想到此,周安治最终还是下了决心,打算一博到底了。

至于沈慕芸,她之所以这么早提出来,为的就是让周安治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而她他基本断定,周安治是会答应的,毕竟这样的交易可不是随时都能碰到的。

而她也并不在乎后果,因为这件事对她没有多大的影响,哪怕事情败露,她大可推的一干二净,只要说这一切都是周安治所为,她毫不知情,一般人应该都会相信的,毕竟她只是一个婕妤,身份并不高,她可没有手段让周安治来替她卖命。

792 战火停息之后1

时间倒是过的很快,转眼间便是年节将至,至于对流求用兵这事,如今两边都已经偃旗息鼓,李佑也让人开始撤离流求了。唐军也是如此,他们撤军更早一些。当李林甫确定流求有兵五万之巨,就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李佑真会弄来五万大军,加之巨船无数,这仗根本就没法打,别说根本就不可能再调集近十万大军到福州去,就算有兵,十余万大军渡海作战的经费和粮草就不是个小数,关键是这一仗还不一定能赢。

朝臣们在商量了足足半个月之后,才最终决定罢战。对于朝堂上的众臣来说,这一仗还是不打为好,根据探得的消息,流求的兵马装备齐全,身穿铠甲的军士更是多如牛毛,这一点是唐军无法相比的,关键是这些军队一看就不是凑数的,皆是精锐之士,真要是打起来,后果是什么可就有点难以预料了。

而且流求按现在所知的情报来看,确实是李佑的地盘,李佑本就是个会打仗的人,而远渡作战对后勤的要求又甚高,再加上自己这边的船实在是没法和流求港口所停的巨船相比,多方考量之后,最终只能放弃一战的打算。

如今的福州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百姓也算是能安稳的过活了,虽说这个年节一定过得很难,但只要不打仗,什么都好说。

但让李佑没想到的是,福州因为屯兵,竟然还导致了大量的难民产生,这确实没办法,虽不说出现什么杀人放火的惨烈场景,但随意抢夺物资与钱财还是时有发生的,偶尔还会出现凌辱女子的情况,而对于这些事,地方上根本就管不了军队的事,福州的官员们管不了,也只得不管,最多把事往上报而已,可实际上的事根本就解决不了。

本身福州并不算是富庶之地,不光要帮着大军筹粮,还要负责外调过来的粮草转运,民夫征调就已经闹得民间多有怨言了,加上兵灾一起,这让很多本身就贫苦的老百姓更加没了活路,逃难,似乎成了他们的必然选择。

往南跑,自然也成了他们的选择,这些逃难百姓的人数可不算少,有两万余人。最先得到消息的是牧建德,他认为这些流民对吕宋而言,将会起到大的作用,所以赶紧派了人报告了李佑。

李佑得知后便让牧建德全权负责起了此事,这些人确实对如今的吕宋特别重要,吕宋的唐人其实并不多,也就三万余,大部还是新来的,剩下的全是流求和吕宋本岛的土著民以及一些倭国人,从人口占比上来说,唐人的比例实在是太少了,本身从群体贡献上来说,唐人就是贡献最多的群体,毕竟土著民还属于学习的阶段,想要更加快速的发展吕宋,那就必须要更加大量的引入唐人才行,既然现在有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必然是不能放过的。

牧建德做事也很简单粗暴,利诱加上强抢,这其实也没办法,大量流民的出现,大唐是绝对要管控的,不可能放任不管,所以他们的动作就必须要快,要是慢了,这人可就带不走多少了。

牧建德不光搬出了李佑当年的那一套,还带上了很多移民现身说法,这就足以带走大批的人了,剩下的人,直接就交给了梁东和罗勝这帮海盗,他们抢人可说不二话,直接抓走。

就这么弄了半个多月,牧建德还真弄来了一万多人,而李佑也实现了牧建德给难民们的承诺,愿意务农的,在城外给地聚居,愿意做工的,在城内给房。因为马上年节就要到了,李佑还给每人发了两百文钱,好处一给,这些逃难的流民瞬间便被邀买了人心,都感觉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大了。

原本洪武这边的庄园要修路,暂时还抽不出人手来,可现在,这便不是什么难事了,从这些人里要找出两千人来,没什么难的。

因为吕宋这边冬天根本就不冷,更别说下雪了,各处的修建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耽误,年节过后,大规模的修建便接着继续了起来。一月中旬的时候,码头到城内的这条路便已经全部完工,别看这条路仅是扩宽,也仅有数里长,但这是从去年九月底正式开始的,到现在,足足耗费了近四个月之久,难度还是不小的。

也亏得有大量的石板存量,否则想要四个月内完成,根本就不可能,这可不同于扩修一条土路。如今的这条路已经扩宽了一倍有余,原来这条道也就两丈宽,如今被扩展到了五丈,别看五丈并不是很宽,也就和城内主道旁的人行道一样,可这是城外,能全部用石板铺砌,恐怕除了这里会这样修建以外,再也找不到其他地方了。

道路两旁,原来仅是砍伐了大片的蕉麻把路亮了出来,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道路两旁种上了许多的棕榈来充当行道树,有了这些棕榈树,现在的这道路可就漂亮多了,加上新式的四轮马车,在这条路上行进时的感觉,那可是真的好。

按照李佑的想法,这里往后就是自己家了,一切大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不管的民居还是街道乃至城内的绿化,都需要以美观为前提。也正因为他有这个想法,所以城内的改建也都是遵照美观这个概念而行的。

城内还新建了许多铁制灯火台以作为照明,当然,如今只有灯台还没有挂灯,按照李佑的想法,这些灯需要用到玻璃的外罩,有了玻璃的外罩,照明才会更加明亮一些,也不用担心刮风下雨的天气了。

在距离城池八十里外的东北部密林里,有着大量的油楠树,这是洪武他们在新建庄园时无意砍伐树木才发现的,随后,李佑便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去寻找,这才发现,在东北部有着巨量的油楠树,这也是李佑敢这么浪费油料的底气所在。

油楠树的树干木质内含有丰富的可燃性油质液体,颜色如同煤油,点火就着,可燃性能与柴油相似,无需加工,可直接使用。一棵成年油楠树,在树干上打孔取油,一年可取数次,产五十到一百斤左右的油。

目前发现的这处密林地就有油楠树数千棵,还均是大树,也就是说,保守估计,仅这些树一年便可产油过三十万斤,而油楠在别的地方肯定还有,所以根本就不缺这样的燃料油。

793 战火停息之后2

对于李佑而言,这可是一个新的发现,他如今已经加大了人手,打算探查清楚吕宋到底还有那些地方有油楠树林,毕竟这种燃料油可以说是有着大用处的,不光可以民用赚钱,还可以替代猛火油,有着巨大的军事作用。

城主府内,李佑所居的小院里,三子送来了两盏铜制玻璃灯和两张两尺见方的平板玻璃。看着样品,李佑的眼角直抽搐,玻璃大致如何制作,他知道点,也把这些都写进了小册里,但实际的操作他真不知道,也没法教。这些都是工匠们自己摸索着做的。

玻璃的色泽不用多说,肯定不如后世的玻璃那般明亮透明,做出的玻璃灯罩不对称不说,厚薄也不均匀。平板玻璃就更不用说了,玻璃板里的气泡可不少,关键是表面并不平整,还有着许多细小的坑洼,看样子,压延辊还得改进,辊轴还需要用刀具切削平整,要加工辊轴,也只能等工坊区全部建好后才行,要不然就只能让暹罗那边帮着弄。

南宮逸和狗子两人倒是瞧着很不错,毕竟这玩意可是稀奇的紧,见李佑直摇头,南宮逸便问道:“阿郎似乎对此还不满意?”

“确实是不满意呀!可我知道,想要做好,尚需时日,这可急不来的。三子,我等会给一张图给你,你叫人拿着图走一趟暹罗城,让邱成福他们制造并加工,完了后带回来。”

“知道了少主,那这些东西如何处置?”

“拿回去回炉吧,让工匠们暂时不用制作平板玻璃了,好好练习如何把灯罩给做好就成了。”

李佑刚说完,一旁的狗子便问道:“少主,要不,把这两盏灯给我吧,我瞧着倒是挺不错的,正好晚上可以试试。”

“你要?这可是用在大街上的灯,一根灯芯就有小手指粗细,这么大的灯,你用得着?算了,你想要拿走便是。”

说完之后,李佑便进了书房,准备把压延辊轴的图纸给三子。外面,不等狗子动手,南宮逸就已经率先拿了一盏灯在手了,狗子也到没说什么,反正能拿一个在手就成。

这灯的外观看着确实还是不错的,整座玻璃灯高约近两尺,玻璃罩放在了一个铜制的灯座上,灯座高四寸,直径六寸,里面是装油用的,灯罩的上部也是铜制,留有风口,在其上还有一个挂钩,方便挂取,上下铜制部件连接用的是两侧的卡扣,玻璃灯罩整体呈椭圆形,整个灯的外形和后世的马灯相近,但却比马灯要大上许多,玻璃用料也更多一些。

当李佑拿着图纸出来的时候,见南宮逸和狗子两人怀里一人抱着一盏灯,也只能摇头轻笑了,他把图纸给了三子后,三子便叫人把平板玻璃搬走了。见三子离开,南宮逸也和狗子也跟着离开了,他们还得到库房里去给灯加油呢,要不然晚上可没法用。

如今的城主府内,依旧用的是蜡烛和桐油灯,还没有改用这种树油来点灯,想要用上这种树油灯,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行。

虽然这种树油灯燃烧时要比蜡烛或桐油燃烧时明亮数倍,但这油易燃,也更危险,制作成密合灯将更加安全,如果配上玻璃外罩将会更加完美,不光造型变得美观,气流导致的灯火晃动也将彻底解决,如今的铜器作坊倒是已经在做这种灯了,但玻璃外罩恐怕还得等几天,从今天的街灯所用玻璃外罩来看,制作工艺还需再改进。

趁下午还有些时间,李佑又去了一趟城外查看,现在城外的一些道路也在改造,打算弄的跟码头那条路一样,都采用石板铺路,标准和原来一样,两丈宽就成,别看每条路所修的长度并不算很长,可一但加起来,长度可就远超码头那条主道了。

其实李佑出来看这个,仅是顺便,他要看的实际上是修往新建庄园的那条路,这条路由于很长,暂时还不可能修成石板路,只能先修成土路,想要平整一点,那可是要花些功夫的,也正因为如此,李佑才会想着过来看看。

这条路已经修了数里长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倒是不差,李佑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剩下的就看后面的使用情况了。

正当李佑打算上马车离开时,秦风骑着快马来了这,到了跟前,秦风都还没下马,李佑便问道:“你这般火急火燎的,所为何事呀?你可别跟我说,又出了什么急事。”

秦风赶紧下马,上前躬身一礼后才说道:“回禀少主,是有事,朝廷派了人过来?”

“什么意思?你是说大唐派了使者到了这?”李佑闻言还真有点惊讶,他这里可是够远的,一般人可来不了这。

秦风赶紧解释道:“是小野麻吕派人过来传的信,说是朝廷派了人出使谈判,人已经到了海河镇。”

李佑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来人可认识?”

说起这个,秦风便笑说道:“呵呵,少主,肯定认识,还都是熟人,来了两人,一个是您的岳父,还有一个是袁颌。”

李佑皱眉摇头道:“这李林甫到底想干什么呀!为何偏偏找了我老丈人。”

“少主,估计李林甫是为了能好好谈谈吧,要不然,也不会叫箫侍郎过来了。这事,该当如何回复呀?”

找箫弼过来谈,李佑可不会这么简单的认为只是因为相互熟悉,虽说找关系熟悉的人相谈,有些话更好说一些,可这并不是拉家常,说白了这是一种谈判也是一种博弈,李林甫精通于此,他一定有其他的想法。

“既然李林甫已经让人过来了,那就告诉小野麻吕,把人带到这来会谈,正好雪儿也能见见她的父亲。”

“是,少主,小的这便去传话。”秦风拱手一礼,便告辞快马离开了。

李佑随后喃声道:“李林甫,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打算拿萧家来开刀吧!”

其实对于现状,李佑还是感到有些无力的,当时他虽然考虑过萧家,但怎么也料不到这一乱,皇位竟会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他原来想着把杨玉母子带走就是了,一但新皇登基,自然就没什么事了,也不会因为他牵连萧家,毕竟说他带走杨玉母子是没有实凭的。可现在,就算不是他带走的杨玉母子,这事也会算到他身上来。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794 战火停息之后3

入夜后,南宮逸在客厅内点上灯,加上玻璃罩后,把外面的灯芯旋钮稍稍拧了一下,光亮明显增加了不少,还别说,确实要比原来点上十余盏油灯都强上不少,

对于两岁的南宫凝来说,这可是个好东西,屋子里亮堂了不少,别说南宫凝觉得新奇,就连李若云同样如此,玻璃她是没见过的,虽说用这种方式来稳定火光增加光照亮度她也见过,原来宫里就有,但那是琉璃,可没有玻璃的透光度好。

一般而言,不论是哪,都是用大量的灯盏来增加亮度的,某些灯架或是灯台,一放是就是数十盏灯,可从实际情况来看,还真不如这一盏灯。

“玉郎,你说这是李佑让人做出来的?”

南宮逸点头道:“是啊,反正如今阿郎弄出什么来,我都不觉得新奇了,李家所卖之物均是出自他手,就连所用船只也是一样,说他是旷世奇才都不为过呀!”

李若云微微一笑道:“说来也是,要不怎么都说李家的东西是好东西呢。当年李家之物到长安之时,那可是名噪一时的,抢什么的都有。”

刚说到这,门外便有侍女禀报道:“南宫先生,万安公主,家主来访。”

一听是说李佑过来了,李若云便知道,这么晚了李佑过了,多半是找南宮逸有事的,她自然不好留在这。

“玉郎,我就先带凝儿回房了,你们慢慢聊。”说完,她便牵着女儿回了卧房。

李佑一进门,打眼便瞧见了摆在桌上的那盏玻璃灯,确实不错,望着李佑就瞧着灯了,南宮逸笑问道:“阿郎找我,不会就是为了来看看这灯的吧?”

“顺便瞧瞧嘛,这灯确实不错,虽说挂在街上也不是那般光亮,但也比灯笼要强上太多了。就是不知道这里的油楠树到底够不够多,往后这里的人要是都跟着用树油点灯了,估计这油可就不见得够了。”

李佑一说完,刚坐下,便听南宮逸说道:“这油楠树栽种不易呀,当时洪武传信时便说过,此树年轮细致,得要数十年才可成材,咱们取油,也只能找现成的,真要是这树不多,这油可真不够用的。”

“这树到底有多少,还得等探查的人回来后才知道,反正我是打算叫人把小树移栽成林的,不管能不能用得上,至少可以给后人们留着。不过,我倒是认为,这里的油楠应该不会太少的。”

南宮逸却说道:“若是照你方才所言,这里的人都用上树油,你可算过得要多少棵成年油楠树才够,那得需要数十万之巨,你不会真的认为这里会有这么的成年大树吧?”

“先生,我当然知道这里没有那么多树,要不我也不会说不见得够了。原本这树油也不会一下子都用上的,真要是不够用了,再想办法就是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吕宋往南的那些大岛我们还没去拓展呢,那里应该也会有众多资源的。”

“阿郎,你来就是为了谈这事的?”

“不是,这也仅是一时说起而已,行,谈正事。”李佑端正了一下身子后接着说道:“今日小野麻吕传了消息过来,说朝廷派了人过来谈判,人已经到了流求的海河镇,我也让小野麻吕把人往这里送了。但我有些不太明白李林甫的用意,因为过来的人是我老丈人和袁颌,我认为李林甫这是故意而为的,他是想用萧家人来做筹码,这应该算是给的警告吧。”

南宮逸想了想,也觉得李佑判断的应该是没有什么错的,毕竟派箫弼过来,这确实有些扎眼了,谁都不选,偏偏让箫弼过来。

“阿郎,你意欲何为呀?李林甫倘若真要把罪名安在萧家人身上,他们可就真完了。”

李佑点了点头,略带惆怅道:“是啊!给我定的可是谋逆之罪,一但再把挟持贵妃与成王的罪名给加在我头上,以此罪来诛连萧家,萧家是无可辩驳的,等待他们的最轻都是流放之罪。李林甫啊李林甫,可真有你的,好算计,我如今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做了,总不能不管萧家吧,于情于理这都说不过去的。”

“看样子,李林甫还真是出了一道难题给你呀!你来找我说此事,我本该给你意见,可我却实在不知晓当如何说。阿郎,你可有想过真让志儿做皇帝?”

南宮逸说的还是很小心的,毕竟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李佑不能承认李志是自己的儿子,而杨玉更不得下嫁与李佑,因为一旦李志登基,杨玉便是皇太后,是绝对不能够再嫁人的。但从实际利益上来说,这可是莫大的一次良机,纵观历史,为了这样的事搏命的人不在少数,而他们还根本就没有如今这般大好的时机。

可南宮逸也知道,李佑并不好权,所以他不劝,只是问了出来而已,他真要劝,估计李佑会不高兴的。

李佑极为肯定的说道:“我不愿他为帝,首先,他是我儿子,为了皇位跑去认别人为父,这样的事,打死我都做不出来。再说,当皇帝太辛苦,什么事都得管,别看权利至高无上,可真要说想要干点什么自己喜好的事,马上一帮朝臣便会力谏,说白了,皇帝并没有普通人自在。还有一点就是,皇帝这个位置太容易出事,觊觎者甚多,搞不好命就没了。

说破天去,皇帝这个位置和称呼,无非是可以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和无尽的虚荣罢了。在我看来,那些世家大族才是真正的英明之人,不管皇权如何更迭,也不管朝代的兴衰,他们才是真正的赢家,正可谓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倘若让我选,我更愿意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南宮逸对李佑之言倒是来了兴趣,他随后说道:“阿郎,接下来,我想与你探讨一番,所说之言你可别在意。我有一问,你不是也打算立国吗,这和当皇帝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不打算传下去?还有,宏儿大了也是要继承火寻王位的,是否阿郎觉得让志儿....以这样的方式接受一个帝国,心里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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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5 战火停息之后4

李佑摇了摇头,坦言道:“先生,你也知道,我可从没想过立国当国王过过瘾,所谓立国也就为了给几位夫人应有的地位而已,我并不会把自己真当成什么国君的,再说,我所立之国,不管从制度还是权位上讲,都将与众不同,和大唐帝国绝对不一样,我会把自身权利放到很低的程度,这样我就能四处游荡了,我也希望后人们也是如此,天天把权利抓在手上有什么意思,太累。

至于宏儿,他本就是火寻的王子,已经这样了,难道我还让他放弃本身就属于他的东西?这并不理智,反而会让他憎恨于我,伊舞也不会答应的,这便和志儿有着天壤之别。说句实话,即便是让志儿以我的儿子这个身份去接受大唐皇帝位,我也不会同意的,因为一但坐上大唐帝位,要处置的事情极为纷繁复杂,这太熬人了,而世家之间的平衡实在难以掌控,有时候还要和他们不断的妥协,皇帝位才能长远,越是庞大的帝国要处置的事情就越是庞杂,我可不想我的儿子掉进这样的漩涡里,万一要是被人算计一下,这命可就没了,这样的风险我可不愿让志儿去承担,我想玉儿也不愿的。”

这确实是李佑的心里话,他更希望李志过的开心点,自由点,而不是穷其一生去专思权谋与争斗。

南宮逸也算是终于明白了,随后,他便说道:“这样吧,你干脆把志儿的身世说出来,也免得他们再惦记,你以为如何?”

李佑思虑了一下,毕竟这事可是关系到杨玉名声的,虽然他们在这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这种事,并不是你不想听到就没有的,一但大唐史官下笔,那可就是永不翻身。

李佑也只得对南宮逸说道:“我觉得这样做不妥,还是先见了我老丈人和袁颌以后再看吧。”

“阿郎,萧家之事,你可得要好生想想才是,我怕李林甫就只给你这么一次机会呀!”

李佑无奈的叹息道:“我就是想不到什么太好的办法,才来找先生你的,此事确实有些棘手呀!”

随后,两人便没了言语,都在思考着如何破解这道难题,良久之后,南宮逸对李佑说道:“阿郎,撤军之时,你不是留下了些火枪与火炮吗,要不你试试这个,说不定会有些用的。”

李佑稍稍一想,便明白南宮逸的意思了,但这事也只能碰运气,李林甫可不是吓大的,这事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先生,你真的认为李林甫可以就此被唬住?”

南宮逸摆了摆手,说道:“这还得看阿郎如何处理,我的意思是,送与李林甫,这样一来,他便可直观的瞧明白了,说不定此事也就了却了。”

李佑离开南宮逸的小院后,便去了杨玉那,他打算把这些事告诉她,毕竟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小院内,李志刚才洗了个热水澡,出了一身汗,现在正拿着一个椰子喝着,享受着椰汁带来的畅快感,冬儿一边给李志擦拭着头发,一边和杨玉说着话,就在这时,李佑和杨宝一起进了小院。

“志儿,你瞧,谁来了?”

李志闻言,这才抬头看见是李佑过来了,放下椰子后,两步上前跑了过去,李佑一把抱起他后,说道:“志儿你慢些,别摔着了。哟,你刚洗了澡呀,身上挺香的吗,方才我可瞧见你在干嘛了。”

“大将军...”

“志儿,你难道忘记了娘是如何对你说的?”李志话都还没说完,杨玉便开口纠正了起来,还面带不悦之色。

李志改口这事已经有两月了,但他老是习惯性的还称呼李佑为大将军,李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杨玉对李志的表现不甚满意,她一直在对李志灌输思想,告诉他,李佑才是他的爹爹,不能再叫大将军了。毕竟李志还小,记忆中,他也并没有太多父亲的概念,这几个月下来,他倒是很喜欢李佑。所以当杨玉让他该叫李佑爹爹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抵触,其实,李志还是隐约知道爹爹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

“爹爹,志儿刚洗了澡,好热,所以才喝了一个椰子。”

李佑走到杨玉身旁,放下李志后,弯腰对他笑着说道:“等过些时日,爹爹有空了,便带你下海去游泳,你可有胆气一试。”

大海这个概念,李志的认识非常深刻,前两月一起到海边去玩的时候,他和李宏一起捡贝壳,不慎摔了跟头,正好海浪过来,他呛了好几口的水,回来后,还拉了一天的肚子,现在说起大海,他立刻摇起了小脑袋,表示拒绝。

杨玉倒是问道:“你此时过来,是有事还是来此安歇的?”

“既来此安歇,也有事相谈。”

杨玉有些不悦道:“难不成没事,你便不过来了。”

“你呀!这又是说的什么话呀。”李佑转头对冬儿说道:“让浴房给我准备水,我要沐浴。”

“是,家主,奴婢这便去。”

冬儿刚走,杨玉便问道:“李郎有何事要谈?”

李佑坐下后说道:“自然是关于志儿的事,你如今也知晓长安到底生了什么事,朝廷可就盯着志儿不放,一心想让志儿回去继承大位,前段时间调兵你也知道,还不是为的这事。今天,流求又传了消息来,说朝廷派遣了人过来商谈,所以我才过来和你说说此事。”

杨玉听完之后,便对李佑说道:“这有什么好谈的,难道你还会交出你自己的孩子不成?”

见杨玉明显有些激动了起来,李佑赶紧说道:“玉儿,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志儿是你我的孩子,我是绝对不会把他交给朝廷的。”

得了这话,杨玉才稍稍舒缓了点,在她眼里,皇宫有着太多的肮脏和血腥,她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陷进去的,她对皇权也有着清醒的认识,她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这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生,这就足够了。

李佑接着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来这,只是想要告知你我的态度,仅此而已。我肯定不会让志儿卷进这些事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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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6 会面谈判1

杨玉终于安心了,她语气平和的说道:“李郎,我仅希望志儿这一生能平安,能快乐,我便足矣。如今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万不能再分开了。”

“玉儿,你无需担忧什么,我定会满足你这个小心愿的。”

夜深之时,卧房之内,床榻之上,杨玉突然翻身趴在李佑胸口,对其说道:“李郎,我想了许久,要不趁这次朝廷来人,你干脆告知他们,志儿就是我与你的孩子,这样,他们便不会再纠缠了。”

李佑微微抬头道:“玉儿,不能如此,我可不想有损你的声誉,反正这里尤为安全,流求他们都不敢打,难道还敢打到这来?”

杨玉望着他莞尔一笑道:“若我说,我就是想要让天下人皆知呢?”

李佑一皱眉,微微一想之后,总算是回过味来了,还别说,真要是把这件事捅破,反倒是没那么复杂了,毕竟这样的事,朝廷绝对是不会传出风去的。

“嗯,也好,到时候,我必实言告知。”

四天之后,箫弼和袁颌一行总算到了吕宋,他们一上码头,高许良便派了人回城去了。这次陪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小野麻吕,这段时间他们也算是彼此比较熟悉了,但始终从小野麻吕身上得不得丝毫的有用消息,反正小野麻吕的嘴很严实。

出了码头后,映入袁颌和箫弼眼帘的便是入城的那条大道,确实是既美观又豪气,一旁的车马驿还停着近十辆四轮马车,马车造型简约大气,车体装饰朴实无华,虽不彰显奢华,但明显也能看出这些马车的与众不同与独具匠心。这种车长安李家有一辆,是李佑从碎叶返回时所乘,箫弼是知道的,他还坐过,确实没有普通马车那般颠簸。

在这能看到巨港大船,还有这些马车,又见到了这么宽大的道路,看样子,小野麻吕所说的不错,金港非是如海河这样的城镇,而是真正的巨城。箫弼和袁颌自认限于所知,不甚了解这里为何会有巨城,但抛开这些问题,只看眼下,不得不说,这里确实彰显出了气势,也给两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马车上,袁颌对箫弼问道:“箫侍郎,恕在下学识浅薄,你说这样的地方为何会有这般景象?按理说这里最多如流求的海河吧,即便是如南召或是原来的林邑也绝无这个实力的。虢国公也是够厉害呀,能选在这里安身。”

箫弼此时的心绪确实有点复杂,这回跑这么大老远来,他可是很清楚办不成事,萧家意味这什么,但他也明白,朝廷出兵欲攻流求,结果李佑调来重兵防御,此事竟然不了了之,这便说明李佑根本就不可能轻易交还成王,李佑为什么会一下子跑这么大老远来躲着,看样子,还和原来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具体为什么,也只能见过之后才知道了。

箫弼微微叹息道:“唉!袁统领,别说你满头雾水,我也是一样,且不说这里为何是这般景象,单单我这女婿为何跑这来,我便百思不得其解呀!”

袁颌接着又说道:“也无所谓了,反正马上便要到了,见过之后,箫侍郎不就都明白了。”

金港北门,自高许良来报后,田席便领兵五百在城门口等待了,见马车到来,一前一后分了两队,护着几辆马车往城主府而去。由于街道全是石板铺砌,马蹄声尤为清脆,踢踢踏踏的确实有些让人难以适从,一股肃杀之气腾然而生。

袁颌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不觉得这有什么,而箫弼更是不用紧张这个,不管如何,李佑也是他的女婿。

城主府门前,南宮逸等在了这,当箫弼和袁颌见到他之后,就知道,这次会面的程序是以公为先,私为后了。

南宮逸笑着上前拱手一礼道:“见过箫侍郎,袁统领,阿郎已在会客厅等候多时,里面请。”

箫弼和袁颌回礼之后便跟着南宮逸进去了,至于他们所带的随从,自然也跟在了身后。

箫绮雪所居的小院,知秋尤为欣喜的跑了回来,一到客厅,她便喘着气说道:“夫人,到了...”

箫绮雪闻言,抱着孩子便欲出去,却被知秋给拦下了,并说道:“夫人勿急,方才李震说,让夫人就在此等候,还让奴婢准备好茶水呢。”

这话一出,箫绮雪便赶紧说道:“知秋,你去让府内管事送些水果过来。”

“好的,夫人,奴婢这便去。”知秋走后,箫绮雪便让侍女开始准备起了茶水,她知道,会面不会很久的。

会客厅内,李佑见过了箫弼和袁颌之后,便请两人坐了下来,随后,他才开口道:“如今堂内论公,我便不提私交,还望箫侍郎与袁统领勿怪,无论谈得如何,等会佑必将与二位把酒言欢。”

箫弼言道:“即论公,则无私,虢国公,今日我二人前来,相信你也知道所谓何事,我们仅为贵妃母子而来。若是虢国公愿交还成王及贵妃,可提出条件来,毕竟虢国公也是大唐臣属,不会真想看到大唐分崩离析吧!”

“箫侍郎,你们为何确定贵妃母子就在我手?”

见李佑耍起了无赖,袁颌便说道:“虢国公,贵妃娘娘与成王殿下是否在你手上,这似乎不用多说什么吧?如若不然,那你跑什么呀?就因陛下当日软禁于你?”

“李林甫二话不说便给了我一个谋逆之罪,我还不跑?”

袁颌是彻底不想和李佑掰扯了,他还真没见过李佑耍无赖的样子,真是满嘴瞎话,还根本不脸红。

箫弼又言道:“虢国公,扯这些确实没有什么意义,按说,成王在你手,但凡送还,已是奇功一件,毕竟你保了大唐命脉,可为何虢国公偏要将其带至这里?我确实想问问虢国公了。”

李佑倒是尤为干脆的回答道:“箫侍郎,你也别套我的话了,这里没有成王,真没有。”

“虢国公,你这又是何苦呀?箫侍郎也已经讲明,朝廷可让步,只要你提条件,朝廷自然会考虑的,难道虢国真要和朝廷死磕?这样可对谁都没有好处的,倘若朝廷真的另立他人,虢国公当如何?难道再打回长安?那不如送还成王呢。”

797 会面谈判2

李佑点了点头道:“袁统领,你这话确实没错,可我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想要,我还巴不得李林甫早点立新君呢,省得他成天就盯着我不放。”

“虢国公,来时,右相曾言,成王乃大唐之神器,若是虢国公毫无诚意,大唐必将以举国之力击之。”

“袁统领,狠话谁都能说,李林甫这话吓吓三岁小孩还成,放在我这,那就是放屁。”刚说完,李佑便指着正在记录的书记官说道:“放屁就别写进去了,我怕你回去把官丢了。”

李佑接着对袁颌说道:“袁统领,我说句实话,这里我是真不打算离开了,大唐之事与我再无关系,倘若大唐来犯,我可绝不会只像上次那样增兵流求了。至于长安乃至大唐,我若取之,不过三年尔,只是我更在乎的是天下百姓而已。”

对于这等豪言逆语,箫弼确实有些听不下去了,他根本不知道李佑想要干什么。“还请虢国公慎言,我们即然有诚意来谈判,还望虢国公不要怀疑,更不要意气用事。既然方才虢国公已经言明,不打算离开这里,那成王可否交还。”

“我方才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这里没有成王,至于朝廷所开的条件,我根本就不需要,无论什么条件。”

“虢国公,我换一个说法,若是虢国公亲自送还成王,更是亲手扶他上位,你将得到什么?是王爵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又或者是取而代之?”

李佑哈哈大笑后,对箫弼说道:“箫侍郎,我若是真想要做皇帝。”说道这,李佑比出了三根手指。刚才他就说过,若取长安,灭掉大唐用不了三年。

“所以箫侍郎勿要拿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话来激我,我有这个能力,我也可以展示给你看,所以我无需用成王换取什么。”

袁颌言道:“虢国公,那你劫走成王又是何用意?”

“袁统领,我方才就说过,我这里没有成王。”

李佑如今打死不认账,箫弼和袁颌又都很无奈,这样扯下去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会客厅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停顿许久之后,李佑说道:“袁统领,箫侍郎,我看,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毕竟成王真不在我这,我请二位到居所用茶。”

袁颌看了看箫弼,箫弼微微点头,都知道,有些话恐怕还只能私底下说,敞开了恐怕就真没法说下去了。

箫绮雪的小院里,李佑带着两人来了这,都还没进门箫绮雪便高高兴兴的抱着孩子出来给箫弼见礼了,见女儿无恙,外孙女也壮实,箫弼很欣慰。

等众人都坐下后,李佑才起身给箫弼半跪了下,一礼道:“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箫弼扶手道:“贤婿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既然是一家人,又何来这许多礼节。”

李佑没有起身,他拱手说道:“皆因小婿之缘故,才让雪儿母子背井离乡,这是小婿的错,还望岳父大人不计。”

“好了,你先起来,无论如何,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

李佑回坐之后,箫绮雪便给三人上了茶,这时,袁颌问道:“虢国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要选择逃离长安?”

“袁统领,我为了救出杨玉母子,人既然救出,我自当选择离去,这有何不妥?”

袁颌正欲发问,箫弼率先开口道:“贤婿,我有件事没弄明白,既然成王在这,如今朝内已无他人承袭皇位,你为何还不将成王送回去?”

“还请岳父大人勿怪,只因成王乃我亲生之子,我如何送还?”

这话一出,箫弼愣住了,袁颌也傻眼了,愣了半天他才慢慢转头看向了箫弼,而箫弼也在惊愕中望向了箫绮雪,只见箫绮雪无奈的点了点头,箫弼算是弄明白了,他可从没想过事情还会这样发展。

而袁颌却在随后死盯着李佑,怒目问道:“陛下难道是虢国公所弑?”

“袁统领,别什么事都往我头上扔,该认的我认,不该我认的,我可不会认,要照你这么想,当夜死的人是否都是因为而死呀?我承认我杀了人,就是那些在府上看押的左羽林卫军士,他们的死确实是我而为,若非临时软禁于我,他们不会丢命。”

“那你又是如何带着贵妃母子出宫的?”

“这有何难,当夜打成那个样子,似乎东南角并没有人职守在宫墙之上吧。”

袁颌一下就哑巴了,当时兴庆宫太乱,他那里知道,各处的防守情况,不管是否是李佑胡诌的,他都没办法去核实。

倒是箫弼问道:“贤婿,你打算如何像朝廷交代,这事恐怕非是你想的这般简单。”

“朝廷之事,小婿我可管不了,李林甫想怎么折腾都行,还是那句话,若是我愿意,大可灭了大唐。”

这话可有些刺耳,袁颌指着李佑大声斥问道:“李佑,你有今日,皆是陛下之恩,你何来此狂言。”

袁颌这话一出,客厅门口的护卫皆是抽刀而入,倒是把箫绮雪和李霜给吓到了,箫绮雪抱着孩子,生怕李佑一怒之下把袁颌给结果了,她还特意捂住了李霜的双眼。

李佑抬手,挥了挥,示意众人都出去,随后他才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挑眉望了一眼袁颌,并嘴角带笑的反问道:“我今日还有什么?难道我还是大唐的大将军,虢国公?我这里可有羽林卫的一兵一卒?我什么都没有,我可是去年才从北庭返回的。袁统领你这般斥责是否又合适?”

袁颌一下子就一言不发了,好些话都憋了回去,李佑没有说错,大唐给他的一切,他都没有了,而他也不可能利用自己的身份在北庭时创下如今的金港,就更别说他手上的兵了,袁颌一直都在观察着,他发现这里的兵都是老兵,至少都是当兵数年之久的,算起来,好像李佑当时也才入长安不久,反正他是看不明白为什么的。

李佑接着对箫弼说道:“还望岳父回京之后告知李林甫,他若是轻动,我必将引兵再入长安。到时候,可就真别怪我了,岳父与袁统领回去时,替我送两件武器给李林甫,也好让他知晓,我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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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8 会面谈判3

李佑算是狠话都放了出去,至于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他是真不知道的。在箫绮雪这没待多久,李佑便带着箫弼和袁颌去了对面的小院里,杨玉还需在这里见见他们两人,只有她亲口言说,这两人才会尽信。

客厅内,杨玉带着李志坐在了主位之上,箫弼和袁颌进来之后,依然以臣下之礼拜见道:“参见贵妃娘娘,成王殿下,娘娘万福,殿下金安。”

“你们起来吧,我见你们只为一事,相信李佑也都已告知了,成王确乃李佑之子,所以你们回去告知李林甫,别再来纠缠了,我言尽于此。志儿,快去爹爹那。”

杨玉可是嘱咐过李志的,告诉他,等会给他好吃的,现在一听母亲的话,他爬下椅子,乐呵呵的跑向了李佑,并大声喊了句爹爹。至此,袁颌和箫弼也就再不多言了。

袁颌回了安置的小院,箫弼去了箫绮雪那,而李佑则是留在杨玉这里带孩子。

晚间,李佑在箫绮雪这设了宴,款待箫弼和袁颌,气氛不算太好,毕竟两人跑这么大老远来,结果却是出乎预料,也不知道回去后,朝廷会怎么应对。

酒宴结束,袁颌和箫弼回了居所,一回来,袁颌便对箫弼问道:“箫侍郎,方才李佑说,明日带我们去城中校场一观火器,你可知晓这火器是何物?”

箫弼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下来,轻言道:“袁统领,这等武备你都不知道,我又如何知晓。”

“你这女婿搞的神神秘秘的,不肯露只言片语呀,我又如何得知。”

“明日一观不就清楚了,无需多想。”

袁颌瞧了瞧箫弼,见他似乎心事颇重,便又问道:“箫侍郎,可是心中有事不快?”

箫弼无奈的摇了摇头,并叹息道:“如今结果已经明了,成王之事也差不多算是了却了,往后国朝恐怕难以安稳啰。”

如今没有亲王,除了太子瑛之后的这几个郡王外,全是旁系郡王,不管谁得到皇位,都是麻烦事,至于沈慕芸这,变数太大,首先,她能不能如愿生个儿子,这需要看运气,即便生的是儿子,夭折的风险也是很高的,即便能顺利成长,也还得看李林甫能否扶持他稳固位置,可李林甫已经不年轻了,真要是李林甫一走,说不定乱局马上将会开始,这一切又怎么不让人焦虑。

袁颌自然懂箫弼所言之意,随后他便言道:“箫侍郎,我以为尽人事,听天命便可,有些事,本非是你我可左右的。”

“这倒也是,你我只要尽责便也算对得起君恩社稷了。”

次日一大早,伊舞和李佑刚起,正在穿衣时,侍女说狗子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李佑一说完,侍女便出去了。

伊舞这才问道:“夫君,是有什么要事吗,为何,李震来的这般早?”

“估计是校场内已经准备好了吧,过来通知的。对了,早饭我便不在这吃了,你陪孩子们一起吃吧。”

“夫君,我方才就已经让人准备饭食了,也不在乎这一点时候吧。”

李佑随后点头道:“这倒也是,确实不需要急于这一时。”

当狗子过来时,李佑正在洗漱,他便在一旁等候,直到李佑洗漱完,他才拱手说道:“少主,校场内已经安置完毕,就等着少主带人过去了。”

“知道了,我吃过饭便过去,你吃了没有?没有就一起。”

见狗子傻笑了一下,李佑便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到客厅去吃饭,完了我们一到走。”

城内的东较场营地,这里摆了数门铸铁炮,还有一队火枪兵持枪站立在了一旁,对于眼前所见到的东西,袁颌确实没见过,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是如何使用的,当然就更加不知道这等武备有怎样的威力了。

校场不算大,长也就是百丈而已,但这已经足够了,演示的是威力,能体现出来就可以了。

标靶后的石墙前,用沙袋又垒砌了一层宽大的沙墙,防止炮弹把墙体洞穿,这里的石墙可不是火寻的棱堡,经不起铸铁炮的轰击,本身就是隔墙而已,并不厚实。沙袋前面便是放置的巨盾,还用了很粗的木棍把巨盾给顶住的,这些巨盾特意摆成了两排,后排是铁盾,前排是木盾,紧挨着摆了二十余面。在距离巨盾外六十丈的位置,便是放置的铸铁炮。

火枪兵们的目标则是设置在了四十丈远的十余副铠甲,只要在这个位置能洞穿铠甲,威力自然就能显现出来。

李佑带着袁颌和箫弼先看了看目标位上的铠甲,确定这些铠甲都是完好的之后,便去了盾牌处,看过之后,他们才回了观看位。最开始演示的是火枪兵,他们站立成了两排,每人需发射两抢,这样便能很直观了。

狗子发令之后,第一排的火枪响了起来,接着就是第二排,由于是后装弹筒,第一批装弹的时间很短,紧接着第一排再次发射。这些都看在了袁颌的眼里,射击速度确实很快,能够做到持续发射。

当看过目标铠甲后,袁颌可就有点说不出话来了,铠甲被轻易洞穿不说,弹丸还被深深的嵌入了木头里,威力之大令人咂舌。

而后便是火炮的演示,当一阵浓烟散去之后,一人高的木盾早已四分五裂,铁盾倒是支撑住了,但还是被洞穿了一个大洞,弹体砸进了沙袋内,这样的威力足可用摧枯拉朽来形容了。这样的武备要是放到战场之上,将会所向披靡,没有军队能够抵挡。

袁颌也终于明白李佑敢言与大唐一战的底气所在了,他很清楚,一但和这样的军队打仗,莫说三年,恐怕两年大唐就完了。

“袁统领,我曾言可有虚假?我还是那句话,我就想待在这,仅此而已,武备,我每样都送与朝廷一件,至于李林甫往后有何为,看他自己,若是惹急了我,我必将亲率十万之众以摧枯拉朽之势入驻长安。这武备如何用,袁统领现在便可前去相询了。”

袁颌没说什么话,离开了,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其后,李佑才对箫弼说道:“岳父大人,小婿能帮萧家的仅是如此了,希望李林甫知难而退吧,倘若他真敢动萧家,你们可伺机而动,万不可有留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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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9 带着诚意的威慑

二月初八,卯时,袁颌和箫弼终于回了长安,他们可是一路从扬州快马赶回的,就连李佑给的铸铁炮也是用马车运的,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加快速的赶回来,要是行船的话,说不定还得要十天后才能返回了。

这么赶路,也是袁颌的意思,箫弼自然只得跟随,这次的吕宋之行,让袁颌感到了异常的压力,他可不信李佑说的,什么待在吕宋就不出来了,这话,任谁听了都不会信,即便是箫弼对这番话也是有所保留的。

入了城之后,箫弼和袁颌哪都没去,径直就去了皇城,他们还需要把这次谈判所得到的情况赶紧回禀到尚书省去才行。

政事堂的偏堂内,李林甫见了两人,随即便问起了结果,“你们和李佑所谈,可有什么结果?”

箫弼不言,自然只有袁颌开口了,他说道:“右相,无任何结果,李佑不愿交还成王,还说若是朝廷继续纠缠不休,必将率领大军攻伐大唐,直抵长安。”

当李林甫听完袁颌所言,脸都气绿了,并大骂李佑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倒是箫弼,不管李林甫说什么,他都没有言语一句。

李林甫确实有些气愤,但袁颌可不管他如今作何想,他的话还没说完呢,下面要说的才是最重要的,他接着说道:“右相,李佑并非虚言,他所掌之火器足可以摧枯拉朽之势打败我大唐精锐,而李佑还送了两件,让我与箫侍郎转交右相及朝廷。还有一件事是李佑与贵妃当面言说的,那就是成王乃李佑亲子,并非皇家血脉,正因如此,李佑才会带走贵妃母子。”

李林甫惊讶的望着袁颌,他可没想到袁颌会说出这番话来,这确实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且不管李佑所放狂言之事,单就成王这事,便已经够他慢慢想的了。

缓了缓,李林甫看了看箫弼,又看了看袁颌,随后才缓缓的说道:“成王一事不可外传,以免让先帝蒙羞。至于这火器,袁统领,真有这么厉害?”

袁颌拱手说道:“右相,李佑相送便是想让右相能瞧见。这火器的威力如何,右相一试便知。”

“那好,让羽林卫准备内校场,我等会就去看看。”

“右相,那我这就去安排。”袁颌走了,这里就剩下了箫弼。

到此,李林甫才又笑说道:“箫侍郎,你可真有个好女婿呀,不错,很不错,这里已没有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箫弼一礼后便退了出去,还显得有些忧虑,而让他忧虑的就是刚才李林甫的那番话,他可不知道李林甫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于李林甫来说,李佑敢放出灭大唐的狂言,而且武力也敢就此展示,想必不是随口说说这般简单,且不论李佑当真有没有这个能力,可只要战端一开,这对大唐来说也是没有半点好处的,毕竟不打仗那才是最好的。

至于萧家,无非也就是谈判的筹码而已,如今李佑送武器来,可不能单单看做是为了让自己更加直观了解火器威力的所为,实质上,这已经算是李佑有效的回应了,因为真要是火器厉害,大唐是可以仿制的,这算是李佑的退让,对此,李林甫还算是能想明白的。

真要是再盯着萧家不放,那无疑是真想和李佑开战,李林甫自然不会去干这样的事,他的养气功夫可是不错的。心里虽然多少还有些不悦,但他依旧是清醒和理智的。李佑既然暂时不是什么威胁,就没有必须再去招惹。

皇城内校场,袁颌都还没准备完,李林甫就过来了,随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军械司的司正和几个工匠。对于武备一道,李林甫是需要专人来评价的,其中的门道,这些人应该是一眼便能看明白的。

李林甫在校场之内等了一刻钟之后,袁颌才开始了射击,由于火枪的弹筒就给了他两个,他也就只能连开两枪而已。

当四十丈外的标靶抬到李林甫面前的时候,他都不需要谁给他讲这件武器的威力如何了,因为铠甲上出现了一个孔洞,这确实很直观。接下的试炮,就更吓人了,炮弹虽然没有打中靶子,却把靶子后面的砖墙给撞出了一个大窟窿,威力自然不言而喻。

军械司司正带着人研究了半天,这才回来对李林甫说道:“右相,此等武备确实算得上霹雳手段了,我大唐可找不出这般厉害的武备呀,从材质上说,炮可铸,而枪则无法仿制,这火枪的用料,我们没有,也造不出来,加工的工艺更是我们无法企及的。至于这枪炮的用药,我等也不知晓是何物所配制。”

李林甫皱眉长叹一口气道:“邓司正,此等武备可不同与其他呀,若是我大唐没有此物,谁可安得下心来?”

“右相,下官有一问,这等利器是从何而来的?”

“大唐之外呀!这可非是好事,你可懂?所以,无论如何,你们军械司也得要想办法把两件武器仿制出来,关键还在这枪炮药上,你们需要什么都行,朝廷都将支持,就要一个结果,可听明白了?”

“下官会尽全力而为的。”

李林甫点了点头道:“那这两件样品,你们就带回去吧,记住,此乃绝密,不可让无关之人知晓。”

“是,右相。”

李林甫望着军械司的人喃声道:“李佑呀李佑,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呀!”

如今的李林甫确实是越来越想不明白了,枪炮的威力确实太过骇人,都别管李佑是怎么得来的,像这种利器,是没有可能轻易给出来的,但李佑偏偏就这么做了,这确实让他猜不透。但这也让李林甫渐渐明白了,恐怕袁颌说李佑不会再回来了,恐怕还是真的,毕竟李佑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诚意,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李林甫也想清楚了,李佑和成王的事是应该放下了,现在就看沈慕芸能不能生出一个皇子了,要是不能,也只能在郡王里找人了。这样的选择也确实是李林甫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这样的选择所带来的风险是最高的。可不管怎么样,也只能等,反正也就这几天了。

800 诞下皇子

长安城外蒲家村,蒲老四家的媳妇正在临产,院子内,蒲老四正走来走去的,显得有些焦急,产婆已经进去很久了,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天色也已经不早了。

院内,还坐着一个人,此人衣冠华贵,一看便知非是蒲老四这等农夫所能攀交之人,他也在等待,不过,他却要安定的多,他只需要看这个出生的婴儿是男是女。

没多久,屋内传出了婴儿的啼哭之声,但屋外的蒲老四还是依旧焦躁不安,他还得等,等到这个婴儿确定是男是女之后,他才能安下心来。当他最后知道老婆生了个儿子后,总算是安心了,因为他所欠的赌债终于可以还清了,院内在此守候的来人以五金换得一个男婴,这样的事是蒲老四一辈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当产婆离开后,蒲老四便把已经睡着的婴儿抱了出来,来人也很干脆,一锭五两的黄金交到了蒲老四的手上。蒲老四欢喜的接过了金锭,还用牙咬了咬。见到此,来人轻笑之后,便抱着婴儿迅速离开了。

周安治总算是办妥了这件事,这已经是他等待的第二次了,昨天,他等待的结果是个女婴,今天的结果总算是了却了他的心愿,他也就找到了三个合适的人家,要今天依旧是个女婴,他可就会头疼了,他不希望看到最倒霉的结局,好在如愿了,毕竟沈慕芸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根本就耽误不起。

大明宫丹凤门前,当守卫们见到了一辆内府局的马车驶来时,便赶紧上前拦下了马车查验。在这里,不管是谁的马车都需查验,即便是周安治的也不会例外。可查验归查验,严不严格,这就要看守卫在这里的校尉是否严格执行了。

周安治的马车上都是些装着礼品的半大盒子,又是内府局办事,肯定不可能一一打开查验的,加上周安治早已买通了这里的校尉,查验自然就比较松懈了,很快周安治的马车就放行了。

其实周安治打点时,什么也没说,但驻守宫门的人又哪里不知道他的用意,内府局的太监们捞钱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大家都懂,反正只要不是藏人或是私带兵器入宫,其他的根本就不用管,他们查得最严的其实是出宫。

而入内宫检查时,守卫们见是周安治,连查都没查,直接就放行了,在他们看来,外面都已经检查了,他们再对周安治进行查验可就有点不识抬举了,毕竟这班人也是没有少拿钱的,再说,这是入宫非是出宫。

看似防守严密的大明宫,周安治就这样弄进来了一个婴孩,确实有些让人汗颜,但周安治很清楚,他还有一关要过的,那就是内卫们,只有过了这一关,这件事才算是做成了。

内卫们在蓬莱殿的任务是预防刺客等应急事件,不会如守卫宫苑的羽林卫那样什么都查验,他们只查人。进出蓬莱殿只许专门负责的人进出,其他人一律不让进,当然,周安治是例外的,所以,只要婴儿不出声,要带进蓬莱殿栖香阁还是不太难的。

周安治的居所内,他把婴孩暂时安置在了这,这孩子还算不错,一直在睡觉,也没有哭闹。他必须要等沈慕芸开始生产时,才能把这个婴儿带入蓬莱殿的栖香阁。在这他准备了一些羊奶,还把他这里的其他人全部叫了出去,这事他可不敢让外人都知道。

好的是当夜沈慕芸便发作临盆了,就看最后的一步能不能顺利进行了,夜里是最好的时段,这对周安治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他用细竹管抽了些羊奶把婴儿喂饱,哄睡了之后,便将其放入了食盒的最底部,内卫们可不会查验这个,只会看一看食盒里装的是不是吃食,仅此而已。

栖香阁外,如今热闹得很,既有内卫又有御医,加上宫女婆子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蓬莱殿门口,一个内卫对另一人感慨的说道:“哎呀,总算快要熬出头了,等这里的事完了,我可要去平康坊好好玩玩,放松放松,这差事,真他娘的磨人。”

“呵呵,我看你是想多了,内卫如今就这么点人,这的事完了,指定还有别的事,前天,鹞子哥是如何交代的,你没听见?”

两人正说着,便见到周安治带了两个小太监,一人拎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过来,还如往常,食盒拉开看了看,便由负责栖香阁的宫女拎了进去,周安治也随着跟进去了,两个小太监转身离开,内卫们便该干嘛干嘛了。

进了蓬莱殿的大门,周安治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他几步上前,追上了其中一个拎着食盒的宫女,把食盒要了过来,这才安稳的去了栖香阁,那里,将不再有谁能够阻拦他了,即便有内卫在,他们也仅是守在外面,不敢入内的。

栖香阁内的偏房,周安治拎着食盒到了这之后,便把这里的人遣走了,而后,他抱出了婴孩,婴孩还在睡觉,很不错。把婴孩放到软榻上后,他便拎着食盒出去了。

卧房之内,这里正忙活着,一个宫女进来了,她走到沈慕芸的身旁,附耳于正疼得都快受不了的沈慕芸,说道:“周府令言,让沈婕妤安心临产。”

听完这话,沈慕芸总算安心了不少,但她随后还是艰难的问道:“周府令可在此?”

