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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天戮道》


第一章 离山

道有三千,殊途同归。

道是路,也是心。

在大周疆界的最西南角是一片群山苍茫,一只仙鹤悠游而过,一声鹤唳划出天际一丝微亮。

此处正是楚国三大修仙门派之一的离山。

离山早在周一统九州之前便已立派,先古之时离山祖师曾追随周武帝一同征战四海。

当今掌门云青老人更是臻至三千九百岁气数,连楚王都要敬之三分。

在离山最西北的一间小药庐中,一位少年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少年翻了翻身把清瘦的小脸埋在手臂中,皱着眉忿忿地思忖着:“世间修道者有数万万,或许我陈快是最不成材的那一个吧,离山五洞二十四峰近四百年来第一个连炼者都达不到的弟子,也算是兑现了我扬名离山的豪言……”

陈快这个名字是师父取的,姓“陈”是因为自己是师父师娘从一处叫陈家村的村口抱回来的,而名“快”是告诫自己切莫贪快,但陈快却是个偏偏喜欢逞一时之快的人。

陈快只是这世间千千万万修士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在这世间凡修道者皆需吸纳天地灵气化为自己身修为,而如此贪天之功也惹得天地不喜,故修道者气数每达一万年必将遭遇一次天劫。

天劫之时将是狂风四起天雷暴降,若修炼之人无法抵御则将被天雷劈至灰飞烟灭。

当然这些对陈快来说还太遥远,九州至武帝之后还尚无一人能至此境界。只是还有那一重“地劫”,也称“丹劫”却是陈快不得不面的对当务之急。

之所以称为丹劫是因为修炼所纳灵气本是由人的元寿所承载,但凡人寿元虚浮无法承受过多的灵气,因此所纳之气达到一定气数便需进行一次铸丹以巩固寿元减轻负荷。

第一次的铸丹称为结丹,随后则是无休无止得不断地反复重铸内丹。

每一次铸丹对修士而言都是一次考验以及豪赌,因为铸丹是以丹田为炉,以气煅气。

每次铸丹修士都需将一半灵气化做筑丹之火,锻筑另一半灵气,是以每次铸丹不但耗尽修炼者之前所纳全部灵气,并且整个过程中铸丹者还需忍受筑火灼烧之痛。

可铸丹一旦成功,修炼之人不但元寿倍增,更能增强机体重煅凡胎,若以内丹所释的精纯丹气御法则可大大提升法术威能。

但是倘若失败,修炼之人轻则灵气损半,重则殒命。

通常凡人修道者结丹是在满九年气数的时候。

若是太早,则灵气不够结丹过程难以为继。

而倘若太晚,一是,灵气对寿元损耗极大,二是,结丹失败的损害也将增加。

世间修士也只有当结丹成功成为练者,才算是真正的踏上了修仙证道之路。

同时结丹必须在十六岁之前完成,否则丹田内纳丹之处便会闭塞,从此便再难结丹,也就再无法继续修行。

陈快自幼被师父抱上山虽不知自己的生辰,但每次修炼纳气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丹田中的纳丹之所越发闭塞。

离上次结丹失败已经七年了,如今仍只得八年气数……陈快每思至此不由的一阵失落。

“下个月的验丹大会前若是再无法结丹,应该是会被赶下山吧!”陈快心想。

验丹大会乃是离山每年一度的盛会,在会上会对当年铸丹成功的弟子进行验丹。

由于修炼者体质、悟性与所参炼的道诀不同等种种机缘不同在铸丹时会生出不同品质的内丹。

按照品质可划分为木丹、铁丹、银丹、金丹、玉丹以及传说级的无邪丹六个品级。

内丹的品质不但直接影响了修炼者吸纳灵速度,还直接影响内丹所化丹气的纯度。

九州的修仙门派也同通常按照内丹的等级划分弟子等级。

若是能成为高级弟子不但能得到门派更多的修炼资源,还能阅览品阶更高的道诀以及法诀。

所谓道诀乃是修道之基,其上不但记载着纳气运功之法更有著者对证道对世界宇宙的体悟,对修炼者影响至深,将直接影响修炼者未来修炼的道路。道决按内容之详尽、著诀者证道之深远可分为经传、典藏、流世、散篇四阶。

而法诀则是记载着法术或是配合灵力施展的斗术,按其上记载技法威力之强弱分为天、地、玄、黄四阶,每阶又分上中下三品。

无论是道决还是法诀,均需著者将其著诀与感悟一同注入由无字天石制成的天玉简中,以供后人感悟。

若只是文字著于书中,读者随可得其法却难领悟其真谛,大道无垠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若是行差踏错必将万劫不复,如是这般修炼亦是不知何时才能证道。

但是天玉简灵力有限有,凡是阅览体悟其上著诀,都会有所损耗。虽有法门可以加持修复,但稍有差池便可能致使天玉简直接报废。这也导致这些著诀无论是什么品阶每一份都及其珍贵,就算是品阶最低的著决也都不会轻易示人。

修仙证道之路上每一份资源都相当宝贵,以致每个门派势力都会极其细致规划分配,更不会浪费任何资源在无法修炼的人身上。

陈快心中无比愤懑,嘟嘟囔囔得在床上又滚了几个来回。

当初我若听了师父的劝告,不逞一时之快,结丹之事稳妥些,也许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陈快啊,陈快,你就是死在这个快字上的!

“师兄,我刚把柴都劈完了。”说话间一个年纪比陈快略小两岁的少童推开门走了进来,满是汗水的脸上挂着份孩童的天真笑容。

“师兄,你怎么还躺在床上啊,这都日上竿头了。师父说过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天地之气最为浓郁是每日修炼的最佳时机。”说话间瞧见桌上一碗白米粥都已凉了,小少童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唉,饭又凉了,快起来师兄。”说着就来拖陈快起身。

趴在床上的陈快此时心中正是郁闷,想要找地方发作,刚要破口大骂可转头瞧着这天真烂漫乖巧的小师弟,却哪还发作地起来,毕竟他还是师门中唯一还会称自己为师兄的师弟了。

更何况,现在小师弟都已经结丹成为炼者开始修炼道法,而自己还只是刚满八年气数,按照现在的速度自己离结丹还远着呢,若是待会打了起来吃亏怕是只能是自己呢,唉……

“阿狗,我不是说过不让你替我劈柴嘛……我是师兄本应我多干些活的。”陈快说着爬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走到了水缸边,准备打水洗漱,可掀开盖子却发现水已快见底。

阿狗的大名叫什么,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师父本想给他取个大名,可阿狗不肯要,他说他经常梦见有个婆婆叫他阿狗、阿狗的~所以他就叫阿狗。

看着见底的水缸,陈快心中有些闷恼,问道:“水怎么都用完啦?”

“师兄你忘啦,昨日水就不多了,你说去打水的,结果晚上两手空空的回来,剩下的水今日浇完药就剩这些了。”阿狗边说边拿着粥准备去锅里在热一遍。

陈快不由地有些发窘,这些日子一心急于突破,日子都过得有些恍惚了。“额,我等会出去修炼,这次一定会记得打水回来。”

阿狗看着自己的师兄不置可否地看着这个师兄,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兄你这段时间都出去干嘛啦?你可不要想不开啊!”

陈快有些无语,第一次结丹失败后陈快原本以为自己能很快就再达九年气数重新尝试结丹,毕竟当年陈快是同辈弟子中第一个气数达九年满数并开始结丹的。

结丹失败这事在离山也常有发生但由于修炼者结丹之时通常本身所纳之气较少,一般对练者造成的伤害也较小。

再加上结丹之时通常都会有一名练师在旁护法,一旦出现结丹失败的迹象就会立即出手将危险将至最低,毕竟每一个修者也都是所在势力的宝贵资源。

可陈快伤愈后却发现自己不但全身灵气几乎散尽,就连残存的一些灵气,也是被震得四分五裂在体内四处游荡无法汇聚。

陈快的师父师娘试了很多法门却都起不了一丝作用,最后还是师娘央求掌门赐了一粒聚命丸,这才以勉强汇聚些灵气,只是速度比之前差之千里。

然而对于陈快来说最可气的是当年对自己百般敬仰的小师妹们在得知自己难以聚气之后,一个个仿佛一夜之间都看不见了自己,对自己是避之不及,更有甚者当面对陈块冷嘲热讽。

陈快一时心灰意冷便求师父将自己安排在这偏僻的觅药庐,也好少听些他人的明嘲暗讽。

陈快干笑道:“呵呵,怎么可能,师兄最近找到了个绝佳的风水宝地,在那修炼可谓事半功倍。”

“离山的风水宝地不都被师父们立了洞府吗?师兄是你在哪找到这样的好地方呀?带带我呗?”阿狗一脸兴奋的看着陈快,眼里满是期待之情。

“咳……”陈快瞥了一眼阿狗,感觉自己实在无法直视这炽热的目光,敲了下阿狗的脑袋道:“验丹大会就要到了,师兄我呢急缺灵气达到九年气数结丹,你都已经是练者了就别跟师兄争了,等师兄结丹成功成为练者再带你去,可好?”

“嗯嗯嗯,好的好的。”阿狗兴奋地连点了三下头,一脸天真地看着陈快。

对于阿狗来说,这位陈快师兄可一直都是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就算而今陈快沦落至此也不曾动摇对他在阿狗心中的偶像地位。

陈快瞥了眼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师弟有些不好意思地挺了挺胸,道:“那我去啦,你在这好好修炼,好好看着庐子。记得这事可千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哦。”说着拿起水桶便要出门。

“欸,师兄又不吃饭吗?虽然师父说辟谷可以减少体内浊气,但毕竟我等修为尚浅,这样下去身体可吃不消呀!”阿狗说着正想拉住陈快。

陈快哪里等他来拉,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可陈快哪里寻得了什么风水宝地,离山立派已数万年,凡是些风水宝地早都如阿狗所言立了洞府,专功师父们或是高级弟子修炼。

行了数里,陈快瞧着四下无人感觉已是人迹罕至之地,便在溪边随意找了块大石,水桶一扔打起坐来。此处,虽是风景别致,可风水嘛万万是谈不上什么宝地了。

陈快坐了半晌,所纳之气皆于经脉中四处游走,这些四散的灵气游走经脉之中犹如蛀虫不断地啃咬着,陈快直觉浑身奇痒无比,汗如豆大,难以集中精神汇聚灵气。修行半日气数竟只得一丝提升。

忽的不远处传来一声如雷般牛哞,吓的陈快一激灵,游走于全身的灵气,一下护不住便全散了。

陈快体内灵气一散,痛痒之感也随即消失,陈快只觉得说不出的畅快,可是这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吸纳的灵气呀!

陈快心中不由大为恼火,起身骂道:“靠!谁家的牛?!”却听见一孩童般稚嫩的声音答道:“你是在说老子的牛吗?”

第二章 青牛一梦

陈快慌忙环顾,只见远处溪边的竹林旁里不知何时立着一只青黑色大水牛,其上坐着一带笠童子,远远瞧着这童子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那般稚气,只见这童子盘腿坐在牛背上,低头拨弄着手里的牧笛,完全不把陈快放在眼中。

不知为何陈快见到这童子,心中不禁有一丝敬畏之感,只觉得这童子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道骨仙风来。

此处虽已是快出了离山地界,但是平日里山下村民就算上山采药也是很少会到这深谷之中,更何况一个牧童怎的会自己一人放牛放到这深山之中来?陈快暗自揣度,心思飞转。

莫不是妖怪所化?不可能,师父曾说过上古时期妖魔肆虐喜食凡人心脑,后天降仙人与妖魔大战,最后仙人将妖魔屠戮殆尽,残余皆驱入飘零境并留下封印,况且若真是妖怪,恐怕自己这会已是一具尸体了。陈快捏了捏下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难道是个修为已至老还童之境的老怪物?想到这陈快,心中不禁又白了自己一下,据说就算当年的武帝也无法驻颜长轻,如果真是返老还童那修为可不得通天呐?虽说天下之广,九州之外还有诸如西凉、北荒、南越等化外之地,听说这些地方都有各自不同的修炼之法,兴许出过个几个不出世的老怪物逍遥在这林野之中,可就算有也不能在这被我遇见啊。应该只是小孩一时贪玩迷路了才走到这里来了吧。

“小宝贝,想啥呢?”

陈快都不知自己刚才已是想出神了,听到这牧童一喊才回过神来。

陈快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只见一双墨玉般的大眼正在面前盯着自己。陈快一时没反应过来吓得浑身一怔。

这牛刚刚还离自己数丈远,怎么这一晃就在自己身前了。陈快只觉得这像是错觉好似,可还未来得及细想,突然只觉得脸上像是被条刚从温水里拎出来的抹布擦来擦去。

原来那头青牛正不停的舔着陈快稚气未脱的小脸蛋。只是这牛每一舔陈快都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这牛舌头舔了出来一般直翻白眼。

“牛牛牛,你吓着小宝贝了。”牧童笑嘻嘻的拍了拍牛脖子,青牛这才恋恋不舍的放过陈快的小脸蛋。

三魂已去了七魄的陈快怔怔得看着牧童,这才看清牧童的样竟好似仙人童子一般,完全不似农家子弟,只是衣衫有些褴褛,细细一看斗笠下竟生着许多白发。

陈快毕竟还是个孩子看着这鹤发童颜的牧童一时竟忍不住笑道:“哈哈哈,原来是个小老头。”

陈快此言一出,牧童连上原本灿烂的笑容顿时风消云散顿,怒目圆瞪厉声呵斥道:“你是在笑老子嘛?”

陈快也不怒,笑笑说:“你这个小屁孩,跟谁学的满嘴老子老子的?”说着竟不由地伸手就想去捏那牧童的小脸。

可手才伸出来陈快却突然觉得全身上下好似没一块是自己的了,整个人僵竟在原地。

只是这感觉又好似只是一瞬而已,下一息陈快猛地发现自己竟是竟沉在水中,一口气没没憋住连呛了几口水。陈快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可才挣扎几下,下一瞬陈快发现自己竟还站在原地,还是正要伸着手,只是浑身衣裳已是湿透了。

陈快哪里遇过这等事,顿时吓地直冒冷汗。心中暗骂,难道我真是遇上了哪个不出世的老妖怪了?!

陈快正是欲哭无泪,却见牧童又转怒为喜,伸出一只手在自己脸上拍了拍,嘻笑道:“小宝贝,老子好笑吗?”这两下牧童出手很轻,可陈快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体内灵气也好似风中烛火被扇地扑闪了两下……

陈快下意识的勘探了下自己体内灵气竟是直接到达了九年数!

陈快又惊又喜,只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稍一用劲只觉得浑身气息顺畅竟可随心运转,再也不是之前百虫钻心难以控制。这种畅快感太久远,久远到陈快如今都觉得有些陌生。

“哈哈,感觉如何呀?”牧童笑眯眯的问道,说到后面时声音竟是一沉变得无比苍老,犹如穿越了无数岁月才传达此地一般,让人心神一荡。

陈快连忙下跪作揖答谢:“谢谢,老神仙。谢谢,老……”

“嗯?老?”

陈快第二句老神仙还未说出口,只觉自己又如刚才一般又被人丢入了水中连呛了几口水,不住的咳了起来,心中不由暗骂自己太蠢,干嘛非加个老字……咳。

“老子可不老。”牧童的声音又恢复了孩童搬的俏皮声道。

牧童说着乘着牛转身离去,陈快连忙想要上前,可却一丝动弹不得,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忽的只听牧童吹起笛来,陈快从未听如这般的笛声,只觉这世间的一切好似梦幻,转而眼前开始天旋地转,神不附体,这一刻似过了有千年了一般。

等回过神来,陈快发现自己竟仍是正坐在溪石之上打坐,连忙起身环顾。哪里还看得着有什么牧童,只是天色比之前已是暗了许多。陈快只觉得刚才自己好似做了一场梦。

难道是做梦?陈快连忙勘察体内灵气,竟是真的已经有九年气数。

陈快不由得背后发凉,惊出一股冷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顺着溪朝着谷外追去。

可追了约莫半里却仍是不见半点仙人踪迹。陈快不由有些丧气,刚才的一切到底是梦还是真实?陈快想不出半点头绪,望着远处怔怔出神。

最终陈快转念一想,思及离山入门道诀《青山录》中的序言:“证道之路本如梦,唯有前行是真经。”

陈快想到此句似有感悟,暗道:“没错我辈修仙证道本来就如梦如幻,刚才所历之事现在我已无法求证,如果真是仙人,倘若他老……”想到这老字,陈快竟是不由地打个寒战。“倘若仙人不愿意的话,以我的本事那也定是无法追寻的。就当做是一次机缘吧……眼下当求个稳当的结丹之法才是,只要我不断进步终有一日也能达到那般境界!”

陈快心想着不由得对成仙又多了几分憧憬。

“天色也不早了,还是先回觅药庐好了。”陈快一边思忖着一边踩过一块块溪石返回药庐……

第三章 一木栖凤

大周自武帝立朝已不知其有多少万岁月,只是天道汤汤武帝得满一万岁气数却逃不过天劫最终陨落,其后虽也出过几位大能者大继位,但最高也只能止步九千岁气数地劫,加之内忧外患乃至如今周皇室逐渐凋敝日渐势微,虽名义仍是这九州共主,只是旗下各诸侯往早已是蠢蠢欲动割据一方欲问鼎天下。

如今的大周势力实际已仅存王畿之地,若不是尚感头顶一丝气运威压,这些诸侯王早已连这王畿之地也吞了。只是这一丝气运威压已是太弱了,大家都在等……

黑云低垂,无力的伏在绵延万里的天行山上。一声闷雷似两声鼻鼾在乌云中滚动了两下便又归于沉闷。

天行山西侧,在一片漆黑的竹林深处有一木屋漏着暗淡的光。一只老黄狗静静的趴在木屋外,双眼微闭着似睡着,但鼻子仍然警觉地嗅动。

“此物关乎大周气运,我卫国已无力维护,现托付尔等墨门了,务必严密保管静待时机,万不可泄露半点消息!大周气运就托付尔等了。”说话间年男子从袖中取出一红色方木。此方木全无任何镌刻嵌饰,但其上纹理却如凤凰乘云,胜却了凡间一切修饰,宛若与这天地与这世间万物都是那浑然一体般,直教人心神震颤。

眼见此方木,斑策只觉心神一荡。与身后数人一齐跪下,齐声道:“墨,不敢辱命!誓保此物周全!”随后恭敬接过方木放入一机关密盒之中。

“你们快去吧,告诉矩子大人周天有眼会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日后定会光大墨门。”

“喏!”墨门一行拱手揖礼,下一刻竟与身后众人一齐不见踪影,刚刚的一切就如幻像,似不曾出现在这里一般。

与此同时门外原本安静的老黄狗突然狂吠了起来,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越来越近:“墨隐么?区区鼠辈,你们真以为这样就能走?”话音刚落,门前的老黄狗一声呜咽竟倒在了地上,口里吐着血,已是奄奄一息。

灵公子走出木屋眼见这许多年不离不弃的陪伴着自己的老黄狗躺在自己面前已是奄奄一息,灵公子看着老黄狗的眼睛他能看懂这条老伙计的痛苦,内心有千万说不出的悲愤,可却仍是笑盈盈的地望向林子上的黑影拱手一拜,道:“是英将军阿。深夜来我这礼木屋,可有何贵干呐?”挥手间也亲手了却这位老伙计的痛苦,灵公子心想或许这也是自己的命运罢。

“呵,英某逢晋王旨意前来探望灵公子。”英丑徐徐开口,似也不急,一道目光冷冷地落在灵公子身上。

灵公子原本乃是卫国君主,只是被晋王以做客为由软禁于此已有十年。“劳晋王与英将军挂心。”灵公子虽然恭敬,一股威严却不折一分。

“呵呵,这木屋怎的如此残破”英丑话锋一转冷笑道,“来人给我拆了这木屋重建。切莫让外人瞧见了说我晋国怠慢了贵客!”说罢,四个黑影径直掠从灵公子头顶落在木屋四周。

只见落地的一刹那地面红光四起连接四人双掌,阵法霎时展开,下一刻这礼木屋便轰然坍塌,灵公子定定立在废墟中,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又被掀起的灰尘淹没。

英丑此时却是别过目光,也不知是看相何处,冷声道:“不留活口。”这声音如秋夜里的冷风伴着雷声传扫过了个竹林。

雷声过后,一场大雨便洋洋洒洒的下了起来,似不知此间情,却又似为了此间情。

灵公子仰起头看着从天而降的雨水,心中多出许多悲凉,这雨是天意还是英丑竟已有如此神通?

墨门墨隐虽可使人遁形不被任何事物察觉,可却最忌水,一旦遇水便会露出破绽泄露身形。

灵公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喝道:“英丑!尔敢对我无礼!?”灵公子此刻虽是被软禁,但他现在仍是卫国名义上的国君,名义上还是晋国的贵客。

此刻眼见墨门行踪将要暴露,已是不得不搏。搏的就是晋国尚不会公然与卫国决裂。

顿时一股君王般的威严,腾然而起,此威严气息乃是当年周武帝分封诸侯所赐血种气息并允诺世袭,世间也只有受周武帝分封的诸侯世袭才可拥有此气息。

此气息一出,顿时英丑周身气息便降了三分。

纵使英丑气数超过灵公子百倍,但只要他的气息不是周王血种气息,在这周天气运之下遇见周王血种气息便要低头!这就是压制!天生的压制!只要这周天气运不破,英丑的灵力在这气息的天然压制下便要减弱三分。

“黔起!你!”英丑顿时感到一股气息压制着体内的灵气流转,这雨也顿时跟着小了三分,此刻英丑只觉得自己像是是被羞辱了一番,顿时火冒三丈,大声直呼起灵公子名讳!

说罢,英丑手向后一扬,随即身后立马有人上前呈上一颗破天丹!

破天丹,可破气运压制,原本乃是周朝禁物,凡是炼制或者拥有都将诛灭九族,只是当今周王室衰落此丹才逐渐盛行,但由于其炼制难度和药材稀少仍是极为珍贵,且由炼制之法均被个诸侯王室把持,如今英丑拿出这破天丹已然说明了一切!

英丑服下破天丹,只觉得好事突破枷锁一般顿时气息大涨,一声雷鸣,暴雨下得更是盛了。

“黔起,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再敢阻拦,连你也不放过!”,英丑此刻面目狰狞看着灵公子,可下一刻,却又冷笑一声“杀!”瞬时,数十秒黑衣武士从英丑背后越出,化作一团暗光直奔数百丈外。

“黔起,我会好好享受你的绝望!这周天早晚是要破的你又何苦挣扎,殷天破,周天立,而如今这周天定将被我主晋所取代,你又何必自作多情。你以为上苍又真会多看这周天几眼么?”

灵公子,虽有预感英丑会有这破天丹,但此丹一出仍是一身冷汗,心底绝望又多出一分。可事到如今已是只能一搏,灵公子立即运转全身灵气,一掌劈向地面。

“无门!”轰然间方圆百丈便掀起一道遮天蔽日的围墙,将此处团团困住。

英丑脸色一沉冷声道:“那就怪不得我英某了。”说罢,手中祭出一张黑色的大伞,此伞通体紫黑,其上有四条蟠龙乃是英丑至宝“落云伞”,英丑轻轻一晃,其上四条蟠龙竟是游动起来。

“万雷破天。”只听围墙外雷声阵阵,无数轰鸣如鼓点般落在其上!

灵公子,只觉得万钧雷霆如劈在自己身上,身子一颤虽勉强挺住,围墙却似要塌落摇摇欲坠。黑衣武士不等围墙塌方已是齐齐出手攻向一出薄弱之处。

围墙外斑策等人已是显出身形在雨中狂奔,无论是这磅礴的大雨还是身后轰鸣的爆炸声,都无法使得他们有一丝停顿。

“呵!”只听一声冷呵如雷霆般响彻四周,“走的了么?”轰然间,暴雨下的更猛,最后一道雷霆轰地一声便将那数百丈的围墙击垮。

只听其间传来一声凄厉的呐喊“切不可落入贼人之手!”

斑策等人无不错愕,回头一望眼见围墙崩塌的一幕均是心神一荡。斑策万万没有想到英丑竟有如此神通顷刻间便瓦解了灵公子的无门。

“师兄你先撤,我与师弟们断后。”此时队伍中一名墨者突然道。

“可……”不等斑策反对,那名墨者却是拍了拍斑策肩膀路出一个肯定微笑。

看着这位师弟坚毅的眼神,斑策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是难以言表,他又看向其他几位师弟,众人皆是报以同样坚定的答复。

斑策闭上了眼仰着面感受着雨水的敲打,最后他用力地深吸了口气,转过身与众师弟们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

“必须尽力拖延,为师兄们争取时间!”二师兄喊道,众人皆报逼死信念,义无反顾朝那英丑一行冲去。

“狮火绝门,预备!”一声高喊,众人应声从腰间取出一枚精巧盾牌握在手中。

“合!”

一声令下,五枚盾牌合尔唯一,散出一道幽幽蓝光。

眼看黑衣武士瞬时间已经逼近三十丈内,二师兄一声令下“狮火绝门!起!”,众人手中盾顷刻间便增至数十丈大小,如同一张咆哮的狮口,“吼!”这巨盾霎时喷出百丈火焰。

这一切一气呵成不过数息之间,冲在最前的三名黑衣武士不及反应连喊叫声都来不及发出,瞬间便被烧成灰烬。

可毕竟这些黑武士乃是英丑所率精锐,配合亦是极为默契,下一息便结出法阵,堪堪接住了这一击。

“雕虫小技,不过螳臂当车尔。”英丑反手抗起幡幢,轻轻一跃便是数十丈直奔这狮火盾而去。

眼见黑衣人接下这一击,墨者众人立即在此运转灵气催动盾牌,“狮火战车!”瞬间这狮火盾化作一辆巨无霸战车,呼啸着冲向黑衣武士。

这战车宛如扑食的雄狮,所过之处树木尽毁,黑衣武士见状不敢硬接纷纷散开。

英丑眼见这狮火盾战车冷呵一声,猛的脚下一发力,竟如同消失在这时空一般,下一息已是出现在战车之前,一脚提向站车中心!

这一脚似有千钧之力,原本势不可挡的战车瞬间停滞,接着英丑一击左拳至击战车,霎时间战车轰然崩溃!

简单粗暴!

强!强!强!

这原本已是全力一击,可竟被英丑轻而易举的破去,墨者众人万万没想到对手竟如此强悍,强大的冲击反噬更是震的众人口吐鲜血,飞出数丈开外重重的摔在泥水中,昏死过去。

英丑冷眼看了一眼,昏死在泥水中的墨者众人,便率队径直离去,继续追向斑策。

不需要任何人动手,如此强烈的反噬很快便会吞噬这五名墨者最后的一丝气息……

很快英丑便追上了奔逃的斑策,现在他的内心有些激动了起来,这些年来英丑一直奉晋王之名秘密追查大周传国玺的下落。

而这斑策手中的方木,正是大周传国玺!

传国玺上乘周天气运,只要得到传国玺就能破了这周天气运,从此晋王再无桎梏。

“交出传国玺。”英丑冷声道。

此时黑衣武士已经将斑策团团围住,斑策眼见已是无路可退,可这传国玺若是落入晋王手中否则墨门所有的部署都将付之东流。

“呵,想要吗?”斑策说着从怀中取出密盒托在身前,却是捏出一张魂引符,突然道:“那就要看你够不够快了!”

霎时间斑策手中密盒竟化作一道红光似流星一般飞向天际,英丑见状大怒吼道:“墨门在晋国的势力必将遭到血洗!”手中落云伞一抖,御空追了上去。

“魂引符的速度堪比流星,无人可及……”斑策冷冷一笑,嘴角溢出鲜血,自言自语道,“只是我斑策有负墨门……”说罢竟是扑倒在地没了气息。

数千里外,一个牧童正躺在牛背上数星星,忽的只见一道流行划过。牧童咦了一声,随手空中一摘竟将那流星抓至手中。牧童,仔细一看这流星竟是一个密盒!

牧童看着手中的密盒,沉吟片刻其上的轮盘竟自己转动起来。

此时天边无云,却传出忽地传出阵阵闷雷,似在警告牧童所做一切。

牧童听着雷声似有不悦,冷眼瞧了眼天际,鼻子里“嗯”了一声,这一声看似平常却是暗藏无尽之气,此声一出雷声顿时消散。

密盒打开,牧童瞧了眼密盒内里之物便将其收起,邪邪地一笑,若有所思道:“凤栖木?有点意思……”

第四章 灵符

陈快回到觅药庐时天已经黑了,推开门阿狗正在翻阅着一本药典,听见门开阿狗回过头笑嘻嘻的说道:“师兄你回来啦,今日修炼的怎么样?饭菜都在锅里放着呢,我热热就能吃了。”说着阿狗放下书就要去热菜。

陈快连忙制止不好意思道:“我比你年纪大,本应该我照顾你的,却还总是麻烦你来照股我。你看书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阿狗点点头也不执拗坐回椅子上拿起刚放下的书重新读了起来。陈快走到水缸变准备打水热菜,这才想起今天又忘记了打水。可当他打开水缸盖子看着满满一缸的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暗道:“我真是个不合格的师兄,还好这庐中除了草药最多的就是这桶,也不知道是先前哪位前辈留下的。”

不一会饭菜就热好了,饭桌上阿狗听陈快说起自己到达九岁气数的事情,高兴地呐喊道:“师兄,你真的到九岁气数了?太好了,我就说师兄一定能行的。”

陈快嘿嘿一笑,道:“我打算改天上山请师父指点,准备再次结丹,这次一定要成功。”

“一定会的……”阿狗笑着又扒了两口饭。

“只是太久没去给师父请安,这次去的话……”陈快突然心底没底了起来,不由得生出许多自责。

阿狗吞了口饭,开解道:“别担心了,师父师娘会理解你的。我们青鹤峰的弟子谁不知道当年师父师娘最疼的就是你了,师父师娘看见你一定很开心的。”

“只是……”陈快皱着眉嘴里咬着筷子,忽然得计上心来连忙问道:“阿狗上次听你说你上次上山采药看着山里的猴子会酿酒?”

阿狗嘴里含住菜嘟嘟囔囔地说道:“是呀,我还听一些师兄说,这些猴子是祖师爷坐下灵猴之后,酿的酒不但味道甘甜而且灵气充沛。”

“师父平日里喜欢喝点小酒,不如我去采些猴儿酿送给师父。师父肯定喜欢。”陈快得意道嘿嘿笑道。

阿狗惊恐得看着陈快,咽了口饭:“师兄你不是疯了吧,门中有规山中的猴子都是祖师爷灵猴之后是山中守护灵兽,见之避让不得伤害。你这若去偷酒被师父知道了还不罚你去悔思崖洞思过去。”

“哎呀,我又不伤害那些猴子,只是借点酒罢了,就一壶。大不了我日后多还些水果给他们呀。师父不会怪罪我的。”

“我可不是怕你伤了猴子,我是怕这些野猴子伤了你……”

一顿晚饭就这样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中结束。

夜晚陈快躺在床上兴奋的有些失眠,不停地反复确认着自己的气数,似乎生怕一觉醒来又回到昨日那个无法聚气的陈快。

第二日,陈快早早的已经把粥煮好,药炉中的药草也一均浇好。

等陈快吃过早饭天都还只是刚刚微亮,阿狗亦是还在睡梦之中。陈快悄悄地从柜子里摸出一个上锁的小盒,从里头取出了七两碎银,这些可是他全部的积蓄。

青鹤峰的峰主邱原平与夫人刘琳虽是膝下无子,却每年都会下山带回几个有些资质的孤儿收为弟子,平日里待这些孤儿视也都是如己出。

陈快觉得自己对师父师娘也不能厚此薄彼心想着要在灵宝阁买些养颜丹送给师母才是。若是还能再买张灵速符就更好了,毕竟山中的这些猴子被当做护山灵兽自是有些本事的,据说这些猴子每每成群结队之时山中的老虎见了都要绕道,若有张灵速符行动起来便方便了许多,取那猴儿酿自是不在话下了。

灵宝阁,可以说大周最有名气的宝行了,在九州境内分布极广,几乎遍布了整个九州大大小小的城市、门派。而且灵宝阁在各个门派内开设的分店除掌柜外均聘用各门自己的弟子,因此在许多门派都及受欢迎,毕竟灵宝阁的资源何其之多人脉何其之广,各门内弟子参与运作,对双方来说都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离山五洞二十四峰,大约是因为掌管财务的师叔祖所在洞府在摘月峰的缘故,离山的灵宝阁便设在摘月峰上。

青鹤峰与摘月峰一在离山西南一在东方,两峰相去甚远。陈快也曾去过摘月峰,但那是是乘着师父御剑片刻即至,如今陈快登这摘月峰全凭脚力,等陈快到了灵宝阁门口已是晌午。

陈快在灵宝阁门口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啐了一口:“奶奶的,真远。”直待待气息平稳,这才踏入灵宝阁。

刚一踏入灵宝阁陈快只觉得香气逼人,店内朱漆碧纱且有上下两层,柜架上琳琅满目满是玉瓶锦盒。

陈快还没来得及一一欣赏,身旁一人忽地迎了上来“陈师弟,稀客、稀客今日来灵宝阁可是想买些啥?”

没想到居然被人认出,陈快不由的一愣,诧异得看着这位热情的师兄只觉得似乎自己并不认识,怔怔道:“我们认识?”

“哈哈,师弟莫要奇怪,我是这灵宝阁的一名伙计,如今我们在灵宝阁中做事的师兄弟都习了强识之术,每日都要反复熟记我们离山一万八千同门的画像与身份姓名,适才认得师弟的。”

“哦……原来是这样。敢问师兄姓名?”陈快行了个礼道。

“哈哈,陈师弟客气了,我叫李鑫就是摘月峰的弟子。想买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帮你争取最优惠的价格。”

陈快闻言又行了个礼,谢道:“谢谢李师兄,我想买一些养颜丹还有灵速符。”

“哦,这些呀。好说,我们这都有。”说着李鑫一把拉过陈快走到一个柜子前介绍道:“养颜丹,一颗二两,但是要一瓶起售,最小的一瓶是三粒也就是六两,另外还有十粒和三十粒装的。不过我建议你买焕颜珠,这可是灵鹊门最新推出的外敷型的养颜丹药,见效快,现在非常流行,只要往脸上轻轻抹那么一点,保证皮肤立马年轻十岁。现在买还送锦盒包装哦,保证小师妹喜欢的不得了。”

李鑫说着从旁边的柜子上取下一盒焕颜珠,摆在陈快面前接着道:“最关键的是这价格,一颗才要八两银子!真是有面又实惠。”

“额……”陈快有些不置可否的看着李鑫。

李鑫没等陈快说话接着又把陈快拉倒另一旁的柜子道:“最近我们这的灵速符可都是子青峰的余师叔亲自制作,效果比一般的灵速符好上一半。而且不加价只要三银子。”

陈快还没反应过来,李鑫接着以几乎不可听清地速度小声说道:“不过我推荐你用苍澜山出的效果还要好,只贵半两银子。”

陈快摸摸了兜里那可怜的几两银子,不由地尴尬一笑:“我还是买瓶小瓶的养颜丹吧。”

李鑫摇了摇头,拍着陈快的肩膀道:“陈师弟呀,你这样泡妞可不行。现在小师妹可精着呢……三粒养颜丹还不够她们晒牙缝的。”

“呵呵……”陈快干笑一声,挤了个笑脸“小瓶的养颜丹就好啦。”

“那灵速符呢?要几张?”

李鑫不免有些失落,他入灵宝阁已有数越,虽是每日卖力推销可仍是时常难以够足份额。

陈快咳了咳嗓子,弱弱地问道:“有没有再便宜点的灵速符?”

李鑫有些意外的啊了一声,眼珠子转了几转没好气的说道:“灵速符便宜的就没有了,不过好像有一批快失效的瞬动符存货正在打折,一两一张,师弟来几张?”

“瞬动符?”

“嗯,这瞬动符好像是可以使人瞬间朝所想方向移动十五丈,可用五次。只不过在厂库积压的时间有些长……效果……可……”李鑫说着欲言又止。

没等李鑫把话说完,陈快兴奋道:“好得!就要这个,给我来一张!”

“什么?一张?”

“对,就一张!”

“……”

走出灵宝阁,陈快手里揣着瞬动符只觉得手心越发的火热忍不住想要一试这瞬动符的功效。

纠结了片刻陈快最终还是耐不住性子把手心汇聚的灵气注入了灵符之内。

“嗡!”

下一息陈快已是到了十丈开外。

好东西只可惜只能用五次,而且每次都要耗费不少灵气,相比一张符可持续半个时辰的灵速符这消耗实在太大了。

不过眼下有这瞬动符已是聊胜于无了。试过之后陈快不禁又有些肉疼,小心翼翼地将灵符收好下山而去。

第五章 雾中银狐

待陈快回到觅药庐已是将近傍晚,陈快看了眼山腰旁的红日。太阳还未下山,陈快打算再去采猴儿酿,这样明日便可上山去见师父师娘,可却被阿狗死死拽住拦在了门口,说什么也不让上山。

“山里路滑,若是再碰上夜间起雾则根本无法行走,太危险了,歇息一晚,明日再去吧。”

陈快无奈点点头,心想:“也罢,自己虽有修行但尚且只是肉体凡胎又不会法术,若是遇着野兽恐怕更是凶多吉少。”

次日陈快也不知自己何时醒的,悄悄地打开了床边的窗户看了一眼天还未亮目及之处全是灰蒙蒙的雾气。

陈快只好靠着窗期盼着雾气早些散去。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昨日太累的缘故陈快等着等着竟是不知不觉的又睡了过去,直至将近巳时陈快梦见自己睡过头了这才忽地从梦中惊醒。

陈快发现自己睡过头连忙爬起身打开窗户往外看,只见屋外的雾气竟仍未消散,一轮银色的太阳在大雾中若隐若现。

陈快又看了眼一旁打坐入定的阿狗和桌上粥菜,“唉,不管了。今天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闯。”

陈快虽知离山因山陡林险早有训诫未入道的弟子起雾之时不准登山入林,可眼看着自己渐渐闭塞的丹田,陈快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陈快拿上一把柴刀一颗葫芦轻轻带上门,走出觅药庐不一会便消失在茫茫的大雾中。

离山虽说猴多,但平日里大都躲在深山之中远离人迹,加上雾大陈快在林中兜转了一个多时辰也未见着一只猴、听着半声猴叫,衣裳倒是被荆棘树枝划破了几处。

只听着杜鹃不知在何处时不时呦呦地叫两声,眼前的雾气则是越来越重已是快看不清眼前的路了,陈快只觉的身后似有野兽暗藏伺机而动,不由的放慢了脚步。

忽的只听身边树丛沙沙作响,陈快连忙向一旁看去,可除了白茫茫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

“奇怪今日怎么突然起了这般大的雾”

这么大的雾连路都看不清,上哪去寻那猴子酿酒的地方。陈快心中不免有些懊恼,挥起手中地柴刀朝着面前的树枝乱砍了一通这才气消。

可身旁忽的又传出一阵窸窣的沙沙声。莫不是遇着什么野兽了?陈快不由地紧张起来微微地压低了身子一只手握着灵符,一只手把柴刀横在了身前,小心翼翼地环顾起四周。

“沙沙沙……”

只听这窸窸窣窣的沙沙声似乎越来越近,忽的陈快只觉脚踝好似被针扎一般,疼地叫出声来。

陈快伸手一摸还好没有出血,连忙检查,只见脚踝处赫然一排牙印。

陈快连忙调头就往回走,可刚走几步只听嗖的一声,陈快再度中招另一只脚也被咬了一口,还留下一道细细的血口。

“什么东西!”陈快大喝一声,只听自己的声音在四周山谷回荡,忽然觉得这山谷间安静的有些瘆人。

“沙沙沙……”

忽的这沙沙声又再度响起,陈快连忙俯下身朝着这沙沙声来源定睛看去,只见好似有一道白光也似的东西在树丛间飞速地窜动。

陈快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起柴刀就朝那团白光也似的东西砍去。

可这团白光速度几极快,丝毫不惧陈快的柴刀,在陈快乱舞地劈砍下左右腾挪,好似戏耍一般。

陈快砍了半天,连这团白光一丝皮毛都没碰着,手臂却是酸得不行,正想喘口气,可这团白光似乎不想给陈快喘息的机会,竟是朝着陈快冲了过来。

陈快吓得连忙驱动灵符往后闪躲,虽避过这一击却被树根绊倒摔了个屁滚尿流。

陈快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在瞬移之前好像看见的是只狐狸,心中不经多了几分底气暗骂道:“臭狐狸居然敢戏耍我,害我浪费一次瞬动符,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献给师娘!”陈快站起身提着柴刀就去找那银狐。

可这银狐速度极快,借着大雾四处遁逃,好似戏弄陈快一般。

陈快追它就逃,等陈快想要放弃的时候又跑回来耀武扬威似地挑衅一番,气得陈快直骂娘。

这一来一回也不知在这雾中走了多远,陈快也是被磨得快没脾气了。

“轰轰轰……”

忽地前方传来一阵阵磅礴得水浪冲击之声,陈快连忙停下了脚步,暗道:“这畜生莫不是想要把我引致悬崖瀑布之处摔死?”

陈快真打算往回退,可却又隐隐约约听见似有猴的叫声,连忙竖起了耳朵确认这叫声。

只听水浪声中隐隐约约夹杂着一阵阵狂躁的咆哮声。

终于找着这帮猴子了,陈快心中不免有些喜出望外,重新振作精神朝着猴子吼叫的方向摸去。

约摸走数十步,猴子的咆哮叫喊之声也越来越清晰刺耳,陈快已隐约能看见不远的瀑布下的水潭旁似有一群猴子围在一处躁动着不停地吼叫。

可惜雾气太大陈快也看不清这群猴子数量多少,不知这群疯猴子围在那狂叫着什么。

正在陈快纳闷之时,银狐又不知从何处阴魂不散地冒了出来,在不远处扬着自己大大的尾巴。

陈快心想这只臭狐狸莫不是要坏了自己的好事?拿起柴刀做出一副再不走开砍死你丫的架势。

“这只该死的臭狐狸。”陈快暗骂,作势就要砍过去,脸上表情也挤得更加狰狞了些。

这银狐也不害怕就静静地站在那看远处的猴群,过了会又回过头上下打量了陈快陈快一番。一双蓝幽幽的大眼看得陈快心里直发毛。

“呜呜呜……”

这银狐忽然冲着猴群大叫起来,然后又消失在大雾之中。可这叫声依然引起了猴群的注意,很快有数只猴子嘶吼着朝着陈快所在的位置移动过来。

陈快见状连忙躲在了石头背后,祈求着不要被这群疯猴子发现,心中则早已是把那只银狐拔了皮抽了筋。

可这群猴子哪里是只靠视力,闻着气味三两下便发现了躲在石头背后的陈快。只见这些猴子长着深灰色的毛发,个个面色赤红,露着一对狰狞的獠牙。

但是这些山猴并没立即发起对陈快的攻击,只是焦躁不安地围着陈快不停地打转。

陈快见这些猴子没有攻击自己,心想这些猴子大概是祖师爷坐下灵猴之后的缘故还尚有些灵性,认出自己是这离山弟子所以没有攻击自己。

过了一会又来了一只个头明显更加魁梧的山猴,这山猴好似这其他山猴的头领一般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上来朝着陈快好似呵斥一般地叫了两句。

陈快心想这猴难道是在和自己说话?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说道:“我是你们祖宗主人的弟子,不慎迷路才路过此地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可那山猴似乎并不满意陈快的这个回答,又冲着陈快叫了两声。

陈快也不知道这猴子在鬼叫着些什么,只能顺着自己的角度所想去回答:“刚刚那只臭狐狸,我也在找它,我要是抓住它一定来献给猴哥。”

陈快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暗自盘算退路,只是这里雾气太大看不清方位,又临近深渊,瞬动符也不敢轻易施展。

这山猴闻言犹豫看片刻,上下打量着陈快,又围着陈快转了几个圈,目光似要把陈快穿透一般。

忽地这山猴一把夺过陈快腰间的葫芦,陈快一惊暗道不好,莫不是这猴子看出自己是来偷它们酒的?

可陈快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么多猴子可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对付的,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要来把你们这些疯猴子酿的酒都喝光。

只见这魁梧山猴打开葫芦倒了倒,眼见没有一滴水似乎猜到了什么,露出一对锋利的獠牙狰狞地看着陈快,喉咙不断发出低沉吼声,其他山猴见状也都跟着躁动其来。

死猴子你是要成精啊!陈快心中骂娘,暗自飞快地计算着逃跑的路线。

眼见这魁梧山猴就要发作,陈快连忙催动手中灵符,霎时飞到了原先猴群的潭水边,勘勘躲过了魁梧山猴的一爪。

只见那魁梧山猴只手捏碎了手中葫芦,拍着胸脯仰天长啸一声,直奔陈快而来。

陈快望着一端隐于雾中不知几高的瀑布,心想这瞬动符一次能飞十多丈,兴许能飞上这瀑布。

可万一失败……

犹豫之间山猴已至一丈之内,陈快决定放手一搏,就算摔死也好过死在一群猴子手里。

只见陈快大喝一声,紧闭双眼纵身一跃……

灵符驱动,陈快只觉得身子飘在空中,似有千斤重的水疯狂地砸在自己身上,砸得骨头生疼。轰鸣的水声在耳边炸响,水不断地灌进陈快的嘴里、鼻子里、耳朵里。难道自己就要死了么?

此刻陈快心中突然涌现无数回忆,从第一次悟道到结丹失败再到觅药庐,从师父师娘再到阿狗。

最后陈快又想到了牧童、灵宝阁的伙计,还有那只银狐,“这只该死的臭狐狸……”

第六章 山雨欲来

夕阳已落至阿丘山的尽头,天际的流云此刻亦是燃烧到了极致。

一丝湿热的风拂过野望城闷热的大地,似乎预示着一场夜雨正悄悄的袭来。

野望城东南角一座高高的塔楼上,一只白色的大鸮,正趴在自己的窝里闭目养神。它太大了此刻纵是未展开双翼已足有两三头水牛般大小,以至于旁边那只吃剩的半只羔羊都显的有些不盈一握。

夏季炎热的天气让白鸮平日里昏昏沉沉食欲不振,死羊招来的苍蝇更是搅得它心神不宁。如今只有到了晚上待到夜凉时它才会飞出去玩耍,直到清晨透出一缕阳光后才飞回自己的鸮舍。

现在它更是怀念自己塞外的故乡了,那里的夏季比这里凉爽,那里的冬季有更浩瀚的雪原。

忽然天边响起一声清洌的哨响,白鸮猛地睁开了眼睛,因为这是它的主人在召唤它。

这一声清洌的哨响像是瞬间便点燃了白鸮的血液,这是它的号角。

它已休息了太多时日,此刻已迫不及待地冲出鸮舍。一声长啸划破野望城的上空。

野望城正中央的郡府内,一位美妇披着夏日不合时宜的白狐皮,这白狐皮乃是北荒极寒之地雪灵狐的皮毛,这雪灵狐的皮毛十分厚密却是冬暖夏凉。无数达官贵人为之豪掷千金却是难求一尺。

这美妇生的高鼻大眼,精致的脸庞透着一股诱人的异域风情,此刻她正站在一群婢女中央欣赏着落日的晚霞。

忽地一只白色大鸮从天而降落在了庭院中央。白鸮的巨翼掀起一阵大风吹地一众婢女们个个花容失色,唯有那美妇站在那任由这风吹乱了头发却纹丝不动,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在夕阳的映衬下尤为动人。

她正是这望野城的郡主四女,“你来了,妹妹让我去找她,你同我一起去吧?”姒女说着竟是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手抚摸着白鸮的羽毛。

白鸮不语也无需言语,它眼看了这美妇一眼好似回应。姒女会心一笑,双手轻轻环抱着白鸮的脑袋

此刻一直侍奉在左右的女婢们才敢上前设好梯子,又小心翼翼地在白鸮背上铺上了一层轻柔雪灵狐毛毯。

待这一切整理妥当,姒女方才松开环抱白鸮的玉臂,踏上白色的小梯,轻轻一跃如冬雪般轻盈地落在白鸮的背上“时候不早了,我们走罢。”

白鸮闻言站起身来,双翼一振卷起一整狂风便扶摇而上,一鸮一人很快便消逝在万里长空之中。

晋阳,赵氏主城。此时虽已是亥时可城内却是依旧灯火通明,各个楼台庭院之上均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好不热闹。

可在偏偏在这样热闹的晋阳城内却有一处府邸是异常安静,安静到似乎此处虫儿的叫声都比别处的响亮。有几名醉酒的人路过,看了眼府邸大门前匾额上的两个字,连忙收起了原本不可一世的嘴脸和吹嘘声,加快几步赶紧溜走。

因为他们看到的那两个字是“赵府”!

赵氏乃是这晋国四大势力之一其下大小城池数百座堪比一国之力。赵氏这一代的家主更是在三年前于四千岁气数之时再次渡劫成功铸出玉丹,可谓是前途无可限量,赵氏的势力在晋国已是压过其它三家一头,风头一时无俩。

此时赵府门外忽的天降一巨鸮,其上盘坐一人正是望野城的郡主姒女,这巨鸮才刚落下,赵府的大门便打开了一道口从里面走出一掌灯老者道:“姒女为何如此之久,家主已等你多时,快随我来吧。”

姒女闻言眉头无人察觉的微微一皱,轻轻一跃落在了老者身前,微微欠身行了个礼,老者见姒女行礼却是并未多言转身回到门内,姒女则是默默跟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数个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雅苑,只见一女子正独自坐在石椅上饮酒。那女子身着一袭湘红锦绣凤袍,那如瀑的青丝却只是用一束黑丝轻轻扎起。她便是这赵府的主人,赵氏家主,赵襄凤!

姒女每次来赵府会见赵襄凤都见她在此饮酒,每次赵襄凤都会请姒女一起饮一杯,但姒女从未饮过,她都不记得上一次和赵襄凤是在何时了。

“你来了,要饮一杯吗?”

“谢家主美意。”姒女躬身接过酒却并未饮,赵襄凤看了眼姒女手中的酒没有说话,挥手示意掌灯老者退下。

“你我相识也快有百年了吧,想当年在塞外在北荒的时候,我们是何等逍遥自在。”

每一次赵襄凤都会这般感慨一番,那像相识的年数也是从十年五十年变成了百年,而姒女心中已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那番感慨。

赵襄凤再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正声道:“近日晋王下令要铲除晋国内所有墨门势力,你可知道为什么?”

“属下不知。”

“是因为传国玺!”

闻言姒女手中的酒一颤,在酒杯中掀起一圈涟漪。

“我很快便会将晋王屠戮墨门抢夺传国玺的消息传遍九州,但我将会全力支持墨门,而你则需在暗中找出传国玺下落。”

“可是这样以来不是直接和晋王对抗了么?恐怕其他三家会借机联合打压我们。”

“晋王姬骛这个废物若不是智家那帮老顽固捧着早就废了。其他两家我早已安插了眼线,就算这三家联合起来也不过是同床异梦罢了,不足为惧。只要得到传国玺破了这周天气运便可解我赵家血脉封印,那时我便可施展我赵家的血脉阵法换回夷哥肉身,我赵家也可不再只能是族内通婚,以免血脉被污,阵法失效。”说到此处赵襄凤捏着杯子的手因为用力不经颤抖起来。

听到“夷哥”两字时,姒女的心不经意地跟着跳动地快了些,但很快便平静下来。在漫长的冰冷岁月中,她的心早已被带走了原来的温度。

“难道你不想救夷哥了?”赵襄凤见姒女似乎不为所动,心中不由地生出一股无明业火,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那时候我们三个又可以在天地间自在逍遥了。”

“我……”姒女不置可否地低下头,轻轻叹息道:”只是那时九州或将生灵涂炭……我们还怎么能独自逍遥自在?”

“只要能换回夷哥的肉躯,至于其他的结果与我无关……”赵襄凤大袖一甩转过身去,“就算天下大乱自会有操心天下者去主持,与我何干……我只要救回夷哥……”说着那冷酷桀骜的脸上的竟挂上一滴泪水。

而事情原委则是要从百年前说起……

赵襄凤本是家一代天骄,六岁便已成功结出金丹,乃是下一代家主的有力人选!但奈何她个性张扬、桀骜不驯不愿被家族事务束缚,竟是孤身一人偷偷越过边塞离家出走。

在北荒赵襄凤与同样喜欢游戏四海的姒女、夷平二人一见如故,三人一同游历北荒行侠仗义好不自在。

直至一日三人游历至狼居胥时,因赵襄凤执意要抓狼崽喂养,但想不到的是这狼穴其实是一巨大武库,里面内堆满因年代久远而失去灵力的法器,其中唯有一尊紫水晶镶顶的金翅鸮像在无数的岁月尘封中依旧光彩四溢,立在一堆布满灰尘的残破法器之中分外惹眼。

可就在赵襄凤好奇拿起这金翅鸮像之时,那金翅鸮像头顶的紫水晶竟是射出一道紫色邪光将赵襄凤死死缠住。

幸得一旁的夷平拼死相救,以自己身躯抵挡才得以使赵襄凤摆脱这摄人心神的紫色邪光。

只是当这一切结束之时,夷平却消失了,留在夷平位置上的只有一只尚未开眼的雏鸟嗷嗷的叫着。

整整数周赵襄凤滴水未进,直至赵家的一名长老带人在北荒找到赵襄凤,并告诉她:“夷平所中乃上古妖魔所遗留的邪术,用于与凡人交换身躯以逃避仙人封印,只要赵襄凤能破除这周天在赵家血脉中种下的封印,便可发动赵家血脉大阵“逆血”将夷平被封印在飘零境内的肉躯换回。”这才将赵襄凤和姒女带回赵家。

只是破除周天所制禁锢必须要有周的传国玺,而这传国玺竟早被周室藏了起来,纵使赵襄凤和姒女率人在周皇宫内搜了三天三夜,也没有半点下落。

……

时光荏苒,百年之后赵襄凤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黄毛丫头,姒女的内心也在岁月的冲刷下渐渐磨平。

“只要救回夷哥,我们便又可以像从前一起游历天下了……”赵襄凤仰着头看着屋檐外的一轮即将完全没入云中的弯月呢喃道。

“他就在门外,你若想,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不!”赵襄凤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道,事实上这百年来赵襄凤未敢再看一眼那已化作巨鸮的夷平。

“我一定会换回夷哥的肉躯,就算天下动荡,在所不惜!”

“呼……”一阵风卷起三千青丝。

起风了……

第七章 九州风云变

“轰轰轰……”

猛烈地水流冲击忽然消散,陈快只觉得身体一轻,接着整个人好似被一块冰冷的硬物猛地扇了一下,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快只觉得四周冰凉仿佛置身冰窖一般。难道我已经凉了?

但很快陈快便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他很快便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骨骼都在痛苦地向自己呐喊,传来一阵阵钻心的裂痛,疼得陈快直哆嗦。

但陈快依旧庆幸,总算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经历多年百虫钻心般的聚气修行的磨炼对疼痛得忍耐已是超乎常人,很快陈快便适应了身体上的疼痛,只是身体还无法动弹,似乎断了不少筋骨。

“小娃娃,你醒啦。”

陈快闻言虎躯一震,这声音对他来说用刻骨铭心来说毫不为过。

陈快艰难的扭这脖子朝说话的方向看去,正是那牧童模样的仙人正躺在牛肚子上手中捏着一只葫芦,还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笑嘻嘻的瞧着陈快,身旁散落着各式果盘那画面好不违和。

“仙人救我……”陈快用尽力气发出一丝微弱的呼救。

“放心吧,你还不会死。待会我用这猴儿酿的酒给你泡个澡你便会很快痊愈了。”

原来此处乃是藏在瀑布后的一出山洞,是之前陈快所遇山猴酿酒的地方,不知这牧童仙人怎的会在此处,难道也是来偷酒的?

陈快心里还在嘀咕,一群山猴却是行至陈快身后半丈左右停下,一个个矗立在那,看着牧童仙人,神态极为恭顺。

牧童仙人拿起葫芦喝了口酒,笑眯眯得看了眼陈快道:“猴崽子们把这个小娃娃给老子扔酒池里去。”

牧童仙人话音未落,这群山猴便疯也似地涌到陈快身边,一个个是有的抓腿、有的掐肉、有的揪头发,也不管陈快死活,生生将陈快从地上扯了起来,陈快疼地眼泪直流,却是没有力气再哭喊了。

这群山猴扯着陈快很快行至了一处方丈大小的池子,众猴合力一推便将陈快翻身推其中。

这酒池口也不大,位于山洞的一处凹陷,上方有一石洞里头装着山猴采来的无数野果,而这石洞底部正朝池口之处恰有一条细长的裂缝每隔数息便会有果汁顺着裂缝从裂口滴入酒池之中。乃是一处天造地设的酿酒池。

陈快浑身伤口碰着酒水好似火灼一般,瞬间无比的剧痛传来,好似一道道霹雳不断轰炸着陈快的灵识,陈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让他可以猛地叫出来,甘甜的果酒立刻顺着陈快张开的嘴灌入喉咙。一股火热的热流瞬间从陈快的喉咙烧至五脏六腑,陈快只觉得丹田之中好似燃起了一股烈焰。

眼见这一幕原本不动声色的牧童仙人,双眼突然闪过一丝光亮,翻手从袖中取出一红色方木,竟是一掌将其打入了陈快丹田之中。

陈快此时已全身麻痹几无知觉,却能清晰得感受到大量灵气顺着伤口涌入丹田的丹火中,而丹田中一个方形的东西正在丹火之中不断翻滚。

这是在铸丹!然而这一切陈快全然无法控制,只能任由那方形之物在丹火中不停地翻滚,并渐渐地磨去棱角,变得圆润。

此刻的九州大地忽然间风起云涌,压在九州大地上数万年的那一股周天气运威压残存的最后一丝气运已经开始变得越发稀薄……

感受到这一丝气运威压即将消失九州修士无不震撼,主宰九州数万年的周天难道就此陨落?