宫女点头道:“周府令就在门外候着。”至此,沈慕芸彻底放下了心。

丑时一刻,负责接生的婆子出了门,来到周安治这里,一礼后,小声说道:“周府令,是个公主。”

周安治对其说道:“其他人知道吗?”

“周府令交代过,老生自然不敢让他人知晓。”

“好,你等会就报生了一个皇子,我许诺与你的,不会少,沈婕妤也不会亏了你的。”

接生的婆子最后按照周安治所言,报沈慕芸生了个男孩。而周安治也在随后把沈慕芸所生的孩子抱去了偏房做了交换,随后才将孩子抱了回来。

回来后,周安治凑上前问道:“沈婕妤,公主如何?”

沈慕芸有气无力道:“可能送出去?”

周安治摇头道:“想来沈婕妤也明白,这里是进来容易,出去难,若是带出去时被发现,那可就麻烦了。”

沈慕芸闭眼落泪了,她知道周安治没有胡言,她更知道,要是事发,会有着怎样的结果,她最后无力的哭诉道:“周府令,麻烦你...别让她受罪。”

周安治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此时的沈慕芸哭得很厉害,但她不敢哭出声来,她害怕有人听见,便咬着自己的手不断的抽泣着。

对于处理掉一个婴孩,这不是难事,周安治能轻易的办到。偏房内,望着正在熟睡的婴孩,周安治摇头叹息道:“你不该来这世上走一遭呀,更不该来到皇家,你可别怨我呀,要怨就怨你自己不争气,谁让你是公主呢。不过,这样对你也好,世间本就多有艰难,也免得你一一体会了,还何况生在皇家,一切都是自己的命数。”

说完,周安治便卷起袖子捂在了婴孩的脸上,而他则是闭眼一声叹息。等完事之后,周安治依旧用食盒把婴孩带出了蓬莱殿,他也再不用担心婴孩发出任何的声响了。

次日一大早,沈慕芸生了一个皇子的消息便传遍了长安,李林甫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现在,他可就真不用担心其他郡王们了,也不用再去和李佑这家伙纠缠了。

802 立国为王2

对于带的是什么,陈煜和洪明也不知道,反正他们也是头回见,所以洪明说道“少主,我们也不知晓该叫什么,就外面的车上,要不请少主移步去瞧瞧?”

当李佑见到车上的木笼里装的是两只鸸鹋时,这心里可是有点打鼓,因为这玩意好像是澳州的产物才对,而另一辆车的笼子里,李佑瞧见了好几只昏睡的考拉,这时,他总算有个清醒的认知了,这帮家伙已经到了澳洲。

“你们抓的这些动物是澳洲的产物,我问你们,你们如今是探索到了那里,还是已经在那安营扎寨了?”

“少主,难道那里不能去?”

李佑望着陈煜说道“你先别问我,回答我的话。”

陈煜赶忙说道“少主,江旭早在半年前便调了两百人在那建立了临时码头和营地。”

不等李佑开口,南宮逸便问道“阿郎,那里有何不妥?”

李佑摇头道“没有什么不妥,我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跑到那去了。那是一块大陆,巨大无比,有如今大唐一半左右的领土大小。”

大唐领土万里之遥,有大唐领土的一半大,这也是常人不敢想像的,南宮逸倒是说道“阿郎,你将立国,看来你所领之地快要和大唐差不多了,这乃是大喜之事呀。”

对此,李佑只能摇摇头,所领面积越大,就意味着管控越难,况且,这些新占的地方还都是有着土著的,一但外人进入,就意味着战争。对他而言,扩展领地并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他要不是想着给徐莹和杨玉还有伊舞同等的地位,他恐怕连王位都不会去进。

“少主,这些懒虫是否是病了,从我见它起就一直在睡。”这时,柳悦指着笼内昏睡的考拉问道。

李佑看了一眼笼内的桉树叶,知道喂食的东西没错,便说道“没有生病,他就是爱睡而已,这东西叫做树袋熊,性情非常的温顺,喜食桉树叶,每日大约会睡上近十个时辰,反正呀,它除了吃,基本上就是睡了。”

对于李佑的这些见识,如今已经没有人多问了,原来众人还会对此惊讶,现在也早已经成习惯了,也不用多问,一问,准是仙人之言,梦中所知。反正问结果,不问出处就对了。

“阿郎,这巨鸟又是何物?”

“它唤做鸸鹋,不可飞行,只能奔跑,速度比马还快,成年鸸鹋可长到近百斤重。它可是好东西呀,肉可食皮可用,即便是蛋壳也可用作工艺饰品,只要大量饲养,还是很赚钱的。陈煜,既然你们找到了它,那就多抓些回来,我打算养这玩意。”

“是,少主,我回去后便着手此事。”听完李佑的话,陈煜连忙点头回应道,他是真没料到这巨鸟竟然这么有用。

随后,众人回了议事厅,坐下后,李佑对陈煜说道“暹罗如今的造船技艺已经很不错了,每年都能造巨船数艘,但这依旧满足不了用量,我打算派遣五百人过去学着造船,时限三年,你们回去后,让姜淳好好传授技艺。”

“是,少主,小的会把此事交办好的。可少主,往后咱们真的用的了这么多船?”

“陈煜,货运大船与战舰的数量,每年也就十艘左右,全力建造下,其他所用船只每年新建甚少,各地港口又多有需求,仅凭现在的造船速度,是赶不上增长需求的,再说,普通的双体货船也是不够的,姜平他们已经在新建庄园旁开始兴建船场了,但人手还是显得不足,加上你们又多喜好高速船,不赶紧多培养些造船的工匠,往后想要用船可就难办了。”

吕宋这边由于武智长信他们在南部慢慢的扩展,相继占领了许多岛屿,这些岛屿上有着天然的香料,用船自然就慢慢在增多,流求也差不多,他们增设了两处港口,也需要用船。

而暹罗这边就更不用提了,到处占地盘,港口又比比皆是,用船就更是巨量,什么船都需要。而且一些商人们早就不满足原来的海船了,都想换成更大的软帆船,这种钱李佑是肯定想要赚取的,关键是自己都满足不了,又怎么满足别人,要不然李佑也不会想着增加造船的工匠了。

李佑等人正在议事厅谈着事,秦风从外面回来,路过时正好看到马车上装的活物,大感新奇,便上前查看。结果他发现一旁的狗子正在撸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熊,便上前问道“狗哥,这是何物,为何这般乖巧。”

“少主说叫什么来着,哦,树袋熊,这家伙不好动,撸着还挺好玩。这是陈煜和洪明特地送来的,以贺少主立国进王。唉,虫娘不是喜爱这些吗,要不你送一只给她?”

狗子嘴角带笑的说着,多少有些让秦风尴尬,自从李虫娘随莹莹到这之后,他和李虫娘便走得有些近,毕竟他和李虫娘算是认识的,自然更易与其说上话,虽然秦风对李虫娘没那般心思,可李佑和莹莹却有撮合之意,这些狗子自然是知道的。

“还是算了吧,这可是送与少主的,再说,我对虫娘也没那意思,就别去招惹了。”

狗子却说道“你小子也不小了,过两年可就三十了,想怎么着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的女子可是枪手得很,上月连冬儿这般年纪的女子都出嫁了,就更别说虫娘这个年纪了,你要是不愿意,估计也就没你的份了。”

这话还真是没胡说,像冬儿和知秋这样二十多岁的女子也都一一嫁人了,可见这里的唐人女子有多么抢手,也确实是这个问题历来依旧,不太好解决。

秦风自然是清楚这一点的,微微叹息一声后,他说道“是啊,快要而立之年了,是得考虑这事了。”

狗子凑上前把怀里的树袋熊扔给了秦风,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别愣着了,快去吧,这事,我会和少主说的,记住,这小东西是吃桉树叶的。”

秦风摇头笑了笑,最终还是决定去了,拿李佑的话来说,就是可以先相处一下,觉得行便可以谈婚论嫁。

803 立国为王3

在接下的几天里,人都陆陆续续的到了吕宋金港,不管是小野麻吕还是武智长信,只要是负责一片地方的都来了。

牧建德同样带着妻小来了这里,对这里,牧建德是尤为赞叹的,暹罗城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可这里经过李佑连番改造后,除了恢宏大气以外,更显华丽之盛,特别是新建的王宫这里,那是真叫一个漂亮,他是早想带着妻小到此来看看了。

特别是城中的两处坊市,买卖都会做到很晚,一到夜里市场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因为这里是不宵禁的,只要有人在,愿意开多久的门做买卖都行,不宵禁俨然已经成了金港的特色。

夜晚的金港城内,其实很安全,根本用不着担心什么,这里既有严厉的法度制约,又有大批的军队巡防街市,没有谁敢轻易冒险犯事,也正因为完全不宵禁,这里的商业也越来越活跃。

坊市里,开夜摊的人不少,做什么的都有,既有老老实实卖货和卖吃的,也有当街行赌的小摊,就连杂耍卖艺的也没有放过这出夜摊的机会。这里的街灯众多,每个街灯下最少有两个摊点,摊点一多,这人自然也就越多。而像一些酒楼,赌當和妓馆这类的去处,人就更是繁多了。

逛完坊市,牧建德带着家人上了马车,准备返回城主府,他们一家人已经出来很久了,而现在也快要亥时四刻了,确实已经很晚了,就连小儿子也已经睡在了母亲的怀里。

透过马车的玻璃窗,彩儿望着外面夜火下的街景,轻声说道:“大郎,这里确实很漂亮,我从未想过,除了上元节,夜里还可见到这般的景致,要不等回去后,我们也在南湾城内布置些街灯。”

牧建德摇头道:“彩儿,这可非是几盏街灯的事,这都是有着严密规划的,什么地方种植什么树木花草,都是有所考量的,哪怕是一座桥,该如何装饰,也都是有讲究的,否则街道之上何来这般景致。我听说家主为了这些,光是能工巧匠就找了数十人参与商议,更是画出了上千张的图纸,这可是极难想像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里处处都显精巧华丽。”

“是啊,别的地方想要如此,确实很难,不过,这种树油灯我倒是打算买些回去用在城主府内,这可比蜡烛或是桐油灯明亮得多呀!我问过李管事,他说,若是自用,非是用来卖,这街灯可五贯钱一盏,屋内所用的灯可两贯一盏。”

别说五贯钱了,就算是两贯钱也已经不算便宜了,这还是自用,那真要卖出,又该多少呀,所以彩儿惊讶过后,便对牧建德问道:“大郎,两贯可不便宜呀,那若是发卖又当价值几何呀?”

“两贯你还嫌贵呀,屋内所用的灯要小上一半,可即便如此,往外卖最少十贯以上,外面的商人跑这来买灯的可不少,根本就不够卖。据说,商人们卖到豪绅贵族手里,价格还要翻上一番,毕竟这灯罩可是吕宋独有的,就这个值钱。”

彩儿没接着问下去,而是说道:“大郎,两日后便是家主立国进王的日子,你们这些城主管事,是否也会改变称呼?”

牧建德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晓,也没去问这个,想来,若是有改变,定会通传下来的。”

其实,这事吧,也不光是彩儿一个人在想,牧建德其实也想过,但不好意思去问,说白了,真要是称谓上有所改变,他们这些人就算是进了王国官制里,从而就有挤进贵族行列的可能,在这个时代里,贵族可都是人人向往的。

次日,王宫便已经开始了正式的装扮,修建这里的工匠们也悉数撤出,等典礼过后接着修,这里也就只完成了外部的宫墙和前殿,其他地方都还没有修完,想要真正的完成,只怕还得两年才能完工。因为这里不同其他地方,想要精雕细琢,那就得花时间,再说,这里所用的材料也比较特殊,根本不能大量满足建设需求,自然就只能慢慢往后延期。

只看如今已经完成的前殿,就知道,这里修建起来是有多么的不容易,前殿的梯台和殿前广场依旧全是石板铺砌。石狮,石象等雕像也均是用船运来的白玉石雕琢而成,即便如前殿的雕花门窗,其外也全是镶嵌的玻璃。

殿内的梁柱和地板用的全是从暹罗运来的柚木,也正因为用了高大的柚木作为基柱,前殿被修了三层出来,而且每一层的层高还都不低,只下层大殿便有三丈九尺九寸。就连前殿两则的侧殿所修建的规格也与正殿一般无二,只是仅有两层,矮了些罢了。

所以在一年之内能修完一座前殿加上宫墙,已经很不错了。其实,有了前殿,能完成典礼就行了,其他的地方根本就不重要。

南宮逸和李若云今天也到了王宫内,入了宫门后,两人走在了殿前的广场上,巨大的广场上除了原本就有的花台外,还放置了许多鲜花,看起来倒是有些气氛。

当两人靠近侧殿的时候,乐声便突然大作了起来,南宮逸还笑说道:“没想到小野麻吕带来的乐师们还不错,竟然连这等典乐也会,还奏的不差,确实不易呀。”

李若云边走边听着,随后也说道:“这是我朝所用之典乐,一般乐师可是不会的,我闻之,他们还挺熟练,能找到这样的人,确实不易,看来小野麻吕此人为此还是费了功夫的。”

“那是自然,此人面面俱到,做事向来严谨不失,确实是不可多得之人才。”

“真是难以想像,李佑才多大,竟可创下这等家业来,就连手下可用之士也如此之多。”

南宮逸点头道:“阿郎此人不拘一格,用人也极为大胆,而且还基本不会出错,确实有识人的本身。”

说着两人来便到了侧殿外,狗子上前一礼,随后便领着两人进了侧殿。殿内,李佑正在穿衣,等会,他可还要事先进行一次排演。

李佑一袭红黑盛装在身,看着确实有几分王霸之气,就是头上金冠看着太朴素了点。原本南宮逸让他带冕旒之冠,李佑拒绝了,他觉得没有什么意思,重要的是这个典礼,而非是装束。南宮逸随后也就没有强求了,他也知道,完成典礼才是李佑想要的,其他的东西,并不关键,也不是最重要的。

804 立国为王4

见南宮逸和李若云进来,李佑上前拱手道:“南宫先生,公主,你们怎么来了?”

“呵呵,闲来无事,这不就来瞧瞧嘛,如何呀,可觉得有所不同?”

李佑轻笑道:“哪有什么不同呀,只要心境不变,万事皆不变。”

“是啊,可世人又有几人可做到心境不变的,你有此悟实是难得呀!以常人之举,此时定当欢喜无忧,更是霸气外漏,锐气难挡,看来,这个国王确实适合于你。”

“呵呵,先生,你别说我了,我倒是想给个差事给你,还望先生接下。”

南宮逸试着问道:“你不会是打算给我封官吧?”见李佑点头,他忙说道:“我可先说明,这事我不干,等凝儿大些了,我还得带着若云和女儿远游,好好看看这世间万物呢。”

“先生,你不也说等凝儿大些吗,反正现在不也没事,正好合适,我打算让先生来做王国之首相,总揽政权,为期四年。反正先生如今所做也和首相之职差不多。”

南宮逸没有先拒绝,而是问道:“你确定是四年?”

“先生若是愿意,自然可连任,但最多只可做两任,之后便卸任,不再担当实职,其他的总督只可在一地担任一任的军政长官,而后必须轮换,所以先生,无需担忧我会让你一直在这个位置上的。”

南宮逸点头道:“不错,你的这个主意还是有些用处的,以免谁专权乱政,我倒想问问,你打算设立些什么官职呀?”

“能怎么设呀,还不是大同小异,只是会细化很多,管理上更制度化一些,这些我会慢慢和先生商讨。先生,那咱们可就说定了,明日,我便将任命书下达。”

说完之后,李佑便随着司礼官离开了,倒是李若云笑着对南宮逸说道:“看来玉郎这四年可有的忙了。”

“呵呵,也不尽然,倘若如现在这般,我不也轻松得很吗,毕竟这里所辖人口不多,也就如大唐一道而已。等这里的事一完,我便带若云与凝儿到海边去小住些时日,别院已经完成了,顺便,我想把我们的婚事补办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件事,南宮逸在前段时间就提起过一次,现在南宮逸再次提及,李若云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虽说只是个形式,但这事有和没有,区分还是挺大的。

侧殿门口,南宮逸和李若云出来,便见到了李佑正在前殿的露台上做祭礼,他身后,箫绮雪和杨玉几人也都在司礼官的引领下随同祭拜,这个可不能出错的,每一步该如何做,今天就必需要让所有人都清楚才行。

“玉郎,明日我们就是在此观礼吗?”

南宮逸点头道:“是这里,明日这里定当热闹非凡,我听阿郎说,他还为明日的纳妃典礼准备了焰火,不知是何物,我倒是想一观呀!”

次日,城内百姓都起的很早,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热闹自然是都想看的,贯通东西两门,靠近王宫的主道上挤满了人,负责维持秩序的军士们也比往常多了数倍,也确实是城内的住民不多,大体上,王宫前的广场和大道上,基本上还是能把人给装下的。

城主府所在的街道上,骑兵和步卒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盔明甲亮,早已等在了这里。府门前,十数辆马车一字排开,等候于此,最扎眼的是李佑所乘的这辆马车,装点的极为华贵不说,就连马匹也披了红绸。

马车是新打造的,比普通的马车要宽大一些,毕竟这辆车是用的八匹马,小了可不好套马。马车内部的装饰也比其他马车更显豪华一些,关键是外部,很多装饰用的均是黄金与宝石,确实奢华不凡。

李佑扶着母亲一同上了马车,随后箫绮雪等人才跟着上了第二辆车,等她们都上去后,其他人才一一上了马车。骑兵们列队打着旌旗出发了,其后便是步卒们,他们是开路的,等他们出发后,马车和跟在后面的侍卫仆从们才会动身,最后是另一队骑兵跟随,整个队伍超过两千之数,看着还是挺庞大的。

由于城主府距离新建王宫不远,即便缓行,也就一刻钟而已。车队的到来,瞬间便引来了民众的欢呼之声,这必须要欢呼,因为立国本是喜事,加上城主府又给每户都派了钱的,这些百姓们自然高兴。

当队列前的骑兵们离开大道,转进王宫前广场的时候,站立在行进道路两旁的百姓也开始爆发出了‘吾王万岁’的呼喊之声,由于这里的人比较集中,呼喊之声一起,真可谓是振聋发聩,响彻一方。

王宫的宫门城台之上,军卒们见车队已到,便依次点燃了火炮的药线,炮内装药不多,也就听个声响,以免惊到战马。随着炮声响起,整支队伍开始进入王宫。

入了宫门之后,军队停下,在殿前列队。马车则转到了殿后停下,等众人全部下车之后,便各自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李佑一大家子去了正殿,其余人便到了侧殿前安坐,时间尚早,还得等会才会正式开始。

等众人都安坐之后,这才放了百姓入宫,当然,这些人都是经过挑选的,并非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这些能进来的百姓也不少,整整五千人,他们在军士们的安排下,呈队列站立,倒是一点都不散乱。

等百姓们都进入王宫站定之后,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这时,大典的司礼官走到了前殿露台之前大声唱喝道:“祭礼始,上礼!”

露台上,也就放一个祭祀鼎和一张宽大的桌案,桌案上除了已经放好的玉璧,香鼎和簋这类礼器外,什么祭品都没放。如今司礼官叫上礼,一队侍女这才端着祭品上前,摆放到了桌案上。

祭品摆放完成后,一队侍女便退了下去,司礼官这才接着又大声唱喝道:“请词!”

前殿门口,典祭官上前,跪在了李佑面前,双手高举,随后,李佑把祭词给了典祭官。典祭官接到祭词后起身,然后一礼拜过李佑,才缓缓转身,以一种稳健的步伐缓步走到了露台前,看他的脚步就知道,如何手托祭词上前念告应该还是有所讲究的。

典祭官走到案前站立,把祭词放在了案上,开始了无声的祈祷,而后又是跪拜,完了之后,他才缓缓打开卷轴,开始了念诵祭词。“吾王立命,今启三才,中分民物,惟天遍使,臣请上命,奉扬王前,遥简拜书,王德无虞.....”

南宮逸左则安坐的是秦风,听着祭词,他转头对南宮逸问道:“先生,这篇祭词可是出自您手?”

闻言,南宮逸便回望道:“为何你会觉得这篇祭词是出自我手?若是我来写,可不一定有词中这样的气魄了,更不会这般简洁扼要,此篇祭词确实是出自阿郎之手,若是连这个都需代笔,恐怕就真说不过去了。”

秦风点头一笑道:“这倒也是,以少主之才学,又何须代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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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5 立国为王5

这篇祭词其实不算很长,但典祭官需要尤为大声的念诵出来,这就根本快不了。其实这是很考验念诵者的,既要尽量让人都听到,还要让人听清楚,不能因为大声就令言辞含混不清,以目前这位典祭官的状态来看,他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过了足足一刻钟之后,祭词终于算是念完了。就在典祭官念完之后的瞬间,号乐齐鸣,听到号乐声之后,炮声又响了起来,随后,典祭官便把这份祭词给烧掉了,意思是传达到上天去,毕竟这份祭词就是祭天所用的。

烧完祭词,乐声停下之后,司礼官再次中气十足的唱喝道:“请吾王祭!”

随后,李佑才带着箫绮雪和杨玉,伊舞和徐莹一起走到了露台前开始了拜祭。别看仅是祭拜,这可是拜天进王,和进帝位其实是一样的,过程尤为繁琐,每次礼拜,典祭官都会念上很长一段拜文。

王彦章身旁的杨姣看得也是直摇头,她其实是知道这些繁复过程的,但知道和实际上的观礼还是有着极大的区别,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会这么早就出门了,而且典礼的吉时还选得比较早,如今可都快要巳时四刻了,照这样看来,整个典礼完成,恐怕得午时以后了。

沉长的祭拜结束之后,便是王族的族谱立定,这份家族族谱上,书写了后妃和其子嗣的名字,这其实都是写好的,只要司礼官照着念出来,李佑的目的便达到了,他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这个。

等到司礼官唱喝完了后,典乐之声再次响起,这时,李佑带着后妃们走到了殿门口摆放的王座前转身而立。乐停,司礼官高声喊道:“王入上坐,行礼!”

李佑坐下后,百姓们均跪拜了下来,观礼之人也一一起身躬身施礼,随后,司礼官走到王座之前,跪地后双手高举祈请道:“奏请吾王颁诏!”

李佑拿出立国称王的诏书交给了司礼官,司礼官接下诏书,再次回到露台后,便打开颂念了出来。

“天帝臣佑,敢用玄牡,昭告昊天上帝:今天下升平,宇内蒙恩.........上当天地之心,下为元元所归,谨择元日,立国南安,与众僚登位,受王之玺绶,告类于上帝,永绥天极也。”

诏书念完之后,殿前广场内跪地的百姓们便齐呼道:“贺陛下立国,吾王万岁。”

紧接着,其他观礼之人也均齐呼道:“贺陛下立国,吾王万岁。”

随后司礼官手托诏书走下露台,往王宫的宫门而去,他还需要在城台之上颂念诏书,完了之后,王宫这里的立国典礼才算是真正完毕。而其他领地,还需要遣人去传旨,让其他领地的百姓都知道他们的国家叫什么,君王又是谁,这才是完整的整套程序。

当听到宫外响起欢呼声后,这礼总算是完成了,随后便是殿前乐声响起,宫外炮声隆隆。

热闹看过之后,百姓们出了宫,慢慢散去了。从今天开始,三天内,城内将持续进行庆祝活动,算是真正的过大节,而且晚上还有焰火表演,至于是什么,百姓们不知道,但有热闹肯定是会过来瞧的。所以晚上,王宫这里还会涌来大批的百姓驻足观看的人。

宫内,其他人都去了两边侧殿的二楼之上,这里楼上房间很多,足够所有人休息了,在这里准备了许多茶点,饿了可以填一填肚子,真正的酒宴还得等到晚上才会开,因为黄昏时,李佑还将举行纳妃的典礼,等典礼完了,今天的所有仪式才算完毕。

前殿的三楼上,李佑根本没有个正行,拿着玻璃弹珠趴在地毯上和孩子们玩得还挺高兴,李瑶反正是看的直摇头,这人前人后的差距确实有点大,而对此,李瑶也从不说什么,她清楚李佑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至于杨玉等人,她们均在楼下休息,等会她们还有得忙,也只能趁现在的时间多坐坐,今天他们可是站了一上午的,都挺累,而等会他们还将站立最少一个时辰,进行纳妃的典礼,这都还是李佑把一些没有必要的程序给剔除掉的结果。

侧殿楼上的一处房间内,杨姣正在给孩子喂奶,王彦章便跑了进来,手上还端了一盅炖鸽。对于杨姣给自己生的这个儿子,王彦章是相当满意的,而对于杨姣的照顾,他自然想要尽心尽力。

望着桌上的炖鸽子,杨姣皱眉问道:“这鸽子你从何而来?不会是从内苑厨房拿的吧?”

王彦章赶紧解释道:“三娘误会了,这可不是我到内苑厨房那顺来的,这可是少主让人送来的。”

“真的?”

“当真,是我和少主提及的,少主允了,这不,就让人送来了。”

杨姣对着王彦章笑了笑,柔情的说道:“那便多谢夫君了。”

“照顾三娘乃是应当,何来多谢之言。”

杨姣如今心里是真的很开心,王彦章对她很不错,也让她清楚了,她的选择并没有错。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接近了酉时,纳妃的典礼已经开始,前殿内坐满了人,礼官洋洋洒洒的念着告祭文书,李佑和他的四个后妃们就站在堂下等着,告祭之后还有赐福典仪等,时间还真有点长。

但对于杨玉几人来说,这是值的等待的,因为,她们终于在众人的见证下正式成为了李佑的妻子。

典礼结束之后,李佑带着一大家子去了前殿的三楼之上,站在内廊道里,准备观赏即将开始的焰火表演。

这是李佑特意准备的,上次去暹罗接莹莹的时候,便带着人开始了制作,虽说受材料所限,只能呈现出绿色,紫色,黄色还有红色这四种颜色,但这已经着实的不容易了。

董奎是这次焰火表演的负责人,听见鼓声响起后,他便催促着手下开始了,当第一枚烟火升腾到高空中炸响后,呈现出了亮丽耀眼的色彩时,所有人都为之一叹,紧接着,一枚又一枚的烟火升空,让人们惊呼了起来,别说他们,就连李佑自己都觉得这真的太美丽了,他有太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景了。

夜空中炸响的烟火五彩斑斓,令人陶醉,这样的盛景实在是难得一见,对于李佑送给箫绮雪和杨玉还有伊舞和徐莹的这份礼物,让她们尤为满意且喜欢,甚至有些感动。

对于金港这座最新的都城来说,这次的盛景所传递的出信息,将会使这里成为一座新的传奇都市。

806 闲适的生活1

立国典礼之后,城主府终于变成了总督府,三子也成为了王城的第一个总督,其实什么都没变,就是把原来的从属关系变成臣属关系,把原来聚居地的头头们变成了县长,镇长等等,很细化,这样做是很有好处的。

至于军队,则被分成了三种,地方,海军,国王直属,各总督只能领地方军队,这些军队主要是起到一定的防守作用,真正打仗的是海军和国王直属军队。像王彦章如今就成了第一任的国王直隶军统帅。至于海军就要复杂一些了,每个舰队的统帅是不一样的,没有最高统帅,只有各舰队的统帅,分别向国王负责。

李佑和南宮逸的事本就不算多,所以,他们依旧很闲。海边的别院沙滩上,南宮逸和李佑都靠在了沙滩椅上,闲适的在这里享受着落日前的夕阳。

望着手拿椰子,正使劲喝着的李佑,南宮逸说道:“阿郎,你还别说,像这样的地方确实让人留恋,我怕这样过下去,都不想再出去看看了。”

李佑笑道:“我的首相阁下,您都五十出头了,能别折腾就别折腾了,难道你还真想在六十岁前看看世界?”

“若非是阿郎你给了我那张地图,只怕我是没有这个打算的,世界之大的确该去看看,否则又如何对得起此生。当初就仅知道大唐之大,想着能游历完大唐便已是平生所望了,可如今,呵呵,大唐之外的世界才是我真正想看到的。”

“先生,世界虽大,可多有凄苦,也就咱们这和大唐等少数国家过得还算好,其他地方可真不怎么样,先生可记得我所说的美洲和非洲之地,那里的人也如原来的吕宋,过着极为原始的生活,没有国家,只有部落,甚至很多部落连青铜器都没有,过的还是围猎的生活,这可是咱们两千年前所过的日子。”

见李佑说得这般详细,南宮逸又说道:“这些地方你犹如去过一般,了解的如此透彻,就如上回陈煜他们送异兽过来,你一眼便知是何物,还可说出其习性,实在是令人咂舌,我是真不敢信什么梦中所得这种话的,我也懒得追问与你,就问你一句话,你所绘之地图,是否便是世界之全貌。”

“就这么大了,可即便如此,想要到各处去走一走,也是很难的。不过,先生,若是你真有兴趣去看看,等过几年咱们一起去。”

南宮逸笑了笑,随后又有些不解的问道:“阿郎为何也想去?你就不嫌难了?”

李佑倒是实话说道:“些地方有些好东西,不取实为不智,到时先生便明白了。”

“呵呵,你老是这般藏着掖着可不好,到底是何物,说来听听,也让我涨涨见识。”

李佑把椰子放到一旁的桌上后,才淡淡的说道:“无非就是些作物而已,美洲之地广博无比,好东西多得很,我若说有东西一亩上田可产四十石口粮之食,先生可信。”

这话差点没让南宮逸从躺椅翻下来,如今各地种植的都是水稻,由于是两季稻,每年一亩地也可产粮七八石,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至少养活人没有问题,要不然这里哪有这么安稳。可李佑刚才的话,是真把南宮逸给惊着了,这确实有些吓人。

“果真有这种神物?”

见南宮逸尤为惊讶,李佑坐起身道:“看样子,我还是少说为妙,免得惊着先生了。”

李佑这话明显是说还有东西才对,都还没等南宮逸接着问话,李宏穿着条裤衩便跑了过来,大老远的李宏便喊道:“爹爹,我已经换好衣服了。”

在李宏身后,还跟着一个李志,他如今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几乎每天傍晚都会和李佑还有李宏下海去游泳。见两个孩子来了,李佑便起身走了过去,拉着两人往海边走去。

“数十石,呵呵,好,真是好呀!”

自说自话的南宮逸刚躺下,李若云便过来了,见她一个人过来,南宮逸便问道:“若云,凝儿呢?”

“和霜儿还有娇儿在那边挖海砂玩,几个人正玩得高兴呢。”

坐下后,李若云接着说道:“这些时日住在此地,还真觉得这里不错,就是夜间蚊虫多了些,有些烦不胜烦。”

“哈哈哈,世间本就如此,又哪里有十全十美之地,我当年在岭南的珠海园待了数年,算得上靠海了,可也没有觉得这海边会有此等风景,看来还是阿郎会选地方呀!”

“这可不光是会选地方,还很会建地方。”

这处海滩边上的别院,确实是李佑花了不少心思建造出来的,原来这里除了靠海的椰子树还有杂草外,剩下的就是远处的小树林和蕉麻地了,也就沙滩看着还不错,仅此而已。

现在可不一样了,通过改造,别院除了保留部分椰子树外,把海滩往内数十丈的树木蕉麻等全部砍伐一空,在此基础上新建的别院,还特意从远处的小河修了一条通水渠过来,以满足别院这里的用水需求。

在别院的前院,除了椰树外,就只种了棕榈树,地面上,除了这两种树外,就是草坪了,其他什么都没有,这样一精简下来,这处别院看着特别的简约清爽,不会给人留下丝毫沉臃之感。

“阿郎确实对此一道很擅长,我是自愧不如的,就如他做的菜肴,我是想学都学不了的。”

正说着,南宮逸便瞧见一艘船靠近了远处栈桥,见到此,他便又说道:“今晚有好吃的了。”

船是出海捕捞的,据此不远有几处礁盘,那里的好东西可不少,还很多,只要去捕捞,肯定会有大收获的。

狗子没事,这回便跟了去,如今满载而归,自然高兴,下了船,他命人把渔获弄走后,赶紧朝南宮逸这边来了。

见狗子过来,南宮逸便问道:“狗子,你们今天的收获如何?”

狗子上前一礼,见过李若云和南宮逸后才说道:“先生,自然是不差的,我已经让他们把海味带去了厨房,并让他们交代厨子,跟着就做,等会咱可就有吃的了。先生,国主呢?”

南宮指了指了夕阳下的海面,随后说道:“阿郎正带着两位王子嬉戏呢。”

807 闲适的生活2

夜里,在吃过饭之后,李佑带着徐莹扛着鱼竿跑到了栈桥上,栈桥上设置有许多灯杆,油灯也早已点上了,夜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对于两人的这种亲密,其他人是不一定明白的。

别院后面的凉亭内,几个侍女把纱帐放了下来,点上了烟熏。远处,箫绮雪望着栈桥处,对李若云说道:“为何夫君与莹莹一起时,总像个孩子似得,我是真不明白。”

“这里只怕仅有杨玉和徐莹对此心欢了,他们均是儿时便这般过来的,自然不会觉得这样有何不妥了,反而会很喜好这样。你其实也不必多想的,他即为一国之君,身边也就你们四个,每每出行均是皆携之,你应该感到满意才是。”

“公主,既然已经这般,我自当能看得开,如今我已有孕,自然再不会如以前那般胡乱生气的。”

“你这么想自然是好的,人总是要成长的,其实,如你们这般,已经是让人羡慕了。”

栈桥上,徐莹蹲在李佑身旁望着远处海面上忽闪的灯火问道:“佑哥哥,那些船可是护卫这里的?这些天,他们可都没换过位置。”

“每日辰时,他们就会换班,只是你未见着而已,在远处,还有两艘战舰值防呢,我倒是觉得这是多此一举,本身这里就驻防有五百人,根本用不着如此,可田席这个舰队统帅不干,我也没办法,就让他们护着吧,这样他们也放心些。”

“佑哥哥,有鱼。”

李佑转头一看,立刻拉起了鱼竿,突然感觉鱼竿一沉,李佑就知道,这回是个大家伙。但他如今可是坐在栈桥上的,搞不好还会被拖下水去,所以,他立刻喊道:“莹莹,快把我往后拖。”

正聊着天的李若云和箫绮雪可是一直望着李佑他们的,在她们看来,两人估计是在打闹,也确实太远,根本看不清楚。

“公主,别看了,我们还是到亭中说话吧。”

李若云也没有多言,她多少还是能看出箫绮雪有些不悦的,但这个,李若云自然也是能理解的。

当李佑和徐莹两人浑身湿透,回来的时候,正好箫绮雪和李若云也从凉亭出来,见到此情此景,箫绮雪便问道:“夫君,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去钓鱼吗...鱼竿呢?”

徐莹一礼见过李若云后,略带羞意的对李佑说道:“佑哥哥,我先回房换洗去了。”

也确实是现在这样的场景让人有些难堪,真的过于囧了些。

李佑随后无奈的说道:“方才上钩了一条大鱼,与其僵持了许久,最后鱼竿却断了,我没稳住身形,不光自己摔了下去,还把莹莹给连累了,结果我们两人就变成了这样,好了,不说了,我也得去换洗了。”

李佑离开,箫绮雪和李若云便笑了起来,也没多说什么,随后便回了别院。

当两人刚回到别院里时,都没来得及各自回房,李霜便哭着跑了过来,一个侍女跟在了她的身后,生怕她摔着了。

都还没跑到箫绮雪身旁,李霜便哭诉道:“哥哥不睡觉,他还打我。”

箫绮雪赶紧对侍女问道:“你带长公主到何处去了?”

侍女上前,一礼后回道:“箫王妃,非是婢子带的,是长公主硬是要到二王子屋里去,婢子也拦不住。”

随后,箫绮雪对女儿又问道:“霜儿,谁打了你呀?是志儿哥哥吗?”

见母亲问及,李霜便带着哭腔道:“呜呜,就是志哥哥,他打我。”

一旁的李若云见李霜并没掉眼泪,便笑着问道:“霜儿,你在哥哥屋里他又如何安睡?你又为何要打搅哥哥睡觉呀?”

李霜奶声软糯道:“霜儿未打搅哥哥,仅是想陪着哥哥安睡。”

这段时间,几个孩子玩在了一起,关系处的都挺不错的,特别是李志,虽然才四岁,便已经知道照顾妹妹了,时常带着李霜和李娇一起玩,不到三岁的李霜自然喜欢和哥哥黏在一起。

箫绮雪严厉的说道:“霜儿,不许胡闹,你有你的房间,不用和哥哥睡,也不许打搅哥哥。”

“嗯....”李霜撒娇道:“我就要陪着哥哥嘛。”

就在这时,杨宝过来了,躬身一礼之后,他说道:“奴婢见过箫王妃,万安公主。”

“杨宝,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不拦着霜儿。”箫绮雪这话问的杨宝着实不好回答,他又哪里敢拦李霜,但怎么回事,他还是必须要说明白的,否则引来误会,那可就不好了。

方才李霜到了李志屋里来找李志玩,两人没玩一会,李霜便说想睡觉,并让李志陪她一起睡下,李志又没困,自然不愿早早睡去,却没想到李霜发起脾气来,打了李志两下,李志一恼,才还了手打了李霜一下,结果李霜便哭着跑了,杨宝叫了人来看着李志后,这才追了过来。

事情的经过听完了,箫绮雪死盯着女儿,气得来翻了个白眼,随后气呼呼的说道:“霜儿,若有下次,娘必定打你屁股。”

李若云见箫绮雪唬不住她,便轻言道:“霜儿不可胡闹,快回房去,否则姑姑便把此事告知你的父王。”

这下,小家伙终于自己往屋里去了,见到此,李若云和箫绮雪都笑了起来。别看李佑疼孩子,但他却从不惯着孩子,对管教孩子很有一套,也不知道他是那学来的。

次日一大早,李佑还如往常,带着两个儿子在沙滩上跑步练拳,完了之后便是早饭时间,都还没跑完步,狗子便来报,说宿奈京过来了。

“狗子,你可问过,他来作甚?”

狗子摇头道:“国主,没问他,但瞧他样子还挺急,当是有什么要事。”

“你这不是废话,他远在南部,这么大清早便到了这来,就说明他是连夜赶过来的。好了,带他到偏厅去,我随后便过来。”

当李佑来到别院一则的偏厅时,宿奈京赶紧上前半跪参拜道:“臣下拜见王上。”

“免礼,起来吧,说说,你这般急到这来,所谓何事?”

宿奈京起身后躬身道:“回王上,我们在南部的两处油楠林均被烧毁。”

808 油料经济

南部的两处油楠林有树万余,相当于目前发现油楠总数的三成,本身如今树油的需求就越来越多,为了满足需求,已经又派人去了各岛探查,看有没有更多的油楠,现在倒好,直接少了三成。都不用问就知道,这肯定是那些部落残余干的。

宿奈京过来时,心里一直很担忧李佑降罪,如今,他们也都知道油楠的重要性,现在却被一把大火给烧了林子,火势到现在都没灭,确实不好交代。但李佑也明白,这根本免不了,树林是有人看守,但如今并非雨季,降雨相对较少,真要是趁机在外围放上一把火,这火恐怕只有等到降雨之后才会完全熄灭。

李佑叹息道:“唉!算了,你们尽量保证人员不伤便可,等火势熄灭,你们一定要完成清剿,到时我会调派人手过来的。”

见李佑没有怪罪,宿奈京也算是放心了,他也没多待,随后便走了,他还需要回去告知武智长信,也好让他也放心。

宿奈京倒是走了,李佑却有些烦恼了起来,如今的树油灯可是抢购品,别看价格昂贵,但销量却是一直在大幅增长的,但凡是有钱人,准会用这个,也确实是这种玻璃灯优点很多,不光更加明亮,外观也特别精美。

灯倒是可以大量制造出来,可这灯油却是件麻烦事,现在倒是够用,可照现在的趋势来看,恐怕一两年之后,树油就将短缺,解决方法无非就两种,一种就是寻找到更多的油楠,另一种就用石油来代替,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目前发现的一处产油地在流求,那里的产油量不并不高,而且这处产油地也早已经利用起来了,在油池附近建立了两座干馏工坊,用于精炼猛火油,现在库存的猛火油全是流求所产。但这里的产量很低,根本就没有办法满足油料供应。

石油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物质,所包含的好东西太多了,可以现在的原始技术,根本无法做到有效提炼,仅仅能做到产出部分猛火油和一些沥青,至于其他的东西,一样也留不下。要解决产能,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找到大量的石油。

想到此,李佑就头疼,长舒了一口气后,他也没再多想了,反正这里的油楠还是很多的,估计有些岛上还有着大量的油楠树,只要能找到,短期内还不会有油荒。

次年四月,对于各岛历时半年的探寻终于有了结果,油楠确实发现了不少,但总数上也不是很多,李佑能干的事很少,除了派人去树木相对较多的地方驻守和提取外,剩下的就是移栽,城东北外建立了好几处的人工林,但油楠的生长太慢,想要利用,还不知道要等三十年还是四十年呢,所以,根本的问题其实是没有解决的,但李佑对此也没有办法,他已经传达命令,让暹罗城这边也开始了油楠树的寻找,反正这边的领地面积巨大,应该还是多少能找到点的,毕竟如今整个南亚皆是国土。

七月时,箫绮雪产子,又为李佑添了一个女儿,李佑倒是欢喜,可箫绮雪却愁眉不展,她可是想要个儿子的。

王宫内苑,箫绮雪的居所内,李佑抱着小女儿望着一脸不悦的箫绮雪说道:“我知道你做何想,可这事又怨不得你,你老大不乐意的,又能如何?若是你真想要个儿子,大不了往后,我多努努力。你如今得保持欢愉的心境,你瞧女儿多可爱。”

箫绮雪噘着嘴气鼓鼓的说道:“也就夫君你喜欢女儿了,可女儿再好,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又不同儿子。”

“我说雪儿,不至于,生个女儿又哪里不好了?”李佑话刚说到这,箫绮雪便把被子拉了起来,把脸给盖住了。

“唉!雪儿,那你先休息吧,晚点再来看你。”见箫绮雪这样,李佑知道,还得给她点时间。

李佑一出来,刚好撞见李若云入宫来看箫绮雪,便上前见礼道:“有劳公主来看雪儿了。”

李若云一礼后说道:“国主又何须如此客气,来看她本是应当的。”

“公主,这丫头生了个女儿,心里不乐意,我知她愿意听你的,就有劳公主帮我劝劝她,毕竟她这样对自己也非是好事。”

李若云点了点头,随后便去了箫绮雪那。

王宫后殿的书房内,李佑回来不久,侍女便来报道:“陛下,内阁大臣潘尧求见。”

潘尧是原来城主府的总管事,很有能力,当初组建内阁的时候,李佑便让他做了内阁大臣,专门负责对外贸易。

“你把他带到这来吧。”

“是,陛下。”

没一会,潘尧到了书房,一礼跪拜道:“臣下参见陛下。”

“起来吧,你到此可是有事?”

潘尧起身后说道:“陛下,近日新罗和天竺还有大唐均有船到港,除了香料等物以外,他们还想要大量的树油,以臣下来看,此物当禁售才是,上回倭国便用此油在与新罗一战中焚毁了对方大批舰船,一但他们把此物都用作军事用途,必将导致油料内需不足。”

李佑没有多问其他,而是说道:“大唐该不至于用树油来充当猛火油吧?”

潘尧点了点头道:“陛下,大唐的商人购买油料,估计非是用树油作他用,应当就是用作燃料,可他们的需求实在太大,若是我们来者不拒,这树油恐怕连大唐一家都满足不了,毕竟我们所产的油灯大部都是卖给了大唐的。”

“这样吧,先卖着,等其他总督区把辖地勘察之后再来决定是否减低供应。”

“是,那臣下便告退了。”

对于李佑来说,这玩意可不敢停,一但停下很多产业都将受到波及,再说,这钱又赚得容易,利润那么大,不可能不赚的,加上如今到处都在新建,钱花的跟流水似的,赚钱可是头等大事,想要国家富足,他就得舍得花钱。

九月,李佑去了原佛逝国的都城勃林邦,因为在辖地内,发现了三处适合采集的油楠林,总量还很多,超过了两万棵成年树,这下算是基本解决问题了。得到消息后,李佑便亲自己前往查看了,因为这个确实是个好消息。

809 重燃的战火

李佑刚走,张达便到了吕宋金港,这一路,他可是没少受罪,不说别的,仅从达汗城到长安便是万里之遥了,就更说张达一路找回来的艰辛了,他可是一路从长安到扬州,再到岭南,最后前往了暹罗,才知道李佑已经带着人撤到了吕宋来。

张达回来,也是无奈,这还得从李佑被大唐通缉,成了要犯说起。前年年末的时候,张达就知道了消息,因为这个消息是北庭节度使李嗣业亲自到达汗城告知张达的,这事其实在张达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只要李佑没遇到危险就成,就连李嗣业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李佑犯了什么事,只要走脱了就成。

可去年三月时,麻烦也就跟着来了,大唐新帝登基,沈慕芸的儿子李焱刚满月便登基为帝,随后夫蒙灵察奉旨卸任了安西大都护,继任的安西大都护兼节度使高仙芝随后便把西洲的石盐矿给停掉了,火寻的硝石矿就这么没了,本身他们是有大量库存的,加上又没打仗,当时也就不觉得这有多大的问题。

去年四月的时候,可萨汗国的布兰可汗突然去世,本身布兰可汗的汗位是要传给了三王子阿史那利奥的,但大王子阿史那戈雅哪里肯善罢甘休,布兰可汗刚一去世,一收到消息,他便发动了政变,不光杀死了三王子利奥,就连宰相哈桑都死于非命。

大王子戈雅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安稳的坐上汗位了,可他错了,大食人可不会傻得来让他继承汗位,毕竟他身后是有拜占庭帝国支持的,要是他上位,比布兰可汗在位还要麻烦,所以大食人不会浪费可萨汗国内乱的这个时机。

大食人也就干了一件事,分别派人刺杀了五王子阿史那奥德和二王子阿史那契苾。在别人眼中,干这件事的肯定是大王子戈雅。而二王子契苾是个残废,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就连他都没放过,可见大王子戈雅是有多么的心狠。

就当大王子戈雅全力辟谣的时候,他认为的左膀右臂四王子阿史那赫利给了他致命一击,也确实是赫利有些害怕了,毕竟有汗位继承权的王子就剩下他和大哥戈雅两人了,别人都死了,要说戈雅还能放过他,他自己都不信。

加上大食人主动联络他,支持他上位,自然他就成了一把刀,这把刀很好使,不光杀了戈雅,还杀了反对他的所有人,可萨汗国的分崩离析是大食人最愿意看到的,赫利虽然当上了可汗,但他将要面对的是四处燃起的叛乱之火,想要稳定局面,自然少不了大食人的帮助,可大食人也不是白帮忙的,他们的要求倒是很简单,那就是联合攻打火寻国。

火寻令大食人大为光火的事干得太多了,不光扶持叛军,还四处劫掠,不管是锡斯坦地区还是法尔斯地区,只要是相对薄弱的地方必定会遭到强盗般的洗劫,对此,拜占庭帝国的统治者们还夸赞火寻国是上帝派到人间的惩罚者。其实,最让大食人不可接受的是,火寻在大肆传播摩尼新教,这才是战争的根源。

去年十月,大食人便帮助可萨汗国平定了国内的大部分叛乱,由于新上位的赫利可汗需要更多的士兵平叛,便放弃了原来的兵制,吸收了更多的萨比尔人和斯拉夫人加入军队,等到联合大食人平息叛乱的时候,他手上已经有超过三十五万的士兵了。

兵虽然多了,可要养这么多的兵并不容易,这个时候,把矛头指向火寻是个不错的选择,其一,可以消耗掉一定的士兵,要知道,一但养不起士兵,这些士兵是绝对要乱起来的,还不如打一仗消耗掉来的划算。其二,火寻这两年下来,可没少从大食人身上收刮财物,一但打下来,还是有进账的,加上本身又和大食人有协议,攻打火寻,必然是要进行的。

今年二月初,大食倭马亚王朝联合可萨汗国共同攻打火寻,联兵三十二万。战争打了两个月,火寻储备的火药便打空了,虽然打掉了联军近十万人马,但火寻本身仅有八万余士兵,开战两个月也损失了近一万人,接下来,他们能做的也就只能是被动防御了,用剩下的人守城抵抗,以期能够守住城防,张达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找李佑的,他完全帮不上忙,只能期待自家少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了。

王宫旁内阁府,南宮逸听完了张达的讲述后,连连叹息,因为他敢肯定,大食人和可萨汗国在包围火寻后,是绝对会增兵的,不管前期黑子他们杀了多少人,对方都会补齐这个空缺的。而他们这里根本就帮不上帮,不可能率军前往救援的。

南宮逸倒是什么都没说,毕竟这事还要看李佑的,他随后便派人给李佑送了消息,反正,在他心里,火寻多半是完了,这仗都已经打了大半年了,他们又无法派遣援军,估计过不了多久火寻也就差不多了。

九月下旬,李佑才回了吕宋,他一回来便召见了南宮逸和张达。

在王宫后殿的书房内,李佑听完了张达的表述后,倒是没像南宮逸那样觉得沮丧,毕竟火寻军是什么成色,他清楚得很,现在就守飓遮城和瀚海城两座城池,加上棱堡,应该是可以守住的,毕竟他离开的两年又没打过仗,火寻是绝对有足够存粮的。

“马上就要入冬了,到时候,联军就该撤军了,要接着打,那也得等到明年了,没事的。”

南宮逸倒是说道“阿郎,火寻太弱,你又无法增援,即便是今年保住了,也将是大伤元气,长此以往也非个办法呀!”

李佑反问道“先生可知道,黑子手上的军士们装备和训练技巧如何?”

南宮逸摇头表示不知,随后李佑便说道“他们缺的是粮,只要有粮,守两三年都不是问题。别看大食人和可萨汗国聚兵三十万,那就是个虚数,要不是黑子顾忌减员,不愿看到大批士兵战死,估计全力一战之下,联军必败。当年,齐雅德伊本率军强袭瀚海城的时候,大食的精锐就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别说三十万大军,就算是四十万,黑子他们也能应付,至于援军嘛,我跟着就准备,明年我们到阿拉伯海去瞧瞧风景。”

810 全力备战1

南宮逸没说话,而是走到了一旁看起了挂着的地图,半晌之后,他才转身对李佑说道“阿郎打算走海路,可这里距离火寻也有数万里之遥呀!”

李佑嘴角带笑道“我也未说要去救火寻呀!”

南宮逸突然反应了回来,他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李佑道“阿郎,你可别说你打算灭掉大食。”

李佑轻笑道“大食再不济也得派出十万大军攻火寻吧,要不然可萨汗国是绝对不买账的。西线上,他们最多不超过十万军队防守拜占庭帝国,加上各地又有叛军,大食已经是空壳子一个了。要不是他们认为火寻是一切祸乱的根源,也不会想着一定要灭掉火寻了,这样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要是错过了,真得要后悔的。”

南宮逸对这番言论是真不感兴趣的,毕竟李佑曾言,大食帝国多是沙漠,这样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取。

“阿郎,你为何要攻取大食?你不是言说哪里多是荒漠吗?”

李佑点头道“对,那里确实多是荒漠,但那里也是有好东西的。”

南宮逸笑了笑,问道“阿郎不会说那里有金子吧?”

李佑悻悻一笑,还点了点头,表示很肯定南宮逸的话,接着他才正色道“先生,若我说大食有着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火油,不知先生可信?若说它是金子,好像也没有什么错误吧。”

南宮逸闻言,眼角直抽搐,火油这玩意说不值钱也真不值钱,可要说值钱,那也不假,但凡提炼成猛火油,这价格可就高了,不说远的,就现在吕宋卖出的树油便是一斤八十文钱,而且价格还在上涨,真要是取之不尽,那可就是个大宝藏了。

过了好一会,南宮逸才挤出了两个字来,他问道“当真?”

“先生何时见我拿正事来开过玩笑的?”

南宮逸便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李佑的做法,倒是张达望了望两人后,对李佑一礼问道“国主,黑子他们真的可以支撑到明年?”

“放心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战力,若是连一年都不可坚守,那他们这两年算是白干了。只要我们明年大举进攻大食的王都大马士革,火寻之危也就解了。”

如今已经九月底了,想要在明年二月左右进攻大食,现在就必须要开始做战争的准备,毕竟海上行船也得一个月的时间,算下来,扣除这一个月,也就剩下四个月可用,这四个月不光要准备足够的粮草,还要准备大批量的消耗物质,想要全部办妥,时间还是有点紧凑的。

当李佑把战争的备战令下达之后,他也总算是把手下这帮人看明白了。在接到备战命令后,所有人都很高兴,真的可以用群情激昂来形容他们,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似乎不是去打仗,而是跑去打劫的。

特别是陈煜和洪明,这两人竟然下达了动员令,准备在一个月时间内招募到两万人,对此,李佑倒也没说什么,毕竟真要打仗,恐怕自己这边的损失也是不小的,多招募点兵也是好事,反正原本林邑和真腊两国的人口就多些,招募两万人作为兵源补充也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最难的还是船,百米长的货运巨船也就二十余艘,装备有火炮的大型战舰还不到二十艘,主要运力也就这些,还要准备粮草和马匹等等物资,这需要更多的货船,也只能用双体货船来作为补充,而这些船都需要增加武器才行,所以,要做的事特别多。

城外的工坊区,这两天李佑每天都来,他来这也就两个目的,第一是让工匠们制造大量的四轮马车,用以运载货物和粮草等物资,并要求在每辆马车上安装两部弓弩支架,方便装载四石船用重弩。

李佑大致算过,四个月的时间,这种长五米左右的重型四轮货运马车大致能造出两百辆左右,加上原来就在使用的这种马车有三四百辆,凑够五百辆,问题是不大的,每辆车装备两具重型弩,也就是一千具,应该还是可以完成的。

这种四石船用重型弩是全新设计的,弓臂和三石弓的大小差不多,但力道更大一下,每次发射可射出两支重箭。这原本是安装在舰船之上的,重弩这两年下来也已经制作了七八百具,如今备战,更是把原来所备的材料全用上了,能造多少算多少,想要达到千具之数,问题还是不大的。

第二件事就是火炮的制造,虽然已有的火炮够用,但李佑需要更加轻便,能在战场上随意使用的火炮,他打算用黄铜来制造火炮,因为用黄铜的话,便可以轻易完成切削,这样就能做成后置装填的火炮了。

这里的工匠对于铸造火炮和制造无缝炮管的工艺都是有所掌握的,切削工艺也不差,毕竟他们是邱成福那边带出来的熟手,只要李佑给出图纸,说出工艺要求,他们就能做出来。而李佑不光给了图纸,还打算亲自操刀做一门铜质火炮出来,这没有办法,他需要先做出一门出来测试性能。

对于刀具,李佑现在可不敢再用来切削钢材了,他给了邱成福两套刀具,直到用的来再也无法切削,后装线膛枪连四千支都没造出来,火炮更是少的可怜,如今制造火炮,也已经全是铸炮了。

所以对于自己手上还仅存的两套刀具而言,李佑是不会轻易使用的,但切削黄铜,这没什么关系,可随便使用,说白了,切削黄铜,高碳钢就已经能够胜任了。

这种铜质火炮非是铸炮,虽然是滑膛炮,但工艺用的依旧是无缝炮管的工艺,为的就是减重,这种铜炮加上后置弹筒全重也就不过六十斤,长度才两尺六寸。炮用弹丸采用的是纯铜,炮管的磨损会较大,也相对更加费钱。别看口径也就两寸,但凡发射一颗实心铜弹出去,价值就超过五百文,算上火药等等,一炮响过,差不多一贯钱就没了,要知道,一般而言,普通人一个月的月钱连一贯都没有,这确实很贵。

这种炮的优点在于可以大规模的射杀敌军,易于快速完成装弹和发射,对于战争而言,这样的武器已经很划算了,毕竟采用铅弹会更耗钱,且不易大量取得,至少在吕宋,铜矿就不止一处。

811 全力备战2

对于这种野战铜炮的要求,其实并不高,远距采用实心弹,只要在五百米射程上能做到有效击伤就可以了,近距上采用散弹,两百米左右有击伤效果就算是满足要求了,毕竟这是后堂炮,真要全速发射起来,恐怕没有谁能抵近的。

傍晚时,工坊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李佑试过了野战炮后,很满意,完全达到了要求,而且在装药三斤时,火炮依旧承受住了考验,火炮管壁最薄处也就一厘米左右,能有这个效果,应该说很不错了。随后李佑便让人通知了制炮坊,让他们开始制造,时间四个月,火炮四百门,后置炮管配置基数为四发,这个时间差不多还是可以完成的。

但火药这事,李佑是必需要想办法解决的,目前暹罗和吕宋两地火药的库存并不多,也就数万斤而已,大规模战争状态下,这点火药根本就不够,想要扩大产量,那就只有赶紧去大唐大规模收购硝石,以期在三个月内完成。

王宫后殿内,李佑刚把任务交代了去,南宮逸便过来了。

在后殿的偏厅内,两人坐下后,南宮逸才说道:“小野麻吕过来了,他是来问,能不能让倭国人参战。”

李佑紧皱眉头道:“先生,我没明白这话是何意。”

“小野麻吕的意思是,以参战来换取国民居住权。”

这下,李佑算是听懂了,他随后问道:“小野麻吕不会是打算回倭国弄人过来吧?”

南宮逸点头道:“是的,他说,他要回到家乡,把那里的人都带出来,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先生是如何想的?你来找我,便说明先生在犹豫,不知先生在担忧什么?”

南宮逸摆手道:“我非是担忧什么,以如今王国的构成来看,多加些倭国人也无不可,我来找你,是因为小野麻吕说,他请求海军舰队跟随出战,这样一来,我们可就算是对倭国不宣而战了。”

李佑思虑后说道:“没事,反正做事的都是小野麻吕的人,我们舰队的人又不用登陆,海战时打上海盗的旗号不就行了。”

南宮逸有些无语道:“为何你跟小野麻吕的想法会一般无二?这种掩耳盗铃之为,只怕你们自己都不信吧?”

“先生,不管信不信,这也不影响结果,再说,梁东他们不也是独立的吗,他们可是真海盗,反正他们和小野麻吕熟,这回也让他们同去,我再让田席多调派点船,不就成了。”

“阿郎,你可是一国之君了,不可如原来那般,还干海盗劫掠的勾当。”

李佑一笑道:“先生,原来可做,为何现在不可,其实国家才是最大的强盗,如我们马上要进行的对大食一战,这难道就不是强盗之行为了,说的好听点是战争,说得难听点就是强盗,无非是以国家之名行事而已。”

这话还真一下把南宮逸给噎住了,他确实无法反驳这样番话,因为本质上的确就是这样,国家是可以为自身利益干出任何事来得,只要你强大,所谓的道义就在自己身边,一但道义在身边了,那国家就是没有约束的强盗了。

小野麻吕在得了南宮逸同意后,异常高兴的回了流求海河,开始了准备。就他自身而言,确实是认为把自己家乡的人都带出来是个最好的选择,因为这里过的日子才是人们所期望的,他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国家,只能变相的改变部分百姓的命运。

倭国民众除了要交纳租庸调之外,还要负担沉重的徭役,生活过得相当艰辛,尤其是兵役,这是最重的一种徭役,就连粮食武器都需自备,出兵役的好处是可以免除调庸和其它徭役,小野麻吕当年便是这样当上兵的。

百姓们负担很重不说,能有口饱饭都还得看天,一但发生什么灾害,搞不好就会导致死人,小野麻吕看着自己所待的流求,日子一天好过一天,便很容易想了家乡的百姓们,这次要打这么大一场仗,实在是难得的一次机会,所以,他才硬着头皮去找了南宮逸这个内阁首相,好的是,南宮逸最终同意了。

十一月时,从倭国开始迁移了大量的民众到了流求,最终,当迁移人口达到近四万时,南宮逸才觉得这事不对劲,遂派人前往流求查问。倭国怎么回事,南宮逸还是清楚的,人口并不多,哪里能像小野麻吕这样运人回来的。

王宫后殿内,南宮逸正和李佑说着事,狗子便进来了,说道:“国主,先生,井成真一过来了。”

“让他进来,我倒是想问问他,小野麻吕到底怎么回事。”

南宮逸说完,狗子出去了,李佑这才笑着说道:“先生,你无需这般警惕小野麻吕,倭国人是可以随意安排的,如这里和流求,前前后后还是来了不少人的,不也没有形成派系吗。对我而言,如今他弄来这么多人,我倒是要大赏于他,这可是大功一件。”

南宮逸言道:“原来是担忧他们形成派系,现在,我可不担忧,只是觉得小野麻吕这么做似乎是带着某种目的得。”

李佑也不好多言,南宮逸这话也确实不好反驳,倭国自从迁都奈良后,便把多地人口迁移了过去,即便京都奈良发展了这么多年,人口估计也就四十万上下,其他国郡的人口很少,一郡能有五六万人口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如今小野麻吕运来的人口多达数万,这确实有点不好解释。

按照李佑原来的想法,估计也就万人左右,同意这事,究其根本,其实是为了解决一部分人的婚娶问题,毕竟各地土著女子较黑,大唐男子很少选择她们,倒是倭国的女子显得白净些,愿意相娶的人很多,要不然李佑在这个时候干嘛同意这件事。

别看迁徙到各地过活的唐人越来越多,好多都还是拖家带口的,也有适婚女子,但根本就不够,因为总体上,迁移过来的未婚男子更多一些。

这其实也很好理解,穷困家庭才会选择不远千里求活,既然都到了求活的地步了,娶妻生子这事那就不用想了,因为他们根本娶不到媳妇,或者说根本就娶不起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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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2 全力备战3

这些问题由来已久,很难解决,也只有依靠大量的民众迁居,才会有所改善,所以小野麻吕运了这么人回来,李佑自然是高兴的,一来多了很多女子,二来,这些人可以扩军,毕竟倭国人从军事训练角度来说,确实要比某些土著部落民更好些。

井成真一进殿后,一礼拜道:“臣下参见陛下,拜见首相。”

李佑言道:“你起来说话,我问你,你们怎么回运了这么多人回来,而且大部都是青壮和女子,老年人和小孩并不多。”

井成真一起身后说道:“回陛下,小野总督的家乡在秩父郡山手县,原本我们仅想着把山手县住民带离的,可当我们要带着他们离开的时候,秩父郡内五个县的人都想跟着离开,所以小野总督便把人都带离了。秩父郡今秋的时候遭受了台风,粮田基本被毁,平城京虽然赈灾了,但给予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加上地方官府的克扣,到百姓手中,基本也剩不了多少了,所以多有老人和孩童饿死,正因此,秩父郡才引发了叛乱,我们此去,刚好解救了他们,因为平城京已经出兵两万大军来平叛了。”

听完之后,南宮逸不得不感概道:“唉!原来如此呀!看来这些住民真该好好谢谢你们才是呀!”

井成真一立刻跪地道:“首相,这是陛下的恩赐,这些住民应当感谢陛下才是。”

李佑没多说什么,而是问道:“井成真一,你起来。我来问你,这秩父郡究竟有多少人口,这些叛军又有多少?”

“回陛下,秩父郡人口不足十万,敢于反叛的住民也并非全部住民,有些人还是不敢反抗的,敢于反抗的人形成的叛军仅有万人不到,他们虽敢劫杀地方军抢粮,但无论如何也不是京师大军的对手,所以只能拖家带口跟随我们一起离开。迁移人口总数目前还不知道究竟会有多少,据说,附近还有很多郡县的人愿意离开,因为他们同样是受了灾的,日子也不好过。小野总督的意思是,等到平城京平叛的军队到来之后,便离开,能带多少人走就带多少人。”

“好,既然小野麻吕已经安排好了,我就不多问了,你回去后,把这些人就安置于流求,等到我们对大食一战之后,我再来详细安置他们,过些时候我也会去一趟流求看望这些住民的。”

“是,陛下,臣下定会把这些迁移民安置好的。”

等井成真一离开后,南宮逸才说玩笑道:“我发觉你和小野麻吕还真是一道的,你们俩都很会邀买人心。”

李佑笑了笑,随后感叹道:“我确实是想邀买人心,可我知道,此一道上,我是不如小野麻吕的,这回攻取大食,我打算让他来做大马士革总督,让他统领军政,我想,过不了几年,那里也就安稳了。”

南宮逸摇头道:“我可没你想得这么远,这仗都还没打,就已经想好了占领后的事了,阿郎是否真的太小瞧了大食人呀!”

“非是我小瞧,而是先生你高看了,这么说吧,在他们没有和火寻打仗之前,他们确实很强,根本就不是我敢去触碰的所在,但他们和火寻前后数战之后,国内精锐损耗严重,已经大不如前了。加之本身大食国内就有派系争斗,权位不稳,多地又反叛,这个时候还联合攻取火寻,我是真不知道,他们的哈里发是怎么想的。

大食本身军械装备是不错,可这也得看和谁比,以如今我们的装备优势,恐怕世间没有哪一支军队可以比拟,莫说大食国内兵力损耗严重,就算是如以前那般强盛,我们照样可以打残他们,所以,先生根本无需忧虑什么。别看我们出兵只数万,但这完全足够了,若是先生还有所担心,我们大可多带武器,把呼罗珊地区的叛军再装备一番,让他们与我们协同,这也就彻底解决了兵源不足的问题了。”

“好吧,既然阿郎这么有信心,我也就不多言了,希望能够一战而定吧!”

“先生尽管放宽心,这回,保管一战而定,毕竟咱们的火炮可不是摆设。”

说起这个,南宮逸又问道:“阿郎,硝石采买的如何了?我最近倒是没注意此事。”

“已经先后到了两批,虽不多,两批也就三千多斤,但后面还会有更多原料运来的,毕竟硝石在大唐是作为药用的,真要各处采买,应当是可以找到些的,我是真不明白,高仙芝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西洲的石盐矿给停掉了,那里可有这巨量的硝石,以我们目前的装备数量来看,一辈子都用不完。”

“估计是他怕和你沾上关系吧,否则也不会停掉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以如今的的情形来看,往后作战,便多以火器为主,我们当如何应对火药不足的问题呀?”

对于南宮逸的这个问题,李佑还真不太好回答,硝石矿可不像铜铁矿到处都是,但他确实知道一个地方有,天竺,真要想解决硝石的问题,他只能在这上面动脑筋,但这也就意味着战争。目前天竺并没有形成大一统的国家,分成了好几个小国,真要说打一仗,那是真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就为了去找硝石矿打一仗,这事他还得好好想想。

“此事,等对大食一战结束之后再来想办法,目前也就这样吧。”

两人刚说到这,徐莹挺着个大肚子便过来了,见她过来,南宮逸也就告辞离开了。

上前拉着徐莹的手,李佑说道:“我听狗子说,你一大早就出去了,还只带了灵丫头一个人,你不担心,我可有些不放心。”

徐莹调皮的问道:“佑哥哥,你是担心莹莹还是我这腹中的孩儿呀?”

“自然是都担心了,如今我未有立下规矩,就是不想对你们多有约束,让你们自由些,但你到外面去,至少也得多带几名护卫吧,若非狗子叫了人暗中保护,我又如何能安心呀。你已有孕快九月了,马上就会临产,可不能瞎跑了,你今日又去了哪呀?”

“去了城中的宝光寺,求菩萨保佑我为佑哥哥生个儿子。”

李佑摇头笑道:“雪儿怀孕的时候不是时常也去求菩萨吗,若是真管用,也不会多个霖儿了。你夫君我呀从不苛求这个,不管是女儿还儿子,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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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3 全力备战4

年节前,徐莹生个儿子,这可把箫绮雪给气到了,她到不是生徐莹的气,而是自己。现在,她们四个后妃里也就她生的全是女儿,对于儿子的渴求,那是与日俱增的。

这回李佑出去打仗,准备带走伊舞和她的孩子,对这事,她是很不满意的,在她看来,李佑这是偏心,指不定伊舞回来后,又能为李佑添个儿子。

听完箫绮雪的讲述,李若云笑的前仰后合,无奈下,她才对箫绮雪说道:“雪儿,原本有些事我是不愿告知于你的,可你如今这心里老是想些乱七八糟的,我便实话对你说了,伊舞本姓卜纳尔,李宏与李娇同姓卜纳尔,并非姓李。”

李若云话都还没说完,箫绮雪便惊呼道:“伊舞哪里来的胆子,敢让孩子跟她姓。”

李若云赶忙打断道:“你咋咋呼呼的做什么?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让孩子姓卜纳尔是阿郎答应伊舞的,因为伊舞是火寻国的国王,她的孩子是要继承其王位的,所以必须姓卜纳尔,现在你知道为何阿郎要带伊舞母子一起走了吧。”

箫绮雪如今也就有点傻眼了,在她的心里,伊舞是最没有地位的,但现在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闷了半天后,箫绮雪才惊讶的问道:“公主,那对大食一战,夫君是为了伊舞去打的?”

“哪有你想的这般简单,我告诉你这些,仅是希望你把心态放平,学学伊舞,凡事勿要焦躁,为人处事更要谦和对待。若是你一直这般下去,对你可不好。”

伊舞所居的宫苑内,李佑这时正和伊舞谈论着关于火寻的事,对于火寻的状态,伊舞是早就知道的,但她和李佑一样,相信黑子他们是可以坚守得住的,也正因为如此,她并没有显现出任何慌乱来。毕竟,她随李佑离开时,火寻已经在强力恢复了,加上过了两年时间才又打的这一仗,从判断上来说,防守住城池,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伊舞端了一杯茶放到了茶几上,坐在了李佑身旁,对他问道:“夫君,这次真的可以一劳永逸的消灭掉大食吗?我是真希望能够做到,要是这样的话,火寻也就没了威胁。”

李佑靠在沙发上,双手枕着头,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你大可放心,大食帝国应该不会再存在了,他们那里想得到,会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来自海上呀。再说,搞不好罗马人还会插上一脚呢,想活可不容易呀。”

“恐怕罗马人攻击大食对夫君你来说,并非什么好事吧?”

“也不尽然,他们无非就是想要抢占一些地盘罢了,而且还能帮着我们拖住大食西线的军队,对我们还是有好处的。且不谈这个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在战后,准备让火寻做些什么?”

伊舞不解的看着李佑道:“夫君为何问我,我虽为火寻之王,但如今的火寻也算是夫君你一手建立的,你想如何做,便做,何须问我呀。”

李佑随后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后,才笑着说道:“你这个国主可是做的有点轻松了,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我不在的时候,你不也是也能拿主意吗。我问你这话的意思,是打算等战后,把其余粟特诸国给灭掉,让火寻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粟特人统治的国家,这样一来,不管是对火寻还是对粟特人来说,都是最好的。”

伊舞倒是很敏锐的看出了问题来,她问道:“若是这样,大唐必将视火寻为最大的威胁。”

李佑点头道:“是啊,一但大食被灭,火寻必将成为众矢之的,不光是大唐会视火寻为最大的威胁,就连拜占庭帝国和可萨汗国也一样会视火寻为最大的威胁,所以才需要赶快把粟特人纳入火寻国内,以防后事。”

这个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但大食被灭,肯定是由火寻来掌控的,到时候,所有人都将从新审视这个新对手,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别让这样的对手站稳,在它相对弱小的时候把它消灭在萌芽状态,也只有这样,大伙才会放心。

发生这样的情况,从概率上说是有的,特别是那些粟特人国家,战后绝对会人人自危,一但大唐开始针对火寻,那他们必将联合在一起,这对火寻没有好处,还不如先解决掉这些国家,全力应对大唐和拜占庭还有可萨汗国。

“好吧,我回国之后,就准备这件事。”伊舞也知道,她才是国王,该由她做的事,就得由她来下达命令,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民众最大的支持。

李佑接着说道:“这事也不着急,等我们返回火寻之后再说吧,毕竟如石国和曹国这样的小国太多了,想要速战速决,还得好好商量商量才行,我可不希望在这个过程中把大唐也给拖进来。”

年节刚过,李佑再次去了一趟工坊区,这次过来,是为了查看重箭的制造情况,顺便看看普通羽箭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佑所领的军队,最擅长的便是弓箭,一但数万人开战,羽箭的耗费将是个巨大的数字,自从下令备战开始,国内所有造箭工坊便开始了全力赶制,平常弓箭所用的羽箭倒是不用太过担心。可重箭是绝对不够的,毕竟重箭的制造工艺就不一样。

羽箭想要造的完美,就得用机械来切削箭杆,使其表面圆润光滑,只有这样才能制造出射程更远且威力更大的羽箭来。可羽箭的工艺要求一但增加,制造也就更难了,普通箭还好说,可箭越大就越难,工艺也更加繁复一些。

普通弓箭也就两尺多一点,不管是一石弓弩还是两石弓弩所用的羽箭也都差不多,而三石弓弩所用的箭就变了,因为弓臂增长了以后,箭也就就会变得更长,也更粗一些,这些大箭有近四尺的长度,这样一来就不光得让箭杆浸油了,还得用火碳化表面,以增加其自身的韧性和硬度,使箭杆不变形。

而到了重箭箭杆制造时,除了以上的工艺要求外,还要在加工前对木料经行烘干,防止后期变形,毕竟重箭有一寸粗细,即便是全部工艺完成后还要上一道漆,而且在选材上更是严格要求,必须选择一些材质坚硬且具有韧性的木料。

814 领军出发

由于重箭体积和重量的问题,加上又是双发,便导致四石重弩的射程比三石弓弩还要差一些,可从近距威力上来说,三石弓弩是完全比不了的,毕竟所用的箭就不是一回事,说白了,重箭是用于海战攻击船只的,近距威力可想而知。

也正因为重箭有着极强的威力,所以重箭的多少就很重要了,要不然李佑也不会跑来查看重箭的准备情况了。

工坊的库房内,李佑拿起一根近五尺长的重箭看了起来,箭体亮黑色的表面尤为光洁,箭尾处螺旋形的尾羽镶嵌与箭杆之上,同样平顺无比,再看看箭头,与箭杆之间契合得也相当完美。一连看了好几支箭,都一样后,李佑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倒是跟在一旁的狗子拿着一根重箭问道:“国主,这箭头后部为何镂空呀?”

重箭的箭头是钢铸三菱形锐角箭头,箭头后部做了镂空,这是为了方便放置棉花,一但倒上猛火油,便成了一支火箭,这样一来,箭将不会因为外物的搭载而产生偏位,也不会对射程有太大的影响。

“还不是为了放火,你可别小看了这婴儿拳头大小的镂空,真当它塞入棉花,倒上猛火油的时候,威力可不小,但凡重箭扎进船体,棉花内的猛火油是有溅射效果的,烧船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就是这重箭还是太少了,估计到出发的时候,也就不到一万五千支吧!海战的时候,还是少用这个的好。”

狗子不解的问道:“国主,为何呀?”

李佑瞟了他一眼道:“没法捡回来呀!”

也确实是没办法,一但把四石重弩用在马车上,军队的整体实力将大大提高,重箭也就成了必须的武器,反正就这么多,陆战时一战打过,还可以捡回来再用,可海战时用这个,那可就啥也别想了,射出一支就少一支。

回了王宫后,李佑便去徐莹那,她可还在做月子呢,李佑自然会多抽时间过来陪陪她。

原本徐莹靠在床头上正看着书,见李佑过来,她便合上书紧张的问道:“佑哥哥,我看书上说,拂菻是强国,有着和大唐一样的实力,异常强大,而大食还能打得他们节节败退,像这样的国家,你们真的能打赢吗?”

“这书上所记的,都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了,如今的大食哪里还敢打拜占庭帝国呀,哦,就是你说的拂菻国,大食能把西线守住就算不错了。一但我们大肆攻击大食,估计拜占庭帝国也会趁火打劫的,大食被灭掉,基本上没什么悬念,所以你根本就无需担心什么。放心好了,我可不会拿数万人的性命去开玩笑。”

李佑的话,徐莹还是相信的,既然李佑有信心,她自然也会有信心,不过,她还是对李佑说道:“佑哥哥,莹莹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所以我想为我们的孩子取名为平。”

“好啊,平有平安之意,也寓意着孩子能平平安安的,不错,往后,便叫他平儿了。”说着李佑便上前瞧了瞧尚在襁褓中的幼子,看了一会后,便笑着道:“这孩子睡觉都带着笑意,看来,他爹我这回必定可凯旋而归。”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上元节,正月十五的晚上,王宫内还举行了一场宴会,算是过节加上饯行,因为明天,大军就将要出发去打仗了。

次日,正月十六上午,金港码头挤满了士兵,如今,他们正在登船,吕宋这里的兵由王彦章和武智长信带领出战,挑选的全是精锐,人数一万六千人。金港这里登船的人有一万三千人,还有三千人在南部上船,由武智长信带到勃林邦去。

这回出战的集合点在勃林邦,不管是暹罗城的兵还是从占城过来的兵,都将到先一步到达勃林邦等候,毕竟最远的是李佑和小野麻吕这两支军队,算时间小野麻吕应该会晚上两天才会到达勃林邦。而为了这次大军集合,勃林邦这里,还特意在码头搭建了数十座栈桥,以方便船只停靠。

码头上,杨姣满目带泪的送别了王彦章,她是真的有些担心王彦章,虽说王彦章是领军将领,风险比出战的普通士卒底很多,但毕竟这是去打仗,总归是有风险的。而且她还知道,这回李佑带兵出战,只带了五万人,而他们要打的地方,听说有不下三十万军队,要不是看着杨玉和箫绮雪两人笑着送别李佑,一副毫不担忧的样子,她估计真会大哭一场。

旗舰的船头上,狗子看了看正在登船的士兵,又瞧了瞧张达,见他依旧心事重重的,便对张达说道:“行了,你也别老板着脸了,黑子他们不会有事的,这回国主带了五万精锐出战,光是火炮就有五百余门,还有谁挡得住呀?”

“狗哥,我倒不是担忧咱们能不能打得过大食,而是担忧黑子他们能否守得住这么久。”

“行了行了,大家都觉得黑子能守住,就你觉得悬,这是何道理,你可别说众人所虑皆不如你,所以呀,把心放好,这比什么都强。”

中午时,船便全数出港了,送别的人也跟着就返回了城中。

在回城的马车上,杨姣又对杨玉问道:“妹妹,国主真的可打赢这一战?”

杨玉无奈的说道:“昨夜夫君是在我那过的夜,他对我保证说,这一战必胜,姐姐放心便是。”

而杨姣却说道:“可我这眼皮子跳得厉害,生怕出什么事来。”

“姐姐,你勿要多想,夫君所领之兵将皆是久经战阵之人,能不能打的赢,他们肯定是有数的,否则也不会去打这么一仗了。”

杨姣叹息道:“唉!我是真不明白这一战有何意义,我听说,国主是为了去夺取火油,这油有那么金贵吗。”

杨玉掩嘴笑了笑道:“姐姐,昨夜,我也是这般问夫君的,他却说,若是有这火油,将会屹立于各国之上,价值堪比金山。这些我不懂,可想来,定有他的道理。他还说,这是千载难逢的一次好时机,必可一战而定,我信夫君的话,所以我不担心什么。”

815 接近目的地

勃林邦码头,当李佑到达时,码头处的景象确实让然为之震撼,六十座栈桥停满了船只,码头上的泊位没有一个空缺,很多船都停在港外,这种规模的舰队出战,还是头一回。

别看这里的舰船总数不到两百艘,可最小的高速帆船都比一般的小海船要大一些,就更不用提那些双体货船了。至于货运巨船和战舰,他们高大的身影就足以让人感到畏惧了,所以,看到这种规模的船只聚集,比看到数百艘海船集结更具震撼感。

船头甲板,见船只已经挤满了码头和栈桥,王彦章便问道:“国主,我们是否下船?”

“不必了,就在船上等待吧,本身我们过来也未全速,估计明日,小野麻吕他们的船就会到这了。”

也确实没出李佑的预料,次日中午时,小野麻吕便带着船队到了勃林邦,他这会从流求挑选出来了八千余战兵,这些人全是倭国士兵,虽然战力一般,但还是可以用作弓箭手的,只要在后期的战争中不断的成长,还是可用的,就如武智长信手上的倭国士兵,通过不断的战争,他们已经成为了吕宋的精锐之兵。

既然船都到了,那就可以出发了,所有船只跟随李佑所乘的旗舰,排成了三排全速前进。从勃林邦出发,船到波斯湾,需要行进近二十天,所以这二十便是最后的一点闲暇时间,往后还能不能再见到第二天的太阳,这谁都不知道。

这条线路是谁都没走过的,李佑不敢大意,根本就不敢越过阿努拉德普勒(斯里兰卡),否则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他出了海峡之后,径直向正西方向行进了两天后,便偏航往偏西北方向前进了,一但到阿努拉德普勒,就能绕着印度次大陆往波斯湾去了。

在绕行的时候,多有海船看见了船队,见到后,全都退避三舍,就连遮娄其王朝的水军舰船见了之后,都赶紧往海岸边上靠,确实有点吓人,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种连十丈长都没有的海船可以比较的。

船头甲板上,李宏拿着望远镜东看看西瞅瞅,李娇靠在母亲身旁就看着一旁的父亲正画着海图,狗子倚着船舷晒着太阳,张达和王彦章两人在另一侧船舷边喝着小酒,感觉这不是来打仗的,倒像是出来游乐的。

没多久,李宏转头对父亲说道:“爹爹,前面是陆地,我们到了吗?”

李佑放下手中的铅笔,拿过李宏手中的望远镜看了看,确实看见了前方的陆地。

“宏儿,还早呢,不过,今晚可以停船了,晚上爹爹烤鱼给你们兄妹俩吃。”

说完之后,李佑便转头四下看了看,一眼便瞧见了张达和王彦章正在喝酒,随后便上前几步说道:“王彦章,张达,你俩是皮痒了想挨打了吧,这可是行军,非是游玩,还敢在这喝起酒来了。”

闻言,两人赶紧把酒坛和杯子给收了,随后上前一礼,王彦章笑着说道:“国主,臣下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李佑背着手微微一笑道:“行了,真要打你,你屁股早开花,你随时身上都有酒味,还敢大言不惭道绝不再犯?我是真不知晓你哪来的底气说出这种话来。”

王彦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颈,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对李佑回话了,军中不许饮酒,这是规定,但他想着这是行船,又没什么危险,也就没管这个规矩了,也确实是相对安全,李佑才没管他们,真要是打仗时还敢喝,军棍绝对少不了。

李佑也没在说这事,而是对王彦章又说道:“好了,别愣着了,去发令吧,让后面的船停船,下锚,我们今晚不再夜行了。”

“啊!国主,为何呀?”王彦章确实不明白李佑叫停船是什么意思,毕竟,船只若是日夜不歇的行进,是可以节约大量时间的,哪怕夜间行的慢一些,照样能行不少路程,这样至少也能少在船上待一些时间的。

李佑抬手拿出望远镜,递给了王彦章,并指着前方说道:“前面已经是陆地了,明天再往西行进一天,便可到马克兰地区了,我们就能在那停船,让张达押着货去找叛军了。”

王彦章闻言,立刻看向了前方远处,陆地确实隐约可见,而后他赶紧拿起望远镜朝船头走去,似乎走两步能瞧得更清楚些似得。当他站立于船头时,从望远镜里清楚的看见了远方的陆地,准确的说,是一些小丘。

而张达听完李佑的话后更是兴奋的说道:“国主,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这可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呀!原来这海路这么近!”

这条线路确实要更近一些,如果骑快马一路从火寻到扬州,最快也要一个月左右,再乘快船从扬州到吕宋,还需五天时间,这就是走大唐这边最快的线路了。但海路就要近一些了,从锡斯坦地区海岸登陆算起,快马到火寻也就只要十天时间,加上海上行船到这的二十天时间,一个月就能到,别看只是节约了几天,但人却不会那么累。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是运大批的货物,时间上最少可以比原来走大唐境内要节约一个月以上的时间,这才是最根本的区别所在。

“是要近一些,可从马可兰地区到呼罗珊的路也不太好走呀,你明日要运送大批的武器往呼罗珊去,恐怕我帮不了你,只能靠你们自己了,就看你们能不能自己安全到达了。”李佑倒是说到了现实问题,毕竟马可兰地区还是掌握在大食人手中的。

张达要运送武器准备过境,李佑也不可能派出大量的军队陪他去的,毕竟,这回携带的粮食还不够大军三个月所用,如今海上便要消耗掉近一个月的粮食,真要是在呼罗珊地区逛上一圈的话,又是至少一个月,后面的仗可就有断粮的风险了。

但好的一点是,马可兰地区人烟稀少,军队也不算多,还都相对分散,只要不遇上大规模的军队,过境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国主,只要给我三百人,我便能顺利抵达呼罗珊地区。”

李佑点头道:“好,我明日便给你三百人,押五十车装备去呼罗珊联络叛军,你记住,我们这里是从巴士拉开始往库法一线推进的,你们要是慢了,就别过来了,把法尔斯地区的伊斯法罕城打下来就可以了。”

816 意外所得的消息

张达有些疑虑道:“国主,若是真打起来,我担心身后呀,毕竟围困火寻的这支大军我们无法应对。”

“你放心,那么大的一支军团想要从火寻回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需要起码半个月才能从火寻回撤到呼罗珊地区,加上他们传信的时间,最快也得要二十天以上才会过来,本身你们攻打法尔斯地区就是为了拿伊斯法罕城,你们只需要据守城池帮我们拖延时间就可以了,我想,情况好的话,你们也不用坚守多久的,只要我这边完成,自会增援你们的。”

张达拱手道:“明白了国主,我会遵照您的意思把此事办好的。”

李佑望向了王彦章,喊道:“别再看了,去传信。”

船队停靠在了近海,很多人开始了捕捞,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就没停过船,虽说夜里航行得很慢,但总归是在动的。现在完全停下,自然要捞点好东西,饱一饱口腹之欲。其实也是闲的,二十天不下船,挤在舱室内,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适应的。

李佑也不列外,他招来了一艘高速帆船,打算到岸边去逛一逛,看能不能捕捞点好东西,随他一起出来的还有李宏和狗子。

就在他们撒网捕捞的时候,李宏突然指着海岸边对李佑喊道:“爹爹,那边有人在打架。”

随后,船上的所有人皆看向了海岸边,也确实是离得有点远,只能看出有人在混战一般,李佑又没带望远镜,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完全看不清楚,就当李佑打算不理会这事的时候,远方竟然出现了骑兵,不多,就几人,但其中一人可是打着旗的。

这里紧挨马克兰地区,出现骑兵,很有可能就是大食人的骑兵,一但是真的,只要抓几人问问,如今大食的详细情况就能知道,想到这,李佑便让把船往海岸边靠近。

等到船靠近海岸时,那些被士兵们追杀的人尽然朝海里来,似乎是想要借此上船一般。而此时,李佑也已经看清楚了,那些士兵就是大食的士兵,随即,他大喊道:“拿上弓箭,随我一起把这些大食士兵给宰了。”

船上的人不多,也就十人,操船的控帆的,最少需要留下三人,还得要留下两人保护李宏,所以最后,李佑只带了狗子和另外三人拿着弓箭跳下了海。

往前游了一会,他们便能站住了,这时,李佑已经开始挽弓搭箭了。当五支羽箭分别命中目标时,大食士兵们才意识到他们遇到了麻烦,他们人不多,也就十人,加上五个骑兵,连二十人都不到,原本他们认为这艘船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威胁,因为这里没有栈桥和码头,像这种长度过三十米的船是不可能停泊在海岸上的,可现在这威胁可就大了,一下他们就倒下了五个人。

至于另一边被追杀的人,虽然他们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对方却是在帮助自己,这就足够了,只要一起奋起反抗,想要活命还是能够做到的。

李佑几人艰难的从水里走出来时,大食人这边也就剩下几个骑兵了,让李佑很不理解的是,他们竟然挥刀冲杀了过来,看样子是想仗着自己身上的甲胄搏一把。也确实是骑兵有着巨大的优势,好几个被他们追杀的人已经倒在了海滩上,可李佑几人的羽箭一过之后,他们想跑都已经晚了。

骑兵身上的甲胄在透甲箭强力穿透作用下,轻易被击穿,李佑还特意留了一个,他所射出的羽箭只是射进了马匹的脖颈,这人便随着马匹的突然跃起从马背摔了下来,到此一切都结束了。

“狗子,带人查看一下,留下两个活口就成。”李佑一说完,狗子便带着人开始干活了。

随后,李佑看了看还剩的六人,对他们用粟特语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大食人会追杀你们?”

这时,一个留着长胡子且带伤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手扶胸,一礼说道:“多谢尊贵的异乡人,能在这里遇见你们,这是光明神的安排,是你们救了我们,光明神会护佑你们这些好心人的。我叫汉戈尔,是波斯人,这些人都是跟随我的人,我们不愿被奴役,所以才被他们追杀的。”

听完这人不太熟练的粟特话后,李佑知道,他们没有救错人,随即他说道:“汉戈尔,你们既然信奉光明神,那就是他忠实的追随者,光明神是伟大的,也是可信的,对于忠实的追随者们,光明神是一定会护佑的,我相信你们总归有一天会生活在光明王国庇佑下的,那时将不再有奴役,只有幸福和自由。”

听完李佑的话,汉戈尔高兴的再次一礼道:“原来您也是信奉光明神的兄弟,看来真的是光明神在护佑我们。”

李佑接着问道:“你们是马克兰地区的人还是锡斯坦地区的人?为什么逃到了这?”

“我们是戈瓦赫尔镇的人,属于马克兰地区,从这里有一条小路,是可以绕过锡斯坦地区,直接到达呼罗珊的,我们想要去参加义军,所以才走的这里。”

李佑倒是有些吃惊道:“哦,这里到呼罗珊的路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汉戈尔又说道:“从这里往东走上半天,就能进入山区,在那里的山脚下有一条商人们用骡子和骆驼走出的商道,这条路是可以直接到达安其提亚城的,听说安其提亚城早已经被义军占领,所以我们才会选择从这里过去。”

“那从这里要走多久才能到安其提亚城?”

“听说要走上二十天才能到。”

如今得到的这个消息真让李佑感到高兴,如果快马前进的话,几天就能到,这倒是他没想过的。但这里不能用车,倒是个麻烦事,可不管怎么样,这里有条近路就是好事。

随后,李佑说道:“汉戈尔,我们是火寻国的人,我希望你能带着我的人一起到安其提亚城去,我会给你们提供马匹的。”

见汉戈尔疑惑的看了看李佑身后的高速帆船,李佑也看出了他的疑虑,随后便笑着说道:“哦,我们的人在海上,我马上让他们过来。”

817 选择登陆地

当汉戈尔和他手下几人看到海上满是巨船的时候,已经被惊讶的无以复加了,他们可从没见过这么巨大的船。最后,还是从狗子那得知了李佑原来就是火寻国的亲王,这次是到这是为了率军攻打大食人的。

海滩上已经在搭建栈桥了,随船携带用于搭建栈桥的物料可不少,想要快速完成栈桥的搭建,不是什么难事。

在黄昏时,栈桥就已经搭建完成了,随后,巨舰停靠,把马匹牵了下来。岸边,李佑对张达说道:“刚才我已经让汉戈尔审过了,得到了不少消息,火寻还在抵抗,你可放心了。大食和可萨汗国在去年冬天的时候,并没有撤军,还在今年又补充了兵力,他们的做法是想封锁住火寻,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

呼罗珊地区的起义军如今有四万多人,锡斯坦地区也有一万人左右,但大食派出了五万精锐在清剿,由阿克贝里纳穆率领,目前已经把起义军赶出了锡斯坦地区,并打退到了安其提亚城和赫拉特城一线,按照如今的情况,送装备物资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我打算让你把野战炮带去,必须要把这支清剿的大食军给打掉才行,我还会让一千火枪手跟你走的,放心,你们能够打赢的。”

“是,国主,我会遵照您的意思做好此事的。”

夜里,从四艘巨舰上牵下了一千余匹战马,这便是携带的绝大部分战马了,剩下的都是拉车的挽马,李佑也算是尽全力帮助叛军了,野战炮给了张达一百门,就连攻城所用的铸铁炮也运了十门下来。物资齐备之后,张达便带领着一千人驮着一应物资拉着十门炮连夜离开了这里。

栈桥上,望着离开的队伍,小野麻吕对李佑说道:“王上,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虽处沙漠之边,可这里依旧生机盎然,还有小河从远方流经此处,臣下认为,完全可以在这里建设一座港口,这样便可更加有效的管控这里了。”

“这里,我也看过了,建港是不错,但这事,还得等到战后再说了,好了,我们也该干我们自己的事了。”

说完,李佑便登船离开,回了自己的旗舰上去,小野麻吕也跟着就离开了,他也知道,做这些,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做成的,涉及的东西确实有些复杂。

回了船上,李佑把情况和伊舞说了说,伊舞听完后,便对李佑问道:“夫君,这一千火枪兵真的足以打败大食军队吗?”

“你放心好了,大食军进剿了都快一年了,才把人赶到安其提亚城和赫拉特城一带,这就说明,他们的实力有限,张达带去的可不止这一千人,还有一百门火炮呢,但凡来个出其不意,大食军必败无疑。我倒是真想知道,如今大食的王都到底有多少人在防守,能不能防住我这五万人马。”

见李佑满面带笑,似乎毫不在乎,伊舞便说道:“大食国力强盛,夫君你可不要大意,不能轻敌的。”

李佑依旧带着笑容点头道:“我的女王陛下,你放心好了,第一战,我将打的他们闻风丧胆。”

次日,舰队开始向西行进,进入波斯湾,五天后,他们将抵达终点巴士拉城。

行进到第三天的时候,舰队终于遇到了大食海军的舰船,一阵炮火过后,大食海军的船队便退去了,李佑可不想管他们,只管继续前进,他也知道,等到了海峡北端的时候,他们将会被大食人的海军舰船给包围,但他毫不在意,他巴不得集中一战把这些舰船给打趴下,省的一会一战的麻烦。

巴士拉是连接波斯湾和内河水系的重镇,距波斯湾大约两百里,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港口之一。巴士拉是可以把船直接驶入的,可李佑不敢这么做,波斯湾北端,水道和河流纵横交错,根本不知道该走哪条水道到达巴士拉,再说,大船也不敢轻易进入内河的,所以,他只能在海岸边上登陆下船,选择从陆路进攻巴士拉城。

数艘小船登陆时,还引来了好些渔民的驻足观看,等到发现这些人是强盗时,他们便一哄而散,跑了个没影。狗子带着人一登陆,便开始抓起了人来,胆敢反抗的,铁定一顿暴揍,遇到这种情况,渔民们不跑才怪。

不多久,狗子他们二十来人便抓住了十余人,问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懂粟特语,这把狗子气的不行,没办法,他只能把人都放了,随后便返回了停在海上的船上。

一回来,狗子便抱怨道:“国主,当时你让汉戈尔留下一人便好了,这语言不通,小的没法问呀!”

李佑也确实没想到这个,这里地处大食核心区域,波斯语都不一定有人能听懂,就更别说什么粟特语了,李佑无奈的说道:“派出高速帆船往东西两侧去寻找最大的河口,如今时值清晨,我晚上时就要知道具体的河口位置,让他们把图也给我画出来。”

“是,小的这便去。”

狗子出了船舱,李佑便拍了拍额头,叹息了一声,确实是自己太过马虎了,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没想到。

还没到晚上,下午时,大食人的舰队便找了李佑他们的位置所在,但这帮人退了回去,没敢打,也确实是他们船少,而且船又小,根本不敢上前去触碰对方,李佑的估计是,他们应该去调集更多的舰船了。

这一路上,李佑见到过最大的船,也就十余丈,大小和双体船差不多,他估计,大食人最大的战船也就这么大了,不管这样的船来多少,他相信,火炮和猛火油是可以解决这些麻烦的。

傍晚时,两艘高速帆船回来了,通过所画的地图,李佑总算是知道位置了,随后,他便下令船队出发,前往最大的内河河口。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内河河口还有些远,有一百多里,当他们到达时,时间已经快到午夜,望着宽大的内河河口,李佑并没有犹豫,他依旧没有选择进入内河,还是选择了在河口西岸登陆。毕竟明后两天将要发生海战,进入内河确实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在海上他们可是有着巨大优势的。

818 第一战1

十艘小船在漆黑的夜里带着部分物料登陆了,二十人的弓箭手散开后,剩下的十余人便开始了栈桥的搭建。他们必须要快,如今大食人早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到来,随时都有可能对他们发起进攻,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快点把栈桥搭建好,让更多的人登陆。

当栈桥延伸到水深两米左右,一艘双体船便靠了过来,随后从船上搬下了更多用于搭建栈桥的物料。只要第一座栈桥搭建好,剩下的也就简单了。当两千名火枪兵抬着拒马把登陆点包围起来的时候,登陆点总算是安全点了。

李佑刚下船,王彦章便过来一礼说道:“国主,附近已经探查了,没有发现任何军队存在的迹象。”

李佑点头对身后的汤尚说道:“你赶紧叫人再搭建三座栈桥出来,五座栈桥实在太慢了,照这个速度,明日晚间都不可能完成登陆,我估计再有两个时辰,大食军就该来了,到时候我们必定要准备点防御才行。”

“是国主,臣下这便让人赶紧再搭建三座栈桥出来,并让人先卸巨盾和马车。”

人员想要下船登陆,这倒是很快,但其他物资的搬运可就慢了,特别是马车这类重物,不光搬下来麻烦,组装起来也是个费事的活计,所以栈桥必须要赶紧再建三座才成,李佑的打算是在明天晚间时完成全部人员登陆和物资的般运。

栈桥外一里处,随着火架的点燃,马车开始了装配,马车是能起到很好的防御作用的,这可比大盾要强上不少,真要是打起来,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当然,马车的快速组织完成,也是为了能把更多的物资从船上转运下来。

当火炮被转运下来时,登陆点便变得繁杂了起来,也更加小心了起来,毕竟随着这玩意被搬下船的还有成桶的火药,必须要小心,董奎这家伙倒是干得挺快,没费多少功夫便把炮全部组装成车拉到了外围防御点。

当野战铜炮也悉数被安置在了外围后,大家伙才算是终于可以安心了,他们可是一直担忧着大食人夜袭的。如今火炮已经形成了严实的防御,不管是谁,都将被阻挡在外。

李佑很闲,就躺在一辆刚组装好的马车上望着夜空,刚才还能看见很多星星,现在已经越来越少了,因为再过一会,就天亮了。

清晨来得很快,天边已经出现了红色的朝阳,登陆地依旧繁忙,一直想遇见的大食人到现在都还没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彦章来了马车旁,对李佑说道:“国主,已经下来了三万人,都挤在了这里,如今也没发现大食人的军队过来,是否可以跟着准备进攻了?”

李佑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的情况,随后说道:“不着急,继续扩大防御地,必须要足够装下我们五万人和一应装备物资,至于大食人,不必管他们,栈桥如何了,可都已建好?”

“八座栈桥全数建好,如今的物资,也已快速在转运中,今日当可全数完成。”

李佑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李佑话音刚落,海上便响起了炮声,他随即起身,拿出望远镜瞧了起来,大食人的舰队总算过来了。数量之巨,也是难得一见,海面上几乎都是船,具体有多少,还真看不出来。

王彦章大着眼睛,指着海面说道:“国主,这...这大食人...有这么多船呀?”

李佑蹲下后,看着站在马车外,回头望着自己,手依旧指着海面的王彦章笑说道:“传大食帝国坚船数千艘,看来一点不假呀,只波斯湾这里便有数百艘战船,没关系的,今日便让他们全数喂鱼去,你看着就是了,田席和林柏他们可非是吃素的。”

十六艘战舰在海面上围了一个圈,以预防即将开始的海战,作为补充,但凡已经卸货的双体船也跟着填补起了防御圈的空缺,中间的船只继续完成人员和物资的转运,丝毫不担心对方的大军压境。

大食人的战船基本上都是硬帆划桨船,速度还是很快的,别看船不大,很多也就二十米左右的长度,但船上,不光有投石机,还载了很多士兵,远攻,他们可是发射石弹或是火球弹和羽箭的,近战又有着人数上的优势,实力其实是不弱的。

五百余艘战船快速的冲向了战舰形成的防御圈,他们很清楚,要应对这种巨无霸似得巨船,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海盗式的登船拼杀,想要依靠火球弹来烧船,这并不现实。

田席见大食人的战船已经很近了,便打了旗号出去,随后,各船的抛石机便向外投掷出了已经点着的猛火油罐,这不需要太精准,只要放上一圈火就成。陶罐的胎体很薄,但凡砸在海面上便可轻易碎裂,猛火油瞬间便可燃烧于海面。

别看这种抛石机只能把四斤重的猛火油罐抛出两百米远,但大食战船小,又是围攻状态,这个距离已经可以把半数以上的船包围住了,抛石机不断的砸出猛火油罐的同时,战舰的火炮药线已经点燃,现在点着的火炮是线膛炮,在近距下,准确度还是很高的。

每艘船的线膛炮并不多,也就四门,其余的均是铸炮,可这已经足够了,等会大食人的战船再近些,估计他们就会胆寒了。

由于交战双方的船距越来越近,当线膛炮的炮弹呼啸而出之后,直接就能穿透大食战船的船体木板,并且在舱内炸响。运气好的话没什么事,要是运气差,在爆炸产生的强力冲击之下,原本密实的缝隙处便会出现裂隙,船体跟着就会进水。

线膛炮连发三炮之后,已经有数十艘大食战船进水了,下沉只是时间问题。这样的打击效果还不算直观,可随后的铸炮开始发射后,才真正会让人心惊胆战。每艘战船有铸炮十二门,如今已经全部放置在了一则,发射的是半寸直径大小的铁珠,由于距离在百米内,威力自然不小,随着铸炮的炸响,中弹的大食战船便开始木屑横飞了,人员的死伤也瞬间大增了起来。

就这样,短短数息时间,海面上便燃起了一圈冒着黑烟的熊熊烈火,把已经进入火圈内的战船给包围了起来,被猛火油罐砸中并燃烧着大火的船只不计其数,那些靠近敌舰的战船也被对方的炮火给悉数绞杀,这是大食舰队统帅阿维拉没有料到的。

819 第一战2

阿维拉原本是不知道这支强大舰队是属于谁的,现在他通过火炮知道了,这是火寻人的舰队,对于远在咸海的火寻为什么有舰队这事,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因为海面燃烧的烈火已经让他害怕了。

跟随舰队进入到火圈之内的阿维拉,亲眼见证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这让他骇然和恐惧,因为这种能在海面上燃烧的烈火几乎和罗马火同出一撤,应该说燃烧得更加激烈一些,罗马火就是他害怕的根源所在。

在将近三十年前,大食军兵分两路,再次大军进攻拜占庭。一路十二万的陆军,跨过了赫立斯滂海峡,从色雷斯方向严密封锁住了君士坦丁堡陆地上的联系。另一路海军,由近两千艘战船围住了君士坦丁堡的水上进出口,此外,大食人还有后续军队在不断的往前线调派过来,为的就是想要一战拿下君士坦丁堡。

大食军队在一开始时便和罗马人连战数场,并没有站到便宜,也没有取得什么战果,便决定采取封锁战术,把君士坦丁堡困死,这和他们现在对火寻所做的是一样的事。

而让大食人没有料到的是,海上的封锁出现了大麻烦,罗马人的舰队在被困一年之后,竟然出战了,他们使用了一种能在海水上都能燃烧的东西,打破了僵局,竟然一口气摧毁了整个大食舰队。在这次战争结束后,两千多艘战船被付之一炬,最终只有几艘回到了亚历山大港,由此大食人便把这种火称为了罗马火。

阿维拉,时年才十七岁,他便是当时舰队活着回来的人之一,也正因为这一战在阿维拉心里刻下了深刻的烙印,所以,他是真的惧怕这样的烈火。加上如今火炮的打击力度,他知道,该撤退回去了,可能不能撤出去,他就不知道了。

这回,李佑可是把库存都搬出来了,这些年利用流求的火油精炼了不少猛火油,这可是海战中的利器,所以,每艘船他都配备了至少两具抛石机,目的自然不言而喻,那就是彻底击垮大食在南部海域的舰队。他自然也知道,大食人的主力舰队在地中海,他还遇不到,但这里的舰队,他是一定要尽可能消灭的。

阿维拉倒是撤走了,但他的船也已经在冲出火圈的时候沾上了猛火油,烧了起来,这把火会不会把船给烧掉,阿维拉只能祈求安拉了。但李佑这边可不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十余艘高速船从两翼冲了出去,每艘船都携带有两架四石重弩,他们的任务就是猎杀这些跑掉的船只。高速船有速度上的极大优势,加上重弩手和操船手们全是身穿双甲,只要不被对方的重弩射中或是投石给砸中,他们可随意靠近焚烧对方战船,而且他们有的是时间,因为大食舰队这些战船的速度还是太慢,想要靠岸,那可是很花时间的。

而重箭在近距打击上,优势明显,不光能通过溅射出的猛火油引燃船只外部,还能穿透进船体进行焚烧。毕竟不是所有船内都可以第一时间灭火的,一般来说,对一艘船,两架重弩只需释放一次便可解决问题。

就当阿维拉看着自己这艘船火势减小时,一艘高速帆船靠了过来,他立刻让弩手们准备了起来,还没等他准备好,四根重箭便结结实实的扎进了他所乘的这艘里,两船的距离不足二十丈,想不射中都难。

至于反击,没有这回事,这就像是一个人走路和一个人跑步,如今的高速帆船已经一转舵行远了。敌船刚走,阿维拉便让人进入船舱去灭火了,因为已经有大量的烟从船舱里冒了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指着远处对阿维拉说道:“阿维拉统帅,那边又有船朝我们驶过来了。”

“这帮该死的火寻人,他们哪来的这种快船,阿克亚努,让你的手下等会对准那艘船,也用火箭。”

阿维拉确实大为光火,在这种快船面前,自己犹如不动一般,任谁都可以来欺负他一下,自己还毫无还手之力。要说这样心里还能痛快,那是不可能的,不管能不能有效打击到对手,他这回必须要反击。

为什么阿维拉的船已经着火,还会有人跟过来,原因其实也简单,因为他是舰队统帅,所乘坐的舰船自然是最大的船,也正因为这样,才会有人想着再来加上一把火,彻底解决掉这艘船。

为了有效打击,阿克亚努在百米开外便让十余名弩手射击了,他们用的是绞盘弩,威力自然是有的,可准头就有点差了,想要射中全速移动的船只还是有些难的,想要真正提高命中率,那就只有等待船只再靠的近一些。

可偏偏由于他们刚才释放了一阵羽箭,还有两支射中了高速帆船,高速帆船便没在全速靠过来了,而是在百米左右便点燃了重箭箭头上已经倒上了猛火油的棉球,一箭射出之后,快船便一转舵走了。

又是四箭命中,还如刚才一般,重箭穿透了船体,外部火势更大了起来,而内部就更别提了,刚才燃起的火都还没灭,现在又多了四处火源,而且舱室内已经是浓烟滚滚了,人根本就没法在这里待,船只被毁几乎已经成了定局。

最近的海岸,就在身后,可哪里全是敌人,就算没有敌人,从这里回去,恐怕还没到海岸,这船就已经烧得来差不多了,想要活命,那就只有游到海岸边,可数十里的距离,就算抱个木桶,恐怕也是有心无力的。

海面上,到处都是燃火的船只,海上也全是人,就算等会同样会被淹死,也好过现在被烧死的好,这就是如今大食人所面临的选择,他们也只能跳海,包括舰队统帅阿维拉也是这样的选择。

倒是田席和林柏没有赶尽杀绝,竟然派出了大批的船只把掉海里的人给捞了上来,这些没死的人还是相对幸运的,至少他们没有遇到残忍的敌人。

对于李佑为什么怎么做,因为奴隶干活是不花钱的,要是再加上只做五年奴隶,那这些奴隶将会更加好用,这在火寻就已经试验过了。

820 进军巴士拉1

望着海上冒着的滚滚浓烟,李佑并没有着急询问战况,他知道,自己这边肯定会获胜的,接下来,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巴士拉就在两百里外,情况好的话,后天晚间,他们就能到。

下午的时候,田席他们便把俘虏押到了登陆地,俘虏了近五千人,这一战下来,有过万人死亡,大部分都是被淹死的。

由于语言不通,李佑也没有查问任何俘虏关系大食的情况,仅是在登陆地又待了一晚后,便带着人出发往巴士拉去了,他还特意在这里留下了五千人防御并看押俘虏,毕竟他们行军不可能把粮食和物资全都带上,总得要找个地方暂时放一放才行。

由于没有骑兵,仅有不多的马匹只配给了斥候,所以李佑等人的行进速度并不快,而李佑也担忧有伏兵,更是不敢急行军。他们到这里已经超过了一天时间,除了海军舰队出战而外,大食的陆军就没见到过,这确实很不对劲。

李佑坐在了马车的车厢里,背靠在装着粮食的麻袋上闭目养神,对坐的狗子闷了好半天才对李佑问道:“国主,你为何要收下这五千之数的俘虏呀?咱们的粮食可是有数的,再说,他们也没什么用吧?”