九州之内无数修士或是感慨、或是恐惧、或是兴奋,无不望向一处,那便是周皇宫所在,更有甚至直接祭出法器朝周皇宫飞去。

而此时的周皇宫更是乱作一团,周王耷拉着脑袋独自一人跌坐在大殿之上,内心满是失落与对未来的恐惧。

第二日陈快已逐渐适应这烈火灼烧般得疼痛,灵识也渐渐恢复,并开始尝试去控制丹火和丹田内方形之物的转动,直至第四日陈快才能能逐渐控制整个铸丹的过程,慢慢将那方形之物煅铸成一颗丹珠。

整个铸丹的过程持续整整九日,在陈快丹成的那一刻,九州之上沉郁了数日的乌云忽得炸开形成一道道云环,周天最后一丝气运威压消失了……

“不对!为何这血脉封印没有解开?!”赵襄凤长袖一挥将妆台之物全部扫落,仰天长啸道。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在赵襄凤凄厉的脸上,显得更是苍白了许多,而那眉心新点的一点朱红更是娇艳欲滴。

当陈快踏出酒池的那一刻,浑身的伤口早已结痂,而陈快的脸上也磨去了往日的稚嫩,脸颊上利落的棱角带着一股非凡的锐气。

此时陈快只觉得神清气爽,无需吐纳,天地灵气自然而然地便顺着全身的毛孔源源不断得涌入体内,只是稍作运转这些汇入的灵气便自然而然得汇入灵海之中,好不畅快。

陈快推算若是照这般速度不出半月便能再此到达九年气数,内心不免欣喜若狂,可却听到一个个冷冷的声音问道:“感受到了什么?纵使你打开全部灵路,置身于这灵气还算充沛的洞府之内,灵气的积累依旧如此之慢!”

“慢?!”陈快心中一震,觉得自己似乎听错了。

“如这般速度修炼纵使你不眠不休,恐怕你还没有挨到第一次天劫便元寿耗尽了。”牧童仙人不屑得一笑,将手中的酒壶一掷,丢给了陈快,“尝尝吧。”

陈快一手接住酒壶,刚在酒池里泡了九天九夜,不知喝了多少酒,身体对酒已经麻木,只是天劫对陈快来说从来都只是传说般的存在,一万年气数……陈快从未想过自己能有一天达到这般境界。牧童仙人见陈快迟疑道:“小娃娃,老子这葫里的酒可比这酒池中的好上万倍。”

陈快闻言不再迟疑,拿起葫芦豪饮一口,瞬间一股浩瀚灵气从胃中腾起,涌遍全身,原本干涸的灵海瞬间掀起了一阵巨浪,竟是直接到达了十年气数,就连身上的结痂都开始慢慢的脱落,露出全新的皮肤。陈快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呆在那怔怔出神。

“感受到了吗?这便是‘吞’的魅力!”

“‘吞’?”陈快怔怔出神得看着牧童仙人,这一个“吞”字看似平凡,却暗藏着天道无情之意。

“没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这天道本就是弱肉强食,花草吸收天地灵气半年也只不过三寸之高等到冬天变回枯死,而动物则通过不断地吞食异类迅速壮大才能顺利熬过严寒冬季。我辈修士也一样,若是全靠着自己吸取这飘散在天地间的灵气何时才能修仙证道,唯有领悟这个‘吞’字的奥义方能成就大道。”说着牧童仙人反手取出一枚天玉简甩掷向给陈快。

这天玉简约莫半个巴掌长,大小刚好一手可以握住,通体石灰色,摸上去温和如玉,有一种古朴的质感。天玉简一端镶有一圈玉环中间曾合抱状上书一个“道”,只见这玉环散发着温润得橙色微光,代表着这枚天玉简乃是一部“典藏”!

手握这枚典藏天玉简,陈快的手不由的有写发颤,这是他见过的第二枚天玉简,上一次还是第一次悟道时,离山师门统一发放的,一部发着淡绿色光芒的散篇,《青山录》。要知道在离山就算是长老也是没满一千岁气数才方得资格参悟一日典藏,《吾梦山决》。

如今这枚典藏品阶的天玉简牧童仙人虽是随手一扔,陈快却觉的这玉简似有千金之中重,连忙跪谢:“前辈再造之恩晚辈没齿难忘,不知前辈尊姓台甫,在自当供奉在心。”

牧童仙人闻却是面露不悦之色,骂道:“老子叫你看你就看,哪来那么多屁话。”

陈快知道这牧童仙人生性古怪,早已下定决心若是问不出仙人尊姓便长跪不起,低下头道:“贫者道不食嗟来之食,若问仙人连尊姓都不肯告诉在下,那这枚天玉简和那嗟来之食又有何分别?”

“你这都是些什么狗屁道理?”牧童仙人闻言骂道,翻手一挥从陈快手中夺回葫芦和玉简。

陈快失了天玉简虽然可惜,却反而觉得自在许多,可牧童仙人才一转身却又似乎改了主意,将那玉简一甩有丢回陈快手中,邪邪地一笑,道:“天地如棋盘,众生如棋子,吾已不知活了多少万万岁月,你就叫我老子吧……”

第八章 刍狗吞天

老子之言犹如穿越万千岁月,直击陈快灵海,陈快只觉心神荡漾,连忙拜谢:“谢老子前辈,再造之恩。”

下一刻老子的言语却又如同孩童一般,一口一个老子地嘻笑道:“哈哈,老子对你好,你不必谢老子。你看老子养的牛儿,要它谢过么?好好看吧,切莫辜负老子对你的期望。”说罢老子骑上青牛,只听青牛长号一声,竟都消失在了原地。

这位老子前辈脾性端得古怪,叫人哭笑不得。陈快也不多想为何这老子仙人几次相助,想必问多了反而惹得仙人不悦,“人家好心助我,我怎能已小人之心度之,况且若非仙人我早已是个废人了,仙人法力通天彻地,有何理由加害我这个无名之辈……”

陈快当下安下心来,对着老子消失之处,再拜了三拜,这才拿起手中天玉简,按在眉心之处,闭上双眼,将自己的灵识与这天玉简相连。

一道亮光在陈快脑海闪过,睁开已是置身于一处虚幻星空,而上一次《青山录》则是在一处竹林小屋之中,果然如师父所言每部著决的意境空间都不相同。

忽然陈快四周星河突然飞速运转,《刍狗》二字出现在陈快的脑海之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取名《刍狗》便是要世人记得这天地的不仁!”一个冰冷却洪亮的声音从虚幻的深空传来。

陈快仰望无尽星空,心神震撼,灵海之内旋起一个巨大漩涡,“为何人被天地主宰,只因天地之广,只因其势力之强。若欲胜天,当匹天地。天地不仁,我便不仁,大道无情,我便无情。天地之间,其犹橐迭乎?吾辈修行,亦如橐迭。”那冰冷洪亮之声再度响彻虚空,每一句都好似蕴藏着无穷的洪荒之力。

“北冥有鲲,欲比天地,浩如山海,不知其几千里也。海不能胜,化而为鹏,怒而飞之,其翼若垂天之云。然鲲之始,北冥之鱼,每逢食时,尽吞群游以果脯。吾观其势,参悟数载,终成正果,天地不仁吞天戮道!”

在这虚空之中,群星随着这洪荒之音,时而化为鲲,气吞江海,时而化为鹏,势比苍穹。陈快眼见这一切,仿佛置身其中与当年先圣一同,其体内灵气也随着,话音一同流转起来,这便是典藏品阶道诀的妙处吗?

陈快连忙闭上双眼,感悟体内灵气流转之势,感悟其中奥妙。

陈快灵海骤然掀起惊涛骇浪,就如同一个膨胀的气球般将所有的灵气填满了灵海所有的角落,整个灵海如同深吸了一口一般瞬间吸入了大量灵气。

一般修炼都是用肉身去吐纳,就算结丹后用内丹去吸收天地灵气也却也受限于丹珠的速度,而这却是直接在用整个灵海去吐纳,效率自是不用多说。

然而接下来,吞书、吞丹甚至直接吞人的修炼法门,总之世间之物,但凡有灵的皆可“吞”之。看得陈快是胆战心惊、瞠目结舌。

只是这里的“吞”,并非是将外物吞入腹中,而是将一种被称为灵体的东西吞入灵海之中炼化吸收。

如书上说,万物皆有灵,而这些灵便构成了灵体蕴藏在万物体内,灵海便是在这灵体之内并非在肉体之中。肉体就像一个瓶子,即防止自己的灵散去,又隔绝了其他的灵侵入。

灵体和肉身就如同酒与壶,若酒壶中没有酒,那便只是壶,而酒若是失去了壶那便很快会飘散。

所谓灵气便是飘散的灵,若把天地比作江海,那寻常修饰吸纳灵气则如同虾米吃藻一般,如今这修炼法门则是直接吞噬灵体其修炼速度自是快了不知多少倍。

但是就像人吃东西一样,吃到肚子里的还需要经过漫长的消化才能吸收;吞灵也一样,需要将吞入的灵体在灵海中慢慢炼化方能为己所用。

当然“吞”也有很多限制,若是吞得太多则可能反而因寿元无法承载而耗尽元寿,甚至撑爆灵海。但书中还有一式吞人灵体,夺人寿元的法门,只是若吞的灵,灵识太强,而自己意识不够坚定,则反而可能被吞噬的灵体反噬,失去自我。

“果然收益和风险都是成正比的,只是这般修炼和妖魔有什么分别?这到底修的是仙还是魔?”陈快连连摇头,这道诀绝简直是邪魔歪道的法门。

虽后者道诀有讲述了铸丹炼体之法,通过在铸丹时配合适当气引以及灵宝修炼,将铸丹时对身体机能的改造作用道最大,已成就金身仙体,只是其中材料一次比一次珍贵,许多陈快甚至闻所未闻。

“万物生于天地间,实则存忽天地之口。我辈修士当破天地而立,不被天地所限。大道无情吾亦无情、天地不仁吾亦不仁,天地吞万物吾亦屯之,天地育万物吾亦畜之。唯承天志,方可比天,唯可比天,方可破天……”那洪音戛然而止,星空也停止了运转,似乎这枚天玉简并非《刍狗》全本。

陈快意犹未尽地收回灵识,看着手里的天玉简喃喃道:“这《刍狗》所书乃逆天证道之言,之前闻所未闻,今日览阅感悟颇多,日后还需好好参悟,而且这枚天玉简只有部分已是典藏品阶,若是全本必定是经传的存在。”

“只可惜这道诀虽有炼体之法,却是少了炼丹之法,缺少精纯丹气与人对决岂不落入下乘”

“而且这道诀前半部分均在讲‘吞’,但是到了后半部似乎是与‘养’有关,莫不是养人为食?”

想到这陈快不由地大觉荒唐,暗道:“这《刍狗》修炼法门确实巧妙,只是太过残忍,想必仙人是怕我误入歧途,才只与我这前半部……日后我当需谨慎修炼,切不可遁入邪魔外道,辜负了仙人再造之恩。”

陈快心念至此却是一叹:“这著诀者一心要破这天,却全然不知,自己已是成为如那天一般的存在。”

第九章 赵俏儿

陈快呆呆地看着手中散着阵阵橙色微光的天玉简,矗立良久,这几日的曲折,陈快隐隐觉得,命运的轨迹似乎已朝着自己始料未及的方向疾驰而去。思绪了良久,这才收拾好心情,从已是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将天玉简小心翼翼缠好,别在了腰带上。

此时离陈快进山,已过了约有十日,然而陈快在洞中却是浑然不知,暗道:“也不知在在这洞中过了多久,得赶紧想办法出去才是,可千万不能误了验丹大会。”

只是这山洞也不大,陈快转了几圈,除了洞口,只发现一处狭长的隧道通往外界,想来那些猴子便是从这个小洞出入的。

陈快有些绝望地站在洞口看着呼啸而下的水瀑,心想:“这么跳下会死吧?”不由得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阿狗怎么样了,应该已经去找师傅师娘来找我了吧。师父的酒是找到了,可惜没法带出去了孝敬师父了。师娘得养颜丹……”陈快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次效力的瞬动符。

“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陈快连忙在身上翻找,可这一身素袍早已是破得除了洞还是洞,哪里有什么灵符,想必是混轮中被猴子夺了去。

可陈快并不死心,最终在已是有些泛酸的酒池中发现了一张已经泡烂的黄纸,上面依稀还能看着些朱砂写过的字迹。唉,这会死心了。

“难道我陈快就要困死于此吗?空学得这上乘的修炼之法,却不会任何法术……”陈快面如死灰地倚着石壁坐在地上,心里却仍是在计算着一切可行的方案。可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办法,干脆拿出天裕简从新进入意境空间。

陈快也不知在意境空间里过了多久,出来时却发现那猴子似乎也未曾来过。

陈快伸着鼻子朝着酒池闻了闻,一股酸臭之味,熏得陈快直翻白眼“难道是因为之前我泡在这酒池之中时已耗尽了这酒池的灵气,所以那些猴子已经遗弃这酒池了嘛?”

“看样子只能等到枯水季节才能想办法顺着瀑布爬下去了,还好已经结丹,且有这上乘的修炼的法门,就算不吃不喝也能熬得数月,否则还没等到枯水的季节或许就饿死在这洞中。“陈快无奈的想到,当即又回到《刍狗》的意境空间,继续参悟了起来。

然而此时的九州早已乱作了一团,周天气运消失,赵氏自立,越国灭吴,原本早已蠢蠢欲动的各路诸侯纷纷迫不及待的展开了自己的“宏图伟业”。

此刻在离山主峰仰天峰的离天府内,云青老人与另外七位长老正在会见两名来自楚王的使者。

这两位使者一胖一瘦,一个身着黄色镶银战甲,一位身着紫色镶金战甲,手中还捧着一卷黄边龙纹锦书,两人皆是一副趾高气昂的神态。

而几位长老则是身着各色长衫,盘坐于台上,或是闭目养神、或是笑脸盈盈,但都是气定神闲一副仙人气派。

云青老人身着一席黑色长衫坐于堂中,笑着问道:“两位使者,奉楚王之意来我离山,有何贵干?”

身着紫色镶金战甲的使者闻言,向前大踏一步,一手抬高手中锦书,大声说道:“今九州始乱,群龙无首,楚王恐四方动荡,百姓流离,特命我等前来召诸位贤能入朝,一同征讨莽逆篡朝之臣,并匡社稷,以立贤名。”

“什么狗屁社稷,这周天早该亡了。”一灰衫长老闻言出口大骂道。

楚王使者霎时脸色大变正要发作,却见云青老人伸出一只手往下按了按,依旧慈颜和睦的说道:“使者莫要见怪,吾辈日日于这山中修炼已是闲散惯了,怕是不能担当如此大任……”

“看样子离山是不想奉诏了,要知道这可也是楚国之地,离山修士若是不愿追随楚王,那边请你们离开楚国。”紫衣使者说罢,一手叉腰一脸不屑地看向别处。

“放你娘的狗屁!这离山是当年周武帝分封给我们祖师爷的封地,什么时候成你们楚国的了。”灰衫长老作势就要冲下台来,幸好被旁边两位长老拦住。

那紫衣使者确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祖师爷虽受封离山,却并无爵位也无世袭,我们楚王只是感当年先祖与你们祖师同袍之情才为讨回,而且方才你也说了周天已死,如今这便是楚国之地。你们若是不搬……”紫衣使者说到此处语气一顿,冷笑一声。

那灰衫长老已是气急败坏,全无尊者形象,若不是另外两位长老死死拦着,早就杀了过去。而那云青老人却是依旧和言善目,先是向着灰衫长老道:“师弟稍安。”接着对楚国使者说道:“此处地界虽是楚国,但这山却是我们离山的呀。就如同这百姓的房屋,虽然地是楚国的但房子是百姓的,难道楚王连自家百姓的房屋都要抢么?”

“说的没错,这地是楚王的,但是这山是离山的,楚王既然不忍心百姓流离,难道就忍心离山的千万修士流离失所吗?”一个个冷冷的声音从府外传来,闻言只见一女子身着一袭利落的黑色锦衣,头扎一俏马尾,缓步走入大堂。

这女子长着一副标致的鹅蛋脸,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可那双弯弯的柳叶眉却已是生得似要把人魂儿勾掉,只是这女子却偏偏冷着脸,一登场便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进近的架势,让人只敢远观。

云青老人见这女子不请自来,不由得迟疑一声,可那身着黄色镶银战甲的楚国使者却是率先上前一步挡着女子前路,质问道:“你是哪来的黄毛丫头,敢在这撒野!?”

这女子并未理会黄衣楚使,向台上几位长老拜道:“晚辈乃赵国特使,赵俏儿,我家姑姑已与楚王定盟共诛晋贼,为固盟好,特互派使者协助军务,近日前来便是总理离山征军之事。”

闻言台上几位长老俱是震惊,不知这赵俏儿是敌是友,云青老人说道:“莫非姑娘便是传言中赵家新一代的天骄,赵俏儿?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紫衣楚使却是哦了一声,道:“我今日离朝之时还未听说定盟之事,不知赵姑娘有何凭证。”

赵俏儿看看也不看那楚国使者,径直从腰间取出一块楚王令牌,晾在两名楚使面前。

两名楚使见这楚王令牌,连忙作揖道:“原来是自家人。失礼了,失礼了……”

灰衫老人却是一脸不屑骂道:“原来是一丘之貉!”

赵俏儿也不恼怒,不急不慢地说道:“我此次前来离山并非逼迫诸位前辈,只是想让各位前辈同意门下弟子可自愿从军。”

“好歹毒的计策,想来我来离山拐我离山弟子么?这允许弟子从军只怕是有去无回。”灰衫长老再度骂道,此时其他几位长老也是连声附和,唯有云青老人依旧不动声色。

“邱长海你可别给脸不要脸!”紫衣楚使骂道。

赵俏儿却是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请诸位长老放心,只要祸乱平息,离山弟子自可回到离山,我军绝不阻拦。而且此次平乱诛逆,战场缴获均归个人所有,每一战也都将根据各派弟子表现对个派论功行赏。若是哪派弟子不幸战死,也都将按弟子入伍时修行气数抚恤个派。”

“这样甚好。”闻言掌管财政的紫衫长老,不顾长海长老地白眼笑道。

“即是如此,那我们这些老骨头也不好阻挡年轻弟子的一腔热血,若是他们愿意便由他们去吧。”云青老人首肯道,楚国使者于赵俏儿闻言心中俱是一喜连忙作揖拜谢。

可云青青老人顿顿了顿又对一侧黄衫长老说道:“元长师弟你今日便去昭告我离山弟子,凡十六岁以上百岁以下弟子皆可自行前往报名。百岁以上的若是得师父首肯那也便让他们去吧。”

众长老闻言皆是颔首点头,可楚国使者和赵俏儿却是脸色一沉,暗骂云青老人是只老狐狸。因为寻常修士修炼百岁以内顶多铸丹二次,资质差的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再次铸丹。

“诸位使者没什么意见吧?”云青老人笑盈盈地问道。

赵俏儿正欲反驳,谁知那二位楚使眼见自己任务达成竟是齐声称好,赶紧拍拍屁股走人了。

而更让赵俏儿恼火的是,离山竟是把征召之处设在了青鹤峰最偏僻的一处药庐。要知道青鹤峰的峰主邱原平可还是那灰衫长老邱长海之子。

赵俏儿不由地心中暗骂:“真是一群鼠辈!”

第十章 脱困

然而征军之事似乎比赵俏儿之前所想的还要困难,征军处开设了数日,竟无一人前来报道,然而没过两日赵俏儿便似乎已不以为意,开始每日清晨便御剑四处游玩直至隅中才回药庐。

这日赵俏儿回到药庐还未坐定,忽而一个童子推开门,进来的正是阿狗,他端着一碗酸梅汤小心翼翼的放在台上,便退到一旁,看着赵俏儿欲言又止。

赵俏儿端起碗,喝了一口这酸溜溜的酸梅汤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这离山的夏日似乎并不比赵国凉爽多少。

不过赵俏儿并未在意一旁欲言又止的阿狗,喝完酸梅汤,心想既是无人来报道,干脆身子一斜,一只脚架在桌上闭目养神起来。

阿狗见赵俏儿腿往桌上一架,那股桀骜不逊的豪放气势吓得他更是不敢言语。

然而赵俏儿还未休息多时,就被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吵醒,原来是邱长海几位得意弟子特意前来嘲讽一番,而其子邱原平原是不想来的可却劝不住他爹,也被硬生生的拉了过来,站邱长海身边神情显得很不自然。

众人一进门,阿狗连忙作揖行礼,可邱长海的注意力却是全在赵俏儿身上,瞧见赵俏儿翘腿而坐,眉头不由地一皱,继而却是哈哈一笑:“赵家的姑娘果然是个个巾帼不让须眉,气度非凡,赵特使更不愧是赵家新一代的天骄。”

赵俏儿斜躺在椅子上,睁开一直看了看邱长海那副志得意满的嘴里,心里满是不屑,也不起身,懒洋洋的说道:“我赵国靠近北荒,自古民风彪悍,自是寻常女子也比这离山的文弱书生们性子刚烈些。”

邱长海闻言大为恼火刚要发作,便被一旁的邱原平拦下,岔开话道:“阿狗,你师兄呢?怎么没见到他人?”

阿狗听到师父问自己,心中一惊,看了看赵俏儿,又看向师父,支支吾吾道:“师兄他说他出去修炼了去了。”

原来陈快那日去后,阿狗等了一夜未等到师兄,第二日本想上山找师父去寻,可却收到通知:近日天象异常,即日戒严,离山个弟子均需恪守岗位,严加戒备,擅离职守者,逐出师门。

阿狗害怕师父责罚陈快,加上陈快本就是私自雾天进林采酒,便未敢上山告诉师父,只是每日清晨和傍晚自己偷偷地自己进林子去找,若碰着有人问起便说师兄出去修炼了。

戒严解除后,阿狗还未来得及见着师父,便在上山的途中遇见传达侍奉赵国特使差事的师兄,以至于时至今日离山上下再无一人知晓陈快失踪一事。

赵俏儿这会儿才知道这药庐原是还有一位弟子,不禁觉得有些意思,暗道:“这离山的师父当真个个都是酒囊饭蛋,连自家徒弟丢了也不知道。”却是并未揭穿阿狗。

“等你陈快师兄回来,叫他赶紧来找为师想办法渡劫,莫要再错过此次验单大会。”

邱长海闻言却是干脆把怒火全都转向陈快怒道:“陈快?是那个不能在聚气的弟子嘛?不是早让你赶他下山嘛,怎么还在这?此子心性焦躁,难成大器,若是这次验丹大会前再不能结丹,此子必须下山。”

邱原平连忙打圆场把邱长海哄了出去,这场闹剧才算平息。

眼见师父离去,阿狗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上哪去找师兄呢?思索了半天,终于鼓住勇气,跪在赵俏儿面前求道:“赵特使,小子有一事相求,还望特使能帮忙寻找我失踪的师兄。”

若是依着赵俏儿原来的性子本是不想理会的,但是近日却是收到姑姑赵襄凤发来的密信,信中言明,姒女探得传国玺下落或在九州西南一带,让赵俏儿留心探查。

赵俏儿虽是觉得这一无名小辈的失踪,不可能和传国玺有关,但却燃起一丝兴趣,于是淡淡道:“念在你近日侍奉还算周到,便答应你罢。今日我有些倦了,等明日用过早膳再去罢。”

阿狗见这位特使大人应允满心欢喜连忙叩谢。

第二日一早阿狗便备好了丰盛的早膳,候在赵俏儿房门外,只待这位特使大人用完好带自己去寻师兄。

赵俏儿推开房门看见阿狗端着早膳不由的有些惊讶,因为征军之所虽在偏僻的觅药庐,然而住所却是在半山腰上的礼客园,从觅药庐到这寻常人非要走上一个时辰不可,赵俏儿见这满头大汗的阿狗不免有些恻隐之心道:“把早膳放下吧,我这就同你去寻你师兄。”

说着赵俏儿手中唤出一把约莫二尺长的银色短剑,一手拎着阿狗便飞出了园子。

御器行空本是极耗丹气之为,若非丹气充裕之人,御器行空难以持久,更何况再携一人,但赵俏儿手中法器却是极为特殊,丹气消耗极少,她才方可如此施为。

飞在空中自是惹眼,本来赵俏儿这几日在离山四处飞行就已惹得一众弟子蜚语纷纷,这次看着这赵国女子还领着一离山弟子更是出言不逊,更有看出那弟子是阿狗的大声冷嘲热讽道:“没想到这个阿狗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如今却是勾搭上了这个妖女,果真是狗屎堆肥田,哈哈哈……”。

阿狗隐隐约约听着一些不由的鼻子一酸,却是咬了咬嘴巴没有出声,赵俏儿却是察觉了阿狗这不为人知的变化,冷冷地说了一句:“前路在自行,莫由他人语。”当即重整心态,定神搜寻山中每一处可能的踪影,不再理会那些污言秽语。

只是在离山转了一圈也未发现一丝陈快的踪影。

赵俏儿带着阿狗落在一处石阶问道:“你师兄是不是已经离开离山了?”

“不会的,师兄那么想要结丹,留在离山修炼,不会离开的。”阿狗小声的辩驳道。

“那你上次看到猴子喝酒是在什么地方?”

阿狗想了想道:“我记得是在一处瀑布边看着一群猴子像是喝醉了酒东倒西歪的。“

“那处瀑布在哪?带我去。”说罢拎着阿狗飞了起来。

不一刻赵俏儿便带着阿狗来到青鹤峰与另一座山峰交界的瀑布下,这瀑布不算太高大约四丈左右,可上游水量却是十分充沛,湍急的水流呼啸而下从水潭里腾起阵阵水雾。

赵俏儿看着瀑布问道“就是这么?”

阿狗嗯了一声道:“可是这里我已经找过了,并……”

“瀑布后也找过么?”赵俏儿没等阿狗把话说完,接着手中短剑一挥竟是将那瀑布应声斩断,在水潭上方约一丈左右的位置现出了一个洞口。

但很快水瀑便接着继续呼啸而下,赵俏儿道:“人我已经找到了,救人的事我可不管。这样的高度相信你自己也能爬上去救吧。”

赵俏儿眼见这一个连普通人都困不住的瀑布竟将一个修士困住了半个多月,不由的心中发笑,已是对这个人与传国玺的关系可能降为了零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传国玺失去气运传承呢?

不等阿狗谢过,赵俏儿便飞身离开。阿狗对着赵俏儿离开的背影恭敬的作了三个揖,这才下潭,这潭也不算深,最高处也才一人多高,阿狗很快变游到了瀑布下。

只是这瀑布水势极为湍急,在水瀑之中几乎无法呼吸,而且水势太猛,阿狗就算运足了灵气抵御,也是被砸地生疼。

加上石壁湿滑几乎无法攀爬,尝试了数次,第五次时才好不容易咬牙坚持到洞口,此时阿狗的身上已是青一块紫一块。

而此时的陈快正在打坐并未察觉到阿狗的到来。

这山顶光线幽暗,阿狗一时双眼无法适应,也不敢乱走,于是站在洞口扯着嗓子大喊:“师兄你在吗?师兄我是阿狗……师兄……”

陈快被这一阵呼喊惊喜,听着是阿狗不由的喜出望外,连忙爬起跑向洞口。

陈快见到阿狗只觉得见着了亲人一般,直接扑上去一把抱住,兴奋道:“师弟,你总算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师兄,我也想你啊……这些日子可担心死阿狗了……”说着哇哇地哭了起来。

陈快亦是眼角含泪,给阿狗摸摸了眼泪,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阿狗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番,陈快听到这洞口离水潭只有一丈高时不经有些挂不住,面露尴尬之色,心想:“不是应该有十几丈那么高吗?”。

“师兄你怎么被困在这,这么久?担心死我了。”阿狗问道。

“我……之前不是说我找到一次风水宝地嘛,就是这呀……我在这修炼一时忘我这才忘记回去罢了……”陈快干笑着说道。

“原来就是这呀,此处果然灵气充沛些,师兄真是厉害可以找到一处这样的洞府修炼,我以后是不是也能来。”

“能能能,以后师兄有一份的,一定也少不了你那份……”陈快尴尬的哈哈一笑答道。

等到阿狗眼睛适应,这才看清陈快衣服都破了,不由的鼻子一酸,又要哭了起来。

陈快见状连忙安慰。却发现阿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中不由地心疼起来,强忍着泪水,一手摸着阿狗的脑袋,轻声问道:“摔疼了吧?”

阿狗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陈快又轻轻地抱了抱阿狗道:“别哭了,我们回家……”

第十一章 战书

等到陈快与阿狗从水洞脱困,回到觅药庐已是日中,加上天气炎热两人俱是精疲力尽,身上原本湿透的衣服也已是都被这酷暑烤干。陈快看着门口征军处的大旗,不经感慨道:“没想到我在洞中这几日,九州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在这乱世之中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是啊……只是这么多天来还未曾有一位师兄弟前来应征,像我们这种修为的上了战场也只能做个炮灰吧。师兄,等会进去见了特使恩人,可得恭恭敬敬的。”阿狗提醒到。

“我们的任务就是伺候好这位特使大人是吧?知道了,知道了……”陈快悻悻地应道,似乎对赵俏儿让阿狗自己爬瀑布的事情有些不忿,况且伺候人的事情可不是他的强项。

陈快看了眼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这衣服破破烂烂的似乎不成体统啊。”

阿狗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偏舍说道:“那快来去偏舍换件衣服吧,自打我们这觅药庐被设为了征军处,我已经把东西都搬到偏舍了,现在都在偏舍住着呢。”

“这样啊,那好吧,那我去换件衣服,你也一起来吧,先上点药,伤好的快些。”

“不用,这点小伤没事的。”阿狗爽朗一笑道,”我还是先去后厨生好火吧,中午的饭菜我都已经做好了,我赶紧热热,可不能怠慢了特使恩人。师兄待会换好衣服,在门口等等我,一起进去啊。”说着便跑去了后厨。

“后厨?不是都在正舍生火的嘛。看样子这个赵家的天骄小姐真得小心伺候呀。”陈快暗道。

此时赵俏儿正斜躺在椅子上休息,这些日子一个离山弟子也没有来过,说实话在这能不能为楚军招到人马,赵俏儿并不在乎,但是若是最后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带回去,却实在是叫人耻笑。

“离山的这帮老狐狸,表面应允弟子加入楚军,实际上暗自施压不允许弟子前往报名,哼,伪君子,无胆鼠辈。”赵俏儿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每日都要把离山的上上下下,在心里都骂一遍才肯罢休。

陈快在偏舍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将已是只有淡淡蓝光的玉简小心缠上放好时,却无意看见了早先买下的那一小瓶养颜丹,暗道:“若是去见师父师娘,只给师娘带礼物好吗?师父会怪罪的吧。反正如今也不用再上山去请师父了帮忙渡劫了。还是干脆去老老实实地请个安吧。”

陈快心念似乎已是清澈了许多不再去想些投机取巧的法子,只是在关上柜门的那一刻,又再看了眼这瓶养颜丹。

“不如干脆送给这位赵家小姐,也当是答谢救命之恩了。嘿嘿,我真机智……”

陈收拾完出门见阿狗还没来,便直接穿过正舍后的一片菜地来到一处生着烟的小茅屋,阿狗正守在炉子边看着火,看见陈快过开心地问道:“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哈,我给你带了些药过来,你还是擦擦吧。“说着拿出了一个药盒递给阿狗,“我来看火吧,你先擦擦药,待会我们一起把饭送过去。”

阿狗打开药盒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他直眨眼,“师兄你打什么时候去拜见师父?”阿狗轻轻地沾了一些抹在瘀血之处,问道。

陈快看这炉灶里跳动火焰说道:“反正再过几日就是验丹大会了,到时候在一起去吧。”

“那师兄你是已经结丹成功了嘛?”

“是啊,只是还不知道什么品质的内丹。”陈快说着拨了拨炉子里的柴,火一下子烧的更旺了。

“哇,师兄不愧是我的偶像,居然可以自行结丹,太厉害了。”

实际上修士无法真正看清丹田中的内丹,只有通过内丹转换吸收灵气的速度或是内丹转丹气的效率预估,或是通过窥丹镜这样的法器才能看清内丹样子。

而陈快在老子仙人手里拿到的道诀,关于内丹的部分只提及了通过铸丹煅筑仙体金身的法门,以及炼化他人内丹的方法,对以内丹纳气或是修炼丹气完全没有提及,似乎完全摒弃了通过内丹修炼的门路。

“这是为什么呢?明明有着更强丹气却不用,况且若是不修丹气每次铸丹之后都会面临无气可用的境地。明明是这么高品阶的道诀,不可能连着都没意识到,难道是在遗失的那一部分么?看来一定要想办法得到下一部分才行。”陈快心中暗自思忖,一边将慢慢的拨弄着炉里的会将火盖住。

“应该好了吧。”陈快站起身打开盖子一看,五叠小菜在腾腾地热气中显得格外可口,“哇,还有鲜辣黑骨鸡,爆炒小河虾,酸辣青丝……”陈快一连半个月粒米未进,闻着这香喷喷的热菜悄悄地咽了口口水。

阿狗笑眯眯地说道:“那些都是师门安排给客人的,那两碟青菜才是我们呢。如果师兄想吃,等晚些我去溪边给你抓些鱼来。”

“什么!”陈快闻言大叫道“就换一碟吧,反正她也不知道。”

“不可以,赵特使可是我们的恩人。”说着阿狗走到一个小水缸边取出了一份冰镇的酸梅汤“这个也是给特使恩人的。”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等着吧,这次验丹大会我一定会再次让大家惊艳的,我一定会成为高级弟子,到时候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陈快相信在仙人的帮助下这自己的内丹品阶怎么也得是个银丹以上。

阿狗不置可否地一笑把菜都端上,心里却有些难过:“那时候便要和师兄分开了吧,毕竟自己的内丹品阶只有木丹。”

“等等,还有这个。”陈快一把拦住就要出去的阿狗把一瓶养颜丹放在了托盘上。

……

当推开房门看见赵俏儿的那一刻,陈快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什么心“咚“地跳了一下,看起来年纪比自己还小,居然已经是两次铸丹,并且是可以在外独当一面的人物,而且还长得出乎意料的漂亮。

“你就是陈快么?”赵俏儿看着眼前这个相貌不算姣好,却看着算是整齐利落的少年,有些难以把想象中那个被困在一丈高水洞中的窝囊废联系在一起。

“特使大人,正是在下。”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赵俏儿玩味的一笑,确实看的陈快心里直发毛“说吧你们打算怎么报答我?”

“在下,特意奉上一瓶养颜丹,报答特使搭救之恩。”

“就这个?”赵俏儿难以置信地拿起了那瓶养颜丹,晃了晃,说道:“你们是不是想的太简单。”

“那你想要我如何报答你?”陈快咬着牙问道。

“你?不,是你们!”赵俏儿轻轻一笑道:“我要你们帮我征军,同时你们两个也得报名。“

“什么?”

“放心吧,每个入伍的新兵至少都会得到一枚黄介中品以上的法诀,而且在军队无论修为,只要杀敌一人便可去武库选取一件法器,这可比你们离山要获得法器简单多了。况且听说你无法聚气很快就要被赶出师门了。”说着赵俏儿拿出了两张契书拍桌上,用手敲了,接着道:“不如给自己多一些选择,从军可也是一次不错的修炼。”

“这不可能,我们是不会离开离山、离开师父的。况且阿狗还没满十六岁!”陈快立即回绝道,心想:“这个家丫头果然不好应付。”

“我听说你们都是孤儿,谁能证明你们的岁数?别为你们的懦弱找理由了。你们离山果然一个个的都是缩头乌龟。”赵俏儿轻蔑一笑,把契书扔在了一边。

“你们也不用太快拒绝我了,反正此次征兵还有十多日才结束。好好考虑下吧。”赵俏儿说着又是身子一斜,把脚往桌上一架便要休息,闭目前说了一句:“替我把桌上份这战书帖到各峰告示上。”

陈快原本已是快要发作,可当听到“战书”二字时,却是不由一怔。

“战书?”陈快惊讶地拿起桌上的一沓战书,只见这战帖字迹灵动飘逸,绝不像女子的字迹:

今赵女俏儿于贵宝山征募贤能,每日翘首以盼,却不见英雄之辈。今立此站书,望诸位莫在龟缩观望。若小女败,则当即奉上玄阶中品法诀一枚,若胜之,还望诸位不吝热血报效社稷!

“要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离山么?太狂妄了。”看这战书竟如此嘲讽离山,陈快难免忿忿不平,可转念一想这又何尝不让人钦佩,“一介女子尚且如此热血,我……唉……”陈开长叹一口气,拿着这一沓战书出门而去。

第十二章 一念一境

离山说大却也不大,若是走路,或要走上两三日才能走完,但若是飞行,片刻及至。

陈快才把战书帖在青鹤峰的告示板上没多久,还未来得及下山,去其他几峰,赵国妖女发出挑战书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整个离山。

陈快拿着一沓战书正,一个人,走在青鹤峰的石梯上,这里的一切都无比熟悉,甚至路边每一棵树的分叉都是那么的熟悉,给人一种家的安宁。

陈快站在一块突出的石台上,望着浩瀚的群山,几朵飘逸的闲云,几只悠游的野鹤。陈快曾想如这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成为师父一样的人物,若是在离山待得倦了,便出去游历一番,那是多么自在。

一阵清风吹过带走午后最后一丝燥热,陈快迎着风深吸了一口气,依着《青山录》中的修炼法门运转灵气,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灵气被吸入体内然后慢慢汇入灵海之中。

接着陈快又按着《刍狗》的法门修炼了一遍,只觉得自己仿佛融入在这天地之间,这天地就像一个装满水的池子,而自己就像一个漏斗,池子里水自然而然的不断涌入这漏斗之中。

离山所有道诀皆是以《吾梦山决》为基础,讲究逍遥无证自在前行,与这《刍狗》道义不同,是两条截然不同的修炼之路,若是一起修炼只怕终究是会走火入魔。

这些日子变故太多,整个九州格局也都早已面目全非,陈快不经感叹世间万物唯有变化永恒。

这些日子陈快的变化也很大,但这些都变化都是来至外界,并不是他做出的选择,他只是顺应趋势,像是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

哪个少年没有一颗闯荡的心,陈快陈快看着手中的战书暗自思忖道:“其实选则了仙人的修炼之法也就选则了离开离山。

“可若是能成为高级弟子留在离山修炼,似乎更有机会获得《刍狗》中修炼仙体金身需要的材料。

“但是若留在师门还继续修炼《刍狗》的话,一旦被师门发现修炼外门道诀,后果……谁知道呢,离山至开山立派以来数万年,好像还没出过这等的事情,只是听说其他门派的弟子会被活活钉死。”

陈快站在石台之上伫立了片刻,终是无法做出决断,带着内心难以明断的抉择继续下山而行,人都希望自己掌握命运,然而很多时候自己选比听从别人的安排要难的多。

青鹤峰的弟子有几千人,然而这条山道上的人却很少,偶尔碰到几个相似的,也都是匆匆从他身旁走过,没有任何交集,甚至是眼神的触碰。

曾几何时,陈快在青鹤峰也是个风云人物,曾被誉为青鹤峰新三杰,甚至有几位长老也对他赞誉有加,然而这一切都在他选择立即结丹的一刻结束了。

为了保持在同辈中的领先,陈快并没有听从师父,先磨炼三个月的心智再结丹的建议。

结丹失败的代价是惨痛,无法聚气,就像一条没有鳍的鱼、没有翅膀的鸟,那一刻,陈快觉得象征着自己的命运的那颗命星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又行了片刻,陈快来到一条岔路口,继续往下走便可回到觅药庐,若是向右前行则是去往其他的几峰,此时天已经开始暗了,去其他峰的话兴许上山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陈快站在路口看着两条去往不同方向的石梯,觉得现在的心情很奇怪,只道原来的自己似乎并不会考虑太多,每一次的抉择都很干脆。

“是什么让我无法做出决断?”陈快问自己,“是怕负了仙人期望,还是舍不得那典藏的道决?”

“仙人的道决固然是上乘的修炼之法,可自己却始终无法应此等道心。‘吞’,天道真的如此无情?如是这番,那还是我要修的仙、我要证的道么?可我又是想修何种仙,证和种道?而我修仙证道又到底为了什么?是命运还是为了改变命运?”

“命运真的可以改变吗?那么到底有多少的抉择是在改变命运?或许每一次的抉择,其实都只是命运中的一部分,早已在冥冥之中有了定数。”

陈快看着眼前的石梯,往前迈了一步,“又或许命运就如同这条路,而我就是走在路上的那个人,那么我从哪来到哪去,从我出发的那一刻便已经确定。但是如果这条路够长,长到不知终点在哪,长到足够陌生,那下一步该往哪走,下一个路口会去往何方,谁也不知道。”

“既然下一步的终点无人知晓,我又何必在意抉择,以其纠结于如何做出抉择,不如拼命把脚下的路走好。”

陈快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山涧,怔怔的看了许久,自言自语道:“对!就像这溪流,就算不知道去向何处,但只要不停地奔流下去,终会汇入四海之中。这便是‘唯有前行是真经’的真谛么……”

陈快心中只觉得像是豁然开朗一般,正要迈开步子向前,忽而听到一阵嘈杂的蝉鸣,定睛看去,一只蝉正在卖力的吸食着甜美的树汁,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只螳螂在不远处静待时机,而那螳螂的身后亦是站着一只小鸟伺机而动。

陈快顿时恍然大悟,心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藻儿……原来这就是‘吞’的意义……归一!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原来这才是天地的不仁,大道的无情。原来这才是《刍狗》的真谛。”

陈快心中狂喜当即按照《刍狗》的法门运转周身气息,霎时只见眼前事物竟都成了实形的灵气,就连手中的战书也是如此,若是想的话,随时可以把眼前的这些灵体‘吞’进自己的灵海。

陈快摘下一片树叶灵体,感受着这片灵体温润的凉意,意念微动,那树叶灵体变化入灵海之内,荡起一圈涟漪。

“原来这才是我要走的道……”

陈快终于迈出那一步,踏入“吞境”,向前而行。

第十三章 巾帼不让须眉

次日隅中,当赵俏儿来到觅药庐之时,从各峰赶来的弟子早已是把觅药庐围得水泄不通,纷纷叫嚷着,要惩治赵家的妖女。阿狗则是被夹在人群中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刚回来的陈快师兄,又是一夜未归。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一众弟子,看见赵俏儿到来,叫嚷得更是嚣张,谩骂得也更加难听了许多。

赵俏儿听着这些人谩骂,内心却是没有一丝波澜,多年的修炼使她早已习惯无视弱者们的无聊言语,眼看药庐已是无处落脚,干脆直接飞身落在屋顶之上。

赵俏儿看着这帮嘈嚷的离山弟子,直接往那一坐,冷冷地说道:“我数三声,若是还在此处的,除非赢了我,要么可别想走!”

“一!”

话音未落,原本聒噪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内心忐忑地四下对望。

“你别太嚣张!”有人大喊道,可此时附和之声却已是了了。

“二!”

赵俏儿意兴阑珊地看着这些面面相觑的离山弟子,缓缓数出了第三字:“三!”

只见赵俏儿缓缓起身,五指伸向地面,冷喝一声:“孤城!开!”

阵法霎时开启,只见地面泛起一圈墨绿色光芒,连接天地,犹如一个巨大的绿色罩子,把整个药庐都罩在其中!

见这阵法结界展开,阵中的离山弟子立刻乱成了一团,有的拼命想要撞开结界的,有的则是指着赵俏儿大骂。

“这是什么妖法!”

“妖女你想干什么!”

“师兄,别跟她废话,让她见识见识,离山弟子的厉害!”

说话间一名长着牛鼻子,长马脸的弟子一跃,飞身跳上屋顶,向着赵俏儿拱了拱手,正要说话,却见赵俏儿摆了摆手,道:“出招吧。”

这马脸弟子乃是下虎峰的一名中级弟子,平日里哪受过这等气,哼了一声,翻手唤出一把三尺五寸长的长剑,挽出一朵剑花向前一甩,那剑花便如同一张凌厉的飞锯,发出嗡嗡之声,向赵俏儿飞去。

马脸弟子脚下亦是发力,双脚一蹬,全身灵气暴涨,犹如饿狼扑食,随着飞剑,飞身攻向赵俏儿。

眼见这马脸弟子攻势凌厉,离山弟子纷纷喝彩,然而赵俏儿却是纹丝不动,只待那剑花飞近了,凌空一脚便把那飞剑踢开,没等落地,接着另一脚便已踢向马脸弟子胸口。

马脸见势不妙,立马收手想要格挡,可却是来不及,被赵俏儿一脚踹在胸口上,顿时只觉得胸口一滞,飞出了两丈远,就要撞在那阵法屏幕之上。

一众离山弟子见这马脸弟子竟是一招便摆下阵来,无不错愕惊呼。

骚乱的人群之中唯有一人,面相温和,看着不到二十出头的年纪,头上却有一缕白发,穿着一袭白底蓝袍,负手而立,从一开始便是只是静静的看着,身边有个姑娘不时与他说话,他也只是点点头,一言不发,眼见这马脸弟子就要撞在光幕之上,这才出手,大袖一挥,一阵清风吹过,恰好托住马脸弟子。

马脸弟子平安落地,连忙感谢道:“多谢,清河师弟。”

原来此人正是当年与陈快一同被誉为青鹤峰新三杰的许清河,原本许清河早已是到了需要二次铸丹的气数,可面对第二次铸丹,却是无法坚定心念,竟是拖了一年多仍未铸丹,以至元寿受损生出了一缕白发。

离山弟子见许清河出手接下这位马脸弟子,纷纷叫好,赵俏儿却是不为所动,冷声令道:“阿狗,去把契书拿给这位师兄。”

站在一旁看得战战兢兢的阿狗,听到赵俏儿唤自己,先是一惊,才回过神来,跑进屋里拿出一份契书,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把契书交到了那位马脸弟子手中。

这马脸弟子本已受了内伤,见着这契书,心神一乱,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这马脸弟子却也爽快,手指一擦嘴角鲜血,按了上去,只见这契书泛出一阵微弱的红光,表明这份契约已经生效。

“你可以走了。”赵俏儿冷冷的说道,手中捏了个诀,马脸弟子背后现出一个恰好人高的缺口。

马脸弟子哼了一声,把契书往阿狗手中一塞,忿忿离去。

看着这马脸弟子离去,众人离去心中忐忑,甚至有的开始责备起同伴把自己拉下水,“都怪你非要来凑热闹。”但却是无一人再敢出来挑战。

其实这次来的弟子中大都是中低级的弟子,正所谓人为财死,对于最高才可参阅玄阶下品法诀的中级弟子和甚至无法参阅玄阶法决的低级弟子,一枚玄阶下品的法诀的诱惑还是非常巨大的,然而对于可以参阅玄阶上品的高级弟子,则是可有可无。而赵俏儿则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将玄阶下品的法诀作为赌注,引来了大批中低级的弟子。

然而这些抱着以多敌寡、捡漏心态的中低级弟子,万万没想到,这位看起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赵国特使,实力竟是如此强悍,不由的一个个心里打起鼓来。

赵俏儿也不急,只是站在屋顶冷眼旁观着这群看似一致对外,其实各怀心思的离山弟子。

过了许久,终于又有一名中级弟子站了出来,可仍是不过一招便败下阵来,签下契约惨淡离去。

其后又有三位中级弟子出手,其中还有一位已是一百多岁气数的弟子仍是不过三招,惨淡收场,签下契约悻悻离去。

而这期间还有不少弟子从其他峰赶来,但都是远远瞧见这边阵势,便停在远处远远观望。

眼见这些离山弟子已是不敢再上前挑战,赵俏儿冷冷道:“若是不敢挑战,签了这份从军的契约,自可离去。”目光却是一闪落在许清河身上。

许清河去年年初便已感觉气数达到元寿之限,想要再次铸丹,但奈何气虽易得,道却难证,许清河每日参悟却始终不得再证道心。

原本邱原平想以定心丹帮许清河渡此劫再说,但许清河却不愿靠外力突破,若是无法证道恐怕再难铸成金丹。于是邱原平便让他在离山平时多走动,感悟世道万千,许已证道,而铸丹之事也是一拖再拖,时至今日已是有一年多了。

在这阵中的弟子也都纷纷望向许清河,眼中闪现出热烈的期许。许清河原本就是个不爱热闹,出风头的人,见众人对自己投来期许之色,不经大为头疼。

“对不起,哥哥,我不该非要拉着你来的,都是我不好。”说话的正是许清河的妹妹,许以白,此时早已是憋红了双眼,委屈巴巴地拉着许清河的袖袍。

“别傻了,哥哥还没打怎么就认定哥哥会输了?对哥哥这么没信心嘛?”许清河宠溺地摸了摸许以白的脑袋安慰道。

然而,许清河心里明白,像赵俏儿这般轻易的打败几位那师兄弟,自己是绝不可能的,但是往往胜负就在一念之间,况且此地空间狭小,法术难以施展,只能比拼斗术,他相信,就算是赵家天骄、二次铸丹,以自己的修为不是没有胜算。

许清河大袖一甩,一根镶龙银枪从袖中窜出,说道:“请赵特使赐教。”说罢,飞身而上手中银枪犹如银龙出海,直扑赵俏儿而去。

赵俏儿眼中流出一丝期待的神情,反手唤出短剑,竟是直接射向许清河。

这短剑来势汹汹,犹如一道流星,许清河见势连忙转动手中银枪格挡,虽是接住这一击,可这短剑看似轻盈,力道却宛若千钧,撞在银枪上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许清河身形一滞立马运足灵气相抗。

可赵俏儿的攻势却是不依不饶,只见她飞身而来双手抓住剑柄,继续运力刺像许清河,身形却是一荡,弓身踢了过去。

许清河眼见这一击无法相抗,立马借势拉来距离,堪堪躲过赵俏儿这一脚,落在光幕之上。

赵俏儿一击不中,一脚踏在一名弟子肩上一点,只听那弟子哎哟一身,赵俏儿已是跃至许清河身前。

许清河见势却是一笑,周身灵气立即运转,大喝一声,手中银枪,化作一道道银刺,齐齐刺向赵俏儿。

此时赵俏儿已是势难回头,眼见就要被那一道道银刺刺中,却见她手中短剑犹如蝴蝶上下纷飞,竟是将那一道道凌厉的银刺从容挡下,只听得银枪与短剑撞击之声,铮铮作响。

眼见自己必胜一击竟是被轻松化解,许清河连忙在此催动灵气,将手中万道隐刺再次化作一点,大喝一声:“苍龙破天!”只见一条白龙从中银枪中蹦出,直击赵俏儿。

这白龙速度极快,这么近的距离,赵俏儿已是避无可避,只得硬生生接下这一击,整个人则是被这一击强悍的力道,撞飞到了空中。

一众离山弟子见许清河一击得逞,纷纷喝彩。然而赵俏儿仍是面无表情,冷冷看着许清河,眸子里透出一丝寒意。

一击得逞的许清河正要松口气,可当他看见赵俏儿冰冷眼神,只觉得自己一瞬间仿佛置身冰窟,原本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回来,下一息,赵俏儿竟是消失在空中。

“虚鬼!”

许清河只觉得脖子一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是被赵俏儿锁住,一把锋利的短剑正架在自己脖子上,“我输了……”许清河无力地说道。

赵俏儿收回短剑,另一只手则是用力一甩将许清河掷向地面,那力道似有千斤,许清河眼神空洞,没有抵抗,任由这力道发泄,将自己撞在地上,发出一声爆炸般的声音。

“你!”许以白眼见哥哥已经认输,赵俏儿却不依不饶,正要质问,却听见赵俏儿冷声问道:“还有谁?”吓得她眼泪汪汪,却再不敢吱声。

而此时的陈快才刚刚贴完第二十张战书,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这会要是我能御宝行空就好了。”

却听见有人骂道:“就是他,就是他在个峰张贴妖女的战书!”

陈快却是歪着头,邪邪一笑,看着来人,说道:“妖女?我怎么觉着她是巾帼不让须眉!”

第十四章 这个人是我罩的

陈快把所有战帖贴完回到觅药庐之时已是夜深,唯有园子门口的两盏灯笼还亮着灯,陈快只觉得双腿都快不是自己的,再多走一步就要断掉,推开门便瘫坐在门槛上。

陈快坐在门槛上只觉得像是还清了自己欠的债,虽然双脚酸的不行,身体也是疲惫不堪,但心里却很轻松,在那坐了好一会才起身向床走去。

可当陈快准备往床上躺时,却觉得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劲,自己身边躺着得好像不是阿狗,而是个天仙似的美人!陈快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却是一喜,连忙眯着眼低头成就看,原来床上躺着得是赵俏儿!吓得他一个趔趄,连滚带爬,跑了出去,若是慢一步,被她发现的话,或许会死……

“怎么回事?”陈快大喘了几口气,这才想起阿狗之前所说已是搬到别舍住,但是赵俏儿不是住在礼客园吗?

陈快满腹疑惑地轻轻把门从新带上,悄悄回到别舍,此时的阿狗已经睡着了,梦里头都在喊着师兄和各式药草的名字。陈快不忍打搅,便在床上找了块空处,轻轻躺下,仰着头望着窗外的夜空,眼中满是繁星。

第二天一早,两人从床上起来,阿狗一眼看到陈快,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瞧着陈快身上几处淤青,立马关心地问道:“你去贴个战书,怎么又受伤了?”

“嗨,别提了,昨天在下虎峰,碰到几个瓜皮来找茬,我便跟他们打了起来。”陈快叹了口气,看了看身上的淤青,接着吹嘘道:“你别看我青了几块,他们伤的更重咧。”说着把昨天在下虎峰与人斗殴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原来是下虎峰的几名低级弟子,听说师兄在觅药庐被赵俏儿折了场子,便去寻那贴告示的小子,扬言要教训一番这个离山的叛徒。

这几名低级找到陈快时,只道陈快是个不能聚气的废物,竟是扬言也不欺负他,不用法术公平对决,可陈快哪里是个省油的灯,当年在青鹤峰上时可也是个让师父头疼的人物。

陈快虽不会任何法术、斗术,但是平时运转灵气,也会使着些灵气增加力量,况且之前铸丹之时那般铸炼,早已是脱胎换骨,身体比常人强了许多,当下运足了气力,趁着那几名低级弟子大意,先下手为强,把那几个瓜皮暴打了一顿。

阿狗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跟人打架?”

“他们来找我麻烦,难道要我认怂吗?”陈快一脸不屑地说道,接着念头一转,想起昨夜之事,贱兮兮地问道:“昨天那位赵特使,怎么在庐子里睡?”

“昨天,特使恩人和清河师兄比斗的时候受伤了。”阿狗说着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特使恩人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受伤了,让我给她上了些药,那镇痛的赤麻藤有些麻醉的效果,因此便干脆在这过夜了。”

陈快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拍拍了阿狗的肩膀,戏谑地说道:“走吧,走吧,还要伺候特使娘娘用早膳呢。”

可当两人把早膳倒腾完,送到正舍的时候,推开门,里头却是空无一人。

“她是不是经常不吃早饭?”陈快用手肘捅了捅阿狗问道。

阿狗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一连做了几日的早膳,赵俏儿却是从未享用过,喃喃道:“兴许要到隅中才会来,师门送来待客的食材都快用完了,我去山上领些吧。”

眼见小师弟有些失落,陈快猜出几分缘由,道:“还是我去吧,你在这看着药庐。”

“不了,还是我去吧分配食材的师兄和我比较熟,我去还能选些好点的食材。”说着便走到后厨,背上一个篓子看,上山而去,临走还不忘嘱咐陈快,“若是待会有人来挑战,说些不好听的,你可别动手。”

陈快则是一笑道:“放心吧。”心想,若是骂她干我何事,只要不找我的茬就行。

等阿狗走远,陈快便坐在门槛上等着,想看看今天还会有什么人来找赵俏儿挑战,错过了昨天那么精彩的比试,陈快心中不免有些可惜。

可等了好一会,却不见有人前来,几招干翻许清河这样的狠角色,怕是今天不会有人来了,于是干脆浇起药草来。

觅药庐因为靠近山脚,地势比较平坦,因此药圃在离山也算是大的了,算来起码种了有上百种药材,只是这些药,陈快与阿狗平日都只负责照看,采收则是由丹医馆的弟子负责。

陈快平时对这些花花草草全然没有兴趣,每次浇水都是极其敷衍,若不是有阿狗细心照料,这些药草恐怕都长不成苗。

今日陈快却似乎起了兴致,以《刍狗》道诀法门牵动道心,仔细观察着药草的灵气流转,只见这些药草吸收着淡蓝色的普通灵气,然后在慢慢流转汇聚,转换成其他颜色的灵,每一种药草都有着不同的颜色,似乎和药性有关。

陈快伸出手正想摘下一片,感受一下这份灵气有什么不同,却听见药庐那边传来一阵喧闹的叫嚣声。

“姓陈的给我出来!出来!”

陈快仔细一听,听出是昨天那几个下虎峰弟子的声音,想必是来寻仇,找茬找到这来了,这还得了?

陈快当即停止道法运转,站起身来朝药庐走去。

可还没走近,陈快便远远瞧着,那帮人当中还一个年纪稍长的,穿着一身古铜色的白底长袍,头带一顶法冠,显然是名戒律院的弟子,心中暗骂:“这帮瓜皮!”,却仍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离山虽有门规禁止同门私斗,但平日里,年轻弟子争强斗胜也是常有的事,师父们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只要不出什么大的篓子就行。

可没想到这几名下虎峰的弟子居然是恶人先告状,找到一名在戒律院执事的下虎峰的师兄先把陈快给告了。

那戒律院的弟子见了陈快,冷声道:“你就是陈快?”