李佑没睁眼,倒是回答了狗子的话,他缓缓的说道:“谁说他们没用的,我可是准备要好好利用他们的。你别看这些俘虏有五千人之多,可他们对我们而言,也就是粮食的问题,其实,这个倒是不用太过担忧,毕竟我们要攻打的巴士拉乃是重镇,想要找到足够五千人所用的粮食,应该不是很困难的,要是真没在巴士拉找到足够的粮食,那也只能把这些战俘给放掉。”

狗子接着又问道:“国主,这些人你打算用来干嘛呀?”

李佑见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便实话说道:“我打算让这些人去开挖一条运河出来。”

“运河?”狗子张大了嘴巴惊疑道:“国主,在这挖运河?”

“我没说在这,往后你就知道了,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呢。”

两人正说着,王彦章骑着马来了李佑这里,说道:“国主,方才汤尚传了消息,说前方前锋营遭遇到了大食军,打了一下,大食军便撤了,人数不多,也就不足两千人,汤尚也未让追击,前锋营如今还在继续行军,他问,是否等待中军一起再进。”

李佑点头,尤为赞许的说道:“汤尚他们做得很不错,这时候冒出大食军来,明显就不对,你告诉他,让他把前锋营停下等我们,和我们一起进军,顺便告知小野麻吕和武智长信,让他们加快些速度,赶上中军。”

王彦章领命离开后,狗子才问道:“国主,咱这样是否太过容易被盯上呀?”

一般而言,大批军队是不会这样在交战区域内合军一起的,通常做法是分为几支军队,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但遇到敌军突袭,未被袭击的军队是有时间进行防御和增援的,如果合成一军前进,一但遭遇敌情,军队是没法展开的,防御力也将大为下降,特别是他们身处大食腹地,很容易被对手来个突然袭击,毕竟他们是不熟悉地形的。

对于狗子的担心,李佑肯定是知道的,但他却说道:“狗子,你要知道,这里是人家的腹地,到底有多少兵,咱们可一无所知,真要是他们想要突袭我们,分兵行进会比我们合在一起行军时的损失更大,毕竟我们所带的武备是不同的,合兵一处才会有更好的防御,如今他们已经派出了诱饵,我们就应当要警觉了。”

其实,李佑不知道的是,刚才汤尚他们遇到的那支军队确实是偶遇,他们是被召集回巴士拉防守的,如今的巴士拉守军不足八千,这才赶紧调了周边各地巡防军到巴士拉来,参加防御。

驻防巴士拉的军队为什么这么少,这是有原因的,首先,这里地处大食帝国腹地,没有如边远地区的军事压力及威胁,其次,大食人认为海上是没有威胁的,连波斯湾他们都认为是内湖,在这里防御的军队自然就不会很多。

毕竟就算有敌人真的从海湾进入,他们也是有庞大舰队的,加上库法和泰西封两地有驻军三万,其中还包含了骑兵一万,他们最快是可以四天到达巴士拉的,而且像尼哈温等地也是可以在十天内给予支援的,即便真打起来,也没有人认为巴士拉会失守的,所以这里驻军不足八千,也就不足为奇了。

夜里,李佑等人还是有些紧张的,今天白天什么事都没有,晚上自然是要小心点的,他们不光加强了防御,还把军队分成了两队,轮流睡觉,更是把斥候直接放到了二十里外,也确实是这回感觉有点不对,除了海上打了一仗和今天行军时碰到了一小股大食军外,就什么都没了,他们可不信大食人不知道他们来了。

这一夜过得很快,也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李佑也不多想了,反正今天傍晚应该就能到巴士拉城了,他还真不信,到了那个时候,还遇不到敌军。

其实他们想遭遇敌军,也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或者说是一种存在感,当然,也必须要依靠一战来鼓舞士气,毕竟他们带了数万大军到这来可不是来游玩的,加上他们准备的又充分,不打一仗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这确实有些让人心里不爽。海军倒是好好的表现了一下,士气高昂,剩下的可就看他们得了,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的遇敌,自然搞得大伙心里多少有点浮躁。

可不管怎么说,今天他们就将兵临巴士拉城下,大食军出不出战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打下巴士拉才是目的,一但打下了,不光士气将得到提升,说不定还能从中获得有用的情报,李佑可不信诺大的巴士拉城内找不到一个会说粟特话的人来充作翻译。

对于目前这样的状态,李佑多少都有些难受,虽然他自信自己所领军队的实力,可毕竟这是打仗,还是需要知道对方大致情况的,不能这么不闻不问的,别说这回是跑来攻打大食,就算是攻打一个小国,大致的情况也是要必须了解的,这才是正常思维。

821 进军巴士拉2

黄昏时,还处在行军状态下的大军突然停了下来,李佑起身看了看,见王彦章已经骑着马在往他这赶了,随即便坐了下来。

狗子站在车上瞧了半天远处,啥也没看出来,随后也坐了下来,并问道:“国主,没见到远处有城呀!方才来报不是说仅有十余里吗,我们走了这么久,应该快到了才是呀?”

“只要斥候瞧见了就成,我就怕没找对地方,现在就别管其他了,看这天色,今天是不可能攻城的,等会听听王彦章说什么,不就都知道了吗。”

王彦章随后过来禀报道:“国主,前方林地外四里便是巴士拉城,可前方的桥却被毁了,斥候已经在对岸去找新的路径了。”

狗子不解的问道:“王彦章,不是有大批的斥候吗?这桥又是如何被毁的?连斥候都被困在了对岸。”

不等王彦章开口,李佑便说道:“他们定是用船载人过来的,只要把桥敲掉一部分,我们想要过去,要不绕道,要不就修桥,他们这是为了拖延时间。看样子,他们的守军并不多,是在等待援军呀!”

王彦章也说道:“国主,我们几人方才也商讨过,也觉得防守巴士拉的军队有限,要不然也不会干这样的事了。”

接下来,李佑便问道:“这条河道有多宽,桥面损毁情况又如何?”

“河面倒是不宽,仅有五六丈而已,河水不深,但我们的物资及重型武器无法通过,只得寻找其他的桥梁或是修桥。桥是用石块与石板垒砌的拱桥,被损毁的地方也就不足两丈长,想要修补也不难,无非就是花些时间罢了。”

李佑点头道:“找其他桥梁就不必了,若是还有桥,他们自当一并毁之,你赶紧叫人伐树修桥吧,并让大军就在此安营。”

午夜十分,桥便被修好,对毁桥这事,大伙的看法也是一致的,那就是巴士拉的守军将领过于慌张了,才会这么干的,间接证明了守军是不足的这么一个判断,但大伙还有一个判断就是守军也可能在争取时间来布置有效的防御。

次日清晨,等李佑率军到达巴士拉城下的时候,他才注意到,攻取这座城确实很难,巴士拉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城墙,但它水道纵横,桥梁密布,想要攻取只能从桥上过去,可桥面的宽度是有限的,根本不可能一拥而上,而且对方是有防御堡垒的,在其上设置有大量的重武器,水面上还多有战船可协助守城。即便是用战船进攻,也在那些防御堡垒的打击范围之内。

王彦章是没见过这种城池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领军的将领们也都聚在了李佑身旁,等他拿主意,毕竟这里想要四面攻城根本就做不到。

李佑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头对身旁的将领们说道:“开始准备吧,就从这里进攻,先用火炮把水面上的船全数打沉,再用猛火油对桥后的防御堡垒进行攻击。”

随后,紧张的准备便开始了,由于船只上装备有投石机,水道上又有船只数十艘,所以火炮也仅是被放置在了距离船只约百丈距离,在这个距离之上,战船上的重武器是打不到的。当一百余门铸炮被拖到距离岸边数十丈外的桥两侧点火发射的时候,战争终于开始了。

铸炮的准头很差,但胜在数量多,足以弥补欠缺,仅仅一轮炮火之后,大食军的好几艘被打中的战船便开始浸水,当然,更多是船只仅是不同程度的受损而已,损失虽说不大,可别人在这么远距离能打到自己,自己却够不着,只能这么挨打,这肯定是不行的,这样下去迟早被对方给干掉。

岸边,清膛,装药,放弹,一气呵成,火炮再次炸响,完了之后又是一套标准的程序,直到连发五炮之后,大食军的战船实在受不了之后便开始撤离了,他们的损失越来越大,十余艘战场进水,三成人员死伤,要是还留在这挨打,那就真成了傻子。

见船退走,军士们便把火炮推进到了距离河岸边三十丈左右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将不会再有船敢过来了,河道也就三十丈不到,就算紧靠对岸,不足六十丈的距离之上,火炮的强大威力将会被发挥到极致。

随后,四个士兵扛了四面巨盾上桥了,他们身后跟了四个火枪兵。因为桥面不宽,也就两丈不到,所以人多了,去了也没用。刚到桥上没走几步,对岸堡垒处朝他们投射出了石块,但都没打中,倒是把水面砸出了不小的浪花来。

八人仅是走了十丈不到便停下了,停下后,盾手便把巨盾立了起来,由于盾后有支架支撑,盾又是钢制,只要不是遇到重型投石器所投放出的巨大石块,其他的重武器还真拿这盾没有什么办法。

盾放好后,火枪手们便躲在了盾后,开始了对距离三十丈外堡垒上士兵们的射杀。在他们身后,两部投石车已经被推到了桥头,由于有火枪兵的点射,堡垒上的重武器便显得有些迟滞了,虽然依旧在发射,但实质威力基本是没有的。本身准头就差,加上有火枪兵的射击,就更打不准了,大食守军已经被击杀了好几人,没有谁愿意轻易露头。

对于敌人的投石车,大食守军是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应付,刚才他们的重弩发射羽箭射到投石车上,但投石车周围全是盾手在保护着,弩箭根本就射不到人,丝毫影响不了投石车的正常工作。

投石车放上了装了泥土的陶罐,而后便朝堡垒砸了过去,没中之后,迅速调整起了位置,接着又砸,直到一连两次都砸中之后,这才放上了点了火的猛火油罐,随着两部投石车的打击,防御堡垒的周围和上部都燃起了大火,他们的反击也基本停滞。

见到此,王彦章便打算让人进攻了,倒是李佑把他给拦了下来,说道:“防御堡垒边上有一道城墙,那里是入城的城门所在,过了堡垒,便是一条不大的小巷,大食人绝对会在城墙处布置大批军队的,你这么上赶着去攻城,是要吃大亏的,不要着急,让火再烧一会,等火小之后,你让人把堡垒夺下来,依靠堡垒攻击城墙。”

822 进军巴士拉3

桥头堡垒处的火势渐小后,一队百人组成的盾兵开始过桥,随他们一起过桥的还有一百名火枪兵,就当他们刚刚低到桥头的时候,远处城墙便朝他们投掷来了数十枚重数斤的石块。

好在他们一直死盯着远处城墙,一见有东西过来,便立刻大喊着把盾给支了起来,即便是这样,有些人的腿部还是被砸在盾牌上弹射的石块给伤着了,大食人在城墙处所投掷的石块可不是一轮一轮的,而是乱射,盾兵们和火枪兵就躲在巨盾后面动都不敢动,石块一直砸的砰砰作响。

见到此,王彦章还真是捏了一把汗,好在李佑不让大批军队进攻,要不然损失可就大了。别看盾兵们所带的盾牌都是有支架的钢盾,但这是桥头,不是软地,想要保持盾牌不位移,就得军士一直在后面撑着,这可是很费力气的一件事,一但力竭,自己的命很可能就没有了,也好在有火枪兵跟随,并非是一个人在支撑着。

“董奎,把线膛炮拖过来,对准城墙上部开炮,给盾兵们匀出点时间来。”

随着炮弹在城墙上部炸响,城墙上的攻势一下便减小了很多,这时,盾兵们赶紧带着火枪兵抗这盾往一侧的堡垒处而去,要是还待在原地,一准被石块给埋了。

堡垒被猛火油给烧了,里面的人也基本都逃出去了,也确实是烟太大的缘故。现在火已经小了不少,就在他们打算进驻的时候,火枪兵们和盾兵也到了他们这里。

堡垒就设在桥头左岸不远,成半弧形面对西城外,准确的说,这里应该是西南角。堡垒和后部城墙是连接的,刚才大火一起,守卫堡垒的人便退了出去,按他们的理解,火势小了之后,他们就能再次进入了。

可火枪兵们一到堡垒下面,就用弩枪把链爪射到了堡垒之上,爬着细铁链已经上来了,他们一上来便开始用弓箭防御了起来,直到后面的人越来越多之后,才开始使用起了火枪开始了狙杀。这里由于要比城墙略高,狙杀的效果尤为明显,而这里的墙垛有刚好能防住城墙处投石的攻击,可以说一但把这里拿下,城墙的防御几乎就没有了作用。

见大部火枪兵上了堡垒,王彦章便又叫了两百人前往支援,还让他们拖了两门铜炮过去。由于铜炮的质量轻,即便是加上底座炮车,重量也不不到百斤,倒是可以用铁链给拉到堡垒上去。

本身大食军是想要全力抢回堡垒的,他们扛着厚木盾一步步都要逼近时,铜炮却把他们给击退了,火枪和弓箭打不穿厚实的木盾,但火炮可以,一炮之后,盾牌必定散碎或是脱手,没有其他可能,依靠人力是无法支撑住盾牌的。

就这样,经过一阵反复争夺后,堡垒已经被牢牢掌控在了火枪兵们的手中,随后就简单了,这里一千多人的守军哪里还待得住,半个时辰不到,便被悉数打垮,放弃了防守。

直到此时,王彦章才下令大批军队开始攻城,随着铸炮把城门给轰开之后,巴士拉城易手也就是时间问题而已了。

由于这里特殊的环境和地理,进攻显得尤为缓慢了,进度并不快,虽然不是李佑所愿,但打仗就是这样,不是你想快就能快得起来的。他也很清楚这里不同以往,本身就需要慢慢来,毕竟欲速则不达。

李佑让三万军队在巴士拉外围驻防,四面围困,要想逃离这里已经很难了。次日中午时,城内的战斗还在继续,反正就是一个一个点一个点的慢慢拔除,情况好的话,应该明天就可以把巴士拉把拿下来了。

临时营地内,王彦章刚到李佑的军帐时,一名斥候便跑来了,半跪一礼道:“陛下,城西北三十里外发现了大批大食骑兵,由于对方人数众多,我斥候营已撤回。”

“你们领队可判断出有多少人?”

“回陛下,当不少于万人。”

对于这个数字,李佑还觉得有些不太敢信,可随即想想,便也就能想明白了,大食军既要防住西线,又要出兵平叛,还要攻打火寻,国内的骑兵只怕真没多少。

随后,李佑对斥候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斥候一礼之后离开,王彦章才拱手躬身请战道:“国主,臣下愿请战出击,一战大食骑兵。”

“你还是盯着攻城吧,也差不多了,我可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对战骑兵,我让董奎带着人去就行了。”

这支一万人的骑兵来自库法,这是库法直隶总督阿卡杜拉手上的王牌军队,要不是听说有人从海上登陆进攻巴士拉,他可不会轻易动用这支骑兵,如今帝国精锐丧失严重,还剩下的一点精锐骑兵,除了齐雅德.伊本统帅的两万骑兵外,便是他手上这支骑兵了。其他骑兵倒是有,但战力就差得多了。

这支骑兵的将领是巴迪斯塔,他也是个善战之将,要不然也不会由他来统领这支骑兵了。但当他遭遇到董奎所领的三千人时,他除了不屑和讥笑以外便什么都没有了,他失去了该有的判断和良好的军事素养。

因为他发现对方全是小矮子不说,还只有大约三千人,又没有骑兵,是全步兵。全步兵也就算了,还根本就没有盾兵和长枪兵的配置,就连身上的铠甲都少有人穿戴,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正规军队,这样的军队还想和骑兵对抗,这无异于是在找死。

董奎这回带了两百五十门野战铜炮出来,操炮的炮手倒是唐人,可辅助开炮的却是流求土著民,剩下的两千人全是井成真一所带的倭国士兵,他们作为弓箭手辅助董奎。由于土著人和倭国人都不高,比唐人矮上不少,而巴迪斯塔所领的大食骑兵本身就是百里挑一的精壮男子,一个个牛高马大的,自然在他们眼里,对方真的就是一群小矮子。

为什么李佑会让井成真一带着两千人的倭国士兵出战,原因其实也简单,就是想让他们多练练,董奎所带的两百余门炮足以抵挡住大食上万的骑兵,所以,这些倭国士兵是不是可战之士,根本就不重要。

823 火炮的威力

夕阳映照下的旷野之中,井成真一所带的两千人站成了两排,形成了一个圆弧,把董奎他们挡在身后,操炮手们如今正在准备。

大食骑兵们早已经把董奎他们给围了起来,要包围三千人那可是很轻松的一件事,现在,骑兵们就等着将领下达攻击的命令了,他们这一万人中,除了两千重甲骑兵外,其余的也都是带甲骑兵,在他们眼中,只要开战,就凭对方的这三千人,不出半刻时间,他们便能结束这场战斗,实力悬殊实在不是一般的大。

都别说骑兵对战了,就算是步兵对战,在面对三千人时,优势也是巨大且明显的。加上对方实在是显得矮小单薄了点,没有人认为这样的一支军队能称之为对手,一但开始进攻,必将是一场屠杀的开始。

骑兵统帅巴迪斯塔虽然想不明白这帮人为什么会等在这送死,但既然已经碰到了,那这些人就别再想活着回去了。

随即,他右手高举着马鞭,往下一挥,身后的军士便吹响了进攻的号角,随着雄浑的号角声响起,骑兵们拽着缰绳,脚踢马腹,纷纷催动起了战马,朝着董奎他们冲杀了过去。

见到大食骑兵朝自己这边冲了过来,井成真一还真有些发怵,上万的铁甲骑兵一起发起冲锋时所散发出来的冲击感不是谁都能视而不见的,别看当年井成真一随小野麻吕打过林邑一战,算是久战之人,但和现在的这种阵势相比,那简直差的太远了。

这里打过真正大仗的,且见过这么多骑兵齐出的也就董奎一人而已,他见井成真一竟然还没有发令,好多倭国士兵的腿都在抖,便大声喊道:“快退回来,你们不要命了!”

还真是他这一声提醒了井成真一,随后,他便大喊道:“退到阵中,拿出弓箭,准备反击。”

随着各队队正的催促,士兵们总算退到了董奎他们身后,拥挤在了一起。董奎他们把野战炮摆成了两排并围成了一个圈,大约一丈距离就是一门炮。见骑兵们已经靠的很近了,董奎便下令炮手开炮了。随着第一声炮声响起,其他的炮手便开始点火了。

第一排火炮纷纷炸响,如雨点般的半寸铜丸飞出炮膛,飞向了各个方位的骑兵们,两个呼吸之后,第二排的火炮又响了起来,这便是第一轮攻击,由于刚才井成真一他们慢了一些,导致骑兵们距离火炮也就更近了一点,从效果而言,自然是极好的。

骑兵们原本已经挥动起了手中的战刀,马上就可以把敌人给撕得粉碎了,但他们面对的不是那帮站着挨打的小矮子,而是一炮三十颗铜丸的一堵铜墙,一轮火炮响过之后,他们瞬间便死伤惨重,不管是骑兵本身还是座下战马,但凡被击中,基本丧失战力。

而董奎这边可没想过只打一轮,第一轮打过之后,自然是接着的,当三轮火炮打过,那些幸运的大食骑兵们已经开始后撤了,但他们还在射程范围之内,而撤退的场面还一度混乱不堪,所以,第四轮的炮火,他们依旧是躲不了的。

至于巴迪斯塔,他已经判断出这伙人是火寻人了,因为只有火寻才有火炮,这个他还是知道的。但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一万精锐骑兵,回来的不足四千人,损失一半多,这也就是短短小半刻时间而已,对方拥有这样的战力,是他无法想象的。

就一般而言,军队中,骑兵是最为强悍的兵种,特别是重甲骑兵,其战力之强,是其他兵种不可比拟的,但现在,在一帮小矮子面前,就算是重甲骑兵也跟纸片一般脆弱不堪,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和总督阿卡杜拉交代,至于打仗,他是不敢再打了。

最后,在手下们强力劝谏之下,巴迪斯塔撤走了,他们这支骑兵已经没有了胆气和士气,退走才是所有人都想做的一件事。

见人走了,董奎找来了井成真一,对他说道:“井成真一,你应当知晓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了吧?”

井成真一神色严肃的说道:“出战时小野总督交代过,让士兵们见见血,请董将军放心,足下定会做好的。”

董奎点头道:“你们顺带收集战马,不可救的便杀马取肉,以充军资,至于其他的装备,你们也一并收集起来。”

“末将明白了,这便带着人出处置。”说完这话,井成真一便离开了。

随后,董奎便招来了左右,让其赶紧回去报信,并让他带一些马车过来,装运物资。

对于这些第一出战的倭国士兵而言,让他们动手杀人,大部分人是不敢的,要不是井成真一以他们的家人相威胁,强制他们结果掉那些受伤的大食骑兵们,他们还真下不去手。井成真一也很无奈,战争就是这样,想要成为真正的士兵,就得要下得去手。

他不禁想起了当年,那时他才十六岁,没有谁会找这样的机会让他练手,招募成兵之后,就给了他支竹枪,他便上战场了,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他被战场上的景象吓哭了,浑身都在发抖,别说杀人了,没被杀算是运气好。要不是小野麻吕救他,他将永远定格在十六岁那一年,而小野麻吕脸上的刀伤,便是救他时留下来的,每每回忆起这些事,他都无比感激小野麻吕。

看了看快要落下的余晖,井成真一大声催促道:“你们快点,马上就将日落了,要是完不成任务,晚上就别吃饭了。”

很多人在扒大食人骑兵身上的盔甲时,手都是不由自主在发抖的,在遍地尸体的环境下,他们人人手染鲜血,没吐就已经不错了。毕竟有些骑兵是被弹体给击中头部的,地上红的白的一摊,有些击中手部和腿部的,这些部位也都已经严重变形,场面确实足够让这些新兵们晚上睡不着觉了。

从这也能看出这些装载半寸大小弹丸做散弹的野战炮威力有多大了,这是第一次的大规模实战效果,董奎倒是对此非常的满意,他知道,往后不管有多大的战事发生,有这数百门的野战炮在,自己这边绝对不会输。

顶点

824 沿河进军

临时营地里,军士们已经点上火台,毕竟马上太阳就要落下去了。李佑的营帐里,王彦章兴冲冲的跑来说道:“少主,巴士拉城,彻底拿下来了,汤尚他们在库房内发现了不少的好东西,问是否用船运回海边的登陆地。”

李佑微微一笑道:“我可不是来打劫的,但既然发现了东西,那就先运回去吧。如今战事已毕,城内的官员可还在?”

说起这个,王彦章就更加高兴了,他笑着说道:“国主,城内的领主反抗,被汤尚的人给杀了,但他的参议官还在,狗哥说这个参议官会粟特话。”

“呵呵,我就知道,让狗子去准有收获,在这里能找个会粟特话的,看来还是不难的,他现在人在哪?我想见见他。”

王彦章拱手道:“国主稍作等候便是,汤尚的手下说,狗哥正把人往这里带来。”

来人是个身穿白色袍服,且身材消瘦的中年大食男子,他只留了短须,看起来,还算是精神矍铄,可眼神中却充满中着恐惧和不安,对这一点,李佑还是能理解的,毕竟战争下,所有事物都是令人担忧的,何况他现在还是一个俘虏。

“听说你会粟特话?”见来人点了点头,李佑接着用粟特语说道:“我想请你做我的翻译,如果你做的好,我保证将会释放你,让你和亲人们团聚,要是做不好,你会有什么下场,我想,你应该清楚吧?”

来人扶胸一礼说道:“尊敬的阁下,还请您到时候实现您的诺言。”

这人叫纳辛,巴士拉城的领主便是当着他的面被一刀给抹了脖子的,对于那个可怕的场景,他是不敢多想的,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保住自己的命,而对于李佑的承诺,他自然是满心欢喜的。

“你放心好了,既然答应放你,我就一定会遵守诺言的。我还需要向你问几个问题,还请你一一回答我,你们派了多少人进攻火寻,西线上有多少兵力,王都大马士革又有多少兵。”

对于李佑的发问,纳辛决不敢有所隐瞒,他回答道:“哈里发前后派遣了十五万人围困火寻,而留在西线的士兵也仅有七万人,至于王都有多少兵,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在库法和泰西封两地有驻兵三万,圣城也有三万驻兵。”

李佑满意的点了点头,有求生欲是件好事,随后,他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纳辛再次扶胸一礼道:“我叫伊哈迈尔.哈达旦.纳辛”

“纳辛参议,我没什么问得了,你可以出去了。”说完,李佑便叫了人把纳辛带了下去。

李佑刚才问的兵力情况,看起来和自己想象中的差不多,他在出发前就估计过,除了攻打火寻的军队以外,大食各处的军队加起来的总兵力应该在三十万到三十五上下,自己将要面对的军队数量应该在十万到二十万人左右。

晚饭时,李佑吃上了新鲜马肉,对于大食骑兵跑来送战马这事,临时营地内早就传开了。这回和大食骑兵一战,马匹的损失相当大,完好无损的战马也就三百多匹,受了伤还可医治的,也就七百余匹,剩下的就只能吃肉了。

如今有了这三百多匹战马,加上巴士拉城内找到的一点战马,还是可以凑一千之数的,这可不算少了,这种开头,也是大伙都愿意见到的,毕竟,有骑兵和没有骑兵,可是两回事。

巴士拉城,李佑留下了三千人进行防守,同样给他们配置了一些火炮,真要是遇敌,至少还有能力稍稍防守一下。李佑带着四万余人的大军走西北方向,目标地直指库法。

库法城总督府。

直隶总督阿卡杜拉听完骑兵统帅巴迪斯塔的解释后,尤为震惊,他确实想不明白,火寻是从哪找来了这些矮子兵的。可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毕竟,真要是火寻的话,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似乎是显而易见的。

随后,总督阿卡杜拉便干起了两件事,给身在王都的哈里发送消息和从其他几城往库法调集大军,以期望可以守住库法。

巴士拉到库法近千里,需要十天左右敌军才能到,这个时间完全足够总督阿卡杜拉经行防御了,他所派出的探马已经回报了,敌人正在沿河往库法赶来,而到底是守城还是出战,他们却出现的不同的声音。

总督阿卡杜拉的意思是守城,毕竟巴迪斯塔一战损失半数以上的骑兵,这确实有些骇人了,他这里也就集中了三万五千人,情报上说,敌军至少在三万以上,真要和敌军硬碰硬,不一定有好的结果,毕竟敌军是有火炮这种大威力武器的。

而领军将领们则有不同的看法,他们认为,即便是敌军有火炮这种厉害无比的武器,但那些士兵并不是火寻军,从士兵的体格上说,一但近战,对方将会被碾压,要是连一群小矮子都打不过或是不敢打,那他们还不如投降算了。

火寻国的士兵能打,这是出了名的,和火寻数战下来,大食人对火寻军是有了解的,要说这支军队是火寻国的军队,那他们这些将领是绝对不会喊着出战的,必定会守城防御。

库法以南,沿河下游六十里处,既有矮丘又有树林,这是一个极好的伏击点,不管这支敌军有多么强悍的武备,但凡行军,是很难在这种地形上展开防御的,所以最后,大家商量的结果就是,在这里伏击敌军,要是不成功便死守城池,这也算是总督阿卡杜拉和手下将领们相互妥协的结果。

另一边,呼罗珊地区,阿克贝里纳穆所带的五万精锐已经把大部叛军赶到了安其提亚城,当然,目前他手上也就不足四万人了,叛军也是如此,原来规模达到了近六万人的叛军,现在也只剩下了三万多人,而安其提亚城这里就集中了将近三万人。

只要安其提亚城一但被拿下,叛军必将瓦解,再也不可能形成这么大的规模了,如今阿克贝里纳穆率军已经到了安其提亚城下,该怎么打,他还有些犹豫,这倒不是说他太过优柔寡断,确实是城防坚固,要是强攻,自己这边可没有必胜的把握,毕竟守城的这些叛军可都是精锐,要不是武器装备过于差了些,也不至于被压缩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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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5 呼罗珊叛军

就在阿克贝里纳穆还在思考如何攻打时,让他没想到的一件事发生了,叛军竟然出城来决战了。

阿克贝里纳穆和叛军打了都快一年了,辗转数千里,四处追剿,对于这些人的实力,他非常了解,虽然他看不明白这些叛军为什么会主动出城一战,但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火寻被围困,这些叛军是不可能拿到任何火寻装备的。

但他还是很小心的,全军出击之后,他却只派出了手中最强的一万人参战,想看看到底对方想要做什么。双方接触的结果让他很满意,叛军根本不是对手,死伤惨重,随后,他便把大军压上了,因为叛军是全军出战,没有留下余地的,明显就是想要死战一场。

阿克贝里纳穆派出的一万人试探,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也打得叛军有些招架不住了,可一万人还是少了些,想要快速解决掉对方,他就必须把剩下的军队压上去。在他看来,这一战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虽然他依旧想不明白叛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全军压上后,叛军便溃散了,开始往战场后方的安其提亚城回撤,看到此,阿克贝里纳穆知道,不管叛军能不能回城,他们已经完了,刚才一战,战死数千,如今在全军追击之下,起码还会损失近万,仅凭剩下的这点兵力想要在守住安其提亚城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城下突然响起了密集的炮声,阿克贝里纳穆眼角抽搐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的士兵们还在继续冲锋,但火炮的巨大威力哪里是他们可以抵挡住的,而且火炮就没停过,一直在发射。

城下的一百门火炮被放置成了扇形,叛军们一撤到火炮后面便不跑了,还拿出弓箭在射击,追击的大食军自然就更来劲了,拿出了一副不把这些叛军绞杀一空,就绝不罢休的架势来,也确实是他们的士气高涨,都知道,这一战打过之后,叛军就将被彻底消灭掉。

可当这些大食军靠近时,才发现自己面对的是火炮,由于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火炮是什么,即便被火炮打击之后,他们都还在往前冲,直到自己这边已经死伤惨重,又见到很多人在往回跑,他们才彻底清醒了。

火炮虽说只配了四个弹筒,但也是有专人在一旁从新装填的,四个弹筒连续发射之后,又有两个弹筒已经装好了弹药,而火炮的射杀距离并不短,当大食人回撤的时候,他们身后依旧是炮声隆隆的。

炮声响起之后,张达带着一千火枪兵骑着战马绕到了大食军身后,他们的目标自然是阿克贝里纳穆了,大食后军也就两三千人,他们一千火枪兵是足以绞杀掉这些人的。

安其提亚城内,见大食军被打退,阿希尔便带着三千骑兵出击了,城外的士兵们也在随后加入到了追击之中。

直到阿克贝里纳穆中弹时,他都没想明白,这些火炮和火枪兵是从何而来的,毕竟打了近一年的仗,叛军有些什么武器,他是很了解的,可不管他能不能想得明白,他也已经战死了,世间的一切已经和他再没有任何关系。

大食军三万余,被俘者高达近两万,对于这些战俘,阿希尔和卡夫产生了极大的争议,阿希尔的意思是把这些人全部杀了,毕竟他们马上就要率军进攻攻打伊斯法罕,他们需要进入锡斯坦地区和法尔斯地区,兵力上,没有多的人和物资来看押这么多的战俘。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要说自己这边还和原来一样,有近六万人,物资又充裕,那还没什么,可现在却不同,人员减少的厉害不说,物资也丢失严重,再拖着近两万战俘,确实是不明智的。

卡夫的意思自然是把这些人留着,他的观点是这些人对战后会有极大的帮助,杀了不光有些可惜,还会让民众们对起义军产生抗拒,因为这些被俘的人里,有近半数是波斯人,毕竟他们很多人都来自法尔斯地区。

最后,还是张达拿出了意见,他觉得卡夫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毕竟李佑这回是要灭掉大食,而不是跑来抢劫的,留着这些人比杀了他们更有用,反正他们手上有重武器,真要是打仗,他们人少,一样是不用惧怕什么的,毕竟现在几个大区也已经没有了清剿的军队,他们还可以沿途再招收些人加入起义军。

这个思路也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马克兰地区偏远,驻军又少,根本用不着担心他们,而锡斯坦地区的驻军更少,这两年,锡斯坦地区的叛乱闹得厉害,又打了好几仗,军队损失很多,就连总督赛勒斯都被叛军给杀了。

原本新任锡斯坦地区总督是强征了一些士兵的,可这些人竟然在叛军一来之后,半数加入了叛军,随后,强征士兵这种事便没再敢干了,仅有的一点军队除了守一守城外,也没有能力再干其他的事了,就更别说出兵平叛了。

法尔斯地区原本是有兵的,还不少,但这回清剿,阿克贝里纳穆就带走了法尔斯地区驻军两万人,也就是说,现在整个法尔斯地区只有两万军队,所以他们去攻打法尔斯地区首府伊斯法罕时,将不会遇到太多的军队,即便是加上远在八百里外的哈马丹和尼哈温两地的军队,最多也就是三万余,依靠火枪和火炮的犀利,还是可以一战的。

再说,李佑攻打巴士拉和库法一线,处于同等距离下的哈马丹和尼哈温两地是绝对会派兵增援的,所以张达才认为他们的压力并不大,最大的压力反而是来自火寻方面的大食军队。

一但大食国内内乱四起,围困火寻的军队必然是要回撤的,从时间上来说,快一个月,慢也不到两个月,所以攻打伊斯法罕并不是难点,防守住才是最难的。

在安其提亚城休整了两天之后,张达等人便带着两万人出发了,城内也就留下三千人和部分伤兵,以此来看押战俘。

赫拉特城附近还有大约五六千人的起义军,也就是说,张达他们只有不到三万的军队去进攻伊斯法罕,但他们相信,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能够在呼罗珊还有锡斯坦地区招收到一部分人加入的。

826 攻占库法1

库法以南六十里的伏击点,统帅拉利亚对即将发生的战事还是很有信心的,以三万人伏击数量相近的军队,胜算是非常大的,在一座小丘之上,他眺望着远处正在行进的敌军,挥了挥手,身边的将领便下令开始进攻的准备了。

这里的地形其实也不复杂,距离幼发拉底河不到两里,河岸边全是树木,林木茂密,一旁便是许多矮丘,这些矮丘上,同样长满了低矮的灌木,非常适合军队隐藏,矮丘和林木之间有大约两百米左右的距离,而路就在靠林木这这一边。翻过矮丘就是沙漠,大致的地形就是这样。

王彦章所派的斥候已经进入了这段地方,他们沿途还朝疑似点射出了不少的羽箭,并没有发现什么伏兵,跟着也就回去禀报了。

战马上,王彦章拿着李佑的望远镜瞧了半天,随后,他还是来到李佑所乘的马车旁对其说道:“国主,前方地势相对狭小,林木茂密,若有伏兵,可有些麻烦。”

李佑这才拿过了王彦章手上的望远镜瞧了起来,看了半天之后,他才说道:“你让董奎朝最大的那处小丘内侧开炮,用爆弹,打四十发出去。”

军队就停在了外围,李佑也下了车,跑到了一旁的小丘上观察,当一轮二十门线膛炮开火,远处最大的那处小丘炸响后,李佑从望远镜里还真瞧见的了伏兵,又是一轮炮弹落下之后,李佑才收起了望远镜回了马车旁。

一回来,他便让大军后撤了,转道走沙漠去了,大食军统帅拉利亚现在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方明显看出了这里有埋伏,给他的选择就两个,要不撤回去防守城池,要不就翻过小丘和对方拼杀一场。

要说刚才对方没放炮,拉利亚有可能还会大胆一点,敢和对方碰一碰,可现在,他真的不敢了。原来他们这些将领只是听说过火炮,但也没真正见识过其威力,现在算是见识到了,刚才已经回报了,他们埋伏的人死伤了数百,真要是打起来,会有多惨烈,没有人知道,无奈之下,他最终领军撤回了库法。

没办法,防守住库法才是最重要的,一但库法丢了,敌军便能轻而易举的剑指王都大马士革了,而丢失库法这种责任也不是谁都能负担得起的,所以拉利亚必须要回去。

李佑在沙漠边上设立了营地,距离库法也就三十里地,明天就能直抵城下了。而对于晚上会不会有敌军偷袭,他不知道,能做的也仅是把防御给建好而已。

火堆旁,狗子对李佑问道:“国主,我们多久能打下这里呀?”

不等李佑回答,王彦章便说道:“凭咱们手上的家伙,三天内,必定拿下库法城。”

李佑倒是笑着说道:“哪里要的了三天,这里可不同于巴士拉,打下一座两里范围的小城,一天就够了。”

通过纳辛,李佑知道了库法城是什么样的,对于一座长不到三里,宽不过两里的城池来说,哪里禁得起四万大军的攻伐,只要火炮把城门给轰开,剩下的一切就简单多了。

天还未亮的时候,李佑已经开始了整军,他希望在今天可以打下库法。一大早,他便带着大军来到了库法城的西城外,这里有两座城门,目前,铸炮已经在准备之中了。他们只攻一面,为的就是让大食军能够主动放弃城池,都知道,一但死拼,在巷战的时候,人可是不会少死的。

城墙之上,库法直隶总督阿卡杜拉望着百余丈远黑压压一大片的敌军毫无办法,他们的投石机还打不到那么远,对方明显知道自己这边有着怎么样的武备,才会保持那么远的距离。他也仅希望,等会在对方攻城时,能够尽可能的多杀伤一些敌军,所以,城墙上堆满了石块和檑木,羽箭更是准备了无数。

李佑之所以把人全部放在距城四百米外,就是怕城内的投石机,而他们也没有携带任何的攻城器械,自然不会大面积围攻。

操作上基本还是和攻打巴士拉城一样,先把巨盾在近距上摆好,而后再把铸炮推上去。距离选择上,也在弓箭的范围打击范围之外,能打到他们的武器只有投石机和重型弩箭,但有一人多高的巨盾保护,这些重武器也基本上造不成什么实质威胁。

两座城门外,约一百五十米位置,四门铸炮已经准备好了,虽说有很多重弩射出羽箭在攻击,但根本没有什么用,他们就等着下令开炮了。随着令旗的摆动,铸炮终于炸响,球形铁质炮弹重重的砸在了城门上,厚实的城门被撞击得木屑横飞,虽然目前还看不出什么效果来,但等会这道城门必将会被攻破。

城下,炮手们躲在巨盾后不急不慢的正在重新装填弹药,药量也比平时多了一倍,为的就是让炮弹的威力更大,原来就装一斤药,现在可是两斤,炮弹的速度与力道增加了不少,但也就只能这样了,能多久破门,这还得看城门的厚度。

两道城门,每一门四门铸炮轰击,炮声就没怎么断过,每过一小会就能听到一声炮响,城墙上,总督阿卡杜拉是真有些急了,因为刚才已经有人来报说,城门快要支持不住了,已经开裂,再这么下去,城门可就没了。

面对这种情况,军事统帅拉利亚无奈的对阿卡杜拉说道:“总督阁下,让士兵们出战吧,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好的办法,一但城门被敌人攻破,我们的士气将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阿卡杜拉又哪里不知道这一点,但对方炮火犀利,出去没什么好处,还不如守城和对方在城中一战,这样死伤还少一些。再说,就算是城门没了,敌军想要进来,那也是要付出惨重代价来的,所以,他没有同意军事统帅拉利亚的建议。

半个时辰不到,城门便被攻破了,但李佑却并没有下令进攻,而是把火炮撤了下来,换成了投石车,开始往城墙上投掷起了猛火油,这下,阿卡杜拉彻底没了办法,不光城内烧了起来,就连城墙上也在燃火,而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要说憋屈那是真的够憋屈,对方就远程攻击,丝毫没有入城一战的想法,这仗根本就没法打。

827 攻占库法2

见城门附近的城墙处基本过火,肯定没什么人了,李佑这才让军士们开始了进攻。进攻的人数也不多,也就两千余人,由盾兵,弩手和火枪兵组成,弩手们所用的是两石弩,带了箭匣的,射击速度不会比火枪手们慢多少。

当这帮人入城后,便开始了射杀,不光在城门处建立了阵地,更是攻到了城墙之上,一但他们站住脚,后面的可就简单多了,随着董奎的人把野战炮背上城墙后,大食军再也无法守住城墙了。

守城军确实没办法,弓箭和火枪还还好说一点,还能凭借厚盾挡一挡,可火炮是没法挡住的,自从野战炮上了城墙,这一战就注定没法赢,根本守不住。城内也是一片混乱,城墙上的很多火炮都是朝着城内守军在开火的,但凡见着哪里人多,就往哪打,加上很多火枪手也在城墙上朝城内的大食守军开火,大食军的伤亡瞬间便大了许多。

城是没法守住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走,这没有选择,除非想把命丢在这,反正城东还没有失守,赶紧从那退走才是正事,真要是对方沿着城墙一路打过来,把城给围上,再想跑可就难了。

中午过后,王彦章得到了消息,说大食军正在撤出,他便到了李佑这回禀。一礼见过之后,他说道:“国主,大食军正在撤出城,我们追吗?”

“不必了,我们的骑兵太少,万一被人家给反杀了,可没地哭去,不着急,本身也没有期望在这里大规模毙敌的。”

李佑不同意,王彦章也只得遵从,在他看来,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追上去打一通,不说有多大收获吧,至少是可以多歼灭一些敌人的,至于己方的损耗,应该不会有多大,毕竟大食军是败走的,士气涣散,有利于追击。

而李佑却不是这么看待的,不管怎么说,自己这边就这么点人,不能打一仗就损失一点,这样下去,还没到大马士革估计就得歇菜了,所以他一直不太愿意如往常作战那样大规模对战。

随着总督阿卡杜拉带着军队撤出库法,库法城便算是易手了,仅仅半天的攻击下来,大食军便损失了数千人,算得上是损失巨大了,毕竟他们总共才三万五千人,现在退走的连三万都不到,战损比例还是很高的。

黄昏的时候,李佑进驻了库法总督府,他需要让军队在这里休整几天后才会出发赶往大马士革,如今库法城内的战事还没有完全结束,估计这一两天内是不会清静的,需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才能说休整的话。

总督府石砌的阳台上,李佑拿着一杯葡萄酒伴着落日,望着街道上正涌入城内的清剿军队,对身旁的纳辛问道:“纳辛参议,你可去过王都大马士革?”

“尊贵的亲王殿下,王都我自然是去过的,那里可是人间的花园,地上的天堂,有最富丽堂皇的寺庙,也有最美丽的王宫,真主说,宠爱谁,就会把谁安顿在大马士革。”说这话的时候,纳辛可是极近恭维的。

李佑是火寻国的亲王,这事他已经从狗子那知道了,火寻和大食的仇怨可不浅,他在巴士拉也见识到了这支军队有多么的强大,对于他这样一个小人物来说,能保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李佑要做什么,他自然清楚,该说什么好听话他也绝对不会吝啬。

李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不信真主,自然也不需要他的宠爱,我就想知道,它的城防是什么样的。”

当纳辛告知李佑,城墙全由巨石垒砌,高达七丈,城门还用了大量的铜包裹的时候,他可真的摇起了头。这样的城门,他所带的火炮可轰不开,真要打,那还得准备攻城的塔车才行,而且这样一来,自己这边的伤亡可就会大增了。

随后,李佑招来了狗子,对其说道:“你告诉王彦章,让他找一找城内有无攻城的器械。”

“国主,咱们要攻城的器械干嘛呀?”狗子确实有点不解,有火炮在手,要说攻城那可是极为简单的一件事。

李佑也懒得和他解释,只说道:“你少废话,赶紧去,对了,去把汤尚叫过来。”

李佑就在三楼上的书房内等着,没事翻一翻这里摆设的书籍,再把玩一下工艺品,直到自己肚子都饿了时,汤尚都还没过来。等到月亮都升了起来,李佑也吃过了一餐饭后,他才跑来。

一进来,不等汤尚行礼,李佑便问道:“你们不会真遇到什么事了吧?我听这枪声时断时续的就没停过。”

汤尚一脸无奈道:“国主,城内的抵抗太过严重,我们不断遇到百姓的袭击,方才臣下正带着人在清剿两座寺庙,那里的抵抗是最为严重的,我们死了不少弟兄。我过来时还遇到了武智长信和小野麻吕他们,他们说,他们的死伤也不少。”

李佑随后问道:“那你刚才在寺庙里又杀了他们多少人呀?”

“八百多人。”

闻言,李佑可有些头疼,这些人仅是百姓,又不是军队,两座寺庙内就死这么人,那只能说明城内的抵抗非常严重。

李佑叹息道:“原本我仅是想找你问问看,这里的清剿什么时候可以完成,看样子,不好办呀!来人,去把纳辛叫来。”

护卫离开不久,纳辛便再次来到了李佑这里,等他行礼之后,李佑才尤为郑重的说道:“纳辛参议,我希望你去办一件事,就是问问看,那些百姓们是想活还是想死,他们为什么会抵抗我军,要知道,我们可没有入城烧杀抢掠,要是他们还继续抵抗,我只能屠城了,能不能救他们,你自己看着办吧。”

“啊!?亲王殿下,他们肯定是受到了蛊惑,我会尽量劝阻他们的。”

虽说纳辛不是什么爱民如子的官员,但他也不希望看到这里真被屠城,毕竟库法是大食文化的摇篮,这里的民众也都是虔诚的信徒,是和自己有着共同信仰的弟兄姐妹。

李佑没对纳辛多言,而是转头对汤尚说道:“你叫上狗子,带着纳辛去问问,要是那些民众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们也就别客气了,我可不想看到再有无谓的伤亡了。”

汤尚抱拳躬身道:“是,国主,臣下这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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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 强力抵抗

城内的一座清寺庙里,这里集中了许多的信徒与百姓,门外有数十人拿着弓箭和盾牌把他们困在了里面,寺庙门口还躺着不少的百姓的尸体,而这也仅是城内有反抗者的一处地方而已。

纳辛倒是不惧这些抵抗的百姓,他走到门口,对里面喊话道:“我叫伊哈迈尔.哈达旦.纳辛,是与你们有共同信仰的兄弟,我想问问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反抗?军队没有在入城时破坏这里呀!”