陈快点了点头,目光却是狠狠盯着那几个昨天被打那几名低级弟子,“有人告你,同门私斗,打伤同门,你可认罪?”戒律院弟子目光斜视,冷冷地问道。

陈快闻言哼了一声道:“不认!我也要告,我被人打了,打我的那几个就在你边上!”说着扒开衣服,指着自己身上的淤青道:“你若是不管,我还要告你包庇嫌犯。”

戒律院弟子闻言眉头一皱,摇了摇头呵斥道:“莫要在这逞口舌之利,你殴打同门,还反口诬告,你当我是瞎的么?”

说着一指旁边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下虎峰弟子,厉声道:“你看看这几个师兄弟被你打的像猪头一样!我若不拿你,我离山戒律岂不成了笑话。”

陈快闻言不由地忍俊不禁,那几名被打成猪头的弟子这是一脸无辜地看向那戒律院的师兄,可那戒律院弟子却是不由分说,伸手就要来拿陈快。

“住手!”

从远处飞来的赵俏儿,将手中短剑一掷,直直插在那戒律院弟子中间,惊得那戒律院弟子直冒冷汗,他的手若是再多伸出一分,怕是便要被这短剑斩断!

直到赵俏儿落地,那戒律院弟子才回过神来,怒道:“赵特使,是要管我们离山家事么?”

“离山的破事我不管,但现在这个人是我罩的,我便要管!”赵俏儿冷声道,却是看也不多看一眼这戒律院弟子,接着对陈快令道:“我饿了,快去给我备膳。”

陈快闻言,只觉得救星来了,转身就要离去,可那戒律院弟子哪里肯就此罢休,伸手就要拦住陈快去路。

赵俏儿则是冷着脸,也不多说,一掌打在那戒律院弟子手臂之上,只听咔嚓一声,那戒律院弟子亦是发出痛苦的惨叫,而那几个低级弟子则是个个噤若寒蝉,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这戒律院弟子手臂被一掌打断,心中已是很到了极点,可他心知不敌,便要忍痛离去,待找上师父,再来讨回公道。

“站住!既然输了,便得签了从军的契书再走。”

“你!不要欺人太甚!”戒律院弟子停下脚步,忍疼喝道。

“签了再走!”赵俏儿只是冷声道。

这戒律院弟子哪里受过这般羞辱,已是恼羞成怒,翻身一跃,犹如一条疯狗一般,挥着一只拳,扑了过来。

赵俏儿眼中寒光一闪,正欲出手,却听见,天边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声音:“赵特使,莫要得寸进尺!”于是手中气力减了五分,一掌将那戒律院弟子打翻在地,转身而去。

而此时的陈快,则是在一旁看得惊出一身冷汗,吞了口唾沫,暗道:“这姑奶奶,惹不得。”

第十五章 验丹大会

位于青鹤峰峰顶的灵鹤观内,陈快正在给邱原平与刘琳夫妇,磕头请安。

“师父师娘,这些年来,徒儿不孝,没有常来给师父师娘请安,侍奉左右,请师父师娘恕罪。”说着陈快连磕了三个响头。

刘琳心疼地连忙扶起陈快,慈爱地摸了摸陈快的额头,说道:“师父师娘,那会怪罪你,你好好的我们便都开心。”

邱原平亦是在一旁含笑着点点头,说道:“快儿,今天便要举行验丹大会了,待会让师娘带你去一眉峰避避,别让师公瞧见了,要赶你。等过了这些时日,我再去把你接回来。”

“是啊,你师公脾气臭,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你还小,修仙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的。”

陈快闻言淡然一笑,说道:“谢谢师父师娘的好意,只是弟子近日已经结丹了。”

邱原平与刘琳闻言不但不喜反倒俱是露出担忧之色,问道:“你是何时,如何结的丹啊?”

以他们的了解,陈快断然无法独自结丹,不免担忧其为结丹勿入了些邪魔外道。

陈快见师父师娘面露忧虑之色,但又不敢说出事情,于是谎称道:“是前几日,赵特使助弟子结的丹。”

邱原平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与刘琳面面相觑,陈快连忙继续解释道:“赵特使见我与师弟勤恳侍奉,这才施恩相助。”

邱原平与刘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笑道:“那得好好感谢这位赵姑娘才是,琳儿去取我那株千年仙灵草来。”

陈快连忙摆手,拉住师娘说道:“弟子受的恩情,弟子自会报答,不敢劳师父如此破费。”

刘琳却是笑着宽解道:“这株千年仙灵草,本就是你师父,寻来为你渡劫结丹之用,如今你既已结丹,当是送给赵姑娘,也好还她这份恩情。”

陈快当即声泪俱下,重重一跪,哭道:“徒儿不孝,我已经决定从军,日后不能陪伴师父师娘左右了。”

邱原平与刘琳闻言一怔,邱原平端着茶浅浅饮了一口,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整日哭哭啼啼的,去便去罢,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事,这次征军你清河师兄也会去,到时候你们也好有个照应。”

刘琳则是轻拭泪眼,话语凝噎:“一个个都去为那楚王卖命,做的什么孽啊。”

“早晚都是要出去历练的,也不能一辈子窝在离山,乱世出英雄,快儿出去了可千万不能给师父丢脸,给离山丢脸!”

刘琳嗔怪道:“说什么乱世出英雄,怎的不见你去做那英雄,我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才是真的,快儿出去了莫要逞能,强出头,保住性命,等这乱世结束了便回离山来。”

这一下说得邱原平一时语塞,摇了摇头,干脆继续喝茶,不再言语。

陈快看着师父师娘这般拌嘴,心里却是犹如饮了一口热汤,这或许便是家的温暖,连上不由地露出一股淡淡的微笑。

刘琳重新把陈快扶起,道:“待会你便随师父师娘一起,去参加大会吧,到时候赵姑娘也会去参加。”

陈快闻言一惊,连忙拒绝:“师父、师娘,历来参加验丹大会,凡是验丹的弟子,无论修为高低,都是要从仰天峰脚下一级一级的爬上去,以证道心,弟子怎么能例外。”心里却是想着得赶紧先和这位赵姑娘,通好气,千万别再师父面前露馅了,可又想到赵俏儿那般气场,心中不由地发憷。

邱原平闻言爽朗一笑:“我快儿长大了,你可要好好感悟,这登仰天峰所阐之道。”说着将手中的茶往茶案一放,挥了挥手,“去罢、去罢,莫要误了时辰。”

陈快退出灵鹤观,连忙往山下跑,可当他气喘吁吁的到了礼客园,却被守园的弟子告知:“赵特使,已经被掌门师祖派来的师兄接走了。”

陈快心怀忐忑,但已是无可奈何,只能心中暗自祈祷,这位赵姑奶奶不要拆穿自己。

徒登仰天峰,是从祖师爷时期定下的规矩:凡当年渡劫铸丹成功者,介需徒登仰天峰,前往参加验丹大会。是以告诫门中弟子,修仙证道每一步都需脚踏实地,不可心浮气躁。

此时仰天峰的天梯上已是有不少弟子正在攀登,每一个都是光着脚,踏在石板之上,或是健步如飞,或是气喘吁吁,但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色。

陈快亦是脱下鞋袜拎在手上,一步踏出,落在石阶之上,瞬间像是有一股电流从脚底传遍全身,陈快身躯一震,只觉得自己像是失去控制灵气的能力一般,虽是仍能感受到体内灵气地流淌,但自己已回到最初一个从未修炼过的凡人状态。

仰天峰天梯一共九千九百九十八级,一寓归一,一寓抱缺。

陈快赤脚塌在石阶上,感受着石板带来的凉意与踏实,他觉得自己的双脚好像能感受到每一级石阶的不同的纹路与上面的砂砾。

每向上一步,便能感受到自己对灵气的控制便恢复了一分,那种感觉像是自己要升华了一般,但那感觉太过微妙每一次却都是转瞬即逝。

直至正午陈快才登上峰顶的寻仙台,只见寻仙台上早已是宾客云集,除了长老与各峰的峰主外,还邀请了周边许多与离山有来往的家族或门派首领前来。

在寻仙台的正中央,立着一个九尺高的巨大铜镜,每有弟子上前触摸铜镜前,独角狮头铜像,铜镜便会发出一阵光芒,随后便会在镜中显现出这名弟子内丹,此时负责守护铜镜的弟子便会大声报出弟子的名字与内丹品阶以及所获得的弟子等级。

“李浩,金丹,高级弟子二格。”随着一声高喊,寻仙台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与喝彩,只见一名头扎红带,一脸桀骜之色的少年正站在铜镜前,此人正是当年与陈快、许清河齐名的新三杰之一,当年他修为在三人中最低,但如今却只有他一人得以二次铸得金丹,怎么能不好生得意。

随后的几名则多是铁丹,就连银丹也都少有,但每次报完后,都仍是获得不少的掌声。

陈快穿好鞋袜,排在等待验丹的队伍后面,四处张望着,寻找则师父师娘的身影,搜寻了一圈才看到师父与师娘正和赵俏儿说着话,陈快心中不由地一紧,但见那赵俏儿只是点点头,这才稍稍放心。

而此时师父师娘也好像注意到陈快,朝他看来,眼中满是期许之色,一旁的赵俏儿却是依旧冷着脸,只是看着陈快的目光多了一丝疑惑之色。

很快队伍便排到陈快,陈快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内心激荡,以至于伸出的右手都有一些轻微的颤抖。

整整七年,他无时不刻都在盼着这一刻,如今虽已决定从军,但他不想背负着废物的名号离开,他要在离开前从新证明自己,仍然是那个青鹤峰的天才陈快!

当手触碰到独角狮头铜像的那一刻,陈快只觉得似有一道暖流从铜像打入体内,汇聚在丹田之中,铜镜精光一闪,显现出一颗浑然天成的木色丹珠,其上纹理如凤凰浴火,四周云绕着淡淡红色之气。

看守铜镜的弟子微微一怔,他从没见过这般灵气充沛的木丹,但它始终是颗木丹,犹豫了一下报道:“陈快,木丹,低级一格。”

木丹……这还是此次大会的第一颗,整个寻仙台忽然陷入了异样的安静之中。

陈快只觉得周围所有的窃窃私语通通涌入耳中,敲击着他脆弱的自尊,这一刻他恨不得钻入这寻仙台的石缝中,立马从这里消失,然而他办不到,所以他只能继续忍受着这样的屈辱。

直至一声得意的大笑打破这诡异的安静,验丹继续,这个世道没有人会太在意一个木丹的修士。

第十六章 一指天星爆

不得不说,邱原平是有些偏心的,次日一早,便亲自来到觅药庐,带陈快去书渊阁选择法诀。

书渊阁位于墅渊峰一处深渊上的断崖石洞中,这书渊阁的大门约有七丈高,三丈宽,全用整块的巨石制成,嵌在山崖中,抬头看去给人一种倾轧之感。

书渊阁守卫极为深严,大门前的断崖两侧分立着十几名弟子护卫,就连邱原平也需亮出令牌才得已入内。

邱原平领着陈快直接来到一处存放黄阶上品法诀的石室,只见石室内整齐的竖立着十几根六尺来高的石柱,上面秘密麻麻得插满了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天玉简。

插在石柱上的每一枚天玉简的上方,都有一个小圈,圈中写着对应玉简所记载的法诀名字,用手触之脑海中便会浮现出这枚法诀的简介。

原本低级一格的弟子最高也只能接触到黄阶中品的法诀,这一次也算是开了一个不小的后门了。

事实上,品阶低的天玉简所载的法诀并不一定就是差的,有时候一些高阶的天玉简也会因为灵力减弱,导致所载著诀不全,以至于品阶下降,因此低阶的法诀也不乏一些厉害的法术或斗术。

“快儿啊,你可千万别气馁,为师昨天都看见了,虽是木丹,但却灵气充沛,相信很快你还能再次铸丹,下次再铸个金丹便是。”原平拍了拍陈快的肩膀鼓励道。

陈快点点头,露出一个干涩的微笑。

“瞧这枚《落踏决》原本可是玄阶上品,一步踏地,山崩地裂,只可惜这一枚上次修缮失败,损失了最后一招的记载灵力这才降为了黄阶上品。”

陈快顺着师父的话将手指点在《落踏决》的石圈上,摇了摇头,这枚法诀所载的功法,多需丹气为引,而且似乎最后一招才是整部法诀的精髓。

“要不,这枚《赤炎术》?”

陈快又将手指点在石圈上,过了会还是摇了摇头,这赤炎术威力不俗,但却需要配合修炼真火之体,而且最后一招竟是需要极其精纯的丹气为引,这样的条件,陈快几乎完全无法修炼。

邱原平又一连推荐了几部不错的法诀,但陈快却都是摇了摇头,最后邱原平只好无奈的让陈快自己慢慢去选。

陈快在石室中转了几圈,终于在一部《坠星术》前停下了脚步,这法诀虽然只记载了一式,但却威力极大,只是对灵气的消耗极大,一般人根本难以为继,可以陈快的修炼法门,若是想的话,补充灵气完全不在话下。

“这《坠星术》只剩下这一式,而且太耗灵气了,至今也未曾见谁修炼过,快儿你确定吗?”

陈快点点头,目光死死地盯着这枚《坠星术》。

这几日陈快看得赵俏儿与人比斗,深知真正的战斗,决胜往往只在一招半式之间,而这部《坠星术》中仅存的一式“一指天星爆”绝对是可以克敌制胜的杀招。

回到觅药庐时,赵俏儿还没来,而阿狗则是在药圃打理药草。

邱原平刚要转身离开,陈快却是跪了下来。

“师父,徒儿不孝,临走前,还有一事,想求师父答应。”

邱原平呵呵一笑:“说罢,为师都答应。”

“徒儿想求师父,把阿狗送入丹医馆,让他能在医馆学习炼丹就医之术。”

“傻孩子,你以为就你关心阿狗这孩子啊,为师安排他在这觅药庐,就是为了能让他,打好这炼丹就医的基础。你们每一个都是为师的心头肉啊……”

邱原平说罢转身御剑而去。

直至午饭过后,赵俏儿才来到药庐,看着桌上那份陈快的从军契,道:“你确定了?”

“我确定了。”陈快咬着牙,肯定地答道,而阿狗则是在一旁默不作声。

“那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贴身侍奉。”赵俏儿平淡的说道,言语中没有一丝情绪。

陈快闻言心中不由地腾起一阵无明业火,这简直是在羞辱他,厉声道“什么?我是去从军,怎么能做你的侍奉?”

“你既已签了这份从军契,那便是军人,而我的命令便是军令。你知道违抗军令是什么下场!”赵俏儿冷声道,一道凛冽的目光落在陈快身上。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陈快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贴身侍奉?怎么可能!

“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嘛?”陈快强忍着怒火,咬着牙,质问道。

“得罪?只是怕你没命回来罢了。”赵俏儿不屑道。

“你……”因为压抑着怒火,陈快整个人身子都有一些颤抖。

“若是不想命运被人操控,那就变得更强,强到让那些想要控制你的人畏惧。”

“我一定会变得更强。”陈快捏紧了拳头暗暗发誓。

……

“师兄,你害怕吗?听说打仗会死很多人。”

陈快与阿狗坐在药庐的栏杆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他们很久没有这么看星星了,据说每一颗星都代表着一个人命运。

陈快淡淡一笑:“怕,当然怕。但我更怕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你还会回来了么?”阿狗说着吃了一口手中自己腌渍的酸梅,他第一次觉得这梅子这么酸,简直酸到心里去了。

“嗯?”陈快撇过头看了眼阿狗,这个问题他没想过,回来,在他心里似乎一直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然,当然会回来,我还要回来看我的小师弟呀。”

阿狗眯眼笑着,把手中的酸梅,递在陈快面前,陈快拿起一颗放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

“以后就吃不着你亲手做的梅子啦,那样的人生,不知道我能不能习惯呀。”陈快说着伸了个懒腰,鼓着嘴用力一吐,将核吐的老远。

“今年梅子长的好,我腌了不少,师兄你带点在路上吃。”

“哈哈,你真是我的好师弟。”陈快一手勾过阿狗的脑袋笑着说道。

两人欢声笑语直至午夜,阿狗竟是靠着陈快的肩膀睡着了。

陈快看着睡着的师弟,淡淡一笑将他送回屋子,自己却是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沐浴着星光开始修炼今天所得的《坠星术》。

这《坠星术》虽只剩下一式“一指天星爆”,但陈快仍是反复感悟、推演了六遍,才能勉强掌握这一式的灵气运作之法。

一指天星爆:顾名思义乃是将大量灵气汇聚于一指然后迸射而出,并且需要将迸射出的灵气尽量压缩一条线上,否则威力尽失,但这一式最难的是在于控制灵气在击中目标后产生爆炸。

陈快拿着法诀又推演了数次,最终也只是勉强可以将迸射出的灵气汇聚一线,但还无法产生爆炸。

可是就算如此这一指仍是直接打穿几棵大树,威力已经相当可观。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暗道:“这坠星术消耗果然巨大,光只是这一指便消耗了我七日所纳灵气,而且极其费神,以我如今的修为一日顶多使用一次。若能修得全部坠星术该是何等的威能。”

陈快不由地对完整的坠星术充满了期待。

然而陈快并没有停止修炼,接着以道法牵引体内灵气,心随法动,进入了‘吞境’,此时若有人看见,一定会发现他双眼流露出的淡淡蓝色微光。

陈快一面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天地灵气,一面采下一株野花灵体吞入灵海之中。

但他现在吸收这些灵体还未得心应手,就算是一株普通花草的灵体,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吸收,而且几次修炼中陈快发现似乎外表越坚硬的东西灵体越难抽离,得到的灵体也越难消化。

如此修炼了片刻,陈快索性大手一挥将周围一片花草的灵体都吞入灵海之中,端坐在地上,闭目修炼起来。

心中却是暗道:“以我如今的道法修炼,这内丹其实与我无用,不知怎么会有如此偏颇的修炼之法,或是都在后半部之中,只是这等品阶的道诀,以我的修为此生或再难遇见。眼下唯又再去修炼另一部意境相同的道法,修炼内丹,否则别无他发……”

想到此处陈快蓦然真开双眼,望向无垠星空,眸子里发出幽幽蓝光。

第十七章 军旅伊始

一众弟子拜别师门,心情复杂的坐上了等候已久的楚军马车。

众人心中或是忐忑,或是不甘,或是期许,但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们将先前往附近的一处军营,与其附近其他家族势力新征的入伍者汇合,整编之后再继续前往郢都,参加出征誓师。

而陈快则是作为赵俏儿的侍奉,骑着马跟在身后。

许清河与许以白同坐一辆马车当中,许以白眼神灰暗,不安地倚着许清河,这一次离山所征的新军也只有百来号人,而其中女性弟子则是更少。

生性胆小的许以白,凡事都喜欢倚着哥哥,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会遭遇怎样的军旅生涯。

许以白从车窗中看见陈快骑着马跟在赵俏儿身后,从马车边经过,啐道:“这个吃软饭的离山败类。”

许清河则是淡淡一笑,摸了摸以白的脑袋,看着车外的人影。

观他人行,证己之道。

临行前,邱原平曾这般教导他。

前往军营的路,崎岖难行,一路之上,默默前行的队伍唯有辘辘的车轮之声,陈快骑在马上有些晃晃悠悠。

直至午夜,一行人才到达位于一出隘口的军营,只见营中火把通明,犹如白昼,在门口分立着四名身披鱼鳞甲,头戴虎头重盔的侍卫,其中一名手中还拴着一只上古流传下来的异兽:双头猎犬。

这双头猎犬,通体黑色短毛,看见来人,也不叫唤,只是咧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呜呜声,看得陈快是胆战心惊。

一名士兵上前确认过令牌后,一面招呼打开营门,一面招呼来人前去通报此处军营旅帅。

进到军营后,一行人被安排在一处大帐前等候,不一会一名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从大帐中走了出来,身后两名身材矫健的侍卫,对比之下反倒显得有些瘦小。

这大汉见到赵俏儿抱了抱拳,大声说道:“赵特使,辛苦了,这里就交给在下,你的营帐已经备好,请先去歇息吧。”

说着一名士兵便走上前来准备领路,赵俏儿点了点头,拱手谢过,便要领着陈快准备先行离开。

“赵特使,这个娃不能带走。”这大汉蓦然开口道。

赵俏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撇过头看向那大汉,冷冷的嗯了一声。

这大汉却是,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了一个与其气质完全不符的谄媚之色:“哈,赵特使有所不知,楚王刚刚下令,所有的新军均需通过测试才能正式入伍,否则发回原籍。所以这个娃娃也不能例外。”

陈快闻言心中却是一喜,心想终于可以摆脱赵俏儿,不再受人白眼。

赵俏儿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陈快,道:“这样也好,这人若是通过测试便送来我这做我的侍奉,若是不能便发回离山。请旅帅不用顾虑。”

“哈哈,谢赵特使体谅,我自当秉公处置。”这大汉闻言,爽朗一笑,拱手谢过,而陈快却是心如死灰。

这大汉送走赵俏儿,双手插着腰,对着众人大声喝道:“你们都给我听着,我叫吕大蒙,是这南天关的旅帅,我不管你们以前在自己的门派是什么身份,在这就必须听我的,我说向前,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不许退!我说撤退,前面就算是金山银山也不许进!听明白没有!”

吕大蒙的声音振聋发聩,给人一种不可置否的气势,陈快觉得自己耳朵都快被这一喝给震聋了,只听得众人有声无力地附和道:“听明白了。”

眼见一群人有气无力地附和,吕大蒙大骂道:“瞧你们一个个一副弱鸡样!是没吃饱饭嘛?我再问一次,听明白了没有!”

陈快只觉得这声音震得这山都在颤动,灵气也跟着紊乱了起来,连忙与众人齐声高喊:“明白了!”

吕大蒙见势爽朗一笑:“这才像话。”接着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一遍,道:“接下来的五天我会对你们经行严苛的训练,凡是不达标的都会被淘汰,若是不想灰溜溜地被赶回老家,你们最好都给我使出十二分的气力。”

“最后将根据你们的修为以及功法特长,与其他与你们一样刚入伍的新兵,组成新军,届时还将通过比试选出新军的卒长。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众人高声呼应道。

陈快却是向前一步问道:“旅帅,若我能在比试中胜出,是不是也能成为卒长?”

离山的一众弟子闻言却是纷纷大笑,嘲讽道:“这个废物真以为跟着赵特使,自己就长进了嘛,哈哈哈……”

吕大蒙却是狐疑地看着这位样貌干净利落的少年,他原以为这少年只是赵家千金在离山看中的男宠,毕竟听说很多大家千金都喜欢养个男宠什么的。

“王命如此,你若胜的了自是也能做卒长。”

陈快闻言捏了捏拳头,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赢得比试。

只是现在他只会一式一指天星爆,虽然威力可观,但已他现在的修为一日之内使用一次都有些勉强,若要赢得比试必须再学会其他功法才行。

“旅帅,听说只要参军便可得到一枚黄阶中品以上的法诀,可是当真?”陈快又问道。

“自是不假,只要参军便可获得一枚黄阶以上的法诀,可那必须是在通过测试之后。”

“我看这废物,就是想来白捡这便宜来了。”队伍中有人嘲讽道。

“好了,军营之内不准喧哗!现在每五人自行结队,来人带他们去各自的营帐。”吕大蒙厉声道。

一声令下,众人各自找熟识要好的同伴结成队伍,随着引路的士兵散去,唯独陈快孤零零的一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无人问津。

这时许清河突然上前邀请道:“陈快跟我们一起吧……”

许以白则是站在身后嘟着嘴一脸不高兴。

陈快蓦然抬起头,看见许清河正看着自己,“你是说我嘛?”

“是的,我也只是和我妹两个人,不打紧的。”许清河笑着说道。

陈快点了点头道:“谢谢。”

这南天关的营帐还算十分宽敞,三人住在帐内绰绰有余,许清河在帐篷中间支起一块布,让许以白睡在里头,自己和陈快睡在外头。

骑了一天的马,陈快已是十分倦了,可还未来得及躺下,许清河突然问道:“陈快,你现在很需要法诀?”

陈快坐地上,看着许清河真挚的深情,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把头低了下去。

“我这有一枚玄阶下品的斗术法诀,你看看合不合适?”许清河说着从换出拿出一枚发着微弱蓝光的天玉简。

陈快闻言猛地抬起来头来:“什么?”

陈快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许清河,一枚玄阶下品的法诀,这可是足以在一些小的家族势力中引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存在,就这么送给自己?开什么玩笑!

许清河则是肯定的点了点头,神情严肃的说道:“其中原由,我想你应该清楚。”

“我应该清楚?”陈快不置可否地看着许清河,思索了片刻,忽然明白了这其中的原由,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我建议你在愧疚或是悲伤之前还是先想想怎么变强。”许清河说着把天玉简放在陈快面前,便翻身睡去。

陈快拿起这枚天玉简心中感慨万千,他将轻轻将这枚天玉简放在眉心开始领悟这枚天玉简所载的斗术:罗邪掌。

第十八章 狩猎

原本以为会很快过去的五日,却在这军营之中变的异常漫长。

在这期间的所有训练都被禁止使用灵气,严苛艰苦的训练,考验着所有人耐力与体能的极限,这几日不断地有人带着不解与虚脱的身躯被送出军营。

“我们明明是修士,为什么不让使用灵气,难道打仗靠拼体力嘛?”操场上不断的有人发出这样的质疑,但这些问题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答案,在这只有训练、训练、再训练!

“七百零二。”陈快用尽力气数道,大量的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滴在地上,他感觉自己的腹部简直快要断裂了一般,双脚挂在这杆子上太久,也感觉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经历这几日的训练,陈快倒是可以明显地感受到灵气在自己体内地流转更加顺畅,而且对灵气得控制也更随心所欲了,心中笃定这样的训练对日后真正的战斗一定会有帮助,因此每日训练中不曾有丝毫懈怠,坚持把自己往死里炼!

“集合!”

陈快闻言双脚一松从杆子上落了下来,这几日,“集合”的号令是他们听过最动听的声音。

“这几日大家辛苦了,明天将在这南天关外的猎场举行一场狩猎,不过这次狩猎很特别,因为猎人和猎物都是你们自己!”吕大蒙呵呵一笑,高声宣布道。

众人闻言无不一头雾水,议论纷纷,即是猎人又是猎物?

而这次许久不见的赵俏儿竟是与吕大蒙一起来到训练场,她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地目光冷冷地从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陈快身上。

看得陈快站在烈日下愣是打了个寒颤。

“这场狩猎中会有裁判在猎场上空观察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在狩猎比试中每狩猎一人记十分,狩猎结束前出局者扣三十分,最后负分者将会被淘汰,而最后留下来的人将会根据表现安排到新军不同的队伍中去。在这场狩猎中你们可以主动出击,也可以按兵不动,可以组队,也可以独自行动,但要记住,就算是组队,狩猎的分数也只会记在其中一人头上。”

此言一出场上一片哗然,好不容易坚持到今天,谁也不愿意被淘汰,但是若想要不被淘汰则意味着起码要狩猎三人才能安全。

“届时会有人带领你们分批进入猎场,已以鼓声为号狩猎开始,直至锣声响起则狩猎结束。进入会场前你们每人会得到一张传送灵符,你们需要在进场前先将自己的灵气注入这灵符之中,后面只需捏碎这灵符便可传送到猎场外的安全点。同时为了公平起见,这长狩猎中不许飞过树高,不许使用其他灵符,不许服用丹药,违者一律淘汰!”

吕大蒙说完顿了顿,有接着道:“另外这场狩猎还有一个重要的奖励,将由赵特使为大家宣布。”

赵俏儿将那修长的双腿向前迈了一步,缓缓说出了此次狩猎最后的奖励:“次狩猎,分数第一的人,将会直接成此次所募新军的卒长。另外还将随机抽取三人作为金饵,淘汰金饵者可得三十分,而金饵每狩猎一人除了能得到十分外,还能得到所狩猎者所得所有分数。”

赵俏儿说完,场上又是一片哗然,陈快暗道:“这金饵若是在强者手中那将其是夺魁的利器,但若是在弱者手那将成为他的一场噩梦。还当真是残酷无情呢。”想到这陈快不由地看向一旁的许清河,他依然是静静地站在那,一幅鹤立鸡群的样子。

接着一名士兵从营帐中搬出一个方盒,让众人一一从中抽签。

陈快抽过签一看,纸条上写着一个“金”字,看到这个金”字,陈快的心不由得咯噔一跳,连忙将纸条收起,暗道:“莫非自己抽中了金饵?”

等到众人一一抽过签后,赵俏儿这才宣布:“手持‘金’字者,为本次狩猎金饵。”

赵俏儿话音未落,此时队伍中一个看起年纪稍小的男孩,默默起手来,赵俏儿瞥了一眼却并没有理会,接着道:“请务必保密自己的身份,我们会在进场时确认所有人的身份,金饵的身份将在其被淘汰后或其第一次淘汰其他人时公布。”

那举手之人闻言,当场傻眼,连忙将手收回,而众人则是纷纷看向这举手之人,眼神中流露出贪婪之色。

陈快却是心中窃喜,有个瓜皮挡在前面,简直美哉,如此一来,只要一直潜伏在猎场中,找准机会在最后的时候出手,那么获胜的机会将会极大。

赵俏儿宣布完后便是转身离开,吕大蒙随即解散队伍,让众人今日早些回帐休息,准备今晚的狩猎比试!

临走时陈快不由地又看向了许清河,而此时的许清河也是朝他的方向开了过来。

这一次,在南天关汇聚的新兵所属的门派,除了离山外都是些散修小派,这些散修门派大多因资源有限,年轻之辈,通常难有所为。

对于陈快而言想要摆脱小白脸这个名号,卒长之位他势在必得,在陈快心中,此次狩猎比试,最大的对手便是许清河,由得盘算起对付许清河的计划。

可盘算了半天陈快始终觉得自己无论修为、法诀、法器、经验样样都不比许清河就连相貌也算是不分伯仲,各有千秋了……

所幸的是这狩猎比试并非是要打败所有人,既然打不过,陈快心想不如拉拢过来,自己是金饵在得分上有很大优势,于是回到营帐后,陈快对许清河建议道:“许师兄,不如我们组成一队如何?”

许清河闻言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许以白则是冲着陈快做了个鬼脸:“我们干嘛要跟你一起?”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而且这次狩猎都是分散入场,我们至少保证各自都不被淘汰之后再开始竞争怎么样?”陈快笃定以这位清河师兄的性子就算是一时结盟,后面也不会在对自己出手。

可却不料,许清河竟是蓦然问道:“你是金饵么?”

陈快一愣,尴尬地笑道:“师兄何处此言呐?”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许清河意味深长的说道,“结盟之事我看还是不必了,我带着我妹妹已经够辛苦了。你若是实力不济早些回离山也好,省的师父师娘担心。”

闻言许以白涨红了脸,气得直跺脚,就要来打许清河。

陈快则是讪讪一笑,不再言语,心中揣度莫非许清河也是金饵,若许清河也是金饵,那自己获胜的机会奖变得更小。

时至亥时,营地中的人开始被士兵陆陆续续的带走前往狩猎场。

许清河与许以白也被分别带往了猎场不同的入口。

陈快看着眼前这片幽暗的森林,只觉得这就像是一只潜伏者的巨大怪兽,一动不动的等着猎物靠近。

士兵将一张符交到陈快手中,然后确认过陈快的身份后又交代了一遍规则,便转身离去。

陈快暗道:“之前入场的人应该都已经埋伏好了,要赶紧远离入口才是。”他算定,入口附近一定有人埋伏在侧,只等一开场便立即出手,杀个措手不及。

这狩猎场之中幽暗静谧气氛异常压抑,在林地间又是灌木丛生,陈快只是每踏出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再加上山路十分湿滑,又不熟悉地形,在这夜幕中简直寸步难行,还未行走多远衣服便被这荆棘刮破了好几处。

根据陈快的推测,这次狩猎虽未说明时间,但应该是从今夜子时到明日子时结束,只要熬过今晚和明天白天,待到明天日落再行动胜率将大大提高。

陈快正在思忖自己的安排,忽地只听到,头顶上嗖的一声,抬头看去已不见人影。

陈快连忙以道法运转周身灵气进入‘吞境’,只见陈快眼中流露出淡淡蓝光,整个森林在他眼中已经是一片蔚蓝的世界。

一眼朝树林上空望去,陈快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整个猎场上空,早已满是御剑星空督战的裁判。

这是陈快发现以《刍狗》道法运转周身灵气,神入‘吞境’后的另一种用法:即可在黑暗中视如白昼,而且许多灵体都是半透明的的,原本隐藏在实物之后的东西也都能看见了。

眼见威胁解除,陈快当即退出‘吞境’,长舒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在一开场前就和人遭遇。

陈快在幽暗的山林中又摸索一会,急切地寻找一处隐蔽的藏身之所,可忽地只听见身侧山坡之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沙沙声。

陈快连忙将身体贴在山坡上隐蔽,而就在此时,从远处的山峰之上,传来一阵气势浩荡的鼓声,响彻在整个猎场中。

狩猎正式开始!

第十九章 反噬

随着这一下下气势磅礴的鼓声响起,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顿,随即戛然而止。

莫非此处有野兽?此处是猎场有些野兽却也不足为奇,只是这次的比试,猎杀野兽无法加分,反而会暴露自己的踪迹。

陈快暗骂倒霉,与这野兽纠缠实在无意,暗自将灵气汇聚双脚,轻轻一跃,跃至一棵大树的树枝之上,一连窜出数百丈这才停下。

这几日通过修行罗邪掌,陈快已然掌握了灵气在身法上的运用,只是在树上飞跃目标太过明显,此时他蹲在树上只觉得自己就像个灯笼,若是附近有的人话已然成为全场的焦点,脚下漆黑的灌木从中,不知潜伏着多少猎人。

忽地远远传来一声尖叫,陈快听出是许以白的声音,眉头一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陈快并不想趟这浑水,若是太早暴露自己的身份实在不利,况且这丫头不愿与自己为伍,而且尚有他哥照顾,自己何必瞎操心。

很快陈快便能察觉到有不少人正在朝尖叫发出的方向移动。

在这场狩猎中,这样的尖叫无异于自杀,陈快暗道,若是这样能把许清河淘汰了也好。

陈快正暗自庆幸许以白这个傻丫头,替自己把原本盯着自己的家伙全都引开了,正欲趁机离去,从新藏匿起来。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若是可以的话,等待战斗结束,再直接击败胜出者,那应当能收获不少的分数。

于是悄悄地跟了过去。

一只跟到一处小山坳外,陈快这才远远瞧见许以白被一根巨大的藤蔓缠住了右脚,吊在了半空中。

“赶紧认输,捏碎灵符,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站在许以白面前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许以白一只脚被吊着,只见那生着尖刺的藤蔓生又用力一紧,一股鲜红的血,便顺着那雪白的大腿淌了下。

许以白不甘地死死咬紧双唇,放出呜咽的呻吟,脸色十分痛苦。

那斗篷男子似乎已经没了耐心,骂道:“臭丫头,这可是你自找。”

只见那藤蔓一甩,将许以白重重摔在一旁的石堆上,又从新吊起。

陈快一边惊讶还有这等操控藤蔓的法术,一边暗骂这个傻丫头:“还想等着哥哥来救吗?若再不认输,想必树顶上空的裁判也会直接判负,简直自讨苦吃。”

然而这藤蔓将许以白反复摔了几次,眼见许以白已经昏死过去,却仍是未见裁判出现,那身穿斗篷的男子也是不耐烦了,啐了一口道:“格老子的,这都不判负?看样子只有下杀手了!”

说只见那藤蔓一松,像一条巨蛇一般昂起头,犹如一根长枪对准了许以白,就要刺过去。

远处的陈快看得是胆战心惊,暗道:“难道这场狩猎,真的是要玩命吗?!”

可眼见那根藤蔓就要向许以白,陈快已是不得不救,在那藤蔓刺出的一刹那,陈快猛地大喝一声,飞身扑了出去。

然而这穿着斗篷的男子,似有防备,那藤蔓攻势直接一转,竟是朝着陈快直刺过来。

只见那穿着斗篷的男子转过头来,冲着陈快,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你终于上钩了。”

陈快此时才看清原来这穿着斗篷的男子竟是在操场上举手的那个男孩。

“是你?”

陈快堪堪躲过这一击,落在地上,惊讶的质问道。

“哈哈,怎么样,没想到吧?我的计划果然很顺利,这么快,便有两个傻瓜上钩了。”

就在这男孩说话间,陈快蓦然发现背后的草丛中,似乎有什么正朝着他走来:“是你的同伴么?”

那男孩闻言,却是不置可否地狡黠一笑,说道:“我可不需要什么伙伴。”说罢,三只黑色的豹子弓着身子缓缓的从林中走了出来。

“你是谁?这是什么法术?”

“你难道不觉得你在战斗的时候话有点多嘛?”只见那男孩左手一指,三只黑豹便从陈快背后一起扑了上来,陈快连忙腾挪躲避,可那藤蔓犹如霹雳横扫而来,陈快不急躲避被这一扫击中,直接拍在了树干上。

陈快只觉被藤蔓抽过的地方,犹如被蚂蚁牙过一般,定睛一看,呼啦啦地鲜血直冒,可还没等他仔细查看伤口,那三只黑豹又冲着陈快扑了过来。

面对这三只黑豹以及藤鞭的攻势,陈快一时只能闪躲腾挪,根被没有机会出手。

陈快心想这样下去,迟早把其他人引来,到时候状况估计更加麻烦,这三只畜生必须想办法各个击破才行。

陈快一跃而起躲过一记藤鞭,跃至一根树枝之上,一只黑豹亦跟着一跃而起就往树上爬,陈快见势一掌直劈那黑豹天灵盖上,那黑豹呜咽一声重重落在地上。

陈快原本以为一击得逞,可没想到那摔在地上的黑豹,居然又重新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陈快惊讶地看着那黑豹又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击罗邪掌,陈快本是胸有成竹,“难道是我修为不够?”

这罗邪掌虽然主要讲究的是身法,是一套已巧致胜的掌法,出掌之时讲究瞬发之力直击要害,陈快方才那一掌若是劈再普通人头上,早已是将人劈得头骨碎裂,七孔流血而亡了。

但这黑豹竟是然无事,似乎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罢了。

“不可能,这黑豹怎么可能如此强悍。”陈快转头看向那男孩,暗道:“这究竟是什么法术?看来只能擒贼先擒王了。”

陈快双脚一蹬,掌中蓄力,飞身攻向那男孩。

男孩见陈快攻来,暗道不好,露出一丝紧张神色,连忙驱使藤蔓去挡。

这藤蔓浑身长满尖刺,完全无法着手,陈快只得翻身避过,一掌拍在身下一只将将就要扑了上来的黑豹背上,只听那黑豹,背脊发出咯吱一声,扑在在地上,竟又完好无损的站了起来。

陈快借着这一掌之力又向前飞出数米,一步踏在石头上,飞身一击就要得逞,可那男孩却是狡黠一笑。一条藤蔓,从他脚下的草丛嗖地一下窜起,犹如一记长鞭,朝着陈快直霹而来。

这一击陈快势已难受,连忙用双手格挡,这一鞭打在陈快手臂之上陈快只觉得双手辣辣麻麻的满是血眼,而另一条藤蔓则是从陈快身后一侧呼啸而来,一扫将陈快打落在地。

没等陈快站起,三只黑豹便飞身扑了上来,将陈快死死压住,陈快只觉得虎口崩裂,嘴里翻起一股血腥的味道。

“我劝你也赶紧认输,我可不想杀人。”男孩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邪邪地说道。

陈快只觉得这黑豹的利爪犹如弯钩嵌在肉里,动弹不得,只要微微一动,这利爪便似要把整块肉都刮了下来。

“看来只能放手一搏。”陈快无计可施之下,当即心念一动进入‘吞境’,只见陈快眼中露出蓝光,在陈快眼中这三只黑豹竟都成了蓝色灵体,只是身上却都多出了一点红色。

陈快不及多想,大喝一声,念力一动,竟是要将三只黑豹灵体吞入灵海之中。

可这三只黑豹的灵体哪里这么容易吞噬,陈快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想是拴着一头倔牛,稍一松懈很可能自己的灵体反而会被拽了出了。

一时间陈快与三黑豹都僵在那里,而黑豹也因为灵体被拉扯爆发出疯狂地咆哮,陈快咬紧牙关集中灵念,拼命调动体内灵气拉扯三只黑豹的灵体。

终于陈快大喝一声,将三只黑豹的灵体都吞入了自身灵海。

只见三只黑豹应声倒下,那男孩一愣,惊道:“怎么可能破了我的蛊术!?”

此时陈快吞入三只黑豹的灵体,直觉得灵海微微一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惨烈的咆哮声,冲击着他的灵识,陈快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原始的兽欲,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灵识,暗道:“难道是灵识反噬?”

可眼下劲敌在前,难以安下心来压制,陈快当即咬紧牙关,推开压在身上的黑豹尸体,飞身一跃再次一掌拍向那男孩。

那男孩还正震惊之中,见陈快扑来,连忙驱使藤蔓向陈快扫去,却没有意识到身后的许以白已经苏醒。

只见许以白躺在地上,苍白的双唇紧闭,忍着浑身的剧痛在掌中凝出一颗白色光珠,最后拼尽全力一掌将这白色光弹打出,直击那驱蛊男孩,这一击驱蛊男孩始料未及,被一击击中肋骨,惨叫一声,飞出数米开外。

那藤蔓失去驱使再无威势,瞬间倒在地上,陈快乘势向前,一把制住这男孩,刚要质问,却是被三只黑豹的灵识冲的灵识一荡,脑袋像要裂开一般,竟是不自觉得发出一声犹如虎豹的咆哮,吓得那男孩一哆嗦。

陈快一手钳住这男孩命脉,一掌将其击晕,这才安下心,端坐于地,集中灵识压制这黑豹的反噬,心中暗道:“没想到只是三只黑豹的灵识反噬,已然这么凶猛,若非之前得苦修坚定了意念,恐怕早就在这灵识的反噬中迷失了本性。”

第二十章 入吾彀中

等到陈快终于稳定住灵识,将那三只黑豹的灵体吸收过半,这时男孩已经似有苏醒迹象,陈快又连忙补上一掌,这才从这男孩的身上搜出了他的灵符。

陈快缓缓站起身,走到许以白身旁,将这灵符朝她一递:“拿着吧,这个人算你的了。”

许以白闻言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陈快,用手指了指陈快手中的灵符,又指了指自己道:“给我?”

陈快点了点头,讪讪一笑道:“嗯,拿去吧。若没有你,空怕现在躺在这的是我了。”说话间余光闪过却是看见许以白的脚踝还在流血,“这个人应该是个金饵,你拿下他的分,正好可以通过测试。”说着撕下一块衣服,便准备要去给她包扎伤口。

许以白却是看着陈快,有些娇羞得涨红了小脸。

陈快看着小脸通红的许以白,有些不明就里地挠挠头,目光一闪,这才发现,原来刚才的战斗中,许以白的裙子和裤腿都被划破了,两条雪白的大长腿,在几条破布中若隐若现。

陈快连忙撇过头,咳了咳:“赶紧拿去吧,不然一会其他人来了,可就麻烦了。”

许以白羞羞的低着头,应了声谢谢,便伸手去拿陈快手中的灵符,无间触碰到陈快的手掌,只觉得这手掌温暖而厚实,脸不由的红得更厉害了,而后者则是手臂不为察觉地微微一颤,待灵符离手便连忙将手抽了回去。

许以白接过灵符,朝那灵符哼了一句,恶狠狠地把灵符一把捏碎。

就在那灵符被捏碎的一刹那,那名男孩便化作白光消失了在场内,接着林地上空有人喊道:“金饵南宫南柯,已出局!”很快这个消息便在猎场上空传递开来。

许以白闻言默默地从袖中拿出自己的灵符,有些不甘得看了眼自己脚踝上的伤口,这藤蔓刺破的伤口似乎很难愈合,再加上被藤蔓长时间的拉扯,整条腿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她又看了一眼陈快,陈快的肩膀和手臂也在藤蔓的攻击下受伤,一片血红染透整个衣袖。

许以白想了想,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拧着苍白的嘴唇,强忍着错骨的疼痛,向前挪了挪身子,柔声道:“我给你包扎下吧?”

陈快回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没事的,我的伤口不深,很快就好了,你快离开吧。”

确实,陈快因为之前在酒池中铸丹的缘故,铸丹所重铸的肉躯比一般人铸丹所锻肉身强韧许多,身体恢复能力也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加上刚才吸收了三只黑豹大半灵体补充,伤口鲜血早已止住,已经好了大半。

然而许以白却会错了陈快之意,不由地委屈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一直连累你们……我……我在你们心中一定都是个负担吧……我这就走,不会再连累你了……”

陈快闻言不由地大感伤脑,还想解释,可许以白却已经捏碎了手中的灵符,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猎场之中。

看着这一道白光消失,陈快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却又有一丝庆幸,毕竟不用面对令人头疼地哄女孩子环节了。

可没等陈快来得及松一口气,真正让他头疼的事情便发生了,只听林地上空传来一声:“金饵陈快淘汰许以白,身份公开。”

蓦地一到红光划过天际,在猎场上空炸开,随着这一声爆炸,许以白在陈快面前捏碎灵符得一幕,竟是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陈快眼见这一幕,大骂坑爹,大声控诉:“人不是我淘汰的!”而且这一幕怎么看着像是一个猥琐的色狼在欺负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啊!坑爹啊,这要是碰到许清河就是有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啊!

可裁判对陈快的控诉却是充耳不闻,只是匆匆从他头上略过,并未理睬。

陈快心中虽是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但也无可奈何,啐了一口:“倒霉!”便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被传送到场外的许以白很快得到了守候在安全区的丹医师的治疗,已无大碍,只是外伤虽易治,可心伤却难医。

她躺在担架上哭红着双眼,忽的天空中的一声巨响把她吸引过去,她抬头看去,原本煞白的小脸却是不由地一红,小声地娇嗔了一句,把红通通的小脸埋了起了。

然而此时在猎场中的许清河仰头望着那离南烟火在空中制造的影像渐渐消失,却是双拳紧握,他已经记不起上一次这么愤怒是什么时候了。

他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无明业火无处发泄,他手中原本提着的银枪,此时竟是一枪刺下,直接刺穿了枪下之人的肩膀,那人痛苦地惨叫一声。

可他并没有理会。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天空中落下的烟火,目光中透着彻骨的寒意。

枪下之人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人,睁大了双眼,瞳孔缩的犹如针孔,只觉的前言这人完全不似之前与自己交手之人,一股冰冷的气息笼罩着四周,让他想要去拿灵符的手都有些颤抖。

随着枪下之人捏碎灵符消失,许清河将手中银枪一挑抗在肩上,寒声道:“陈快,你将成为我的猎物……”随后缓步没入了黑暗的森林之中。

在南天关外一处隐蔽的山坳中,赵俏儿孤身一人站在一棵老黄葛树前,似乎在等待着谁。

不一会,一个黑影缓缓地从林中踱步而出。

直至这黑影不如月光之下才得以看清,之间她身穿一袭黑丝修身长裙,妙曼的身材在黑丝的掩饰下更是让人神往,脸上遮着一面黑纱,在月光下一双眸子清澈动人。

赵俏儿见这黑影从林中走出来,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道:“姒姨,你怎么亲自来?”

来人正是野望城郡主姒女,姒女走到赵俏儿身前,双手轻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柔声道:“你姑姑,让我四处摸查墨门底细,顺便来看看你。怎么样在这还习惯吗?”

“嗯,俏儿一切都好。”

姒女闻言轻轻一笑,又问道:“可有探得传国玺的下落?”说话时一双温柔的素手轻轻地拂着赵俏儿乌黑的长发。

赵俏儿抬头看了看姒女,却见天边一道红光划过,在空中炸响,呈现出许以白在陈快面前捏碎灵符一幕。

姒女见赵俏儿怔怔出神,随着她的目光抬头看去,眼见空中那一幕,却是会心一笑看着眼前这个豆蔻年华的侄女。

待那烟火消散,赵俏儿双眉微锁,低头思绪了一会,便将在离山所遇关于陈快结丹的事情经过和盘托出。

听完赵俏儿所言,姒女沉吟片刻嘱咐道:“如此说来却是有些蹊跷,你务必想方设法把此人留在身边,伺机摸清他的底细,必要的时候也好把此人带回赵国,记住切不可再让其他人知道此事。”

赵俏儿闻言,一丝忧虑之色不为人察的一闪而过,问道:“若确有其实,姑姑会拿他怎样?”

姒女愣了一会,却是无奈的一笑,道:“以你姑姑现在的性子,怕是定不会放过此子。但以我所知,能把传国玺炼做内丹的,九州之内,我还想不出谁有这等本事。只是如你所述的话,他所结内丹似乎确与传国玺有些关联,或许助他结丹的背后之人才是整件事的关键。毕竟传国玺关乎你们赵家全族,如此之人掌握在自己手中,总好过落入他人之手安全……”

“嗯,俏儿明白。”

“阿嚏……”一阵凉风吹过,陈快揉了揉鼻子,抬头看了眼,山顶处一片乌云正远远地袭来,“今夜似乎有雨……”

第二十一章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熬过一夜,等了一晚的夜雨,总算在清晨时分洋洋洒洒的下了起来。

陈快靠在一棵树后,大口喘着气,一条手臂早已是鲜血淋漓。

昨夜几场战斗,简直让陈快精疲力竭,陈快这才发现真正的战斗中由于精神的压力,灵气的消耗是修炼时的数倍,而且体能消耗亦是极大,若非经历这几日残酷的训练,现在的自己怕是早就支撑不住了。

陈快因为没有法器,更是落入下层,在战斗中一双手臂数次负伤,绕是肌体恢复能力再强也抵不过这般摧残。

“没想到这些散修门派的弟子实力也这么强。”陈快暗自思忖,这些散修门派,各种奇奇怪怪的法术层出不穷,着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若非这一场雨,恐怕现在都难以逃脱一个四人组的追击。

在那四人组中,一个红鼻子修士不知道修的什么法术,无论陈快如何藏匿都似乎逃不过他的鼻子,陈快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犹如井底之蛙。

“之前的豪言果然都是我夜郎自大罢了。”陈快自嘲道,想到之前自己的数次豪言与惨淡的收场,不由的心中冷笑了一下自己。

“陈快,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何必自讨苦吃。”

陈快循声看去,只见四个头戴斗笠的男子正翻过山坡朝自己追来。

“瓜皮!”陈快哭骂了一句,又继续逃了起来。

而后面追击的四人也是气喘吁吁,骂道:“格老子滴,这个人忒能跑落。”

“大哥你说,这下子咋个办?”四人组中一个背着口锅的胖子双手撑着腿,看着在雨中狂奔的陈快一边喘着大气一边问道。

为首之人敲了一下那人脑袋道:“还能咋个办?追!”说着便继续追了上去。

陈快没头没脑的逃了半天,直至一山谷入口,看见前方好似有一位身着似离山弟子衣物之人,手里提着一把长剑正在朝山谷里走去。

眼见此人,陈快心中不由的大喜,心想大家都是同门,此时应该会同仇敌忾,可又转念一想自己在离山可谓是已经臭名昭著,再加上金饵这重身份,想必就算是同门也应该是很不得杀我而后快吧。

可眼下若不进谷已是无路可退,情急之下陈快却是灵机一动,当即从身上扯下一块衣物系面上,大喊:“师兄救我。”

那提剑之人听见陈快呼救,停下脚步回头朝陈快看去,却是眉头一皱,喝道:“站住!”

陈快一愣连慢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乞求道:“师兄救救我,那四个人追杀了我一晚上。”说着一指身后追击的四人组。

那四人组瞧见陈快停下脚步似乎遇到救兵,也随即停下脚步,静观其变。

那提剑之人在陈快身上打量了一番,怒道:“你是哪峰的弟子,叫什么?”

陈快当即随口报到:“我是摘星峰的陈凡,师兄一定要帮我啊!”

那提剑之人闻言也做不做声,只是缓步朝陈快走来,陈快见对方也不答应,心中不由的打起鼓来。

直到离陈快一步之遥,那那提剑之人方才停下,以迅雷之势一剑架在陈快脖子上,冷哼一声道:“你不是摘星峰的陈凡,你是青鹤峰的陈快!”

陈快闻言虎躯一震,冒出一身冷汗,苦笑道:“师兄好眼力啊,这都能看出来。”

原来此人正是之前在觅药庐吃瘪的马脸弟子张虎,本来落败之事怪不得他人,他也是爽快之人输了便输了,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可随后陈快仗势欺负下虎峰弟子一事传入他耳中,却是让他怒不可遏,把心中一切怒火都对准了陈快,饶是陈快化成灰也认得出来。

进入狩猎场后张虎便开始寻找陈快,只求亲手教训这厮一番以泄心头之恨,此时陈快自己撞了上,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即冲着追击陈快的四人组喊道:“前面的四位兄弟,这厮乃我离山败类,今天我将亲自惩治他,请四位弟兄离开吧。”

四人组中为首之人闻言,对着同伴问道:“他说滴啥子?”

旁边一位拿着把骨笛之人立即答道:“他说这个陈快是他们屋头滴败类,这个龟儿归他落,叫我们走。”

那为首之人问确实一脸不屑的说道:“铲铲!我们追了这么久,他说是他的落就是的落,我们四圣组合滴面往哪摆?”

张虎见那四人在远处喋喋不休不肯离开,厉声喝道:“再不离开,别怪我张某不客气了。”

“这人怪嚣张滴,咋个办?怕是不好对付哦……”四圣组中一个红鼻子的人说道。

“格老子滴,怕个球,先弄死这个龟儿,再来杀陈快。”说吧为首之人手中亮出一双利爪,率先攻了过去。

张虎见着四人奇形怪状,不屑地冷哼一声,左手暗中蓄力一掌拍向陈快,想先将其击晕。

这一掌陈快虽是早有防备,可这一掌拍下,仍是觉得周身灵气运转一滞,一股鲜血涌入口中,飞出数米开外,摔在了泥地之中。

陈快倒在泥水中,泥水、血水、汗水在口里混成了一团,啐了一口暗骂道:“你个瓜皮!”一手将自己撑起,连忙调整起气息。

这张虎一把长剑虽是使得剑风凌厉,削风断雨,可奈何这四圣组合却是配合的密不透风,渐渐得竟是占了上风。

眼见这四圣组合渐占上风,张虎大喝一声:“剑破青山!”手中长剑瞬间灵气暴涨,一剑击出,犹如雷霆霹雳。

四圣组中手持龟壳一般大锅的胖子见势将手中大锅一掷立在地上,手中法诀一引,那锅周身便泛起一道如龟壳般红色气息。

长剑与这大锅一触之下,迸发出一阵轰鸣,但张虎这一剑却是有开山之力,绕是再硬的龟壳也挡不下这一击,眼见这胖子就要坚持不下,手持骨笛之人,捏起骨帝,吹出一道萧瑟之音。

这笛声犹如野鹤悲鸣,扰人心神,就连一旁调息的陈快体内灵气运转也跟着波动起来,暗道:“若是此人之前就用处这招,自己恐怕早就败在这四人手上了。”

这笛声一起,张虎灵气运转受阻,手中这一剑气势钝剑,那为首之人立马一爪刺向张虎眉心。

张虎见势大喝一声灵气一荡护住自己心神,急欲挥剑格挡,可那胖子却不给机会,一把将手铁锅一倾死死压住张虎手中长剑。

就在这生死一刹那,一把银枪急如电掣,呼啸而至,一枪挡开,四圣组合为首之人致命一击,稳稳得插在那胖子身前,吓得那胖子一哆嗦。

陈快眼见这银枪,背后一凉,回头看去,正是许清河!

许清河站在山坡之上,披肩的长发在雨水中看起来有些凌乱,可看似憔悴的脸上却散发一股冷酷的寒光,他背着光,微微低着头,犹如一尊魔神,俯瞰着卑微的众生。

张虎一个退步拉开与四圣组合拉开距离,侧身抬头望去,见着来人是许清河,当下松了口气,但见他这般气势好像换了一个人,不由的亦是不寒而栗。

四圣组合为首之人见有人坏了自己的好事却是骂道:“格老子的,你是哪个?”

许清河闻言只是一步踏出落在场中,寒声道:“离山,许清河。”

四圣组合为首之人闻言嚷道:“那你可知道我们是哪个?”

许清河目光从四圣组合四人身上散过,却是沉默依旧。

四圣组合见许清河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当即自说自话地摆出阵势,自报家门道:“我们是青城山四圣组合!”

为首之人张牙舞爪地率先说道:“青龙!”

而那红鼻子亦是摆足架势道:“白虎!”

手持短笛之人晃了晃手中骨帝,媚声道:“朱雀!”

最后那持扣大锅的胖子则是一拍肚皮说道:“玄武!”

一旁打调息的陈快看着这四圣组合这幅滑稽的架势,忍俊不禁“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许清河闻言双眉一锁,回头朝一旁打坐的陈快看去,此时陈快虽是蒙着面,但这声音他却认得,冷冷道:“陈快?”

此言一出陈快,心中一凉,心知许清河定是对他有所误会,此番也是来找他寻仇的,又想起之前所放的豪言,不由地自嘲一笑。

四圣组合青龙见势怒道:“格老子滴,又来一个抢这个姓陈滴,我看你们是没把我们四圣组合放在眼里!”说罢,一爪挥出,化作一道青光飘向许清河。

许清河目光斜视,伸出一只手然后用力一握,低声喝道:“雷龙吟!”

只见那银枪周身灵气忽然颤动起来,随即发出一声龙吟,引起爆炸。

这一炸四圣组合始料未及,均被这突如其来爆炸震翻在地,口中流出一道鲜血,骂道:“格老子的,你玩阴的!”

许清河却并没有理会,转身对陈快说道:“陈快,今天你是我的猎物!”