寺内不见人影,只传了话出来,“他们都是魔鬼,是屠夫,你自己看看,他们杀了我们多少人,而你,却和魔鬼为伍,你不是我们的兄弟。阿卡杜拉总督说了,这些小矮子们都是异端,他们信奉的是魔鬼,而不是神明,我们是不会被一群魔鬼吓到的。”

其实这人还有句话没有说,那就是总督阿卡杜拉还说过,倘若是真正的信奉真主,便不会被魔鬼吓到,还会被真主护佑,不被魔鬼所侵蚀。可要是畏惧,就说明他从内心里并不认同真主,那么真主也就不会护佑他,直至他灭亡,也不会怜悯他。

这话说白点,就是只要反抗,真主便会站在谁的身旁保佑他,让他不死,只要不反抗或是被杀了,那就说明这人不够虔诚,可见库法的直隶总督阿卡杜拉是有多么的狠。

因为这事可不好处理,民众拼死反抗,要是容忍,军队的死伤将会不计其数,要是容不了,忍不下,就会发生另外两种情况,要不就退出城,要不就屠杀,可一但发生屠杀,往后想要再统治这片土地,将会不得安宁,百姓们绝对会反抗这种残暴统治者的。

纳辛把话翻译给了狗子听,可真把狗子给气的直跺脚,他倒没想那么多,气的是这些百姓混淆是非,要不是他们攻击军队,军队的人又怎么会杀他们。

纳辛对狗子说完之后,又走到寺庙前,正打算出言相劝,突然,一块石头朝他飞了过来,正中脑袋,一下便把纳辛打倒在地,一动不动了,见到此,狗子赶紧让人把他拖到了一旁,并且查看起了伤势。

纳辛额头凹了一块进去,血留个不停,性命堪忧,已经晕死了过去,狗子估计,他是难以救活了。

随后,狗子才对汤尚说道:“我这便回去告知国主,你该干嘛就干嘛,对这些人不用手软。”

说完这话之后,狗子便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汤尚也有些无奈,入城时,李佑曾经说过,万不可奸淫掳掠,更不可擅杀百姓,如今弄成这副局面,可真不是汤尚所愿意看到的,他也自然明白李佑那番话的意思,真是的屠杀,往后的麻烦事可就多了。

总督府,李佑正在和王彦章还有小野麻吕说着攻城器械的事,这里除了找到几架攻城冲车外,什么都没有,至于攻城塔车,恐怕就只能自己动手造了,但这事可麻烦,他们出战可没有带工匠,要做塔车可不容易,特别是现在,城内的抵抗很严重,想要找工匠做,基本是不可能办到的。

“国主,要不,我让人快马回巴士拉城,让那里的工匠来做?”

李佑看着王彦章说道:“你这个主意是可行,你要知道,没好几天的时间,塔车是造不出来的,而且运过来,最快也得要十天,加上一来一回,我们总不可能在这里待上半个多月不动吧?到了那时,恐怕大马士革的军队就有二十万了吧,万一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事,又该如何,我可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

王彦章反问道:“国主,那您说该当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呵呵,还能如何,只能自己造,时间不可耽搁,必须在休整时间内弄出来,这事,我自己来。你去找城内的马车,能找到多少算多少。小野麻吕,你负责伐木,准备最小五寸,最大一尺粗细,规格各异的圆木料。”

李佑刚说完,护卫便来报道:“陛下,李总管中箭,人刚被带回。”

一听狗子中箭,李佑赶紧问道:“伤的如何?人在那?”

“回陛下,李总管就在前厅,箭入肉较深,不知...还能救否。”

王彦章和小野麻吕正在惊讶的时候,李佑已经出了门,护卫也跟着跑了出去。

随后,王彦章和小野麻吕对视了一眼,王彦章还问道:“方才,可是说狗哥中箭?”

小野麻吕点头道:“是,好像是说的李总管。”

两人这样,也确实是因为难以相信这种事的发生,因为在外面,本就有大军站街防御,弓手巡检。狗子出去,还会带着国王亲卫,这些亲卫都是装备精良之人,还都手持盾牌,这样还会被别人用箭射杀,也难怪王彦章和小野麻吕惊讶和难以相信了。

前厅内,狗子趴在了桌上,后背中了一箭,因为他没有穿铠甲,自然这一箭入肉很深,如今狗子嘴角带血已经昏迷,看样子是疼的受不了后晕过去的,而且从箭的位置来看,应该伤到了肺部。

李佑查看了一下,箭应该入肉一寸有余,算不上多么的严重,但关键还在于伤口的感染上,好在这一箭射中的是右侧后背,要是左侧,很有可能就会伤到心脏了。

拔箭之时,狗子被疼醒了,但他却被人给压住了,李佑不光要处理伤口,还得要给他缝上两针,肯定是不能让狗子乱动的。

李佑在帮狗子处理和缝合伤口时,一旁的王彦章和小野麻吕看的是牙疼不已,因为用酒精处理伤口,加上缝合,狗子是真被疼得浑身直打哆嗦,还再次晕了过去。李佑可不管这些,只管快速的处理伤势,因为他根本没有其他办法缓解狗子的疼痛。

而到了此时此刻,还能偶尔听到密集的枪声,看样子,今晚都别想安宁了。

这时,小野麻吕进言道:“国主,要不,让军士们撤出城吧,这样下去恐怕会增添许多无谓的死伤。”

李佑叹息道:“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得,难道就不怕死吗!”

李佑话虽这么说,但他也不敢真下狠手,库法城内住民近十万,哪里是说杀就能杀的。真要动手,以后的麻烦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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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9 强盗手段

直到午夜时,汤尚从外面带了一个大唐商人到了李佑这里时,他才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城内的住民会强力反抗了,他是真没想到总督阿卡杜拉退走之后,还会给他来一个这样的下马威。虽然利用百姓,不顾其生死,但这还得看怎么说,从实际考虑,这确实是高招,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个主意就很残忍了。

当李佑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了领军将领们时,大伙都有些沉默,毕竟退出去是可行,但有伤士气,加上死伤了不少人,军士们也很难安抚住。

就在李佑等人都感到有些为难的时候,小野麻吕却说道:“国主,其实我们可以按照对方的思路走下去的。”

所谓对方的思路,李佑很清楚代表着什么,那就是屠杀,犹如残暴的强盗一般,他很不明白小野麻吕提这话的意思,毕竟他跑这么大老远来,可不是为了抢劫和杀人的,而是想要占领这里。小野麻吕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早些时候,他还建议过退出城去,现在这么说,明显他是有新的想法。

“小野麻吕,你是如何思考的,大可说来听听。”

小野麻吕拱手道:“国主,大食国的那些统治者们,不就是希望我们烧杀抢掠吗,还这般教唆民众,我们其实大可照他们想的去做,因为这样一来,更能让我们好好的统治这里。”

小野麻吕话都还没说完,王彦章便怒道:“小野麻吕,你是何居心?尽然鼓动国主烧杀劫掠。”

“行了行了,你就不能把话听完吗?”见李佑有些不耐烦,王彦章也就闭嘴了。

随后,小野麻吕又说道:“国主,其实我们被大食人称作小矮子还确实是件好事,至少我们和火寻可以撇清关系,毕竟往后国主是要用火寻的名号来统治这里的,那我们就可当一当这个矮子强盗,强盗灭其国,让百姓受尽苦难,终被仁慈的君主打败,让其百姓重新过上美好的生活,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这话一出,四座皆惊,倒是李佑在品味这话的道理,突然出现的异类信仰想要统治这里,确实很难,但小野麻吕的这个建议却能更好的规避这样麻烦,毕竟不管什么信仰,救赎都是永恒的最高价值,也是值得民众敬仰的。也只有当人民都怀有感恩的心态时,对其统治才是顺理成章的。

“好,这么办,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打出海盗的旗号来,以后全军蒙面,汤尚,你现在可以开始了,让军队不必顾忌,杀人放火一样不能给我少了,财物一概不留。”

“国主,真的要如此吗?”汤尚是真有点吃惊于李佑的转变,这转变的确实也太大了些,大的来让人有些无法适应。

“你说呢?”

“我...”

“你做不了吗?小野麻吕,以后的统兵副帅就由你来做了,汤尚就此免去职务,往后只统领火枪兵。”

小野麻吕没有多说什么,一礼之后就出去了,他知道李佑让他做副帅是为了什么,汤尚不愿意,但李佑相信他能做到,且能够做好,所以他必须要赶紧开始行事,其实这事还真不是那么好做的,必须要心够狠才行。

至于汤尚,他反正是不敢多言的,李佑明显有些发怒了。而一旁的王彦章和武智长信还有董奎均不敢开口言说什么,他们也是第一次见李佑这样。

李佑没有再多说其他,仅仅留下了王彦章之后便把其余人都叫走了。

随后,李佑画了一副海盗的骷髅图,给了王彦章,并让其找人照着把这图裁剪出来,而后缝在旗帜上。既然要当强盗,那就得真把旗帜打起来才行。

总督府门前,小野麻吕对汤尚说道:“副帅,您今日也看到了,不管是纳辛还是李总管,他们都出了事,而且这里,国主也说过,此乃门户之地,四周皆是屯兵之所在,最近的泰西封便是军城一座,所以这里极是重要,即是国主与大军的退路,也是别人必争的要地,所以国主才会同意在下的意见,我如此建议国主,也是为了大家好。”

“小野总督,你不必多言,也无需解释什么,我能想明白的,也知道,其实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仅是我自己下不去手而已,毕竟这些人并非军卒,均是百姓。如今国主把此事交给了你,我希望你能真正做好。”

汤尚后面几个字用音较重,小野麻吕还是明白的,他说道:“国主所立底线,在下是绝对不敢触碰的,还望副帅放心。”

汤尚点头道:“那就多谢小野副帅了,往后便别再这般称呼于我了。”

小野麻吕没再多言,而是给汤尚行了一礼之后便快步离开了。

当晚,库法真的被血洗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效果倒是挺明显的,到了次日,基本上已经听不见枪声了,而且小野麻吕也来报说,已经没有了被袭击的报告,现在军队就干两件事,挖坑埋人和继续洗劫。

又是一天之后,城内的财富便被洗劫一空,并打包上船,运往了海上。两天时间,库法少了三万人口,没有人敢出门了,也没有人再敢挑衅和袭击军队了,整个城市变的安宁了起来,还安宁的很可怕。

对此,李佑很清楚,库法的人民是没有屈服的,仅仅是在等待时机,当然,他也清楚,这个时机很快就会到来了。

李佑坐在了床边,帮狗子重新上药并包扎,完了之后,他说道:“你今天感觉如何?我见伤口倒是在恢复了,就是不知道你内伤严重与否,不过,看起来应该没有大碍的。”

“多谢国主挂怀,小的没事的,已经好多了,就是伤口还疼得厉害,估计还得过上好几天才会好点。”

李佑点头轻笑道:“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恢复,你就留在这养伤吧,我们后天就出发了。”

“这么快?”

“应该说,已经很慢了,好了,你别多想了,你的伤想要彻底恢复,至少还得十天以上,我已经交代好了,有人会照顾你的,这里已经比较安全了,你就好好养伤,等着我们凯旋归来吧。”

830 剑指大马士革1

李佑终于带着人出发前往大马士革了,他所带的人,一共就三万五千人,又留下了近五千人,他其实也没办发,库法是不能丢的,这是退出的必要准备,虽然李佑不认为自己会输,但该准备的后路还是得准备好才行。

这次他们行军,一改往日的严谨,所谓的列队行军,已经不复存在,行进时完全是散漫不堪,像是散兵游勇一般。唯一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的,仅有绑在马车上高高竖起的无数海盗旗帜。

王彦章在城内收缴了很多马车,质量好且比较新的,几乎都没放过,李佑进攻大马士革,是需要从库法西部穿越一千六百里的沙漠地区才能到达的,沿途没有绿洲,若是看到了绿洲,那就说明已经达到了大马士革,所以,收缴来的三百余辆马车上,除了装运圆木外,有超过百辆车上装的都是大水桶,不光如此,他们还把从库法找到的水袋都用上了,扛着水袋随军前行的骆驼就有三百多头,可即便如此,大军用水都必须要节约。

这也是很无奈的一件事,沙漠中心区域有超过千里,这个范围内,是真的没有水源的,一般的大食人也不会走李佑他们这条线路的,因为这条线路太长了,他们一般是沿着幼发拉底河上游走,到了加伊姆后再进入沙漠,一直向西走五百余里,就到了绿洲,在那补给休整,而后再往西南方向绕着沙漠边缘走超过四百里到大马士革,但从库法到加伊姆是绕河而行的,也有近千里远,这样一算下来,这条线路要多走三百余里,也就是三天的行军时间。

李佑自然不愿多花时间,再说,真走那条路,指不定路上会有多少埋伏呢,还不如走径直向西,直穿沙漠来得安全些。

时值三月,沙漠白天时便已被烈日灼烧的厉害,气温已经很高了,也好在大伙都是身处热带习惯的人,虽然干燥,但也都能适应,李佑身为国王,自然照顾得特殊点,他所坐的这辆装运粮食的货车上,搭了一张布,算是可以很好的避开烈日了。

穿了一件单衣的他,就躺在装粮的麻袋上休息,倒也显得随意和闲适。和他随行的还有汤尚碰到的大唐商人周桓忠,周桓忠年纪不大,三十有八,生在安西所辖的一处小镇上,从小长在西域的他,自然对经商很感兴趣,毕竟西域有着太多的商人,想要过得好,那就得学着做生意,他如今居住于北庭治所炬丽城中,来往于大食与北庭之间,一年就来回一次做生意。

周桓忠做的买卖很简单,从西域往大食贩卖糖霜和纸张,再从从大食运回皮货,银器等物,一次交易下来,还是能赚个一两百贯的,虽然辛苦,但总归是能够赚钱的,这比什么都好。

这回李佑直接付了他一袋第纳尔金币,请他当翻译和向导,纳辛只会粟特语,不像周桓忠会好几种语言,有他在,其他人也能和他交流,至于周桓忠,他不得不做这次的翻译与向导,李佑这帮人在库法杀的昏天黑地的,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再说,他带的人还都留在了库法,包括自己十四岁,头一次跟随自己出来见见世面的儿子。

李佑拿着一块大食金币在手中把玩着,对同车的周桓忠问道:“周掌柜,你上面印的文字是何意呀?”

大食第纳尔两面都是文字,李佑也仅是好奇才问了出来,周桓忠说道:“国主,一面印的是除了真主别无真神,他是唯一的,另一面印的是以真主的名义这枚第纳尔打制于多少年。”

“嗯,不错,这样更能增加其人民对真主的信仰,看来,造币之人,还是有过深思熟虑的。金币,呵呵,好东西呀,看样子,这回得好好抢一把大马士革了。”

对李佑的这些言语,周桓忠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他只知道李佑的手下均称呼他为国主和陛下,到底李佑是什么人,他不知道,李佑倒是说了,他们就是海盗,还是一群很多人的海盗。

虽然李佑在库法彰显了其实力,但周桓忠也清楚一件事,大食那可是强大得犹如一头巨兽般的存在,哪里是数万之众可以对抗的,哪怕现在大食边缘地区在闹叛乱,又在和火寻打仗,其实力依旧强横无比。如今李佑要带数万人去抢劫大食王都,这怎么看都是去找死,周桓忠反正在接下李佑给的钱时,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还把后事都对自己手下伙计交代了。

见周桓忠一时无言,李佑便笑着说道:“周掌柜,你也别不安了,你跟在我身边,死不了的,别怕,我相信,大马士革城内的兵不会有多少的,我们能打得过,你放心,事毕之后,我会有大好处给你的。”

周桓忠无奈的摇头道:“国主,库法总督阿卡杜拉率军逃离了库法,肯定是去了王都,相传在大马士革王都便有兵十万,小可还知道圣城也有兵,若是加上库法退离的这些人,这已经是十几万了,若是叙利亚行省总督和埃及行省的总督分别调遣军队至大马士革城,恐怕这军队会有二十万之巨呀!”

李佑倒是问道:“周掌柜,你为何对此这般了解?这可非是常人所能知道的。”

“这有何难以了解的,我去过阿勒颇城,也去过富斯塔特城,作为外来之人,自然好奇民风与轶事,多问问,便可知晓了,如今大食和拜占庭已经熄战,但凡王都被攻,阿勒颇所屯之兵必将回援,他们可都是预备随时增援西线边境的精锐之兵呀!”

这些,李佑确实不知道,就连纳辛也不清楚,也确实如周桓忠说言,行商对这些肯定是更加清楚的,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还确实是自己把大食的兵力配置给看轻了些,但这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多想的了,他们已经快要到达沙漠边缘了,还有三天就能到大马士革,到了这个时候,别说大马士革有近二十万大军,就算是有三十万,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一场。

831 剑指大马士革2

勒赫巴军镇,这是大马士革西部沙漠边缘的一个前哨城镇,原本这里仅是一座百丈大小的屯兵城,由于有两千士兵常年驻守在此,加上这里本就有上千人的住民居住于此,有人,就有商业上的需求,慢慢的,商人们也来了这里,随后,这里便形成了一个城镇,既有集市,又有民居,人口也达到了五千,算是有点规模了。

但现在,这里已经被大军所掩埋,帝国哈里发希沙姆带了十五万大军汇聚在了这里,他身旁既有帝国第二统帅伊斯哈格和他的大将克马里,还有宰相伊弗奥,就连库法直隶总督阿卡杜拉都陪同在了身旁。

阿卡杜拉如今可不好过,他一天便丢了库法,就这么带着军队撤回了大马士革,他的理由是因为攻打库法的军队是火寻的军队,用的全是火炮和火枪,他没法守住城池,为了保全军队,他才不得已回撤到了王都。

对此,哈里发希沙姆很不满意,要不是阿卡杜拉是希沙姆的表弟,估计他已经身首异处了,但希沙姆也说了,要是这支外来军队不堪一击的话,便会砍了阿卡杜拉的人头。虽然阿卡杜拉是自己的表弟,但他却带了一个很坏头,要是往后都像他这样,帝国就真的完了,希沙姆认为,身为家族一员的阿卡杜拉更应该起到表率作用的,而不是率先逃跑。

所以,阿卡杜拉如今就犹如等待审判的罪人一般,确实有点煎熬,一但这一战胜利,他就将死去,这不是他想要的,而一但此战战败,大马士革很有可能不保,这也不是他想要的。

而对于目前所得的情报而言,希沙姆可不信这是火寻的军队,别说他不信,就连宰相伊弗奥和领兵统帅伊斯哈格也都不相信,可以说这里基本就没有人相信这支来自海上的矮人军队是火寻国的军队。

他们都知道火器的厉害,也都清楚,火器是一国之本,火寻既然有这么强大的武器,是肯定不会外售的。要是有军队使用火器,那肯定是火寻军无疑。但这里又有个问题,火寻已经被困一年有余,连他们自己手中的火器都已经没再听见响动了,就更别说外面有谁还拥有大批火器了。现在,从海上来了一支拥有众多火器的军队,在众人看来,火器说不定就是出自这帮人之手,因为从情报上就能看出一二来,对方的舰船规模和大小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这帮人绝对拥有着更为先进的制造手段以及工艺,说不定火寻的武器就是来自这些人。

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这里就没有谁知道了,大食所控制的海域范围和所知,就没有听说过谁还有这么强大的武备和先进的技艺,可不管来的是什么人,既然已经侵犯了帝国的利益,还打到了帝国王都来,那不管对方有多么强大,也要拼死一战把对方给打败才行,要不然,帝国的威严又在哪。

李佑率军驻扎在了距离勒赫巴军镇四十里外的沙漠边缘,勒赫巴军镇在李佑驻军地的西南方向,而大马士革在正西方两百里外,李佑自然是不知道大马士革还有多远的,也不知道具体方位在哪,毕竟沙漠里很少有人走,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遇到过当地人。

这次行军,李佑连斥候都没放,因为地处平坦的沙漠,一眼就能看出有没有敌情,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再放斥候了,这样还能让斥候和马匹省些力气。为了观察,也仅是在两辆马车上搭了个一丈高的高架而已,人就在高架上面观察,就这样便能清楚看到最少十余里外有没有什么情况了。

可一但驻军,斥候就免不了要放出去了,毕竟夜里在高台上是啥也瞧不见的,必须要安排斥候巡视营地周围,以免被敌军夜袭。

营地周围有许多的沙棘,军士们便收集并点了起来,数十人围着一堆不大的火堆,这十来天他们可没见过火,夜晚沙漠里气温有些低,昼夜温差太大,好些人还因此生了病。军队做饭用的都是煤炉,用的是煤球,可没有地方给谁用来烤火取暖,现在见到火,大伙自然都高兴,也好在如今是三月,要是二月的话,这里气温还会更冷一些,更加受不了。

李佑同样也不列外,他也坐在了火堆旁烤着火,一旁的王彦章见李佑望着火堆若有所思,便问道:“国主,您在想什么呀?”

依旧盯着火堆的李佑缓缓说道:“我在想,我们回去时,还是沿河走吧,走沙漠确实太过熬人了。”

其实李佑刚才想的并非是这个,他所想的是,大食军会怎么样采取行动,他敢肯定,大食军是绝对不可能只守城的,现在自己这边已经快要到了,那大食人肯定也会有所准备,特别像现在这样的夜晚,要是给自己来个大军突袭,那可就有得受了。

“呵呵,也是,沿河可以坐船,倒是省了不少脚程。如今,就是不知晓这大马士革城何时可拿下了。”

李佑这才看着王彦章道:“你身为统军大帅,还是想点实际的吧,你就真不担心大食人给咱来个夜袭?”

闻言,王彦章还稍稍愣了一下,而后才笑说道:“国主,有您的车阵在,还怕什么呀,只要对方没投石机,夜里根本就不用担心,再说,咱又放出去了那么多斥候,大食军想要夜袭,可难着呢。”

王彦章这话一出,李佑便摇起了头,夜里的可视范围太小,真要是对方不计代价,发起猛攻,那可是极为危险的。但好像王彦章说得也没什么错,该做的也都做了,最多也就只能这样了。

好在一夜过去,什么事都没有,可就在李佑正吃着馒头的时候,斥候却跑来说,西南十里外,出现了大批大食军队,人数不详,估计不下十万。

听完这话,王彦章赶紧叫人准备了起来,士兵们连早饭都没吃便纷纷准备起了战斗,其实要准备的并不多,营地本身就是用数百辆马车围起来的,现在要做的也就是把马车从新列阵,面对西南方向而已,从时间上而言,基本还是够的。

832 剑指大马士革3

大食军跑到勒赫巴军镇驻防,是因为这里有一处水源地,其他地方可没有,而这里还能对整片东北部沙漠实施监查,所以才会把军队布置在了这里,而李佑这支军队早在三天前就已经被发现了,对于这支军队的驻地,昨晚同样是被大食的探马给发现了,毕竟广袤的沙漠里没有遮挡物,远远的便能瞧见火光。

要不是大食军人数众多,难以及时整合成军出发,恐怕他们就不会在一大清早才到达这里了,按照这次的进攻思路,大食的马步军需全军齐出,开战时,左右两翼由骑兵发起进攻,正面由步兵攻击,也正因为步兵慢,所以,整支军队现在才到。

当然,就算给骑兵胆子,他们也不敢单独出击的,骑兵也就三万,加上驼兵一万,就四万人,想要依靠四万人夜袭,还是很难的,毕竟库法骑兵统帅巴迪斯塔已经说过他的经历了,在没有步兵协同的情况下,恐怕数万骑兵禁不起对方的折腾。

而对于此次领兵出战的统帅伊斯哈格来说,他也不想单独让骑兵出战,毕竟想要一战获胜,就得全军压上,这样的赢面更大一些,真要是单独派出骑兵,万一败了,往后再战可就难了。

李佑这边把马车摆成了一个长方形,就三面,军队后面由部分火枪兵和弩手们防御,一般而言,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关键还看能不能把正面和两翼护住,别看自己这边武器精良,威力强横,但对方黑压压一大片,在人数上拥有着巨大的优势,最终能这一战能打成什么样,谁心里都没底,包括李佑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战场上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存在。

正面,小野麻吕和武智长信两人,看到这种规模的大军,心里还是直打鼓的,他们都这样了,就更别说普通士兵了,没有谁见过这样的阵势,好多人,哪怕是经历过战争无数次的人,都有些心慌。

李佑爬上了马车的高台,大声喊道:“传话下去,大食军乃弱旅,人数虽多,可不禁一战。你们才是最强的,让这些大食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勇士,又是谁才是真正的强军。巴士拉和库法你们都能轻易获取,那他们这些人,你们照样可以轻易打败,你们要带着一颗高傲且雄壮心来让对方感受到你们的强大,你们必将赢得胜利。”

“必胜,必胜...”李佑的话喊完,士兵们便大喊了出来。

而另一头,大食军统帅伊斯哈格也骑在了马上,对众军士喊话道:“我勇猛的战士们,当你们面对一切艰难与困苦的时候,安拉都会站在你们身旁护佑你们的平安。现在,有人想要破坏我们的家园,亵渎我们的真神,还想摧毁我们的信仰,在面对这样一群邪恶的人时,你们打算怎么做?”

“死战,死战....”

当振聋发聩的口号喊过之后,统帅伊斯哈格接着又大声喊道:“勇士们,安拉会保佑她的子民,也会保佑她的勇士,一切真正的信仰者都将会活着,直到他去往美丽的天国,接下来,就看你们怎么向信仰的真神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忠诚了。”

随后,随军的教团开始了赐福,这种仪式不常有,可一但有了这种仪式,那就需要士兵们以命相博了,这代表的是神明的召唤与她的追赐,死了虽然不能证明自己的虔诚,但还是能得到真神的原谅与祝福,也算是另一种能够通往天国之境的形式。

“国主,对面什么意思?为何还不进攻,我们这可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王彦章是真没想到,这边早就已经备战了,结果对面过了两刻钟都还没动静,按耐不住的他便跑到了李佑这来相询。

“不着急,快了,你刚才没见他们齐胜高呼吗?”

李佑话刚说完,董奎也跑了过来,并笑着拱手一礼说道:“国主,那边那么密集,咱们这炮也勾得着,是否...”

稍微思考了一下,李佑说道:“行吧,反正都这时候了,藏着掖着也没意思,炮兵你在管,我看看热闹就成。”

得了这话董奎倒是高兴,一礼之后便跑了,在他看来,准备了上千枚的爆弹就没怎么用过,不趁这样的机会扔出去,实在可惜。

大食军这边的赐福仪式刚刚完成,就听到了头顶上的啸叫声,紧接着便是远处的炮响声传来,于此同时,炮弹已经落了下来,一连串的炸响之后,军阵大乱。

伊斯哈格和其他的领军大将们是真的有点傻眼了,没想到真的在这么远的位置就已经挨炸了,当年阿克贝里纳穆和齐雅德.伊本都说过这事,可真的没人信,谁会相信,远在两里外会遭到打击,现在不信都不行了。

随后,伊斯哈格便命大将克马里传令出战了,他们这次出战真的是挨着炸一路前行的,最前面的军阵距离敌人的车阵也就一里不到,反倒是他们什么事都没有,倒是后阵的爆炸声不断的传来。

骑兵们动作很快,已经开始了两翼的包围,一万驼兵全是重型弓箭手,他们跟在了骑兵身后,要做的便是配合骑兵进攻。而正面的步兵也从整体上分成了三队,往三个不同的方位攻向了三面。

李佑这边,火炮瞬间全开,不管是野战炮还是线膛跑,甚至是铸炮也都用上了,直到大食军一路艰难的攻到两百米左右范围的时候,四石船用重弩才开始了发射,至于火枪兵,他们可是早就开火了。

马车上,周桓忠掌着侧翼,望着战场,浑身直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有羽箭射到了车阵里来时,李佑才把他拉了下来,躲在了一旁。

大食军这回是完全不惧死亡的在发起进攻,真的可以用前赴后继来形容,但李佑知道,等到战损到达一定程度,还不能取胜的时候,这场仗也就算是结束了,但自己这边能不能守得住,还得看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

当然,这只是做坏的打算而已,从理论上讲,是没有什么军队可以攻进来的,毕竟这些人里,有一万的专职弓箭手,有这些人在,想要靠近真的是太过困难了。

833 剑指大马士革4

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大食军已经死伤了近两万人,他们的有效攻击,全是重型弓箭手所射出的羽箭,但这些重型弓箭手同样处于对方的打击范围之内,人数也是在减少的,至于其他兵种,完全靠不上去,不管是刀盾兵还是骑兵,都别想进二十丈的范围。

特别是四石重弩的打击,这玩意都快和火炮的打击力度相当了,一但有谁冲到近前,重箭必将不期而至,一般来说,中者必亡,近距上的穿透力更是恐怖,一箭可穿透两人,要是他们身后还有人,保管连第三人都将因此毙命。

坐在战马上的伊斯哈格见到战场的情况,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对方的军阵犹如铁桶一般,根本就无法近前,如今的士兵们的前行之路,全是尸体,要说是踩着尸体在进攻的,也不算是胡说。

马车旁,李佑对一直抱着头的周桓忠说道:“周掌柜,你不用这样,这里安全得很,伤不着你,毕竟这里是有盾牌当着的,”

李佑话音刚落,一支长箭便从盾牌的缝隙处穿了进来,一箭射在了李佑靠着的车轮上,就扎在自己的脖颈旁,箭身还在嗡嗡的颤抖,听到声音后,周桓忠便抬头瞄了一眼,顿时吓得他蜷得更紧了一些,恨不能把自己变得来犹如一团小球般。

李佑是真被吓了一跳,如今的心跳都有些快,好在自己正对盾牌,没有偏位,真要是偏上一点,可就永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阵中,炮声,枪声不断,重弩弓弦所发出的弦震声更是随处可闻,催促声与惨嚎声同样不绝于耳,阵外的喊杀声依旧没有停歇,大食军还在不断的进攻,作为指挥统帅的王彦章也是真的有些敬佩了起来,大食军已经从冲锋变成了爬行,地上死尸甚多,只要这些人不动,根本不知道是死是活,而且,要对付他们,还很难,但好的一点就是,他们人少,对车阵所起到的威胁并不大。

但除此之外,大食军基本找不到好的办法来进攻了,特别是骑兵,地上全是战马的尸体,想要冲锋已经不可能了,而他们也已经转到了阵后,可即便如此,他们的进攻之路也是相当艰难的。

阵后虽没有重型武器,但依旧有火枪兵和弩手的,这些弩手所用的两石弩还是带着箭匣的,射击速度极快,而他们面前还摆着巨盾,想要射杀靠的是运气。但运气可不定会给大食骑兵们,他们所依仗的仅有身上的盔甲,对方的火枪和弩箭都能穿透,而他们还不能进行有效反击,可以说,他们的进攻是在用自己作为盾牌,让身后的驼兵们进行运气型的进攻,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如今的骑兵们已经不怎么敢上前了,因为他们已经损失了半数人马。

战争只打了半个时辰左右便慢慢停歇了,大食军实在是无力攻破这样的军阵,他们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而战场上的情况,也没有条件再让他们进攻了,从三四百米远到百米左右,全是死伤的士兵,特别是百米左右的范围,已经被尸体给堆起了数尺高,这样的战场情况都是双方第一次见到,实在太过骇人,就连李佑看了之后都惊愕的不断在摇头。

伊斯哈格不得不选择退兵,步兵的损失很大,骑兵和驼兵的损失更大,再打去,无非就是自己这边再多死点人而已,真要是再拼下去,可就真没人守卫都城了。

李佑惊愕的看过了战场之后,随即又看向了自己这边,这时,他才看,车阵中的地面上,羽箭插了不少,死伤的人到处都是,他是真佩服那些大食军,在这种火力的打击力度下,还能做出有效反击,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当李佑瞧见小野麻吕的时候,便对他喊道:“小野麻吕,你过来。”

等小野麻吕到了跟前,不等他行礼,李佑便说道:“你跟着就统计我军的伤亡情况,我要尽快知道。”

“是,国主,臣下会尽快把此事办好的。”

小野麻吕离开后,李佑又把目光望向了远处,因为他看见有一队骑兵正在追赶着大食的军队,应该是自己这支一千余人的骑兵。

就在李佑正看着的时候,周桓忠终于起身了,他双手合十虔诚无比的闭眼拜道:“感谢诸天神佛呀,周某发誓,一但脱险,定当为诸佛敬礼。”

李佑转头看向了他,略带调侃的对他说道:“周掌柜,求佛不如求人,要不你孝敬孝敬我,我定可保你平安。”

周桓忠似笑非笑的动了动脸皮,对他而言,要不是李佑把他抓来,他何至于此,但他却什么话都不敢说。

午时,王彦章带着骑兵乐呵呵的回来了,他是来向李佑报喜的,这回,他们骑兵打了人家一个漂亮的追击战,还捡回了不少的骆驼和马匹,是值的高兴的一件事。

马车上,李佑听完了王彦章的讲述,并没有夸赞的意思,而是问道:“王彦章,你身为统兵大帅,是否该待在这里呀?竟然跑去出战,那我问你,你们这次出战,可有伤亡呀?”

“呵呵,国主,打仗嘛,哪有没伤亡的,不过,没多少,就战死了不足百人。”

李佑叹息道:“你可知道,若非你领着他们出战,他们便不会死,你这么追击一次,可对此战有何帮助?”

王彦章原本还想说什么来着,可话到嘴巴却说不出来,李佑没有说错,虽然打仗确实是要死人的,但还得看死的有没有意义,这一仗已经打完,他们原本只需要清理战场即可,根本不需要跑去追击,毕竟一千多人,根本杀不了对方多少人,再说,大食军队退走的少说也有七八万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就算再杀数千之敌,也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

见王彦章不言语了,李佑才又说道:“为帅将者,必算得失,倘若你下次再犯,我定要惩处。”

王彦章赶紧半跪一礼道:“多谢国主教诲,臣下绝无下次。”

“起来吧,今日不动,就停在此,你叫人把这些大食士兵掩埋了,今日一战,他们该有埋骨之地。”

顶点

834 剑指大马士革5

王彦章离开不久,小野麻吕便过来了,他是来报告伤亡情况的,一战下来,仅是大食军的羽箭便造成数百人毙亡,近两千人受伤,虽说伤亡不重,但还是让李佑有些惊讶,这仅是对方重型弓箭手造成的伤害,要是没有火器,要和这样的一支强军对战,伤亡不知道有多大。

“小野麻吕,死亡的军士好生收敛,等出了沙漠,找个地方焚化,我是要带他们回去的。”

小野麻吕躬身道:“臣下知道该如何做,还望国主放心。”

李佑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火药和铜制弹丸你可问过,是否还足够?”

“问过,还剩下六成火药和半数弹丸,足够我们再打一场大战之用,但我们所带的粮草仅够半月之用,不知可够否?”

“战场之上,到处都是死伤马匹和骆驼,你安排一些人取肉,做成肉干,这样也能多几日的粮食,从现状来说,粮食足够我们使用了,我想,大马士革,用不了十天就能打下来的,即便不够,还可到周边城市去洗劫,反正饿不死的。”

粮草确实有些不足,着也没办法,马车就这么多,不光要运粮,还要运其他物资,基本都是装得满满当当的,也就现在,过了这么久,粮食消耗了近一半,马车才算是轻松了点。

下午,军士们都很忙,偌大的一个战场需要清理,事很多,既要收敛尸体,还要清理武器,而他们还不是最累的,最累的是那些挖坑埋人的,挖一个坑也就能埋十余人,挖完一个,还得接着继续挖,真的是很累人,要说轻松点的,还是那些取肉来做肉干的人,活不累人不说,还可以顺带犒赏一下自己。

勒赫巴军镇,当希沙姆见到自己的大军这么快就返回的时候,还以为这一战胜了,但转念一想,好像又不太对,真要是赢了,肯定会派人过来报喜讯的,他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下了城墙,想要第一时间问问他的军士统帅,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伊斯哈格半跪着,扶胸一礼时,希沙姆就知道坏事了,因为聚过来的将领比出战前少了好几个,如今有些人还明显带着伤,这时,就听伊斯哈格说道:“陛下,是我无能,没能取胜,还一战损失了五万人,请陛下处罚。”

希沙姆闻言差点就没站稳,四十里路,一来一回,几乎和现在伊斯哈格所用的时间差不了多少,也就是说,他们这一仗根本就没打多久。勒赫巴军镇这里,希沙姆也就留下了两万人,他留下的这两万人还是整个军队里较弱的,剩下的十三万人全部交给了伊斯哈格,这么多人去对付三万多人的军队,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败了,还一战损失五万,这任谁都难以接受。

见希沙姆久久不能言,宰相伊弗奥便焦急的问道:“伊斯哈格统帅,这支军队真的这么强大吗?不是说他们是帮小矮子吗?”

说起这事,伊斯哈格就脸红,他打了半辈子仗,可以说是什么样的军队都见识过的,基本上还都能打赢,可偏偏败在了一群比自己这边的士兵还小上一圈的小矮子手上,而且不光是败了,还败得这么快,这么惨,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倒是阿卡杜拉扶胸一礼对宰相伊弗奥说道:“尊敬的伊弗奥宰相,这些小矮子们使用的大部分是火器,威力很大,他们在攻击库法城的时候,就是用火炮打开城门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带着军队撤走了。相信您也知道,我的骑兵统帅巴迪斯塔在支援巴士拉的时候,短短的时间之内就一战损失了半数骑兵,这全是那群小矮子手上的火炮造成的,所以,不是他们的人有多么的厉害,而是他们手中的武器厉害。”

“火炮用的引药是什么,我们到现在都没弄清楚,要是我们拥有了这个秘密,那就不会这么被动了。”宰相伊弗奥感叹完这句之后,便对希沙姆唏嘘的说道:“陛下,我们该走了,该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守城了,王都不能丢呀!”

如今的大食本身就处于漩涡当中,麻烦不断,内部既有逊尼派和什叶派及其他派别的教派争斗,而且还日趋激烈,又有统治的总督区叛乱,规模还越剿越大,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剿灭,外部还有火寻的新教挑衅和拜占庭的窥视,一但王都大马士革丢了,大食必将万劫不复,所以能不能守住城,这才是最关键的。

大食军回防准备的时间可不多,毕竟,从行程上来说,李佑比他们晚不了多久,顶多就是一两天的时间,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城防加固,是很难办到的。但有一点是好的,大马士革的数道城门都是用铜包裹的,从防御力上来说,恐怕不是什么火炮能洞开的。

李佑这边在次日下午时才离开了原驻地,继续朝正西而行,受伤的俘虏抓了不少,李佑已经知道了大概方位,两天不到的路程就能看到城池了,既然这么近了,那就不能再耽搁,所以他们才会选择下午继续赶路。这么着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大马士革,有着怎样的防御,城市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也得看了之后才知道。

在沙漠里又行进了一天之后,总算再次看到生长的沙棘等灌木丛,在马车的木架上,李佑用望远镜还看到了远处的树木和凸起的高地,时间已经是黄昏了,李佑没有下令休息,而是带着军队继续前进,直到一个多时辰后,他们才停在了一处高地安营休息。这里已经有树木了,小野麻吕便让人开始了伐木,准备把战死的士兵烧了之后,收敛骨灰。

而让小野麻吕没想到的是,他这里活都还没干完,便遭到了一支军队的袭击,大晚上的,他们地形又不熟,损失了好多人才回了营地,要不是汤尚带着人杀了出来,他们这队人的损失还会大增。

帅帐内,汤尚和小野麻吕见过了李佑,也把情况告知了,大食人就派了三百人出来,他们先击杀了斥候,跟着就摸了过来,由于人数少,斥候又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所以才没发现这些人。这些大食人倒是都被杀了,可自己这边的损失也和对方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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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5 剑指大马士革6

对与此次袭击,李佑什么都不想说,对方明显就是想用人换人的方式进行骚扰式的袭击,这些人都是死士,只要杀的人够多,那就是赚,看样子,往后夜里时,可不好过,想要安稳可有点难。

也就在当晚,斥候大量被射杀,死了二十多人,李佑实在不敢再放人出去了,只得让军士们轮班站岗。但到了午夜时,无数的羽箭从百丈远射了出来,再次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对方也就只射了三轮羽箭便没了踪影,可营地内,依旧是有人死亡和受伤的。

当李佑拿着一支超过一米长的羽箭查看时,他真的很难想像,能把这种长箭射出的人是什么人。首先,从射击速度来看,绝对不是弩,一定是用的三石弓,只有弓才会有这样的射击速度,而用这种弓的人可不光要力气大,人还一定要很高才能做到。

要说有十个八个这样的射雕手,那没问题,但营内有近千支羽箭,这也实在有些骇人了,反正李佑是真觉得不可思议的,但这件事从另一个当面来说,大食人是真的急了。

下半夜时,大伙都很小心,营地中间的人越靠越紧,外围的大部分士兵也都靠在了马车旁休息,还有很多人干脆睡在了马车下,这样就不会被羽箭所伤了。好的是,直到天亮时,都没有人再来袭击了。

大马士革城东三里,一处小树林,李佑把军队安置在了这里,外围依旧是用马车围上的一圈防御,但这回,马车之间加了巨盾,营地面积扩大了许多,帐篷最外围距离马车有百余米,想要再夜袭,那就得进到两百米以内了。而在距离马车外百米位置,还竖起了火架,守夜的军士只要躲在马车下便可以用弩射杀了。

在建立营地的时候,李佑也在叫人组装准备好攻城塔车,一但这玩意建好,营地的防御也更加有保障了。塔车下部由四辆马车组成,接口是按照李佑所画,做成了楔口,装上之后,还需用爪钉加固,当然,准备的这些仅是骨架,想要有防御力,还得再砍伐圆木把外围围起来,这样一来,只要不是巨型投石车投巨石砸过来,是不会有损坏的,至于火攻,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在中火箭时,用东西把火箭给打掉。

塔车高达八丈,最顶部分两层,一辆塔车可供上下十人同时发起攻击,总共准备了五十具的料,虽然就够五百人射击,但这已经足够了,毕竟这是为火枪手准备的,但凡精确射击,将不会有人敢站立于城墙之上。

当第一辆塔车做好,李佑上了塔车最顶部时,还真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在上面一眼便可看见营地周围的情况,至于远处的城池照样能看的一清二楚,在望远镜的观察下,他见到了两座巨大的建筑,一座应该是寺庙,而另一座估计是皇宫了。

收起望远镜,李佑对下面的董奎喊道:“董奎,叫人给我拖一门线膛炮上来。”

火炮拖上来后,李佑给弹筒内装药时,还多加了四成后才把弹头给装了上去,随后,装弹瞄准。就在他准备点火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收起了火折子后,李佑便下去了,这倒是弄得董奎有些不明白了。

他愣了一会后才喊道:“国主,您不放炮啦?”

“放,怎么不放,但还得等会。”李佑头也没回的说了这么句便离开了。

李佑找了周桓忠,让他用大食文写了一张诺大的横幅,上书:‘我们是真主派来的仁慈海盗,只要金子和王妃,要是不满足,必将踏破城池。’

随后,李佑便让人扛着巨盾,跑到了城下展示去了,直到对方派出了骑兵追杀,才赶紧扔下横幅撤了回来。

见人回来了,问过了情况之后,李佑才又回到了塔车旁等待,他需要再等等,等到他们的统治者帝国的哈里发希沙姆愤怒的时候才会来上这么一炮,这样就能火上浇油了。

皇宫大殿内,当侍卫把巨大的横幅展现在了他们的哈里发面前时,都没敢抬头看希沙姆的表情,就只听见了器物摔打在了地上的声音。这对希沙姆来说,简直就侮辱,不光侮辱了他,更是侮辱了真主。

希沙姆尤为愤怒的咬牙切齿道:“真是一群无耻的混蛋,来人,去叫伊斯哈格过来,我要宰了这帮小矮子。”

宰相伊弗奥赶紧劝说道:“我的陛下,这是敌人的阴谋,我们不能上当,他们这么做就是想要激起您的愤怒,您不能顺着他们的意思出城求战。现在,守卫城池才是我们该做的,而真主也会保佑王都不失的。”

希沙姆依旧愤怒的看着伊弗奥,好半天后,他才说道:“感谢真主让我拥有您这样的宰相,伊弗奥宰相,您说的很对,这是敌人的阴谋,我不能上当,是我过于激动了。”

话音刚落,一枚炮弹便落在了皇宫的花园里炸响了,希沙姆闭上了双眼,咬紧了牙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说多的话,只是在自我调节情绪,他真的很愤怒,他是大食帝国独一无二的统治者,掌控着万里之遥的巨大土地,数千万人臣服于脚下,可现在,却被一群自称为海盗的流氓给逼到了守城的地步,而且这群小矮子还让他交出他的王妃,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不得不说,希沙姆还是能沉住气的,他并没有再骂出什么来,他非常清楚,他需要冷静,更需要思考,而不是和敌人打嘴仗。

见希沙姆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伊弗奥也就放心了,他是真怕伊弗奥脑子一热,派兵出去迎战。

塔车上,李佑对董奎说道:“你叫人每过半个时辰,便朝王宫放上一炮,直到天亮。”

“啊,少主,若是在营地内放炮,这军士们也无法休息的呀!”

“我说,你就不能跑去车阵外放呀,距离远三十丈,应该不会有多大影响的,你只管让人干就是了。”

既然李佑都这么说了,董奎也就只能遵命了,他一礼之后,便离开了塔车,去叫人开始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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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6 剑指大马士革7

营地内,晚上时,火炮每过半个时辰就响上一下,也确实离帐篷远了点之后,不那么刺耳了,声响也不算特别巨大,至少还是能睡得着,还真没闹出太大的动静来。火炮放置在了一根竖立的火台旁,用盾挡着,每过一个时辰,就会有人扛着盾携带炮弹到此来点火放炮,做的还是很小心的,就怕有人夜伏,来个突然袭击。

由于火台的设置和塔车的瞭望,预警已经相对容易一些了,大食人今晚也确实出来了,但他们还真没敢靠太近,毕竟内营的帐篷距离马车较远,在远处的树上,他们就已经能看见了,想要发起有效攻击,那就得走到更近的位置,可这样一来,自己就将会暴露出来。但一个新的情况让他们改变了行动的策略,那就是放置在外面,一直在朝城内开炮的那门炮,他们想要抢回去。

这门炮放置在了营外百米处,要说抢走,还是很容易的,毕竟这是营外,只要付出一些人员的伤亡代价就行。这次出来袭击的依旧是那些手持三石弓的射雕手们,他们是帝国挑选出来的精英,是不能轻易冒险的。那干这事自然就是跟随他们出来的那些刀盾兵了,想要成功,那就得突然暴起,冲过去,而后再拖着炮跑回来,要是有人追,射雕手们就能把这些人击杀掉。

午夜后,当一个炮手拿着一面盾牌走出营地时,一支长箭便射了过来,铛的一声正中盾牌,还真把此人给吓了一跳,赶紧立盾后躲在了其后,毕竟都知道,大食人的射雕手所射羽箭的威力是什么样的,盔甲在这种羽箭面前,作用并不大,而且他还是身在营外,距离更近,要不是他抗的是巨盾,估计刚才那一下他就已经倒下了。

就此他中箭的同时,塔车上的号角响了起来,因为塔车的军士发现好多人从远处的树林里冲了出来,并冲向了营地。于此同时,躲在马车下弩手也发现了人,赶紧准备起了弩箭来。

对于发起冲锋的那些大食刀盾兵来说,他们的跑动距离就是百米左右,所消耗的时间并不会很长,所以一帮人呼啦啦的便冲了出来,也确实是距离太短,他们还真做到了,这边也就只是射杀了他们十余人而已,他们便把炮给拖走了,也就在这时,野战铜炮终于炸响了,在百多米范围之内,杀伤威力尤为巨大,数门炮跟着响过之后,那些大食刀盾兵们便死伤大增了起来。

可由于在放置线膛炮的时候,害怕有人趁火炮发射的时候袭击,便在其旁安置了两面巨盾,可现在,大食人却依靠这两面巨盾扛住了火炮的攻击,拉着炮跑了,汤尚和董奎也都没敢叫人去追,毕竟外面确实太过危险。

李佑的营帐里,张达见李佑从后帐出来,便一礼拜道:“臣下参见国主。”

“我刚才听侍卫说,炮被抢了?”

董奎点了点头,随后无奈的说道:“国主,大食人突然暴起,本身这炮就放置的远,所以,没追回来,只击杀了五十余人。”

倒是李佑说道:“没事的,对他们而言,他们抢走的就是一根钢管而已,炮你也就别放了,反正明天我们就开始攻城了,想要找到刺激他们的方法还是有机会的。”

李佑做这些,是想和大食军再打一场,毕竟城内的守军太多,真要入城和对方缠斗,自己这边是要吃大亏的,说不定还会引来败局。所以尽量逼大食军在城外打一仗,是有必要的。

天都还未亮的时候,火炮便被送到了皇宫,希沙姆是一夜没睡,也没法睡,这炮弹一直在炸响,烦不胜烦,听说抢了一门炮,他倒是来了极大的兴趣,还连夜招来了宰相伊弗奥和帝国首席工匠玛戈伊弗里。

可当众人见到火炮后,却大失所望,不大的炮车上架着的就是根铁管,这便是众人所见,倒是玛戈伊弗里瞧出了点门道,他看得出,这炮管所用的钢比普通的钢要好很多,而且还能在这么坚硬的钢管内部刻上线膛纹路,那就说明,对方还有更加坚硬的钢料用于加工,这是他难以相信的。

“陛下,这支海盗军团所用的武器是我们无法比拟的,虽然我看不出这炮是怎么用的,但从这炮的用料上就能看出,这要比我们用来打造刀剑的乌兹钢还要好上很多,而他们竟然还能在上门刻出这么深的纹路来,那就说明,他们所用的任何武器,都不是我们能够相比的。”

首席工匠玛戈伊弗里倒是说出了他的看法,但对于这一点,不管是宰相伊弗奥还是身为哈里发的希沙姆也都知道,他们想要的无非是火炮的秘密,而不是对武器的评价。其实,玛戈伊弗里的潜台词是想说,即便什么都知道了,他们也无法仿制出来,他们没有能力制造出这样的优质钢材,真要是依靠现有的材料,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的,他没有明说,也是不想太过刺激希沙姆,毕竟他已经知道了帝国军队一战下来损失有多么的惨重。

玛戈伊弗里不想刺激希沙姆,可不代表李佑不想,天刚亮时,他便叫人拉着横幅,推着塔车跑来攻打城池了。大马士革是一座坚城,城墙周长过十里,高大且厚实,在城墙上就能屯下不少人,想要打下来还是不太容易的,只能慢慢来。

至于横幅,今天也改了改,写的是,‘仁慈的海盗是真主的化身,放弃反抗是对真主的敬仰。’‘美丽的王妃属于仁慈的海盗。’对于这样具有强烈侮辱性的标语,看得大食人是破口大骂,但也就仅此而已,统帅伊斯哈格对此尤为淡定。

对于他来说,只要守住大马士革城就有希望,一但敌人的粮食或是武器消耗到了一定的程度,肯定就会退走,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能出击,把这群无耻的敌人全部杀死。

城墙上,希沙姆望着城下所发生的一切,同样是耐着性子的,对于他的愤怒,才是真的强烈,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忍住才行,帝国的生死就掌握在自己身上,绝对不能再有所失误了,他还是很后悔前几天仓促出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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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7 剑指大马士革8

攻城塔车上带着横幅标语,就放置在了距离城墙一百五十米左右的位置,当然,大食人早已经开始了打击,城墙上的投石车和重型弓箭手把目标都放在高大的塔车身上。

城墙上的投石车力道还不够,发射出来的石弹也就三四斤重,加上距离也不算特别近,这种力道根本对塔车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反倒重型弓箭手们射出的火箭管用些,但塔车中部是有专人负责清理这些火箭的,一但中了火箭,便会有人用长木棍把火箭打掉,由于塔车距离城墙实在远了点,想找到有效的攻击手段确实不容易。

塔车后便是敌人的军阵,防御得严严实实,到处都是巨盾,没有谁再敢轻易靠近,数天前的那一仗,确实把大食军给吓到了。

随着塔车上的野战炮开火之后,情况就大不同了,他们是哪里人多就瞄准哪在开炮,反正在这样的近距之下,基本不会有什么太大偏差的,数炮之后,城墙的守军全部躲在了墙垛之后,随后便是火枪手们的狙杀了,虽不说都是神枪手,但他们居高临下,城墙上的人又多,自然是很容易就能击中敌人的。

一整天下来,战事就是这么打的,手段非常单一,也显得很枯燥,但效果是真的很好,大食军在黄昏时,死伤便过了四千人,没办法,只得停止对城墙的增援,只留下了少部分人防守城墙,一但敌军真的攻城时,他们才会调集军队上去增援。

见天快想要黑了下来,李佑便让人撤军了回营了,第一天的战事就这么结束了,从效果而言,李佑还是很满意的,他也看出了一些可以改进的地方,因为大食人基本对塔车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一但火枪兵开始射击,反击就更是无从谈起,所以,塔车完全可以再改一改,让更多的人上去射击,这样一来,便可以找机会拿下一段城墙了。

回营之后,塔车的改动便开始了,在顶部两翼被加上了一个支撑架,在其上,设置了围栏,方便人在上面射击,这样一来便多了四个人的位置,从攻击力度上来说,便增加了四成。

大帐内,王彦章笑呵呵的说道:“国主,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用不了多久便可拿下城池了。”

李佑说道:“拿下城池哪是那么简单的,我做了这么多,就是希望大食军出战,他们守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点,不减少点他们的人数,想要拿下城,我们所付出的代价将会很大,我并不想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来。”

而小野麻吕却说道:“国主,依臣下来看,明日,大食军当不会派遣多少人上城墙的,我们是否还得多想想其他办法?”