陈快闻言冷冷一笑道:“我还真是抢手啊……”说罢,缓缓将面罩摘下,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第二十二章 一场好雨,一场好戏

就算此时的许清河看着眼前的陈快亦是微微一怔,此时的陈快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那邪魅的笑容如同妖魅一般狰狞,令人毛骨悚然。

张虎见状却是不以为然,厉声道:“陈快,休要在此装神弄鬼,今日我定要惩治你这个离山败类!”

陈快闻言却是低下头发出不屑地冷笑,缓缓地从泥水中站了起来,整个人犹如从这泥潭中重生了一般,抬头时只见他双眼发着摄人心魄的幽幽蓝光,如同一个疯狂的鬼魅,冷笑道:“来呀,来呀……你们不都是想要打倒我么!”

陈快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拼命的想要博得荣誉,结局却都是惨淡收场,自己明明只是做着本分的事,那些无端的恶意却总是针对自己:“离山败类?……呵呵……是因为自己太弱了,所以众人便要踩在我头上?是了,一定是了……所以这天要欺我、人要压我,那从今天起我便要将这些都踩在脚下!”

他这般愤怒、这般狂魅,不为复仇、不为泄恨,只为正名,一声雷鸣炸出万丈电光,映照他一身血汗!

众人见势无不错愕,四圣组青龙,更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完落,完落,遇着妖怪落!”说着不顾伤势,拖着麻痹的双腿,在泥水中努力的往外爬。

“这雨好大!”陈快仰着头看伸出手接住那落下滴雨,这水如此纯净,纯到没有一丝灵气,以至于落在手中都无法溅起一丝水花。

而这方寸间,这磅礴大雨的每一滴雨水灵体在落下的那一刻便都汇聚成河,涌入了陈快灵海之中,在“吞境”之下,就连受伤的躯体也在快速的恢复。

原本陈快并不希望暴露自己修习《刍狗》道法之事,因此轻易不在外人面前进入“吞境”,但现在他很愤怒,怒到不顾一切!

“休要装神弄鬼!”张虎大喝一声一剑斩向陈快。

陈快站原地轻蔑一笑,身形一晃,俯身躲过这一斩,快踏几步,来到张虎面前,右手一掌打出,张虎冷哼一声,侧身一闪避过陈快这一章,右手提剑,一肘如锤砸像陈快后背。

然而陈快却是左一掌如同云中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率先拍在张虎腹部之上,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却是干净利落,质朴无华。

张虎受着这一掌,身形顿时向后倒了几步,一手拄着剑这才稳住身形。

然而这一掌身体之痛倒是其次,只觉得这一掌像是直接打在自身灵体之上,全身灵气似要被这一击击溃,就连内丹也是在丹田中一颤,若不是拼死护住,怕是连内丹也要被这一掌打出来。

在陈快的眼中则是可以清楚得看到这一掌打在张虎灵体上,像是一掌打在水面上,在他的灵体上激起一阵水花!

“你这是什么邪魔招式?!”张虎弯着腰跪在泥水中,吐出一口鲜血,质问道。

“罗邪掌!”

只不过这罗邪掌乃是融合了“吞境”意境,使得掌力可以直接作用在灵体之上。

张虎啐了一口口中的鲜血,不屑地一笑道:“罗邪掌?玄阶的法诀,呵呵,你这个败类,果然是投机取巧之辈,居然连玄阶的法诀都被你骗到手了。”

陈快闻言愣了一刻,却是淡然一笑:“果然,无论我怎么做,你们都会瞧不起我!”说罢,一掌抬起就要拍向张虎天灵。

许清河见势双眉一紧,大袖一甩,原本插在泥水中的银枪竟是飞起,直刺陈快背脊。

陈快却似背后生眼一般,身形一晃,侧身避过这一刺,冷声道:“你是要下死手啊!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了!”说话间,伸手就要去抓这银枪。

许清河也不言语,径直飞身向前。

陈快一抓之下,却是被这银枪的劲力直接带飞。

陈快手握银枪,沉吟一声,当即发力用力一握,这银枪周身灵气瞬间激荡,发出一阵刺耳嗡嗡声。

陈快握着银枪之手只觉得虎口崩裂,连忙撒手,以他目前的修为,尚无法撼动这法器灵体。

许清河一把夺回银枪,立于陈快三丈外,忽的目光一闪,竟是猛然发现:陈快四周方丈间的雨水落下之时,竟是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他心念一动,运转法门探查周遭灵气,不由的心中一怔,看着陈快冷声道:“没想到你已经有如此境界,竟然可以随时吸纳天地灵气。”

“不可能!就连几位长老都没有如此境界!”张虎附在地上厉声道,他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废物既然有如此境界!

“呵,怎么样,怕了么?”陈快冷笑道,“怕了就快认输吧!”

“不。”许清河银枪一指,“只是现在打你,不用顾忌了。”

说罢,许清河手中银枪一晃,荡出几点寒芒,披雨而行直刺陈快胸口。

陈快却是释然一笑:“真不知道我究竟是为什么这么惹人厌呀……”说着踏步向前,侧身避过这一刺,直奔许清河而去。

陈快虽是来势汹汹,许清河却是不慌不忙,他手中银枪向前一刺,却是化做千万道银刺将陈快身形罩住。

陈快随已及时闪避,却仍是被这千万道银刺刺中,身上多出了道血口,原本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更是千疮百孔。

而此时已经爬了尚不算远的四圣组合白虎,回头看了眼陈快对青龙说道:“大哥,这个瓜娃子,怕是要被这个姓许的搞死落。”

青龙白了他一眼:“关我子啥子事嗦,你没看见,他是个妖怪?再说他忒能跑,打不赢自然会跑落。”

白虎闻言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又继续爬了起来。

陈快听得这青龙、白虎二人对话,却是灵光一闪,暗道:“硬拼不行,那就只能游斗耗死他了。”

许清河却似看穿了陈快心思,一个踏步向前,一道雷光闪过,下一息已是瞬步至陈快身前,在目光与陈快交错的一刹那,冷声道:“没有人可以伤害以白。”

陈快惊愕的睁大了双眼,瞳孔瞬间缩成针孔大小,感受着银枪穿过肌肉、折断骨骼时带来的那种撕裂的痛感:“怎么可能?!这才是真正的差距么?我果然还是个失败者阿……可我不甘心呐……”

陈快看着眼前的许清河,幽蓝的眸子在电光下,迸发出不甘的蓝色火焰,他左手艰难地一把抓住贯穿左肩的银枪,右手微微蓄力,一掌拍出,打在许清河胸口上。

若是张虎也能看见,一定会看到许清河灵体飞溅出的水花。

这一掌之力,许清河始料未及,这一瞬步本就消耗极大,此时全身更是灵气一滞,瞬间气势全无,一个趔趄倒在雨水中。

“哈哈哈……”陈快狂笑着,身子向后倒了几步,一把将贯穿左肩的银枪抽出,扔在地上。

瞬间,血水从他的左肩喷涌而出,将四周的泥水染成一片红色。

在他眼中的自己,就像是一个缺了口的木桶,晶莹的蓝色液体不断从左肩的血洞涌出,他环顾四周,看着这所有倒在雨中之人,看着这一切,冷笑道:“我们果然都是疯子……都是一群为了虚荣卖命的疯子……”

而此时却是从山谷中传出几声响亮的掌声,一个慵懒娇媚的声音喃喃道:“真是一场好雨,一场好戏呢……”

“轰”一道惊雷闪过,凄厉的雷电之光映射出峡谷中一个单薄的身影,缓缓走来……

第二十三章 风中残烛

陈快站在磅礴的雨中,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灵海中的灵气正被血液裹挟着,顺着伤口急速的流逝,落在身上的雨水亦是愈发的冰冷。

虽然“吞境”中,流逝的灵气可以很快的回补,然而流逝的血液,却难以再造。

一阵凉风吹过,陈快苍白的双唇微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山谷中走的人,穿着一身淡黄的长袍,手中撑着一把黄色纸伞,犹如一朵雨中的黄花,缓步走来。

“有一句古话说: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不知诸位有没有听过?”那黄衣之人话语虽是极尽阴柔,却仍是难掩那一丝男性的阳刚之味。

黄衣之人走了两步,似又想起什么,突然欢快的说道:“不对、不对,应该是螳螂捕蝉,黄雀再后。而我,就是这只小黄雀。”

陈快虽不知道此人名字,却是一眼便认出此人,平日训练中他便注意到了此人:喜着女装,说起话来阴阳怪气,让人好不倒胃,就算是艳阳天站此人身边都觉得有股阴气袭来。

陈快简直无法想象这么一个人是怎么熬过那般严苛的训练的。

而此时还在艰难向谷外爬行的四圣组合听着这声音,均是一震,停下了在泥水中卖力挥动的双手,远远瞧着那黄衣之人缓步走来,骂道:“居然是这个家伙,这下怕是走不了落。”

此时张虎气息已经渐稳,站起身来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他叫余大龙,是我们青城山余家滴长孙。”还没等那黄衣之人张口,四圣组的合玄武却是摆出一副老相识的样子,抢先答道。

此言一出,一脚轻迈的黄衣之人身形一顿,原本浓妆艳饰的脸,骤然变的无比狰狞,厉声道:“陈四狗!我说过,要叫我余娇娇!”随即手中雨伞一收整个身形竟是化作一条长蛇一般,在雨中蜿蜒前行,扑四圣组合。

四圣组合的青龙眼看那余娇娇化作一条黄莽扑面而来,顿时脸色铁青,嘴里骂道:“都是你个龟儿,要你多嘴。”说罢掏出一张灵符当即捏碎,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场中。

四圣组合其他三人见状,亦是连忙掏出灵符捏碎,一同消失在场。

此时山谷之上一名头戴斗笠,御剑行空的裁判,眼见这一切,从腰间取出一枚南离烟火,口中念诀,将这一幕化作烟花射入空中。

“金饵,余大龙,淘汰陈大苟、陈二苟、陈三苟、陈四苟,身份公开!”

此时似已发狂的余娇娇,竟是调转身头,直扑那裁判而去。

那裁判余光扫过,顿时一股威严气息蓦然腾起,余娇娇见状一愣,悻悻幻回人形,落入场中,重新撑起黄伞,目光却是从那裁判身上冷冷瞥过。

“果然是一群鼠辈,还未交手便不战而退。”张虎在一旁不屑道。

“不知这位好汉,又是什么猪辈、狗辈?”余娇娇闻言反讥倒。

“你!”张虎心中不由大怒,喝道:“谅你有些化形的法术,别人怕得,我却不怕!”说罢,手中长剑挽了几个剑花,卷起一阵风雨,直劈余娇娇。

而正在一旁调息的许清河见状却是暗道不好,这张虎太过大意,岂知此乃青城山余家不传秘术:青山黄龙诀,乃是一种可以吞噬他人心智,极其阴邪的法术。

“当心!”

余娇娇却是邪邪一笑,身形一幌再次化做一条黄莽一般,虽是蛇形人面,一张小嘴却是张开一个血盆大口,迎了上去。

饶是张虎剑法如风,余娇娇却是犹如一张纸片,绕着那冷冽剑锋上下翻飞,却是片叶不沾身。

陈快不由地惊叹这余娇娇身法着实诡异,更让他讶异的是在他眼中这余娇娇的灵体竟是泛着淡淡黑色。

陈快不禁想起药庐中的那些药草和那黑豹灵体上的红点,暗自思忖道,这种带颜色的灵气究竟是因何而起?

张虎这边久攻不下,心中恼怒,顿时急提灵气汇入手中长剑,竟是使出许清河那招“龙吟爆”,只是威力、范围比许清河小了许多。

那余娇娇,却是身子一转,将那爆炸所产生的劲力轻松卸掉,随即顺着张虎手臂直接一窜,直接滑了过去,死死缠在张虎的身上,如同一条巨蟒死死缠住了一只羔羊。

这一缠劲力极大,张虎就连体内灵气远转也都受制,再难使出半点力气挣脱。

只见徐娇娇血口一张,用劲倒吸一口气,一团淡淡的灰色烟雾便从张虎身冒出,落入徐娇娇口中。

一旁的陈快越看越奇,眼看一团淡淡的晶莹之气从张虎灵体飘出,心下暗忖:“刚才那团灵气又是何物?”

徐娇娇吞下张虎灵识,方才心满意足松开劲力,化回人性,将那神智已失、目光呆滞的张虎扔在一边,娇羞的笑道:“哎,刚才那副模样,真是让人家太难为情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许清河质问道。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吞了他灵识落……”余娇娇撑着伞转了个圈,咯咯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

陈快闻言心脏咯噔一跳:“没想到竟是有如此法术,若是自己能有此等法术配合‘吞境’施展,那便再也不惧那灵识反噬了。”

但是眼见那跪在雨水中,神情呆滞的张虎,那副空洞神情似乎极其痛苦,不忍道:“只是这只是一场比试罢了,为何下手这般很辣?”

“呵呵,一场比试罢了?你可知道这卒长之位,对我们这些散修小家意味着什么?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来给楚王卖命?你们这些名门大派的弟子,怎能知道我等散修小家的艰难。想我余家有这般法术,却奈何道法凋落,几乎失传,此次参军,我定要重振我余家!”

“那也不必取人性命,你这般和杀了他又有何异?”

余娇娇冷哼一声:“我看刚才你们不也拼的你死我活么?”

陈快闻言顿时哑然。

“我劝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看你伤口怕是过不了多久便要失血而亡了,我劝你还是赶紧认输为好。”说罢,余娇娇迈着小碎步,朝着许清河缓步走去。

余娇娇用那纤长的手指在许清河的下巴上一勾,心疼道:“多俊俏的小哥呀,若是失去灵识该多惨呀,你最好也是乖乖的投降才好呢。”

许清河怒到:“拿开你的脏手!”说着一手将余娇娇的手打开,若是平时,此人到也能够应付,只是现在受那陈快一掌,竟是灵气难以汇聚,不知这陈快究竟是修了何等法术。

“哼!好啦,好啦。其实人家本来只是想来看戏的……是那人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变要出手的,可怪不得我。”说罢竟是从怀中取出厚厚一沓灵符,看得陈快目瞪口呆。

“其实人家早就不想打了,只是看着你们打的热闹,过来瞧瞧罢了……”

只见余娇娇手中黄纸伞轻轻一抖,数十道晶莹灰色灵气飞出,四散而去,其中一道落入张虎体内,张虎顿时浑身一震,脸上恢复了生机之色。

原来余娇娇为了不暴露身份,每每与人比斗结束后都是将人灵识收入这黄纸扇之中,只待最后确定胜果再一齐放出。

“哎,我家原本道法中记载着这灵识凝练之法,奈何道诀灵力渐损已是失传,如今呐,只能靠这黄纸伞收聚灵识,却无法凝练。不过这次我定要为家中再寻得一本可凝练灵识之法……”说着竟是一脸娇羞的低下了头,“两位小哥,奴家就不打扰二位雅兴了,妾身先告辞了。”说罢就要捏碎手中灵符。

陈快却是哪里甘心自己又要这般落败于此,惨淡收场?

“等等!”陈快生出一只手,就想去抓那余娇娇。

可余娇娇却是眯着眼,嘻嘻一笑,灵气一提,捏碎手中灵符,与张虎一道化作白光消失与这片天地之间。

“呵……”眼白色光团消散,陈快随即讪讪一笑,心中不禁自嘲:“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就算留下了,自己也是死路一条。”

然而这并非事情的完结。

“金饵,余大龙被淘汰!”

这一声,如同惊天霹雳,已至场外的余娇娇只觉痛心疾首,一抹嫣红流露嘴角,却只得仰天长啸……

“哈……”陈快莫名一笑,于这场雨中如一盏残灯,它的明或暗,皆不由它,而由这风雨刮向哪里。

“你说此人被淘汰了,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陈快问道。

“你就这么想赢么?你这个禽兽!”许清河此时总算渐稳气息,艰难站起身来骂道。

“我是禽兽?”陈快淡然一笑,没有解释,他可以解释,但绝非是在这种情况下去解释求饶,“我原来是很想赢,但是现在不想了……”

陈快从腰间取出灵符,哭笑着看着这枚灵符,那淡蓝是荧光渐渐褪去,只有一抹浅泪留在眼中。

“你说,我要是说,其实我是去救以白的你信吗?”说罢捏碎了手中的灵符。

他感受到一道温暖的白光照在自己身上,像一团柔软的棉包裹住自己。

他已然看淡这输赢,不是因为放下,而是因为他知道无论这场输赢如何,他想改变的仍是无法改变。

“金饵,陈快被淘汰!”

许清河怔怔的看着陈快消失的地方,释然一笑,没有问过怎么知道?如同这道,未曾问道,即不知道。

他心中已有明悟,捏碎灵符,消失在这雷雨中的山谷。

“所有人均已离场,狩猎结束!”

一声锵然锣声响起,犹如天边惊雷炸响,宣告着这场狩猎已然结束!

第二十四章 托付

陈快躺在病榻上,双目呆呆地望着头顶雪白的白帐。

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在草药的作用下,伤口热热辣辣的,可以感受到有一股浑厚的灵气包裹着伤口。

狩猎虽然结束,比试的结果却还尚未公布,据说将在开拔仪式上同时公布、任命。

陈快所处的大帐内,还有几位受伤的新兵,所幸都伤的不严重,大多只需休息一晚便可离开了。

陈快本以为会在这见到许清河,然而直到丹医将帐内的伤者全都处理完,许清河都没在这出现过,想必伤势无什大碍,自己稍加调理就好了,陈快暗自思忖着。

不过那余娇娇倒是来过,他还没入帐,陈快便听到他的叫骂声,好在大帐口守卫的士兵将其拦下,陈快这才逃过一劫。

“这还没入伍呢,一个个就都搞成这样……这要真上了战场还得了?”大帐内一位年轻丹医收拾完手中的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抱怨道。

另外一位年长许多的老丹医还在细细整理丹药,冲年轻丹医一笑,宽慰道:“莫要抱怨了,做好本分就好,这些小崽子不这样磨练下,上了战场,怕是一个个只知道往前冲,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让他们先体验下战斗的残酷也好。”

那年轻的丹医兴奋地问道:“李老听说你之前上过战场,打仗到底什么样啊?”

“我们这些丹医哪里上得战场,只是在战场后面呆着罢了。”老丹医呵呵一笑说着将丹药放入一个丹药箱子,就准备离去。

那年轻丹医却是不依不饶,凑了上去:“说说看呗。”

年长的丹医,感叹一声道:“那都是很早之前和秦国的事了,那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满腔热血,渴望着在战争中建功立业。但是当我亲眼看到那些从战场上抬下来,血肉模糊的尸体时,我才知道我错了,战争太残酷了,就像一台绞肉机从这些年轻人的身体上碾过,从战场上抬下来的,多半都是救不活的重伤,要么救好了也都废了,太残酷……”老丹医说着摇了摇头。

大帐内也随之陷入诡异的沉默中,众人不置可否的看着老丹医。

老丹医见众人沉默,挥了挥手,呵呵一笑道:“不说了,不说了……”

众人目送老丹医离去,皆是躺在病榻上久久不能平静。

陈快也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偷偷送给自己一枚侧重身法的“罗邪掌”了。

躺在松软的病榻上,想着自己在战场上的种种可能,为了变强,为了让大家刮目相看而从军,现在看来有点可笑,更可能还没变强就死在了战场上。

或许是那赤麻藤的药力开始生效的缘故,不一会陈快便觉得昏昏沉沉,像是有双手拽着自己,沉入了深沉的梦乡。

在梦中他们梦见自己如同一个婴儿蜷缩着身体,沉浸在一片幽蓝的海水中。

那么纯粹,那么幽静。

“嘿!”

一声娇滴滴的呼喊将陈快从梦中扰醒,陈快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只见一张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陈快愣了一下,原来是许以白这个小妮子,目光从那张雪白的瓜子小脸上扫过,却是落在了这张俏脸后的身影上。

许清河站在那依旧是一言不发,冷着脸,一副超然脱俗的样子,让女人为之着迷,男人想抽丫的。

可陈快打不过他,于是干脆重新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可许以白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眼见陈快这般说着作势就要哭了起来:“陈快你怎么这么小气,人家都来道歉了……你还要摆着一副臭脸……呜呜……”

陈快哪里受得了这等攻势当即缴械投降,不置可否的看着这两兄妹,却是忽然有些想阿狗了,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之前对你有些误会,多有得罪,这次是特意前来道歉……”说着话语一顿,继而说道:“我已决定再次铸丹了。

“已经向旅帅请示,特许我今日开始在南天关的潜心营闭关铸丹,因为铸丹之事结果难料,也许会耗上数日,很可能会错过四日后新军的开拔出征,不过放心,如若逾期,我之后将会随另一队赶上……”

许清河只是淡淡地说着,陈快没料到许清河会在此时此地选择二铸内丹,口中懒懒地“哦”了一声,当做答应,心中却是暗道:“嘁,牛逼什么啊……不就铸个丹嘛,没见过道歉还摆副臭脸的!”

“所以这次来,还有一件事!”

“哦?”陈快疑惑地看向许清河。

“若我在新军开拔前未能出关,一路上就拜托你照顾舍妹了。”说着竟是单膝跪下,拱手一拜。

此举一出,惊得陈快一脸问号,若不是浑身缠满了绷带,简直要从床上蹦了起来,暗道:“这家伙果然是个‘护妹狂魔’为了妹妹啥都肯做呀。”除此之外陈快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个闷葫芦向自己一拜的了。

许以白亦是一脸的错愕,白嫩嫩的小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子去了。

陈快也并非得理不饶人之人,只是这家伙突然就把自己的妹妹托付给他,却是节奏太快,完全接受无能啊,于是讪讪地打趣道:“你这个闷葫芦,真是不说话则以,一说话,简直是一鸣惊人呀,就算你把我打成这样也不至于把妹妹赔给我吧?”

“你……你胡说什么呢?!”许以白闻言眉头一蹙,伸手就要来打陈快,可是看着他浑身上下的绷带,却又是不忍心地把手收了回去,暗嗔道:“你个死人头,大猪头陈快。”

“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闭关铸丹。”许清河再次恳求道。

陈快见许清河言辞诚恳,心中不免洋洋得意,说道:“哈哈,你是不是看我英俊潇洒,武功盖世,所以才想着将妹妹托付给我照顾呀?”

“并不是,我只是看你比较单纯,没有什么心眼,所以才放心把舍妹交给你照顾,相信她跟着你不会吃亏额,若是这段时间以白了少一根寒毛我都不会放过你。”徐清河淡淡的说道,目光中却是透露出一丝杀机。

陈快看着不禁翻起了白眼,那股莫名的杀意一定是故意的,生无可恋地说道:“你们这到底是来道歉的嘛?……有你这样求人的嘛?……”

许清河见陈快不再拒绝,便站起身来道别,临走时却又听下脚步,瞥过目光看向陈快嘱咐道:“我不知道你昨日使的是什么招式,但一定不是离山的,我劝你若非紧要关头轻易不要再在他人面前使用,若是被歹人知道,怕是会对你不利。”

陈快闻言一愣,笑着点了点头,有意无意地说道:“你也是,你就想着以白这妮子不被我欺负,也一定要铸丹成功才是。”

心中却是暗道,需要想个法子能使法术,在没进入“吞境”时也能融入“吞境”的意境施展。

许以白娇噌道:“你敢!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说着笑嘻嘻地冲着陈快做了个鬼脸,就要跟着许清河出去,却是不料却被许清河留了下来:“你留在此处照顾陈快吧,毕竟他的伤是因你而起。”

“哥,明明是你打伤他的……为什么是我留下来呀?……”许以白鼓着个腮帮子质问道,嘴里说着不愿意,可心里却是浮起一丝莫名的甜蜜。

然而许清河并没有理会自己妹妹的控诉,径直离开了大帐,将许以白留在了原地。

陈快不置可否的看着这两兄妹,但总的来说:有人要照顾自己,可是任谁都不会拒绝的好事。

然而许以白的照顾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美好,反倒是朝着完全相反的状况疾驰而去……

第二十五章 王的意愿

一场阵雨刚刚从南天关的上空飘过,浣洗后的天空还残留着几片残云,随着风一路向西而去。

在南天关的大营内,数十面暗红军旗在风中猎猎咋响,狩猎比试过后留下来不到一百位新兵,全都穿着新制的鱼鳞战衣,列队而立。

许以白眼巴巴地望着哥哥闭关所在的潜心营,然而许清河始终没有出现,以白心中不免有些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依靠。

“我现在宣布,此处狩猎比试的第一名是!”吕大蒙站在台上高声喊道,“陈快!”

此言一出,原本肃静的操场上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小声议论。

“怎么是这个小白脸?”

“他做卒长,这仗还怎么打?”

“他一定是靠这和赵特使的关系吧?”

“我看也是……”

台上的吕大蒙,咳了一声,继而宣布道:“陈快,上前听封!”

而此时站在队伍前的陈快,心中却是没有一丝波澜,这样的议论,早已是在他意料之中,然而他心中早已决定一件事,现在必须去做,只见单膝跪地作揖,却是说道:“吕帅,我有一事相请。”

吕大蒙不置可否的看眼陈快,又瞥了一眼身旁的赵俏儿,只见赵俏儿并未理会,继而摆了摆手道:“有什么请求,事后再说。”

“此事,事关重大。现在必须的说。”陈快继续恳请道。

吕大蒙一双浓眉微微一皱,有些不悦地说道:“看在你比试第一的份上,有什么问题快说吧。”

“我恳请大人,将卒长之位授予余大龙!”原来陈快早就决定,就算自己最后胜出,也坚决不做这卒长,因为他知道以他的名望,万万无法服众,与其日后面对着一帮想不愿正眼瞧自己的部众,不如现在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因为此次比试本就是余大龙的第一……”

“你是在质疑比试的公正性吗?”吕大蒙目露寒光,厉声斥道。

“属下不敢,只是我……”陈快忙想要解释,那吕大蒙却是大手一挥,怒道:“不要再说了,此乃军令岂是尔等儿戏?做与不做皆由不得你,若再如此率性而为,定将军法处置,绝不留情!”

陈快闻言脸色一僵“喏”了一声,不再言语,而那余娇娇则是满脸不屑地嘀咕道:“切,装什么大尾巴狼,可别指望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吕大蒙余光瞥过陈快,高声道:“现封陈快为新军百卒长,兼虎骑卫三等侍卫,授三等法器,护卫赵国特使,随军出征。”

陈快听得封赏,心中却是五味陈杂,新军百卒长,兼虎骑三等侍卫,护卫赵国特使,陈快心中冷冷一笑,果然就算做了卒长也逃不了被人掌控的命运。

陈快无奈道:“末将领命。”说罢,一人上前,将一方盛有印信和令牌的托盘交到陈快手中。

手握这枚印信,陈快却是全然高兴不起来,这种任人摆布的滋味,太苦了,是与外人到不得苦,因为别人瞧着你是沾了莫大的便宜,卒长、虎骑卫、三等法器那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吕大蒙见陈快接受印信,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又宣布到:“余大龙,上前听封。”

余娇娇闻言,心头一喜,扭着身子就走上前来。

“余大龙,比试表现突出,擢为新军五十夫长,在陈快护卫特使期间,代理卒长一职。”

众人听得这余娇娇封赏,皆是心中叫苦,暗骂老天无眼,怎么这卒长认命来、认命去,都是这般的人物……

……

两日前,郢都楚王宫内,在昏暗的大殿内,几盏灯在苦苦地撑起一方光亮。

一个身着锦绣龙纹红袍,约摸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坐在一张硕大的龙椅上,因为这龙椅太高,以至于他坐在那脚下不得不再叠上一张小凳,才不至于悬着。

此人正是楚王熊天启,此时他正专注地逗着手中碧玉圆盒内的蛐蛐,全然没有顾及台下一帮跪着的大臣。

眼见这帮大臣跪了半个时辰了,楚王身边一位年迈的内侍上前小声说道:“大王,方才众臣问您,是否确要恩准那赵国特使的请求?”

楚王却是头也不抬,不耐烦的道:“不就一个废物吗?人家喜欢,给了便是。”

“可是是老臣听说,此人已拿下南天关,狩猎比试的第一。陛下之前可是,亲自下诏,凡比试第一的即领新军百卒长一职。”一名老臣闻言,急忙跪着爬出班部,劝谏道。

“哦?”那楚王听着疑惑了一声,直起了身子,却是没看那老臣一眼,边逗着蛐蛐说道:“那就封他做百卒长,在让他兼任护卫之职,再找个人代行他卒长之职。”

“可微臣还听说,赵国正在四处打探周朝传国玺的下落,此子又竟是一月内从个废人到多得狩猎比试第一,此事或与传国玺有关,大王不可掉以轻心呀。”

“得了,得了,就你知道的比孤多。”楚王似已对这位老臣极为不满,不耐烦地斥责。

那老臣闻言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俯首叩地道:“大王,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想替大王分忧呀……”

楚王却是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道:“分忧,我怕下次是要替我分……”

这时那内侍却是连忙上前用手轻轻按了按楚王的手臂,摇摇了头,轻替那老臣解围道:“陛下,老奴知你心系天下,无意与这帮凡人争利,可眼下这传国玺虽是与我们楚国无用,但是那些被血脉封印的世家却还未解封印,若是日后想收服这些被血脉封印的世家还需这传国玺一用。

“老奴上月眼见一颗流行飞向西南,命人去探,却是一无所得,此事或有蹊跷……”

楚王闻言将手中玉盒一丢,露出一丝阴邪之色,站起身申了个懒腰,一副百无聊赖地样子道:“既然事情都这么明朗了,怎么做还要我亲自来教你们吗?”

说罢,几名侍女走上前去,其中两名手持一灯笼状熏炉的小小心翼翼的让那香薰晕绕在楚王周身。

这熏香乃是由龙涎香混合数百中珍贵药草的花蕊所制,其香气沁人心脾,其中所蕴涵的灵气更是极为滋补,楚王吸了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将身边几位宫女一搂便走下宝殿去了。

那内侍见楚王离去,这才高声宣道:“退朝!”一众大臣则是连忙扣头,高呼“万岁”伏着身子退出殿外。

……

大会散去后,陈快独自一人来到武器库,领取封赏的法器,在九州各个势力都有自己对法器的定义分级,以方便管理,在离山三等法器已经是高级弟子才能拥有的存在,因此对陈快而言,这算是今天唯一的幸事。

陈快来到武器库时,看守库房的几个士兵正围在一起议论着今天在新兵入伍大会上发生的事。

陈快站在门口咳咳了几声,这些人才悻悻散开,其中一个微胖的士兵问道:“小子,来干嘛?”

“我是来领取封赏的法器的。”陈快说着拿出了手中的令牌,递到这人手中。

“你小子就是陈快呀。”那人嘿嘿一笑道,“跟我来吧,在我们这南天关呀地处偏僻,朝廷每拨发的法器不多,而且大多数都年久失修了,还望陈大人莫要见怪呀。”

陈快跟在这人身后,闻言不由的眉头一皱,暗道:“此人莫非是想欺我年纪小,故意坑我不成?”

那看管库房的士兵将陈快待带道一个铁门外,把门一打开,一阵灰尘铺面而来。

陈快连忙捂住鼻子,心中骂道,这哪里是什么武器库,简直是个废品场。

那士兵一开门吃了几口灰,咳了几声,一指旁边一扇铁门道:“三品的法器都在这了,大人你自己选吧。如果不喜欢可以带你去隔壁,那里四等的法器和兵器可都是新制。”

“既然赏赐的是三品法器,我就选这三品的法器吧。”陈快挥了挥眼前的弥漫的灰尘,沉着脸便往里走。

只见这库房里的,只摆放着寥寥数件法器,一眼看去满是蛛网灰尘。

陈快随手拿起一把满是灰尘的长剑,轻轻一抖只见那剑身已经黯淡无光,他手中灵气一提,尝试着往这法器中灌注一丝灵气,却不了一股强大的灵力反弹回来,当即直觉得虎口崩裂,连忙撒手。

那士兵这才缓缓道:“忘了跟大人说啦,在这呀三品法器都是些在战场上从死人手里扒过来,大多数因为其主死时残留的怨念太深,难以完全消除其上原主所刻的灵识,这才全都归到这三等法器。号称:等缘灭、等缘来、等于没用……我劝你呀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朝廷就喜欢弄些没用的封赏折磨人。”

陈快却是不以为然,今天他势必要从这带走一件法器。

“大哥,谢谢你的提醒,但我今天一定要从这带走一件。”

那士兵则是一副早已看破的样子说道:“之前也有不少和你一样的,刚来的时候都以为自己一定能行,可最后呢还不是得求我给他们换个四等的。你在这慢慢选吧,我去出口等你……祝你好运。”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库房。

第二十六章 黑嶕尺

陈快在这库房转了一圈,看着这些满目灰尘的法器,心中不免有些唏嘘,这些法器闪耀之时不知斩杀过多少生灵,如今却都如同那些被埋葬的尸体,封存于此,无人问津。

忽地一点红光,在陈快左侧的架子最下层的角落里一闪而过,想一只异兽蓦然睁看了猩红的眼。

陈快虎躯一震,不由的被这一点红光吸引,慢慢地朝那角落里靠近。

陈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特别厉害,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手心竟是沁满了汗水。

只见那角落里漆黑一片,像是有只异兽,潜藏在那黑暗的深处,只待陈快再靠近一点,便会从里面冲出来,一把将其扑到,咬断他的喉咙。

人或许对黑暗有种天生的恐惧,纵然是认定这里不可能有什么异兽,陈快蹲下身子看着那漆黑的角落,却仍是犹豫着是否要伸手去摸。

最终陈快心中暗骂一句,狠狠地把手伸了出去,在那黑暗的角落中一抓,只觉的手里冰冰凉,像是抓着块冰冷的石头。

陈快用力一拉,只觉的手臂一酸,那手之物才挪了半尺,陈快心中一愣,随即提起灵气去拽那手中之物,直到将那东西完全拖出来一看,竟是一块五尺多长,一尺多宽,似盾不是盾、似剑不是剑的黑色石块,难怪这般沉重。

只见这块黑石其上并无半点灰尘,嶙峋的表面满是深深浅浅的凹陷、以及纵横交错的伤痕,像是被无数的利器砍过一般,若非这石块末端的把柄,陈快一定认为这就是块石头。

陈快仔细打量这黑石,又将这黑石翻了个个,却任是未找到半点红色宝石或其他什么红色饰物的踪迹。

“奇怪……”陈快不禁疑惑起来,“刚才明明看到有红色的亮光一闪而过。”

沉吟了片刻,陈快最终还是决定拿起来瞧瞧究竟是什么石头竟是被人直接拿来做法器。

陈快双手握着这黑色石块的把柄,猛提一口灵气,这才堪堪将这黑石竖了起来,他简直无法想象,这法器之前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修为,才会以此作为武器。

陈快好奇的将一丝灵气小心翼翼传入这黑石之中,然而这一道灵气竟是如同落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没有反噬,也没有一丝回馈,陈快心中不禁一愣,又接连传了数道灵气却都是依旧如此。

既然不会反噬,那应当是其上原主的灵识已经泯灭,陈快当即把心一横,直接尝试开启了与这法器的通灵。

所谓通灵即是将自己的灵与法器的灵直接相连,以便可以将自己的灵识刻在这法器的灵体之上,这样才能将这法器纳入自己的灵海之中,每当需要时,只需一念一动便可将这法器从灵海中召唤而出。

然而当陈快灵念触碰到这法器灵体的一刹那,陈快看到一只猩红的眼睁开了,这法器的灵体竟像是一头被吵醒的黑色异兽疯狂的扑向陈快传入的那一道灵念。

陈快虽知有些强大的法器会生出自己的灵识,幻化出兽形的灵体,但他却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被他遇见,而且是这灵体看起来十分凶悍,陈快不由的冒出一身冷汗,连忙想要收回这一道灵念断开通灵,却是被这黑色的异兽死死拽住,一扯之下,若非事先有所防备,自己的灵体要被拽了出来。

陈快暗骂:“这畜生竟是想乘机反噬我嘛吗”

陈快危机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心念一动进入“吞境”,吼道:“我今天倒要看看是谁吞谁!”

说着竟是想要将这法器的灵体吞入灵海之中,若是平时陈快根本无法撼动这发起,但现在既与这法器通灵却是多出一线机遇,但这法器虽是尘封已久,但是灵气是依旧浩瀚无边。

此时陈快其实就算是能将这法器幻化出的异兽灵体吞入灵海,其寿元恐怕也无法承受如此浩瀚的灵气,此番乃是鱼死网破之举。

陈快一入吞境,那灵体异兽竟是低沉的嗯了一声,停止了牵扯之力。

只闻那灵体异兽发出一声低沉的混沌之音:“鲲的气息?”

陈快闻言一愣,心想:“莫非是因为《刍狗》的修炼法门蕴涵鲲鹏之意?”

“很久没有再遇到鲲的气息,真是怀念呀,不过这气息太弱了。”

陈快见这法器灵体异兽杀意已泯,方才问道:“你见过鲲?”

只见那灵体异兽露出一丝神往之色道:“上古之时,卬本乃北冥之海中的一块黑色礁石,在鲲化鹏之时,其双脚踏卬之上,待得风来,方才一跃而起,乘风而去,亦是将部分鲲之灵留在卬之体内。”

“那……那你又为何会成为一把法器?”陈快小心翼翼的问道。

“鲲化鹏离去万年,北冥的海水也因为失去灵气渐渐消泯,而后有一上古真仙飞过干涸的北冥遗地,将卬带走煅铸成一把剑尺,而后封妖一战,此仙陨落,卬亦是流落九州。”

陈快闻言不禁大为感慨,究竟是何等修为的真仙方能御得此剑,又是何等惨烈之战能致使这等修为的真仙陨落。

“卬名黑嶕,如若尔能助我修成真身的话,卬便答应暂时为尔所用。”

“这黑礁竟是愿为我所用?”陈快不由的心脏直跳,只觉得口干舌燥,问道:“我?那我怎么能助你修得真身?”

“尔只需寻得一头妖兽将其灵体吞下,再将卬的灵体灌入这妖兽体内即可。”

陈快闻言不由地啊了一声:“妖兽?这些妖兽早已被封印在飘零古境,我上哪去寻妖兽?况且以我的修为……恐怕被吞的只会是我……”

黑嶕冷哼一声道:“怕什么?有我在呢。你只需说你答不答应即可。”

“如果我不答应呢?”陈快怔怔地问道。

“如果不答应,那我只能现在吞了你。”黑嶕冷冷答道。

陈快,咽了口唾沫道:“你这么说……我还能不答应嘛?”

“不能。”

“……”

黑嶕说罢随即俯身趴在下,一手拂住陈快那一缕灵念,闭上双目,不再理会陈快。

陈快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通灵,将这黑嶕尺化入灵海之中。

这黑嶕尺化入灵海后便悬在陈快灵海之上,散发着熠熠光芒,陈快只觉得不断有灵气从这黑嶕尺散发出来,填补着灵海之气。

只见那黑嶕尺剑格之处睁开一个猩红色的眼睛:“法术是将灵气转化成威能进行攻击,而卬不但可以抵挡这些攻击,还可以吸收部分法术威能并转化成灵气,并且在回归灵海时还可反哺灵气,现在就让你尝点甜头。如若以后尔敢背叛卬,卬一定会从灵海将尔刺穿!”

陈快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有一个疑惑不得不问:“黑嶕大爷,小子有个问题,请你务必回答我,否则你就算现在杀了我,我也不能助你。”

只听那黑嶕冷冷的嗯了一声,陈快的灵海立刻掀起了一股滔天巨浪。

陈快只觉得,周身灵气四处乱冲,全然无法控制,但他却是紧咬牙关丝毫不肯退让:“我不过贱命一条,可你若杀了我,不知道还要多少岁月才能再遇到能吞灵之人愿助你夺取真身。”

黑嶕闻言这才冷哼一声道:“说罢。”

“你之前的主人是谁?你为何会在此处?”

“卬之前的主人?时间太久了,卬也不记得了,只是记得一个‘夏’字。卬被封印的时间太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既然有人把卬解除封印放在这里,想必是要对来取卬之人不利了,卬劝尔小心为妙。”

陈快听得黒嶕所述不由的心惊肉跳,暗道:“若非我有修炼之法内涵鲲鹏之意,当下定时被这黑嶕反噬,莫不是真有人害我,如果真要害我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却是要如此布置?”

陈快沉吟片刻,随机莞尔一笑,道:“杀我?也不过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真没想到朝廷居然会想杀我,真不知道究竟做了什么惹得这么多人厌恶,来吧、来吧、都来吧,我这条贱命从今天起就奉陪到底了。”

……

陈快来到出口,右手一翻唤出黑嶕尺,此时黑嶕尺已与他灵气相通,他拿在手中毫不费力只觉得如鸿毛般轻巧,随手一掷立在地上,竟是砸出一个坑来,吓得那看守的士兵一哆嗦。

那名引路的士兵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快道:“你居然!”

陈快眼露寒光,一手挥动黑嶕尺顶在士兵咽喉之处,厉声问道:“哼,这把黑嶕尺是谁、什么时候放在这的?”

“小的不知呀,这法器我从没见过,应该是有些年头!”

陈快闻言冷哼一声,他早已料定这些人什么也不会说,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罢了,随即灵念一动将黑嶕尺收回灵海之中,离开了库房。

……

在南天关数十里外的一处驿站内,两名老者正在榻上悠然自得地烹茶,对弈。

忽的一人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小声的在执白子的老者耳边说了几句。

执白子听完来者所属大惊道:“什么?这个废物居然能拿走黑嶕尺!看样子此人确是深藏不露,快去叫韩老来见我。”

“慌什么,这黑嶕尺放了设么多年也无人能用本就是个鸡肋。况且以他的本事就算真能拿走黑嶕尺,又能发挥出几成功力?再夺回来便是。不过此人既然能逃过黑嶕尺的反噬,想必是修炼什么特殊的道法,我倒是有些兴趣……”那手执黑子的老者说着一子落下,炉中的火跟着扑扑的跳了两下。

另一名老子闻言,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忙道:“请上官放心,属下一定生擒此子,带来见您。”

第二十七章 青山翠竹一点红

清风徐徐,吹过那层层叠叠的青翠竹海沙沙作响,陈快骑在马上,跟在赵俏儿身边,神色紧张地提防着暗处可能飞来的杀祸。

“赵特使,在下想问一句,你为什么非要把我留在你的身边?”陈快问道。

“怕你死的太快了。”赵俏儿随口答道。

“没想到赵大人这么关心我的生死,那为何又要让我来从军呢?”

“我只是给了你多一个选择罢了,路是你自己选的。”

陈快闻言愣了一愣,点点头,如她所言确实如此。

“世道艰忍,你莫要以为我留你在身边,是因为可怜你……”

赵俏儿此言一出,陈快只觉心惊肉跳,暗道:“难道她是因为看出了自己修行端倪?”

“昨日你去取法器,可有遇着些事?”赵俏儿问道,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陈快看了赵俏儿一眼却是不答,只是静静地跟着,赵俏儿见他不答也不在追问,心中已然是有了答案,淡淡道:“小心点吧,一定还会有下文的。”。

百来人的队伍就这般地在竹林的官道中默默前行,除了在队伍最后许以白时不时地冲着陈快的背影嗤之以鼻。

忽地在对面的青山上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

“黄杨扁担呀么软溜溜呀那么……姐哥呀哈里耶……

“挑一挑白米下酉州呀姐呀姐呀……

“下酉州呀那么哥呀哈里耶……”

众人纷纷侧目而望,只见对面青山间一个穿着蓝色蜡染花裙的姑娘背着个竹编箩筐,弯着腰在那边采着山药边唱着歌。

“这歌真好听……”余娇娇一副陶醉之色说道。

赵俏儿则是眉头紧蹙:“此处离秦国边境不远,莫要掉以轻心。”

余娇娇闻言娇声喊道:“大家打起精神啦……”

众人则是懒懒应和,心中有苦说不出。

陈快听得这歌声似藏着一丝灵气,不像是普通人所歌之声,亦是有所警觉。

但众人继续行了数里却是没有其他任何的可疑。

陈快暗道:“莫非是我太紧张了?”一颗悬着的心这就要放下,可却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快扶了扶头上的铁盔,却总是想不出到哪里不对。

陈快正想着,忽地猛然发现,自己都已走数里路了,可那女孩的歌声却是依旧那般清晰,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再一看,身旁哪还有什么人。

只见那幽幽竹林,腾起一圈白雾,在一片翠绿中亦染上了一层绿色。

“莫非我是误入什么结界?”陈快惊道,随即强行安下心神,笑道:“没想到这么快,你们还真是按捺不住呀,就这么想杀我?”

“哼,没想到以你这修为竟是这么快察觉到了我的千音幻术,看样子我退步了。”说话间,一位妩媚的女子从迷雾中走了出来,说话时那一张烈焰般的红唇直教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

“幻术?”此时的陈快却是不敢胡思乱想,努力稳住心神问道:“你是来杀我的?”

“不~你这么可爱的小白脸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只是受人之托带你去见一个人~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我可不想伤着你。”那妩媚女子娇声说道,每一句都教人口干舌燥。

“哼。”陈快冷哼一声笑问道:“阿姨,你不觉得你对来说老了点么?”

“你说什么?”那妩媚女脸色霎时一僵,抽出一把长鞭一甩,那鞭呼啸着直直抽向陈快。

陈快脚下轻一蹬,从马上跃起,向后退出丈许,避过这一记长鞭,右手一翻祭出黑礁尺。

那女子见陈快祭出黑嶕尺,急招再上,那一记横鞭犹如黑龙摆尾,直照陈快面门甩去。

陈快也不硬接,不断以身法避过,慢慢逼近那女子。

那女子似已看出陈快心思所想,妩媚一笑,手中长鞭化一幌,每一鞭竟是带着一阵激荡之气,使得陈快再难以逼近。

只见那女子长鞭一挥,发出一声惊雷般的炸响,数十棵青竹连那战马俱是应声倒下,陈快只觉心神一荡,手中黑嶕尺几乎脱手。

“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免的受些皮肉之苦。”那女子冷冷说道。

“你要带我去见之人,莫非就是送我这黑嶕尺的人?告诉他小子今日有要务在身改日再登门拜访。”

陈快暗道:“此人修为完全在我之上,若非之前对我手下留情,我早已身首异处。”

陈快当即决定乘其不备,兵行险招,急提灵气聚于一指,大喝一声:“一指天星爆!”

一股极致威能从陈快指尖迸射而出,直射那女子眉心。

这一指威力极大、速度极快,犹如一道霹雳闪光,瞬息及至。

绕是这女子修为再高,也难以躲过这一指。

“轰!”

陈快虚脱地撑在地上,看着那巨大的爆炸产生的火光。

心想应是解决了此女,这一指星天爆果然还是太耗灵气与灵识了,不过还好这一次产生了爆炸,若非如此,恐怕还无法解决修为如此之高之人。

然而火光散落之时,一个婀娜妙曼的身影,却是让陈快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女子散落着一头微曲的秀发,原本单薄的猩红短裙更是衣不蔽体,露出点点惹火的白光。

然而此时的陈快却是无心消受这一片春光。

“这个小娘们倒是有几分姿色,臭小子,不想死,招式随卬意念而动,卬自破之。”黑嶕蓦然发声。

陈快当即集中精神感受黑嶕的意念。

“放松,让意念集中,身体放松,让体内灵气自然流转,随刃而行。”

只听那女子,娇喘一声道:“小家伙,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

那一声娇喘是乃是无尽的妖媚,任是世间男子皆会为其情动意乱。

陈快只觉的灵识一颤,一股邪火疼然窜起。

“臭小子,想啥呢!集中精神!”黑嶕冷喝道。

陈快当即集中精神,压住那一团肆意的邪火。

“哼,定力还比错嘛。”那女子冷哼一声,手中长鞭如同一条毒蛇直扑陈快。

只见陈快手中黑嶕尺一翻,轻松挡住这一鞭。

那女子沉吟一声,随即急招叠出,犹如狂风暴雨般疯狂的抽打在黑嶕尺上。

而黑嶕却是极为受用,不断吸收着这长鞭中的劲力。

这女子虽知这黑嶕尺能吸受法术威能,却不料陈快竟有如此好的身法,竟是能将她一套啸风叱雨鞭一一化解。

然而此时的陈快虽是得益黑嶕尺守住这一回合,却是体力难支,就算是跟随意念出招亦是极为辛苦。

“臭小子,尔这般修为太差,若非如此,卬早就一剑斩了她。”说罢,运动陈快接下一鞭,却是在手中挽了个圈,一尺压着那长鞭斩下,插在地上入地竟有一尺深,竟是将那道长鞭钉在那里。

陈快手扶黑嶕尺撑着疲惫的身躯,喘了口气,坏坏一笑道:“阿姨……若再战下去,怕是其他人很快便会赶来此处,你若是想让大家都大饱眼福的话,我不介意再战。”

那一指星天爆委实消耗太大,跟随黑嶕的出招亦是极为耗力,再加上伤口尚未痊愈,此刻那伤口早已崩裂,渗出血来,若再战下去只怕是陈快不用人出手自己便倒下了。

“哼,小子摸拿此话激我,我知你已气力难支,姐姐我今天……”

“陈快!”一声清脆急切的呼喊,打断了这女子的话语。

“哼,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这来。看来我的确是退步了。小帅哥,下次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你……”

这声音犹如剜骨棉刀,陈快的心呀、肝呀似都要被掏了出来。

陈快体内邪火一躁,口中泛起一股血腥之气,若非心智坚定,如此这般早已迷失心智,被这女子把魂也勾走。

“好小子,算尔还有几分定力,能抗住这个骚娘子的魅术,没让卬太失望。”

那女子见陈快竟是无动于衷,面露怒色,却是那呼喊之声越发急切,手中长鞭一抖,将陈快连人带尺直接甩飞出去。

那长鞭在空中有如一条伸缩自如的长蛇,卷向陈快腰间。

危急之下却是一把短剑迅疾而至,打开这一鞭,救下陈快。

“再不走,就把命留下!”只听一个个冷冷的声音喝道。

女子眼中寒光一闪,眼见那赵俏儿飘然而至,冷哼一声,长鞭一收飞身离去。

随那女子离去,四周迷雾亦是随即散去。

赵俏儿落在陈快身旁,只见陈快趴在地上,口鼻流血,已是不醒人事。

……

“啪!”

在石室内一记横鞭挥出,狠狠地鞭挞在那如凝脂莹雪的肌肤之上,留下一道血红的印子,那女子随即发出一声“嗯哼”的呻吟。

只见这女子,浑身赤裸被铁锁吊在刑架上,浑身上下已满是暗红的地鞭痕,如南方早春消融的冰雪露出斑驳的猩红。

持鞭之人似也累了,啐了一口,骂道:“废物,一个几十年气数的小崽子都抓不来。”

此时一人走进石室,道:“韩老,那边回信了,说只要带回陈快与黑嶕尺,其他人介可杀。”

韩老嗯了一声,把手中长鞭往那人手中一扔,手下一人连忙递上一块雪白的湿帕。

“贱人,这次就饶你一命!”韩老恶狠狠地说着,将用过的手帕随手一扔。

“谢……谢韩老,恩典……”那女子虚弱的说道,那声音孱弱如若娇莲,任是世间有情之人皆欲怜之。

韩老却是冷哼一声,也不正眼瞧那女子,对几名手下道:“今天就便宜你们了……”

几名手下闻言皆是脸上肉跳,只听那女子发出一声娇弱的呻吟,随即却是本能露出贪欲之色,看向那女子。

“好好玩吧,哈哈哈……”那韩老说罢,大笑一声走出石室,留下身后一片风雨催花之色。

……

然而半日之后,却是唯有那女子缓缓走出石室,赤裸着身子披着一件男人是衣衫,身上的伤口已淡如红粉,眼中露出一道寒光。

第二十八章 泠风渡上风波起

泠风渡,虽只是这乌江上一个不算大的码头,但在此停泊的船只也是为数不少,大大小小的船舶约有三十余艘,等待新军的战船,早早的便来到了泠风渡,在这码头已等待了两日。

等到新军抵达渡口已是傍晚,此次负责运送新兵的军官,早早的便在一艘船楼上备好宴席,只等赵俏儿一行为其接风。

“赵特使这边请,天色已黑明日再出发吧。”那军官嘿嘿一笑对这赵俏儿说道,身旁几位副官也是连连点头哈腰。

“不必了,王船官,连夜出发。”

赵俏儿此言一出,几位船官脸上的笑容皆是一僵,一位副官连忙道:“赵大人舟车劳顿,弟兄们也都辛苦了,歇息一晚再走吧。”

另一位副官也是赶忙帮腔道:“对、对、对,大人放心,乘我等战船最多两日,最快一日便可到达郢都。”

赵俏儿却是轻轻一笑,拱手道:“各位长官好意心领,但小女初领军务不敢怠慢,还请诸位包涵。”

在一旁原本满心期待这一场宴会的陈快不由地心中一凉,但赵俏儿在这他可不敢吱声,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期待已从一顿丰盛的晚餐,变成了能找个地方靠着坐在便可。

那军官闻言则是沉重脸,说道:“既然大人不肯赏脸,那我们也就不再勉强了,传令下去,今晚戌时出发。”

两名副官齐声领命,随即先行退下将一干事务吩咐下去。

此次运送新军的战船约摸十五丈长,共有三层,下层划桨和摆放货物、马匹,中层则是住人,而最上一层为舰室。

上船后陈快并没有如愿得到休息的时间,而是跟着赵俏儿将战船四处巡查了番,身为一个伤者他想抗议,然而他并没有这个权利,如果说出来,大概是会被她让入江中喂鱼的吧。

当最后一抹红光消失在江面,附近的船家也都挂起了红色的灯笼,赵俏儿靠在船舷上,看着昏暗的江水怔怔出神,一阵江风吹来,撩起几缕青丝,那精致的脸上难得的多出了一点迷惘。

陈快站一旁看着这般的赵俏儿,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不自然,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没有开口。

似乎是察觉到了陈快的不自在,赵俏儿轻声说道:“你先退下吧。”

“诺。”

陈快退下之后,独自一人回到船舱,看着满满当当的船舱,陈快顿时只觉得倦意全无,又退了出来,还是甲板上的空气新鲜……

陈快干脆走到甲板的另一边,一个人倚着船舷看着岸上的万家灯火、以及街上闲散的行人,心里想着如果自己不被父母遗弃的话应该也和他们一样过着这般悠闲的日子吧。

“陈快!”这声音陈快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许以白那丫头,细细嫩嫩的还带着一丝娇纵的味道。

陈快撇过露出一个淡淡微笑:“找我什么事?”

许以白负责手,红着脸走向陈快身边问道:“伤好点了吗?”

“好点了。怎么样,还习惯吗?”陈快转过问道,“想你哥了吧?”

“嗯,不知道他铸丹如何了……”许以白说着走到陈快身边,背靠着船舷,仰起头看见一张锐利的侧脸,清清秀秀的。

陈快冲着她一笑,安慰道:“放心吧,如我这般都挺过来了,你哥一定会成功的,他可丢不下你这个妹妹。”

“大哥,这个娘们忒给脸不要脸了。”忽然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

“待会开了船给这个帮小崽子点颜色瞧瞧,让他们尝尝什么叫晕船的滋味,哈哈。”

“哼,这个臭娘们,看大爷怎么弄死他们。”

陈快闻言眉头一皱,抬头看向三楼的船舱,只见三个肥头大耳的船官正在在那谋划着怎么让这帮新兵吃点苦头,以泄心头只恨。

陈快捏着拳头就要冲了上去,却是被许以白拉着,她蹙着眉摇了摇头。

“这帮家伙如此歹毒,不教训他们一番,反倒要叫他们骑到头上。”陈快咬着牙狠狠的说道,一把撇开许以白的手。

“放心吧,不会出事。”陈快心中已笃定注意,说着飞身跃上一家酒家楼船,许以白在那看的提心吊胆,却是无可奈何。不一会拎着一壶酒,端着几碟小菜,回到船上,朝着许以白坏坏一笑道:“来,你给这三头猪送上去,就说是你卒长我怕他们太辛苦了,特意送他们的。”

许以白闻一张红扑扑的笑脸顿时一白,连忙挥手:“你刚不是说要教训她们一番吗?怎么还给他们送酒?你一定使什么坏了,我不去,我不去。”

“哎呀,你去、你去,我要亲自去送的话他们一定会生疑,你去的话他们看着你魂都没了,哪还顾得上这酒菜有没有问题。”陈快说着把酒菜硬往许以白手中一塞,使了个眼色。

许以白迫不得已这才勉为其难的端着这酒菜心怀忐忑往那上层船舱走去,上楼前回头看了眼陈快,只见他冲着自己一脸奸笑地眨了眨眼,做了个你行的手势。

果不其然这个三个船官看到送来酒菜来的许以白眼都直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声称谢,恋恋不舍地目送以白离开后便畅快地吃了起来。

那为首的船官边吃还边得意说着:“算那姓陈的小子,还有点眼力见,大爷我今天便放他们一马。”

“就是那小妮子可惜了。”

“嘿嘿……是、是、是。”

许以白送完酒菜回到陈快身边,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在酒菜里下了什么药呀?”

陈快闻言,不以为然地笑道:“我只是看他们口臭熏天,想必是胃火太旺,帮他们泻泻火罢了。”

许以白却是哼了一句:“我哥还说你单纯,你果然是坏到骨子里的。,



“起锚落!”忽然一个粗狂嘹亮的声音高喊到,随即一个巨大的铁锚从江底徐徐升起。

那船官一抹嘴上有油水,站起身来冲着船外喊道:“开船!”