对此,李佑还是看得明白的,他增加塔车上的射击位,其实也有这方面考虑的,增加了火枪手之后,他可以把军阵一份为二,从两面城墙发起进攻,以期待对大食守军造成更为严重的伤害,一但他们再次减少防御的人,便可以伺机攻上城墙了。

“这事,先放一放,等到明日一战之后再来商讨。你说的也是我想的,明日他们到城墙上防御的人定会减少很多的,但我们依旧可以对他们造成巨大的伤亡,毕竟他们总不能不上人到城墙上去吧。”

见李佑已经决定,小野麻吕便不多言了,他知道李佑是有打算的。

次日的攻城,改为了西南两面进攻,防御军阵也变成了两个,一个军阵一万人,对于这个变化,伊斯哈格赶紧报告了上去,要说对方两万人组成一个军阵,他们确实不敢去打,可现在,相当于是少了一半的攻击力,是个好机会。但最终还是被宰相伊弗奥给否决了,他的理由很简单,敌人既然敢这么干,那就说明他们有足够准备的,真要是在城下全面发起进攻,一但输了,那就什么都完了,他们现在可输不起,也不敢输。

进攻还和昨天一样,依旧是火枪射击,但也如李佑所言,大食军不可能不派人上城墙的,但凡上去,就只能躲在墙垛之后,否则必将遭到射杀,但这样躲着不还击,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还不如不派人上去。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伤亡基本和昨天持平,可明天又该如何,这是统帅伊斯哈格所要考虑的。他很清楚,要是城墙上没人,敌人是绝对要爬上城墙的,一但这帮人上来,城墙可就真的不一定可以守住了。

第三天,大食军总算学聪明了,准备了大量的厚盾,以期待减少伤亡,他们也确实做到了,不光伤亡少了,还能做出一些反击,也真的是不容易了。而到了中午的时候,一支来自阿勒颇的军队终于打破了这几天的进攻套路。

这支军队可没有和李佑所领的军队打过,只知道有军队进攻王都,而且还把王都的守军给打败了。也正因为首战失利,敌人攻到王都,哈里发才下令他们增援王都,这才有了这支军队从阿勒颇赶来。

他们从收到信再到整军出发,只用了五天时间便过来了,还是挺快的,要知道阿勒颇到大马士革可有六百里,他们是马步军混合,并非全是骑兵,每天行进一百二十里,是很不容易的。

等他们赶到王都时,听说敌人才两万人就敢攻城,领军大将哈里奇拉罕便从西郊山地绕过了拜拉达河,从西面向城南的攻城军队发起了进攻。由于哈里奇拉罕已经率军发起了进攻,统帅伊斯哈格是肯定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时机的,他同样选择了出城进攻,毕竟这里只有一万人,要不是宰相伊弗奥拦着,他是早就想出去一战了,这几天,他可是被憋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负责城西进攻的是武智长信和董奎,见人杀过来,他们立刻让军队开始了防御,他们这里的火枪兵不多,连一千人都没有,但野战炮有两百门,这就足够了,加上这里还有三千两石弩弩手,是完全可以防御住的。

城南,三座城门打开后,城内的军队一拥而上,但可惜的是,他们连门都出不来,三处城门的门口均有十余门火炮正对着,见人涌出,便立刻开了炮,城门狭小,里面的人又哪里出得来,也只能看着这支来自阿勒颇的援军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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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8 剑指大马士革9

要不是城外有人杀过来,董奎是绝不会这样把城内的守军抵在城门口,不让他们出来的,多毙敌才是李佑想要的,但攻过来的敌人一看就是数万,他们又哪里敢放人出来,毕竟这里才一万人,能把那支进攻军队打退就不错了。

守军出不了门,也就只能闭门不出了,选择从西门出去,绕道过来增援,反正伊斯哈格是真想好好再和城下的敌人打上一场的。毕竟对方才一万人,要是连一万人他们都没办法,那这城也就真不用守了。

而李佑这里,还真不太敢派人过去增援,首先,他不认为董奎他们打不过,其次,他这里要是派人过去,那大食军也一定会出北门绕过来对他这里经行攻击的,万一出了差错,可就麻烦了,所以李佑并没有派兵到城南。

哈里奇拉罕如今很后悔自己的轻率决定,三万人的大军,在短短时间之内,一万人便没了,对方的羽箭就没停过,炮声更是震耳欲聋,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王都在有十余万大军的情况下,还要请援了。

随着伊斯哈格手下大将克马里也带了三万人出战时,哈里奇拉罕也慢慢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要与这些敌人殊死一战。毕竟对方才一万人,要是这样就带着人撤了,他是真没脸见人的。

“弩手三排,射。弩手一排准备,射....”宿奈京扯着嗓子大声发着令,他是真有点急,他们才一万人,生怕挡不住大食军的抵近,他非常清楚一但敌军抵近的后果是什么。

武智长信站在巨盾后方看得是汗水直流,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射出的弩箭和弓箭是能杀敌,但对方也是在不断的靠近自己的军阵,要不是有火炮大面积的击杀,这里早就不复存在了。

火炮是设置于四面的,开战时,就已经把东面的火炮拖了过来,但其余两面的火炮,还真不敢动,如今就靠着百门火炮正面阻敌了,而大食军也已经从北面和南面两侧开始了进攻。

塔车上,军士们也在朝下方军阵外开火,但他们的攻击转变也导致了城内的守军再次向塔车射来了无数的火箭,更有射雕手上了城墙开始了对军阵内的羽箭攒射。

一时间,城南便战火连天起来,好在董奎及时下令火枪手们继续对城墙上的守军展开攻击,要不然他们可就难过了。

而此时,一队三千人的援兵从营地来到了李佑这里,领兵的是高衍,三千人皆是骑兵,这是上回收集到的战马所组成的一支军队。李佑对高衍的交待是,让他们游弋射杀,不可发起冲锋,得令之后,高衍便带着人去增援了。

高衍刚走,王彦章便过来对李佑说道:“国主,要不咱们趁机攻城,就攻西南角那段。”

现在要说是个机会,也确实是个机会,反正城南都打起来了,死伤肯定不会少,要是此时攻上城墙,对敌军也是一种恫吓,还能乘机多杀敌,想到此,李佑便同意了攻城。

有火枪兵的压制,投石车能轻易的靠近城墙,采用的手段依旧是老一套,用猛火油的燃烧来阻敌,从而达到攻上城墙的目的。

投石车仅是被放置在了塔车前,并不敢过于上前。当数辆投石车把猛火油罐扔在城墙上时,汤尚便带着人扛着巨盾抬着大长梯开始了进攻,人数不多,连五十人都不到。

想要攻城,大食人可不会让他们得逞,好多守军冒着被火枪手射杀的风险,朝他们射出了羽箭。对于守城军来说,这帮人手上的武器太过厉害,不管多少人,一但上到城墙,保管是个大麻烦,所以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伙人爬上城墙。

可想要阻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过火的城墙上是没有人的,想要冲进火海去阻敌,更是不可能,唯一可做的就是不惧伤亡,射杀掉对方和用城墙上的投石机打击城下投掷猛火油罐的几具投石车。

让大食守军没有想到的是,不等他们使用投石机,城下的投石车撤回去了。仅剩下那数十人还扛着长梯往城墙下跑来,由于汤尚他们皆是身穿双层甲,有扛着巨盾,自然不惧大食人的弓箭,毕竟这里可没有射雕手,就算有,自己也是有盾护着的。

长梯靠在了城墙上时,第一个人便背着巨盾爬了上去,好多弓箭都射向了他,但对他的乌龟壳毫无作用,有些羽箭射在了甲胄上,但因为力道不够,也没有达到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这些把身子探出城墙的射手们多数遭到了火枪手们的击杀。

人上到城墙后,便把随身携带的沙子撒了出去,以减小火势,本身这处地方就是最先燃火的,现在,火势并不是很大,完全可以依靠细沙来阻止火势,要不然,没一会,人准会被烤死在这。当此人把巨盾支起来后,便顺着梯子滑落了下去,他不能继续在这待了,再待下去,他会被大伙给灼伤,而对于他来说,首功便已经拿到了。

此人下来后,另外一人同样如他爬上了梯子,上了城墙把更多的细沙撒在了城墙上,也同样把巨盾支起,以阻挡高温灼烧,但他没有下去,而是扔下了一根绳子。他需要用绳子把沙袋拉上来,以扩展出位置来,让更多的人站立于城墙之上。

不多久,汤尚等人都上去了,还在城墙上把巨盾都支了起来,见到此,王彦章便又叫了人把野战炮给送了过去,也好在野战炮不算重,可以靠人背上去。

巨盾把城墙的西南角给彻底围了起来,人都挤在由两面巨盾支起的夹角内,挤是挤了点,但也只有这样才是安全的,因为很多投石机都在往这里投来石块,砸得钢盾嘭嘭作响,要是一不小心被砸到,估计命就没了。

塔车上的火炮炸响之后,算是把西面的投石机给占时压制了下来,要不然野战炮还不一定背的上去。可当野战炮上到城墙后,这里基本也就算是站稳了。他们把火炮组装好后,立刻对南城墙开炮,以减轻投石,可一炮下来,给众人给呛得不行,这里实在太过狭小。

城墙下,见无法再背着火炮上去,也就停滞了下来,人也都纷纷躲在了巨盾之后。

839 剑指大马士革10

当烟散去不少后,汤尚接着叫人开始了装弹,继续射击,一连数炮之后,这才又转向西城墙,也好在火炮装弹时间不长便可以持续发射,就是烟过于大了些而已。效果还是挺不错的,对着两面城墙各打了四炮之后,不管是西城墙还是南城墙,投石基本停下了,他们刚才打的是近两寸直径的球弹,威力不小,对于城墙上的投石机破坏力还是很大的。

随后,汤尚带着人趁机扩展了位置,把盾重新支了起来,到此,更多火炮便可以运到城墙之上了,随着十余门火炮上了城墙,又有百余火枪兵跟进之后,城墙的抢夺正式开始了。

此时的城南面,战事已经接近尾声,高琰等人的加入,实在是让大食军难以为继,对方的骑射他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自己这边骑兵的弓箭又够不着对方,反倒是被对方给打得够呛,在损失了一些人后,大食骑兵也就不与这帮骑兵纠缠了,但高衍这边可不是为了和骑兵纠缠才到的这,他们的任务是要更多的击杀步卒。

三千骑兵在外围游弋,时不时的还会近前发起进攻,军阵内的羽箭和火炮就没停过,似乎他们的炮弹和羽箭是用不完的一般,大食军完全近不了身,在付出了极大代价之后,自然只能选择撤退。

撤肯定不能往城内撤的,因为他们已经看到城墙上有对方的人了,这就说明敌人已经攻上了城墙,无奈之下,大将克马里只能带着一万余残兵转道去了圣城,他知道,王都已经完了。

这一战最倒霉的还是阿勒颇援军的领军大将哈里奇拉罕,竟被流弹击中战马后,摔了下来,还刚好头朝地摔断了脖颈,要不是他死了,大食军也不至于败得这么快。克马里只带走了万余人,并非是六万大军被杀了近五万,而是好多人溃散并未跟着克马里,这一战的伤亡实际上就两万余,还被俘了数千人。可不管怎么说,除开援军,大马士革城内又少了三万人,这就够了。

本身大马士革还有近十万守军的,一连两天的火枪击杀,他们损失不小,加上现在又少了三万人,城内也就五万余守军了,这对李佑来说,才是真正的好事。

随着城墙的占领和守军的减少,加上高衍这支骑兵竟然把打算弃城而逃的军队给堵了回去,李佑也一改前面谨慎的风格,派兵把整个大马士革给围了起来,每处城门外都是二十门野战炮对着,就是不放人出来,打算把守军悉数消灭在城内。

黄昏时,奇特的情景终于出现了,城墙上全是火枪手和弓弩手,就这么守在城墙上,他们反倒成了守军。而城内的大食军现在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士气已经全无,王都俨然已经成了一座巨大的监狱。

原本见城墙被占,知道王都不保,宰相伊弗奥强行拉着希沙姆打算逃走,可没料想到刚出西城门便遭遇了一支骑兵,而自己这边的军队在和对方接触了一下后,便死伤近千人,无奈又只得退回了城,而后,大批的军队被敌人赶下了城墙,至此,他们再也无力出城。别看城内还有五万人的军队,他们如今已经再无胆气一战了,否则一万余人出西门,也不会被高衍所带的三千骑兵给堵回来了。

至于统帅伊斯哈格,他原本想着和王都共存亡的,可没想到自己的君主又回来了,现在倒好,一个也别想跑掉。

夜晚,李佑没有回营,而是跑到了西城的城墙上,还在此烤起了肉,喝起了酒来。他需要好好的,并且冷静的思考明天到底该如何做,这个选择很重要,是选择招降还是屠杀,这对以后火寻的统治将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也正因为这是个艰难的选择,李佑是不可能有心思安睡的,陪在李佑身边的只有小野麻吕,他需要好好问问,才能做下决定。

反倒是小野麻吕只陪着李佑喝酒吃肉,别的什么都不愿说,仅说李佑其实已经有决定了,问也只是寻求一个心理安慰而已。其实这个决定从库法的清洗开始就已经形成了,只是李佑不太愿意面对而已,因为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屠夫。

“小野麻吕,我知道你说的意思,可你就真的认为我下得去手?”

小野麻吕坐在地上,低头躬身道:“国主,您是臣下见过的真正的王者,您可以不以自身性格影响对决策的判断,这让臣下异常佩服,从您让大王子留在船上,不想让他见到如此血腥的战争开始,您其实就已经认定了,这必将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战争。”

李佑吐出一口浊气,叹息道:“有时候,摈弃自身应有的脾性,以实际状态来决策,真的是一件尤为痛苦的事情,这让你必须要凡事冷静,思虑后果,或许这也是我最大的缺点吧。”

“国主,您错了,很多人就是因为做不到这一点,才会最终面临窘境,而国主何时会因此受到辖制。或许决定难下,但究其结果总是好的。”

李佑和小野麻吕碰了碰杯,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了吧!”

清晨,映着血红色夕阳,李佑望着这座人间天堂之城看了许久,特别是近处的一座城内花园,开满了芬芳鲜艳的玫瑰,红的竟然如此娇艳欲滴。

城内经过了三天的清洗,倒是把海盗的残暴发挥的淋漓尽致,至于当权者,还真的是一个没留下,最惨的就是皇宫,除了女人,一个不剩。而城内住民同样被洗劫一空,不管是贵族还是百姓,均是如此,但好的一点是,大部分百姓并没有如贵族那般遭到戗杀,当然,这只针对没有反抗的百姓。

而远在三千里外的伊斯法罕,同样经历着无情的战火洗礼,大战两天,伊斯法罕最终易手,原本的坚城在炮火面前,显得尤为脆弱,两万余守军力战,却非是火器的对手,到此,经过数战之后的法尔斯地区也完全被掌控。

法尔斯地区一但丢失,马克兰和锡斯坦,还有呼罗珊地区就完全脱离了大食的掌控,所以伊斯法罕大食军必将要夺回,这是必然的结果,所以这里还有一战,现在就等这火寻那边围城军队回撤进攻了。

840 率军回撤

围困火寻的军队依旧是由大食帝国第一统帅齐雅德.伊本率领的,汇聚了十五万人,其中八万围困飓遮城,七万围困瀚海城,加上可萨汗国的近二十万大军,瀚海城确实是被围的喘不过气来。

存粮已经快要耗尽,百姓们只许一天吃一顿,军队一天两顿,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但这事竟然让很多百姓愿意参军,为的就是多吃一顿饭,好给家里留下更多的粮食。对于这事,黑子和坦茨博格还有宰相塔埃姆是真的有点为难,要说增添兵力,肯定是好事,现在算下来,军队也增加到了近十万,但粮食问题,却更加的紧张了,要是两月后,再想不到办法,火寻就完了。

城北大营,帅府大厅,塔埃姆来了这里,他一礼后说道:“大首领,联军一直不退,我们眼看就没有了粮食,如今坦茨博格将军又病了,我们该怎么办呀?您说会有希望,可希望在哪呀?”

望着都快要哭了的宰相塔埃姆,黑子也很无奈,现在没有火药,自己这边兵又少,真要出去大打一场,说不定火寻死得更快,现在,他唯一的期望就在张达身上,要是张达找来援军,什么都好说,要是找不到,他也就只能最后和火寻共存亡了。

“塔埃姆宰相,你就别问了,大不了咱们到最后和敌军拼死一搏。援军这事,你也知道,我们如今被困得来连只耗子都没有了,又如何知道,外面的情况,还是那句话,不到最后,不要放弃。”

就在塔埃姆正欲开口时,塔克艾尔安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并大喊道:“退了,退了,大食军终于退了。”

黑子唰一下的就站了起来,随后问道:“大食军真的退了?”

“大首领,真的退走了,如今就剩下可萨汗国的军队了。”

塔埃姆也问道:“塔克艾尔安将军,为什么大食人退了?”

这事,塔克艾尔安又哪里知道,倒是黑子接着说道:“大食军退了,这可萨汗国不退,难道还想靠自己围困瀚海城,不会想着让我们收拾他们吧!”

“大首领,如今这里加上两万余新兵也才七万,你不会想着和近二十万大军对战吧?”

黑子转头望向了塔埃姆,并说道:“塔埃姆宰相,如今大食人退了,飓遮城可有兵近三万,我火寻近八万精锐,难道还不敢和可萨汗国的十七万人打上一仗?我相信哈蒙里斯会在大食人撤退以后回军瀚海城的,到时候,我们一战便可击溃可萨汗国。”

齐雅德.伊本是真的有点郁闷,他可真没想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帝国内部会出现这么大的麻烦,不光有敌人连下巴士拉和库法两城,更是率军直逼王城而去,而叛乱竟然也蔓延到了法尔斯地区,就连伊斯法罕都丢了,这里可是咽喉之地,他可不敢继续再火寻待下去了,因为他得到的消息是,进攻巴士拉和库法的军队,用的大部是火器。

巴士拉和库法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打下来的,而这两城丢的这么快,那就只能说明,对方的战力太强了,现在对方从库法离开,往西挺进,明显就是跑去攻打大马士革的,一但王都被攻下,国内一乱,他所率领的十五万大军必将有断粮的危险。加上伊斯法罕这边已经被攻下,那就说明阿克贝里纳穆这支进剿的军队也出了事,这支军队不是叛军可以打赢的,一定得到了增援。

从目前的态势来看,明显是有人想要灭掉大食,也正因为齐雅德.伊本看明白了,他才会决然的率军回撤,因此还和可萨汗国的大将军契必斯坦吵了一架。

飓遮城下的大食军队在齐雅德.伊本撤出瀚海城的第三天,也跟着就往沙漠边缘撤离了。齐雅德.伊本给他们的命令是让他们充作前军,向哈马丹进兵,至于伊斯法罕,齐雅德.伊本可是没工夫去管的,叛军可没有保住大马士革重要,他可不知道王都到底能不能坚持得住。

大食军一撤,哈蒙里斯便派人往瀚海城去了,而当派去的人回来说可萨汗国还在围困瀚海城时,他便和林成武率军杀了回去,因为从战力上和装备上来说,可萨汗国还真不如大食军,两人的想法基本和黑子差不多,他们有七万多人,真要和可萨汗国打,他们根本就不怕。

当林成武和哈蒙里斯率军直杀瀚海城的时候,完全不惧城南外依旧围困瀚海城的可萨汗国五万大军,直接冲击起了他们的军阵,哈蒙里斯和林成武所率的全是骑兵,自然有胆气和对方一战,而两处棱堡内的守军见到大军混战,也随即加入了进去。

从棱堡出来的援军不多,两处也就五千人,可他们的加入,却使得敌军一下就腹背受敌了起来。不足一刻钟后,从瀚海城内又杀出了一支一万余人的骑兵,而可萨汗国从城西和城东赶过来的援军这时也刚好赶到,大面积的混战最终爆发。

城南打得热闹,城东依旧如此,黑子知道了城南打起来后,随即亲率三万骑兵杀向了城东,由于城东刚才调派了一万人援救城南,这里也就剩下了三万来人,根本没法和从城内冲出的骑兵对战,因为第一批冲出来的就是重甲骑兵。

这一战从中午开始,就打了两个时辰不到便结束了,黑子他们损失还是不小的,战死的就有四千人,就别说伤兵了,都快接近一万了,而可萨汗国的军队伤亡,直接就翻了好几倍,毕竟从装备的铠甲和所用的武器上来说,双方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就更别说弓箭上的差距了,所以火寻士兵从来不认为可萨汗国是个难以对抗的对手,无非就是他们人多了一些而已。

可萨汗国的领军大将契必斯坦无奈之下,只得撤出火寻,他依旧围困着瀚海城并不是他愿意这么干,他也很无奈,没有可汗的命令,他那里敢撤军,消息倒是送回去了,可回信是需要时间的。

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再等什么回信了,一战下来,被家打得溃不成军,十七万大军,现在回去的也就十万有余,要是再不走,恐怕最后连他都别想回去,当年大食和火寻拼杀是个什么结果,可都是众人皆知的,又何况是如今的火寻。

841 派出援兵

可萨汗国的军队匆忙撤离,留下了不少的粮食,瀚海城这里的百姓总算不用再每日一餐了,而现在也正是播种的时节,既然大军退走,跟着就该耕种了,运气好的话,今年秋天依旧会有一个好收成。

这两天,瀚海城这里很忙,百姓们撤出城池,回归正常生活,军队也在休整,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恢复着。这回是真的惨,百姓们一个个跟叫花子似得,不光衣衫褴褛,还均是瘦骨嶙峋,好在没有饿死人。至于原来所养的牛羊,大部已经被吃掉了,就剩下一点当种了,田地里也是荒草丛生,一副衰败的模样,整个国家都是死气沉沉的。但百姓们都知道,只要没有战事,一切都将会恢复,而他们也盼望着自己的国王回来,因为很多人认为,正是因为国王不在,才会导致这次的围城。

不管百姓怎么想,黑子现在最想的是弄明白这次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大食人就这么撤了,因为他需要知道详情,而后才好安排劫掠,想要马上恢复火寻的活力,就得这么干,而他的目标也已经选好了,那就是可萨汗国,大食这边,该洗劫的也洗劫得差不多了,也是得换换地方了,毕竟可萨汗国的牧民不少,牛羊也是挺值钱的一种财货。

就在黑子打算派出探子去打探消息的时候,阿希尔的人总算送来了大食的消息,黑子得知后,赶紧回了大营帅府。

大厅内,黑子见到了来人,不等他行礼,黑子便问道:“听说你带了消息来,还是大食的消息,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来人扶胸一礼后说道:“大首领,二首领回来了,还带了大批的火炮和火枪手,我们这才打赢了大食的清剿军队,现在,二首领正带着人去攻打伊斯法罕城了,亲王殿下也亲率数万大军从海上登陆,说是要对巴士拉,库法和大马士革一线发起了攻击,如今大食回撤,估计是二首领和亲王殿下得手的缘故。”

“呵呵,哎呀,好你个张达,还真把援军给找来了。”乐呵了一句后,黑子又问道:“你是何时被派出过来传消息的?”

“回大首领,小的是一个月前,从赫拉特过来的,二首领交代,若是大食军退,便让小的带消息过来,而小的也是在大食军撤走后,便赶紧过来报信的。”

黑子点了点头,随后便让人下去了,事他倒是知道了,但毕竟这是一个月前的消息,现在大食到底是个什么样,可没人知道,但黑子知道一件事,真要是大食军撤走的这支军队回援的话,张达和李佑这边可就麻烦了,随后,他便去了坦茨博格的府邸。

坦茨博格现在也好多了,毕竟火寻还在,大军退走,这可是个可喜的好消息,这人的精神一好,这病自然也就去了一半,本身坦茨博格也就是心病而已,他怕完成不了伊舞的托付,也怕火寻国毁在自己手上,现在,可就不一样了,一切都有了转机。

当黑子过来没把消息带给坦茨博格时,他的病一下就没了,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最近这几年,绝对不会再打大仗了,只要给火寻时间,火寻终将强大起来。

而黑子所担心的,坦茨博格也能理解,毕竟孤军深入,一但遇到不可预料之事,说不定就将万劫不复,但他还是对黑子说道:“大首领,你的忧虑我知道,可你也要相信亲王殿下,他既然敢这么做,就有一定的把握,如今大食军退走,殿下估计也会跟着就退走的。”

“坦茨博格将军,这些我自然知道,我今日找您,便是想问问,若是亲王殿下得手,大食必将土崩瓦解,这样的一个好时机,你认为亲王殿下会放弃?您也知道,亲王殿下攻打的可是大食帝国的心脏,哪里可有不下二十万的军队,而从目前的情报来看,估计亲王殿下还真是得手了,否则大食军不会撤。若是这样的话,那回撤的十余万大军说不得便是真正的麻烦。”

坦茨博格思虑了半晌之后,点头道:“是啊,要是亲王殿下打下了大食王都,我们不占,就会把便宜落到别人的手里,亲王殿下应该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嘶,看来回撤的大食军确实是个大麻烦呀!”

黑子接着说道:“所以,我打算率军去援,这里就拜托老将军您了。”

“大首领,不必这么客气,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你放心去就是了,这里绝对不会有事的。”

“那好,我打算明日就率军出去。”

黑子这么急,自然是想快些,毕竟大食军都已经撤走好几天了,要是他再慢慢悠悠的,可就真不一定来得及了。

次日,黑子便带着五万骑兵出发了,这次出兵他们只带了帐篷还有水袋和一个月所用的粮草,其他不必要的东西都没带,就连羽箭这类消耗物资也没多带,仅带了三百余辆马车。

火寻是全骑兵,这还得多谢大食,要不是他们连番对火寻用兵,火寻又哪里来这么多的马匹,现在完全可以依靠这些战马把大食军给追上。

齐雅德.伊本所带的军队很杂,既有骑兵和各式战兵,又有器械和转运粮草的辅兵等诸多兵种,各色装备都有,包括攻城器械,回撤想要快,根本没有可能。等他到了格雷加的时候,便只带了两万骑兵和由刀盾兵与重型弓箭手组成的一万步兵队先行一步离开了,他需要赶紧追上前军,再从那里挑选出精锐,便可以快速回援王都了。

至于剩下的人,只要他们到达了哈马丹,基本就没什么事了,叛军他就没考虑过,毕竟叛军可不敢阻拦十万大军。至于火寻军,他也不认为他们会追过来,毕竟这回火寻元气大伤,能保住就已经不错了,就算想要出战,恐怕连军粮都不足。

齐雅德.伊本的思路是绝对清晰的,也是正确的,但他没有考虑可萨汗国的因素,要是他知道可萨汗国这帮乌合之众在大败而回后,还给火寻留下了大批粮草,他是绝对不敢挑选出精锐先行一步的。

尼沙布尔城,齐雅德.伊本在这里追上了前军,也挑走了人,他带了六万精锐急行军朝王都赶去。他还让前军在此等候后军,等到他们合军九万再往哈马丹前行,毕竟他也怕分兵前进,遭到叛军的袭杀,合军之后,这种风险也就能规避了。

842 追击退兵

想法往往都是好的,合军之后,张达这边驻守伊斯法罕的叛军确实不太敢去迎战近十万大军,因为即便是打赢了,自己也会被消耗掉的,所以当两军汇合于尼沙布尔城的时候,张达和阿希尔等人在得到消息后,什么都没敢干,他们才不到四万人,其中一万余还是收编和新加入的,这样的军力就别提跑去出战了,能把城守好就不错了。

叛军大敢动这十万大军,可不代表黑子不敢动,当黑子知道大食军队中没有骑兵,人数好像也不对时,就知道自己这边的机会来了,他敢肯定,领军的大将把精锐给抽调走,要对付剩下的这些杂兵,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他所带的还全是骑兵。

出了尼沙布尔城,往西南方向,沿着北部山脉一直往前行进千里才会到达哈马丹城,路程上,最快也得过十天,所以黑子他们有的是时间,而黑子也不会跑去单干,毕竟他的主要任务可不是要追击这些人,他要做的是寻找到李佑,给他带去援兵。

加上他知道张达已经得手伊斯法罕,手上一定是有兵的,那他肯定是要找帮手的,再说,找张达又不费事,可以说是顺道。

伊斯法罕城下,林成武带着四个手下伪装成了商人到了这,他过来,自然是让张达出兵帮忙的。

城内的军营里,张达见到了林成武,一见面,两人均是及感慨又高兴,随后两人便聊了起来,毕竟这一年多火寻经历了很多事,张达求援也算是一路艰辛,自然还是有不少话题可聊的。

闲聊之后,林成武才正式说道:“二首领,我过来是带了大首领信的,大首领说,让您带着兵去堵截大食退兵。”

张达尤为兴奋的问道:“大首领打算和我一道把这支近十万的大食军灭掉?”

林成武点头道:“这支军队并不强,他们的统军大将已经把精锐抽调一空,要打赢其实不难。”

“呵呵,这事我知道,我没敢去想,也确实是我这实力不济,不敢和这么多人开战呀,如今有你们五万大军在,这事自然跑不了。”对这事,张达是肯定没二话的,毕竟有黑子所带的人马加上他这边的人,从人数上来看,也和对方差不多了,再说,他手上还有不少野战炮的,只要不是让他单独干这事就成。

“大首领说,让二首领您准备人马赶往萨尔库赫城,打算在此地歼灭这支大军。”

萨尔库赫城,这是一座沙漠边缘的重镇,是尼沙布尔城到哈马丹城之间的必经之路,城虽重要可并不大,因为这里是方圆数十里,唯一的一块拥有水源的绿洲,也是沿途不多,可以提供住宿的城镇,加上这里北靠山脉,南邻荒漠,地处交通咽喉,所以才被称之为重镇。萨尔库赫城在四个方位均设有寨堡,为的就是防御外敌侵扰,可见其重要性。

张达他们当时进攻伊斯法罕时,走的是南面荒漠的另一端,那边已经全数归于叛军掌控。萨尔库赫城虽处于要地,但张达他们还不敢过去攻取,毕竟当时还有大食十几万军队在外面,迟早是要走这里回去的,把这里拿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可现在却不同了,只要他们合军给大食军来个突然袭击,这近十万人也差不多算是可以报销了。

“不错,这地方选得不错,适合骑兵展开作战,就算溃败,想要走脱都难。行,你回去后告知大首领,我明日便带三万人马启程,尽快赶往萨尔库赫城,等我军到了地方,再来商议具体事宜。”

林成武也没在张达这多待,当天便连夜返回了,他还得把信传回去,他知道,黑子对这事可有些急,毕竟黑子也想快些做完这事的,不想在这里多有耽搁。

三天后,张达带着人马穿越荒漠,来到了萨尔库赫,在距离城池五十里外的荒漠中,遇见了黑子放出来的斥候,联系上后,黑子亲自来了张达这,两人一见面便相拥而笑,都很欣慰。

随后,黑子便把安排告知了张达:“我打算在明日午后再发起进攻,等他们离开萨尔库赫再动手。”

“我来时还在想,你打算如何开展,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夜袭或是拂晓时强袭,还真没想过在午后动手。你是怕我们一但动手,他们坚守萨尔库赫城,拖延时间吧?”

“你这不是废话,我可是打算明天打完,后天启程的,时间可真耽误不起的,我必须要赶在大食援军到达前找到少主。”

“行,那我就提前把路给堵上,至于你们,可得快点,我这三万人可禁不起折腾的。还有,少主已立国南安,这事,林成武应该也告知了吧,往后称谓可得改改,少主虽说过,称谓无所谓,但我等可不能没有规矩。”

黑子点头道:“你放心吧,往后,我会改的。”

次日午时,萨尔库赫城时以西四十里,张达已经带着人在路上摆好阵势,把火炮抵在了阵前,大食斥候早早的便发现了他们,领军的两个大将问过之后,便知道,这支军队肯定是叛军无疑。要说他们担忧的,除了火寻军外,那是真不怕其他人,虽然知道叛军是火寻支持的,但其战力可和火寻军差的有点远,又知道对方大约三万人时,便开始围攻起了这支军队。

大食军是把斥候放的较远的,特别是后军,生怕火寻军追来,但一直没见着影子,自然认为火寻是没有追来的,现在出现叛军挡路,那还有什么说的,别说叛军才三万,就算再加两万,他们也只能打一仗,都知道一件事,只有到了哈马丹,他们这支军队才能真正的安全。

大食军在发起进攻后,才知道,这支叛军是有多么的难缠,短短时间便让他们付出了上万人的巨大伤亡,这比火寻军都还要狠,大食军又没有骑兵,步卒如今已经不敢再上前了,如今,两军的状态极为微妙。

两边心里都在打鼓,一方在嘀咕,对方竟然这么弱,另一方在想,对方的武备竟然强到此种地步,这仗到底该怎么往下走。

也就在两边都在犹豫的时候,黑子的先头部队杀了过来,至此,这一战已经注定了输赢,其实刚才张达就已经在想,是不是需要展开之后,发起全面进攻了。

843 最终一战1

另一边,李佑带了一万骑兵先洗劫了雅姆克城,之后又赶往了圣城,他要做的就是清洗和抢劫,他需要把大点的城市都来一次清洗,至于这里的守军,他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跑没影了。现在的大食军队,见到李佑这帮人就跟见了鬼似得,要说守城,连王都都在几天内被打下来了,还被屠了城,守军全部被杀,百姓死伤惨重,所以,趁早放弃城池逃走,才是明智的选择。

圣城,李佑已经待了两天,这里也已经清洗完毕,剩下的地方就是埃及行省的首府富斯塔特城了,从圣城沿着地中海过去,也就八百里,他们只要三天就能到,顺带还能把亚历山大港给清洗一下,但李佑还没打算现在过去,毕竟大部分的军队都是朝埃及行省去的,加上本身埃及行省就有两万军队驻防,现在恐怕都快到五六万了吧。

李佑还在等,等火寻方面的消息,只有等到了消息后,他才会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好的一点是,当李佑回到大马士革城的时候,终于有消息传过来了,齐雅德.伊本已经到了泰西封,正带着人往大马士革而来。齐雅德.伊本过来,那就说明火寻应该已经走出了困境,黑子他们将在不久后传出消息来。

消息自然不止这一件,艾布·阿拔斯在雅特里布城登位,阿拉伯部落十名酋长均拥戴其为哈里发,现在他正在整军,口号是为前任哈里发报仇,更要为惨死于海盗之手的众臣与贵族还有百姓复仇。

“就这事?小野麻吕,别管他,等我打过去,他都不会打过来,拥护他的只有什叶派和部分贵族,想要以此整合部落结成联盟,等他们扯清楚了,估计都明年了,我说不定都已经开始挖运河了。”

“国主,您认识此人?”小野麻吕是真有点听不懂了,他知道李佑也是第一次跑这来,但很多事,包括地方,李佑都知道,他是完全想不明白的,就连城内有座清真寺下面有个密室李佑都知道,还从里面找出了两个硕大的蓝宝石,就跟这两颗宝石是他藏在哪的一样,实在令人费解,这也让小野麻吕对自己效忠的国王更加敬佩。

坐在皇宫的大殿王座之上,李佑手里把玩着一颗鸡蛋大小的蓝宝石,看着小野麻吕说道:“我并不不认识此人,好了,其他先不管,我们要想想怎么面对后面的战事,这是最后一场大战了,但也是最难的,如今,我们所携带的火药和炮用散弹已经没有多少了,根本无法支撑起下一场战役,我们该如何,这才是我们首要考虑的事,后面的仗可真的没法打呀!”

“国主,您真的认为齐雅德.伊本会把西线的军队都调过来?”

把西线防御边境的七万大军调到大马士革来,小野麻吕觉得这事还真不太可能,一但这七万人撤了,要说拜占庭帝国还能稳在原地看戏,这根本就不能,到时候,大食灭亡的更快。

倒是李佑坚定的说道:“这不是认为,而是肯定,齐雅德.伊本跑这么快往这赶,明显是抛开了后军的,他带不了多少人,想要拿回王都,他需要更多的军队,他一旦这么做了,罗马人肯定是会跑过来的。可如今王都都没了,还留着这些兵做什么?在齐雅德.伊本眼里,只要夺回王都,打败我们,大食帝国就还有希望,就算罗马人抢占了大量的地盘,最终也是可以抢回来的,所以他一定会为了王都,把西线边境的军队调过来参战的。

可这样一来,我们的麻烦也就更大了,就算我们打败了剩余的大食军队,罗马人的军队也将随之而来,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样的一次好机会的,收复失地对他们的皇帝来说才是最想要的,而我们,连最后的一点大食军都难以应对,就更说还要和罗马人打一仗了,反正我们是没有资源来对付这么多人的。”

对此,李佑是真的头疼,剩余物资都在登陆地,总不能现在跑过去再运过来吧,一来一回一个多月,等到物资到了这里,他这边估计汤都凉了,三万余人打十几万,没有大量火器的协助,想打赢根本就办不到,就算运气好,对方实力稍差点,估计等打完之后,自己这边不死也得是残废,他可受不住己方这么大的伤亡,再说,真要是照判断的情况发展,最终他们还要面对罗马人。

小野麻吕躬身道:“国主,要不,我们退回库法,往后再来,这样一来,他们就会相互搏杀了。”

“退是没法退的,真要是退了,我们干的那些事不就白干了,再说,我们一但退了,罗马人也就不会再过来了,毕竟大食还是有兵的,并没有到无兵可用的地步,我可不想第二次攻打大马士革,至于我们该怎么办,呵呵,大不了死守大马士革城。”

对于李佑而言,仗都到了这个程度了,事也都干的差不多了,现在要退,是不可能的,没有谁愿意这样就放弃的。反正大马士革本就是坚城一座,真要是好好防守,说不定还真的可以把城守住,以此消耗大批敌军,反正羽箭这类物资,城内多的是。

“国主,守城是可以,以我们目前剩余的火药,是足够支撑火枪兵所用的,可万一对方困城,我们又当如何?”

小野麻吕的这个问题可是个非常严谨的问题,真要是齐雅德.伊本带着大军到这,把城围上,过不了多久他们一样需要出城一战的,不可能还等着被困死。

李佑摇头道:“这你不用担心,齐雅德.伊本是绝不会这么做的,真要是他这么做了,他不光要面对我们的绞杀,还要面对罗马人的军队,他不会让腹背受敌这种情况发生的,所以,他一定会攻城的,就算他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也会这么做的。这也是他最后的一战,成,大食不亡,败,尽忠为国,这是他身为帝国第一统帅必须要做的。”

844 最终一战2

库法城,黑子已经带着人到了这,毕竟是骑兵,速度是绝对不慢的。他们驻扎在了城外,黑子则带着人入了城,对于黑子而言,他现在就想知道,李佑这边的情况到底如何,他可是一直都忧心于此的。现在既然到了这,那是肯定得过来问问看的,总得心里有个数才是。要不是为了询问情况,他恐怕直接就带着人赶路了。

总督府,狗子见到了阔别已久的黑子,一见面便激动的说道:“你小子可是一直让我等挂着心的,也就国主对你丝毫不疑,认定你定可平安无事。如何,如今火寻可还好?”

“也说不上好不好,反正,没饿死人就不错了,这回能平安无事,还不是多亏了少主,哦,国主,呵呵,真是没想到,国主竟然可灭掉大食,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呀!”

“你知道什么呀,这些军士都是抽调的国之精锐,武备更是快把国内都搬空了,要不然哪里打得过,说是举国之力一战不为过。”

黑子点了点头,这才对狗子问起了正事,“狗哥,如今国主可还在大马士革城?那边的情况如何?”

“应该还在,也正因国主久久未归,也未传消息过来,田席等人担忧,昨日才运来了一些补给,并派了两千人过来,打算过去增援,不管有没有用,多点人总是好事。”

黑子惊讶的问道:“你们就没派人过去看看?”

狗子苦笑道:“前两天,泰西封的兵才从这里撤回去,又如何派人出去,能把这里保住就不错了,人家可是一万多人,围了这里都快半个月了,你以为田席的人为何昨日才到,还不是在躲这支军队,他们撤了,这才敢过来。”

黑子点了点头,他知道泰西封的兵撤走,肯定是因为齐雅德.伊本到了泰西封,他们本就是沿途追过来的,知道对方的行进路线,昨天,齐雅德.伊本就离开泰西封了,要不然黑子也不会赶紧过来。

“那既然如此,我便不久留了,这便率军赶往大马士革,应该是能赶在齐雅德.伊本前到达的。”

狗子连忙说道:“你别着急呀,要去把田席派过来的人一并带去,这样,我也放心些。”

黑子一听就不乐意了,他赶紧说道:“狗哥,我那可全是骑兵,带步兵算怎么回事呀?要是耽误了行程,延误了战机,这可就是大罪过了。”

“嘿,我说你小子,你难道就没带辎重?只带了干粮跑这么好几千里路?我可告诉你,田席运来的可都是火药和炮弹,你自己想想要不要带上他们。”

黑子一听完,便赶紧说道:“嗨,狗哥,你早说呀,带,怎么不带呀,这可是最重要的东西,战场上就靠这玩意了,要不是我们准备的火药不足,去年我就能让围城的联军大败而回了,也不会弄的来让人家给围了一年多。”

“行,那我这就叫人把人和物资带到城外集合,你且记住,这些物资比人还要重要,路上若遇危机,定要护好这批东西。”

这批物资除了部分应急的粮食外,就是火药和散弹了,也不多,铜质散弹两车,火药也就一车,这些就足够李佑再打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了。

黑子没有过多逗留,收了人便着急离开了库法。他走的也是李佑曾经走的那条沙漠路径,毕竟这是最近的线路,比走其他地方要节约一两天的时间,而他们因为这段时间的行进,粮食损耗了很多,也正好合适让两千人的步卒坐上马车前行,这样一来,他们每天至少可以行进两百里,照此速度,七天内便可赶到大马士革。

对于黑子的到来,李佑是真的既高兴也欣慰,他当年没有选错人,黑子能把事看的很透,这很不错,也知道自己在这时该做什么。对于他的增援实在是太好不过了,现在,李佑可就没有什么愁苦了。

皇宫大殿内,李佑对前来传信的王彦章说道:“你让黑子他们的骑兵就待在城外,我晚点到城外去见他。”

“是,国主,我这便去让传信的告知黑子。”

城外十里的一处林地,黑子派出传信的人回来了,但这信他可有点看不明白,他们大老远跑来,李佑却不让他们进城,这也太说不过去了,随即,他对手下再次确认道:“你确定没听错,让我们就待在这?亲王殿下自己过来?”

手下人再次躬身一礼道:“大首领,属下绝不敢胡言的,真是这么交代的。”

黑子叹息一声后转身对军士们大喊道:“全军,今夜就在此安营歇息。”

坐在火堆旁,黑子对身旁的哈蒙里斯说道:“你说亲王殿下为何不让我们入城呀?我可是到如今都没想明白。”

“大首领,不是说殿下会亲自过来吗,你也别急,也别多想,肯定是有原因的,估计也是殿下不好明言,这才打算亲自过来的,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殿下也还快到了吧,再等等不就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李佑来了黑子的营地,见礼之后,黑子把李佑带到了大帐,入了帐之后,他才开口问道:“国主,您为何亲自过来,而非让我等入城拜见。”

坐下后,李佑说道:“我们如今在这里是出了名的海盗,坏事做尽,如今的百姓饱受摧残,正希望有人来救呢,而你们便是救他们的人,所以不可让你们入城,我过来,便是告知此事的。想要实际控制这里,这便是契机,反正这一带已经没有贵族和大的土地主了,王室也基本肃清了,就剩下了平民。”

黑子听明白了,但他还是问道:“国主,我们可是火寻国的军队,和大食算是死敌呀!他们能信?”

“你别说你们是火寻军不就成了,就说你们是光明神的军队,其他一概不做答,有些话,是要让下面的人去放风的。”

黑子这下算是全明白了,他接着问道:“国主,那我们该如何做呀?”

“简单得很,我们到哪,你们就追到哪,直到把我们赶出大食为止,具体要做什么,会慢慢交代给你的,反正,你们这支军队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就行。”

845 最终一战3

李佑在黑子这也就待了两刻钟而已,随后便拖着弹药补给,带着人离开了,倒是把补给的应急粮都留给了黑子,虽说仅够他们两天之用,但有总比没有的好。李佑走的时候也说了,会在大马士革城内留下粮食的,地方也告知了黑子,只要他们入城,粮食可就不会缺了。

接下来,李佑这边便开始收拾了起来,不光要装运武器粮草,还要装运那些抢到的财物,他必须要趁现在这里还算暂时安全的档口,让人把财物赶紧都运回去,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继续往别的地方去。

两天后,运送财物的一千人从大马士革出发了,前往库法,他们要运的是将近百车的金银器物和宝石等等值钱之物。像其他不太值钱的,他们也没打算运回去,真要如强盗般,什么都要,只怕上千车也未必装得下,这些可是数座城市被洗劫后的成果。

又是一天后,黑子他们打着旗号在大马士革城下和海盗们打了一仗,结果,一战便赶跑了海盗们,由此,算是解放了大马士革王都内还活着的百姓,他们这段时间,可是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随时会没了性命一般。

王宫内,留下了很多的粮食和一应物品,军械库也基本没动,该怎么做,黑子自然是知道的,稳定民心,发放粮食,照顾弱小,做这些,他们什么都没说,但坊间却慢慢有了传言,说这些人是光明之军,是属于光明神的军队,正因为光明神的强大,才使得他的军队能够战胜那些邪恶的海盗。

现在,没有了国与国之间的冲突,仅有神明之间的较量,这两天百姓们说的最多的就是光明神,光明军为了大马士革的安危,还特别在招募巡防军,因为光明军马上就要出发继续去追赶那些该死的海盗们了。

两天时间,招收了一千多人,整个大马士革便交给了他们,别看黑子他们干的这些事显得轻描淡写,但说到底,这些军队不是敌人,而是帮助过百姓们的恩人,百姓们也自然会由衷的敬佩这样的军队,只要做到这样就够了,一但往后火寻接管大食,说起光明军,百姓们便不会对军队产生对立感,反而还会心存感念,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一但国君施政,能够惠及百姓,那这些百姓就会真心拥戴,一但日子比以前过的好了,和以前明显不同了,他们就会产生对比,更会摒弃对原来君主的忠诚之心。

至于信仰,现在黑子他们所做,也是在为以后打下坚实的基础,所以,有时候,极小的一些事,是会被放大的,还会被最终放到国家的统治层面上。就看所做之时,有没有加入这些私货了。

李佑率军出了大马士革,一路往北而行,来到了军事重镇阿勒颇,打算在这里打一仗,对此,齐雅德.伊本是不知道该怎么言说这帮人的,因为他根本就看不明白这帮人打算干什么。

齐雅德.伊本到了阿勒颇也有几天了,他已经和边境上的数个将领都见过面了,他们也都遵从齐雅德.伊本的意见,毕竟王都不抢回来,国将不国,他们留在这迟早也要出事,这段时间拜占庭的军队调动频繁,边境的战事应该马上就会开始了。

原来有阿勒颇的驻军在,一但发生战事,是可以及时支援的,加上又有王都这边的大批军队在,边境可以说是相当稳固的,可现在,他们几乎成了孤军,真要打上一仗,他们可不一定打得过。

齐雅德.伊本和西线上的将领们谈妥之后,准备后天就从阿勒颇回援王都,但现在不用了,因为这帮传说中的矮子们竟然自己过来了,而且还就三万左右的人。如今加上一些已经从西线回撤的军队,阿勒颇有近十万人的大军,可对方依旧不惧,还展开了军阵,准备进攻了,要不怎么说齐雅德.伊本根本就看不懂呢。

这支军队有怎么样的实力,又是用的什么武器,齐雅德.伊本也基本听说了,他虽然知道这些人厉害,但他是处于防守位置的,不管怎么样,想要以三万人冲击近十万人的军阵,这,是很那办到的。

而李佑选择一战,也是被动的,原来在火药不足的状态下,他想的是踞城而守,现在不光黑子来了,弹药物资也送来了,既然手里有足够的弹药,那他就不能继续留在大马士革等待了,还得速战速决,免得罗马人跑来抢地盘,他是真不想又和罗马人打一仗的。

阿勒颇城外四里,如今这里全是军队,双方十二万大军摆开了阵势准备打一仗,但这会,进攻方变成李佑这边。

他的战术尤为简单,那就是依靠强大的武力强推,这很简单粗暴,完全失去战争艺术,毫无美感,可这却是最适用的。

大食军前军是刀盾兵,后阵是枪兵,再其后才步兵弓箭手和重型弓箭手,至于骑兵,则是放在了军阵的两翼。九万打三万,必定会成围歼之势,所以李佑把马车大部放在两翼,以防骑兵的突入。

前军推着炮前进,远在一里外便朝大食军阵开了火,而骑兵们则全是火枪兵,就抵在进攻军阵前肆意开火,齐雅德.伊本也算是很熟悉这种操作了,随着大食军把盾车推出来抵在最前面后,他们也动了起来。

虽然大食军阵里四处炸响,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进攻,而李佑这边同样如此,他们依旧没有停下脚步,仅仅把骑兵后撤了,让放置于马车上的铸炮抵在了前面。

前进中的马车由士兵们推着,放置其上的火炮时不时的炸响,这些铸炮对准的均是盾车,在三百米距离上,还是很难抵住火炮攻击的,而到了这个位置之后,李佑这边便停下了,弩手开始准备起了攒射,野战炮也全数点燃了引线。

这个位置很近了,大食军自然开始了冲锋,他们的速度很快,而此刻两翼的骑兵也跟着就动了起来。而当野战炮响过之后,冲锋在前的盾兵们一下就倒在了冲锋的路上,随着弩箭的攒射,大面积的死伤开始了,加上火枪手的配合,没有人能靠上前近身厮杀。大食军仅有的打击手段,依旧是为数有限的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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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6 最终一战4

齐雅德.伊本总算明白为什么王都会丢了,火寻拥有的火器跟这帮人拥有的火器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他知道,无论如何他赢不了,就算对方的火器全部哑火,他都不见得能赢。

对方的重弩和两石弩,加上火枪手,他这近十万人还真不够人家杀的,原本对付弓箭最有效的就是刀盾兵,现在这些人大部被火炮击杀,其余兵种想要躲开箭雨,基本是没有可能的。

他望着战场,喃声道:“看来,我还是无法挽救帝国的。仁慈的真主啊,你又在哪呀!”

仗没打多久,以大食军溃散而终结,和上回帝国第二统帅伊斯哈格率军出战一样,战场上皆是阵亡的军士,惨烈程度超过所有人所经历过的战争,但还有人在发起冲锋,两个人,一个人打着旗帜在后,一个人手握长枪在前,驱马朝李佑所在的阵前杀了过来,两人与正在溃散的士兵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国主,这是...这是过来送死吗?”

李佑没有理会王彦章,而是喊道:“不许向这两人射击。”

随后李佑便拖着哆哆嗦嗦的周桓忠,各自骑了一匹马上前了,见到此,王彦章哪里坐得住,赶紧带着人追了上去。

周桓忠是真的欲哭无泪,每次打仗李佑都要拖着他,对于他这样的一个商人而言,战场实在不适合他,每每看到血肉横飞的场景,他都久久难以忘怀,这段时间他就没睡过好觉。要说跟着大军一起,他还好点,现在李佑拉着他往前上阵,他这心里可是怕的要死,对方冲过来的那个大胡子老头,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他是真怕自己和李佑都被这人给杀了。

齐雅德.伊本和李佑在马上杀了起来,但毕竟齐雅德.伊本年纪太大,已经过了六十岁,连连拼杀之后,他最终被击落马下。

侧身躺在地上,望着手持铁枪,一身银盔的李佑,齐雅德.伊本指着他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佑望向了不远的周桓忠,他这才打马上前,说道:“国主,他好像问的是您是何人?”