……

当船驶入江心,四周已是漆黑一片,只见一面浩然镜位于船顶豁然开启,打出一道极强的亮光,照亮了前方一片水域。

在江中行驶了半个时辰后,三位军官已是将陈快送来的酒菜,通通下肚,酒足饭饱地倚在椅子上,脸上一副惬意的神色。

然而没过多久陈快所下泻药便起了作用,三个船官只觉得腹痛难耐,纷纷站起身来奔向厕所。

“你个兔崽子跟老子抢。”那为首的长官一脚踢开前面的副官,抢进厕所。

瞧着这一副滑稽的景象,陈快与许以白则是躲在暗处暗自偷笑。

三位船官就这么闹了一夜的肚子,直至第二日清晨,已是拉的虚脱了,虽是猜到是陈快这小子暗中使坏,想要报复,可却是有心无力了。

此时船以行至三峡水域,水流湍急,这三位船官身子犹豫拉虚了身子,倒是自己第一次感受到晕船的感觉。

昨夜许以白与陈快在甲板上聊了许久方才回到船舱休息,陈快则是一人留在甲板上打坐一晚,借着江上充沛的灵气,此时伤已几乎痊愈。

“听说,这三峡奇俊雄伟乃是鬼斧神工,今日总算可以得以一见。”陈快想着,站起身来走到船头,只见那江面波涛汹涌、水急涛吼,拍打在船身上掀起数丈高的浪花。

抬头看去两岸峰峦叠翠、云雾缭绕,那悬崖峭壁之上还刻着不少娟秀的书刻,陈快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家所作,只是觉得那字迹透着一股傲视豪迈之气。

再一转头却是见一老者,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端坐与峭壁岩石之上,手提一黄竹长竿,垂钓于万里长江之上。

眼见这垂钓老者,陈快却是心底一沉,只见那老者似也注意到陈快,撇过头来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即手中长竿一提,竟是带出一条五丈多长巨形大鱼,那大鱼被鱼线牵着飞出水面数丈高,掀起一阵如雨的水花。

只见那大鱼在空中一蹬,竟是朝着陈快所在方位砸了过来。

陈快连忙回头,大喊:“转舵!”

然而此时三位船官早已是虚弱不堪,哪里使得出气力操控战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巨鱼砸向战船。

第二十九章 轻红流烟湿艳姿

“轰!”

只见那条大鱼犹如千钧巨石砸在船头,砸出一个大坑,将战船生生止住,掀起一阵强风巨浪,将陈快掀飞数米,整个船身亦是微微翘起,往江底陷去。

此时赵俏儿不知从哪飞出,一把拎住陈快身上铠甲,将他安然放下,一双寒目却是死死盯着那锤吊的老者。

“这船要沉了,快去叫大家把铠甲卸下,跳到岸上去。”

陈快闻言连忙爬起身来,冲进船舱,只见船舱内一群人均是被这猛然一撞,撞地七荤八素。

“九老,今日可是钓着大鱼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声音,一袭猩红薄衫裙。

九老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这朵娇艳玫瑰,只觉得一股热血冲到脑中,擦了擦鼻子上的血,嘿嘿一笑:“钓得、钓得。”说着一只手悄悄地往那丰腴圆润的屁股上一揉,只觉的自己魂都要冒出来了。

“讨厌~”那女子一手轻轻一拍把这九老的咸猪手打开,“还不快让人家看看你今日钓的大鱼~”

“好、好、好!”那九老闻言连声称号,手中鱼竿一提,将那大鱼又拎了起来,“来看、来看,我钓的大鱼!哈哈!”

这九老似陷入癫狂一般,疯狂的将那条大鱼甩来甩去,完全不似一老者形象,一把将鱼拉出将战船一侧划桨尽数毁坏,而此时江面上其他路过的小船也是一起遭了秧,被这大鱼撞的粉碎。

随后几下撞几更是将这战船几近损毁,眼看就要沉没。

赵俏儿知是来者不善,不敢轻易出手,终是在那大鱼飞起一刻,抓住一刻死角将手中短剑一挥射向鱼线,想将那鱼线一剑斩断,却是不料这鱼线竟时间极其刚韧,竟将赵俏儿短剑一下弹开。

“女娃娃,想断我的鱼线你还嫩了点。”老九说着哈哈狂笑,一手中鱼竿一抖,那大鱼突出一口鲜血,脱钩落入江中,整条鱼线随即消失在空中。

赵俏儿眼看鱼线消失,不由地生出一丝冷汗。

“她可是赵家的宝贝,你敢吗?”那女子轻轻一笑,说着却是一只玉手摸到老九下巴,轻轻一捏。

那老九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却是痴痴笑道:“季宝贝,你说杀就杀!”

“那还不快动手,我还等着给韩老交差呢~”季姓女子娇嗔着催促道。

“季宝贝,我早晚要把你从韩老那赎回来~”那九老说着,手中一鱼竿一荡将那鱼钩甩向赵俏儿。

赵俏儿眼见那九老手中鱼竿甩动,却是看不见鱼钩动向,连忙开启阵法结界抵挡。

此时船在讲中谁是几近沉没,但顺着水势依旧往下游漂去。

眼见赵俏儿凭着孤城在姐姐中挡住攻击,在船上越飘越远已是要离开鱼线范围,那老九索性讲将鱼钩往船上一挂,随手一提,竟是将整艘战船拉了起来。

一人刚从船舱逃出来,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形,皆是被这一甩,甩落江中,此时新军中许多尚无法器,或是有法器但修行不够尚无法御气行空的,瞬间一条江道哭爹喊娘之声此起彼伏。

陈快一把抓住溺水的许以白把她拉上一块浮板之上,道:“你抓好了,等下找机会跃到岸上去等我。”

说着陈快一手祭出黑嶕尺,松开木板,想要跃上沉船,却是身子一沉,手中如握了一块千斤坠,一沉到底。

“什么情况?”陈快顿时慌了神,“黑嶕大爷!”

“鲲化鹏时将部分鲲之力留在卬之体内,其还包括鲲的‘沉’之力,因此持卬之人遇水则沉,且无法持卬御器行空,不过尔大可放心卬可避水,淹不死尔。”

陈快闻言,万念俱灰,无法御器行空,什么鬼?!

陈快当即收回黑嶕尺,浮上水面,在木板上早已漂远的许以白远远看见陈快又浮上水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快浮上水面连忙游向那战船,此时赵俏儿孤城已破,身上多出了几抹嫣红的血口。

陈快定睛一看,那钓鱼老头,竟是使得一手无影无踪的钓钩,委实难以对付,当下欲入吞境一看究竟,却是想起许清河闭关前所说,犹豫了起来。

那季姓女子眼见陈快浮出水面,冷笑一声,当下抽出长鞭,一跃而起,一鞭挥向陈快。

那九老眼见这季姓女子离开怅然若失,手中气力瞬间减了三分,赵俏儿趁势“虚鬼”杀影再现!

九老眼见赵俏儿消失,顿时全身气息暴涨,如一道天然屏障,虽是再脖子上留下一丝血口,却是将赵俏儿绝杀一击避过。

“还是慢了!”赵俏儿被那气息弹开立于石壁之上,自责道。

陈快那边见那季姓女挥鞭攻来,却是奈何当下无处着力,于是干脆潜入水中,避过这一记长鞭。

季姓女子见陈快潜入水中,一击不得逞,却是不想沾水,湿了衣裳,冷冷一笑讥道:“小家伙,莫要做缩头乌龟呀。”

陈快在水中见那季姓女子似不愿入水,干脆在往深处一潜朝前游去。

此时已有许多新兵得已上岸,见来者修为如此高深皆是骇然,不知所措。

忽地只听那余娇娇扯着嗓子喊道:“先救人!”

众人闻言不再彷徨,纷纷行动起来救助落水之人!

赵俏儿此时已心知这两人修为极高,这周身气息,非极强浓郁丹气不可发,此人最少也有三次铸丹了,以自己修为想不死都难,而当下新军又多是百年左右气数,在此人面前也不过蝼蚁罢了。

“撤!”赵俏儿当即大喝一声。

“你们想走,那便把姓的小家伙交出来罢!”那九老闻言,手中黄竹鱼竿一幌,竟是将岸上一人勾入江中。

赵俏儿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可是楚王派来之人?”

那九老闻言却不作答,赵俏儿却是再问道:“那你可知我是赵家之女!”

那九老闻言,冷冷道:“就是知你是赵家天骄,这才手下留情,莫不然早死了,老夫劝你还是乖乖交出姓陈的小子,莫要伤了两家和气。”

“若是不呢?”

此话一出,九老脸色一僵,寒声说道:“那就休怪老夫了!”说罢手中长竿一甩,赵俏儿周身铠甲皆是崩裂!

而此陈快已潜到岸边,当即手抓一块岩石冲水面,那守在水面之上的季姓女子,见陈快出现,手中长鞭如灵蛇出洞,瞬即缠住陈快腰间,一把拉了过来。

陈快腰间吃力暗道不好,却是闻见一股奇异香味,只觉得骨头一酥全身软绵绵的,好似沉入了温柔乡。

“陈快!”却是岸上许以白一声呼喊犹如当头棒喝,将他喊醒。

陈快一醒连忙祭出黑嶕尺,将手一伸,黑嶕尺一遇水,陈快瞬间势如千钧,往江底沉去。

季姓女子忽然只觉手中一沉,霎时脸色一变,竟是连人带鞭被陈快带入江中。

那季姓女子沉入水中,那单薄的衣裳遇着更是红里透白,看的陈快鼻血直流。

在水陈快有黑嶕尺可以避水,那季姓女子却是不行,虽是仗着修为可以闭气一时,却始终不得长久,连忙想要抽回却是被陈快死死拽住。

可那季姓女子,其实等闲之辈,当即灵气一提,手中长鞭陡然真气一荡将陈快拿住长鞭之手炸了开来。

陈快手中一松,那女子立即收回长鞭,浮出水面,暗骂这黑嶕尺不愧为上古神器,当真古怪!

岸上众人见这女子浮出水面,宛若出水妖莲,皆是心神荡漾,难以自拔。

而此时却是一黑衣蒙面女子从云雾中飘出,只见那黑衣女子右手一挥,化出两根极寒冰刺,直射季姓女子与那号称九老之人!

这寒刺一出,那九老便已察觉,撇过头看去,只见那两根冰刺,犹如冰龙之牙,透出一股彻骨寒意。

第三十章 一片余悸何处衬欢

老九见这冰刺来势汹汹,回身长钩一甩,击向那冰刺,然而这一击之下冰刺虽是碎裂却是随即又重新冻结,竟是沾在鱼钩之上将那鱼钩冻住。

季姓女子见状哪里还敢硬接,连忙飞身避过,一个纵身回到九老身边,全身灵气一提将湿透的衣服滗干。

“当心,这个女娃修为不再我之下。”老九沉声关切道,手中灵气暗提,将钩上冰块震爆。

“知道了。”季姓女子冷声说道,暗道此次怕是又难以讨好。

这黑衣女子法术此前二人从未见过,一时也猜不透此人是谁,只道不似这三峡一带的修士,当下正要发问,却见那黑衣女子又是几道冰刺飞来,连忙起手击出一道红光将那冰刺打碎。

赵俏儿见那黑衣女子却是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手中短剑一挥划出一道暗红气波攻向那红衣女子。

季姓女子手中长鞭一挥击碎气波,道:“九老,那小子在江底,不知使了妖法,我拉不动!你且去把他钓起来!”

老九闻言手中长钩就要往江中探去,那黑衣女子却是不答应,一把月形弯刀飞出斩向鱼线,另一手接着是又祭出数跟冰刺朝那二人飞驰而去。

九老见这弯刀气势如虹,不可硬接,连忙将这鱼钩收回,反手将那一干寒刺击碎,那数根冰刺一爆瞬间化作一道雾墙,挡住那黑衣女子身影。

“先撤!”九老说着一把虏过红衣女子腰间,就往山顶窜逃而去。

然而一波未平却是一波又起,蓦然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在云雾间四处回荡:“九老,这是要带着我家欢儿去哪呀?”

两人闻言当下安下心来,落于一处峭壁之上不再前行。

“韩老,我季宝贝在你那可是受着苦了。每日做些这等脏活累活,你好不心疼。这般我可是要赎回来了。”九老对着云雾说道。

原来此女乃是姓季名尘欢,原是秦岭季家的掌上明珠,然而三十年前季家却因得一件稀世的法器:“提龙竿”,遭来灭门之祸。

当时季家一名客卿,竟是因贪图那提龙竿设计杀害季家满门,唯留一女娃儿。

而这名客卿正是这九老,九老夺得提龙竿,却又见那当时年纪还小的季尘欢长得天生丽质更有天生阴脉,便将其留走,逼迫其修炼阴阳媾和之术供自己亵玩、采阴补阳。

可怜这季尘欢被掳之时年纪太小,早已吓破胆子,恶人所言只敢听计从,丝毫不敢反抗,久而久之已是心智泯灭完全沦为人奴了,以致就算这九老将她输给韩老亦是丝毫没有叛念,而在韩老起初对她百般宠幸之时,竟是心中还有许多欢喜……

只见一长着腮胡,满脸横肉之人,挺着一个满是油水的肚子,从云雾中慢慢现身,身后还跟着两名上身赤裸,头戴面具的怪人。

季尘欢眼见韩老现身连忙躯身跪下,那韩老去只是冷哼一声:“早料到你这废物难以成事。”

“韩老,废物你不要我要呀。”九老嘿嘿一笑道。

韩老也不正眼敲他,冷声道“想要这废物,拿你的提龙竿来换吧。”

九老闻言打了个哈哈不再做声。

黑衣女子接过弯刀落于方才两人所立岩石之上,看着来者却也不惧,左手一抖竟是又多出一把银月般的弯刀,直接攻了上去。

“这笔买卖,看样子要加钱了。”韩老话音未落,身后两个怪人便一左一右攻了上去。

“九老你若擒得那小子,这婊子再借你一个月,如何”

“哈哈,早说。”九老闻言大喜,当即长钩一甩再此探入江底。

陈快此时正在江底往上浮,忽然只觉得锁骨传来一阵钻心的痛,似被一个钩子挂住,动弹不得,那钩子向上一提,整个身子便被拽着直往水面冲去。

这一拽,陈快疼的直呲牙,暗骂:“定是中了那老贼的钩子,瓜皮把老子当鱼钓!”当下忍着剧透祭出黑嶕尺,身形一顿,锁骨上滋出一股鲜血。

陈快只觉得锁骨也要被这钩子钩出来了,忍着剧痛一尺挥向那鱼线。

可那鱼线却是极其坚韧,一尺下去却是不断,反倒是扯之下更是一阵剧痛。

陈快心忧真被这钩子扯断肋骨,只得收回黑嶕尺,然而那钩子却是一幌松了开去。

此时悬崖上已是激战正憨,那黑衣女子竟是以一敌五,却是不落下风,逼得九老把那鱼线收回。

只见那黑衣女子如一道黑色寒风,双脚所踏之处均是结出一块冰来,那两个怪人都混身都已结冰,几乎无法动弹。

韩老眼见这女子修为竟是如此之高当即大喝一声,全身竟是爆发出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劲,黑衣女子连忙在身前结出一道冰盾,接下这一击,虽是飞出数丈却是并无大碍。

那两名怪人却是遭了秧,被这气劲直接震飞,口吐鲜血!

黑衣女子再度攻上,赵俏儿亦是瞬身接近红衣女子,却是被那九老一掌打开,季尘欢则是迷阵一开,四下顿时陷入一片迷雾之中。

黑衣女子见迷雾四起,冲赵俏儿喊道:“你且退下!”

赵俏儿,闻言便往江里一跃,季尘欢见赵俏儿遁逃冷笑一声,长鞭一甩攻向黑衣女子。

然而黑衣女子却是不慌不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体内灵气运转,手中捏诀。

霎时这峭壁之上瞬时从夏日落入无尽寒冬一般,变得寒冷刺骨,那雾气也都是结成了点点冰晶。

九老见状沉声道:“这女子修为完全在我们三人之上,今日怕是讨不着好,不好我即出了力,钱还是要照收的。”

“放心亏不了你,今日若再杀了此女,那婊子还你便是。”韩老大手一挥打碎一圈冰晶道,手中一把大环刀生出炽热烈火。

九老闻言也不答话,杀这黑衣女子岂是易事,只怕是个亏本的买买,他可不干!

而那季尘欢却是眉头微微一蹙,露出一丝黯然之色。

然而这黑衣衣女子并没有给他多少伤神的机会,几道冰刺便已冲迷雾中刺出。

季尘欢手中长鞭绕身一圈,震碎冰刺,可那冰刺易碎又继续凝结,似生生不息一般……

陈快看着和自己一样狼狈的赵俏儿,不敢相信这些人都是来对付自己这个刚刚结丹的小子的,在一个月前自己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废物,如今却是惹得如此多的大能者出动,为了抓自己就连朝廷的军队也不放在眼里。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陈快问道。

赵俏儿看了眼陈快,眼神闪过一丝愧疚之色,自己对他的关注,没想到竟是给他引来如此大的祸端。

“如若非秦人,那便是楚王自己派来的……”

“为什么他们都要对付我?”陈快说着因为太过激动,伤口发出剧烈的疼痛。

赵俏儿见陈快面露苦色,想要安慰,却是收回手,淡淡道:“弱肉强食,谁又能独善其身……”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陈快抬头看向崖端云雾中不断爆发的爆炸,道:“把我留在你身边怕是连累你了吧……”

赵俏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陈快。

“以为我的修为,此番从军怕是十死无生了。”

陈快心知此番就算侥幸脱逃,这些人却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还在路上已是祸端连起,若上了战场那将必死无疑。

“你逃吧……”赵俏儿抿了抿嘴说道。

陈快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赵俏儿,这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情绪变化。

“往哪里逃?从军契在那,怕是避无可避,生死有命,只是牵累无辜了……”陈快说着释然一笑,看了眼江水中飘荡的碎木,朝着对岸游去,其实自己的命运陈快早已看淡,只是今日这般的状况却是让他牵累无辜,叫他难以安心。

“此次新军的从军契尚且在我这!”赵俏儿蓦然说道,陈快闻言停在了水中。

“这些从军契由我负责带到郢都呈给楚王加印,若你要逃,我会上报陈快死于此次劫祸,并将你的这份契约销毁!”

陈快回过头怔怔地看着赵俏儿,无法想象刚才这番话是她亲口所说。

“若你愿意……日后可以来赵国。”赵俏儿说着将一枚随身的玉坠交到陈快手中。

陈快看着手中这枚环形血色玉坠,这玉坠尚有余温,那鲜艳的红色如同流淌的血液,握在手中似能感受到这玉坠的脉搏。

“拿着它在赵国自会有人带你来见我。”

陈快不置可否的看着赵俏儿,如今虽可以脱身一时,但是若是日后现身,怕是又要背负逃兵的骂名……

可若是继续随军前行,却是又不知道要连累身边多少人,即而又想到了许清河所托,如果自己待在以白身边怕是非但照顾不了她,反而会连累她。

陈快犹豫片刻,随即眼中迷雾散去,从新露出坚毅之色,确实咧嘴一笑对着赵俏儿道:“不知你究竟为何要为我做这么许多,但如今我也只好厚着脸皮再求你一件事了,债多不压身嘛……”

赵俏儿闻言一愣,怔怔地看着陈快。

“还请在我离开后替我照顾以白,直到她哥清河回来。”

赵俏儿闻言点了点头。

“从此世间再无陈快!”陈快看着赵俏儿淡淡地说着,手中祭出黑嶕尺,无奈一笑沉入江底之中。

……

此时山崖之上韩老与九老加上季尘欢三人与那黑衣女子激战多时却是仍未占得上风,暗道若是旧斗之下就算胜了也是两败俱伤,委实赔本的买卖,心想各怀鬼胎想着如何抽身。

韩老手中火刀一砍辟出一道烈焰斩出一道出路,正要抽身离开,却是不料身后数道冰刺从冰雾飞出,若非季尘欢一鞭挡下,怕是凶多吉少。

九老见着那韩老要逃,一掌震开黑衣女子,与其拉开身形,右手大袖一挥竟是刮起阵强风强行将那冰雾分开一道口子。

“季宝贝,块随我走!”九老喊道。

可那黑衣女子手中弯刀一挥,两道极强冰锋无形生出直刺那季尘欢。

九老眼看那冰锋就要刺中季尘欢,左手提龙竿一甩将她钩了过来。

当下得救季尘欢心中不由地一喜,与那九老一起夺口而出。

黑衣女子见二人遁逃,手中弯刀与那冰刺一齐飞出,直射二人后背。

弯刀在侧九老哪敢以法器去抗,手中再此击出几道红光,可冰刺却是越碎越多越碎越细。

眼看冰刺就要追上二人身形,那九老竟当把季尘欢向后一推脱身离去。

季尘欢看着九老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是冷的,如那万道寒刺都扎在心中,那是再温热的血也融化不了的冰。

一阵彻骨的寒意袭来,带走了全身所有的温度,只留一片余悸何处衬欢情……

第三十一章 何处惹凡尘

在那场劫乱之后,数月内附近的渔民竟是在这段江中都无鱼可捕,传说是那场劫祸中死去之人的冤魂吞噬了江中之鱼,就连江水流过在此处也不再急涌,宛如死水一般……

此时已是中秋佳节,一轮明月挂在浩瀚长空,映在江水中如一盆碎银,明晃晃的。

而在幽幽江水中,竟是有一个身影在河床上行走,他背着一把奇怪的黑色巨剑,一双锐利的眼散发着骇人的蓝色幽光。

此时他正在江水中逆着水势行走却是如履平地,而那江水却不得沾他半分。

他沿着崎岖的河床走了约摸数十里,这才顺着一处平缓的河床走上岸去。

他一上岸便将那奇怪的巨剑收起,纵身一跃没入了幽暗的密林中。

这密林不漏一丝月光,黑的很,但他却是在林间穿梭自如。

行至一处石涧旁他便停下,弯着似在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竟是挖出一株灵火草。

这火灵草虽是五星属火却是生长在阴湿的山涧边,其叶微毒,平时长在山涧变边与杂草无异,其根却是上等的灵药。

这人沿着这山涧一路走一路停,不知不觉竟是挖出了十多棵灵火草。

这人采完药又来到一个大树边,祭出大剑,一剑将这大树砍断,取出树心。

一连砍了几棵大树,取了几个树心,这人才停下来,抱着一堆东西漫无目的走着。

直至一间破庙,此人将手中之物一撒,一手扛起庙中的大鼎,径直走到河边,也不清那其中的炉灰,只是一掌吸起一道水柱,注入鼎中。

这人又将鼎扛回庙里将所采之物都倒入鼎中,接着便一脚踏入鼎中,将身子完全没入了水中。

只见这水渐渐泛起金黄之色,直至第二这金黄之气又渐渐消失转而生气淡蓝之色,第三日淡蓝之色又转为青色,四日后那青色之气竟又转为红色,这红色之气持续了两日,又渐渐散去呈现出一片死灰之色。

这灰色又持续了数日,方才褪去恢复到水清之色。

“嘭!”

陡然间这鼎中激起千层水花,在这鼎中沉浸了十日之久的怪人,蓦然站起身来,此时他身形已与之前发生了许多的变化,原本锐利的眼神多出几许漠然之色,而那眼中的的蓝色光芒竟是凝成了一滴蓝色泪水在眼中回荡。

他只觉的自己犹如脱胎换骨,原本体内的混沌之感,已是烟消云散,浑身上下犹如有一股清气衬托,只觉得自己如一纸蝉翼,轻盈通透,就连感官亦是变得极其敏锐,连那空中浮动的尘埃都能清楚的察觉。

他一脚踏出,竟是踏在那浮尘之上,轻轻跃起便已是飞出了这破庙。

这怪人一路疾行,丝毫不做停留,就这般一路向着北方走了一日一夜,似也不觉得疲累,反倒是原本空荡的灵海此时重新汇聚了许多灵气。

直至远远瞧着一处府苑这怪人才停下脚步。

这处府邸健在一处山谷之中,背靠青山,内设凉亭小桥,朱漆玉雕,此处虽不是江南这府邸却是有一股江南的别致风味。

可他并没有立马进入这府苑,而是一直等待半夜才悄悄潜入了院中。

这怪人进入府邸之后,便径直朝正房走去。

这正房是一栋二层的阁楼,此时二楼依旧灯火通明,不时传出一阵轻浮娇媚之声。

这怪人轻轻一跃,跃上二楼窗台,一掌将窗户打破,钻入了阁楼之中。

此时阁楼之内乃是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之色,那些女子个个赤身裸体,围在一老者身边,见那怪人闯入却是毫不在乎,依旧是偎依在老者身上,一脸沉醉之色。

那老者正是当日在江上阻击陈快的九老,老九见这怪人闯入,只觉得此人面善却是想不起此人是谁,皱了皱眉抽了一口手的烟斗,吐出一团如莲的烟雾,陡然一掌打出,一道红光直射那怪人。

那怪人却是丝毫不惧,只是身形一幌避过这一击,接着一踏步出已是至于床前。

此时这老九才正视此人,当下掌风一起把床上几名神色迷离的女子全部掀起,丢向那怪人,只听那些女子发出刺耳的尖叫。

可那老九却是毫不在乎一手抓床单,围住了下身,翻身跃起,一手中祭出提龙竿,甩向那怪人。

这人见着这些被丢过来的裸身妙龄女子,却是视若无物,一手上下飞舞如拍苍蝇一般把这些女子一一拍下。

而那鱼钩本是如若无物,若非能释放极强气场根本不可察觉,可那怪人竟是双指轻轻一捏,将那那鱼钩捏住。

九老见这人周身并无气息,却是能一手抓住自己的鱼钩,心中大感稀奇,沉声问道:“阁下是谁?我与有何仇怨!”

“你杀我全家,又把我害死,你可是忘了!”这怪人冷答道,说一个纵身跃至九老身前,一掌拍向九老胸口。

九老闻言却是一愣,暗道此人莫非是鬼?随即却是心中把被自己灭过门的家族一一盘过,却是不记得留下过哪个祸根。

九老见这怪人一掌拍来,侧身略过,左手反手一抓,抓住这怪人的手,笑道:“小娃子,莫要装神弄鬼,你究竟是谁若是说得给你留个全尸!”

可那怪人却是面无表情,手如一条泥鳅一般,一转滑了出来,却是粘着那九老是手,直接一掌按下,拍在那九老手臂之上。

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九老本不以为意,右手提龙竿一幌,那鱼钩一幌钩想这怪人后背,可不料这一按竟是力道极大,九老只觉得手臂一麻,似已无法会聚灵气。

九老暗道不好,连忙拉开身形,冷声问道:“你这是什么妖法!”

那怪人也不答应,只是继续抢攻上去。

九老暗道这娃子连气场都没有,看起来顶多也就百来年气数,就算法术再厉害,老子也能一掌拍死。

九老当即猛提灵气,一掌打出,一条巨大的白龙从九老掌中飞出,直扑那怪人。

怪人见那白龙飞出丝毫不惧,一指指向那白龙。

这一指风云变色,那怪人指尖的空间似扭曲了一般,一道黑色光束带着一股死亡之气迸射而出。

这黑色的光线看似一线,却是无坚不摧,那白龙在这黑光面前竟是如纸一般一刺就破。

九老都来不及思考,那黑线便已贯穿了他整个手臂,甚至都来不及感受疼痛,随即一个惨烈的爆炸将他整条手臂直接炸碎,整个人亦是飞了出去。

九老完全没有料到这怪人看起来年纪轻轻,看起来气数不高却是有如此强悍的法术,当下躺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问道:“你究竟……是……谁”

“从今天起,我叫凡陈。”

只见那怪人祭出那把奇怪的黑色巨剑,一剑缓缓刺下,慢慢地刺入那九老的胸膛之中。

九老眼眼睁睁的看着这把巨剑,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剑,看着眼前的人,这把黑色的巨剑就像一个黑洞,毫不留情地吮吸着他体内的灵气,他只觉得内丹都在巨剑的吮吸下随之崩溃,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息……

而此时那明月下,万里长江,一点波澜寒江起,无事何处惹凡尘!

第三十二章 一潭一枯叶

凡陈杀死这九老,回头看着那些失魂落魄的女子。

她们都是被这九老囚禁,供他亵的**。

此时九老一死,这些女子皆是悲喜交集,喜得是重获自由,悲的是不知何去何从。

这些女子不知所错的看了看九老的尸体,又看了看凡陈,却都是噤若寒蝉。

凡陈冷眼看着这些女子,收回了手中巨剑,取走了他手的提龙竿,径直走下楼去。

凡陈击杀老九后并没有立刻离去,他似乎对这处府邸非常熟悉,只见他走进一间偏房,径直走到一面墙边,用手用对这一块砖用力一敲。

那砖竟是一处机关,只见这偏方的一面墙竟是开出一个暗门,露出一个向下的通道。

凡陈径直走入密道,不一会来到一间堆满了天玉简和各式珠宝的密室。

凡陈随意拿起几件,大致翻了一下,其中大多都是玄阶下品或是黄阶上品的法决,所涉及的法决十分繁杂,想必都是从他人手中搜刮过来的。

他随即将一箱珠宝全部清空,将这些天玉简都收入了宝箱之中。

凡陈在这间密室又搜寻了片刻,在一处暗格中找到了一株生灵草。

这生灵草乃是用与铸丹之时护丹之用,可以减少铸丹之时内丹所产生的变化,这草对低阶内丹之人无用,但对那那些高阶内丹修士之人极为受用,而且生灵草生长周期极为漫长,每一百年生一叶,因此十分这么贵,而这一株已有十片叶子,想来是那九老留给自己铸丹之用。

凡陈将这株生灵草一起丢入箱中,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此地。

凡陈心想这九老在黑道上结交甚广,当下决定找一处无人之境将今日所获全部消化再继续下一不计划。

他扛着这一箱天玉简在山间走了一会,直至一处深潭,这潭水乃是一出瀑布之下,深不见底。

只见他唤出那黑色巨剑,便直接跃入潭水沉入潭底。

凡陈在潭底,背靠那黑色巨剑,他将那一箱天玉简全部取出,一一放在眉心参阅一遍。

这凡陈天资竟是十分聪颖,这些法决于他几乎一遍几会,而其中一些道诀,却是对他全然无用。

修仙之道旁征博引虽是好的,但若是太杂了,难免扰乱道心,这些道诀他读过之后,若是与自己所修之道不符便立即强行忘记,不再去想。

将这些天玉简一一读完,已是又过了一日一夜,这凡陈似不知疲倦一般,丝毫没有倦怠之意。

凡陈随后又拿出那提龙竿,这提龙竿我在手中如拂古玉,他微微度入一丝灵气,随即传来一股强烈的反噬。

他早有预料,当下灵气猛提,压制那股反噬之力。

这九老死后还如此的不安分!

凡陈体内灵气浩浩荡荡犹如滔滔江水不断的冲刷这这提龙竿上九老所刻灵识。

泯灭法器之上灵体本有一套专门的流程,只需将法器浸泡在特制的药水即可事半功倍,可凡陈并不知道,愣是凭借其浩瀚的灵气想要将这提龙竿上所刻灵识冲去。

这九老最后执念虽如顽石,但奈何流水无情,水滴石穿,凡陈如此反复冲击了不知多少次,终究是将那一道不甘的灵识抹去。

凡陈见那九老不由地一阵欢喜,随即与这法器灵通,将自己一道灵识刻在这提龙竿灵体之上,将这提龙竿一同收入灵海之中。

“消磨法器果然极其费神,硬生生消耗了我百来年气数!”

可灵气对他来说又算的了聊什么,这天地间的灵气源源不断涌入他灵海之中,不一会这潭水便失去了灵气化作了潭死水一般。

凡陈拿起一枚看着这些天玉简,取出一些放在一旁,其余的则是堆在身前。

只见他大手一挥,这些天玉简竟是全都不听的颤抖起来。

“想要抽出这些玉简的灵体,果真并不简单……”凡陈,看着这些天玉简,剑眉微蹙,随即从中随手取出一枚,放在胸前,心念一动,似有一只无形只手伸出,将那天玉简灵体扯出,拖入了凡陈灵海之中。

而那灵玉简随即失去光芒,随即周体崩裂,散落潭底。

凡陈对此并不在意,接着又拿起数枚皆是如此施为。

若是这些著决之人见到这凡陈竟是拿这些极为珍贵的天玉简这般修炼一定会气的吐血而亡。

“嗯……”又吞下一枚天玉简,凡陈只觉得这天玉简中所刻灵识竟是起了反噬。

凡陈随即停止吞噬天玉简,潜心修炼压制着天玉简中灵识,暗道:“果然还是需要想些对付这些灵识的反噬之法才行!”

凡陈又如此修炼了数十日将这些天玉简全部吞入灵海消化。

直至最后一枚天玉简灵体化入自身灵海之中,竟是已有二千年的气数。

若是常人二次铸丹,寿元万不可能承受二千年气数,而这凡陈却是似还有余。

凡陈感受着灵海中充沛的灵气,不禁心中喜悦,不想此番修炼如此顺利,一月内变是到了二千年气数的修为,随即决定去搜寻他下次铸丹炼体所需的材料,只是这次的材料却是生长在天南地北,不知道何时才能寻到。

此时却是一个柔媚却是空无的声音在凡陈脑海中响起:“此处向西北而行百里,有一小城名曰浣城,此城虽不大却是秦国主要的药材集市,你大可去此处探寻那些药材。”

这凡陈脑海中那柔媚之音正是那季尘欢所说,原来当日山峡一战陈快遁入江中却并为逃跑,而是在一处回水的礁石下进入吞境吸纳这浩荡江河的灵气修炼起来。

而那季尘欢死后尸体坠入江中,竟是被江水带到陈快所在的回水的礁石下,陈快当时正在吞境之中拼命吞食着过往游鱼的灵体补充自己的气数,竟是无意间将那季尘欢尸体那附着在内丹上尚未消散的一半灵体与内丹一齐误吞灵海。

季尘欢虽死,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季尘欢的灵体与内丹一入陈快灵海,陈快寿元便如临山崩,摇摇欲坠,陈快连忙运转《刍狗》中夺人寿元的法门,却将季尘欢死前的残念激起。

凡陈起初本想压制那道残念,可那季尘欢身前本就是修炼幻术,灵识本就较寻常修士坚定许多,加上死时怨念极深,绕死陈快也是个坚韧的性子,也磨不过那季尘欢的那到残念。

最后凡陈只得与季尘欢约定为其复仇,并将那一缕残念寄在自己的灵识上,方得炼化那季尘欢的灵体与内丹,而陈快也因寿元在他消化之时受到了压迫,这才相貌上发生了变化虽是十六七岁,如今看起来却是二十六七的模样。

适才那九老直至凡陈说出那“陈”字在加上那黑嶕尺他才认出,这凡陈便是陈快!

此时黑嶕亦是沉声道:“去罢,那九老的灵气我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等你再次铸丹成功之时便可回馈你灵海之中,届时击杀那韩老更是不在话下。”

凡陈当即将其余天玉简收好,一跃飞出已是一片死水的深潭,一片枯黄的落叶飘落,落在那潭水中,没有惊起一丝涟漪,徐徐沉入了潭水之中。

第三十三章 浣城一遇

这浣城依浣药湖而建,水陆交通皆是十分便利,来往客商更是络绎不绝,城池虽小却是热闹非凡。

凡陈站在一棵树后观察了一会,确认过并无什么异常,方才退出吞境,混入了入城的人群之中。

这浣城之中大街小巷皆是药材铺子,四处可见摆摊贩卖的药材的小贩。

此处人多眼杂,凡陈不免有些担忧被人撞破,于是路过一个摊贩时随手将他放在一边的斗笠拿起戴在头上,这才安心在城中一家家的药材铺里挨个询问起所要的药材。

可那写药材委实难得,凡陈走遍全城这才以四枚玄阶下品的天玉简为代价换得了代表四方的四味药材,却是唯缺一味却代表中央的龙心太岁,纵是寻遍全城也是找不到哪家有这龙心太岁。

才是第二次了炼体铸丹药材已是如此难寻,后面的药材恐怕更是稀有,可是这铸丹炼体的效果实在太过诱人,就算再多四枚玄阶下品的法诀去换他也愿意。

“小哥、小哥,我看你在这浣药城转了几圈了,是不是要找些什么稀世的药材呀?”此时一个穿着邋遢的女孩,凑上前拉了拉凡陈的衣袖问道。

凡陈撇头看去,只见这女孩约摸十一二岁的样子,一身行头污遭邋遢,活脱脱的一个小乞丐。

凡陈心想这女孩或许是来要饭,可他身上并无银两,于是只是礼貌的微微一笑,便欲离去。

可那女孩却是追了上去,笑嘻嘻道:“小哥、小哥,我知道有一处地下拍卖行,就在这浣城边上,去哪准能找到你要的药材。”

凡陈闻言了哦了一声,回过头来看着这个小乞丐,问道:“那你是要多少钱才肯带我去?”

“不用钱,不用钱,你只需登记的时候把介绍人写上我的名字就好了。”那小乞丐连忙挥手,笑着说道。

而此时却是走来两个身材矫健的青年,其中一把抓住小乞丐的肩膀,往地上一摔,骂道:“臭要饭的敢和老子抢生意,活的不耐烦啦?”

另一人则是冲一人着凡陈作了个揖道,谄媚的笑道:“失礼失礼,要去那拍卖行小的可为小哥带路。”

看着这两人行径,凡陈不禁眉头一皱,他本也是一个孤儿哪里看得惯这些人欺凌一个孤苦伶仃小女孩,不由地心生恼怒,可他并不愿多生事端,只是淡淡道:“不用了。”说罢便去扶那女孩。

“喂!”那两人随即脸色一变,伸出手就要去拦那凡陈。

凡陈见那人伸出手来,却是不动神色,灵气暗提。

只见那人手一碰到凡陈,便是觉得这手像是触电一般飞了起来,连着将身旁之人一起撞倒在地,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凡陈完全没有理会那人两人的尖叫,扶起了那小乞丐说道:“走吧,带我去。”。

这小乞丐见凡陈不动声色变将那两人放倒,心中却是不喜反忧,这二人乃是当地的恶霸,此时凡陈放倒二人,大可一走了之,可是日后这二人定是不会放过自己,可她并不敢把心中所想说出,一路上不免心事重重。

凡陈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小乞丐的心思的变化,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直至城外的一处宅邸,只见门口站着两枚青衣大汉,却是门可罗雀,并无多少人来往。

那小乞丐将凡陈领到门口,那看门之人看见小乞丐,一脸不耐道:“滚、滚、滚,又带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只看不买么。”

原来此处名叫无根庄,本来便是来者不拒,却也从不宣扬,不过却是有个规矩凡是有人介绍来的,只要被介绍的人在场中有交易,那介绍人便可得到一笔佣金。

“那是你们这没好货,我带的人看不上。”小乞丐闻言嘟着嘴反驳道。

那看门一看这小乞丐还敢顶嘴怒道:“小丫头片子,还敢顶嘴!”说着就要来打这小乞丐。

凡陈见状一手抓住那看门之人的手道:“小哥何必为难个丫头。”

凡陈说着脸上带着微笑,手中却是暗暗使劲力度拿捏的正好让那看门大汉吃痛却又不至于叫出声来。

那看门大汉手上吃痛,知道来的不是善茬连道:“是、是、是,里面请……”

这小乞丐已是对此熟门熟路,直接将陈快领到一处三层的阁楼。

才一进门便有一伙计迎了上来笑吟吟的问道:“客官,是要拍卖物件,还是要买啥呀?”

小乞丐闻言正要替凡陈回答,凡陈却是按了按小乞丐肩膀道:“今日有甚拍卖的?”

那伙计嘿嘿一笑,递上一份清单给凡陈,道:“客官今儿来的巧,今日可是有几件重头戏,有一枚玄阶道诀的天玉简,还有一颗极为难得一见龙心太岁!”

凡陈正看着手中的清单,闻言心中不由大喜,道:“我要买。”

“好嘞,那请客官要先付一百两的保证金,这笔钱会在您拍卖成功之后全数退欢给您,若是没有交易,则会扣除二成的手续费。”

凡陈一听一愣,一百两!早知道之前在那九老的密室中带几块金锭出来!

凡陈清了清嗓子问道:“那要是卖呢?”

“要是有东西拍卖的话自可免费入场,不过我们这可不是啥都能上拍卖席的。”那伙计看着凡陈意味深长的说道。

“玄阶中品的天玉简可否?”凡陈问道。

伙计闻言眼冒精光,立马一脸堆笑地说道:“可以、可以,不过我们这拍卖的东西,只要交易成功我们这都要抽取一成半的佣金,当然若是流拍的话分文不取。”

“没问题。”凡陈闻言答道。

“那客官随我来。”说着那伙计便把凡陈引至三楼一间房间。

只见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四周堆满了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那伙计在门楼恭恭敬敬的对着桌后一畏畏缩缩瘦骨嶙峋的老头:“刘老,这边有位客官要拍卖一件法诀,劳您给鉴定,登记一下。”

那刘老正低头不知在看件什么器物,闻言抬起头眯着眼看着凡陈用沙哑的声音道:“什么东西,拿出来吧。”

凡陈闻言从怀中掏出一枚天玉简放在这位刘老面前。

刘老随即拿出一份表,又掏出一个小小的带着一块弧形透明水晶的镜子。

这镜子乃是一枚窥玉镜,可以窥探天玉简中的内容又不损耗玉简中的灵气。

那刘老拿着窥玉镜,一面贴在左眼上,一面则是贴在天玉简的玉环之上,另一支手则是在表单上吃力地写着。

不会那刘老,问道:“姓名。”

“凡陈,耳东陈。”

“好奇怪的名字。”刘老边写边说着,“打算起拍多少呀?”

凡陈闻言愣一愣,他知道这天玉简对于修者来说极其珍贵,可是换成真金白银却是不知道值多少钱,“您老看着写吧。”

“那就黄金一千两吧。”

此言一出,陈快不由得大觉肉疼,这吞书的法门简直是暴殄天物,一千两黄金,这可是他曾经无法想象的钱。

这些金银虽对普通修士修炼无益,但是金银却是世俗世界的硬通货,再强大的实力也需要与许多凡人做交易,而且金银是不少法器锻造时不可或缺的材料,而且许多丹药炼制时需要从金银中提炼的金魂或是银魂为引方能炼制,因此金银对于修士而言亦是十分重要的资源。

凡陈当下俺想等拍卖结束要再回去,拿些钱出来才是。

“接受以物易物吗?”老者又继续问道。

凡陈从未参与过拍卖,闻言大为疑惑,反问道:“什么是以物易物?”

“以物易物就是,买家可以以手中之物参与拍卖叫价。”

凡陈闻言当即答道:“接受。”

“介绍人。”

“夏小婉!”那小乞丐连忙高声答道,说完冲着凡陈嘿嘿一笑。

“登记好了。”刘老说着将天玉简放入一个密盒内,又拿出一枚刻有数字记好的牌子递给凡陈。

登记完后伙计又把凡陈引到二楼一间稍小的房间,道:“这都是给买家特供的房间,里面有件斗篷,如果需要的话可穿上遮挡面容,改变声音。”说罢便要赶着夏小婉走,“走吧,走吧,去门外侯着吧,交易完自然少不了你那份。”

夏小婉闻言讪讪地低下头便要朝着楼梯走去。

凡陈见这夏小婉一脸黯然之色道:“伙计,她是跟我一起的,给她也备个斗篷吧。”

“可是……”伙计还想说话却是见凡陈露出一个肯定的笑容,无奈道,“算了、算了,我这就去拿。”

夏小婉则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凡陈露出一脸欣喜之色,参加过无根庄的拍卖会,那可是能在同伴中吹嘘很多年的噱头。

不一会那伙计拿来一件小巧的褐色斗篷递给夏小婉,狠狠道:“下不为例!”

夏小婉则是毫不在意,兴奋的穿起那斗篷,只不过她太瘦弱了,以至于衣摆都拖到了地上,宛如一个刚出土的小泥人儿。

这房间并不算大,一扇镂空的花窗正对着房门,里面只有一个把椅子,一个边桌,上面摆着一碟蜜饯,墙上则是挂着一件大号的褐色斗篷。

凡陈穿上斗篷,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向下看去,只见一楼早已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与那阁楼外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只见形形色色的人物在拍卖台下围了一圈又一圈,翘首期盼着拍卖会的开幕……

第三十四章 就是这小子

那夏小婉也是跟着凑上前去,探着脑袋看着楼下形形色色的买家,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凡陈坐会椅子上,将边桌上一碟蜜饯递给夏小婉。

夏小婉看着这一碟蜜饯眼睛放光,可却是不敢接,眼巴巴地看了看蜜饯,又看了看凡陈,一再确认过后,才把那一碟蜜饯揽入怀里,笑眯眯地蹲在那角落里吃了起来。

不一会一阵锣声响起,一位司仪登上了拍卖台。

这司仪穿着一身白色底蓝色花纹的紧衣,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他轻轻开口,声音却是让在场的每一位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瓶九花玉露丸,这九花玉露丸是解毒的药丸,虽可解百毒,但是功效一般,凡陈对此全无兴趣,起拍价一百两,经过几轮叫价最终以二百两的价格成交。

随后几件物品唯有一枚黄阶的道诀,稍微引起了一阵轰动外其他都是在几轮叫价后便成交了。

“接下来的要拍卖的是一件临时加拍的商品,一枚玄阶中品的法诀《流火剑法》,此乃一套完整的火系法诀,修炼至大成剑如流火可劈山断浪,这套法诀起拍价一千两黄金!”

此言一出,全场立马爆发一阵轰动,一众买家纷纷加价。

这枚法诀正是凡陈出手的法诀,这游火剑法虽是威力不俗,奈何所有招式皆需配合丹气才能施展真正威力。

可奈何凡陈修炼之法偏偏缺了这丹气修炼,这些留下的法诀本都是打算日后修得丹气再进一步修炼的,但眼下炼体为重也只得忍痛割爱,这也让他更迫切的想要一份与《刍狗》道义一样的道诀来修炼丹气。

想到这凡陈不由的更期待那份玄阶的道诀。

当凡陈的价格一路飚到四千两黄金时,一个穿着一袭白袍的年轻修士,站出来高喊道:“我出三份玄阶下品法决来换!”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众人纷纷侧目看向那喊价之人。

凡陈闻言亦是有些心动,微微直起身来,看向那喊价之人。

那司仪微微一笑道:“那请这位出价之人先拿出三份法诀上台来吧。”

说着那人便拿出三份天玉简交到台上,随后一人拿着窥玉镜走上台来,一一鉴定过,然后对那女子小声说了几句。

“鉴定过了,却是三枚玄阶下品的法诀,一枚《踏山诀》、一枚《破风掌》、一枚《食灵蛊》,不过三本中《食灵蛊》并不完整,买家是否愿意以此作为目前的最高价?”那司仪说着微笑的看向凡陈所在的方向。

此言一出不少人抱怨道:“这三枚法诀定多只值三千金!”

凡陈闻言心中亦是不禁有些失望,那法术道诀他并无太大兴趣,反倒是那本缺失的《食灵蛊》他很有兴趣,之前在南天关狩猎比试他初次见识到蛊术便颇震撼,不过可惜不是完本,不过相比黄金他还是更青睐法诀,当下无奈的点头示意许可。

“现在最高价为三枚玄阶下品法诀,还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码?”

此时做在台前的一个公子一脸桀骜之色喊道:“我出一枚玄阶中品的法诀,再加五百两黄金!”

此言一出,原本面带喜色的白袍青年脸修士,脸色顿时一僵,怔怔看着那位公子。

“还请这位公子,将法诀拿上台来。”

那公子闻言,拿出一份天玉简示意身边的侍奉送上台去。

鉴定之后这枚法诀乃是一枚拳法斗术法诀,凡尘之前已是修行了许多斗术法诀,此时对这枚法诀兴致缺缺,于是干脆拒绝了这次报价。

凡陈此言一出,全场皆是不可思议,与他们而言,明显这位公子的报价更为公道。

那公子更是怒不可遏,狠狠地盯着凡陈,眼中露出一丝寒芒,陈凡却是不以为意。

夏小婉此时把蜜饯都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砸吧砸吧嘴,笑嘻嘻地看着凡陈。

凡陈也是对着夏小婉微微一笑,靠在椅子上等着下一件拍卖品。

夏小婉株是趴在窗户看着楼下的拍卖会场,感叹道:“好漂亮的小姐姐呀。”

“下一件拍品事一枚玄阶道诀,《浮山云阙》,此道法讲究心性任重道远、戒骄戒躁、厚积而薄发,起拍价三千金!”

凡陈听完介绍当即失去了兴趣,整场拍卖会最期待除了那龙心太岁便是这枚道诀,可惜并不适合自己。

但拍卖场里却是又掀起了一整高潮,这枚道诀的价格直接逼近一万金,甚至有人拿出一本玄阶上品的法诀再加上两千金来换。

要知道这道诀可是比法诀更为稀有的存在,一枚玄阶的道诀足以撑起一方的势力。

然而这道诀的卖家却是只要金银,最终这枚《浮山云阙》以一万两黄金的价格成交



凡陈暗想,一万两该是有一座金屋了吧,不知道此人要这么多的钱干嘛,另外不禁咂舌在场的买家竟都是如此豪门的势力,随手便是豪掷千金。

最后凡陈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压轴拍品:龙心太岁。

据说这龙心太岁乃是地龙飞升之时蜕下的凡心,不但灵气极其充裕,更能改善经脉打通灵路,巩固寿元,乃是机器珍贵的天材地宝,想必到只要一上场必定会引起激烈的竞价。

不一会只见一名下人,捧着一个水晶盒走了出来,只见水晶盒内一颗五彩心脏似的太岁还在水晶盒内跳动着的。

龙心太岁上台后,那司仪说道:“这龙心太岁只接受易物,底价一枚玄阶高级法诀,现在开始喊价。”

“我出一枚玄阶上品法诀。”只见之前那位纨绔公子忽地站起身来,一副志在必得的身体,看着台下众人道:“本公子要的东西谁敢争!”

台下众人见这公子如此说话,却是不敢做声,默默的纷纷收回了刚要报出的价格。

凡陈却是不以为意直接报价道:“一枚玄阶上品法诀和一枚玄阶下品法诀!”

“那请两位先生先把法诀呈上吧。”那司仪冲着那公子和凡陈微微一笑道。

接着便有一伙计敲开凡陈所在房门,走了进来,陈快便取出了一枚玄阶高级的天玉简交给那伙计道:“另外一枚从刚才成交的里头扣一枚《踏山诀》。”

那伙计闻言尴尬一笑道:“客官,我们这有规矩,这些东西必须是拍卖会结束后才算是真正属于您,所以现在还不能做为抵扣呀。”

凡陈闻言脸上顿时冒出三条黑线,尴尬地从怀中又拿出一枚天玉简交到那伙计手中。

伙计连声道谢,接过凡陈的玉简退出了房间,那夏小婉看着则是看着他在墙角偷笑。

然而凡陈的天玉简还没送上台,那公子便直接加价道:“一枚玄阶上品法诀,再加两枚玄阶下品法诀。”说着一脸不屑地看向凡陈这边。

凡陈闻言则是直接报上,再加一枚玄阶中品的法诀。

那公子闻言顿时大怒脸色一变,一拍椅子,继续加码道:“我再加一枚玄阶中品法诀!”

凡陈闻言则是淡淡道:“再加一枚玄阶中品的法诀。”这颗龙心太岁他势在必得。

此言一出那公子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这龙心太岁虽然珍贵,但绝对够不上如此之高的代价,可他却是绝咽不下这口气,当下再此加价:“我再加一枚玄阶中级法诀!”

凡陈听得这人再此加价,冷冷一笑喊道:“再加一枚玄阶高级法诀。”这些法诀固然珍贵,但是眼下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龙心太岁。

众人听得凡陈报价,无不侧目,纷纷猜测这究竟是哪家的公子好阔错,不知道起背后究竟是什么势力,居然敢惹这位韩公子。

那韩公子却是脸色僵硬,青筋暴起,这公狠狠盯着凡陈,似要将凡陈生吞活剥才肯罢休,于是对着手下之人吩咐道:“去调查下那人什么身份,居然敢三分四次跟我作对!”

如此之高的价格那韩公子虽然出的起但他也绝不是傻子,只是这口气却是绝没有这么容易咽下,当下心中生起了一个歹毒的想法……

拍卖结束后伙计便将凡陈从新带到三楼在,一个单独的房间内与他办理交接。

那伙计对着凡陈一脸堆笑地恭喜道:“客官,恭喜您交易成功,又拍得宝物,您今日交易卖出的玄阶中品法诀,折算后一共要交手续费四百五十两黄金,请您付清一下。”

凡陈闻言不由大为头疼,他竟是忘记了手续费这事,可他眼下哪来的钱去交这手续费。

夏小婉则是在一旁两眼放光,这么高的手续费,不知道自己能分得多少呢。

“咳、咳……能不能拿一枚玄阶下品的法诀做抵扣?”凡陈尴尬地问道。

那伙计一听连忙点头答应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心中暗道今天可真是遇着财神爷了。

夏小婉听到没钱了,连忙问道:“那我的那份呢?”

那伙计看了这夏小婉一眼,不耐烦道:“哎呀,着什么急。”说着叫来一人将夏小婉带去领取佣金。

夏小婉临走时眼巴巴地看了凡陈一眼,凡陈则是微微一笑与她道别,心想这笔佣金应该是够她过上好几年了。

交接完后无根庄的伙计将凡陈今日所得的宝物都装在一个密合之内交予他,并带着他直接从一处通往无根庄后门的密道离开了无根庄。

离开无根庄后凡陈便迫不及待得想要找一处隐蔽之所进行铸丹,正打算在四处搜寻,却是忽的听见墙后传来一阵打骂和小孩哭声。

凡陈听得这哭声似乎是那夏小婉的声音,连忙飞身过去查看,原来正是早先被他弹飞的两个地痞,竟是起身之后便一直在这堵着那夏小婉,见到她一人出来便把她拎到这墙角来教训一番,而此时那韩公子竟是带着几名随从也在场。

那两名地痞转身看见凡陈出现,顿时一慌,忙指着凡陈对那韩公子道:“韩少,就是这小子打伤我们的!”

第三十五章 风波无根起

凡陈眼见这帮人连一个身世如此可怜的小女孩都欺负,简直猪狗不如,心中不由大为恼火,寒声道:“三声之内,向这女孩道歉,留下药费,便让你们平安离去。”

那韩公子看了眼凡陈手中的密盒,知道他是刚从拍卖会场出来,不屑道:“你可知道我是谁?敢动我的人,你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凡陈对那韩公子的身份全无兴趣,只是冷冷数道:“一!”

“二!”

那韩公子今日拍卖场受挫,心中正是有火要撒,见这来了个楞头的小子,当即大骂道:“你小子找死!”说着手一挥,身边几个随从便朝凡陈攻了过去。

“三!”凡陈冷声数出最后一个数,脚下轻轻发力,一跃变是到了一名随从身前。

他速度极快,那随从根本不及反应,便被一掌打飞。

凡陈一掌打飞一名随从,却是没有丝毫停顿,急招再上,一掌又拍飞另一名随从。

那韩公子见这凡陈身手了得,这些随从完全不是对手,当即不再观战,手中祭出一把折扇,卷起无数落叶扫向凡陈。

凡陈见那韩公子出手,此时他一手正捧着密盒,当下脚下一踏地面,一道气波似山崩地裂之势撞向韩公子所携劲气。

这一式便是那《踏山诀》中的一招,之前陈凡便已在九老所藏的法诀中学过,此时他使出来并无丹气,威力自是小了许多,竟是未能当时韩公子这一击。

凡陈暗道没有丹气这些招式拾起来果差了许多,当即再上一掌卷起一阵风劈开那韩公子一击劲气。

韩公子见凡陈两招才抵自己一招,当下自觉得意冷笑道:“这一招便叫你好看!”说着手中折扇一扇,顿时狂风大作。

只见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旋风卷,向凡陈而来,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深深地印子。

凡陈则是掌上聚灵,大袖一挥,打出一道罡风,这乃是九老的得意法术破空掌,此时凡陈虽是运用上不醇熟,但这一掌,威力依旧不俗。

他这一掌劈出,那道旋风随即戛然而止。

那韩公子眼见自己杀招轻易被破,不由地一愣。

凡陈却是身形早已消失在原地,等那韩公子反应过来,已是被凡尘一掌打在后背上。

韩公子收凡陈这一掌被直接拍飞撞在墙上,吐出一口血来。

其他人见凡陈如此大能哪里还敢再战,纷纷跪地求饶。

凡陈并不在意这些喽啰,只是冷冷地走向那韩公子,一手抓着那韩公子头发便把他拽了起来,就要再打,却是被那夏小婉抱住了大腿,央求道:“小哥哥……莫要再打了……”

凡陈不解地看着夏小婉,只见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脏兮兮地小脸上又多几处伤痕。

“怎么了?”

只听那夏小婉哭着道:“他是这浣城韩家的大少爷,你打伤他,韩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韩公子听了冷冷一笑道:“怎么样,怕了吗?识相的就给本大爷磕几个响头,把东西留在,兴许被大爷能劳你不死!”

“这浣城韩家,似乎与那韩老有些瓜葛……”此时凡陈脑海中再此想起那季尘欢的声音。

凡陈闻言将这韩公子的脸往墙上一拍,直接将他撞得昏了过去。

夏小婉见着这韩公子昏了过去,吓得哇的哭了出来。

那些下人也是以为凡陈杀了自家少主子,个个吓得浑身发抖,大喊:“饶命。”

凡陈见这一个个哭天喊地的不由心中更是烦恼,眉头微皱,当下准备离开,这位韩家大少爷如此跋扈,这韩家应当在这一代颇有些势力,他心想当时远离此地找个安全的地方等铸丹,等铸丹成功,这等势力不过如蝼蚁罢了。

可这小女孩却是因自己一时善念,卷入了纷争,当下若是留她在此地怕是这韩家因不会放过她。

凡陈想到这眉头不由地皱地更深了,当下干脆一把抓起夏小婉带着一齐离开了此地。

众人见这煞星离开,连忙抢上前去查看那韩公子情况,一抹鼻息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抬着韩少往家里跑。

……

“哼,我家无悔在你家拍卖行出来就遭人毒手,若不给我个交代,你家这拍卖行别在这浣城开了!”只见一中年大汉,那带满大金戒子的手在桌上一拍,狠狠道。

一个老头咳了一声道:“韩老弟,别置气呀。我要是把在这交易的客户信息给你了,那以后谁还敢来我这做生意呀。”

这大汉正是这浣城韩家的大当家韩三虎,他此次来正是要来查查是谁伤了他儿韩无悔。

韩三虎听着这老头打哈哈,冷哼一声:“那就从现在起便别做这生意了,来人叫弟兄们把这无根庄把手的死死的,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

那老头闻言顿时一慌,慌忙陪笑道:“哎呀,老弟别生气,那家伙也是第一次来,我们也没摸清底细,怕是在哪里发的横财。”

“哦?”那韩三虎闻言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横财?”

这韩三虎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名字,不由地背后一冷,沉声问道:“这小子是不是姓凡?”

那老头子做了个奇怪表情不置可否道:“我可啥都没说。”

韩三虎恶狠狠地哼了声道:“快今日权且作罢,来日再找你算账!”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无根庄。

原来当日凡陈杀死九老,留下那几名女子一命,可那些女子吓得半死,可这府苑又在深山之中,夜里这些女子无处可去只得留在那府苑中,恰巧第二日有人前去找九老戏耍这才发现九老被人杀了。

那人得知九老死了,先是大惊随后却是大喜,将九老府苑翻了个底朝天,才发现天玉简早已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一堆金银珠宝,当下揪着那帮婊子来问,一问之下得知杀人者名叫凡陈,于是干脆把这府苑之人全都杀了,将剩下的财宝据为己有,把所有罪名全都推到凡陈头上,此时黑道之人无不觊觎他手中那笔九老的横财。

韩三虎回到府中立马召集人手便要去拿凡陈。

此时却是女子手中持着一烟斗走了出来神色凝重地说道:“三虎,不要通知下大哥吗?”说话时嘴角右下一点黑痣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韩三虎闻言却是不高兴道:“二姐,啥事都有大哥,大哥来了,还有你我的份吗?”

那韩二姐闻言也不再去劝,这弟弟从小便喜欢和大哥争强斗胜,知道自己劝不过,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子,竟是一人能杀死那九老,想必有些手段。

“三弟,那我同你去吧。”

“哎呀,就一毛头小子,你还不放心我吗?你全且留这坐镇,看我提那小子头来见你!”

“爹,我要亲自砍了他脑袋!”那韩不悔脸上缠着绷带,狠狠地说道。

韩三虎冷哼一声,骂道:“你个废物,平时叫你练功你就偷懒!给我留在家好好养伤。”

“爹……”

韩二姐看着侄儿委屈地神态,于是帮他求情道:“三弟就带他去吧,整天憋在家都要憋坏了,就带他去历练历练吧。”

韩不悔央求了半天,那韩三虎这才算松下口来,道:“到时候你就给我在后面看着,别给我丢脸!”

此时凡陈抱着夏小婉在山里,已是逃到了有百里多地,夏小婉也都哭了累了,从嚎啕大哭变成了嘤嘤得哽咽。

凡陈此时见到前面有个山洞,于是干脆停下脚步,把夏小婉放了下来,暗道此处应是找不来了。

那夏小婉看着凡陈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凡陈看着她,不禁觉得头疼,自身难保现在还带上了个小的,想了想问道:“小婉,你记不记得你家在哪呀?父母呢?”

夏小婉闻言委屈巴巴地答道:“我没有父母,从小都是奶奶带大的。”

凡陈摸了摸她的头问道:“那你奶奶呢?”

凡陈这话一说出口那夏小婉便哇哇地又哭了起来:“奶奶在我十岁那年就生病去世了……呜呜呜……”

这一哭凡陈顿时手足无措,叹了口气,便牵着她走进洞里,心想干脆还是等明日再在附近找个村子看看有没有谁肯收留的。

那夏小婉又哭了一会,或许是累了,竟是哭着哭着,靠在凡陈身上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一早,凡陈便带着夏小婉来到了一处小山村,挨家挨户地询问,是否有好心的人家愿意收留小婉。

夏小婉虽是不愿意,却也不敢说,人家与自己非亲非故凭什么赖着人家?

可询问了一圈却是无人愿意收留夏小婉,一帮村民看着凡陈带着夏小婉各个神情古怪,好似见了瘟神一般。

“是不是我太难看,大家都不喜欢我?”夏小婉说着一脸无辜地摸了摸自己脏兮兮的小脸。

这夏小婉虽是蓬头垢面的,一双大眼睛却是水灵灵的极为可人,凡陈微微一笑道:“小婉很可爱,可能是我样子太怪了,吓着别人了。”心想应是让小婉让洗个澡,换身衣服才好,可是他身无分文,想到这愈发的觉得没钱果然还是万万不行。

“骗人,哥哥明明很好看。”

小婉说着低下了头。

“不如哥哥就把我放在这吧,我自己能行的。”

虽是内心渴望有人疼爱自己,可是就算一人夏小婉也能照顾自己。

可同样是孤儿的凡陈,明白小婉心中的痛苦,哪里忍心丢下她一人,柔声道:“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说罢带着小婉离开了村子。

凡陈带着夏小婉这才离去,竟是有人偷偷地瞧着凡陈离去的方向,跟着跑出了村子……

第三十六章 生死一线

回到山洞,凡陈正拿着黑嶕尺准备在洞内凿出个坑来,用来盛放铸丹炼体的药材。

刚要动手,只听到夏小婉肚子咕咕一叫,凡陈这才想到:自己靠着修为可以不吃不喝,可小婉却是不行。

他撇过头看着一脸不好意思的夏小婉,心中轻叹一口,微微一笑道:“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寻些吃的来。”说罢走出山洞,不一会便消失在了小婉的视野之中。

可凡陈刚离开没多久,便忽然听得一阵嘈杂之声,竟是那韩三虎带着一行人已找到山洞附近!

原来凡陈此前所去的村子早已被韩三虎安插了眼线,凡陈刚一离开,便有人跑去向那韩三虎报信。

韩三虎顺着凡陈离去的方向,不一会便找到了这里。

夏小婉待洞里听见动静,连忙躲了起来,远远瞧见是韩三虎,顿时吓得小手直抖,心中期盼着不要发现自己。

“大哥此处有个山洞,我去瞧瞧。”一个五大三粗的光头大汉,对着韩三虎说着,便大摇大摆的走进山洞。

光头大汉走进山洞,双目在洞内扫视了一番,眼看这山洞已是空空如也,便朝外喊道:“大哥这没人,那小子是不是溜了?”

韩三虎闻言沉吟了片刻,道:“这小子带着那女娃定跑不远,我们分头去追,若是瞧着那小子立刻发信号。悔儿你且留在此处守着这山洞等我们回来。”

韩无悔闻言连连点头,唯唯诺诺地目送父亲等人离去。

可韩三虎方才离开,他便随即嘴脸一变,又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架势,往洞口的石头上一坐,啐了一口道:“抓着这小子定要叫他好看。”

只在洞口坐了一会,他便又觉得无聊起来,想着还是躺在青芙楼小雪莲的怀里惬意。

又等了一会,这韩无悔便是不耐烦了起来,干脆站起身来,打算进洞里瞧瞧。

这洞还算宽敞,韩无悔走进洞里东瞧西看了一会,忽地目光一闪,落在一黑亮亮的物件上。

定睛一看似有一个乌黑发亮的东西的卡在了石缝中,韩无悔眯着眼附身看去,竟是一个密盒放在那石缝当中!

眼看这密盒,韩无悔只觉得惊喜欲狂,伸手就要去拿那密盒。

那夏小婉躲在岩石后见这韩无悔要拿凡陈的密盒,竟是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手中拿着块石头就悄悄地摸到了那韩无悔身后。

这韩无悔一心扑在密盒之上,全然没有察觉夏小婉已是到了他身后。

夏小婉牟足了劲,抡起石头就朝韩无悔背脊砸了过去。

这一下夏小婉使出了吃奶得劲,韩无悔一个趔趄,手中不稳密盒脱手而出。

可他比较是修行之人,一个丫头虽是能伤着他,可却是并无大碍。

韩无悔当下背脊吃痛,却是下意识的反手一掌朝身后拍去。

韩无悔这一掌,夏小婉那小身板哪里受的,被这一掌拍得飞了出去,撞在石壁之上。

小婉只觉得自己那五脏六腑都要裂了,吐出一口鲜血,摔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韩无悔回过头看着那昏死过去的夏小婉,啐了口骂道:“臭丫头找死!”随即转念一想,“这密盒与这妮子都在这,那姓凡定是外出去了。”当下连忙跑出洞外,放出一枚烟火,直冲林顶。

凡陈此时正要回山洞,抬头见那烟火正在山洞方向,心中暗道:“不好!”

凡陈手中的野果一撒,连忙奔回山洞。

“有这密盒和这丫头在,不信他不来,哈哈哈……”只见一个青衣的剑客修士踢了踢脚下昏死过去的夏小婉。哈哈一笑道。

凡陈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心中一股怒火如燎原之火。

只见他眼中生出一滴晶莹的蓝色泪珠,食指尖如一团混沌虚空凝滞。

“轰!”

凡陈一指天星爆指出,一线黑光带着一股死亡之气,直射那韩无悔而去。

“少主小心!”那光头的大汉站的离凡陈最近,见黑光急射而来,周身泛起一道金黄光盾,飞身挡了上去。

可这金光盾固然坚固,在这一指天星爆面前却是纸糊一般,一戳就破。

那光头大汉中了这一指天星爆瞬间被爆炸炸飞,胸膛一片血肉模糊。

韩无悔见状吓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有人为自己挡下这一指。

韩三虎侧目看去见那凡陈,双目带着一丝蓝色泪光如幽冥野鬼,心中亦是一冽,连忙在手中祭出一把大刀,反手挥出一刀赤炎刀波飞向凡陈。

凡陈使出这一指天星爆消耗极大,正在喘息,见这赤炎刀波飞来,连忙飞身避过,一掌挥出一道掌风掀起一阵漫天落叶吹响韩三虎一行。

他一手挥掌卷起漫天落叶遮掩身形,另一手则是祭出提龙竿趁乱将那夏小婉一钩勾回身边。

见凡陈祭出提龙竿,韩三虎冷笑一声道:“果然是你这小子杀了九老,果真有些手段,但今日却是你的死期!”

那青衣剑客则是手中长剑一剑横劈,削出一阵薄薄的剑气,飘向凡陈。

那道剑气薄如轻纱,却是削铁如泥,那漫天落下的树叶一触即断。

凡陈一手抱着夏小婉,行动不便,随是避过这一击,却还是被削去了一缕头,脸颊多出一道血丝。

另一手持双锤的彪形大汉,确实身轻如燕,抡起双锤已飞到凡陈近身。

凡陈此时身形刚刚落下,势还未起,这一锤已是如流星而至,已难避过。

他当下手中灵气急提,竟是已一掌之力去挡那崩山一锤。

只听“当!”的一声,这一掌拍在那大锤之上,他只觉得虎口崩裂,口中翻出一口血腥之气,身形退了数丈,靠在一颗大树上才得以停下。

那大汉手中亦是手中一麻,退后了几步,暗道:“这小子好气力。”

“哼,识相的交出宝物,让你死的痛快些。”韩三虎冷哼一声急招再上,身形从那持锤之人身旁略过,一刀斩下掀起一道巨大火浪呼啸而去。

凡陈见这火浪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连忙将夏小婉掩在身后,使出一式风盾在身前掀起一堵风墙。

“嘭!嘭!嘭!”

只听见那烈火之气撞在风盾上发出的咆哮之声,凡陈的身形已淹没在火浪之中。

这风盾凡陈尚是初学,加上这一式本就极耗灵气,凡陈只觉得灵海中的灵气像是被一个巨大旋风吸走,虽是抗下这一击却是消耗极大,就算吞境之中也难以支撑持续如此大的消耗。

可这火浪刚消,几个喽啰却是紧随其后挥刀砍来,凡陈手中再次祭出提龙竿一挥将几个喽啰扫落在地。

却见那抡着双锤之人,又已攻来,根本不给凡陈喘息之机,青衣剑客亦是手中长剑一斩,一道凛冽剑气直逼凡陈!

凡陈许多招式尚是新学,灵气运转不灵,当下想要祭出黑嶕尺去挡,可这黑嶕尺太过显眼,若是被这些人瞧见定要暴露了身份。

转念之间,双招已经逼至,凡陈只等在催风遁去挡,可这下灵气已是不如之前充沛,双招合击之下凡陈竟是被震飞了出去。

凡陈俯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双脚却是用力一蹬,身形霎时消失在这林间一般。

等那抡锤的大汉反应过来,那凡陈的身影已是落在了他身后。

一记带着吞境之意的罗邪掌一掌拍下。

看似轻描淡写。

却是凶狠杀招!

抡锤的大汉背上吃这一掌,顿时只觉得气息溃散,俯身倒在地上。

众人眼看抡锤大汉倒在凡陈一掌之下,无不错愕。

韩三虎见状二话不说,提起大刀便飞身砍去。

一式火鹰击,犹如一只双翼生火的扑食雄鹰,势无可挡!

凡陈见势拿起提龙竿便去挡。

“吱、吱、吱……”

韩三虎听着此声,怕这提龙竿在这一击之下崩裂,当下收回几层力道。

可饶是如此,凡陈口中仍是再吐鲜血,倒在地上,头顶那斗笠亦是在那烈焰之气下化为灰烬,飘散风中。

韩三虎见这凡陈倒在地上,已是无力再战,冷笑一声。

手中大刀寒光一闪,就要斩落下去……

第三十七章 生死难料

“爹!”

韩无悔突然喊道。

韩三虎闻言手中大刀落势一顿,回头看去。

“孩儿想要亲手砍了这小子人头。”韩无悔说着,脸上尽是一副小人神色。

韩三虎闻言眉头一皱,正要发作。

那抡着双锤之人,站起身来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嘿嘿一笑帮衬道:“这小子胆敢三番四次与公子作对,公子杀他是应该,公子果然是有仇必报的好汉。”

那青衣剑客轻轻一笑,亦是连声称是。

韩三虎岂会不知这两人心思所想,只不过是想从这个败家儿子手里多捞点好处罢了。

沉吟片刻,韩三虎收回手中大刀,脚下用劲一脚将凡陈踢到了韩无悔身前。

韩无悔看着倒在眼前的凡陈,咧着嘴冷冷一笑,手中唤出了一把二尺多长的银光宝剑。

此时凡陈倒在地上,但他没有放弃最后一线生机,在吞境之中,大地中充沛的灵气,被凡陈轻而易举的吞入灵海,他正在快速的恢复。

韩无悔狂妄一笑,一剑就要刺下,就在的千钧一发之际,凡陈一把捏住剑身,顺势将自己拉起,一掌拍在无悔小腹之上。

韩无悔只觉得浑身灵气被这一掌打散了也似,瞬间身子一瘫倒在地上。

凡陈随机一把掐住韩无悔的喉咙,冷冷道:“谁敢动一步,我现在就杀了他!”

众人见状皆不敢轻举妄动,韩三虎骂自己这废物儿子,心中却是杀意更浓。

凡陈心想眼下只能退守洞内,当下提龙竿一甩一手勾住夏小婉的衣领,一手制住韩无悔就往洞内退。

那韩三虎哪能眼睁睁地看着凡陈退回洞里,脚下灵气一升,竟是使出一式土刺钉。

只见一根土钉从凡陈脚下忽然刺出,可这一切在凡陈眼里却是一清二楚。

他脚下轻轻一点,接势飞入洞内,冷哼道:“再敢出手,要他小命。”

凡陈说罢手下用劲一捏,那韩无悔只觉得脖子就要断了,喘不过气来,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

眼见韩无悔就要闭过气去,韩三虎沉声道:“小子,放过我儿,我韩三虎绝不再找你麻烦。”

凡陈却是冷冷一笑道:“想救他,先把疗伤之药送来再说!”

韩三虎闻言使了个眼色,示意手下回去取药,又哼了一声对凡陈道:“我已派人去取,切莫伤我儿性命,否则就算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

凡陈听了只是冷冷一笑,如此关头,放过谁的话,任谁也不会如此天真的相信。

双方僵持了半个时辰,一名喽啰才把药送来,递到韩三虎手中。

韩三虎手捏着手里这枚白色柳口小瓷瓶沉声说道:“药在这我这,放了我儿。”

“先把药拿来!”

“先放人!”

凡陈见韩三虎不肯交出手中之药,当即手上用劲,韩不悔顿时一张脸胀得红里透紫,发出窒息的呻吟。

韩三虎见状,怒道:“你杀了我儿,我要你不得好死!”

那持双锤的大汉亦是狠狠地说道:“小子,别太嚣张,那女娃娃再不服药,怕是救不活了,赶紧放人!”

“那就让你的宝贝儿子垫背吧!”

凡陈手上再一用劲,只见那韩无悔面露苦色,直翻白眼,却是被制住命脉动弹不得,眼看就要窒息而亡。

韩三虎心中怒火中烧,却是无可奈何,冷哼一声长臂一挥,将手中药瓶一丢,扔向一个极为刁钻的位置。

这韩三虎心思昭然若揭,凡陈站在原地轻蔑一笑,伸出一只手随手一抓,那药瓶竟是被他这一抓吸入掌中。

韩三虎见状嘴角不由地一抖,这隔空取物的手法,修为非臻至小化境,绝难做到。

所谓修为,一曰:“修”、二曰:“为”。

“修”与“为”的修行互不影响却是相辅相成,“修”可助“为”,“为”可承“修”。

所谓“为”,便是指气数高低,法术强弱,可若只强调“为”却是落入修为的下层,只“为”不“修“终难得证大道。

“修”之境界,分粗定、细住、意境、小化境、大化境等。

粗定乃是修行的入门,入粗定境界便可吸纳天地灵气、调转自身灵气运转,再入细入境界便可真切体悟到外界灵气,感受天地灵气的流动。

而得意境乃是要明悟道法道心方可得,入得意境方能真视世间之灵,而道不同所看之灵亦是有所不同,凡陈所入吞境便是一种意境。

而当修者再窥视到灵与体之间的微妙联系,方可在再进一步踏入小化境,小化境内修者已可将操控灵气之法用于实物之上,凡陈之前在江中修炼抓鱼吞灵之时已渐入此境,只是他自己并不知。

而大化境乃是如那日黑衣人那般,已能随意将灵气化为实物,乃是超越法术以气化形的存在。

见此凡陈年纪轻轻已有境界如此,韩三虎暗道:“此子不杀必为大患。”

“这韩三虎绝非善类,当心其中有诈!”一个冰凉的声音忽然在凡陈脑海中响起。

“伸出手来。”凡陈冷喝道,手上微微松劲,让那韩无悔得意伸出手来,将一粒丹药倒在他手上。

“服下!”

“你莫要欺人太甚!”韩三虎说罢就要发作。

此言一出,凡陈心知这韩三虎绝非这么好心,之前所为都只是做戏罢了引自己上当罢了,当下手中暗劲在发,用力一掐,一把将整瓶丹药灌入韩无悔口中。

“小子你找死!”

韩三虎大喝一声,一拳打出一个火球般的劲气直射凡陈眉心。

凡陈连忙一手挥出拳风打散那火焰,一手扣着韩无悔往后一跃,藏入洞中。

“想要救你儿子就交出疗伤之药!再敢出手,我便先叫他生不如死!”

此时韩无悔只觉得肝肠寸断,似有千万根针游走在血脉中,凡陈见那五彩的灵气已游遍他全身,心知是那毒血,随即松手,只见他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痛苦地喊道:“爹,救我……”

韩三虎虽是杀心深重,却是不忍自己的儿子受如此之苦,狠狠道:“小子!算你有种!”说罢从怀中掏出一蓝一紫两个药瓶,“拿去,蓝色的乃疗伤之药!”说罢,将两瓶药一齐丢了洞中。

凡陈接过药瓶,却是邪邪一笑:“谁敢硬攻,我包他没命!”说罢一掌将洞口岩石打落堵住洞口。

“大哥,这下该如何是好。”

韩三虎深吸一口气,冷冷道:“等!”

见韩三虎未敢轻举妄动,凡陈连忙从蓝色药瓶中取出一粒丹药,将夏小婉扶起靠在石壁上,将丹药轻轻喂入她口中。

“求……你……给我解药……”

“早知如此何必作恶。”凡陈拿着解药,见韩无悔生不如死却是不为所动,“想要解药最好祈求她,快点醒来!”

凡陈眼见一股淡红色灵气渐渐流遍夏小婉全身,她体内原本虚弱的灵体亦是逐渐恢复生机之色,这才安下心来。

此时危机虽是有所缓解,但也只是一刻喘息之机罢了。

韩三虎一行人,若单打独斗,凡陈都有胜算,可眼下围攻之势,却是难以致胜,况且还有夏小婉在此,需分心照应。

困局虽是一时难解,可凡陈心中却是还有两个疑问要解,当即问道:“你们和韩老是何关系如何知我姓凡?”

此时韩无悔早已在地上缩成一团,直冒冷汗,就算想答,也是有心无力。

凡陈见状取出一粒解药,用手指一掐分成两半,将其中一半塞入韩无悔口中,冷声道:“说!”

韩无悔服下半粒丹药,不一会,毒症便稍得缓解,颤声道:“韩老是在下伯父,不过我爹与伯父素来不和,我们两家早已分家,现在已是很少走动。”

凡陈“哦”了一声,继续追问道:“那你们是如何追查到我的”

韩无悔这才便把追查凡陈的经过和盘托出,以求凡陈再将另外半粒解药赐给他。

“呵,怎么样我说过,留下活口只会后患无穷,现在如何?”那季尘欢的声音再次响起,冷冷一笑。

凡陈心中怒火顿起,寒声道:“我说过你最好求她快点醒来!”

“这韩家之人与那韩老若是少有来往,当是不知我手中黑嶕尺,若以黑嶕尺与之一战尚有几分胜算。”凡陈心中想道。

“韩家还有几位千年以上气数的大拿者”凡陈说着将那另一半丹药拿在韩无悔面前。

韩无悔见着那解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答道:“还有我姑姑,留在府中坐镇……还有我弟,不过他早已出去游历多年……”

凡陈闻言将手中半粒丹药一把捏碎,即是如此,当是当机立断,若是等那韩家的那位韩二姐到来,更是十死无生!

只见凡陈面露果决之色,一手祭出黑嶕尺,径直刺入韩无悔腹中。

这一尺融合吞境之意,竟是直接将那韩无悔内丹生生碾碎,一股浩瀚丹气迸射而出,却是被黑嶕尺牢牢吸附,只得顺着剑尺上的裂纹,向上游走,最后化为了灵气,被凡陈吸入灵海之中。

那韩无悔亦是随之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

“轰!”

“凡陈你敢伤我儿!我要你生不如死!”

第三十八章 白日秋风

眼见洞口的岩石轰然崩塌,凡陈翻手挥尺将飞溅的石块挡开。

待到尘埃落定,只见那韩三虎冲入洞内,手中大刀身形倍增,红如焚火的刀刃,以雷霆之势直刺凡陈。

凡陈连忙以黑嶕尺剑背格挡,可这一击势沉万钧,就算黑嶕尺吸收了大部分劲力,凡陈仍是能感受到手中之刃如遇雷霆般一震,整个身子都飞了出去。

“嘭!嘭!嘭!”

凡陈被这一击撞在石壁之上,顿时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韩三虎飞入洞中见到自己孩儿倒在血泊之中已然气绝,手中大刀火焰之气腾然而起,心中怒火如失心狂蟒,在血脉中疯狂地窜动。

“悔儿!”

韩三虎那一双如沙漠枯井的眼中,此时竟是泛出一滴泪光。

只见他悲恸欲绝大喝一声,翻身一劈,一道火浪席卷而出,这一刀毫无保留,似与这世间势同水火!

随后进入山洞的众人,见势连忙抽身退出洞内,生怕被这倾世一击波及。

而那凡陈却是面若凉风,一手撑起从石壁上飞身跃起,他心知这一斩乃韩三虎顷势一击,亦是拼尽全身气力应对,手中黑嶕尺如置身深海万年的礁石,任那巨浪涛天却是岿然不动。

两人相持之下,凡陈渐感吃力,那股灼热的气息似要烧穿他的灵体一般。

危机时刻,只听一声:“小子卬乃剑身,并非强盾!尔且用好了。”那黑嶕之声如闷雷滚动。

凡陈猛然想起,那日竹林所使剑法,手中灵气轻轻一转,竟是粘着那汹涌火浪挽出一朵荼火剑花,劈向韩三虎。

韩三虎见这一剑劈来,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将手中大刀之势强行掉转。

“轰!”

黑嶕尺与那大刀一碰,瞬间山摇地动,整个山洞似要崩塌。

韩三虎靠在一块大石边,艰难的维持着自己的身形不让自己跌倒,因为强转灵气,加上那方才一击,他已是经脉寸断。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是会死在自己的灵气之下,眼前这个人,法术极为奇特,境界更是颇高,他完全想不出这人究竟会是哪家的天骄之子。

凡陈眼看韩三虎已是无法再战,可他并不想给这韩三虎一丝机会,但这洞内岩石受刚才一战气场冲击,岩石在头顶之上不断崩锥,随时或会砸中昏迷的夏小婉。

他连忙手上用劲一掷,讲那黑嶕尺插在夏小婉头顶上方,将她盖住。

此时凡陈气数亦是耗损极多,加上之前所受之伤,若不及时补充灵气,就算冲出去,守在洞外的几人,亦是难以对付。

他想了想,身形一纵,一掌拍向韩三虎小腹。

韩三虎嘴角溢出一口鲜血,强行调动内丹丹气,此时丹气游走在他经脉之中,犹如刀刮,他一拼死挥出一拳,却已是强弩之末。

凡陈身子一斜,便轻松避过这一拳,一掌拍在那韩三虎小腹之上,又做了个扯出的手势。

只见一颗散发着晶莹丹气的银色内丹,从韩三虎腹中脱体而出。

这韩三虎的银丹丹气极为浑厚,凡陈尚不敢将这内丹直接吞入灵海,只见他用手狠狠一捏,这枚银丹瞬间崩裂,强横的丹气伴着刺眼的光芒,瞬间迸射而出。

此时没有黑嶕尺为引,凡陈无法直接吸收那迸射而出的强劲丹气,他是在等这内丹所蕴含的丹气减弱到他足以承受再行吞下。

韩三虎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已是气数快要尽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瞳孔不断地缩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道:“你是妖?”

凡陈闻言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

待那银丹因丹气溃散几近崩坏,他这才将其吞下。

那银丹一入他灵海职中,在他灵海之内,瞬间灵海之中腾起数道龙卷,疯狂吸收着这银丹的灵气,原本困泽的灵海瞬间波涛澎湃。

吞下韩三虎的银丹,又弯身从韩无悔的尸体上取出一个密盒,放入袖中。

再去看那黑嶕尺上已满是碎石,夏小婉躺在黑嶕尺下安然无恙。

他一把抱起夏小婉,拔下黑嶕尺飞身跃出山洞。

洞外之人见出来的是凡陈,皆是错愕。

“大哥呢?”

凡陈没有说话,眼中如一汪寒夜秋水,冰冷清澈,一点蓝光闪动。

他身形一往无前,手臂一挥黑嶕尺如一阵黑风扫过那持双锤的壮汉。

“嘭!”

壮汉迎锤击上,一碰之下,那大汉只觉得所有劲力都陷入了海绵一般,却是回馈出海啸般的震撼,手上大锤险些脱手。

青衣剑客见凡陈竟是接连击杀数名强者仍可再战,心知打独斗绝非对手,连忙抢攻而上,剑锋削出数道纤薄剑气,直削凡陈要害。

凡陈一手抱着夏小婉行动不便,加上消化内丹极其耗神,不敢再去强攻那壮汉,连忙反手用那黑嶕尺一拍,那数道剑气便如石沉大海一般。

凡陈接着那剑气之势,黑嶕尺手中一转再此扫向那壮汉。

此时几位喽啰侧是趁机,从凡尘背后攻上,手中兵刃直劈凡陈后背。

凡陈似背后生眼,当下横扫之势再强,竟是一个回旋,将身后几名喽啰扫落在地。

那壮汉见机,一锤抡起砸向地面,一道雷电贴地直击凡陈,青衣剑客亦是连手攻来。

凡陈连忙转身,讲那黑嶕尺挡在身前,挡住两人合击。

凡陈暗道:“果然双拳难敌四手。”此时若再能使出一指天星爆,定能击杀一人,那剩下一人自是不足为虑。

但这一指天星爆,对灵识的压力委实太大,今日如此激斗,就算尚有灵气施展,也难以操控灵气施展这一指。

而那二人则是见自己的招式威能,碰到这奇怪的黑色大剑,便如石沉大海,不由的心中亦是一沉。

“你究竟是何门何派?”青衣男子问道。

“与你们何干!”

凡陈说着一脚踏出,山崩地裂。

持锤的壮汉当下调动丹气抡起双锤奋力闸下,数条雷龙迸射而出。

凡陈招式没有丹气就算灵气十足却是少了精纯之威,当下落踏一击崩溃,数条雷龙奔袭而来。

凡陈将黑嶕尺一把插入地中,瞬间那咆哮的雷龙,撞在黑嶕尺上,便如同一头栽进了无垠虚空。

然而这一击凡陈却是感到手臂一麻一股强烈的电击传遍全身。

这黑嶕尺虽然能吸收大部分攻击,但黑嶕尺所能承载的攻击却是因通灵的缘故,受限于持剑之人,吸收的劲力多,对持剑之人灵体的压力也就越大,若非他性子坚毅这番激战早,换做他人早就坚持不住了。

凡陈脚下一踢,将黑嶕尺踢飞出去,直射那壮汉,一掌挥出一道强风,直崩飞身而来的青衣剑客。

青衣剑客挡下这一道掌风,转头一看,那凡陈一脚踏在那黑色大剑上,一跃而起一掌拍向那壮汉的天灵。

壮汉正在格挡这黑嶕尺攻势,见这凡陈一跃而起,大喝一声,口中喷出一股刚猛劲气。

凡陈却是不避硬接下这一击,一掌拍在那壮汉天灵之上。

那壮汉顿时七孔流血,倒地身亡。

凡陈受了那壮汉一吼,只觉得左肩似被贯穿一般,传出一阵分筋错骨般的剧痛,疼得他直冒冷汗,手中气力不稳,夏小婉险些脱手。

但他却是强忍剧痛,将手中的小婉稳稳托住了。

那青衣剑客见那壮汉被凡陈击毙,额头渗出几点冷汗,眼前之人年纪轻轻修为竟是如此恐怖,暗道,方才那一击,若是换做自己早已无力再战。

此时只剩青衣剑客一人,凡陈将夏小婉轻轻放在身旁树下。

一阵秋风扫过掀起一堆落叶。

凡陈身形踏着罗邪掌的身形步伐,速度极快,下一息已是消失再落叶之后,来到青衣剑客身前。

青衣剑客见这杀星一般的凡陈,脚下发力身形已是一幌消失再凡陈眼前。

可凡陈的感知已是极为敏锐,他顺着那浮尘的漂浮的方向,一剑挥出。

一声闷响、一道血色、一个青色身影翻然坠地。

……

韩二姐站在天井的屋檐下抬头看向天空,一阵凉风吹来,远远地一片乌云正慢慢席卷而来,想来今夜该是会有一场秋雨。

她看着那一片乌云,秀眉紧蹙,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一阵心慌意乱,一股不详的预感云绕心头。

第三十九 暗夜秋雨

一片枯叶飘然落下,凡陈收回手中黑嶕尺,扑的跪在地上,他右手艰难地撑在地上,保持着身形让自己不至于跌倒,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鲜血。

原本紧张的肌肉瞬间像是要分崩离析了一般,而被紧张压抑的痛楚在放松之下亦是随即席卷全身。

过了良久他才极为困难地站起身来,将另一粒疗伤的药丸送入夏小婉口中。

直至一个时辰后,夏小婉忽然口中吐出一口淤血,这才渐渐清醒,一双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地呻吟道:“大哥哥我渴。”

可眼下哪里有水?凡陈连忙拿出备好的野果,轻声问道:“吃果子吗?可甜了。”心中却是地自责自己竟是忘记了取水。

夏小婉虚弱地点点了,可这野果肉质尚有些硬,小婉吃了两口便吃不下了。

凡陈见状取出一个紫色小瓶,将内里的药丸全部倒了出来,取了一个野果,手中灵气汇聚用力一捏,挤出一股果汁装入紫色小瓶中,递给夏小婉。

夏小婉喝过果汁脸色有好了许多,喃喃道:“大哥哥,你刚才用地是什么法术呀”

凡陈闻言微微一笑:“想学么?等你伤好了,大哥哥教你。”

夏小婉听了会心一笑,点点了点头。

等那夏小婉伤势再好转了一些,凡陈又再喂她服下一粒丹药,便打算孤身前去韩家做个了结,此时他带着小婉,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若是被她们找上来定是更加难以应付。

他将夏小婉安置在已停止崩塌的洞内,为防止野兽,又搬来石头将洞口堵了起来,同时不忘留下一个恰好她能钻过的口子,只当了一块松动的石板挡着,以防万一自己有去无回……

浣城的午夜格外寂静,完全不似白天繁闹的景象,城里一片黑漆漆地,十分压抑。

凡陈小心翼翼地走在房顶的瓦片之上,搜寻着韩府的方位……

一声惊雷炸响,一个身影在韩府大门的屋顶。

“不知阁下是谁?今日韩府有要事,赎不奉客。”韩二姐朝那屋顶之人作了个揖,此时一个年纪比韩二姐稍小一些的妇人也走了出来,此人正是韩三虎的夫人。

那身影没有说话,今日所做之事非他所愿,却又不得不为。

仙和魔的区别他已不愿再去想,在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对错,只有强弱。

韩二姐见三弟此时未归,心知来者不善,不再多言,当下果断祭出一把华丽的黑色镂空雕纹香扇一挥,一道黑风席卷而去。

那身影见黑风袭来一跃而起,眼中露出一道诡异的寒光。

韩二姐与韩夫人见这寒光,不由地心中一冽,这人眼神中凄厉的寒光,不像是人倒像是妖。

只见那身影飞在空中,忽然手中一甩竟是飞出一把短剑,射向韩二姐胸口。

韩二姐手中折扇一收,在那剑尖轻轻一点,便将这飞剑打飞,钉在柱上。

韩夫人一见这飞剑顿时,大惊失色,失声道:“是悔儿的流银剑!”

韩二姐闻言侧目看去,心中不详之感顿时更加浓烈!

那身影不等他们多问,在半空中连挥数掌,打出数道罡风。

韩二姐大喝一声:“弟妹快去叫人!”手中折扇一挥,生出一股黑色旋风,讲那人打出的罡风全部卷起,扫向那来者。

那身影正是凡陈。

韩夫人正欲出手,闻言连忙回身,凡陈见那韩夫人要抽身去唤帮手,手中祭出黑嶕尺,一尺掷向韩夫人去路。

韩夫人余光见那黑嶕尺袭来,连忙回身格挡,可她修为较低,一挡之下却是受了重伤,撞在了门窗之上。

而此时凡陈则是被那黑色旋风卷起,这黑色旋风之中,气流犹如细刃,饶是他拼命用风盾护住周身,仍是被这黑风割出许多细细长长的伤口。

“此人似乎修为还在那韩三虎之上,若是再有帮手,恐难已应对。”凡陈暗想,连忙一手唤回黑嶕尺。

借着这黑嶕尺千钧之势,方才稳住身形。

“我三弟和我侄儿呢?”韩二姐,厉声问道。

凡陈停了片刻,邪邪一笑,寒声道:“已在吾腹中了。”

韩二姐闻言一愣,顿时气息大乱,而那韩夫人本已受伤闻言更甚,顿时吐出一口心血,却是大喝一声,站起身来,疯狂的攻向凡陈。

韩二姐心知弟妹不敌,想要阻止,可她当下气息大乱,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凡陈见那韩夫人攻来却是依旧面若冷霜,冷冷道:“对不起,这是你们逼我的。”

凡陈手中黑嶕尺一刺,使出一式流火剑法中的飞火剑,只见黑嶕尺如浴火的熔岩一般,射出一道如火的剑气。

这剑气虽不精纯,可那韩夫人,本就气数不高,加上灵气大乱,哪力能敌。

此时韩府下人听见打斗声都赶了过来,见那凡陈一剑杀死夫人,顿时乱作一团。

只见那韩二姐周身腾起一股凛冽气息,凡陈顿时感受到一股威压袭来,灵气运转亦是受阻变得迟缓。

韩二姐大袖一挥,折扇掀起一阵飓风,顿时风云变色,一阵雷响滚滚而来。

这飓风威力极强,整个韩府的砖瓦都是被卷得飞了起来,一些修为低的下人亦是未能幸免。

凡陈见这飓风来势汹汹,连忙一尺入地,将手中黑嶕尺稳稳插在地上,双手拄着剑柄,调整全身气息稳住下盘,迎接这暴风一击。

这飓风中如丝的劲气似无孔不入,凡陈只觉得那劲气顺着毛孔便刺入经脉,在经脉间到处油走,四处乱刺,只见他毛孔竟是渗出鲜血。

此时凡陈在吞境之中,竟是将一些劲气吞入了灵海之中,那劲气刺入灵海顿时掀起一阵狂风巨浪,搅他灵气混乱,凡陈连忙退出吞境,屏气凝息,守住经脉。

“轰!轰!轰!”

又是一串惊雷响动,一滴秋雨从云中落下。

韩二姐见凡陈竟是接下这一击,心中愤恨难平,手中黑扇再舞,又掀一阵黑色狂风。

“今日我要所有的人陪葬!”

只见那韩二姐大吼一声,瞬间韩府所有下人竟是像要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抽干灵气一样,个个面色痛苦,跪倒在地。

而这张大网的源头便是这韩双凤,只见无数灵气正从这些下人体内汇聚到这韩二姐体内。

她背后那股黑色飓风其势滔天,如同可以吞噬一切的恶魔愈演愈烈,铺天盖地席卷一切。

“哗!”

一场秋雨,就这般下了起来。

……

“嗯”

百里之外的韩老突然冷冷地嗯了一声,只见他一双浓眉皱成一团,面色极为凝重,沉声自语道:“二妹开了血脉大法?莫非有难?我倒要瞧瞧是谁逼得她开启这血脉之法!”

韩老一掌拍下,胯下之女瞬间殒命,然而他丝毫不以为意,兀自起身向西北而去。

第四十章 你是妖?

冰冷的秋雨一滴滴落下,敲打在黝黑的黑嶕尺上,溅起片片水花。

暴风卷起周遭尘土与漫天风雨席卷而来,那雨亦是便得激烈,落在身上竟是愈发的痛了。

韩二姐这一击,蕴含着韩府上下数百人的灵气之力,威势无匹,此时这韩府宛若陷入末世浩劫一般。

这狂风吹过入骨侵髓,凡陈只觉得骨头都要被吹散了,似要被这暴风吹的骨肉分离,那狂风夹杂尘土不断的敲打在他身上。

此刻虽有这黑嶕尺遇水化出万钧之力,不被这狂风吹走,可就算被这暴风卷走,可这风暴之力却是难以抵挡。

凡陈拼命咬紧牙关,调转灵气护体,若是稍一松懈,或许就会被这暴风吹散。

“啊!”

韩二姐眼见暴风中凡陈竟是岿然不动,仰天长啸一声,翻身一扫,一道万钧之雷炸裂天际,直劈暴风中的凡陈。

这一战惊心动魄,原本沉睡的浣城亦是被惊醒,众人纷纷遥望那韩府之地。

一道天雷就算是几千年气数修为之人也难一抗下,眼看这道惊雷劈下,若是再被这雷劈中凡陈必死无疑,定会被这天雷劈成灰烬。

危机时刻,凡陈竟是慌忙祭出提龙竿,去挡这道天雷。

“轰!”

一声巨响过后,随着爆炸的雷光散去,只见凡陈就安然无恙,只是那提龙竿的丝线却是被这天雷损毁,整个竿身亦是大半被烧的焦黑。

若非这提龙竿的竿身洽好为那不惧雷火的南海青竹锻制,这一击,凡陈定是难逃一死。

眼见这提龙竿几乎尽毁,凡陈心中不免有些肉痛,但他此时并未多想,便收回提龙竿。

天雷过后,狂风亦是渐渐消散,此刻他已几乎气数耗尽,浑身上下满是血口。

而那韩二姐亦是灵气几乎耗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凡陈,眼神中流露出不甘之色。

“很好,把韩家的人都杀光!”季尘欢的声音在凡陈脑海里放肆一笑,“让他们也尝尝被灭门的滋味,哈哈哈……

凡陈并没有理会季尘欢的声音,只见他眼中寒光一闪,露出一滴晶莹的蓝色泪珠。

韩二姐看着眼前这凄厉寒冷的目光,竟是心中一怔,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了。

那滴蓝色的泪珠,就像是鳄鱼的眼泪,恐怖、凄美……

“你究竟是谁?”韩二姐轻声问道,随然她很努力保持自己的气息平稳,但声音中还是有一些颤抖。

她手中折扇一收,唤出一只小巧的烟斗,浅浅地一吸,吐出一吞如花蕊的烟雾,飘散在这秋雨之中。

凡陈依旧没有回答,他拄着黑嶕尺,啐了口血,只是冷冷地看着韩二姐。

韩二姐又抽了一口手中烟,似已释然般地凄然一笑。

这秋雨愈下愈大,淋得她头发都有些乱了,这百年来,她第一次如此狼狈。

虽然生死她已看淡,只是这韩家在这浣城千年的基业竟是毁在她的手中,她不甘心。

“呵……”她不甘地冷笑一声,没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韩家会会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小子我韩家的血脉大法都未能击杀你,你果然非同一般,假以时日你定能成为这九州的顶尖强者,但前提是你有这个时间。”

韩二姐吐了口香烟,邪邪的一笑,喃喃道:“没有势力的庇护,你这样的存在很快就会被各个势力围剿。”

“不管你是谁,就算韩家没了你也难逃一死,你接下来的命运依旧是无止境的追杀。”

凡陈却是不以为意,嘴角冷冷地向上一样,死?不就之前就已经死过一次了的他,还会害怕再死一次么?

凡陈的体力正在渐渐恢复,他站起身来缓缓的朝着韩二姐走过去。

倾泻而下的暴雨在他身边落下,如死去一般,溅不起一丁点水花。

韩二姐看着凡陈走来,又深深的抽了一口手中的烟,这烟名曰云香,乃是南越之地云丝烟配合数中珍贵药材炼制,灵气极为滋补。

此时韩二姐的灵气亦是恢复了许多,等那凡陈离他只有三丈多远时,她手上突然发力,一道如火球般的掌风从她手中喷出,直射凡陈胸口。

凡陈见那火球依旧触变不惊,微怒道:“早料到你要出手暗算。”说着手中黑嶕尺一挥,将那火球一尺打散,脚下发力跃出两步,跃至韩二姐身前。

韩二姐见势一愣,直觉的小腹挨了一掌,瞬时没了气力,体内的丹珠亦微微一颤。

凡陈一掌拍在韩二姐的小腹之上,又一用劲一推,一颗金色的丹珠从她背后飞出。

韩二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之人,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气数飞速的流逝。

“你是妖?”

又是这句话,难道这《刍狗》真是妖道所为?还是那老子仙人其实就是一个妖?

凡陈眉头一皱,将那金丹握在手中,问道:“到底什么是妖?”

“呵呵……难怪……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人族是不会放过你!”

“韩家二当家的?”此时在坍塌的院墙外,突然有人遥声喊道。

此时已有不少浣城的其他大拿者感到韩府,眼见韩家与凡陈已是两败俱伤,这才纷纷出手相助。

“他是妖!谁杀了他韩家的遗物就都归他所有!”韩二姐用尽力气痛苦的呻吟道,说罢冷冷得看着凡陈露出一摸诡异的笑容,气绝而亡。

凡陈眉头紧蹙看着倒下韩二姐,季尘欢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说过,杀人要快,心慈手软指挥给你自己惹麻烦,小家伙,快逃吧可别死得太快了……”

凡陈收起手中黑嶕尺,见手中金丹朝来者方向一掷,手中一指一道灵气紧随其后。

原来凡陈竟是想以这金丹施展一指天星爆最后的爆炸威能。

众人见飞来的竟是一刻金丹,全都微微一愣,停下脚步,看像那枚金丹。

“轰!”

只见那金丹竟是忽然爆裂,一个巨大的爆炸瞬间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在那留下一个十丈多宽的大坑,凡陈亦是被这场爆炸的气场震飞。

凡陈倒在一处废墟里,亦是被这爆炸如此磅礴的威力震惊。

“小子可以,竟是想出如此应用尔那一指的法术,若是能收集些内丹备用,尔那一指的法术便能多次施了。”

他闻言一愣,收集内丹……这事可谈何容易,不过这话却是给了他一些其他的灵感。

凡陈啐了口血,一抹脸上的泥水,当下爬起身来,顾不得背上撕裂的伤口,潜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第四十一章 道种压制

凡陈整整多花了一天的时间,七绕八弯的避过浣城之人的追杀才回到那山洞洞口。

他站在洞外轻声喊了一声,可洞内却没有丝毫动静。

他心中顿时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等了等,又喊了一声,仍是没有人应答,他这才连忙挥手一吸,将堵在洞口的巨石一块块挪开。

待洞口打开,凡陈一看,洞内已是空无一人……

他连忙进洞查探,结果一番搜索之下,只见那丹药和密盒都还在原位,而那人却是不见踪影,暗道:“莫不是她见我许久未归,以为我丢下她,自己走了”

“我与她萍水相逢,她若是自己离去那便由她去吧,跟着我反而是要亡命天涯了。”凡陈心里这般想着,却仍是不免有些怅然若失,轻叹一声,跃出洞外,放眼望去哪里还有踪影。

他当即也不再多想,回到洞内,将地上的碎石一扫,盘膝坐下。

这几日受的伤,若非吞境支撑,加上炼体之后身体异常坚韧,非得够他死上好几次了。

他拿起一旁疗伤的药瓶,打开一看,还剩一粒药丸,或许是觉得小婉还会回来,他犹豫了一会并没有将这枚药丸服下,又将那药瓶放了回去,开始闭目调息。

然而他闭目调息,却是久久不能入定,之前的回忆竟是如洪水一般涌入脑海。

早在几个月前,他完全无法想象几个月后的自己竟是会被逼到隐姓埋名,更无法想象自己会成为一个连灭两门的怪物。

早在半年前,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会离开离山。

阿狗,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如何了,师父师娘是不是已经得知自己死去的消息。

许清河有没有铸成金丹?许以白怎么样了?继而又想到了赵俏儿在战场上会是何等英姿。

他想到这,从怀里摸出赵俏儿送他的血玉,此时这枚玉佩握在手中,他这才注意到这枚血玉竟是在不断的散发着温润的微光,似有一些调理气血的功效。

凡陈看着枚血色的玉佩,轻轻一叹,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去到赵国。

“陈快,难道你想一辈子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季尘欢的声音再度出现在凡陈的脑海。

“不想又能如何?”

“如果不想,就要变强,现今这些王也只不过是靠着道法种脉压制方能御下,你所修炼的道法独一无二,不用担心道种的压制,只要你够强这些王,又有何惧,你今天能灭门,明日灭国又有何不可?”

“道种压制?”此种说法凡陈竟是闻所未闻。

“没错,这个世界就像那山峰,越高的地方位置也就越少,站在高处的人为了防止下面的人上来把自己挤掉,就必须打压站在下面的人,而道种压制便是其中一种,而发明这道种压制的人便是周武帝,这也是为什么九州这数万年年来强者越来越少的缘故!”

凡陈闻言心中颇为震惊,他只知周天的气运威压,没想到居然还有这道种压制。

“周武帝在推翻商纣帝之时便意识到,单靠自己的气运威压是难以长期压制各诸侯的,因此他将自己的气运传入一枚凤栖木中,也就是那所谓的传国玺,同时又封印了许多强大家族的血脉之力,让他们无法施展血脉之法。但就算这样他还是觉得不保险,又在低阶的道法中加入暗门之法,以防止族中旁系崛起,伤害直系宗亲,同时要求各门各派效法,这种可以压制属下之人的法门个势力的首领自是自是欣然接受,但这样一来其实各个势力自身的发展也就受到了压制,而这种暗门之法一旦施展,那修练低阶道法之人就算修为再高亦是难以所修道法运转灵气,这便是道种压制!”

凡陈听着这季尘欢所说,双眉紧蹙,不置可否道:“荒谬,我在离山多年也从未听过此事。”

“你之前不知道,是因为你修为太低,任何一个势力,都是如此:即希望培育强者但又害怕强者会反过来对付自己,因此通常都会在低阶的道法中设置暗门,只有你能有资格修炼高阶的道法时才会知晓。”

凡陈想到自己的师门如果真是如此行径简直叫人不耻,只觉得这季尘欢是在羞辱自己的师门,不由地怒道:“哼,即是如此,你又如何知晓?”

季尘欢闻言似乎一愣,停顿了许久,凄然一笑地自嘲道:“我睡过得男人,比你见过的女人还多,你说我怎么知道?”

“……”

此言一出,凡陈哑口无言,这个世道真的如此不堪么?

“可我怕有一天我真的会变成一只妖。”

“你以为你吞灵的修法是妖?呵……”季尘欢听他这番说话,却是冷冷一笑,“这世间残忍的修炼之法多如牛毛,你可知周皇室为何要求个诸侯过必须派质子入宫吗?因为他们修炼的法门,乃是一种可以汲取他人修为的一种法门,而这些质子也被称为肉灵……这也是为何,在其他诸侯停止派遣质子之后,周皇室一蹶不振的缘故。”

季尘欢,说着冷笑一声道:“呵,其实什么妖与人,仙与魔,什么狗屁道义,都只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凡陈闻言不在言语,缓缓将手中玉佩收好,摒弃杂念重新开始调息入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凡陈睁看眼,只见天已黑了,身旁竟是多出一堆篝火。

凡陈心中大吃一惊,慌忙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竟是感受不到一丝他人的气息痕迹。

忽地听见洞外传来,一个女孩哼着小曲的声音。

这声音分明是那夏小婉的,凡陈连忙飞身出去查看,只见夏小婉正抱着一堆柴火,嘴里哼着一首不知名的童谣,朝着山洞走来。

原来夏小婉伤好了之后,等了两天已经把留下的野果吃完了,第三天肚子饿的不行了,便自己跑出去摘了些野果回来,回来见凡陈正在打坐,便没有打扰他,自己生了火便又去捡柴火去了。

“怎么可能,入定之后虽然感知会有所封闭,但怎么可能连她的气息一点都没察觉。”

之前与那夏小婉一起,竟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走动起来毫无气息波动,这般掩盖气息的手法就算是自己做不到。

凡陈怔怔地看着那小婉走来,暗道:“莫非她是故意隐藏实力?”可在他眼中小婉的灵体明明还很幼小,绝不像是是故意隐藏实力。

“莫非她是修习了某种法术,掩盖灵气?或者这是她是天生的体质?”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让凡陈震惊不已。

凡陈干脆退出吞境,在他眼中夏小婉依旧是一副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神色,脸上还是脏兮兮,绝不像是什么故意掩盖实力的高人,但之前所见老子仙人便是牧童模样,只不过老子仙人虽是牧童样貌却是透着一股仙人的英气。

待那夏小婉走到身前,只听她笑嘻嘻地说道:“大哥哥,你醒啦?”

凡陈微微颔首,轻声问道:“你伤好了?”

小婉点点头。

“这火你是如何生的?”

“嘿嘿,小婉用石头一敲就行了。”小婉闻言得意的一笑。

凡陈闻言一愣,面露疑色,又问道:“小婉你学过法术嘛?”

“法术?之前有些门派的人招收弟子,我去报过名,可是他们说小婉资质太差不要小婉。”小婉说着一脸委屈地低下了头。

凡陈咦了一声,但看着她那纯真无邪的表情,绝不像是在骗人。

凡陈摸了摸她的头已示安慰,柔声问道:“那你想不想学?”

夏小婉腾的抬起小脑袋,脸上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笑容,点了点头道:“嗯,我想学。”

第四十二章 本仙灵体

凡陈闻言拿出一枚散发这幽幽蓝光的天玉简,这枚天玉简正是《刍狗》。

凡陈将《刍狗》递给夏小婉,道:“这是天玉简,那把它放在眉心,闭目静思,等你可以入定之时,便可进入这天玉简的意境空间修习道法了。”

夏小婉看着手中的天玉简,睁大了双眼,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兴奋地问道:“大哥哥你教我修练,那以后你是不是就是我的师父了?”

此言一出凡陈却是一愣,不置可否地一笑道:“也算是吧。”

接着又说道:“这修炼的第一步叫入定,入定其实很简单,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极为困难,一定要摒弃杂念,心无旁骛才行,然后要慢慢的去感受体内灵气的流动,当你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灵气流动之时,你便可以进入这天玉简的意境空间去学习道法了。”

说到这凡陈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个一般人通常要花上数月的修行才能做到,我也是一个月才能所以你也不用急,慢慢来。”

凡陈说着不自觉的露出一股得意神色,想当年他可是青鹤峰入定速度最快的弟子。

收回思绪,凡陈接着对夏小婉道:“你这几日就先练习入定吧,注意要呼吸要均匀流畅,注意去感受自身的血脉的起伏,这能帮你尽快感受到体内的灵气流转,等你能感受道自己灵气了再开始下一步的修炼。”

夏小婉点点头,把手中的柴火在洞口放好,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便开始打坐起来,看上去还有模有样的。

凡陈不想打扰小婉修习,便干脆出去寻一些药草医治身上的伤。

凡陈第一次如此的庆幸自己在觅药庐虽未认证学过,但耳濡目染,对药草也算有些了解。

这几次战斗所受的伤太多,虽然在吞境之中已经好了大半,但若不配合草药的话想要痊愈却是有些慢了,而且吞境的状态太过招摇不能肆无忌惮的开启,况且还带着夏小婉,以后或许还有不少恶战,备着些疗伤的药草也是好的。

然而此时已是寒露,大多数的药草茎叶已经枯萎,凡陈随时能凭借吞境找到药草,可是叶子枯萎的药草他却是难以辨别,搜寻了一圈只找到几株不惧严寒可以四季长青的疗伤药草。

凡陈看着手中几株不盈一握的药草,只能安慰自己聊胜于无。

他轻轻一抖将根须上的泥土甩净,收入袖中,一看自己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想来也是个乞丐模样。

大乞丐、小乞丐,他轻轻一笑,打道回府。

回到洞府天已经黑了,只见那小婉竟是依旧端坐在那。

凡陈轻轻一笑,在旁边坐下,侧目看去却是无比震惊,她的样子分明是已经入定!

这夏小婉竟是只一个时辰便能打坐入定,与资质很差完全是天壤之别。

“难道她不是资质差,而是连资质都无法察觉?这究竟是什么天赋?”凡陈不禁自问,他自以为资质尚佳,如今见这夏小婉亦是天差地别。

“她这是传说中的本仙灵体!”季尘欢声音冷冷出现,“真不知道你在离山都学了些什么?”

凡陈闻言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所幸这话也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他在离山自从结丹失败后,很多年都未去上课了,很多修炼之外的事情他都并不知晓。

“所谓本仙灵体,乃是上古仙人在仙妖之战时,乃仙人与凡人结合,遗留下的血脉,经过数万年的演变,其中大部分的血脉都都已被稀释失去本仙灵体,但仍存在极少数的后人会呈现出本仙灵体。这种体质最大的特点便是自然合一,气息融入自然普通修士极难察觉,而且修炼资质极佳。

“但这些人往往都只要一露出端倪便被各大势力控制,沦为肉灵,今天能被你遇上,运气不错。”

季尘欢最后这句话似意味深长,凡陈闻言怒道:“你想我把她做为肉灵?绝不可能!”

季尘欢冷冷一笑:“谅你也下不去手,我只是恭喜你得了个得意弟子罢了。”说罢季尘欢便消失在凡陈的脑海之中。

“本仙灵体……”凡陈看着夏小婉喃喃道,“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是仙人之后,世道沧桑就算是仙人之后也难保永世兴盛。”

想到这凡陈不禁有些怅然之感,暗道以后带这丫头行走还需小心,别露出来她本仙灵体的端倪。

篝火已只剩余烬,凡陈拿了一把柴堆在上面,手中掌风一送,火便又旺了起来。

他取出药草放在火堆边,经过烘干,这些药草的毒性会较少,而且能保存的更久。

接着他又祭出提龙竿,眼看着已经一半焦黑的竿身,心中不免大为痛惜,此次损失太过惨烈,未能从韩家带走一物反而损失了一枚法器,简直亏大了。

这黑嶕尺太过招摇,凡陈轻易不敢示人,而之前韩三虎的法器竟是被他临死之前收回,落入虚灵法境,而那韩无悔的银剑又落在了韩家府邸……

如此一来,凡陈又将陷入无法器可用的劣势之中。

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修复这提龙竿,此时若是能找擅长制作法器的门派学习锻造法器就好了,这提龙竿虽已损毁,但竿身灵气尚且充足,就算不能修复,也能作为其他炼宝的材料。

可是若是如季尘欢所说,带着这小婉却是极为不便。

凡陈颇为痛心的收回提龙竿,又取出密盒,眼下他气数耗损过多,虽有黑嶕尺反哺灵气,但仍需时日修行才能达到气数巅峰,更何况强敌未灭,哪能安心铸丹。

凡陈从密盒中取出那三枚天玉简,那三枚玉简之上已做上标记,凡陈看了《踏山诀》只是玄阶下品,想必和他之前所修的《落踏诀》比差了许多,当即将其放回盒内。

又拿起《破风掌》,暗道:“这《破风掌》应当也比不上九老的绝学《凌风诀》。”随即又放回盒内。

唯有这枚《食灵蛊》尚有些兴趣,凡陈暗道:“虽是残本,但希望能有所获。”

凡陈将那玉简往眉心一点,摒除杂念,便进入了《食灵蛊》的意境空间之中。

这《食灵蛊》的意境空间,双目所及满是令人做呕的血腥场景,这《食灵蛊》竟是以活人作为寄主,饲养一种名为尸蚕的昆虫,这种尸蚕喜食脑髓,若是以活人人脑为食,等尸蚕吃完人脑后便会在人脑中结蛹,在结蛹之时寄主尚不会死,此时只需每日,喂食一种特质的灵符所化符水。

等那蚕破茧之后从寄主后脑破出,化作噬灵娥,那炼蛊之人便能操控这噬灵蛾了。

噬灵蛾幼时吸食何种活物脑髓,成蛾之后,其他同类一但吸入它的鳞粉便会失去意识,产生幻觉受其摆布。

这噬灵蛾虽然其效果果极佳、令人心动,但这修炼之法太过残忍简直毫无人性!