“你告诉他,别管我是谁,我不愿见到他死,他是大食合格的统帅,也是大食的英雄,为国家,他已经做了他应该做的了。”

齐雅德.伊本听完周桓忠的话后,苦笑了一下后说道:“我不是一个好的统帅,也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一个虔诚的追随者,帝国没有了未来,这让真主蒙羞,我应该到真主面前去忏悔,而我也不需要敌人的怜悯。”

李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齐雅德统帅你不需要敌人的怜悯,那我便放了你,你愿意做英雄也好,愿意追随真主也罢,你自己选择,今天,你展现出了令我敬佩的一面,我是不会杀你的。”

当周桓忠翻译完后,齐雅德.伊本起身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竟然抽出了佩刀又朝李佑杀了过来,李佑都还没来得及阻止,王彦章已经一枪刺在了他的胸前,而就在此时,一直跟随在齐雅德.伊本身后的旗手,也扔掉了战旗,开始挽弓搭箭,等待他的自然是无数颗出膛的子弹。到此,大食再无可战之将。

李佑拉起面甲,取下了头盔对王彦章说道:“王彦章,齐雅德.伊本你定要厚葬于阿勒颇。”

“是,国主,可国主,他为何如此呀?”

李佑叹息道:“以身殉国呀!他的亲卫一个都没有跟来,这定是他强令遣散的,这样的一位老帅,值的你我尊重。他很了解大食的现状,内忧外患,王都陷落,王室也都被咱们屠杀殆尽,他最后一博也输了,以他对帝国的忠诚,没有谁能阻止这一切。”

当黑子带着人赶到阿勒颇的时候,李佑已经去了边境,他需要把大食军全数清剿掉才行。而让李佑没想到的是,拜占庭帝国已经发动了战争,还没来得及撤离的大食军被击溃,罗马人终于再次进入了他们的传统领地。

距离阿勒颇三百里的亚曼加军城,李佑带着两万军队驻防在了这里。另外一处防守地距此两百余里,由王彦章带了一万人防守。亚曼加军城是南下阿勒颇的一处要地,作用是粮食和武器装备的囤积与转运点,西线绝大部分的物资都是从这里运达的。

李佑便是想着在这里击败罗马人,以期待能够阻止拜占庭帝国对大食的吞并。

军城的城楼瞭望塔上,陪同李佑一起看风景的小野麻吕说道:“国主,是否派人让火寻骑兵们也跟过来,这样便可以一战打退敌人了,今天,他们似乎又增加了许多营帐,恐怕大战在即呀!”

李佑拿着望远镜看着数里外的山坡地说道:“不用了,这里,我们完全能守住,并且可以大量的杀伤敌军,你要知道,他们会认为我们就是大食军,而且人还不多,一定会猛攻这里的,这里储存的羽箭那么多,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他们的弓箭可不如我们。其实,我还有些看不太懂,王彦章他们驻守的山地,不适合大兵团作战,他们最好的路径便是这里,可我看,他们好像也就数万人,这么点人怎么打下这里?”

“国主,他们的人肯定不止这么点,看规模,他们每日增长都是万人计数的,只怕会有十万大军过来的。”

“呵呵,我倒是希望他们有这么多人过来进攻这里,这里可不比大马士革的城墙矮上多少,很适合用来绞杀大兵团,到时候,我会把各个城门都虚掩着的,他们会发了疯似得往前冲锋的。”

拜占庭帝国实质上只出兵了八万,这回大食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根本就没有办法短期内调集大军,他们所得到的消息是,有军队把大马士革等地攻占了,听说是一支人数众多的海盗。当时,罗马人就已经蠢蠢欲动了,前些天知道边境这边的大食军被抽调走了一半人到阿勒颇,其他的军队也在整军,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才越过了边境,想的无非就是多抢点地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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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7 清洗各地

罗马人想要地盘,但这是要看本事的,现在他们已经抢到了不少地盘,就此停下,李佑也不会做什么,但这次的机会罗马人又哪里停得下来,三天后,近八万人开始了亚曼加军城的围攻战。

但罗马人的攻城战进行的很不顺利,死伤很重,城墙上的羽箭几乎就没怎么停过,而且箭的射击距离还很远。城门倒是被打开了,但冲了好几次,除了士兵们的阵亡外,似乎什么也换不回来。

原本小野麻多少还有点担心的,可当战事一起,他才发现,对方的攻击强度真的远不如大食军,李佑连准备好的火炮都没用,只让城墙上的守军放箭就成,可就这样,就已经让对方损失巨大了。

罗马人攻城很有意思,数千人带着装备冒着箭雨冲到城下,在伤亡达到一定比例或是发现敌人的攻击越来越强的时候,他们便退走了,过不了多久,又会这样组织一次进攻。

战事从上午打到下午时,罗马人便悻悻而回了,因为饭点到了,感觉打仗如工作一般,到了时候便可以下工了,这样的军队确实刷新了小野麻吕的认知,同样也刷新了李佑的认知,他到现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很难想像这样的军队是怎么和大食军缠斗这么多年的。

李佑可不管是不是饭点,已经造成了拜占庭军队上万的死伤,那就一鼓作气来个一锅端,随后他便让所有军队出战了,反正他这边的弓箭射程远远高于对方,加上火枪兵的强力打击,还有三千骑兵协同,对方是绝对会溃败的。

事实也是如此,太阳都还没下山,罗马人的营地里,便一个人影都没有了,李佑在此倒是找到了些羊和酒,晚上,大伙可以开开荤了。

李佑在亚曼加军城驻防了半个月之后,张达和阿希尔终于率军过来了,人数虽不算多,但防御这里是没有问题的。

随后,李佑便率军沿着地中海回撤,他还得到埃及行省去转一圈才行,那里还有不少的军队,也只要把那里的军队给消灭掉,大马士革才会安全,当然,黑子他们也是一直尾随的。

李佑这支海盗军队一出,途径之处必将遭到洗劫,而黑子所领的这支军队便会在随后给予百姓们巨大的帮助,两只军队配合的很不错。

富斯塔特城,当李佑他们打着海盗旗跑到这来的时候,城已经空了,偶有些不愿离开的老人们还留在了城内,这可是一座十余万人的城市,剩下的人不到两万,全是些老弱病残,搞得李佑都不好意思跑去抢劫了。

在这里,他们连一天都没待,就匆匆赶往了亚历山大港,埃及行省就这里两座大城,如今富斯塔特城没了人,肯定是跑到亚历山大港去了。

也确实是如此,亚历山大港如今是人满为患,好多人都准备乘船逃离,更多的人选择从这里沿海岸往贝达城去。结果,还是被海盗们给拦下来了。军队被迫和海盗们打了一仗,死伤惨重,大部被俘,剩下的人往四处逃散,就连埃及行省的总督利奥帕特也给捉住了,这下李佑算是放心了,这里的军队消除了大半。

亚历山大港在被蹂躏了七天之后,终于来了一支带给人民希望的军队,他们不光赶走了该死的海盗,还给予了人们粮食与帮助,也保住了更多百姓的性命。

这支海盗军的残忍,百姓们真的是闻之色变,如今城门前便吊死了数百人,其中还包括了埃及行省的总督利奥帕特和他的几名参议官,而城内的惨相更是过之不及,被杀者高达数千。

也就黑子等人清楚,这些人全是贵族,他们不死,麻烦就会不断,黑子他们在亚历山大港待了四天之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因为李佑已经转道去了雅特里布城,他的下一个目标便艾布·阿拔斯,至于这块土地上的阿拉伯各部落的酋长们,他还会下次以海盗的身份再次光临这里的。

雅特里布城,新任哈里发艾布·阿拔斯并没有逃走,因为这里有四万各部族联合起来的军队在拱卫王城,而艾布·阿拔斯也并不认为城下的这支海盗军队就真如传言中那么令人忌惮,在他看来,这群海盗能攻下大马士革,只能说明大马士革城内有内应。

而对李佑而言,艾布·阿拔斯没跑,那还真得感谢老天保佑,他就怕这家伙逃了。所以这回李佑让军队先把城给围了起来,还让斥候在数里范围之内巡视,怕有地道把人漏掉了。

对于破城,这很简单,方法太多了,雅特里布城可不是大马士革,用火炮就能把厚实的城门给砸开,而后便可以用马车协同巨盾,带着野战炮进攻了,虽然火药已经见底,但砸开城门是绝无问题的。

上午开始的攻城,没到正午,城门便被攻破,午后,城墙上的守军便换了人,半天时间,雅特里布城便被攻破易手,随后便是大规模的绞杀,但凡在街上的人必死无疑,不管是百姓还是军队,只要躲在家中,目前还不会有事。

晚上,雅特里布城终于安宁了,再也听不见喊杀声了,其实这里的四万军队很弱,基本等同于阿希尔和卡夫手上的叛军,这样的军队在面对李佑这边的精锐战兵时,他们就只有一个下场。毕竟,一方是才拿武器不久,另一方是身经百战之辈,本身人数上就差不了多少,实力又过于悬殊,加上武器的差距,这个屠杀平民没有太大的区分。

当李佑到了王宫内时,艾布·阿拔斯已经被捆了起来,小野麻吕一礼见过拜见之后,问道:“国主,这里是否需要清理?”

“当然需要清理了,他不当这个君主便没事,可既然当了,这里就不可放过,该如何做你看着办就是了。”

“是,国主,臣下这便叫人动手。”

拱手一礼说完,小野麻吕便让身旁的井成真一带着人开始干活了。他倒是干脆,一刀便先抹了艾布·阿拔斯的脖子,而后带着人杀往了各处,还倒是把李佑看的来愣住了,他可没说这就把人给杀了,还原本想着等会和这位聊聊呢。如今说什么都完了,人已经不在了,李佑也只得转身离开了王宫,反正事也算是干完了。

顶点

848 目标达成

在外面晃荡了一大圈之后,七月初,李佑率军返回了登陆点,让王彦章等人带兵返回吕宋各地,战争已经结束,这里不需要他们逗留了,而李佑也只把小野麻吕留在了身边。

七月底,李佑终于带着伊舞和孩子回了火寻国,他们一回来,国民瞬间就沸腾了,都在传言,国王已经打败了大食,还占领了大食,对于国王的尊敬和爱戴,更是被推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回到火寻仅三天后,伊舞便以火寻国的名义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及军队,到大食各处宣布主权和占领事实,包括土地的权利,也宣布了民政以及税收的改变,

别看大食帝国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占领了,可当民政被公布和宣扬出来后,百姓们终于欢腾了起来,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像梦一般的不真实。其实,是什么人当国王和君主,一般的百姓们并不关心,他们处于下层,可不会管上层的事,虽有谈及,但仅算是有个谈资,真正关心的只有比如说像税收和劳役还有信仰等细化上的底层问题。

大食的税很重,也有劳役,而土地很多都是归土地主和贵族的,和平常百姓没啥关系,一年劳作下来,也就混口饱饭而已,过的还是很艰难的,其实,这在各国都有这样的情况,但火寻的新政完全推翻了百姓的固有思想。

火寻国的国政,在一系列问题上放的都很开,仅有一项是民众必须要接受的,那就是土地,土地全数收归国家,国家划定土地给百姓,在划定土地上,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买卖,没有了土地的买卖,从而避免土地兼并。但这上面却有个好处,农民交的税只有一项了,也很少,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关键是不用再担心被征发劳役了,更不用说强征兵役了,火寻只募集军队,自愿当兵。要不然,百姓们也不至于奔走相告了。

至于宗教信仰,火寻也不强制,信什么都可以,但国教却是摩尼新教,由于国王信奉新教,新教的地位自然就高了不少,加上国王给予有相同信仰的百姓恩惠,准许摩尼新教教徒免去三年税赋,反正这样搞下去,慢慢信奉新教的人将会越来越多。

火寻在呼罗珊还有锡斯坦两个地区的认同感是最强的,从国家募兵上就能看出这一点来,八月宣布占领后,开始以国家名义募兵,半个月便募集到了一万多人。其他地区就差点了,反正,这并不着急,亚曼加军城有阿希尔所带的三万人守着,罗马人多少也抢到了方圆数百里范围的土地,应该会和平一段时间的,原大食领地内除了少数的贵主外,基本被清洗,各地也没有出现太多的反抗,自然也用不到什么兵,往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毕竟人口总数就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实,李佑也不敢如原来大食那样,养五六十万的兵,这太过耗钱了,除非往后国家真的过上了富足的生活,那还差不多,李佑把短期目标放在了二十万,加上火寻原有的军队,把军队数量保持在三十万上下就可以了,反正这个目标在今年内也是达不到的,估计要等到明年才行。

八月底,滞留瀚海城的周桓忠来了王宫前殿,他是过来告辞的,他要回炬丽城去了。

不等他拜见,李佑便说道:“周掌柜,你无需这般多礼,你即来告辞,我当送之,东西,我早已为你准备好了。”

随后,侍卫抬了两个大箱子过来,每个箱子内均装有黄金两千两,足足价值两万四千贯。除了这还不算,因为侍女手上抱着的小匣子里的东西才是最值钱的,整整一盒宝石,就价值而言,绝对超过三万贯。

周桓忠一礼道:“国主放心,周某会想办法将西洲矿场买下的,定不会辜负国主的一片美意。”

“好,我期待周掌柜的好信。”李佑也很无奈,想要获得多的硝石矿,那就只能从西洲下手。

其实,这事对周桓忠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这一点他很明白,当时李佑提出让他去购买矿产的时候,周桓忠就知道,若是事成,他周家将再也不用跑远路赚辛苦钱了,而且李佑给他的财富与报酬也是他这一辈子难以赚到的,他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再说,他也不敢拒绝这事,反正他现在看到李佑,心里依旧是有些害怕的。

九月刚到,火寻便正式向其他粟特国家发起了战争,目标是两个月内把此事做完,这件事李佑已经准备了一个月,他和伊舞回来后便开始着手准备了起来,其实想要吞并这些粟特小国,还是非常容易的,一般而言,只要打两仗即可,先是在国境打一仗,最后便是攻占王城时再打一仗,两仗打完,一个国家基本也就灭了,要不是他们所在的地域广袤,又哪里用得了两个月。

别看他们所有国家的兵力加起来很多,可真要打起来,那都是各自为战的,话说回来,就算他们是个整体国家,也就十多万的兵而已,根本不是火寻的对手,这回,火寻出兵六万,还带了不少的铸铁炮,专攻城门之用。虽说火药有限,但轰击城门还是够的。

攻打他国,对于火寻的领军将领而言,那真的是太过简单了,反正只要把那些国王和贵族清洗掉,一个国家也就没了,一般而言,只要国王一死,即便是有兵守卫的其他城池也都会选择投降,毕竟国王都不在了,他们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加上火寻他们根本就打不过,而且火寻的国政对百姓们也是有着巨大吸引力的,强烈的反抗并不多见。

反抗者肯定是有的,但他们的结果并不算太好,最终等待他们的只有两个选择,而且还不是自己在选择,而是对方来选择,要么被杀死,要么充当奴隶,在强烈反抗后,能做为奴隶,那已经是一种奢望了。要不是李佑打算从安其提亚城修一条路通到海边,估计死得人将会更多。

战争只打了一个半月便停歇了下来,倒是一点不慢,由此,河中地区全数归于火寻的掌控,两百余万粟特人最终合并为了一个国家,进程虽然血腥暴力,但这对底层人民而言是最好不过的。

849 出行火寻1

次年二月底,南宮逸便带了一大帮人跑来了火寻观光,反正没事,也都想过来看看,特别是李若云,她早就想出来了,跟南宮逸混得久了,她的眼界自然不会停留在原有的认知上,特别是南宮逸书房内所挂的一张地图,那可是一直吸引着李若云的。

这幅图是南宮逸照着原来李佑所化的图重新画的,这幅图更大,标地也更多,把已知地名都写了上去,配合这幅图的,还有个小册子,上面记录着各地的风貌与特产,为此,南宮逸可整理了好几年,所以,他人看起来,也就更加入迷了。

船停在了加纳拉姆港,这是波斯湾北部东海岸的一个港口,往东北而行七百里便是伊斯法罕,到了之后,还要坐车走二十天才能到位于咸海的瀚海城,这确实有点远,可这也并不妨碍众人的好奇之心。

西域说起来大家都知道,但所知也仅限于安西北庭和河中诸国,再往西可就真的知之甚少了,要不是王彦章等领兵将领回去后说大食国境内景色奇美,其他人也不会因此好奇。

这次到这边来,南宮逸他们是顺带,汤尚等人是带着任务来的,他们带了近两万人,全副武装,依旧如去年,打着海盗旗号,蒙着黑面,准备洗劫阿拉伯半岛,以此消灭大部酋长部落,让火寻更好也更容易的控制这里,至于能不能挖出石油来,这并不重要,反正这块地方必须要掌握在手中。

瀚海城,当众人到了城外的时候,狗子已经带着人在这等候了。见车队过来,狗子便上前拜见。

“小的见过首相,诸位王妃及各位王子公主。”

南宮逸随即说道:“狗子,你不要那般客气,阿郎可在城内?”

狗子拱手言道:“国主未在,但过不了几日便可回来了,他去了北地里海旁的沃伊卡特,打算在那修筑成一座军城,好以此对付可萨汗国。”

南宮逸倒是不解的问道:“不是说可萨汗国不足为惧吗,为何还要修筑军城?”

“哦,这是为了方便到可萨汗国去劫掠所用的一处军城。”

闻言,南宮逸是直摇头,感觉李佑就是不干正事似得,如今大食都已经拿下了,还搞这样的动作,实在是有点匪气难脱的意思。在他看来,真要对付可萨汗国,大可出兵灭之,根本就用不着如李佑这样。

南宮逸不知道的是,要对付可萨汗国,那是真不容易,他们的聚居城市很少,大部分的人都是处于游牧状态,还多以部落形式存在,外人根本就搞不明白哪些人是可萨汗国的人,想要灭其国,太过困难,还不如实行大面积的掠夺更加有意义,每年出去逛上一圈就成,要是遇到大军,那就打一仗,反正把可萨汗国当成是围猎场就对了。

南宮逸最后说道:“好了,领我们入城吧。”

入城时,随行的杨姣对杨玉说道:“看来,还是伊舞最得喜爱呀!”

“姐姐,我都未言,你又何故如此,这也仅是顺势而为而已。”

杨姣没多话,微微摇了摇头,在她看来,如今李佑家大业大,就只有李宏算是已经安排下了,像李志和李平,或是后面再生的男孩,可就只有当岛主的份了,心里多少都有些不爽快。

倒是南宮逸的马车内,李若云提了一个现实问题,她问道:“等会我们见到伊舞,该如何进礼?”

“她乃火寻女王,在这里,自然得按照觐见之礼来,若是私下,倒也无妨。”

这也没办法,火寻如今强大,非是一隅小国,既然伊舞是一国之君,该有什么礼仪,那就得用什么礼仪,这可免不了。其实李若云问这话,倒也不是为了自己所问,而是为箫绮雪问的,她可不知道等会箫绮雪会作何感想。

王宫大殿内,众人依照使节之礼觐见了女王之后,便被安排住下了,随后,伊舞才过来一一拜见,算是做了还礼,此做法确实让某些人心里舒服了点。倒是孩子们,一见面之后便玩闹在了一起,丝毫不会有任何的情感阻隔。

三天后,李佑返回了瀚海城,对于众人的来到,他倒是尤为的高兴,就是徐莹和小儿子没来,他多少有些遗憾,但年末他就会回去,到时候也就能见到他们了。

这里已经没有太多的事了,该安排的也都安排下去了,只要稳定个两三年,这里就将是另一番面貌,这完全是可以期待的。李佑之所以要等到年末,是因为安其提亚城通往新建港口的路需要到年末才能修完,路修完之后,便可以节约四千多里的海路。

而现在,周桓忠也以私人的名义把位于西洲那处石盐矿给买了下来,那里也已经开始继续挖矿了,李佑也派了不少人过去。硝石不光火寻需要,吕宋那边也需要,当然,首要的是满足这里,到年末的时候,他才会运上一船,从新港回去。

晚上酒宴之后,南宮逸和李佑在花园里散步时,他对李佑问道:“阿郎,你说的火油在哪呀?我可是问过不少人的,他们可没说有谁瞧见过,该不会这里根本就没有吧?”

李佑转头望向了南宮逸,见他还挺严肃的望着自己,便说道:“我说先生,您问这话,可是怀疑我找了个莫须有的理由跑来这里远征?这里确实有火油,还多的是,可全在地下呢,我知晓一处地方有,可那里最少需要打上一口百余丈深的深井才可出油,这还算是浅的,反正,我如今可没这本事办这事,还得往后等。”

李佑倒是实话实说,这事确实不是那么简单的,就算知道哪有,数百米的深度就犹如一堵高墙一般,不是说说就可打破的。

南宮逸叹息道:“唉!你不早说,害得我白高兴了一场。我可告诉你,倘若你两年之内解决不了此事,国内的收入可就会少很多的。”

李佑接着说道:“先生,你跑这么大老远来,就是为了问这事?”

“呵呵,我可是来看风景的,其余的事,我也就是顺便问问。”

李佑笑着摇头接着说道:“行了,我的首相阁下,会让你看到油田的,大不了我让人来挖,先往下挖个百丈深,再来打井取油,这总行了吧。反正奴隶有不少呢,正好没事就让他们干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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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0 出行火寻2

南宮逸停下了脚步,随后问道:“来时,王彦章便说起过,你让小野麻吕和高衍还有叶晖发了十万奴隶,并招收了二十万劳力去开挖运河,地图我瞧了半天,是有大好处,这样一来便可从红海连通地中海,可如今却不是时候呀,你干嘛非要此时做呀?”

“这次俘虏改为奴隶的人虽多,可要修的地方也不少,如这条大运河,最少得修三年,火寻国策是五年后便除奴籍,所以,我并不想耽搁时间。这次在大食掠夺到的财富也多,总得要把钱都用出去吧,所以,有些事还得趁早,那二十万劳工,如今可是高兴得很,又不用交税,还能赚些钱,比原来好太多了,也只有民富,才不会再出乱子。”

听完李佑的话,南宮逸也就不多言了,这次火寻俘虏了大量的粟特军队,加上原来大食的一些溃兵,有十几万人,要说用,是得早些用,时间可就五年,确实不能浪费,而且动用这些人,一年便可节约近百万贯的钱财,不动就是浪费。

王宫前殿一侧的花园内,狗子和王彦章还有黑子几人拿了点酒肉,在这里又喝了起来。也没办法,酒宴上大部是女人,自然不会如他们这样,一吃喝就得要尽兴,酒宴结束后,狗子便在这又支起了摊子来。

酒过三巡,王彦章对黑子问道:“黑子,今日酒宴之前,你为何对那个摩尼教圣女行拜礼呀?你如今可是火寻的统兵大帅。”

倒是狗子说道:“瞧你这话问的,那为何今日先生和你还有诸位王妃都会向女王陛下进臣下之礼呀?你都知道那是国教圣女了,那该有的礼自然不会少了,毕竟人家算是国师,别说黑子了,就算是国主见了圣女,照样还得施礼呢。再说,黑子的老婆你知道是哪来的吗,要不是圣女他哪娶得了那么漂亮的媳妇。”

说道这,狗子还朝黑子挑了一下眼,潘泰亚身为圣女是不可以嫁人的,她身边的女团使护教军自然也遵从这样的规矩。

但潘泰亚不想这样,她不希望女团护教军都如她这样,把一生都奉献给圣教,因为她并不觉得这样是对的,李佑曾经说过,一件伟大的事业并不能依靠禁锢人们思想,欲望,以及强迫遵循某种规则从而达成目的,毕竟人都有着一颗想往美好的心,也都想追求自己的某种幸福感,这是无法禁锢的,也只有人们感到自己是幸福的时候,才会愿意追求更加伟大的事业。对此,潘泰亚深以为然,所以他打破了原有的规则,允许女团护教军可以嫁人。也正因如此,纳尔古丽娜才会在后来嫁给了黑子。

“那是,这事,我自然感念圣女,可说到底,我如今有的一切,都是国主给的,要说起来,应该对国主的感激更甚才是。”

王彦章接着道:“那你就把这里给守好啰,以报国主之恩才是。”

黑子敬了两人一杯后,说道:“那是自然,不光要守好,我还得好好找找可萨汗国的晦气才是。”

“你们不是一直在北部草原抢劫吗,这还不算是找晦气?难道你还想攻打别人的国都?”

黑子摆了摆手,对狗子说道:“狗哥,这算什么找晦气呀,无非就是拿了点补偿而已,真格的还没开始呢。一但沃伊卡特军城修完,还会向北延伸三百里再建一座军城,到了那个时候,真正的劫掠才会开始。”

就这样,三人一直聊着,喝到了很晚才各自散去,反正这样的机会也多,王彦章他们起码还会在这待上半年时间。

咸海边,今天所有人都到了这来,最欢喜的就是几个孩子了,他们每天上午都要学习,也只有下午才有玩乐的时间,像今天这样一大早就跑出来玩的时间可不多。

“前几日妾身来的时候,便觉得这里风光无限,确实美如画卷,听说这里还是夫君你特意选的建城之地。”

瞧了一眼紧靠着自己的箫绮雪,李佑叹息一声道:“是啊!当年的无奈之举,今日的瀚海之城,每每想到这些,就如一场梦,如今宏儿都快九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箫绮雪望了望那群在海滩边上玩球的孩子,面带微笑道:“确实如此,真是如梦一般,时光转眼便过,当年上元灯节,四方亭中诗会,恍如昨日。”

不远处的草地上,李若云和南宮逸坐在这里欣赏着咸海所呈现出的炫丽美景,这里确实与众不同,仅是宝石般湛蓝的海水便能让人感叹于自然的神奇了。

“玉郎,听说极西之地多有盛景,我们何时可去看看,我是真想在有生之年,把你所挂的那副图都走上一遍。”

南宮逸哈哈一笑道:“看来若云与我一样,也是中了此图的毒呀,前些天阿郎还说,他打算准备船队东行到美洲走一趟,估计明年会出发,他还问过我,可有兴趣同往,他问此话之时,神色可严肃得很,指不定这一路上会遇到多少艰辛。我倒是没拒绝,打算一同前往,毕竟机会不多呀!若是若云你也想去,那我们便同去。”

“哦!如此机会,我自当要去,不管遇到什么艰难,此行都值得一去。”

如今的李若云对这些可是很感兴趣的,不光不会拒绝,还挺向往,她是知道那块大陆的,犹如天边一样,远在数万里之外,能去那看看,自然是不错的,不管哪里是什么样的。而且她还时常听南宮逸说起,虽说都是从李佑那里得知的一些只言片语,但越是这样,就越神秘,也更加使人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李佑要去,到不是说他没事干,他确实是想把那的物产带回来,去年好多地方干旱,粮食减产严重,还好挺过来了,否则,刚处于战后的大食,说不定又要乱起来,粮食在这里是永远不够的,别说这里,就连大唐都是一样。要不是暹罗和吕宋等地每年稻子有两三熟,照样有饥馑之忧,所以,还是得做好不时之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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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1 船队东行

十一月,李佑带了一船数十吨的硝石矿从火寻回了吕宋,这次,伊舞没有跟他回来,因为火寻现在确实离不开她这个主持大局的国王,虽说要处理的事不多,但政令和一些要事,是必须要国王同意才能做的,现在这个阶段要想轻松点,是不大可能的,除非国内完全稳定下来,当然,这起码需要两三年的时间。

金港城,南宮逸离开时,是让秦风暂代的首相之职,他本就是内阁大臣之一,暂代也是合情合理的,本身这里也没有太多的要事处理,也就无所谓看谁有没有资格了。如今南宮逸回来,秦风自然也就交还了首相之职。李佑知道,南宮逸这样安排,是为了慢慢培养秦风,等到他卸任的时候,秦风便可以顶上了,虽说秦风年纪不大,刚过而立之年,但毕竟他在大唐是做过官的。

这个区别就很大了,如今,南安的内阁官员,能力有限,还需慢慢成长,包括那些提拔起来的底层官员也是一样,秦风在他们面前,明显更能适应自己的角色,加之给时间培养,估计有个差不多四十岁的时候,他就能真正把首相位做稳当且做好了。

王宫旁的首相官邸内,秦风交接完后,对南宮逸说起了一见事,箫嵩病故了,他问这话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就是看需不需要告诉李佑,在秦风看来,以箫绮雪如今的身份,确实不太适合回到大唐。两国之间的关系本就很微妙,箫绮雪回去,无疑是给这边找麻烦,万一要是被扣,以她为质,那可就不是战争能顺利解决得了。

南宮逸自然明白秦风的意思,但他有不同的见解,他对秦风说道:“你无需担忧什么,只要箫妃独自前往,不带上两位公主便无需担忧什么,再说,即便告知,不也早过了奔丧的时间吗,她也会有所顾忌的,这种事,我们最好还是不要隐瞒的好。”

“首相,萧家人都没敢把此事报过来,便是有顾虑呀。”

“他们的顾虑和你一样,才会如此。你身为内阁辅政大臣,要以国与国之间的利益来衡量此事,这样才可把事情看透,有最为准确的判断,大唐是决不愿与我们开战的,所以,若仅是箫妃回去,绝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的。”

“多谢首相教诲,那我这便去告知国主。”

箫绮雪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难过了好久,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回去,她也有着她的担心,就如秦风一样。

年节后,她没有再去想这些事了,因为她再次怀了身孕,对于她而言,她是很相信,这次一定是个男孩的,所以,她一定要保持自己有个良好的心态,好好养养身体,以期待生个胖儿子出来。

至于船队,也已经在准备了,这次去的时间很长,所以必须要准备充分,少带人,多带物,这便是指导思想。

三月的时候,调配过来的大船便悉数到港,随即便开始了物资的装运,什么东西都有,既有武器也有油料,就连煤球也都带了不少,更别说铺设栈桥所用的木料等物了,至于吃的米粮大豆这些,同样没有少带,就连椰子都塞了两舱。

三月十号,三艘巨船组成的船队从金港出发,走的是吕宋北端,从那径直往东,不中途停歇,只全速向前。李佑大致知道,距离大概是三万里,以百米大船平均十二节的船速,日夜不歇的行船,一天至少可以行进八百里以上,需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到。

对于为啥没有用高速船,随船的狗子是很不理解的,在他看来,用高速船的话,最少是可以节约十天时间的,李佑也懒得和他解释,高速船的风浪抗击性可没法和大船相比,再说,载物也是两个概念。这次才是真正的远洋航行,哪里敢大意,大海既可以风平浪静,也可以波涛澎湃,还可以惊涛骇浪,孤悬与海上的船便是栖身的堡垒,必定要扛得起一切冲击才行。

远眺无边无际的大海,完全分不清天涯还是海角,全然一片蓝色的茫茫世界。望了望极远之处辽阔无垠的海面,又仰望起了蓝天,李若云站在船头感受着拂面而过的强劲海风,听着船只斩破海面传来的阵阵海涛之声,感觉确实不同。

上回去火寻的时候,是靠着大陆前行的,还能看见远方的陆地,但这一回,除了海和天以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要不是李佑说过有多远,行多久,只怕她就会担心是否会迷失于苍茫大海了,而不是感受起了这种波澜壮阔。

昨天,船队遭遇了一场黑风巨浪,李若云算是真正了解到了大海的狂暴一面,劫后余生之感也让她有了一种敬畏之心。

“若云,你可还好?”一旁的南宮逸对她问道。

如今的李若云盘起一头秀发,身着一袭劲装,看起来倒很干练,可实质上,她却很柔弱,要不然南宮逸也不会问及于她了,昨晚都快午夜时,船队才出了风暴口,当时,李若云是真被吓哭了的。

李若云没有回头,依旧往着远方,她说道:“玉郎,有生之时,能有此感受,足矣,我没事的。”

就在此时,狗子过来一礼道:“先生,公主,吃饭了,国主让我来叫你们。”

船行海上十余天,早就没有了新鲜菜,吃的都是些豆芽和养着的一些海产,虽然乏味,但也算是不错了。这次三艘船,总共才带了八百人,大部都是船员,非船员的人也就三百人,人很少,消耗自然就不多了。

饭后,南宮逸和李佑聊了起来,他说道:“阿郎,如昨日那般的风暴,后面可还有?”

李佑给南宮逸递了一杯茶道:“先生,这乃是天意,人又如何揣度,反正也就剩下十来天了,就算有,也不一定有昨日的风暴那般大,本身我们选择的时间就没什么风浪,所以,先生无需忧虑。”

南宮逸接过茶,接着又问道:“还有一事乃是我最为担忧的,船不会偏航吧?”

“无所谓,只要我们一直往东,就绝对可以达到,即便是偏航了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的时间很多,我可是打算待上一年半载,不把东西找齐了,我是不会回去的,说实话,我可不想再来第二趟了。”

以前行船的时候,大家都不会觉得有多少的心里压力,就算是一直在海上待一个月也无所谓,毕竟知道距离有多远,目的地在哪里,可这回,大伙可都有些紧张,自从出了吕宋,就没见过一片陆地,更没有见过一个岛,船员们都不知道到底还要行进多久,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去的地方存不存在,似乎,这船是朝着天边在行进的一般。

直到有一天船上的观察员在下午时看到了前方的陆地时,整条船的人都沸腾了,他们行进了三十二天,总算看到陆地了,随着越来越靠近海岸,他们知道,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

852 商人角色

金港城王宫的花园一角,这里有条开挖过来的水道,没事的时候,李宏和李志便会跑这里来钓鱼,出王宫去玩,是不可能的,也只能在这里玩玩,而每次他们两人过来,总有跟屁虫,李娇,南宫凝还有李霜必定会不期而至,但她们也不胡闹,就喜欢和两个哥哥待着,关键是一但钓上来鱼,他们可就有烤鱼吃了。

别看李宏才十岁,他可是承袭了李佑的手艺,烤肉上面还是有一手的,烤鱼自然不在话下,而这里,每次还都能钓到鱼。所以,都看着李宏和李志两人钓线下的鱼漂,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没一会,李宏便又拉起了一条鱼,还不算小,倒是李志,到现在都还没钓上来一条。一旁的南宮逸看李志有些泄气便说道:“志哥哥,你别灰心,鱼儿会上钩的。”

听到这话,李霜却说道:“二哥,你今日气运不佳,若是不行,可否让我来?”

李志哪里会同意,随即说道:“我会钓上来的,前日不就是和大哥一样的吗,也钓到了三条,最大的还是我钓到得呢。”

李霜做了个鬼脸道:“小气!”

远处花园里,杨玉和箫绮雪两人品着茶,随意的聊着,就看着几个孩子,倒是没管他们。

“刘先生今日可是来告状了,说霜儿上课时,竟然偷偷的把一条小蜥蜴放到了他的身上,他可是最怕这东西的,还说他不敢再教了,看来妹妹得说说霜儿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些事,箫绮雪也头疼,李霜才不到六岁便如此顽劣,她确实有点无奈,倒是同岁的南宫凝恬静得多。

“说实话,这孩子恐怕只有夫君才管得了,我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当时倒听话,可过不了两日,便又会如往昔一般,说起来,我就头疼。”

杨玉却笑说道:“夫君还知道何时归来呢,他平日里不也没多少时间吗,孩子还得靠我们来教,霜儿也就是爱玩闹,你好好和她讲讲,她能听进去的。”

说起李佑,箫绮雪便摇头,她真不明白李佑是要做什么,出发的时候,说的可是要一年后才会返回,而且去那么远为的还仅是些种子,她反正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有什么样的吸引力。

...................

丛林外,海岸边临时营地。

船队这里建有两座栈桥,三艘巨船全数停靠在了这里,船员们还在营地外建立了围栏,原因自然是这里不太平,在打仗,李佑他们作为外来人,是不便参与的,而他们的存在则更像是生意人。

米斯泰克族是北部地区最大的一个民族,靠近李佑他们安营的地方,有两个米斯泰克族的部落,他们在这一区域的领地不算大,人口也不多,而河对岸的南部是玛雅人控制的地方,战争自然是这两方在打。

最开始是,李佑的船队不知道自己身在什么地方,刚到时,又没法靠岸,因为海岸边全是礁石,海岸又山地,只能选择其他地方去登陆,李佑选择了往北,他们也就行进了一百多里地的时候,山势便开始下降,又行了百余里,便瞧见了一处河口,便随即选择在了这里登陆,毕竟他们是远洋航行过来的,有淡水当然是好事。

在河口位置安营扎寨不光有淡水,还可以顺着河流找到当地的部落,因为这时候的人们都生活在靠近水源地的地方。

他们都还没有出去,仅是在登陆地大规模砍伐树木时,便有当地人过来了,因为李佑他们太狠了,巨大的树木一颗一颗的倒下,这把发现他们的当地人给吓坏了,所以才通知了部落,这才由部落头领带着人来了海岸边。

李佑他们砍树,自然是为了把营地空出来,李佑不怕打仗,但他怕偷袭,这里的人用的武器倒是没什么威胁,但有一样,是李佑所惧怕的,那就是毒箭,中者绝对毙命,虽然他们依旧是人人着甲,可这玩意一个不留神可就没命了,最好还是防着点。

当李佑见到部落民的时候,那可是很高兴的,一番手舞足蹈的比划后,送了对方好多东西,既有刀又有锅,还给了两坛酒,虽然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没有冲突就是好事,土著人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也就没理会他们了,说实话,他们也不敢惹这些外来人,什么都不说,只看砍树的速度和远处的大船就知道,这些人是不好惹的。

李佑他们把临时营地建好后的第二天,这帮人又来了,因为他们和玛雅人打了一仗,虽然就是百余人的群殴,规模很小,但李佑他们当时赠送的几把刀可起了大作用,毕竟他们双方用的武器还是以黑曜石为主,威力自然是有限的。

他们带了很多东西,打算和李佑这帮人换,带了皮毛,石头,和黄金等他们认为值钱的东西,这些东西,李佑可看不起。就在双方继续比划的时候,李佑看到了一个土著士兵从腰间口袋里掏出了玉米嚼了起来,这下就好办了。

随后,部落民用他们的口粮换取了三十把横刀和五十支长枪,李佑还送了两把锯子给他们。对于得到的玉米,南瓜仔还有土豆和甘薯这几样东西,李佑真是高兴得很,简直就跟捡到了宝贝似得。

换取武器的就是米斯泰克族的两支部落,当他们和玛雅人再次开战的时候,他们依靠有限的强力武器,赢得一场胜利。随后,不知道玛雅人这边又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他们也跑来了海岸边。

玛雅人同样也带来了的更多的粮食,其中还多了一个花生,还算是有收获,要不然李佑可就得郁闷了,他为了不惹麻烦,换取了不少武器出去。

本身玛雅人这边人就多,加上更具文明程度,自然更强一下,一连数仗打下来,均是连番获胜,现在他们要打的基本上是最后一战了,一但打赢,米斯泰克族的这两个部落将被迫往北地迁移或是直接被消灭。

米斯泰克族的部落民如今又来换武器了,但李佑不再要粮食了,而是要黄金,买卖总不能亏本做的。

李佑可不管什么结果,他要的只是战争结束,因为只有等双方打过之后,这里才会和平,才会安全。到了那时就可以出去转转,寻找其他的东西了,反正和双方都有一定的交集,不管谁赢,对李佑的影响都不大。

853 受邀

营地内的河边,李佑依旧如往常一样,跑来游泳,也确实没事可干,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三个多月了,战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完呢,他也觉得无奈,语言不通,他又不想惹麻烦,那就只能待在这。

河岸边上,狗子坐在石头上问道:“国主,咱们就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呀?你不是说东西都差不多了吗,那咱们还等什么呀?实在不行,咱就回去吧。”

“回去?东西还少一半呢,我最想要的可还没瞧见呢,放心,等不了多久了。”

“国主,他们这仗打得都是些什么呀,这是真正的打仗吗,还能一打就是数月。”狗子确实是有些看不起两边,两边挨着不算远,每次打仗打一通之后,就把人给抓了回去,而后,就没有什么了。上次狗子他们摸出去探路时就瞧见过,还真是让他开了眼界,这哪是战争,更像是抓猎物。

李佑游了回来,上岸后,也坐到了一块石头上,说道:“他们这里的战争估计就是这样的吧,很原始,但也快完了,你没有发觉,这段时间最开始过来换武器的部落已经没有再过来了吗,反正下回谁来换武器,就说明谁赢了,我们也就能正大光明的出去转转了,而不用担心被攻击了。”

“国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带上三千人把这给剿了,还来得快些。”

李佑白了狗子一眼道:“你就真不当士兵的命是命了,告诉你,就凭我们这不足千人,用刀箭便可把这里屠杀一空,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反正我的计划是待上一年,现在才四个月不到,着急什么呀。”

栈桥这边,南宮逸陪着李若云,反正都挺郁闷,最开始,想的是依靠自己寻找和与土著交换,便能得到想要的种子了,这样的话,还能趁机四处看看,没想到,竟会在这里一待就是近四个月。

“玉郎,你说这里我们何时可出去,不会还要等上数月吧?”

南宮逸叹息道:“唉!是等得有些久了,应该快了吧。”

也确实很快,数天后,玛雅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营地内,他们过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武器,第二是他们的祭司认为这些外来人给他们的城邦带来了好运,这是神的启示,想要让这些外来人也来参加他们的获胜祭祀。

虽然双方依旧是语言不通,但肢体语言还是可以判断出一二来的,李佑只知道对方想要邀请自己这边,但干什么他不知道,反正去他肯定是要去的。

玛雅人的城邦是围绕祭祀中心形成的聚居点,一个聚居点,就可以视作一个城邦,拥有自己的国王和社会统治阶级,一般而言,城邦就数千到数万人口不等,也有奴隶,奴隶来自战俘和罪犯,李佑他们要去的这个城邦不大,也就一万多人左右的住民。

这回一同前往的只有一百人,原本李佑是想带两百人过去的,这样更保险一些,却被对方阻止了。李佑最后也答应了只带一百人,但他却让这一百人全副武装了起来,羽箭更是加倍,从二十支加到了两篓四十支。

玛雅人只看人数,没管其他,毕竟这些外来人不是敌对方,再说,他们的命令是只让对方带一百人的随从。

李佑等人是中午是出发的,这里只能走路,可没有马,李佑倒是带着马过来的,但他也没骑,就随着众人一道走路。由于玛雅人的城邦聚居点距离李佑这边还是有近四十里的,所以,他们直到快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到。

等到了之后,众人才发现,玛雅人的城邦聚居点是没有高大的防御城墙的,但有一堵用石灰石石条堆砌起来的一道矮墙,就犹如自家小院外的围墙一般,也就不到一丈高,厚度也不大,估计就两尺。

“这便是他们的城池?”狗子确实认为这太过儿戏了点,真要是遇到战事,这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也就李佑明白,这已经很不容易做到了。玛雅人没有青铜文化,刀以黑曜石为主,切割这些石灰石都是用的更加坚硬的石头来未完成的,像这样把聚居点围上一圈就已经很不错了。

李佑闻言,随即说道:“你看他们所用的武器就知道,他们是没有金属器物的,你也知道,要取石料,没有金属器具,想要切割这些石头得有多麻烦,他们能做到这样就已经不错了。毕竟这里可没有我们那的攻城装备,就这样已经足够了。”

李佑刚把这话说出来,狗子便见到不远处走过几个带着孩子的女子,随即又惊呼道:“国主,那些女人为何光着身子?”

见到此,狗子确实是惊讶不已的,不光是他,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样,大为吃惊,特别是李若云,她看到那些女人只穿着围裙,除了脖子上挂着很长的项链以外,上身是真没有遮身之物的

李佑说道:“别看了,你们可见着他们的男人穿鞋,又见男人们身上有多余的衣物?他们没有多的布料,再说,在这里,他们也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反倒是你们大惊小怪了。”

城邦内,外围大部民居是茅草屋,一看就明白,这些是底层百姓,因为不远处的石质建筑有很多,肯定是民居。而给李佑他们提供住宿的地方同样是石头修造的一处类似殿宇的地方,平常是用来做什么的,没人知道,这里被分了几个功能区,也有单独的住房,唯一不好的就是,房间内所谓的床,也是石头铺砌的,上面铺着一层干草,然后是一种纤维编织的席子,这就算是不错了。

如果要喝水的话,房间内有盛水的陶罐和喝水的陶碗,至于火,就只有依靠房内的火塘了,说实话,现在不冷,用这个跟烤火没啥区别,确实不太敢用。

至于吃的,还算不错,玛雅人为李佑一行准备了不少的肉食,这是贵客才能尝到的,而军士们也第一次尝到了土豆的味道,李佑换来的那些土豆,还是不少的,但他们都没敢动,也就李佑和狗子还有南宮逸和李若云四人烤来尝过,味道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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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4 残忍的祭祀

等吃过饭之后,来了一名身着黑色麻衣袍服的男子,这人身上所带的装饰品很多,又见其他人对此人还很是尊重,估计他应该是这里的统治阶层,他身后跟随了不少人,其中两个年轻女子怀里还抱着两个罐子。

虽然双方无非用语言沟通,但该有的礼节是不会少的,这名男子带着人过来,为的是给远到的客人送上最为珍贵的饮品。这是用可可豆制成的一种饮品,仅在贵族和统治者这里才有,异常珍贵,在贵族们眼中,这是上天对他们最好的赏赐,因为他们都很喜爱且享受这种饮品。

当红色的浓稠液体从不大的罐中倒入陶碗时,李若云和南宮逸还有狗子还看了看李佑,李佑也确实没见过这是什么玩意,但见到玛雅人似乎都希望自己喝下去时,他们四人也只能端起碗喝了起来。

浓稠咸涩还伴着辣味,李若云顿时便把喝入口中的饮品吐了出来,南宮逸和狗子浅尝了一口之后便纷纷摆手示意,这玩意没法喝,也就李佑把这碗可可饮料喝了下去。来人见其余人不喜欢,也就没有强求了,毕竟心意他们已经尽到。

李佑倒是拉着来人又比划了起来,还又倒出一碗来,一边喝着,一边比划着,最后还伸出舌头,用手扇了扇,那名黑衣男子似乎看明白了,很爽快的叫了人去拿东西,随后便告辞了李佑一行人。

等着人走了之后,狗子连忙说道:“国主,这东西你也喝得下去?这也太难喝了吧!”

南宮逸也问道:“阿郎,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李佑却说道:“还真是不枉此行呀,我方才是问他们要这两样东西,我们喝的是一种叫可可的果实种子做的饮品,红色是因为他们加了辣椒粉,所以才尝着辣,咸味是因为加了盐,苦涩味才是本身可可的味道,这就如大唐人煎煮茶汤是一个道理,什么都往里加,反倒掩饰了其本身的味道,若是发酵焙炒出来,就好多了。”

李若云惊讶的望着李佑,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这,若说李佑能在梦中受仙人指点,画出一幅世界地图来,她还不觉得有多么的难以接受,可现在,若非尝过,又哪里知道这些。

倒是对此见怪不怪的狗子问道:“国主,您说的辣椒,就是这红色的东西?”

李佑满面笑容的感慨道:“是啊,就是红色,红的如火一般,这可是烤肉的灵魂,想想就让人垂涎呀!”

也没多久,一个女人便拿了一个麻布袋子过来,里面不光有可可豆,还有三个品种的辣椒。按照玛雅人的理解,可可饮品中是必须要加上辣椒的,至于辣度,那就需要看自己的口味了,所以才拿了三种不同辣度的辣椒来。

这倒是把李佑看傻眼了,他就没想过能在这还能找到数个品种,他原想着,能找到一种就不错了,毕竟这时的辣椒是没有人种植的,全是野生的,遇见了就能摘回来,想要在这么广博的土地上寻找到数个品种的辣椒,是无法想像的。

南宮逸拿着一根干瘪的辣椒在大厅内的火塘边瞧了瞧,随后问道:“这便是种子?是否少了些?”

袋子里就九根辣椒,每一个品种就给了三根,要不然,南宮逸也不会问是否少了些。

“呵呵,这是果实,种子在里面,一根辣椒有数十颗的种子,这些已经够了,只要种上一茬,最少可获数十斤的辣椒,种子更会不计其数,这可是今天收到的最为珍贵的礼物呀!”

夜里,狭小的房间内,坐在石床上靠着墙壁的李若云对南宮逸说道:“我方才不知晓该如何问及阿郎,他又是如何把这些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如今,我可对这些犯糊涂。”

同样靠坐在石床上的南宮逸轻言道:“他呀,神秘得很,我当年也如你这般,可现在,也懒得问,就把他当作是天上下来的神仙,这不就全解释得通了。我倒是在想,这些土著人让我们过来是干嘛的。”

李若云倒是分析道:“可能是因为我们换了武器给他们,打胜了,邀我们过来庆贺的吧。”

“兴许明天就知晓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在吃过饭后,便被带往了城邦的中心祭祀点,祭祀点是一座大约十丈高,带着阶梯的金字塔,昨天来的时候,众人也都瞧见了,只是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如今,金字塔周围已经围满了人,李佑所带的百人被挡在外面,不让他们再靠近了,而李佑四人则被带上了金字塔。

当他们来到塔顶时,塔下的民众们欢呼不已,不知道他们是在高兴什么,而后一个头戴羽帽,手拿权杖的祭司开始了祭言,反正李佑等人是听不懂的。当这名祭司大声说完之后,下面有爆发出了欢呼之声。

李佑望着下方不远处的一处观礼台,看见了一个貌似是国王的人,因为他身边有着众多的护卫和数个女子。

等塔下的民众们欢呼完了之后,李佑四人被请下了金字塔,他们已经受到了民众的朝见,就可以下去了,这算是玛雅人最高的礼仪了,而后他们便被带往了国王的身后观礼。

当数十个奴隶被捆绑着押上金字塔上时,李佑等人总算明白这是要干什么了,也知道了他们刚才站立的塔顶,上部还有个石台是做什么用得了。

一个男子被第一个押了上去,而后被数人压着,祭司大声念诵了祭言出来,这时便有一人拿着一把黑曜石做的石刀开始了活生生的肢解,观礼台上虽然看不到具体情况的,可传过来的惨嚎声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当一只手,一只脚,又一只手,又一只脚被拿在行刑者手中展示给所有人看的时候,还有谁不知道,塔台上在做什么。

李佑和狗子还有南宮逸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然觉得残忍,但还是能看得下去,倒是李若云抓紧了南宮逸的手,紧闭起了双眼,被行刑者的惨嚎声就没停过,这实在是听得她难以接受。

人被肢解之后,才会一刀刺进脖颈,把最后的一点血放出来,任由鲜血流淌,完成之后,人便被扔下了金字塔,这便是一场祭祀。又因为玛雅人信奉的神很多,什么日神,月神,雨神,风神,雷神,死神,战神等等,那就得杀更多的人用于祭祀,要不然也不会押那么多上来,这便是他们的祭祀诸神的大典。

855 意外的收获

祭祀从上午开始,必要要在中午前结束,也好在时间并不算长,祭祀完了之后,李佑四人便被带往了国王所居的宫殿,当然,这所谓的宫殿,仅限于在这里能称为宫殿而已,无非就是地方大点,修建时用的石料更多点,石料上有铭刻的装饰而已,其余的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当然,宫殿里肯定是有诸多宝物的。

因为国王想要换更多的武器和好东西,所以把他把能拿出来交换的物品都拿出了样品,让李佑选择,选择好了就以此物交换,谁让李佑现在不收粮食了呢。

而让李佑没想到的是,在这里他居然看到了花盆里种的向日葵和番茄,至于国王命人拿出来的什么金子,绿松石等东西,他可就看不上了,对他来说,这一趟确实收货颇丰,得来简直不费功夫。

李佑指了指着立柱外摆放的两盆向日葵和一盆番茄,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佩刀,意思再明确不过了,那就是想用这几盆不起眼的观赏植物来换取东西。对此,城邦的国王是肯定没有意见的,反正,他现在看李佑就如看傻子差不多。

原来用粮食和李佑这边换武器,想的是这帮外来人缺粮,所以才会要粮食,后来不要了,要其他的东西,这也不难理解,一但有了吃的,谁还愿意把好东西拿出去换那些不起眼的粮食回来。可现在,这群外来人竟然要更加没有用的东西,这确实有点傻。

可不管别人会怎么想,反正李佑认为这里最值钱的就这两样东西了。

国王见这帮人真傻,便一手拿了一把钢刀放在了石桌上,又拿了一颗可可豆放在了一旁,而后又拿了两把刀放在了一起,最后拿了两颗可可豆与先前的那一颗放在了一起,等李佑看明白了,国王便抓了好几把可可豆出来,意思就是可可豆有多少,这次交换的武器就得有多少。

李佑都懒得理他,一把能抓几十颗就算很不起了,十把都抓不了多少,所以他直接对南宮逸和狗说道:“先生,狗子,咱们就要这三盆好东西,随我一起抱走。”

狗子一听是好东西,二话不说便上前抱起了一盆向日葵,南宮逸和李若云随即也上前,一人抱了一盆。

国王见李佑笑呵呵的带着人把花抱走了,还真有点傻眼了,在他看来,没有真神眷顾的人,即便有更加强大和精良的武器也是白搭,毕竟这帮人就是傻子,特别是那么领头的,真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李佑他们午后便离开了,随他们一起走的还有数百城邦的军队,这些人自然是去取武器的。

夜幕下的海岸边临时营地,李佑给了两百支长枪和一百把横刀,作为最后的赠礼,还送了两幅盔甲。李佑把随船携带的武器已经给的差不多了,而他们也是时候准备起航了。

原来,李佑想着,美洲这里面积广阔,想要找到特有的东西,肯定会花上不少时间的,他说过,要一年时间,在他想来,那还是最少的时间,就这个时间,还不一定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他最想要的就四样东西,玉米,土豆,甘薯还有辣椒,而现在的情况却是收获满满,不光多了南瓜和花生,还多了瓜子和番茄,还有一道巧克力。

夜晚,大帐外的火堆旁,众人烤着东西,南宮逸和李若云还有狗子就见李佑一个人时不时的在傻笑,不知道他这是高兴什么,反而还有些担心他,南宮逸问道:“阿郎,阿郎,你没事吧?”