而且这《食灵蛊》的法诀中虽然详细记载了噬灵蛾的操控之法,但是噬灵蚕的获取之地以及关键灵符制作竟是全部缺失!没有这两样就算是想学也是白费功夫!

凡陈当即退出这《食灵蛊》的意境空间,暗骂了一句,只道那人看起来老实本分的样貌却是做些这等下贱勾当!

凡陈讪讪一笑,活人为饲,这等蛊术就算是完本他也下不去手。

他干脆把心一横,进入吞境之中将这枚天玉简的灵体直接吞下。

如果以灵力去算的话,三枚玄阶低级自是比一枚玄阶高级划算的……

第四十三章 咸阳风沙起

凡陈正将一颗药草揉碎后涂抹在伤口之上,余光瞥见夏小婉从入定中醒来,连忙将掀起的衣服一盖,虽然只是个小孩,但多多少还是有些不便。

“师父,这入定太难了,我一闭上眼什么都不去想,就会感觉到浑身上下好似有千万条溪流在那流淌刺刺痒痒的,没办法集中精神。”小婉噘着小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凡陈嘟囔道。

凡陈闻言却是不置可否地一笑,这分明是已经能感受到体内灵气流动的表现,想当年他入定之后再修炼了两个月才略微能感受到体内一丝灵气的流动,而她居然几个时辰便从入定到可以感知灵气流动了,此等资质简直让他汗颜。

暗暗叹了一声,这世界果然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天外有天,特别是天赋这东西,果然是羡慕不来的。

他笑了笑,拍了拍小婉的头道:“小婉你这是已经能感受到体内灵气流动了,你再去试试慢慢的去感受它流淌,不要急着去干扰它的运转。”

夏小婉闻言点点头,站在那从新闭上双目,此时她放空身心,不再去试图阻止那股流淌的感觉,果然那灵气在体内流淌的感觉不再有刺痒之感而是一种愉悦之感。

夏小婉睁开眼笑嘻嘻地看着凡陈,嘿嘿一笑:“师父我做到了。”

凡陈微微颔首,道:“你现在已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灵气的流淌,接下来可以使用我给你的那枚天玉简,进行修行,记住进入意见空间后不要害怕哦。”

夏小婉一双明亮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想了一想道:“师父我今天累了,可以休息休息吗?”

凡陈闻言微微一怔,若是自己一定会马不停蹄地开始继续修炼,哪里还能停的下来。

“今天炼的很不错了,累了就先休息吧。”

小婉闻言像只放飞的小雀,冲着凡陈做了个鬼脸。

次日清晨,两人很早便出发了,他们一路向着西北前行。

如今已他的实力离浣城越远越好,他们一路只在林间穿行,不敢露面,以免在被哪家耳目发现。

想必韩家覆灭之事已经传到韩老耳中,此时也应该在追寻凡陈的踪迹。

在林中行走了两日已不知行了多少路,只是林子渐渐变的稀疏,黄土却是越来越多。

这两日夏小婉虽然修炼时间不多,却是已然迈入细入境界,气数更是扶摇直上,到达了结丹临界。

于是凡陈让她停止纳气静心悟道,不知为何他心中开始有些慌张了起来。

若是夏小婉结丹失败他该如何应对,什么都不懂却还要做人家师傅,真是可笑,若是结丹失败反而是害了小婉。

凡陈正与小婉坐在一块土丘上歇息,凡陈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黄土丘却是心事重重双眉紧蹙。

夏小婉看了凡陈一眼见她闷闷不乐,心情也变地有些烦闷起来,问道:“师父,你干嘛不开心呀?是不是小婉做错事情了?”

“没有,你做的很好。”

“那师父你笑一个吧。”小婉说着咧着嘴重这凡陈一笑。

凡陈瞧着机灵可爱的夏小婉微微一笑,心中却是一块石头压的更沉了。

“季姑娘!”凡陈忽然在心中念道。

“哦?找姐姐什么事呀?”季尘欢以一副诱人地口吻应道。

“能不能传授我一些,护法的法门?”

季尘欢那一缕灵识闻言立马断言拒绝道:“不行!这样太耗损我的灵识,届时恐怕教会你,我的灵识便会被你直接吞掉!”

凡陈闻言哑然道:“事到如今你还不信任我吗?”

季尘欢冷冷一笑:“若是信任的话,不如你让我暂且,占据你的主神,让为这丫头护法如何?”

占据主神!

此时季尘欢这一道残念只是依附在凡陈灵识之上,虽可然也可操控凡陈的言行举止,却是绝不能控制其灵气运转,若要控制灵气的运转非得占据主神之位不可。

可是倘若让这季尘欢一旦占据主神,怕是不会轻易归还。

思量片刻,凡陈却是一咬牙答道:“好!但是你若届时不肯归还主神之位我定与你鱼死网破!”

季尘欢完全没有料到凡陈竟会答应自己,当下不由地更是刮目相看,轻声道:“那好吧,届时你准备好为这丫头结丹之时再来唤我。”说罢消失在凡陈脑海。

“婉儿你有准备好结丹吗?”

夏小婉闻言看着凡陈点点头。

“第一次结丹极为困难,你一定要做好心里准备,到时候可能会很痛苦,一定要挺住知道吗?”凡陈轻轻拍了下小婉小小的肩膀说道。

“师父放心吧,小婉不怕苦!”

凡尘稳稳微微一笑,露出欣慰之色,按照《刍狗》的铸丹之法,当下还需要找些灵气充沛之酒让小婉浸泡其中。

可是上哪去找这酒呢?

忽然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车轮之声,赶车之人扯着嗓子喉了一嗓子,一股西北风味的豪迈飒然起劲。

凡陈连忙拉过小婉,俯下身子。

不一会便瞧着一头骡子拉着一辆车在土丘间缓缓前行。

那赶车之人约摸五六十岁,身子骨却是看起来极为健朗,此时正唱在兴头之上,却是被车里一人身出手一拍,打断道:“别吼咧,别吼咧……就你这破嗓子,也不怕让人家笑话,待会别把山贼招来。”

这说话之人听起来应该是个与老汉差不多岁数的老太婆,说起话来亦是一口浓烈西北之风。

那老汉闻言当即不再唱歌,只是满脸通红嘿嘿地笑着。

“姥姥,好不容易要到咸阳地界了,应当是安全了,你且让他唱吧。”车中忽而又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似与这二人乃是主仆关系,说话起话来字正腔圆。

“赢儿说得对,咱好不容易平安回到咸阳咧,你就让我唱一哈,咋了嘛?”老汉闻言立马附和道。

那老太却是丝毫不留情面,骂道:“吕老汉,说了多少回咧,不许再直呼少主尊名!”

这老一言未毕,却是又被那年轻男子制止道:“姥姥,我幼年便是你和阿伯照顾,你们不必在乎这些礼节,若不是你们我也回不到这咸阳城。就让阿伯唱吧,我也想多听听这故乡之音。”

“少主……”

凡陈看着那骡子车虽然破旧,但里面所坐之人却似乎有些身份,不知是哪家落魄的公子。

另一面却是暗道自己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咸阳地界。

咸阳是秦国都城,应该有不少耳目,若是这般前去怕是连城都进不来,当下还是决定绕道,找个有酒家的小镇为好,只是手中没有地图这样走下去也不简直像无头苍蝇,确实不是办法。

凡陈见那车人看起来似乎是通情达理之人,当下示意夏小婉不要待在原地别动,自己站起身来,喊道:“喂!前面的阿伯!”

那驾车之人听得有人呼喊,连忙停下马车,面露威严之色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土丘一人穿着身破烂衣裳,蓬头垢面正兴奋地看着这边,想来是些流落的乞丐。

“阿伯是谁在呼喊?”那男子在车内问道。

“没什么,是个乞丐,大概是想来要些吃的。”阿伯正声答道。

此时车内的老太亦是正声催促道:“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吕老头,莫要耽搁了,快些上路罢。”

老头老太皆不再用方言说话,一时骡车上的气氛竟是变得有些微妙。

“且慢。”老头正要继续驾骡前行,却是被车内的男子喝住,“即是在我秦国境内,便是我秦国的子民,如今乃多事之秋,我秦国又受多方危难,人丁凋敝,阿伯你且给他些银两让他得以在秦国生息。”

那老太还欲劝阻,却是被那男子举手按下。

那吕老头闻言称是,站起身来一跃便飞至凡陈身前,拿出了几锭碎银道:“要饭的,这是我家少主赏你的,你且去附近寻处生计好好安顿下来吧。”

凡陈见那人飞来也不惊讶,只是那老汉掀起一阵黄土,委实吃了一嘴黄泥。

凡陈呸了几口吐出嘴里的沙尘,看了眼那老汉手中的银两,暗道正好拿去买酒,随即一手接过银两,笑道:“谢谢、谢谢,只是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镇子,好让我落脚?或者有没有地图可以买?”

那老汉闻言怒道:“看你也不像个探子,怎说出这等疯话,地图乃国家密要,岂是你可要的?”

老汉骂了一句,见眼前这乞丐只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不耐烦道:“此处往西南方向再走二十里便有个小镇,你且去那落脚吧。”说罢便转身一跃回到车上。

那吕老汉方才落下尚未坐稳,那老太便催促道:“方才听此人提起地图,而且此人见你飞身而去,却是丝毫不感惊讶,此人绝非凡人,只怕有诈,吕老头赶紧走!”

老汉闻言狠狠地瞪了凡陈一眼,手中缰绳一抖,大喝一声:“驾!”那骡车便飞快的跑了起来。

凡陈在远处看着骡车突然疾驰,却是有些不明所以。

忽而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响起,只见西南方向风沙四起,一队人马正呼啸而来。

第四十四章 马刀

“驾!”

只见那一队人马个个模样极为剽悍,穿着皮衣铠甲,头上发饰极为奇特,不似九州人士。“”

那一队人马匹精壮,不一会便赶上那辆骡车。

吕老头见那对人马赶上,大声喊道:“老太婆要麻烦你来驾车啦,老头我来挡着这些蛮子!”说罢从骡车上飞身而起,手中竟是多出一把古朴的赤木红珠算盘!

只见这吕姓老头手上算珠一拨,那算珠便是如雷点般落下,落在黄土之上发出一连串的爆炸。

可那队蛮子却是马头急转,避过了那落雷般的红点算珠。

那队蛮子中的头领一勒马缰,喊道:“哼,我们大王想请你家少爷一见,识相的乖乖跟我们走!”

凡陈在远处瞧着这场景,暗忖这秦国都城附近竟是会有化外蛮子,难道秦国军力已是如此不堪?

“师父那帮人看着就像坏人,你快帮帮老伯吧?”小婉听着声音探出个小脑袋说道。

凡陈点点头却没有急于出手,那吕老头虽然相貌平平,但也绝非等闲之辈,若是他能自己摆平此时,当然是能少参合些的好。

吕老头闻言大笑一声喝到:“我家少主,与你们这些蛮子素无来往,若是有请,还请下次派人送贴到我家府上吧。”

说罢一指点在算盘上,竟是取出一枚硕大算珠。

那蛮子头领见势,朝手下做出一个手势,其余蛮子立马分开,追向马车。

吕来头见蛮子们分开队形,心头一急,连忙将手中算珠挥向其中一队。

这红色算珠如天降红雷,威力巨大,那一队人马完全不敌,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掀起一阵血色黄沙,秋风之下那股血腥之气混着黄土味弥漫开来。

可那蛮子头领却乘机手中生出一把马刀,当空一劈,瞬间一道强劲气势如同千军万马般从他马刀中奔腾而出。

凡陈远远看着亦是觉得惊心动魄,暗道这两人气数修为皆在自己之上,自己上去也只不过是给人添乱,没有黑嶕尺,怕是难以接那蛮族头领如此一击。

“小婉你且留在这等我,我去帮手。”凡陈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是暗道,这银子拿的真是亏本的买卖,若非这指路之恩,凡陈是绝不会出手的。

凡陈叫下当即发力一跃飞身而去:

那吕老头与蛮子头领激战正酣,余光瞥见凡陈飞身而来,心中暗骂一句,当下在对招间隙,抽出一点红雷掷向凡陈。

凡陈见那红色算珠飞驰而来,心中不由的一惊,连忙运足灵气掀起一堵风墙去挡,心想莫不是以为我也是要去擒他家少主?

凡陈飞在空中无处借力,当下风盾虽是接下这一击却是被震飞了数丈远。

凡陈落下身形,连忙大喊:“老头,我可是要帮你!”

“少来这套,我家少主好心帮你,没想到你竟是帮着这些羌族蛮子,想要谋害我家少主!可耻!”吕老头大喝一声,手中算盘中的算珠便如雨点洒落。

那羌族马队头领心中却是暗觉好笑,手中马刀一挥扬起一阵风沙如一道沙墙挡住吕老洒落的算珠,一边却是笑道:“好兄弟,莫要与他废话了,快走。”

凡陈闻言哪里还走的了,若是这般离去怕是误会更深,当下只得硬着头皮,脚下一踏,掀起一阵黄土,一道劲气直奔马队头领跨下战马。

“小子你找死!”

马队头领面露狠色一刀斩下,断了那道劲气,脚下一蹬胯下战马一跃而起,跃至土丘之上。

那战马马蹄在土丘上踏了几下,枯草与尘土一同掀起,喷出几口粗壮的鼻息,似对凡陈不屑一顾一般。

吕老头双眼一眯饶有兴致地看着左右又两人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

“老头,再不一起联手,你家少主怕是会有危险!”凡陈喊道,眼神紧盯着马队头领,心中却是大感头疼。

然而马队头领却是一拉缰绳,战马跃起一双马蹄如泰山压顶,踏像凡陈。

凡陈只觉得这一击气势逼人,竟是不敢去接,脚下一点躲开这马蹄一踏。

这一踏尚未落下,马队头领却是急招再上,马刀向前一挥,一道血色的气波破空而出。

这一道气波已是不得不接!

“老头!”凡陈大喊一句,只见灵气汇聚,一指指出,黑色的死亡之气汇成一线喷射而出!

“轰!”

这一指乃是无坚不摧的一指,马队头领一斩虽是威力极大却仍是被这一击击穿。

马队头领见状心中一震,连忙再起一招,手中马刀生出一团红光,竟是格住凡陈这一指天星爆。

“老头!”凡陈见这马队头领竟是接下自己最强的一击,心知实力差距太大,此人绝非自己所能敌,可是再看去哪2还有人。

这马队头领已是四次铸丹,丹气极为精纯,气数更是远超凡陈。

一指之下凡陈气数已是消耗极大,没有吞境,他此时已是虚弱不堪,心中暗骂了一句。

“小子有点本事。”马队头领冷笑一声。

“不好意思搞错了,搞错了,认错人了,那老头已经跑了。”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马队头领哈哈一笑:“你们这些九州人果然个个都是见风使舵厚颜无耻之人。”说罢便要策马离去,余光却是瞥见一幕令他心中一冽。

只见凡陈站在斜阳中,尘与土、风与沙之间。

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黄土之上枯草瑟瑟,他睁开眼,一点幽幽蓝光。

摄人心魂。

那马队头领只觉得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畏惧之感,眼前之人明明气数比自己低了许多,怎么可能!

他自己的这简直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耻辱,大吼一声,手中马刀抡了个圈,这是一个古老的仪式,这代表着一场成功的狩猎,一场胜利。

马队头领脚下轻轻一夹,跨下战马嘶鸣一声,直奔凡陈而去,马蹄之声犹如战鼓一般,叫人热血沸腾。

那马队的头领,大喝一声,嘴里吆喝着古老的战歌,马刀一挥,一刀斩下,千军万马从这古朴的战刀中呼啸而出,卷起漫天尘沙。

第四十五章 你是何人

漫天的黄沙夹着枯黄的杂草,弥漫在凡陈的身前,那枯黄的杂草与黄土灵气十分有限,凡陈第一次看到灵气如此稀薄的大地,难怪秦国如今这般混乱凋敝。

面对气势浩荡的千军万马一击,凡陈翻手唤出黑嶕尺,一尺立在身前,就算是千军万马又能奈他何。

可这一击气势如虹,绕是这黑嶕尺在前,凡陈亦是再退出了几丈远,黑嶕尺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印记。

凡陈一手柱着黑嶕尺,一手撑在地上,方才那一击,他自觉的自己胸口都要被挤碎了,口里泛起一股血腥之气。

这马队头领似有用不完的气力,竟是强招层出,可眼下凡陈也只能勉力硬撑到他气数耗耗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马队头领见凡陈竟是接下这一击,心中一愣,怎么可能?

只听他大吼一声,纵马一跃,铁蹄踏下,踏在黑嶕尺上犹如双锤重击在股,发出“咚”的一声,震出一圈气浪。

这马队的头领似有意要用这马蹄踩死凡陈,一把勒住缰绳让战马死死压住凡陈,拼命往下按!

“哼,你今天就算杀了我,待你再赶上去,怕是也是无济于事了,哈哈哈,你们这些蛮子果然都是空有一身气力,没有脑子!”

凡陈此刻抗着黑嶕尺被那战马已是压的喘不过气来,却仍是不忘嘲讽一番,可这一说话气力便泻了,顿时身子又被压低几分,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那马队头领闻言勃然大怒,身上腾起一阵如火般的气焰,此时气息一出,这等气息压制,此时凡陈更是灵气运转受阻,几乎孤木难支。

这马蹄死死压住黑嶕尺两端,凡陈就算想以黑嶕的剑术卸力亦是不得,当下只觉得胸口似压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脸色已是涨的通红。

小婉在远处看着心急如焚,却是没有办法,风沙吹过迷的她双眼糊糊的,却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凡陈,紧张得一张小嘴快要拧出血来。

“臭小子,让你再逞口舌之快!”羌族马队的头领,说罢已是没有耐心,再与他虚耗,手中马刀扬起,映着如血的旭旭斜阳。

而就在那马刀斩落的危急关头,一个红点如天降流星,打在马刀上“当”的一声将那一斩弹开。

马队头领只觉得虎口一震,撇头看去,正是那吕老头正御器而来。

那头领大喝一声,战马扬起双蹄长嘶一声,他手中马刀一挥,一股如血月的气波荡出,直劈凡陈,接着他手中缰绳一拉,调转马头,直冲吕老头而去。

这一斩在黑嶕尺上产生爆炸,强烈的气波震的凡陈五脏六腑均是一颤,顿时只觉得头晕目眩,耳边只剩下嗡嗡地轰鸣。

“蛮子你那帮手下都死了,你还不走?”吕老头嘿嘿一笑,冲着那马队头领说道。

那马队头领闻言面色瞬间一僵,嘴角微微地一颤,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胯下的战马马蹄不耐烦地在地上刨了几下,不停地喷出炙热的鼻息。

马队的头领心知自己此次已然任务失败,虽是心有不甘但就算再斗下去也无法取胜。

他不甘的发出一声怪吼,掉转马头,向西南疾驰而去。

吕老头眼见着那羌族马队头领消失在土丘的尽头,只剩下一骑尘烟,徐徐散去,他这才松下一口气。

他其实之前激战依然受了内伤,灵气几乎耗尽,此下只觉得身子一空,徐徐落下,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瘫坐在地上长吁了一口气,叹道:“没想到这羌族之人竟是在我秦国如入无人之境……就连咸阳地阶都如此猖狂……”

凡陈收回黑嶕尺,伏在地上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胃中之物与血水混着一起一口吐了出来。

夏小婉在沙丘上摔了几个跟头,却是依旧飞快地朝着凡陈跑去,此时这些伤痛都不算什么。

吕老头眯着眼看了一眼夏小婉,以他的修为之前竟是完全没有察觉这个丫头,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些疑惑。

不一会那骡车又晃晃悠悠地驶了回来,骡车顶盖已经被毁,此时却是一男子身穿一身青色鎏金服,坐在那驾着骡车。

车内老太靠在木板上,苍白的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嘴角挂着一丝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阿伯,那蛮子?”那年轻男子将车停下,轻声问道。

“跑了。”吕老头舒了一口气,捶了捶身上一把老骨头。

那年轻男子“哦”了一声,点点头,下了骡车,走到凡陈身前,作了个揖。

“感谢少侠仗义出手相助,敢问少侠姓名?”

凡陈此时被下小婉扶着,仍是神志不清,他垂着头,费力地抬起眼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位少主,缺仍是说不出话来。

“我师父姓凡,你又是谁?”夏小婉一把抹开嘴上的黄土,说道。

“哦?姓凡?那可是北云门凡家?”那男子疑惑地问道,脸上露出一丝恭敬神色。

夏小婉跟本不知道什么北云门,也不知道自己的师傅到底是哪儿的,他不说,他便不问,她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位男子一言不发,心中有些懊恼。

那男子见状,连忙介绍道:“在下嬴政,这两位是在下的家仆。”

夏小婉闻言如雷贯耳,嬴姓可是秦国国姓,小婉只觉得浑身一震,连忙换成跪姿,向嬴政行了个礼。

嬴政连忙身出一只手,道:“不必行礼,二位是怎么会流落到咸阳,若是不嫌弃去我府上一坐。”

“你说你姓嬴又怎的如此落魄!”凡陈却是不信,艰难地吐出一句,盯着眼前之人,一双剑眉紧敛。

“欸。”那吕老汉闻言颇不高兴地正要说话,那嬴政却是一手轻轻按下。

“秦国数十年前与楚国一战败北,我便是被选中的质子,客居楚国多年,此番赵楚同盟,赵与我们嬴乃是同源同根,这才将我赎回赵国,并放我归国。”说罢取出一枚印玺,一个“嬴”字,赫然醒目!

陈凡闻言敷衍地作了个揖,他并不想和这些王宫贵胄门牵扯上太多的关系,忍着胸口剧痛道:“谢谢,公子,但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吧……”

嬴政闻言轻轻一笑不再劝说,只是微微颔首,作揖拜别,转过身扶起吕老汉,将他扶上骡车,手中缰绳一挥,驾着骡车朝北缓缓驶去。

第四十六章 小婉结丹

天底下哪有什么免费的午餐,这几十两银子的恩惠,已让他吃了如此多的苦头,若是真入了嬴政这个落魄少主的府邸怕是只能肝脑涂地。

与这些朝堂之人扯上关系果然都没什么好事。

在那原地歇息了片刻,凡陈取出那粒剩下的疗伤药服下,这才继续赶路……

骡车上吕老汉取出一粒丹药喂那老太服下,这才对嬴政说道:“少主方才那位凡公子年纪轻轻,修为境界已是极高,而且所用法器极为古怪,假以时日定是威震一方的高手,为何不招揽进来,少主回宫后也好多个帮手。”

“嗯,可他这种人,强留是留不住的。”嬴政轻轻嗯了一声说道。

老太闻言用力说出一句:“那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杀了他,此人留在秦国若是被其他公子诱以重金美色招入麾下,岂不是一大敌手?”

嬴政却是不以为然地微微一笑道:“姥姥,若要这般,我们得杀多少人呀?凡修士有这等修为却是如此落魄,一定不是贪财好色之人;方才我等指路之恩他便能拼死相助,这种人要想收服他,也只能靠恩!

“我看他与我们一样不走大道,定是遇着什么大的麻烦了,回宫后想办法查查最近秦国附近一带有什么大事发生,若是能助他一臂之力,兴许能将他招揽至麾下。”

吕老汉与老太闻言恍然大悟般均是露出钦佩之色,连连点头称是……

咸阳西南有个镇子叫上枣庄,十里八乡的都是以种枣、贩枣为生,此时早已过了收枣的季节,但酒家里还是有不少过往的客商,这些客商许多是为了省些钱,白天在咸阳做买卖,到了晚上便来此处安顿,还有部分则是云游各地小镇贩卖些小物件的小商贩。

“掌柜的,给我来间最大的客房,备好两桶洗浴的水,加二十坛子你们这最好的酒,顺便给我兄妹两来各一身新衣服。”凡陈说着将身上银两全都取了出来,往柜台上一放。

那掌柜的原本瞧着凡陈二人一身破烂脏兮兮的,并不待见,正欲随便搪塞两句打发了二人,可一见这银两,两眼瞬间放光,脸上露出堆笑将凡陈拿出的银子收下,连声说好。

凡陈突然一手按住收钱的掌柜,手上暗暗使劲,轻松说道:“我兄妹在这要住几日,这期间不希望有人打扰,明白吗?”

掌柜的手上吃痛,却不敢叫喊,心知眼前之人定是修士,可不好惹,连声应道:“没问题,没问题。”

凡陈这才将手松开,掌柜的连忙将手抽会,一口子秦腔,吩咐伙计道:“二狗子,别搁这偷懒咧,去招呼客人。”

接着一个小二连忙赶来,脸上还是一副岁眼朦胧的样子。

小二将两人招呼上二楼一间客房,这客房也不算大,但布置还算齐整,一侧隔着一个有点发黄的白色屏风,留出一角正好摆下一个浴桶。

那叫二狗子的小二将他们引入房间便退下,去酒窖里搬酒,一边搬一边寻思着这两兄妹,喝这么多酒干嘛,累死我了……莫非……

那小二搬完二十坛子酒,累得够呛,靠在柜台上气喘吁吁地对着掌柜说道:“这两兄妹,也不要菜光喝酒嘛?你说这两兄妹会不会是有什么猫腻?”

掌柜的闻言生怕这位修士老爷听见,这些个修士的本事他可是见识过的,若是惹的不开心了这生意怕是没法子做了,一拍那二狗子头,骂道:“干你的活去,客人事情也敢随便打听。”

那小二正要讪讪离去,一旁的一个皮肤黝黑的客人,闻言饮了口酒,哈哈一笑道:“我觉得这两人绝不是什么兄妹,老子敢打赌他们是在修炼这什么见不得人的秘术。”

旁桌另一人也是立马附和道:“我听我修仙的堂哥说,有种法术专门找这些小女娃娃,采阴补气,你说他这吊样,哪来那么多银子?定是做些了下贱子事,被人追杀,才落魄于此。”

这些个旅商大多是住不起房的,在酒家里叫碗酒便喝一宿,平日就喜欢听些八卦,胡乱吹嘘些有的没的消遣度日。

这些个客人喝一碗酒就在这里赖一晚,掌柜的闻言骂道:“你们这些和孬货,乱嚼什么舌根子?喝你们的酒。”

众人闻言也不怒,只是哈哈一笑,继而去调侃那位说自己有位修士表哥的人:“你这个怂货,还有位修士表哥?还来这跑这苦力活?”

……

凡陈与夏小婉两人轮流洗漱完换上新衣服后,凡陈这才看清夏小婉的脸,脸上虽有些黑黑的干裂的痕迹,但却是极为标致的美人胚子。

“你再将道诀温习一遍,准备好了,便告诉我,我来为你护法。”凡陈轻声道,大手一挥将酒坛子全部凌空举起,灵气一转将酒如蛟龙吸水般,将酒坛中的酒全都吸出,汇入浴桶之中。

夏小婉在一旁看着连连拍手:“师父好棒呀,小婉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厉害呀?”

凡陈拍了下她的小脑袋,笑道:“别拍马屁了,赶紧准备去吧,只要你潜心修炼,相信很快便能超越我的修为。”

夏小婉砸了砸舌头,赶紧跑道一旁,拿出天玉简修习起来。

“届时就拜托你了。”凡陈在脑海中说道。

“放心吧。”季尘欢妩媚一笑。

凡陈没再说话亦是入定修行,他此番的铸丹已是一拖再拖,如今的灵气又是所剩无几,而且老伤未愈又添新伤,若非黑嶕尺的反哺,铸丹之期更是遥遥无期,因此现在他必须抓紧一切时间修行,若非如此遇上韩老,必死无疑。

然而靠吸天地灵气终究是太慢了。

修行片刻,夏小婉已做好准备,轻轻唤醒了凡陈,不过却是察觉到师父神色有些不同以往。

“师父?”小婉疑惑地看着凡陈。

“去~”凡陈脱口而出竟是一个娇媚的女声,他连忙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去那浴桶之中按道诀中所述进行铸丹,切记铸丹之时不可心存一丝杂念,丹火之热极其痛苦,一定要忍耐。”

“师父你没事吧?”夏小婉不置可否地问道。

凡陈闻言一愣,缓缓道:“为师只是因为受伤气息有些混乱罢了,只需调理片刻就好了。”

夏小婉闻言关切道:“那要不师父还是先疗伤吧。”

“不必了,你铸丹之事极为重要,速速结丹,为师所受之伤之前已服过疗伤之药,没有大碍,你莫要太紧张为师了。”

夏小婉这才慢慢地走到风屏背后,一阵酒香扑面而来,若是叫个酒鬼闻了怕是连连叫好,可小婉却是连忙捏着鼻子,这刺鼻的酒气光是闻着她便觉得要醉了。

“快点开始吧,为师会在屏风后为你护法。”凡陈催促道。

夏小婉一脚踏入木桶之中,一阵直透心扉的清凉瞬间从脚上传来,激地她浑身一个激灵。

第四十七章 人言可畏

一连数日不眠不休,小婉结丹似乎算顺利,此时在小婉的丹田内内丹已经初俱雏形,只需在稍加锻铸即可,此时她全身的经络经过改造更加通透,原本就通达的本仙灵体,此刻凡胎渐去更加接近仙人之体。

然而店外之人却是颇为好奇,这一对兄妹竟是在房内一连数日不不喝,只闻到一阵阵越发腐败的酸臭酒气。

那店家有苦不敢言,但是那些住客却是忍不住大发牢骚。

这一日,一个在这住了数日的客商一回到客栈便闻着一股酸酸臭臭的酒气,拧着鼻子,指着二楼一间房门问道:“欸,小二,那两兄妹还没出来?”

“没呢,都好几日了,你闻闻这酒臭,二楼都没人敢住了,也不知道在干些啥勾当。”小二翘着嘴,颇为不满地小声说道。

“你们掌柜的,可不管管?在这样我这住店的钱可得给我打个折,这位太难受了。”那人又说道。

小二闻言露出一副苦相说道:“哎呀,你可不知道那里住的可是两位修士,我家掌柜的哪里敢得罪?”

此时一位喝酒的客人插话道:“你咋知道他是修士的?听说他们来时穿的破破烂烂的,指不定就是装神弄鬼罢了,他娘的,搞的满客栈酸臭闻,老子喝酒都喝不出酒味落!”

那小二连忙上前压低声道:“客官,你可小声点,别叫那两人听见,上次我给他们倒过一次洗澡水,你可不知道那水黑的,倒在地上都没有一丝水花的,你说不是修士是啥。”

那人闻言喝了口酒不再说话,修士虽然在九州不算稀奇,可对于众多普通人而言,仍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那就任有他在这搞的乌烟瘴气哦?”此时又有些不怕死的人抱怨道。

“是啊,他娘的,镇上不是有些修炼过的护卫么,请得来,将这二人撵出去便是。”

客栈之内一时间抱怨之声越发鼎沸。

掌柜此刻从后厨清点了一日的耗用回来,听得这帮人又在这乱嚼舌头,当即骂道:“吵什么,吵什么,有的吃便吃,有的住便住,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仙家是我们这些人得罪的起的嘛?想要住好的大可去城里头。”

这满屋子臭气掌柜的本也是一肚子苦水,可这些修士们一旦动气手,这小小的客栈怕是不够拆的,幸得已经是淡季,再忍忍几日便是。

此言一出,众人一时语塞不再言语。

这次风波算是平息,可人心却是难平,每当有客人进店便有人提及此事,便有人极尽挖苦揶揄之言。

此时已是亥时将末,小二二狗子正靠着个柱子上打盹偷懒,掌柜的将今日的账本又对了一遍,正要打发二狗子去关门。

二狗子被骂了一句,心里叨叨的走向大门,刚拿起一块门板子要给安上,却是被人从外面一推,摔了个跟头。

二狗子一屁股跌在地上,吃了痛正要破口大骂,可一抬头看着来人,却是瞌睡也惊的全无,连忙爬起身来,点头哈腰的请安。

只见一个光头大汉,大冷天的却是露出一只大腿粗的右臂,上面纹满了似鹿非鹿、似狮非狮的奇怪纹身,狰狞的面容更是让人生畏,整个客栈气氛瞬间凝固,安静到可以听见酒客们难以平稳的呼吸声。

这光头大汉身后尚还跟着两人,皆是同样衣着,也都是露着一只纹满奇怪纹身的右臂。

那光头大喊进入店内便问道一股酒臭,但乡下客栈时常有人宿醉,空气自是污浊不堪,他用手一挥,走进店里,道:“何掌柜这月的例银该交了。”

掌柜的见了来人了连忙走出柜台,笑吟吟地招呼道:“李教头,坐坐坐,先喝碗酒。”说着手一挥使了个眼色,让还傻愣在那的二狗子前去拿酒。

“诶~”那李教头却是使了个手势道:“少跟我来这套,盘头近日可是要办喜事,这钱今日必须的交清咯。”

这些人正是这上枣庄的护卫队,所为盘头便是一方的地头蛇,而这些护卫队实则便是一帮有些修为的打手,而例银便是些保护费,这些修士和当地的村民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关系。

“哎呀,李教头这话说的,这例银哪能少您的。”何掌柜说给李教头甄了碗酒。

李教头喝了口酒,却仍是喝道:“赶紧拿例银来,我也是给盘头办事,别为难哥。”说着露出一个看似难为情却是不屑的笑容。

何掌柜闻言脸色一僵,割肉般地掏出一袋银子摆在了桌上。

李教头撇了一眼钱袋,道:“何掌柜的这数好像不够呀,平日里也就算了,可这盘头的好日子,一个子也不能少。”说着手一拍桌子,如一记响亮的惊堂木,在场之人皆是被震的一哆嗦。

何掌柜的连忙点头哈腰,在甄上碗酒,道:“是、是、是,小人这就去拿。”说先退了下去,心中却是在淌血。

不一会何掌柜又取了袋钱出来,递到李教头跟前。

李教头看了眼桌上的钱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这才心满意足的准备力去。

这些客商平日在这一道经商也没少受,这些人的盘剥,此时有些胆大见,李教头收了钱就走,竟是说道:“这上枣庄的护卫队,竟是些只收钱,不办事的么?”

那李教头正要带着人离开,闻言面色一僵,当即停在原地,一双似要吃人的眼睛,看像说话的那个商客。

那李教头一个纵身跃至那人身前,一把便揪起那人衣领,连带着将桌上的酒水打翻了一地,怒道:“你小子,放什么狗屁?”

那人被顶着脖子,艰难地喘着粗气,说道:“教……教头,你且闻闻这问道……”

“不过是些酒臭味罢了。”

“如果是因为有人故意……搞鬼……呢?”

何掌柜见状连忙上前劝解:“李教头,这位客官外地来的不懂事,你且放在他……消消气……”

那李教头却是怒目而视,瞪着何掌柜道:“此话当真?”

何掌柜知道打起来倒霉的只有自己,连忙说道:“没有的事,是这位客官搞错了。”

“掌柜的,你怕什么,今日有李教头在。”此时却是二狗子看热闹不嫌事大,上前套近乎道:“李教头,这二楼住了一对兄妹,来了几日我们这客栈便臭了几日,你可得帮帮我们。”

李教头闻言将手中之人一扔,厉声道:“即是有人来这捣乱,为何不早早报来,难道是不信任我们么?”

那何掌柜面露苦色难为道:“哎哟,李教头哪的话,这人是个修士,我们这些小民哪个惹呀?心想等过几他们自己走了便是……”

李教头冷哼一声:“就是你这等鸟人,才让这些歹人敢在我们庄装什么弄鬼,为非作歹,他是修士,难道爷不是么?我这三十年的麒麟臂你怕是不知道有多厉害。”说着手上一用劲,整个手臂的肌肉咯咯作响,便要领着人往楼上去。

何掌柜连忙在上前劝阻,却是被李教头手下之人一拎,拎小鸡样的拎到了后面。

李教头走到二楼凡陈门前,却是忽然觉得一阵莫名的紧张,说不出原由,这是本能的一种恐惧。

他壮了壮胆,挥手正要去拍那房门,内里却是传来一个令人胆寒的声音,冷冷道:“谁要敢踏入此门一步,杀无赦!”

第四十八章 闹剧平息

这声音如出自极寒的深渊,直教人心头一凉。

李教头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这是连盘头发怒时,他都没有过的感受。

但此刻客栈的所有人是目光都在他身上,若是不进去,怕是在上枣庄就混到头了。

心念至此,他当即大喝一声,一手拍向门板。

“轰!”

只见那门板突然自己弹开,将李教头直接弹飞了出去。

李教头被那门板一撞,径直撞断二楼护栏,落在了一楼的酒桌上,将桌子和桌上的酒菜一齐砸了个粉碎,一条右臂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弓形。

那门随即又“啪”的一声关上,留下门外众人皆是惊掉了下巴,额头上冒出许多冷汗,此刻连呼吸都怕惊扰了里面的那位怪物。

门口的其他几人哪还敢去敲这门,连忙跑下楼去扶那重伤的李教头,何掌柜更是一副哭丧脸,好似刚才被门板弹下的楼的不是那李教头而是他。

李教头躺在地上神色极为痛苦,那条练了三十年的麒麟臂显然已是废了,额头上满是豆大是汗珠,呲着牙说道:“快……去请盘头……”

上枣庄的盘头也姓李,是这上枣的一个大户,庄上人称他李盘头,此刻虽已夜深了,他却仍是盘着腿坐在炕上,一手提着烟杆,一手搓着满是老茧的脚丫,虽然好事将近了,可不知道为何,总是有股预感最近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他那瘦弱干瘪的右臂上亦是闻着一只麒麟,这乃是用特制的药草纹上去的,能激发人手臂最大的技能,这份秘术是他祖上幸得一位修士所赐,一份黄阶的道诀和一份最低级的法诀。

传到他这一代,法诀早已失效,道诀也只剩一丝极其微弱的绿光,那些个护卫队的弟子也只是靠着那纹身的秘术提升机能,再加上口耳相传了一些练气的法门,实际上根本算不得是个修士。

他李家靠这份天玉简在上枣庄横行了百年,到他这一代若是不再想个法子,怕是便要没落了,但这也便罢了,只怕到时候会是墙倒众人推。

今年他好不容易跟武家庄一个在马召县城里做了捕头的人家攀上了亲家,这样一来他李家在这上枣庄的的势力便又可稳住了,这几日说什么也不能出啥乱子,他皱着眉,又啄了口烟,一双眼如那院子里深邃的水井。

“嘭、嘭、嘭!”

“盘头!出事啦!”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呼喊,打破了小镇上午夜的宁静。

李盘头心头一惊连忙跃下炕头,拖着鞋就往院子跑。

打开门只见一名弟子,大寒天的却是满头大汗,连忙问道:“大晚上的,出啥事了?”

那人喘着大气说道:“李教头的手被人打折了!”

此言一出如被一道惊天霹雳击着,心房一震,一手扶着眼前的弟子沉声道:“你说什么?”

这李教头那是这李盘头的远方亲戚,自由生的一副好筋骨,力大如牛,他将自己的大女儿嫁给了他,并将那道诀给他修炼过几次,算是年轻一辈中修为最好的一位。

“李教头,在客栈被人打断了手,盘头你快过去看看吧。”

李盘头闻言,把脚下的鞋一捋,就往客栈走,此时侧房出来一女子,喊道:“爹,这么晚了干啥去?”

此人正是李盘头过几日便要出嫁的小女儿,她扎这一双马尾辫,虽没有大户人家闺女的秀美却生的也是极为标致,算的上这上枣庄数一数二的美人儿。

李盘头见女儿出来喝道:“滚回屋里去,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出嫁前几日可不能随便见着生人了,晦气。”

李盘头来到客栈,许多客人生怕受到牵连已经走了,另一人叫来全村所有的护卫,一共十六人,全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李教头此时已被扶起,躺在一张干净的大桌子上,李盘头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那极度扭曲的手臂,简直令人胆寒。

“大夫呢?”李盘头喝道。

一人连忙答道:“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马上就会来。”

而此时在二楼房内的夏小婉,此次结丹已经进如最后的阶段,待到明日清晨左右应该便可完成。

凡陈本就有伤灵气空虚,加上这几日为小婉护法颇为耗神,方才那一击乃是全力一击以求敲山震虎,当下听到外面在此刻喧闹之声再起,心中不免担忧这帮人若是一时失控,难免会打扰到结丹中的小婉。

李盘头见了那李教头手臂上的伤势,心知楼上那位修士乃是大能者,这等修为自己上去恐怕结果也好不到哪去,当下心头一沉,不由的大感头疼,这楼上的修士眼下是得罪不起的。

然而一帮护卫队的弟兄们却是颇为激动,一个个在那叫嚷着要给教头报仇!

但那何掌柜却是极会察言观色之人,一眼便看出了李盘头的为难之处,连忙上前道:“李盘头,这都是误会。”说着一把揪过二狗子,在他腿上踢了一脚叫他跪下,接着道,“都是这个岁怂,乱嚼舌头,闹出这般误会,伤了李教头,这个孬货如何发落,全凭李盘头的。”

何掌柜的说着又递出一袋钱塞到李盘头手里,道:“这些钱是拿去给李教头疗伤的。”

李盘头闻言点点头,继而对着二狗子呵斥道:“来人,将这个挑拨是非的怂货绑起来!”

二狗子听了吓得哭天喊地,拼命求饶,可此时这帮人的怒火随着李盘头的话已经转移到这二狗子身上,两个大汉走上前用手一抓,他只觉得胳膊也似要被折断了,只能束手就擒。

李教头看着还想说话,却是被李盘头一个眼神制止,只得咽下这口气,撇过头不甘的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李盘头带着人,将那二狗子抬上了二楼,来到凡陈的客房门前,沉吟片刻用苍老的嗓音道:“大仙方才因人挑拨有些误会,现在特带人前来道歉,还望大仙出来说话。”

“不必了,既然是误会,那便作罢,我在贵地借留几日,不希望再受任何人打扰。”

李盘头闻言却是眉头一皱,这些修士大多性情古怪,今日不肯相见来日未必肯就此罢休,于是又道:“感谢大仙不计前嫌,但此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这人吊在镇子中央的旗杆三上,三天三夜,以谢其罪!”说着便让人把不断求的二狗子带了小去。

听见里面没有动静,李盘头又说:“后日小女出嫁,还望大仙不弃能够大驾光临,也好让在下赔罪,否则在下委实难安。”

沉默良久屋内才传出一句冷冰冰的话:“好。”

李盘头闻言喜出望外,又说了一通吹捧的废话,这才带人退下了二楼,心里想着,若是能在婚宴上招待好这位仙家修士,兴许能再获赠一枚天玉简,届时李家在这上枣庄算是再此盘稳了根基。

李盘头下了楼,便命人将李教头抬走,又让何掌柜务必招呼好楼上这位仙人。

人去楼空,何掌柜总算松了口气,客栈算是保下来了,这一段闹剧也似乎告一段落。

第四十九章 如你天真

夏小婉睁开眼,只觉得自己身轻体透,浑身经络无比舒畅,心中不由的一喜。

她站起身来,迈出浴桶,将衣物穿好,走出屏风,此刻她脸上的风霜的痕迹已不见踪影,原本有些黝黑粗糙的皮肤也变得的格外亮白细腻,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更是动人心魄。

凡陈看着她竟也是不由的暗道,小小年纪便出落的这般动人,长大了那还得了?

“你先在此歇会,为师去取两顶斗笠,再出门。”凡陈说罢,推开门走了出去。

二楼客房的门一打开,众人纷纷看了过去,只见一气度不凡的少年,似仙人之姿垂手而立,只见他双眼扫过,众人皆是心中生畏,连呼吸也不敢太大。

何掌柜连忙上楼,问候道:“大仙可是有何差遣?”

“我需要两顶斗笠。”凡尘冷冷道。

“大仙稍等,小的这就去办。”何掌柜说罢,连忙跑下楼,差着新来的小二去买斗笠。

凡陈退回房内,心念一动,门又关上。

“等拿着斗笠,我们便出发,去咸阳。”

夏小婉点点头,看着凡陈,却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说上来,问道:“师父,我们怎么又去咸阳了?不是说人多的地方容易被韩家的人发现吗?”

“去见一个人,他会帮我们解决这些问题。”

夏小婉闻言“哦”了一声,却是不住地瞧瞧地打量着眼前的凡陈。

过了一刻多时辰,门外小二轻轻叩了叩门,轻声说道:“大仙你要的斗笠来了。”

凡陈手一挥,门“吱”的一声便开了,再一收手,那两顶斗笠便落入了他的手,房门随即又“嘭”的一声关上。

这一切均是在一瞬间完成,把那小二吓得站在门外愣了半天,知道何掌柜的骂他,他才回过神过来。

这斗笠是西北一带带着黑纱帘子的款式,凡陈自己戴上一顶,又给小婉戴上。

两人戴着斗笠这才出门,何掌柜见了,连忙上前问候道:“二位大仙可是要去哪办事?差遣小的便是。”

明日便是盘头小女大喜的日子,若是这二位仙爷不吃二别,盘头到时候定会怪罪下来,到时候恐怕这生意便要不好做喽。

凡陈一眼便看穿何掌柜用意,鼻子冷冷的“嗯”了一声,也不正眼看他。

何掌柜生怕惹怒了凡陈,连忙堆笑道:“仙爷,本庄盘头吩咐过了,有何差遣都由小的去代劳,切不敢怠慢了二位仙爷。”一边使了个眼色示意小二去通知,盘头的人。

这何掌柜一口一个仙爷叫的,小婉不由的觉得自己神气十足,挺挺她那小小的胸脯,站地更直了些。

凡陈却是仍不以为意,寒声道:“既然凡事交由你去办,那我现在要你去死!”

此言一出,别说那何掌柜的,就连小婉也都是闻言一怔。

夏小婉只觉得这话不似师父平日里的言语,怔怔地看着凡陈。

何掌柜的则是连忙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苦苦哀求。

凡陈见状邪邪一笑道:“凡某只是戏言罢了,掌柜的不必当真。”

此时一直在店外把手的一个护卫队的汉子,走了进来,冲着凡陈等人抱拳道:“仙爷昨日答应我们盘头,前去赴宴,今日为何不辞二别?”

凡陈冷眼瞧了那人一眼怒道:“如今本道行事,还需要同你们交代么?”

凡陈原本是个重信之人,原本应下赴宴,虽是权宜行事,但依着他以往的性子定是会赴宴的,但如今他却是一反常态。

只见他扬起一只手大袖一挥,一股极强的劲气从袖中喷涌而出,将何掌柜与那护卫队员一齐掀翻,摔的座椅全都碎了。

挡路的人已经被清除,凡陈一把牵过一脸错愕的夏小婉,便径直走了出去。

“啊!”凡陈一只脚夸出门槛,却是脑中突然如针扎一般,疼得他叫出声来。

夏小婉怔怔地看着师父,一手扶额,面色极为痛苦,却是束手无策。

过了一会,凡陈似乎终于将那痛苦压制,虽是神情依旧有些痛苦眼,神却是露出坚毅之色。

然而此时,李盘头却是已经带人赶到,十几名大汉将这客栈大门已是团团围住。

昨日的闹剧看似平息,但李盘头又岂是有仇不报之人?

能在一方横行数十年自是有他的手段,回去后他又暗地里叫来何掌柜,了解到这位大仙初来时十分落魄与乞丐无异,于是连夜派人前往县城通知亲家打探此人底细,并让亲家火速派人前来!

若是真的是落魄于此,那么这位大仙也不过是一只长了角的肥羊,既是打这刀上过,他定是要挖块肉下来!

“大仙今日为何不辞而别,是还在怪罪在下吗?”李盘头作了个揖道。

此刻凡陈正自心神不宁,怒道:“滚开!”这些人于他不过蝼蚁,却实在扰人。

李盘头一愣,当下脸色一青,脸颊上的褶子,肉眼可见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却仍是忍下心中不悦,沉声道:“大仙我等一再礼让,今日却是为何出尔反尔?”

凡陈却是依旧冷生道:“我的耐心有限,滚开……”

“师父……”夏小婉轻轻扯了扯凡陈衣袖,轻声道。

“你!”李盘头脸色早已沉如黑铁,正要发作。

凡陈却是突然道:“既然尔等一再挽留,那本道便再多留一日。”

李盘头闻言心中一块大石稍稍放下,却是依旧丝毫不敢松懈。

然而凡陈却是二话不说,当即拉着夏小婉一跃,退回二楼,回到房间。

房门一关,凡陈便倒在地上,抱着头面露痛苦之色,原来方才他已是头痛难忍,若非如此方才的情势之下定不会如此轻易罢手。

夏小婉连忙上前去扶:“师父怎么了?”

凡陈倒在地上,掀掉了头上的斗笠,竟是歇斯底里地突然吼道:“滚开!”一把将夏小婉推开。

李盘头听得楼上动静,心中冷冷一笑,暗道此人或许是因为走火入魔才会沦落于此,若是如此那便更好下手,一面吩咐手下之人待会送些酒菜上去好好款待这位仙爷,一面加派人手盯紧二楼客栈。

夏小婉一脸惊恐地看着趴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凡陈,一双大眼眼泪汪汪,心中想到结丹之前师傅伤未痊愈,莫非师父因为受伤还要为我护法,导致灵识受损才会如此?

然而小婉并不知道,其实凡陈如此这般乃是因为体内的两股灵识互相冲突所致。

只见凡陈忽然站起身,如同一只孤魂野鬼,用奇怪的尖锐嗓音自言自语道:“你太天真了……”

第五十章 飞来一点墨

入夜之后,整间客栈变得异常的安静,今夜何掌柜早早的便让小二打烊了。

凡陈此时正在屋内打坐,小婉则是小心翼翼的守在一侧。

客栈的屋顶之上此时是正伏着一人,他身着一袭黑衣,与这萧瑟的黑夜融为一体。

“岳父大人请放心,那武兄使我们县衙内,潜行之法最使得最好的弟兄,由他盯着准保出不了事。”

“老夫放心,只是难为姑爷今日便赶来。”李盘头笑呵呵对着眼前的男子说道。

这男子宽额浓眉看起约摸三十岁,身穿一身黑色官府,笑道:“正事要紧,接亲的队伍我已经安排在了十里外的下枣村了,今夜把正事办了,明日大可照常迎亲。”

李盘头闻言哈哈一笑,抽了口手中的大烟又问道:“贤婿,可有探得此人底细?”

“我已经探查过了,此人无根无底,不过我已上报衙门,先定了此人一个劫掠乡里的罪名,岳父大可放心动手。”此人说着与李盘头相视一笑,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这是土雷,一人一个,你们且看准了扔。”此时一个身穿官服的大汉背着一筐土雷,将那用陶罐封制的土雷一一分发到上枣庄的护卫队手中。

其中一人看着手中的土雷,问道:“这一炸何掌柜的店不就没咯?”

“此人乃是穷凶极恶之徒,若是让此人继续留在上枣庄怕是怎个上枣庄都保住!”那身穿官服之人压低了声训斥道。

“盘头不是还请那人喝酒了嘛?”那人有问道,“咋子又穷凶极恶了?”

“我说你傻是不是,这是你们盘头的缓兵之计知道嘛?”那亚裔闻言极不耐烦地训斥道,“山野村夫,没事多读点书懂吗?”

此时镇上早已四处挂上了红绸,那二狗子却还挂在镇子中央的旗杆上奄奄一息,一行人从镇子中央穿过却没有人多看一眼旗杆上的二狗子。

他们来到客栈后墙,那穿官服之人与那屋顶之上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势,确认凡陈好在屋内。

“等会看我手势一起点火,扔进去,懂吗?”那人低声训道。

一众护卫队的弟子闻言点点头,给出了一个肯定的表情。

“师父。”此时小婉似乎察觉到了一些异常,轻声喊道。

凡陈闻言睁开冰冷的双眼,站起身来,戴上斗笠,对小婉说道:“你还不会法术,且跟在我身后小心些!”说罢,朝空中拍出一掌,劲气迸射而出,直破房顶。

屋顶上那暗查之人,始料未及,正中这一掌,“啊”的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藏在墙后的一众护卫见状大吃一惊,那领队的衙役连忙大声喝道:“扔!快扔!快扔啊!”

由于事发突然,这帮护卫顿时手忙脚乱,竟是丢出许多未点燃的土雷。

而那凡陈早已一手拎起夏小婉,从屋顶飞出客栈,留下身下客栈在一连串的爆炸中损毁殆尽。

“你们找死!”凡陈冷喝一声,一掌劈出,一道白色气波徐徐飘向客栈外的一众护卫。

这些护卫哪里能敌凡陈这一掌,那道气波一扫而过,那帮上枣庄的护卫已是伤亡惨重。

“大胆贼人,竟敢打伤朝廷衙役。”那名衙役避过这一击,急忙地喊道。

“区区衙役也敢在本道面前装模作样,多杀几个又何妨!”凡陈说着身子落在客栈另一边,又要出手。

然而此时镇子另一边竟是也传来一阵轰鸣之声。

凡陈侧目看去,镇子西南方向已是一片火光,似有大队人马在那撕杀!

原来竟是是一队羌族的马贼杀到此处,正在四处烧杀掳掠。

此处本离羌族领地尚远,但从几个月前便开始时常有人见到过羌族的马队在这一带活动,但都极为零散,加上此处乃咸阳地界,大都不以为意。

没现道这些羌族之人竟是敢到正是公然掳掠,李盘头与他的好女婿方才还做着好梦,此时却是被杀了措手不及,那李盘头的好贤婿更是当场殒命。

而这帮羌族马贼的领头赫然是之前截杀嬴政所乘骡车的那队羌族之人的头领!

那马贼头领与刀刺死另一名衙役,一把掳过吓得蜷在墙角的李盘头小女,抗在肩上哈哈一笑,对奄奄一息的李盘头道:“早就听说这上枣庄盘头的女儿长得美貌动人,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但我既然来了,那便勉强受用吧,哈哈哈……”

羌族马贼众人闻言均是放声大笑,可手中的刀却是没有停下。

瞬间整个上枣庄便如同沉浸在一片血海之中。

李盘头虽是只剩一口气,可眼见小女被掳仍是想要拼死抵抗,可不待他出手,另几个马贼便一齐用枪将他钉死在了墙上。

那李盘头的小女,被扛在马贼头领肩上,正拼命挣扎,扭头看见父亲惨死,竟是大叫一声当即昏厥过去。

凡陈站在高处远远瞧着乃是羌族之人,暗骂一声这帮臭蛮子,转头对那衙役道:“今日蛮子杀来,本道饶你一命,你快回去禀报罢。”

那衙役在底下不知那边究竟发生何事,道:“你休要唬我,此地乃咸阳地阶怎么可能有蛮子滋事!”

“信不信由你。”说罢凡陈拎着夏小婉便要飞身离开。

“那些蛮子真可恶!”小婉看着那远处的火光愤愤道。

“此事自会有朝廷的人来处理,为师还有要事要办。”

“休要走。”那衙役竟是不依不饶,手中挥出一条锁链飞爪,抓向凡陈。

凡陈反手一挥打落那飞爪,骂道:“狗东西,莫要给脸不要脸!”

与此同时一名羌族马贼的前哨已赶来查探,见得此处情形便立马掉转马头转身回去报告。

凡陈实在不愿再在此地久留,卷入另一场纷争,因此只是与那衙役且战且退,并不恋战。

直至一处枣园,凡陈立于一棵枣树下怒道:“狗贼你再纠缠,就莫怪我下杀手了!”此时他已是被这衙役逼得不耐烦了。

那衙役喘了口粗气道:“我劝你束手就擒才是……”

凡陈耐心已尽正要出手,忽然间却是蹄声四起。

凡陈听得马蹄声心知是那帮蛮子赶来,体内灵气一动,竟是端的在这枣林中掀起一阵大雾。

然而此刻他灵气尚未充盈,加之灵气远转不畅,这大雾竟是在那羌族马贼首领一声大喝之下便被驱散。

那衙役此时才知道原来真有羌族蛮子入侵,然而此时想去报信却是为时已晚。

马贼中一人提枪便纵马直奔那衙役而去,那衙役见势一爪钩住马腿用力一扯,将那名马贼胯下战马拉翻在地,随即竟是又掏出一枚图雷,正欲点燃。

一把飞刀穿过暗影呼啸而过,那衙役的手便与手中土雷一齐落在地上。

“轰!”

那衙役看着自己断手的伤口,痛苦地惨叫一声,便被一把飞来的长矛,贯穿了喉咙,那长矛从他嘴中直穿脑后,插在了身后的枣树之上,脑浆血水便顺着长矛杆子淌了下来。

凡陈看向那群羌族马匪,那为首的竟是之前交手过的羌族马贼头领,暗道:“这蛮子竟是这么短的时间又再来进犯,背后到底有何等势力?”