南宮逸连叫了两声之后,李佑才收回了思绪道:“哦,我没事,方才有些想入迷了。”

“你想何事会如此呀?”南宮逸又问了出来。

李佑笑着道:“真是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顺利,把该拿的都拿到了,没想过要拿的,也拿到了,方才我在想,以如今我们拿到的这些东西,足够我们赚取数十万乃至数百万贯的财富了,而且还是以每年计。”

这话一出,三人看着李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起来,他们不是被惊讶到了,而是觉得李佑这家伙有些魔怔了。李佑虽说过土豆和甘薯还有玉米高产,可这又能卖多少钱,再说,这些东西自己也不可能捂得住,别人是一定会大量引种和栽培的,天下粮商千千万,就没听说过有谁能以粮食赚取上百万贯的,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们这么望着我做什么呀?以为我胡言乱语?”说着,李佑把装有可可豆和辣椒的布袋拿了出来,晃了晃之后接着说道:“其他不论,就这两样,便能赚取方才我所说的钱财。”

见李佑不似在开玩笑,南宮逸也就没多言这事了,毕竟他不清楚辣椒和可可的价值所在,不能妄加评判,倒是对今天搬回来的三盆花草问了起来。

“阿郎,今日抱回来的是何物?我端的那盆青果子,这味可不好闻呀!”

李佑说道:“先生抱走的叫番茄,这味确实不好闻,但他的果实却香甜,过不了多久,这青果可就红了,虽然就挂了几个果,但也足够了。至于公主和狗子抱的花,名叫向日葵,因其幼嫩时花盘会跟着太阳转动得非常明显而得此名,其叶子和花盘在白天追随太阳从东转向西,太阳落下后,向日葵的花盘又会慢慢往回摆,凌晨后,又会朝向东方等待太阳升起,如今这两盆刚好开花不久,有兴趣的话你们可以在往后慢慢观察,很有意思的。”

听李佑说的这般言辞凿凿,李若云便问道:“这花真的有如此神奇?”

“是挺神奇的,但它的作用可非观赏这般简单,就如番茄一样,都是可以食用的,还很不错呢,以后,你们会吃到的。”

“这花可以吃?”狗子这回是真惊讶了,他抱着这花的时候就仔细瞧过,确实很特别,也很好看,作为观赏花卉一定招人喜爱,但要说吃,他反正不觉得这花入口后会有多么的好吃。

“我说的是种子,而不是整个花盘,行了,先不说这些,东西应该好了,我可有真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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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6 宣示主权

简单的吃过一餐饭后,众人便相继睡去,毕竟今天也都很累,特别是李若云,感觉自己一次就把这一辈子的路都走完了一样,她还是第一次一次性走这么远的路,虽然累,但还是很满足,看到了许多不同的东西,长了自己的见识。

次日,吃过早饭后,李若云便跑去瞧向日葵了,听李佑说的这般神奇,肯定是要好好看看的,就着么坐在帐篷外看着花,似乎能和花有所交流一般,对此,南宮逸也只能摇摇头。

南宮逸来了李佑这,帐篷内,一坐下便问道:“阿郎,你可打算在此修建一座如码头灯塔般的标注物?”

原本李佑是在收拾东西的,因为下午时,他们就将离开这里,如今陡然一听这话,李佑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反问道:“先生不会真对这里的土地感兴趣吧?这里可是飞地一块,即便占领,也无法掌控。”

“真无法吗,我看是阿郎不愿费这心思而已,我对这里确实感兴趣,也确实看不明白这里,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哦!先生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得,我可为先生解惑。”

南宮逸抚须笑道:“哈哈哈,我来阿郎,自然是希望阿郎为我解惑的,原来,在我眼中,如流求或是吕宋这般所在,其上的土著落后且愚昧,这好理解,毕竟是个小地方,可如这里,幅员辽阔,不下万里,为何也是这般落后且愚昧,昨日我们在玛雅城邦观祭祀之礼时,你可说过,他们便是这里最为强大的所在。可阿郎也知道,他们的城邦,我们数百人便可把他们屠杀一空,我是真的对此很不理解,原来阿郎于我谈及这里的落后及原始,我还没当回事,可真到了这里,才觉得他们不应该如此落后才是。”

“其实,我相信先生应该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吧?这里可没有合适可驯化的牲畜,既没有牛和马,也没有骆驼和驴,在没有牲畜的情况下,也只能留存在相对原始的社会阶段了,想要更进一步根本没有可能。估计再过千年,这里依旧还是如此。”

南宮逸点了点头道:“既然阿郎明白,也清楚这一点,那阿郎也该知道,倘若你不取,别人定当取之的道理。”

“先生,这一点我自然明白,可毕竟这里太过遥远了些,即便要取,那也是后人们的事,我是真不想干这事的。”

“所以,你才要修建一座标注物出来,即可让以后到此的船只知道位置,也可对异族后来者予以预警示,让他们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先生是想我立块碑出来,宣布这里我的对吧,行,那就照先生说的做,反正也不急于这么早回去。”

接下来,李佑便让三艘船往南去了,那里有山,好采石,用船运回来就可以。至于营地这里,留下的人开始了地基的挖掘和夯实。活倒是干得很快,只数天时间便开挖了一处两丈余深的地基,还把这里给夯实了。

采石这边可就慢多了,虽有链锯,但这根本就快不了,直到半个月后,三艘船才回来,倒是载了大量的长方形石块回来。营地这里的木质脚手架已经准备好好几天了,就等着石料的到来,现在船回来了,总算可以开工了。

船队带回了石灰石,用于烧制石灰,加上携带有大量的米粮,一旁又是河流,沙石自然也不难找,这些填缝砌筑的材料都有了。三天后,他们便开始了正式的修建,而此时的船队也出发再次去载运石料了。

等船队数日后返回时,营地内已经建起了一座五丈见方的基台,石料也已经用完,就等着船队回来了。下了船,狗子见到李佑后,便笑着说道:“国主,你们这也太快了点吧,我们四百人干的,还没你们这一百人干的快。”

“你这不是废话,采石哪有那么容易,这里也快了,你们再运上一船,估计也就差不多了吧。”

这话倒也不假,往上修是越修越小,用的料自然也就越少,加上所建的石碑并不是特别高大,自然用不了太多的石料,真要是像玛雅人那样,恐怕他们这些人,要干上一年才行。

“国主,我们在山上采石的时候,发现了土著民,他们可有些不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最开始,我们也没在意他们,可后来,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我担心他们会对我们动手。”

闻言,李佑笑了笑,并说道:“如今,我们的事也已办妥,你们无需留手,但凡他们敢动,你们大可反击,你告诉下面的人,要是不想被抓去献祭或是留在这当奴隶,就惊醒着点,别让人家给打了闷棍。”

“啊!国主,那些人还敢抓住咱们,他们就当真不怕死呀?”

“人家又不知道你们是谁,有什么样的手段,在他们眼中,你们就是闯入者,抓起来当奴隶那不是常理吗,所以,你们自己还得小心点,我可不想为了采几块石头把这些人给杀了。”

狗子点头道:“知道了,国主,小的会交代下去的,让下面的人警醒些。”

“惊醒还不够,你们最好弄上几包火药,炸一炸,吓吓他们,这样,他们知道你们不好惹了,也免得夜里来骚扰你们。”

狗子随后还真照做了,效果确实不错,一帮土著见到石块乱飞的时候,便一哄而散了,后面几天还真没再来过。

营地的高大石碑花了一个半月算是建好了,就十余丈高而已,也不算特别高大,毕竟有这东西就成了,也不用在乎需要有多大的气势。李佑还让人在四面上刻上了‘南安领地,侵入必战’的八个大字。等随后把木架子拆了后,在远处,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

又逗留了一天之后,李佑才带着人离开了这块远在天边的大陆,朝太阳落下的方向扬帆起航,伴着落日余晖,慢慢隐匿在了海面之上。留下的石碑自然成了神迹,玛雅人认为,只有神才能做到这么短时间竖立起一座启示圣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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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7 回航

如今每艘船上都安排有专人照看陶盆,每天还得端出来晒晒太阳,土豆和甘薯长的倒是挺快,就番茄还是小苗。番茄成熟后,李佑在营地时便随着土豆和甘薯一起就下种了,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确实长得够慢。

甲板上放满了陶盆,李若云倒是看着喜欢,难得能见到一抹绿色,而她所照看的两盆向日葵也已经快要成熟了,长到了一人多高,要不是受肥力限制,估计还会长的更高。

远方天色昏暗,狗子吆喝着手下人把陶盆往船舱里搬,生怕遇到风暴一般,他对此可不敢大意,南宮逸和李佑站在船头甲板上远着前方,同样也看着天色。

“阿郎,船已经行了二十天,也就遇上过几次雨云,这回该不会是风暴吧,我对此可是有些心惊的。”

“这谁说得准呀!反正躲不掉的,只要不像来时遇到的那场风暴,我们种下的幼苗当无碍的。”

南宮逸摇头道:“你如今就只管这个?”

“我当然只管这个了,若是这个都无法顾忌,估计人和船也好不到哪去,但我相信,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回航都不希望遇到麻烦,都希望能一帆风顺的回去。好在通过的是一片雨云而已,也不算大,一个时辰便通过了。

船队又行进了七天之后,大伙的心情也越来越畅快了,因为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回家了,而且都想早点踏上陆地,船员们如此想,李佑同样如此想。当船员呼喊着看到了一座海岛的时候,所有人都跑到了甲板上来,有岛就说明近了,快要到家了。

船没有停下,依旧朝着正西而行,但没有行进多久,也就行了两个时辰,他们竟然看到一块大的陆地,从已经画好的海图上来说,这里绝对不应该是陆地才对,李佑估计是偏航了,但不管从时间还海图来说,应该距离吕宋很近了才对。

操船室内,南宮逸对正在查验结果的李佑问道:“阿郎,这里到底是哪呀?”

“不知道,偏差应该不会很大的,这里要不是流求,要不就是大唐,也只有先靠近海岸,看看再说了。”

船行到海岸边上的时候,船上的瞭望台看见了远处驶来了一艘帆船,和自己这边的船帆是一样的软帆,知道是自己人的船。只要等他们靠近,便可以知道,这里到底是哪了。

来船是梁东和罗勝手下的海盗船,他们没事就巡岛,要是撞见了猎物,那就会立刻变成海盗,一般而言,只要船上挂出一帆三联旗帜,他们是不会查船的,要是没挂,跑到这里来的,就得查船,如果胆敢反抗,那就会立刻成为他们的猎物。

“头领,那边有大船,还是没挂三帆的。”一个手下指着远处的三条大海船对头领高兴的喊道。

这条船的头领上前定睛一看之后,一下就敲在了手下脑袋上,并骂道:“你他娘的眼瞎呀,这是咱们的货船,你还想抢劫呀!去告知舵手,靠过去,这大船不该停在此处才对。”

当海盗船靠近后,侧翼大船上的领航便在船舷处喊道:“我们乃是国王陛下率领东行的船队,这里是哪?”

李佑带人出行这事,只要是南安国内的人都知道,一听是李佑的船队,海盗船的头领便赶忙回话道:“弟兄,这里是流求东海岸,你们回家了。”

当大伙听到这话的时候,激动得喊叫了起来,所有船员都发出了欢呼之声,包括那条海盗船的乘员们也是欢呼不断,李佑此行数万里,这不是谁都敢去的,如今回来,自然值的敬佩与高兴。

没多久,李佑等人便知道了,这里是流求北端的东面,他们确实偏航了,但并不严重,也就多行一天的海路而已,现在,明确知道两天后就能回到金港时,李佑也算是真正的安心了。

南宮逸也感概道:“真是没想到呀,回来时还快了些,这便到了流求,好呀,真是好呀!”

两天后的夜里,船队静静的靠了港,人员全部上岸,虽然没有仪式,也没有欢呼,但众人心里却无比的高兴且自豪。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完成了一次壮举。

倒是李佑,最后在码头上对列队的大伙高声说道:“此行数万里,实乃不已,而此行也必将载入史册,你们也将被铭记,往后,天下百姓将不再有饥馑之忧。此行者皆赏钱百贯。一生免其税赋,作为国君,我在此谢过诸位了。”

李佑说完之后,抱拳躬身对列队的所有人鞠了一躬,以示谢意。随后,码头处,所有人皆跪地谢恩,一时间沸腾不已。

李佑回来后,在王宫的大花园里把带回来的作物都安置在了这里,这处花园很大,不大的一块地方就足够使用了。

这里的气温很适合这些作物的生长,作为种苗,又加了大量的肥料,自然长得又快又壮,李佑没事的时候总会跑来瞧瞧,他还不让其他人乱动,要做什么,还都是他自己带着数个侍女在干活,这段时间也快成真正的农夫了。

花园里的作物来之不易,也并不不算多,李佑必须要在开始时亲力亲为,等到种子足够多的时候,他才敢放手让下面的人去栽培。他最喜欢的并不是高大的玉米和向日葵,而是已经开花结果的三种辣椒,他生怕有什么闪失,还特意每样都保留了十余颗种子,以备意外发生。

而对于花园里栽种的这些作物,孩子们也很好奇,没事就跑来瞧瞧,就这么守着等着它们长大成熟,李佑可说了,这些都是好吃的东西,但必须要等到它们成熟才行,要是谁搞破坏,往后就不许谁再吃这些东西了。李佑其实谁也不担心,就是有些担心这些小捣蛋们搞破坏。

花园里最先成熟的是番茄,当他们第一次尝到了这种酸甜红果的时候,那可是尤为高兴的,孩子们高兴,李佑自然也高兴,因为不多的辣椒在春植时结了很多的果实,等到下月秋植采收后,就可以拿到种植园去大面积栽培了。

至于土豆和玉米,他将在明年时送去火寻,只要培植两年下来,就能大规模种植了,一但告知百姓,这是国王从光明神那里求来赐予信众的,以后的统治必将牢不可破,信仰上也将慢慢的转变,这是完全可以期待的。

858 国事之谈

经过了一年多的栽培,除了可可树的幼苗数量稀少外,其他的作物都已经很多了,可可树需要栽种五年以上才会结果,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能接着继续种树,数量才会真正的大增,这可是最少十年以上的功夫。

倒是李佑想要的辣椒,如今的种植面积很大,每年都是春秋两季栽种,收获的辣椒从不做他用,也仅是在取种之后,研磨成粉,用于食用,如今依靠仅有辣椒面,已经让很多食材增色不少了,特别是烤肉一道,这已经是必须的一种配料了。当然,能得到辣椒面的人那也是微乎其微的,整个国内就不超过十个人。

如今辣椒大面积收获,已经不需要这么多都留种了,所以从辣椒现有的应用上说,就可以做成辣椒酱了,这可是重要的商品,应该是很能赚钱的,这便是李佑想要的一个结果。

要说最能体现辣椒风味的吃法,那就需要做上一顿火锅了,这足以让吃到的人欲罢不能,对此,李佑已经忍了很久了,反正吕宋香料就多,加之这里多有商船贸易往来,自然是不缺其他佐料的,而这里的野生水牛更是繁多,反正,要想吃,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南宮逸的府上,厨房外面的空地上,这里一应材料都已准备妥当,就等着李佑动手了。他拉着李佑教他做火锅这事,还得从他前几天入宫吃的第一顿火锅开始,确实是难得的美味,可如何做,其他人又不会,总不能想要吃的时候,去找李佑吧,上回李佑亲自掌勺,就已经让人吃惊不小了,毕竟李佑可是国王。

南宫凝喜欢麻辣的味道,李若云也喜欢,南宮逸想要做自然就得亲自学了,没办法,他不能让李佑教下人们,这是规矩,李佑能答应他,这已经很给面子了。也正因为李佑答应教他,所以南宮逸才在今天准备好了一切,而李佑也带了家人过来。

既然要学,那就得认真点,所以南宮逸还拿出了一个本子和笔准备记录。李佑看了看南宮逸,笑着道:“先生,您想学,可不是靠记录的,要记录,我马上就能给你写出来,这可是要动手的,亲手做一做,也才知道如何拿捏火候。”

“也好,阿郎如何做,我就如何做。”说完,南宮逸脱去了外衣,挽起了袖子,便准备开始了。

客厅里,徐莹,杨玉和箫绮雪都在这,李若云相陪几人闲聊着。外面的草坪上,几个孩子在这踢着球。由于厨房小院离这里并不远,没一会便闻到了香味,随后,孩子们全没影了,都跑厨房小院去了,一帮下人自然也赶紧跟了过去。

望着窗外的一帮孩子远去,李若云感慨道:“国主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国君,也是难得一见的好父亲,真是让人羡慕呀!”

李若云说完,箫绮雪便说道:“夫君和蔼,不显君之霸气,如普通人家一般,也从未让我等改口,还如原来一般称谓,开始还觉得这有些于理不合,不过,这些年下来,倒也觉得这样挺好。”

杨玉也赞同道:“为帝君者,必称孤道寡,夫君又何时有过这般自称,又有谁还能如夫君与南宫先生这般,君臣一心,互为知己,这便是夫君的不同,接人待事上,他自有独到的见解。”

倒是徐莹放下手中的茶杯,对李若云问道:“公主,我听夫君说,他明年欲往火寻,先生与您也要同往?”

李若云点头道:“对,玉郎他一任也满,如今凝儿也大些了,我们便想着去四下游览一番,看看各地风物人情。莹莹,你未去过火寻,也可一同前往,上次我们也仅是到了瀚海城,便觉得那里别有一番风景了,是个值得一去的地方。”

火寻如今幅员辽阔,自然是值得一去的地方,但徐莹问这个,其实是不想南宮逸就此离开,指定的接班人是秦风,南宮逸下一任仅是挂职,实质上是秦风在处理一应事务,李佑又不太管这些,自然是谁都不太放心。对此,杨玉也和徐莹差不多的想法,国家在政务上,还需要南宮逸。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国家的运转并不依靠首相一人,而是下面的各位内阁大臣在处置,全力放得很开,这样也算是把压力都分担了下去,要不然,依靠个人,那肯定得忙死,又哪里能像李佑和南宮逸这样,有时候跟闲人差不多。

其实对于杨玉和徐莹所想,李若云也知道,但她对南安国内的政务还是比较清楚的,即便秦风年轻,只要他用心处置,政务上是绝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再说,李佑也认同秦风,自然就说明秦风也是个可造之材。

李佑和南宮逸在小院里炒料的时候,也在谈论着话题,只是他们所谈的,并不涉及到某个人,而是谈论的国事。

“阿郎,如今国家扩张很快,都有些压不住了,上次内阁会议的时候,也都在谈及,是否要把那些大些的岛屿都发展起来,你对此如何看待呀?我倒是与秦风的意见一致,认为此事还得暂缓才行,毕竟诸多岛屿上都有土著民,贸然建设与发展,必将和土著民开战,这样一来,战争将会制约如今国内的发展,确实没有多大的意义。”

“是啊,他们那些总督都想着扩地盘,内阁又想要政绩,可他们也不想想,如今这地多的根本就用不完。他们过去,无非就是跑去建立一座港口,顺带获取资源,这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先生压下来也是对的。”

南宮逸接着说道:“你我明年将去火寻,这里交由秦风代首相之职,我倒也不担心,我倒是想要问问你,火寻如今和可萨汗国闹得如此厉害,又和拜占庭多有摩擦,你打算过去后如何处置呀?”

“我过去又非是处理政事的,而是去看看运河的进度,再去瞧瞧我的油田挖的的如何了,其他的,伊舞就能处理好。我有时候也在想,黑子做事是不是做的有点恶心人了。”

南宮逸没好气的说道:“呵呵,你少来,要不是你教的黑子,他能如此?每年秋季就如去收割麦子一般,还能带着骑兵远走两千余里,照你这么搞下去,恐怕过不了多少年,可萨汗国就不复存在了。”

“他们倒下去之时毕将是火寻崛起之后,而火寻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个时间之内,我是不会让他们就这么倒下去的,等火寻有实力接管他们的领土时,我才会让他们倒下去,我会给他们最少八年时间的。”

859 崛起后的火寻

八年之后,确实如李佑所言,火寻已经成为了新的霸主,即使如拜占庭帝国也被其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双方倒是很和平,没有发生战事,当年他们抢夺的叙利亚行省地盘,火寻也没有去管他们要,依旧只防守亚曼加军城一线。

表面上虽然和平,但实质上却暗流涌动,火寻强大的行商能力与商品的多样性,给了拜占庭帝国国内多方面的打击,排头的就是商业,他们几乎没有一件商品是比火寻便宜的,无奈之下,商人们只得贩卖火寻商品,但这就导致了国内很多工匠和作坊主们的集体失业,这对帝国的税收自然是有所影响的。

为了不影响帝国的税收,原来手工业者们的税便慢慢加在了商人们头上,本身商人们因为火寻的商品便宜,所赚的钱就不多,一但加税,他们也就更加艰难了,感觉自己看不到好的未来。

火寻奉行的是低税制国政,这无不吸引着人们前往,火寻倒是来者不拒,只要愿意到火寻来,就会给予国民待遇,平民过来会分配土地,商人过来,将会免除三年税赋。要是工匠,只要到火寻来,不光会免除三年税赋,还会给住房一栋,能干的出这种事的,除了财大气粗的火寻外,没有谁敢干。

因为这两年大批的手工业者,工匠还有商人们陆续跑到了火寻境内讨生活,拜占庭帝国的财政一年不如一年,农民的税已近很高了,他们不能再加了,要是加上去,必定会有发生暴乱的危险,所以帝国和国民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关键是,他们似乎根本就找不到有效的解决方法。

而摩尼新教的崛起,同样使得拜占庭国内出现了信仰的挑战,这对统治者来说是异常危险的,对此,他们进行了残酷的异端清洗,而这样一来,那些潜藏的新教信众们便更加认定拜占庭帝国是暗魔的化身了,也更容易把代表光明的火寻用来对比,为了让更多的人认清世界的本质,仅仅两年的时间,他们这些人便发展了数十万的信众,当然,他们还是不能公开的,拜占庭帝国一直保持高压,在不遗余力的压制这些信徒们,但这样的情况最终会导致什么样结果,基本是可以预测到得,那就是内乱和战争。

对这些事,拜占庭是敢怒不敢言,原来,他们是想打谁打谁的,可火寻却是他们偏偏不敢动的强大敌人。运河修好后没两年,挂着火寻国旗的战舰来了上百艘,耀武扬威的在地中海上晃荡了一圈之后便悉数离开了,这种七八十米长的巨舰看着就吓人,这不是那些所谓的战船可以比的,关键是这些船还来了金角湾外对着海面一阵炮击,算是把武力展示得淋漓尽致了。

陆地上,别看火寻就保持了三十万的军队,但这些军队全是精锐,大半都是骑兵,机动能力非常强,配备的武器更是别人无法比拟的,抛开火器和弓弩不谈,仅是铠甲和刀剑就不是谁都能造出来的。因为火寻军现在用的武器和铠甲全是锰钢锻造的,一般的弓箭,就算在近距射击,也根本无法穿透这样的扎甲。

也正因为如此,可萨汗国的骑兵才会拿火寻骑兵毫无办法,每年都遭受劫掠,打,他们打不过,还损失惨重,对方的骑射技能远远超过他们,弓弩同样如此,根本就进不了身,即便是近身,火寻的骑兵照样比他们强。

可萨汗国为了阻止火寻的劫掠,一连打了四年,每年秋天都打,四场下来,总共损失的士兵高达十万以上,后来也就不打了,反正打不过,只能靠躲,谁遇上了算谁倒霉,反正各部落自己管自己,也确实是火寻骑兵太过强悍,没办法。

火寻的骑兵有多强,他们打秋风时,最远奔袭了四千余里,到了黑海北部以西,多瑙河边阿瓦尔人的地盘,算是把可萨汗国东西国境线给走通了。阿瓦尔人是拜占庭帝国认为的强悍野蛮人,他们数次劫掠拜占庭边境,罗马人和他们打了百余年,也没有能消灭他们,他们照样偶尔出现在多瑙河南岸洗劫村庄。

当阿瓦尔人遇见了五千入侵的火寻骑兵时,便抽调了各部落勇士与其一战,结果三战皆败,死伤近两万军队,实实在在被火寻暴打了一顿,还被火寻骑兵给洗劫了五个部落,他们总共才十二个部落,算是最惨的一次教训了。

这仅仅是五千骑兵所展现的实力,而每次洗劫可萨汗国时,最少都是三万骑兵出动,所以这样连续性的劫掠下来,可萨汗国的可汗已经没有办法再领导其他部落了。

火寻人随后便提出条件,说敌对的是可萨汗国,只要不是可萨汗国的部落,便不会再遭受劫掠,自从有部落愿意接受火寻的条件,之后,他们确实不再遭受洗劫之苦了,一年时间,几乎所有部落都不承认可萨汗国的可汗地位,也视主导可萨汗国的突厥人和萨比尔人为敌人,他们认为这种苦难是突厥人和萨比尔人带给他们的。

当然,出现这种结果,自然少不了有人在背后宣扬和偷换概念,反正动动嘴皮子又不是什么难事,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火寻十万骑兵围剿可萨汗国突厥诸部和萨比尔人诸部,杀得是人头滚滚,所有部落的头领以及贵族全部被杀,只剩下了平民,由此,可萨汗国灭亡。随之后来的便是摩尼新教的传教神仆们,跑来给百姓们送吃的,穿的,宣扬起了神圣的教义。

所以,拜占庭帝国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和火寻开战的,哪怕如今火寻正在黑海以北的克里米亚半岛修筑巨城,他们也不敢多言。

可以预期的是,只要克里米亚半岛所修巨城完毕,不管是阿瓦尔人还是斯拉夫人又或是其他野蛮人,都将遭受巨大的损失。而黑海之中也必将出现大批的战舰。

关键是,拜占庭帝国在面对这样的局面时,还不能靠战争来解决问题,这很让人头疼,要想处理好,就需要更多的智慧了。

860 欲往大唐1

吕宋,金港城,如今被誉为明珠之城,城内城外又是一番新的气象。前来定居者甚多,大多还都是豪商巨贾,城内住民三十余万,多以大唐商人为主。金港所出产的特产和这里的中转贸易,已经远超了其他城市,即便如扬州这样的商城也是无法比拟的。

想要买到其他地方没有的货物或是商品,就只能到来,而金港城的城市风貌过于美观且没有文化冲突,加之税收更少,所以到此的人是越来越多,估计再过两三年,这里就将住满人了,所以,越来越多的人跑到这里来购置产业,生怕晚了买不到似得。

也确实是金港城并不大,和长安没法比大小,而这里的地价也基本和长安持平了,再不买,估计往后就只能住城外了,有钱人跑来这购置产业,自然是不惧高价的,特别是王宫宫门口对面的商铺,贵的已经上了天,依旧有人来打听是否要转手,由此可见,缺的不是钱,而是商铺。

城中的商铺已经不局限与坊市了,这便是持续改造的结果,可即便如此,还是显得不够,商铺完全跟不上商业的发展,对此,如今的首相秦风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反正是把该做的都做了。

王宫门口,一个十余岁的小女孩从宫内出来,前面有十余个护卫开道,身后还跟着数个侍女。女孩不胖,但脸上肉嘟嘟的,笑起来还能见到酒窝,她扎了两个马尾,看着倒是挺可爱的。

街对面的一座酒楼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掌柜正对另一位穿着不凡的中年男子抱拳说道:“尊客可去别家问问,我这家酒楼是不打算转手的,兴许别家有愿意的也说不一定。”

中年男子同样抱拳还礼道:“不瞒掌柜,别家在下也都问过了,也都不愿转手,那行,既如此,就告辞了。”

当中年男子带着两个随从从酒楼大门出来时,一个手下便对其说道:“老爷,这家店小的打听过,似乎没什么背景。”

“赵四,你小子少动歪脑筋,这里的人谁没背景呀,这家酒楼独户独院,占着最好的地势,而你还查不出他的背景,那就说明他的背景比那些能查出的还要深。”

这话刚说完,便见一群护卫过来,这些护卫看穿着就知道是守卫王宫的,中年男子立刻带了两个随从站到了一旁。此时,酒楼掌柜刚好瞧见军士们带着小女孩过了,便赶紧出来了。

掌柜站在门口一礼躬身道:“见过三公主。”

李霖笑着说道:“姚二叔,我是来找姐姐和二哥的。”

“长公主和二王子就在楼上,我这便带三公主上去。”说完这话后,掌柜竟然直接对护卫们说道:“你们就在此守候。”

护卫领队抱拳一礼道:“是,姚掌柜。”

等掌柜带着李霖走后,方才那个中年男子便赶紧带着随从离开了,他现在算是知道这家店有什么样的背景了。

这家酒楼是姚平的二儿子姚忠开的,姚平在李家的地位很高,虽无任何官职,但却被后辈们称作姚公,就连李佑也一直是唤他平叔的,从未改过。

酒楼三楼上,这里不让外人上来,站满了护卫,雅室内,王徽和李志,李霜还有南宫凝都在这,自从杨姣随王彦章到了这里之后,裴徽便随了王姓,虽说王彦章是南安国的大元帅,地位很高,王家门第也不底,但王徽却不想做官,觉得没意思,就愿意到处跑跑做做生意,为此,杨姣可没少说他。

南安国内,最大的商人就是李佑,有他带头,商业氛围自然不同与其他地方,商人的地位也很高,和大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要不然这些年又哪里会跑来这么多的豪商巨贾,受这种氛围的影响,王徽自然要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的二王子殿下,这可是我从长安带回的上好葡萄酒,怎么就不喝了,却喝起了茶来。”

李志放下茶杯笑着道:“酒乃色媒人,茶为情博士,多喝茶是好事。”

倒是李霜一脸鄙夷的看了看李志,不屑的说道:“不能喝就直说嘛,亏你还能找出这番话来,庭章哥哥,给我再倒点,我倒是觉得这酒不错。”

王徽一边给李霜斟酒,一边说道:“这酒当然不错了,这可是西域好酒,还是大唐皇帝的御酒之一呢,可花了不少的钱呢,我说,表弟,你就真不喝了?”

李志摆手道:“真不喝了,你们喝吧。”

李霜接过酒杯笑着道:“二哥,其实你应该多喝,这样才可涨涨你的酒量,我如今可比你能喝。”

“呵呵,你也别挤兑我,你有多少斤两,哥哥我能不知道,这两年你可涨了酒量?少喝点无所谓,要是敢多喝,我怕你的娘打你屁股。”

一旁的南宫凝倒是对王徽问道:“庭章哥哥,你去了好几次大唐的长安,到底长安是什么模样呀?就听说长安乃当世第一大城,比我去过的雅典,君士坦丁堡,大马士革,瀚海城,炬丽城都大很多,我还没去过长安呢,对此倒是挺新奇的。”

别看南宫凝才十六岁,他可是几乎每年都会出游的,出去最久的一次,是去了两年后才回来的,她去过很多地方,就是没有去过大唐,他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父母是从不说到大唐去的。

而对李霜和李志两人来说,他们还是很羡慕南宫凝的,他们也去过瀚海城和大马士革,还去过其他的地方,但限于身份,是不能出火寻范围的,对外面的世界也很向往,要不然也不会跑来听王徽讲述行商路上的趣事了。

“凝儿妹妹,大唐长安确实值得一去,说它是当世第一城毫不为过,毕竟人口百万呀,那里有着众多的商品,比金港这里还要繁华,但却没有金港漂亮,也没有金港这里的朝气,显得有些迟暮啦,百姓也过得大不如前。我记得当年随母亲及爹爹到此时,长安可不是这样的,反正,可以去瞧瞧,洛阳,扬州也都不错。”

南宫凝随略带失望的说道:“庭章哥哥,我倒是想去,可爹和娘从不让我去大唐,也不知晓这是为何。”

李霜却说道:“就是嘛,我爹和娘也从不带我们去,要不这样,我们自己去?”

861 欲往大唐2

李霜这话一出,李志赶紧说道:“不可,若是爹爹知道,可有你好看的。”

李霜倒是满不在乎的说道:“二哥,爹爹既然不在,怕什么呀!难道你就不想去?”

“这可非是想不想的事,就算想,难道咱们游着去?”

南宫凝出行是有大批护卫跟随的,南宮逸和李若云也交代过,不可让南宫凝肆意出行,想要离开金港,没有他们的同意,几乎是不可能的,就更别说李志和李霜两兄妹了,他们身为王族,更是保护的周全。

李霜看向了王徽,笑着说道:“庭章哥哥,你可能带我们去?”

王徽一听,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长公主,我可不敢带你们去,要去,可以,得箫王妃或是陛下同意才可。”

李霜噘着嘴满不乐意道:“娘和爹都走了,我找谁同意去呀!庭章哥哥,你就带上我们嘛。”

可不管李霜怎么央求,王徽是绝不敢答应的,李志也在一旁劝李霜道:“如今爹爹和娘他们都去了火寻,妹妹你就别想这事了,即便爹爹在,估计他也不会同意的。”

而这时,李霖上来了,她来,自然是找姐姐的,见她来,李霜还有些奇怪,便问道:“妹妹,你怎么到了这来?”

“姐姐,当然是来寻你的,祖母唤你回去见人。”

一听这事,李霜就头疼,她十六岁了,祖母李瑶便开始帮她张罗起了亲事,虽然李佑说过,孩子们最少都得过了十八才能成婚,但先物色好,这也不影响什么,李瑶的意思是,先让李霜看看人,一但她满意了,就可以先定下婚事来,到了十八便可成婚。

李霜再不情愿也不敢不尊祖母的意思,反正只要她看过人之后,不同意就行了,但过场她还得走走,所以,她便跟着李霖回去了,李志也没多留,也跟着走了,他倒是想瞧瞧,到底这人长得如何。都走了,南宫凝自然也就离开了,她也想去凑凑热闹。

王宫内,南宫凝是有房间的,她在这的待遇基本和各位王子公主是相同的,因此,晚上的时候,她并没有离去,毕竟家里南宮逸和李若云也没在,都跟着去了火寻,自己一个人回去也无聊。

李宏和李娇都回了火寻,去年的时候,伊舞还把王位传给了李宏,他已经是火寻国王了。所以,如今的王宫内,大点的孩子就他们三个,自然什么事都有他们三人的影子。

李志的房间内,李霜和南宫凝来了这,李霜想要跑出去的心思可没放下,她拉着南宫凝过来,便是想和李志商量出去的事。李志十八岁,南宫凝和李霜才十六岁,自然想要让他带着出去。

“哎呦,两位妹妹,你们可是在难为哥哥我呀!咱们出行是有人跟着的,无法脱身,根本就无法上船离开这里。”

李霜笑着道:“我和凝姐姐已经商量好了,就差你了,我们缺一个操帆手,此事可就靠二哥你了。”

李志愣了半天,都没想明白李霜是什么意思,还问道:“霜儿,你这话是何意?”

“我们自己驾船离开,可若是没有二哥你却不行,所以,二哥你一定得帮忙才是。”

“我们哪有船呀?难道护卫就不会跟着?”

“真是笨死了,海滩别院的码头上,一直都有一艘船的,只要我们去别院,护卫们便不会跟随,一但到了晚上,除了几个值夜的守卫便没人了,这样我们就可在晚上时驾船离开了。”李霜说完,还得意的笑了笑,似乎希望李志能多夸奖他两句。

李志听明白了,他又看向了南宫凝,对其问道:“凝儿妹妹,你确定要和霜儿同去?若是你去,我便去。”

李霜拉着南宫凝,鼓动李志,就是因为李志喜欢南宫凝,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她先找的南宫凝,对于南宫凝来说,她确实想去大唐看看,李霜一撺掇,她自然便答应了。

见南宫凝点了点头,李志便说道:“那我们明日便去别院吧,但你们还得准备些吃的,毕竟走一趟大唐可不容易,还有,海图你们可能拿到?”

“海图,我能拿到,明日我便回家去取。”南宫凝说完,这事基本算是定下来了。

次日一大早,南宫凝便回了家,家里是有到各港海图的,要不然,他们可不知道该怎么走。而李霜和李志则准备了钱财和食物,反正分工明确,丝毫不耽搁正事。下午的时候,他们便到了海滩的别院。

出海,他们只能等到晚上,毕竟,身旁虽没有了护卫,但还跟着不少侍女的,就连王宫的宫苑总管杨宝也是跟着李志的。

三人就在海滩边上无聊的闲逛着,时而还小声的说着什么,反正杨宝是这么看怎么不对劲,这可和平日里有些区别。到了晚上,杨宝还特意守在了李志的房间外,就在外间休息。对此,李志是绝不敢说什么的,因为杨玉交代过杨宝,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照看好李志的,李志自然知道,但他根本不在乎杨宝,因为他可以从内间卧室的窗户翻出去。

午夜时,南宫凝背了一个背包出了自己的房间,见没人,便赶紧往别院后的沙滩走了过去,见海滩边上还有护卫职守,便赶紧躲在了椰树后面,猫着身子往栈桥的方向摸了过去。

护卫们职守,无非就是例行公事,这里尤为安全,外海是有船队巡防的,船只想要过来,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加之他们所望的地方皆是海面,所以南宫凝和李霜摸到栈桥船上时,都没有人发觉。

李志随后也跟着过来了,见他过来,李霜还问道:“二哥,你为何才来呀?”

“杨宝守着外间,我只得翻窗出来,那里是有护卫职守的,我不得防着他们点呀,好了,别说那么多了,走吧。”

三人拿着长竹竿把船推出了栈桥,慢慢的推向了海面,直到护卫们无法跟上来时,才拉起了帆索,扬帆开船。护卫们自然借着依稀的月光瞧见了,也朝栈桥处跑了过来,但船已慢慢离开,他们是追不上的,就算给一条小船,他们也无法再追上。

862 疲劳的行程1

李志他们倒是跑了,这边却乱了,由于不知道李志他们三个是往哪去的,根本就没有办法追得到,毕竟茫茫大海之上想要找到一条船几乎不可能,能做的很少,第一就是派人告知远在火寻的李佑,其二就是派出大量的船只去碰运气,到各港去巡查。

李志三人所乘的是高速帆船,到扬州四千余里,数天便可到,船上,三人还挺高兴,毕竟是依靠自己第一次远行,感觉还很不错,即便干着粗重的活,也不觉得有什么。

由于怕被追上,他们夜里依旧是在行船的,虽然不敢太快,但总归是在不断前行的,三天之后,他们便已经到了长江出海口,再行一天船便可到扬州了。

而等他们到了扬州码头时,才知道,自己遇上麻烦了。因为他们没有大唐的身份文牒,也没有行商的文牒,这算是私闯大唐领地,是要坐罪的。三人原本欢欢喜喜的停了船,上了岸,可第一站就被军士给带往了司衙,这可是他们没有预想到的。

但好的一点是,李志带了很多钱,愿意掏钱平事,剩下的那就好办了。李志花了三百贯,换了他们三人的自由,还花了一百贯换了三个人临时行商的文牒,这才出了司衙。

对此,李霜是极为不服气的,觉得这些人简直就不讲道理,还讹钱。对于破财免灾这事,李志还是看得开的,毕竟财乃身外物,自己几人没事比什么都强。

在扬州闲逛了一天之后,李霜便觉得没意思了,这里有的,金港全有,而且这里看起来还很破旧,和金港完全就不能相比,而且百姓们的穿着,大多也不如金港城内的百姓,所以她有些失望,也觉得城内逛起来很没意思。

回了客栈,她便拉着南宫凝去了李志的房间,一进门便说道:“二哥,这里一点都不好,要不我们去城外逛逛?”

倒是南宫凝说道:“霜儿,这里已经很不错了,比我去过的好多地方都要好。”

李霜接着说道:“是,我知道,但这里真没什么好逛的,要不我们去长安,坐马车去,这样还能沿途看看风景,我可不想再看什么城池了,多听商人们讲,大唐乃景秀河山,肯定有不少好的去处。”

李志笑了笑道:“行,咱们就坐马车去长安,我也想去瞧瞧,当年我还年幼,确实不太记得长安是何模样了,我记得好像我还在大唐的皇宫里住过,但娘不肯多言,我也就没问了。”

“二哥,你为何从未提起过?”

李志望着李霜道:“我提这个干嘛?再说,这也仅是幼时的记忆,好多都记不得了。我只记得原来我还称爹爹为大将军,呵呵,难道爹爹原来是大唐的大将军!”

李霜不以为然道:“大将军有何稀罕的,庭章哥哥的父亲还是大元帅呢。”

南宫凝对李志问道:“志哥哥,你就没问过陛下?”

“小时候问过,爹爹说,我想叫他大将军,他便让我叫他大将军了,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反正,爹和娘也都没提过,我自然也就不会多问及这些事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既然我们决定了,那明日便启程,如何?”

一听这话,南宫凝便说道:“霜儿,这哪里是说走便可走的,还需选购马匹,准备一应用具才可上路的,如今天色已晚,这些只得明日准备,最快也得后天才可上路的。”

李霜虽然想快些,但晚上一天也无所谓,所以她也就不多言了。

次日,李志三人在扬州西市选了两匹挽马和一辆宽敞的马车,又买了许多路上的应用之物,这才回了客栈,而就这样,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而此时,扬州方面的内卫已经开始查人了,他们虽然不知道到了扬州的人是谁,但李志他们所乘的船是原来李家独有的,船上还有一枚风帆徽标,这个徽标也只有南安王族才能使用,加上往外发卖的船只也绝不是这个式样,以此判断来人肯定和李佑有所关联的。

就在内卫们查找的时候,李志已经带着两个妹妹离开了扬州往长安去了。他们倒是不急着赶路,想着沿路走走停停,多看看风景,第一站便是滁州,两百余里地,要不了两天便可赶到。

三人到了滁州之后,在这停留了两天,不光游玩了琅琊山还游了西涧湖,湖光山色秀美,江南美景一览无余,确实值得一观。

接下来,三人便出城北往钟离县方向而行,走亳州到汴州一线,沿路也多有风光,反正千里地,他们是打算走上至少半个月的,只要沿途有好的去处,就会在此停留。

一路行来好几天,马车又颠簸,南宫凝和李霜确实有点不太习惯,她们平时所坐乘的均是四轮马车,远没有这么颠簸,开始倒还有着兴奋劲,可随后几天下来,想想,还不如坐船来得轻松。

“志哥哥,到了亳州地界了吗?”南宫凝问完之后,用手拨开马车小窗上的帷幔,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李志这个车夫也很头疼的,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好玩,赶着车还挺兴奋,现在,早就已经蔫了,这就不是他能长久干下去的事,他无精打采的回道:“唉!没多远了,应该快到亳州地面了。”

南宫凝看了看天色,估计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了,时候不早了。放下帷幔后由对李志说道:“志哥哥,你可知道到前面的镇集还有多远?这天恐怕还有一个时辰便要黑下来了。”

李志转头对着马车内说道:“凝儿,放心吧,我打听过的,只要到了亳州地界上,哪里便有镇集,天黑前我们定是可以赶到那里的。霜儿在干嘛呀?为何不见她的声响。”

李霜蜷缩着睡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说道:“不想说话,二哥,你快些吧,我想有间床躺下。”

李霜从前天开始便是这么坐车的,这样好过坐着,反正晃来晃去的还更容易睡着,好过屁股受罪。别说她了,就连南宫凝也是如此,偶尔也会蜷着睡在马车里。

863 疲劳的行程2

李霜这话倒是李志爱听的,他坐了一天,屁股早就疼了,也巴不得找张床躺下呢。随后,他马鞭一挥,在空中甩出一个漂亮的鞭花,啪的一声打在马屁股上,还大喊了一声‘驾’。

挨了打的马儿自然跑得更快了,可车也更颠簸了,还弄的李霜和南宫凝双双哎呦一声大喊了起来。日头向西,渐渐斜落,马儿在官道上轻快地奔驰,尘土飞扬,两边的树木也飞快的在往后倒退。

在太阳落山之前,李志三人的马车紧赶慢赶,终于驶进了柏林镇。随后,他们打听了一下镇店,镇子里只有两家客栈,他们随意找到一家镇子靠北的客栈,要了两间房就住了进去。

只是他们三人没留意,从李霜和南宫凝下车到走进客栈的整个过程中,客栈对面一家酒家里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三人。毕竟他们衣着不凡,又非是大唐常见式样,还只有三人,这样的人确实是上好的漂子。

三人进了店,叫了吃的之后,就各自回房去了,饭菜等会自有人送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得好好在床上躺上一躺。不管是李霜和南宫凝还是李志,躺下后,才真觉得舒服,犹如是一种享受般。

李霜躺在床上对身旁的南宫凝说道:“凝姐姐,要不我们还是坐船吧,我已经有些受不了啦,哪还有心思去游玩呀!”

听了这话,南宫凝笑了笑,说道:“还不是你说的要坐马车,志哥哥才会答应的,即便要行船,也得到了亳州才可呀。”

“反正已经到了亳州地界,估计也就是不到一天的路了,最多再坐一日的马车,这也无妨。如今一想到我们还要行起码四日才可到汴州我就屁股疼,浑身都难受。”

晚饭大约半个时辰后送来了李志的房间,当李霜进门的时候,便说道:“二哥,我们还是改乘船吧,这马车实在太颠簸了。”

李霜略带撒娇的说完,李志对着李霜嘻嘻一笑,说道:“怎么,这般快便受不了啦,我赶车的还没说什么呢,想要乘船呀,等咱们从长安回去时便可。”

李霜轻哼了一声,坐下后接着说道:“若是二哥愿意接这当马夫,妹妹自然能忍得下,哪怕下雨,车里不也淋不着吗,那就这般说定了,不许反悔,咱们就坐马车到长安。”

到长安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还真把李志给吓了一跳,不管李志怎么开玩笑,他是真不想再赶车了,实在受不了,随后他便压了压手道:“行了行了,你吼什么呀!等到了亳州之后,咱们就改乘船,这总行了吧。”

李霜随即便给了李志一个灿烂的笑容,笑的眼睛都如月牙般半眯了起来,她确实挺高兴的,往后的路程总算可是安稳了。

三人在房间里吃完晚饭,李志便跑到客栈后院看了一下马,他需要确定店家的小厮喂没喂马,见食槽里已经放上了草,马儿也在吃,他便放心了,正准备离去,突然一想,明天就要卖出这两匹马了,好歹今晚给点好吃的,便找了小厮要了豆子,而后放入了食槽喂马,也算是给这两匹马饯行了,而后,他就这么看着马儿吃草。

也就在此时,李志看到有两个壮汉牵着两匹马由小厮带着走进了后院。两个人均是一身紧身劲装,头戴幞头,手上还提着刀,一副游侠的打扮,李志是不知道什么是游侠儿的,但他看得出,这两人绝对是练武之人。

随后,李志的眼睛看向了两人牵着的马,虽然这是夜里,但仅凭不多的灯火,他便瞧得出,这马是汗血马,心里多少还有些惊讶。汗血马头细颈高且四肢修长,加之皮薄毛细,步伐又轻盈,而且力量很大,速度又快,耐力又强,属于极品马种,这种马是原来火寻旧地的马种,连年战事下来,已经相当少了,即便是如今瀚海城那边的专有马场内,存量也不多,仅仅万余匹,能在这见到两匹汗血马,还是不容易的。

大唐朝廷一直实行马政,在河北,河东,河西都设有马场,还专设官员在负责管理,而贵族与富人也都养马,所以马在大唐很普遍,再加上朝廷在全国官道上设有驿站,交通甚为发达,马更是必不可少,朝堂内外,素有南船北马之说,可见马之多了,但大唐国内的马大多数是突厥,契丹,室韦,奚马还有河套马等,汗血马确实是很少见的。

两个壮汉其中一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另一人大些,估计差不多四十左右,或许是长期在外奔波的缘故,基本上和李志差不多,都有点黑,而这两人的面部明显有些粗糙,这可就和李志有点差距了,他虽然黑点但皮肤可一点不粗糙。

此时就听其中一人另一个说:“阿峰,把马喂好了咱再去吃饭,它们可比我们饿得久了。”

“殷大哥,没事的,反正已经到了客栈,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不急。”两人把马拴好后,也向小厮要了豆子来喂马。

阿峰手拿袋子,给食槽内添料的时候,便瞧见一旁的马槽内也有豆子,还特意打眼看了看马,又看了看李志,笑着说道:“小兄弟,你这豆子用来喂挽马,可是够有钱的,有钱人呀!”

李志随即便反驳道:“大叔,难不成马不同命,你这心里就舒坦了?”

阿峰还真被这话给呛着了,一时间还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就这么愣住了,倒是年长的殷睿上前抱拳一礼说道:“实在抱歉,这位郎君,我这位弟兄性子直,不太会说话,若有不当之处,还请郎君勿要责怪。”

见这人识礼,李志便上前一步拱手还礼道:“这位大叔,小子方才失礼了,还望见谅。”

马槽旁的灯火下,当殷睿完全看清楚李志的样子后,便眉头紧皱了起来,因为李志确实长得俊俏不凡,还有些像一个人,他随后便大着胆子问道:“郎君之令尊可是李佑?”

“啊!”见此人一下就说出了自己老爹的名讳,李志还真是惊讶不已,随后他便问道:“大叔,你怎会认识家父?”

864 辛密之闻

见李志承认,殷睿很惊讶,但他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来,只是说道:“因少郎君长得很像其父,所以在下才有此一问,在下原来见过少郎君之父,我二人还有事,便先行告辞,再会。”

殷睿说完,便带着阿峰走了,阿峰没看明白,李志同样没看明白,他正想发问呢,人却走了。

随后,李志也就跟着回了房,洗漱之后便睡下了,他确实有些累,屁股也很疼,是得需要好好睡上一觉才行。

阿峰和殷睿到了客栈前堂用饭,刚一坐下,阿峰便问道:“殷大哥,为何匆匆离去,他家老子难道跟咱有仇?”

“此事等会回房再说,先吃饭,我们可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等两人回了房,阿峰又拉着殷睿问了起来,这事,他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

“殷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呀?你一听他老子是李佑,这反应就不对,真要有仇怨,咱还能怕他不成。”

殷睿招了招手,让阿峰坐了下来,随后便坐到了他身旁,小声说道:“你进入乾元商号时间虽不短,也有十四年了,我记得你当时才十八岁吧,可即便如此,很多事都是你不知道的,乾元商号前身乃是汴州侯家商号,被朝廷视作反逆之后,家主为了躲避追拿,这才改为了乾元商号,转移到亳州发展,这些你是知道的,可你不知道的是,侯家商号乃是我大唐前任虢国公让家主所创,家主也视虢国公为尊,称其为主上,而前任虢国公便是李佑。”

阿峰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可没想到,自己所待的乾元商号会有这样的隐秘,原来自己这边竟然是尊李佑为主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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