凡陈心知此人修为深厚,不想再与此人交手,但眼下要逃却也是难事,今夜怕是凶多吉少。

那羌族马贼头领肩上扛着李盘头的小女,手中马刀举过头顶转了几圈,一众马匪纷纷发出兴奋的“噢,噢”怪叫之声,纵马凡陈。

然而就在此时,竟有几只冷箭从黑暗中射出,一连放倒数名马贼。

那马贼头领见状大怒喝到:“何方来的鼠辈?!”说着手中马刀一挥,一道血色气波从刀刃飞出,划过枣林发出“咔,咔”的声响,飞向那黑暗深处。

只见那道红波在黑暗中一顿,荡起一阵气波随即消散,接着只听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墨门在此!”

第五十一章 墨者无名

墨门自周朝建立便一直存在于九州之中,只是墨门形式一向隐秘,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分散各地,数万年来就连其门派首领究竟是谁,外界也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们每一任的首领都被称做矩子。

墨门之人向来从不轻易告知外界之人姓名,只与墨者自称,因此也没人知道这墨门究竟有多少门徒。

只见三人从暗影中飞出,身形渐渐显现,三人皆带着黑色面具,如黑夜中的猛兽一般。

三人落于阵前,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却是好不动人,三人中站在当中的一名墨者沉声问道:“尔等蛮子,居然敢掳掠至此,你们究竟是哪部部众?说出你们背后支持之人,或许能你们一条性命。”

凡陈早就听闻过墨门,只是今第一次遇见,果然个个修为、气度非凡,难怪能深入个个势力之中屹立不倒。

“就算是墨门,只凭你们三人,也敢挡我参狼铁骑?”那马贼头领冷哼一声淡淡说道。

“原来是参狼部的,说出你们幕后之人!”

“什么幕后之人,我们只效命于我们大王!”说罢参狼马贼头领手中马刀当空劈下,浩浩劲势犹如千军万马,奔涌而去。

其余参狼部众亦是驱马向前,攻向墨门三人。

只见那三名墨者极为默契的同时在手中祭出一枚小巧的银色盾牌,三人将三枚盾牌合而为一,只听一声“起!”,三枚精巧的银盾瞬间化作一个硕大无比的巨盾。

这巨大的银盾通体流光,如一只威严的银狮盘踞,那千军万马般的一击,撞在这银盾之上,竟是只能微微撼动这银盾几分罢了。

然而那参狼马贼头领,却是冷冷一笑,原来那些参狼的其余部众似乎已已将自身融入这一击中,众人合力之下,那巨大的银盾亦是难以支撑开始慢慢向后移动。

凡陈见这三名墨者与那帮参狼部的马贼打了起来,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牵过小婉便飞身离去。

“师父,别人来救我们,我们却将他们丢下……会不会……”小婉被凡陈拎着只能跟在后面,但心中却是过意不去。

凡陈冷哼一声训斥道:“这世道最忌心软,优柔寡断!小婉你可要记住了,这些墨门的人也绝不会无缘无故出手,他们愿意出手未必是为我们好!”

夏小婉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觉得师父自从自己结丹后性情变的有些古怪起来。

凡陈领着小婉走出枣林,未行多远,忽然只听见一声:“陈快!你去哪里?”

这一声询问如鬼魅之音,听得“陈快”二字,凡陈只觉得心中一震如响鼓在耳,连忙停下身形,寻声看去只见一黑衣男子在黑暗中渐渐显出身形。

只见那黑衣男子背着凡陈负手利于旷野之中,撇过头正看像向凡陈,同样带着一面黑色兽纹面具。

“你是谁?”凡陈问道。

“吾乃墨者,是奉命专程来找你的。”那黑衣墨者说着转过身来,正对凡陈。

“阁下认错人了,在下凡陈,不是你们要找色陈快!”凡陈盯着眼前这名墨者,当日假死之事,当是只有赵俏儿一人知道真相,你就算有人怀疑自己,也不可能这般找到自己才是。

“哦?”那墨者闻言却是不以为意道:“你便是凡陈?你可知道现在黑道之中有多少人想要取你的姓命。陈公子,不想死的话跟我回墨门罢。”

夏小婉只觉得师父之前所说的没错,这些人出手相助果然是有自己的目的,当即轻哼一声道:“我师父杀的都是坏人!”

“好厉害的小姑娘。”那墨者看着夏小婉,眼中却是突然精光一闪,“是本仙灵体么?”

凡陈闻言一怔,要知这本仙灵体当今天下势力无不觊觎,一旦暴露对本仙灵体之人极其危险,当即出手道:“在下与你墨门素无瓜葛,眼下还有要事,请你让开。”

凡陈一掌劈出一道掌风直劈那黑衣墨者,可那人却是岿然不动,只见一个金色盾牌豁然出现在他身前,轻松挡下这一击。

那墨者摇摇头道:“看样子是有些误会啊,陈公子我只是奉命请你前往门中见一人,莫要为难在下。”

凡陈淡淡道:“我说过我与你们墨门素无来往,你认错人了?”手急招再起,飞身攻向那命墨者

那墨者见状右手一挥一,手中飞出一条,手腕粗的铁链,直奔凡陈,“陈公子,即是如此,休怪再在无礼了。”

凡陈那铁链如一条巨蟒铺面而来连忙闪躲,可却没注意到那盾牌竟是趁势一转,飞至小婉身前。

那盾牌在那小婉身前停下,竟是瞬间化作一个铁牢,将夏小婉吞入笼中。

“你!”凡陈见状勃然大怒,似要爆发,可却是力不从心,顿时只觉得头疼欲裂,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陈公子,在下绝非要为难她,只需你与我一同走一趟便可。”那墨者大手一挥那盾牌画作的铁牢便飞回他的身边。

凡陈此时头疼欲裂,体内灵气大乱,已是再难出手,他一手扶额问道:“究竟是谁要见我?”

那墨者闻言沉声道:“墨者行事从来只管执行任务,至于上面是谁,我也无从知晓,你且跟我去了指定的地方,应该便自会自行知晓。”

“那请你带路吧。”凡陈眼下已是无可奈何,只能同意前往。

墨者闻言微微颔首,手中化出一只木鸢,只见他手轻轻一颠,那木鸢便飞了起来,身形亦是化作先前数百倍大小,那木鸢无风自起悬在两人中间。

凡陈见状暗道:“这墨门的机巧法器果然名不虚传。”

“此乃木鸢,可日行千里,陈公子请。”那墨者请道。

凡陈与那墨者乘着木鸢,不一会便到了一处峭壁的断崖之上。

“来这作何?”凡陈问道。

那墨者却是径直走到石壁前,手中掐诀,只见那石壁竟是瞬间化作无形,现出一个约有人高的山洞。

凡陈见状心中惊叹:“难怪这些墨者可以隐于个大势力之中。”

“请。”

凡陈却是沉声道:“先放了我徒儿。”

那墨者闻言眼神不为察觉的一变,随即灵气运转,那铁牢瞬间化作一枚小小的盾牌,被那墨者收回。

“请吧。”那墨者再次请道。

凡陈连忙牵过小婉摸了摸他的头问道:“没事吧?”

小婉是抱着凡陈轻轻点头。

“再有下次,我定与你们墨门势不两立。”凡陈对那墨者冷冷喝道。

而那墨者却是依旧无动于衷,只是继续道:“请!”

第五十二章 踏入墨门

在这山洞中七绕八弯,凡陈只觉得似乎在一路下行,而且这山洞似乎越走越宽、越来越热,在拐过一个弯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眼前乃是一个巨大的工坊,无数火窑炼炉林立,烧红的铁水在空中架设的管道中不停流淌,金属撞击的“铮铮“之声不绝于耳,这场面只要瞧上一眼便会让人觉得汗流浃背。

“这是哪里?”凡陈问道。

“这是我们墨门的一处炼器场,这些都是我们墨门的炼器师。”

眼见这等场景,凡陈不由得惊叹,如此之多的炼器师汇聚一处,绝对是堪比一国的实力:“你就不怕我把你们的位置暴露出去吗?”

“你可听过奇门?所有墨门的入口都是根据奇门布局,你若不知道其中生门所在,就算找到洞口位置也难进来,况且上面让我请你前来,吩咐过不必对你刻意隐瞒,想必自是对阁下十分信任。”

凡陈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心思却是飞转。

直至一处石门,那名墨者道:“请进吧,在下任务已经完成,告辞。”说罢转身径自离去。

凡陈见那名墨者离去,与夏小婉对视一眼,便要去推那石门,可当他手刚碰到石门,石门却是自行打开,一阵凉风从石室中吹来,凡陈只觉得精神一振。

只见石室灯火昏黄,装饰极为素朴,一老一少正坐在一张石桌两侧,老者乃是一白发苍苍的老翁,右眼带着一只水晶眼镜,少者乃是一颇有异域风情的绝美的妇人,正是赵国的姒女。

凡陈看着那姒女只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却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石室之内两人亦是紧紧盯着凡陈,看得他都开始觉得有些发憷。

那老者看着凡陈眉头紧蹙,忽然站起身来用沙哑的上映说道:“你不是陈快!”

姒女闻言亦是惊得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司马门主,你说什么?”

凡陈神色古怪的说道:“我早说过了我不是陈快,是你们的人非要把我师徒二人掳掠至此!”

“不,这人是陈快,但你不是陈快!”那司马门主说着慢慢走向凡陈,“我墨门为了防止有人冒充弟子,或使用幻术、蛊术等控制弟子潜入墨门,在墨门中无论是十天门还是十二地门每门的门主都配有一个可以看见他人灵识的乙古晶镜。

“你的灵识隐隐显出神离缥缈之像,虽然不似幻术或者蛊术所至,但也绝非本尊灵识。

“快说你是谁?否则让你尝尝墨门酷刑的滋味!”

凡陈闻言脸的铁青,不由地退后了两步,竟是闭上了双眼。

那司马门主却是依旧步步紧逼,此时夏小婉忽然站在了凡陈身前,瞪着一双大眼道:“我师父受伤了,你不要欺负我师父!”

“小娃娃,你可要看清楚啰……”

司马门主话说到一半却是脸色一僵,看着凡陈咦了一声道:“怎么回事?”

只见凡陈睁开双眼,一手轻轻按在小碗肩膀上,道:“小婉放心吧,我没事。”又对着那司马门主,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老头,只怕是你老眼昏花了有些,我已经说过了我叫凡陈不是陈快!”

姒女秀美一紧,沉声问道:“司马门主,到底怎么了?”

司马门主沉吟片刻,抬眼看了凡陈一眼,苍老的脸上似乎皱纹又多了一条:“是老夫眼花了……”

姒女闻言迟疑片刻莞尔一笑道:“陈快你不用再隐藏身份了,你的事情俏儿都和我说了。”

姒女见陈快依旧不肯定相信自己表露身份道:“我乃望赵国野城郡主,俏儿已将帮你假死逃脱楚王追杀一事全都告诉我了,你在杀死九老之后,墨门的人便注意到你,若非你在韩家再次使出黑嶕尺,我们也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你。俏儿说你当时才刚刚结丹,没想到短短数月你的修为已经如此精进,真是后生可畏。”

“你既是赵国人为何又在这秦国境内,这事和墨家又什么关系?”

“这你尚且无须知晓,如果我说的没错,相信你手中还有一枚俏儿给你血玉。”

凡陈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两人,缓缓道:“你们究竟找我有何事?”

陈快虽未正面答复,但言下之意已然是承认自己的身份,姒女闻言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道:“俏儿苦心助你脱险,你却一出来便灭了两家人,我实在不想你死的太早,浪费俏儿的一番苦心。”

陈快听出一丝讥讽之意,冷哼一声说道:“她的恩情,来日我自会相报。”

“你要死的太早的话还如何报恩?况且你也不希望你的徒儿跟着你一起去送死吧?近段时间你就留在墨门罢,此处非常安全。”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这种无缘无故的庇护绝非如此简单,赵俏儿也曾对他说过,留他在身边绝不是因为在离山之时侍奉周到,当时他不问,是以为自己还太弱小,如今他绝不会如此轻易的任人摆布。

“其实我们非常希望你能加入墨门,能为我们效力,相信你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见到你的离山的同伴吧?就算你在强悍,一个人绝难在这世间生存。”

司马门主见陈快面露犹豫之色,严声斥道:“小子墨门肯收你,是看的起你!”

陈快却是心中冷冷一笑,暂且留在此处可以,但是说要加入墨门,他却是万万不能答应,就算他十分想要这炼器之术,可是他的修炼之法决不能轻易泄露,况且这些人似友非友,完全无法轻易相信。

姒女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道:“放心吧,就算你入了墨门也不是不可离开,墨门中有个规矩,墨者需完成三件事便可离开墨门,不再受墨门约束,对吧司马门主?”

司马门主闻言看着陈快轻蔑一笑道:“没错,只是这三件事,怕是这小子连一项都无法完成。”

陈快知道这老贼是故意激他,思量着正好提龙竿被毁需要修复,况且以现在的实力带着小婉在外行走确实不妥,不如先留在墨门修炼,陈快相信但凡是人力所能及的事,他定能达成。

“既然如此,那事先说好,有朝一日我一定会离开墨门。”陈快说道。

司马掌门道:“你就不问问是哪三件事?”

陈快轻轻一哼,道:“难道我还有的选择吗?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小婉必须和我一起。”

司马掌门闻言呵呵一笑道:“是个聪明人。这女娃娃是本仙灵体么?难怪你非要带在身边。既然入了墨门,只要能做到那三件事,同样可以一起离去,否则墨门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

“成交!”

而那司马掌门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奸计得逞的笑容:“不过你们虽入了墨门,但炼器之术,能不能学还得看你自己的资质。”

陈快自问资质虽比不上本仙灵体但在寻常人中也是极为出色,这炼器之法他志在必得。

姒女见凡陈应允,淡淡一笑:“陈公子那便请你在此待上一段时日,不过凡陈的名字已经传遍秦、楚两国的黑道,韩家二姐死前说过,杀你则可得全部韩家遗产,如今所有的黑道势力都在通缉你,这名字你暂时最好别再用了。”

“入了墨门变再无姓名,从此对外只需自称墨者,在门内叫什么随你大可随意,稍后我会安排人带你去登记注册的。”

陈快闻言只是点点头,面色十分平静,叫什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在这世间生存靠的只有实力!

送走陈快,司马门主回头看向姒女:“你说他真的和传国玺有关?”

“我也不敢肯定但此子修行太过诡异,短短数月修为增进了百倍,我想这绝不是靠他一人之力可以办到,而且之前我见他之时还是一十多岁的少年,如今竟然已是这般模样。”姒女有些难以置信得答道。

司马门主咳了一身缓缓道:“我刚才见他明明出现神离之相,转眼却是消弭,这家伙莫不是遇着了天大的机缘,便是背后有个极强的人在操控。”

“哦?”姒女闻言思绪片刻,道:“这几日,嬴政已经回到了秦宫,但是却托人与我打听一件事,如今想来应该是与陈快有关。难道此子当真机缘了得?”

“不管他是因为机缘,还是因为人力,只要在老夫眼皮子底下,他便休想搞鬼,若非你的情报抓回此子,这小子还不知道又惹出什么乱子,现在其余的计划全都继续执行吧,有老夫在,谅他也蹦哒不到哪去。”

姒女闻言微微一笑:“那就劳烦司马门主了。”

第五十三章 九星五行

离开石室后,陈快与夏小婉便被人领着去了另一间石室之中,这间石室乃弟子登记注册与通讯的地方,只见在石室内的一面墙壁上的一个石口不断的有信件飞出,几名弟子在石口下不断的检阅信封上的地址,然后放在身旁不同的小车上,每过一会便会有人来将车上的信笺放入石室中另一侧的墙壁上对应的石口中或是交于位于当中石桌上的几位弟子。

领着陈快的弟子将凡陈领到石桌前对其中一位弟子道:“师兄,门主命我我带这两位前来登记注册。”

那名弟子闻言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信笺和笔,从石桌的抽屉中抽出两张表单,递给到陈快身边的弟子手中道:“师弟,这几日信笺太多,实在忙不过来了,你帮忙教他们填完了交给我便是。”

“好的,师兄。”说罢这弟子,领着人便着陈快与夏小婉来到一个空余石台处填写登记。

“大哥哥,他们是在做什么?”小婉看着一帮弟子忙碌的身影疑惑地问道。

那弟子闻言对小婉说道:“他们呐,那些在石桌上的弟子是在解密或者加密信笺,本门的信笺在寄出时都是需要经过加密的,而其他的那些则是在分拣信笺,墨门每一门都关联则不同的其他分支,有时候这些信笺从一门送到另一门需要经过几道转投才行。”

陈快看着登记表上姓名一栏,愣了一会,填上了陈快二字,总有一天他会当面质问那位楚王,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上交表格后,那位登记的弟子交给,陈快与夏小婉一人一个小小的令牌,上面只刻有一个墨字。

“因为我门墨门弟子外出执行任务时经常死时已无法辨认尸身,所有每人都会发一个这样的令牌,这即使一个在墨门中走的信物,又是一个人身份标记,这令牌叫墨令,不过我都称这个为狗牌,哈哈哈。”

陈快看着手里的墨令疑惑道:“可上面什么都没有?”

“等待会你做过资质测试后,为你测试的大师会为你在这令牌上镌刻密文,那些密文就代表你的身份。”那名弟子边走边说到,领着陈快一行穿过满是炼器工坊的中央地段,来到一个巨大的石塔下。

这座石塔矗立在地下,似直通地面,其上有无数管道联通中央地段的各个小工坊,那些炽热的熔浆从这石塔流出,最后又回到这石塔之中,宛如一个巨大的心脏一般。

“这里就是器灵塔,在墨门也只有天门才能拥有这样的器灵塔,只有大师级别的才有资格进入此处修炼。”

经过这名弟子的一番介绍,陈快这才了解到,原来墨门处了十天门、十二地门外,还将弟子按照资质分为明鬼、天志、非命三大流派,不同的流派虽然可以互相学习,但主攻的方向却是截然不同,因此能获得的资源也截然不同,明鬼主攻斗术的修炼,而天志则是以炼器为主,非命则是主攻奇门阵法,三者各有所长,同时按照个自的流派进行考核评级,由低到高依次为:童子、守道、执掌、大师、天英、凡圣。

达到天英等级的已经是具备门主的实力,而凡圣则是足以媲美巨子的水准。

进到这石塔一层的大厅,凡陈才发现这器灵塔竟是还通往更深的地下,不知道再往下还有多少层,而那些熔浆便从石塔底层一层一层输送上来。

那名弟子带着凡陈来到一层的一间房间的铁门外敲敲门,轻声道:“李大师,我奉门主之命带二位新弟子前来考核。”

“进来吧。”只听得里面一个有些岁月之感却是十分健朗的声音说道。

铁门一开,只见一个独眼的男子,这男子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样,头上虽有不少白发,看上去却依旧十分健朗,凡陈再往下看去只见他的一直脚竟是一根黝黑的铁杖!

“进来吧。”李大师见三人站在门外愣神,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招呼道,他身后的石桌旁分别拜访着两尊法器,其中一尊陈快曾在离山的仰天峰的寻仙台见过,正是那窥丹镜。

“哈哈,我这腿和眼是分别是在两次任务中失去的,还好墨门不弃,安排我在此处值守为低阶弟子做资质考核。”这位大师竟是好不避讳地说着,走到向窥丹镜另一侧的法器。

那尊法器其下是九只蟠龙托着一颗巨大的透明水晶,约摸三尺高,名曰问天仪,可以辨人体五行以及命格九星。

法术施不受本体五行制约,因为灵乃阴阳本体可化五行,可生万物,然而法器则必须五行齐备,否则将无法承受五行之法。

因此一把极品的法器必须是五行调和,若是缺任何一行都会暴露出致命的缺陷。法器的五行虽源于锻造的材料,但是需要锻造者能在锻造之时能感悟材料中的五行之力进行配比调和方能融合成型,同时锻造者必须九星命格中五行对应星位必须点亮,这样才能在法器铸成之时引九星之力加持,使法器五行之力不泄。

而要修炼完整的奇门之术最基本的条件便是自身命格九星全部点亮,否则许多阵法会因缺乏星力驱动而无法施为,更有甚者因命格缺陷在施展奇门阵法之时招到反噬。

“你们谁先来?”李大师将考核的标准大致介绍了一遍,问道。

闻言陈快径直走到问天仪前,将双手按在那水晶之上。

他只觉得一阵凉意从掌中袭来,他随即运转灵气,只见那黑色的水晶中间件渐渐的显现一缕火苗,只见那火苗愈烧愈旺直至巴掌大时竟是现出五彩之色。

这火焰中每种颜色即代表一种属性,凡陈早在之前铸丹炼体之时就已经经过五行淬炼,这灵体五行之力,自是不在话下。

紧接着火焰渐渐熄灭,水晶上慢慢亮起一个白点,代表这九星中的贪狼星又叫天蓬,五行属水。

随后又显现出一颗黑色的小点,此星名曰天芮又叫巨门,五行属土。

而后又亮起一颗青色天冲星又名禄存,五行属木,此星亮起之后同样五行属木的天辅星马上变被点亮天辅星又叫文曲星,只见一个更为浓郁的绿色小点在水晶中亮起。

天辅星亮起之后又过了一会只见一个黄色小点亮起,这个黄点代表着廉贞星又叫天禽星,五行属土。

随后第六颗代表天心星的白点亮起,天心星又叫武曲星乃是五行属金的一颗星。

随后第七颗赤色小点亮起,组成与之前六星组成了一个北斗七星的图案,此星名曰破军,又叫天柱,五行亦是属金。

此时已亮起七颗星很快又有一个白点在破军星与天心星之间亮起,此点代表天任星,天任星五行属土又叫左辅星。

此时九星已经亮起八颗,但是五行属火的天英星仍是没有亮起。

这天英星又叫右弼星是九星中唯一一颗属火的命星,此星在九星中极难显现,许多人便是缺在此星之上。

有过了片刻李大师摇了摇头,心中轻轻一叹,可惜了,原本乃是个极佳的九星五行的炼器师的苗子,可惜唯独缺了这天英星。

李大师正要全那陈快放弃。可是突然只见一点紫色在那天任星旁若隐若现!

李大师顿时露出欣喜之色,九星五行全备的炼器师非常少见,一般都至少能成就大师的水准。

“不错,是个资质不错的苗子。”李大师拍了拍陈快的肩膀道。

那名弟子更是一脸仰慕之色道:“陈哥你真厉害,上一位九星五行资质的张师弟还是两年前,如今已是高级童子了!”

陈快微微一笑,心下总算松了一口气。

“小婉,你也来吧。”陈快对着有些紧张的夏小婉说道。

小婉轻轻“嗯了一声,走上前去,双手放在水晶之上。

陈快相信以她的本仙灵体,九星五行的资质应是不在话下。

只见那水晶中一团火瞬间燃起,比陈快之前的火焰更旺。

李大师不由惊叹:“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五行之力已如此之强。”

然而熊熊燃烧的火焰中竟是唯独缺少了一道蓝色!

李大师见状不由的露出惋惜之色。

接着火焰散去只见水晶上九颗星竟是及二连三直接显现了出来。

“不错命格饱满,修炼奇门阵法倒是绝佳。”李大师欣慰地点点头说道,今日入门的两位弟子资质竟是非凡,可谓是墨门一大幸事。

那名弟子则是看得睁大了眼睛看着那问天仪,没想到这两名心入门的弟子资质竟是如此之高,连忙恭维道:“两位师弟天资过人,日后绝非凡人,相信不久一定会成为墨门新一代的翘楚。”

陈快与小婉闻言报之一笑,这样的恭维确实有些不适应。

不过陈快诧异夏小婉的五行之缺,但对他知道这样的缺陷等到小婉再此铸丹之时便能通过炼体弥补。

“好了把你的墨令交给我吧。”李大师说道。

“不需要验丹吗?”陈快问道。

“不需要,墨门是完全根据考核的结定级的,不过你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看看。内丹虽对修为精进有很大影响,不过墨门相信弟子勤能补拙,因此只看考核成绩,这台窥丹镜也是放在着给有兴趣的弟子来看看。”

陈快看着那窥丹镜那兽头铜像似在冷眼看着自己,犹豫了片刻,随即淡然一笑,将墨令交到李大师的手中。

第五十四章 无限任务模式开启

陈快身怀九星五行资质,天志、非命、明鬼三派皆可选择,不过陈快志在炼器,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天志,而小婉则是在李大师的建议下选择了非命。

大师以下的弟子都居住在中央的工坊区,但不同派别的弟子对选取居所却是极为讲究。

这墨门的基地内乃是一个巨大的循环体系,越往后熔浆的热量与灵气也就越来越少,因此熔浆从器灵塔出来之后率先到达的地方自然成了天志一派弟子争夺的地方。

而另一方面墨门的任务亦是采用这种流送的方式发放,在墨门中,所有下达的任务都会以任务信笺的形式发放,供门下之人自行领去,而传递任务信笺的特制通道是从器灵塔顶开始往下发送,在前面的人拥有绝对的优先选择权。

因为明鬼以及非命都需要依靠完成任务信中的任来获取奖励,特别是明鬼派的人因为命格的缺陷就算通过后期修炼改善了身体质五行,也无法补全命格九星的缺陷,因此对于明鬼流派的弟子则是完全的倾向与抢占任务信最先到达的区域。

而争夺的方式非常简单那就是在这庚门西南的一个师门竞技场进行比赛!

不过也正因如此中间的区域反而变得相对清净了许多,陈快与夏小婉在中间很容易便找到了一处毗邻的住处。

“陈哥,你们先回去歇息吧,每日辰时可去东面的书林学习一个时辰,而申时一般在器灵塔一层的三个派别对应的大厅都会有大师进行一场演示,到时候陈哥注意看门上的牌号即可,不过这些都要耗费点数的。”那弟子说罢嘿嘿一笑。

陈快闻言点点头,此处的建制与离山完全不同,在离山十分注重内丹品质,一旦成为高级弟子便可以活得极大的资源用来修炼,而在墨门无论你资质等级如何都需要不断的去完成任务或者是通过交易法器获取墨点或其他资源进行修炼。

而陈快关心离开墨门的三个条件,他也从这名弟子口中了解到了,其一便是积攒一万点点数,二是通过墨门铁俑巷,第三点则是锻造出一把柄玉级法器留在墨门。

前两点暂且不论,单这第三点对于许多人来说,便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墨门将法器分为木、铜、银、金、玉五个大级,没级又分上中下三个品阶,就连天英级别的大师都很难出锻造玉级的法器,而且锻造玉级的法器不用说锻造过程有多困难,光是材料便是极为难寻。

陈快暗道若是完成了这是三项墨门虽然失去了一名势力极强的弟子但是也绝对不亏,否则这等实力的弟子一旦在门主做起乱也绝对不是墨门乐意遇见的。

不过陈快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完成,若是这三样条件无法都达到的话,那么就又如何战胜那些要杀死自己的一方枭雄!

与这位弟子分别后,陈快将剩下的几枚法诀都交到了小婉手中,让她回去以后自行修炼。

这中央区域虽然吵闹,但索性所有的房子隔音都还不错,在房间唯有熔浆滚过的声音,和时不时任务信笺划过的声音。

这房间内虽有火炉、砧子等工具但唯独缺少了一柄铁锤!

陈快想起那弟子之前说过,许多炼器的资源都需要通过点数在北面的五库房购买,或是一些奖赏物资的任务。

然而初始的墨点只有十五点,那名弟子曾说过这些点数只够进入书林黄阶地区三次的,看样子在这墨门不去完成任务的话根本难以生存。

此时只听“滴”的一声轻响,恰有一枚黄色的任务信笺通过,凡陈右手一抓将那信笺抓入手中,那通道的开口随即合上,只留下一个小缝,这样便杜绝了住在前面的弟子恶意抢占任务。

唯有将信笺放回通道中或是完成任务后去任务大厅,通道的开口才会再此打开。

这信笺没有封口,陈快取出一看,居然是一份打扫街道的任务,而且只奖励只有可怜的二点。

陈快一脸黑线,悻悻然将信笺从缝隙塞了回去,干脆打坐修行起来。

进入吞境之中,陈快发现那滚烫的熔浆灵气竟是极为充沛,陈快心中邪邪一笑,为了不被发现,他一点一点地贪婪地吮吸着熔浆中的灵气。

那种炙热的熔浆的灵体,一入灵海一份灼热之感变从灵海传出瞬间化作一团充盈的灵气融入灵海之中。

凡陈如此修炼直至第二日辰时,他决定叫上小婉一起去书林看看。

书林的人比陈快预想的要少了许多。

在书林的入口做了个简单的登记,确认了身份和点数后,陈快带着小婉直接来到需要十五点的玄阶区域。

一开始就能接触到更高级道法法诀绝对是更好的开始,至于点数,再做任务赚取便是了。

对于许多普通的修士来说一个时辰太短,毕竟这么短的时间顶多将一枚天玉简熟读一遍,更难说融汇贯通。

然而对于陈快而言这一个时辰他足以阅读五枚天玉简并熟记于心。

不过陈快并没有选择去阅读天玉简,他来到一排柜子边,这排柜子上满满的都是机械工程图以及法器锻造图。

这些图纸分门别类的在柜子上摆放的整整齐齐,凡陈随手拿起一卷从柜子一车的图纸开始看起,但是图纸上有许多晦涩难懂的图案以及文字却是让他眉头直皱。

凡陈图纸放了回去,朝另一排柜子走去,只见柜子上摆放着许多的书籍以笔记之类的,陈快拿起其中一本《锻造入门笔录》翻阅了起来。

这本笔录乃是对锻造入门一书的解释与补充其中还有许多心得。

陈快又找来《锻造入门》一书,两本书一齐读了起来。

中详细记载了锻造的基本技术以及工具使用技巧,其中不少地方甚至配上了图画。

这锻造之术简直太过神奇,光是入门便已是如此之多的门道,后期更是变换无穷。

陈快越看越是入迷,一个时辰竟是很快便过去,而两本书竟是只看了一半。

“这炼器锻造之法当真魅力无穷。”陈快意犹未尽的将书放回柜中离开树林。

在门口小婉已经等在那里,奇门之术亦是十分晦涩难懂,小婉今日在书林中只勉强记下一枚奇门阵法法诀,这阵法口诀十分拗口加上许多结印手法,小婉一时之间实难记全。

眼看这点数就这般用尽,而两人还只是方才一窥门内景色,但两人却丝毫不觉气馁,反倒是激起了心中无限的兴趣。

回到住处陈快与小婉二话不说开始了无限的任务模式!

第五十五章 路有多远

凡陈一连几日无论是什么任务遇到了就接,没有任务之时便在住所修炼,点数一满十五点便去树林查阅炼器的书籍图谱。

连续一个月的潜心阅读,陈凡已是将书柜上关于炼器的书籍与锻造图纸读了大半。

在有所入门之后陈快已是能举一反三,进步十分惊人,他暗下决定先将玄阶所有的炼器的书籍全部读完之后再开始炼器,他要在第一次炼器时成功!

“这位同门,我看你已经一连几日去那书林修习,却从未见你去亲自铸炼过什么法器,你可知你这乃是本末倒置?”陈快从书林走出,正在回去住所的路上,走过一间工坊时,忽有一人如是说道。

此话说的正是陈快,他警觉地斜了那人一眼道:“你又怎知我未炼器?”

那人闻言哈哈一笑道:“你一个童子每次都去那玄阶的区域,能有什么点数去买锻造的材料?”

“原来如此……”陈快淡淡说道,便欲离去,他实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与人口舌之上。

“你这般学习炼器我劝你早日放弃,莫要在这浪费时间!”

陈快鼻子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再此瞥向那人,此人似乎极欲在他面前抒发一番自己的间接表现一番。

不过陈快并没兴趣,罢了罢手便要径直离去。

那人见陈快竟是无视自己,甚至都没有问过自己的姓名,原本高傲的脸色瞬间一青,冷哼一声道:“站住!你可知墨门为何每天树林只开放一个时辰,那便是为了防止你这等自作聪明之人,沉迷书本教条!”

陈快脚步并没有停留,难道要留在这听些无聊的话语吗?他这番话去对些资质平庸不能真正领悟书中真意之人说说也便是了,可陈快每学一样便能推演出三种可能,并且许多都在后面或是其他书中得到证实,此种读书才是真正的读懂书。

“诶,这位师弟,方才张师弟好意给你意见,为何你怎的如此不领情?”一人忽然拦在陈快身前质问道。

陈快只能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张师弟,可是九星五行资质才入门两年便已经是高级童子,本月考核之后定时能晋级守道,他愿意给你写忠告是你的福分。”

“九星五行很了不起么?”此时夏小婉交完任务正好经过此处说道没。

“小丫头,九星五行资质可是千里挑一的天资,我们庚门中能有这等资质的也不过十多人罢了,但凡有这种资质的最后修为都会在大师以上!”那人说着仿佛有九星五行资质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那位张姓的弟子亦是如此。

“那不巧了,我师父也是九星五行。”小婉说着莞尔一笑,走到陈快身边。

两人闻言露出惊讶的神情,问道:“请问你师父是哪位大师?”

“我师父就是他呀!”小婉说着搂着陈快的手臂晃了晃。

“你说的是他?”那弟子闻言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之人,心想这人长得好看的话,真的这么好骗妹子吗?

那张姓弟子则是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嘴角微微的颤动了一下,讥讽道:“小丫头你是不是被人骗人,他这个岁数才入门,就算是九星五行,可是若未结丹在炼器的路上也只能止步高级童子罢了,我劝你还是赶紧另头高明吧,若不嫌弃的话在下愿意收了你。”

那弟子说着最后的话语竟是带有一丝猥亵之意,另一名弟子听了跟着哈哈一笑。

陈快闻言眼神中的不悦随之消散,随即而起的是一股冷冷的寒芒,他没说话,他只是不愿和这样的人做无得争执,他没有动手,也只是因为此人尚且罪不当诛!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做我师父?”小婉怒道,“你也不过是个童子罢了,我师父只要愿意,随便动动手指很快就能超越。”

小婉说着又看了那张姓弟子一眼,一双秀目一转,转怒为喜地笑道:“况且你长的太丑了。”

那张姓弟子闻言脸色更是一沉,原本铁青的脸色此时已是黑了,他平时最忌讳别人谈论他的相貌,其实他相貌轮廓并不丑,只是偏偏脸上生了几颗及不时宜的黑痣,那几颗痣就像苍蝇趴在他脸上,以致于当他第一次去请求一位大师收他为徒时,那位大师竟是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只觉得他脸上的几只苍蝇极为闹心。

最后他只能拜入另一位他并不喜欢的大师门下,但若非他这九星五行的资质恐怕不会有一位大师愿意收他为徒。

“你!”那张姓名弟子的脸色瞬间由青转黑,狠狠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张全德要挑战你,敢不敢跟我比试一场,输了的以认对方做师父!”

“怕你吗,比就比,我师父一个指头就捏死了你,说罢怎么比?”小婉轻蔑的说到。

“我们不比打架,就比同样的几组材料谁炼出的法器好!”张全德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说道。

小婉一听美目圆瞪斥道:“你不要脸,我师父才入门一个月,你居然要跟他比炼器!”

“哈哈,不好意思,我只是听你刚才的口气,还以为是何方神圣,都忘了你是个刚入门的菜鸟罢了。再过几天我就要晋级守道级别了,等你们爬上来再来找我比试吧。”张全德哈哈一笑,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表现的无以复加。

他如此说是因为墨门中规定:不同登记的弟子不允许互相挑战。之所以如此固定,据说是因为墨门先辈们都觉得这样的比试毫无悬念,只是在浪费宝贵的资源和精力罢了,双方无论输赢都是很可耻!

“我叫陈快,三人日后我会与你比试,不过我不需要你拜我师。”陈快蓦然说道,只见他眼神中透出一道寒意,“我只要你输了以后见到我只需低着头!”

张全德额头青筋暴起,怒道:“一言为定!到时候你可别不来啊!”

那名拦着陈快弟子看着陈快只觉得他是是在找死,可是看着的那冰冷的眼神竟是如此自信,他不由地退开了几部,让开了去路。

小婉有些担忧的看向自己的师父,但是看到陈快的眼神后,她不再担忧,反而是朝着赵全德做了个鬼脸。

“走吧。”陈快淡淡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情绪的波然,他看着身边的小婉,忽然感觉她有一些像以前的自己,他已经忘记上一次做鬼脸是什么时候了,想不起上一次开心是什么时候了,是和许以白在一起的日子,还是在离开离山的时光?

陈快收回心念,朝着住所所在的方向走去,以后的路还有多远,还有多少别离和相遇?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会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没什么什么能够阻挡……

第五十六章 不羁

回到住所陈快坐在床上,床上哦铺着一层轻薄的棉柔软舒适,不过他并没有心思去感受这份惬意。

三日后的对决,多多少少还是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说起胜算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如张全德这般的人,他却是全然不放在眼里。

他不喜欢树敌,但奈何总是有人想要与他为敌,迫使他卷入到斗争中。

他对楚王说不上恨意,但起码是厌恶的,他对九老、韩家也是如此,他背负的恨不是他的,不过他必须去了结,那份恨意他是能感同身受的,他需要释放这份恨意才能回归自己。

他曾在水中看见过自己的容貌,他甚至认不出来那就是自己,他觉得自己或许是绷的太紧了。

此刻他轻轻斜过身子靠在墙上,竟是又想起了赵俏儿,当日在觅药庐时的情形,她总爱斜垮着身子靠在椅子上,一只脚架在那桌案之上。

不过自从离开离山后,便未在见过她那般桀骜不羁的神态了,这世间太多枷锁,他始终觉得在觅药庐的赵俏儿才是最真实的她,回到军营后她便不在是她了。

就像如今的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了。

“滴”一张浅黄色的信笺落入了任务口中,陈快手一扬将那枚信笺杏手捻来,没有在意点数,他扫了一眼任务便开始起这次的任务……

欢呼、呐喊,在陈快的周围的看台上坐满了前来观看此次对决的墨门弟子。

两名童子之间的对决,能有多精彩,竟是吸引了如此多的弟子前来观战,毕竟九星五行的资质,不得不说给人很多的想象空间。

张全德站在对面的炼炉旁冷冷地看着陈快,轻蔑道:“没想到你真敢来。”

陈快看着张全德内心平静,灵念一动祭出了一把铁锤,那铁锤朴实无华与普通铁锤无异,然而却是一把实实在在的铸器法锤,只是品质非常一般。

张全德看了一眼陈快的铁锤,心中冷笑,这样的法锤陈快一块输了一半,法锤对材料成型起了非常关键的作用,这样的铁锤若非修为极高之人,许多材料很难撼动。

“陈快,你准备好了吗?”一名负责公证的弟子问道,“此次比试材料不限,限时两个时辰。”

“好了。”陈快点点头应道。

“张全德,你准备好了吗?”那人又对张全德问道。

“赶紧开始吧!”张全德狠狠道,这他眼中陈快不过是虚有其表,今天他要将个花瓶踩在脚下。

“咚!”一声钟声响起。

比赛开始!

陈快看着眼前的工具还有火炉,这是些东西在书中出现了无数次,在他脑海中推演过无数遍。

可是当他第一次,真切的触摸时,那份古朴的质感依旧激动人心,谁也不知道在这上面出现过多少神兵利器。

两个时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有许多花费炼器师数心血才完成的神兵,但在那之前是无数次失败和反复的回炉重铸,真正炼就一把法器两个时辰足以。

凡陈从袖中取出一盒材料,里面都是材质非常普通的原料,但五行齐全,炼器的虽然重要,但是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经过反复的熔炼和融合依然可以提炼出品质不错的融铁。

张全德瞥了一眼陈快所取的材料,心中冷笑,全都是些最基础的原材料,这些材料光要熔炼成可以铸器的融铁就需要花上许多时间。

“竟来带着原料来比试,果然是不知所谓的人。”张全德冷笑一声,取出了几枚铁锭,这些都是他事先准备好的融铁。

陈快手一样,一把铁粉和一些木灰以及一些银粉便飞入了他手中,那些原料在他掌心飞速的以球形旋转。

在场众人无不惊叹,这个童子竟然可以直接操控这些原料,以气筛选融合这些材料,这可是大师才能达到的水平。

小婉在观众席上更是高声喝彩:“师父加油!”

张全德看见陈快手中不断旋转的球体,心中蓦然颤抖了一下,怎么可能?

只见一些粗糙的粉末不断从球体周围落下,陈快则是不断的再往其中再此加入粉末。

陈快感受感受着每一粒粉末的材质形状,以及在这高速旋转地撞击中的变化,直至这些材料都达到一种微妙的完美平衡,陈快手一扬将手中的飞旋的球体送入熔炉之中。

在融入炽热的火焰上那球体依旧飞速的旋转,陈快不断的调整灵气不管的压缩这枚球体,让融化的原料充分的融合。

“此子,竟然有如此境界,若能一直留在墨门,绝对是一大利器。”

在观众席上方,还有一圈石室,一名老者俯身看着赛场中的一切,他身穿斗篷,不见面目,但声音却是透露出了他的年龄。

“此子与传国玺有莫大的关系,你莫要忘记我们的使命。”另一名身穿斗篷的人厉声说道。

“这么多年了,那传说未毕是真的,如今气运消失,墨门当有自己的抉择了。”

“放肆,此等大逆之眼,莫要再让我听见!”在一侧一人冷喝道,在场二十二人皆是身穿斗篷,唯独他胸前还挂着一枚,金色的圆形胸针。

此处二十二人正是,墨门二十二门门主!

而那带着圆形胸针之人正是巨子代理之人!

在墨门中巨子从未露面,所有人物传达皆由每一代二十二门中选出的代理巨子主持,而真正的巨子人选则一直极为神秘,据说每一带的巨子都会暗中培养一位神秘接班人,直接接替巨子之位,就连二十二门的门主都不知道。

“巨子已经下令,此子赵家的人日后来要的话,放走便是。此子就算与传国玺有关,但背后之人,是九州之外的大修,不是我们能惹的……”

众门主闻言一惊,实在无法想象究竟是何等势力让他们的巨子如此忌惮,就连传国玺至关重要的线索,都可以拱手相让,还是说巨子另有计划?他们无从得知,只是纷纷侧目看向那名不见经传的陈快。

“可是墨门有训,若非完成三项任务谁也不能背离墨门!”说话之人正是庚门的司马门主。

“你!”那代理巨子眼神中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冷冷道:“那你就快些帮他完成那三项条件吧!”

那司马门主闻言一愣,不再说话,石室中亦是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第五十七章 大成之光

金属的粉末在高温中迅速熔化,陈快不断的调动着灵气压缩这球体的大小使之融合。

然而球体被压缩到一颗核桃般大小后,无论陈快如何用力已是无法再将起压缩的更小。

然而陈快并不满意这样的大小,还需要再小一点!

陈快手掌一收,将那团铁水火球取出,置于砧铁上,手中铁锤狂舞,不断的压扎着铁球的大小。

只见铁锤之下火花四溅,那枚火红色的铁球,在风暴般的锤击下,被压缩至一颗莲子般大小。

在场众人不由惊呼此人竟事情会暴风锤法,这种需要将速度、准度,力度都完美拿捏高级的锤法。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陈快实际上并未学习过任何高阶的锤法,只是在自己的学习过程中明白了锻造之时对速度、准度、力度三者严苛的要求,配合所修习的斗术,在脑海中自创了这一套锤法。

忽然之间陈快将手中铁锤一收,一指指向一枚柳口小瓷瓶,只见一滴晶莹的水银飞出瓶口,陈快将火红的铁球再此送给火炉之中,只见那铁球在高温下再此熔化,陈快停止了高速的旋转,那团铁水不断的在火炉子不断的膨胀收缩。

陈快右手一挥,将那滴水银送入那团熔浆之中。

“轰!”

只见那水银一入那团熔浆之时,瞬间一股爆炸将火炉之内的熔浆都激了起来,若非这火炉质地坚韧,这一炸必定土崩瓦解。

这场爆炸陈快始料未及,连忙以风盾抵挡才幸免于难,只觉得左手在这爆炸中,分筋错骨一般再难使上一丝力气。

“这样果然不行。”陈快看着眼冒着黑烟的火炉暗忖道。

而场外则是一片吁声,小婉紧盯着陈快,一双秀眉紧紧地凑成一团,心头不由地心乱如麻。

张全德则是心中窃喜,冷冷地看了一眼,暗道此人果然是个虚有其表的废物。

陈快则是心中推演着水银融合的办法,若是事先将水银置于其中,那样的话还未等铁熔化,水银便会化作气体,难以凝聚在内。

看样只能预先留好空隙等铁球冷却后再加入水银,然后再封口,但这样一来,锻造铁球的难度就大大提高。

但眼下也只能如此。

陈快不顾左手得疼痛一抖,将错位的筋骨正位,同时掀起一阵风来将炉中的黑烟清空,另一只手则是再此从盒中取出原料,飞速的筛选起来。

“哐!”

只听一声清澈的锣声响起,裁判高声宣布道:“比试还剩一个时辰!”

“哼,还剩一个时辰,我看你如何能完成!”张全德冷笑一声,手中的铁锤挥舞地更是虎虎生风,他已然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陈快面若冰霜,额头却是不知是因为这火炉的热浪还是因为紧张渗出了一丝汗水。

陈快一手将材料送入火炉一手,一手入火炉一道清风,炉中之的熔岩之火顿时烧得更旺了起来。

陈快此刻必须争分夺秒,他飞速的将材料熔化后融合在一起,随即取出。

只见他右手一点,一颗圆球从飞转的熔浆球体中飞出,随着陈快手一指落入一个坩埚中。

陈快飞速转动球体直至,熔浆凝固成一个通红色铁球,随后红色慢慢暗淡。

只直那红色暗淡了许多,陈快右手再此一点,取出一滴水银,注入铁球之中,随即取出放才那一滴熔浆将铁球包裹一层。

陈块将烧红的铁球在火炉与砧铁之间来回切换不停地锤打着铁球。

只见赛场中铿锵之声响彻,砧铁上火花四溅。

张全德看着中即将成型的一把短刃,心中莫名的兴奋。

“从未铸器过,就敢出来与人比试,此子心性也不过如此,怕是难成大气。”司马门主看着赛场中两人喃喃说道。

“呵,我看未必。”那代理门主带着一丝笑意,轻声说道。

这位代理门主修炼不过百余年,不但继任了乙门的门主之位,更是在一帮年轻新一代的地字号门主至此下,成为了代理巨子。

天字号的许多老门主,对此颇有些微辞,但受限于规则,也只能接受这位年轻的代理巨子。

“年轻人,什么都喜欢快,急于求成,殊不知稳中求胜的道理。还剩不到一个时辰,他拿什么赢?”

“不如我们赌一把,赌注由你来定。”

……

陈快手中的铁锤如蜻蜓点水般,在烧红的铁球上来回的敲打,直至烧红的铁球再此变成一颗莲子大小,所剩的时间已经无多。

张全德擦拭着手中闪亮的利刃,这是一把朴实无华的短刃,但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陈快一手收回铁珠,托在掌心中央,只见一股旋风在他掌心腾起。

只见那巴掌间的旋风,绕着铁珠飞转,不断的打磨着铁珠的表面。

“竟是直接用风系的法术,冷却打磨,能讲法术威力拿捏如此之准,是我小瞧他了。”司马门主看着陈快手中旋风飞转,亦是不由地赞叹,然而沉吟片刻却是话风一转,“只是时间只剩下一刻钟了,要给法器铸魂可不容易……”

“你且看他所铸的法器,可不是普通的法珠,虽然还达不到法泪珠的程度,却依然是达到法莲珠的水平,若是铸成,至少也是银阶中级以上的法器了,你我可成有人第一次就铸器,就练出银阶中级以上的法器?”

陈快手中旋风越转越快,只见一颗银色的法珠在旋风中逐渐成型。

陈快左手一点,将陈放原料的盒子内一粒小小的金沙取出,只见他手指一勾,一吞金色的气体从那粒金沙中飘出,那粒金沙也随之崩解,化成了一团沙土散去。

这团金色气体,正是金魂,以金魂铸造法器灵体之魄乃是不二之选。

陈快手指一指,将那团金魂送入手中法珠之中,整个人亦是随之进入吞境。

陈快早就发现在吞境之中对五行之力的操控亦是有所提升,而之前在药草中所见的色彩灵体,透过对五行的了解,在那炼器的材料中亦是能有所见,但五行所发出的色彩,又似与在药草中所见有所不同,五行之在灵体中呈现的乃是一种内敛的本源之相,而药草灵体的色彩则是灵气本身的色彩,这些颜色究竟是因何而起,陈快仍是一无所知。

晒成众人眼见陈快眼睛流露出一丝蓝色幽光,无不发出惊叹只剩。

“诸位可知是何等道法,入境之后可双眼发出如此冷冽的蓝光?”代理门主惊奇地问道。

“据我所知,就连周王室所修的《易极经》也做不到散发出这等灵极之色。”一位老者语气深沉地说道,目光凝视着场中的陈快,眼中竟是泛起了一阵苍白之光,这白色之光乃是道极之光,道极之色对阵法的洞察极为敏锐,但在对灵体洞察却是有所不足。

在他的眼中,陈快如一团活动的蓝色水体,充沛纯粹。

天修士很多人知道意境,却不知道意境之光,更不知意境也有强弱之分,意境乃是有所修之人对宇宙万物的理解所构成,只有理解足够深刻,意境才足够强大,进入意境之中才能发出意境之光。

“此子体内灵气充盈,绝对是有上千年的气数,如此之人白白送给赵家,岂不可惜。”

“即是如此,那你更应该知道此人背后势力的厉害才是,莫要等到他我等也无法控制之时……”

陈快此时眼中注视着,眼前的法珠,并未注意那些在石室中观察着他的那些门主门。

陈快感受着手中法珠的五行之力,一面不断地调整法珠之中,五股力量的运转与强弱,一面牵引着那道无形的九星之光照耀着那团金魂,让那团金魂慢慢地与这枚法珠原料所蕴涵的灵体融合。

无论是感受调动法器的五行之力,还是牵动九星之光加持,常人一次做一件都极为耗神费力,若非陈快之前的遭遇使然,他绝不可能在此时双开,但绕是如此一颗豆大汗珠仍是从陈快的额头上轻轻地滑落。

忽然只见一道白光闪耀全场,众人无不惊呼,朝那白光源头看去,原来正是那张全德的短刃法器已经炼成。

如此强烈的大成之光,意味着这至少是一把银阶的法器!

要知道不说守道级别的弟子,就算是执掌级别的弟子,要炼铸一把银阶的法器也绝非易事!

张全德看着手中的法器,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看了眼还在忙碌陈快,又看向裁判身旁的沙漏,里面的沙已经之剩最后一抹,裁判也已经拿起敲锣的木棒,准本站起身来。

他舔了舔手臂上的汗水,笑容变得有一丝狰狞,这是他喜欢的甜味!

第五十八章 转折

陈快只觉得在那九星照耀之下,那道金魂如同腹中的胎儿吸收着法珠五行之力的给养,直至将那法珠的原本之灵全部吸净,终于将自己化作这法珠的之灵与法珠融为一体。

“哐!”

随着一声锣响,一阵刺眼的万丈光芒自那法珠迸射而出,在场众人无不抬手挡在双目之前。

更诡异的是那精光迸射之时,众人只觉得似乎还听见一声怀疑的啼生。

那光芒如同旭日之光,良久才徐徐落下。

“居然成了!”

“这真的是他第一次炼器?”

陈快在意境之中看着手中法珠的灵体竟是如同一个尚未成形的婴儿般蜷缩在灵珠之内,那灵力如同血脉在胎儿体内不停流走。

这是他第一次在灵体中看见灵脉!

“竟是炼出灵胎!”

在上方暗中观察的众人皆是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不想此子竟有如此天资!

“呵……司马门主你输了……”

“……”

司马门主没有答话,看着陈快的脸色渐渐平复如常,心思却是如同一块海上的石头……

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沙场之上旗风猎猎、马蹄雷动。

透过头上盔甲的眼空,一名士兵看见城墙上黑压压的人群持械而立紧紧盯着城下准备进攻的方阵,无数身影在城头上空掠过,四处巡护着城池护卫阵法。

“预备!”

一声洪亮的喊声发出后,方阵中所有的修士都开始调转体内的灵气。

“准备进攻!”

“准备进攻!”

……

方阵脚下浮现出一副巨大的奇特图文。

方阵四周,骑着战马的修士四处通传着进攻的信号。

“阵启!”

“阵启!”

……

阵中操阵之人闻声调动阵中众人灵气汇聚一处,一道威力十足的刚猛气波迸射而出,轰向沃曲城头。

“轰!”

沃曲守城修士连忙调转灵气维持护城阵法,只见一道道巨大的气波光柱轰在护城阵法的光幕上,炸出一圈圈巨大劲气涟漪!

护城正法堪堪接下这一击却并非是安然无恙,只见数名修士在强大的劲气冲击下,口吐鲜血,坠下空中。

“消耗太大阵法快要撑不下去了。”英丑双眉紧缩看着阵法的光幕,他手中握着一枚透明的光球,那真是正法的核心。

赵楚联军的每一次进攻后,他都清晰能感受到核心中传来的清脆的断裂之声。

如今他奉命调度三军守备都城,本可早早出击,决一死战,尚有七层胜算,只奈何这些大家氏族个怀鬼胎难以调动……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大将军莫急,我魏家与韩家的军队在北面连战连捷,已攻下三城,只需再坚守几日,相信要不了多久赵家就要撑不住了。”魏幽轻轻一笑道。

这些晋国的大家个个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哪肯全力保卫都城,只等着各家先填饱了自己的胃再说救国。

这些个世家大族心理清楚,这才仗虽说是两国之战,却是赵家和晋王急眼了,若真是到了晋王这颗大树倾塌的一颗,他们大可与晋王划清界限,顺势归附赵家,或是自立为国,没有压制没有封印他们早已不受晋王辖制!

“英将军,我等灵草已经快要耗尽,相信赵楚的联军远道而来灵草更是难以维继,容老夫带几名族中大拿前去断他粮路,这些乌合之众顷刻可退。

说话的正是晋国相国智无涯,他此番亲自请命监军,正式知晓这些氏族军队,凭英丑之力难以调度。

“智老您若能亲自前往,定是能无往不胜的。”韩魏两家大人连忙附和道。

“只是……”英丑正欲说话,却被智无涯抢去,“只是老夫前行之前,还请韩魏两家大人各领一队,人马出城佯攻吸引敌军注意,我这断粮之计方可成功!”

韩魏两家大人一听,心中顿时冒火,暗地里把智无涯这个老贼骂了个百十来遍,面上却是笑吟吟的喏下。

等韩家大人与魏幽得令退下各自回营点兵遣将,智无涯这才对英丑再次开口道:“英将军,你可知此计若能成功,也只是能暂时逼退敌军?”

英丑闻言连忙拱手作揖,不敢答话,又闻智无涯说道:“你可知老夫又为何遣韩魏两家出城佯攻?”

“……”

“你在城中待韩魏两家大人出城,立即紧闭阵法,莫要再让他们进来,这样再前往调动两家兵马,就说他们两家大人被敌军围困……而老夫自会率部袭扰敌军后方,届时待我信号,你倾城而出,你我前后夹击……”说道这智无涯皱了皱眉,手中捏算了一番道,“此战方有五层胜算!”

英丑心知,如此这般耗下去,早晚城破,如今五层胜算,当是值得一搏,当下命令。

……

“哥,咱们离山的弟子都被安排来押运灵草,实在瞧不起人!”

说话的女子,骑在马上,虽是身批铠甲,却是盖不住那姣好身姿,原来正是那许以白。

许清河在她身侧与她并驾齐驱,淡淡道:“粮草辎重历来是,行兵之重,怎么能说是瞧不起我们,过了此缸,前方便是一马平川了,打起些精神来,若有人想来来偷袭灵草,必在此处。”

许以白不再说话,却是又端的想起了陈快,继而脸上又多出几朵阴霾,只是此刻已是夜晚,又在林间行军,一旁的许清河也未注意。

就在此时,只听得林子上头突然狂风乍起,领头的将军只觉得一股无比威亚袭来,喝道:“众人戒备!”

那负责押运灵草的将军也非是什么等闲之辈,眼见这股威亚越逼越近,他一面名人发出信号,一面唤出一把长柄大刀!

这柄大刀看似平平无奇,可在他手中却更像是把默默杀人的利器!

“想求援?只怕你们是等不到,救你们的人来!”

那押运灵草的军官,听得林子上方传来声音,当即从马上跃起飞入林子上空。

而此时七八个白衣修士正在林子上空等他,为首的正是那晋国国相智无涯!

这七八个修士将那押运灵草的军关团团围住,却也不急着动手。

“交出阵眼法核,老夫自可放尔等离去。”智无涯缓缓说道。

那押运灵草的军官随不识这晋国国相,可也知道来者不善,当下只为拖延时间,缓缓道:“我若交出阵眼法核,你当真放我等离去?你且让在下如何能信前辈所言?”

在下面的许以白听见了却是信以为真,当下就要发作,却被许清河给抢先按住了!

智无涯呵呵一笑道:“吾乃晋国公,此番你可信了?”

那押运灵草的军官不却是以为意道:“哦?可有和凭证?”

“伯父莫要于此人多费唇舌,杀了便是!”

此时智无涯所带族中七八人一位年纪最亲的修士抢话道。

此子名曰智求伯,乃是智无涯六弟最小的儿子,亦是智氏一门年轻一辈中资质最好的一个,此次智无涯是有意带他出来历练一番。

智无涯怎会不知眼前这个粮草官,只是想拖延时间,可如今双方都是灵草吃紧,若是能夺取些灵草乃是上选,他不介意多花点时间。

那押运粮草的军官,心知这番唇舌上的拖延已是无用了,当下怒道:“你们莫要太小看了余某手中的刀!”

只见那余姓军官当即,手中大刀一挥似在空中划出一条弧形的裂缝,一道劲气扫向前方众人!

林子里众人听见上方的声音,当下合力启动阵法,这押运灵草的队伍顿时被一股青气笼罩,如同一条青色大蛇一般!

智无涯大袖一挥,竟是轻妙淡写地将这霸道的一击化去。

余姓将军来不及错愕,背后几人已是齐齐动手,催动法器向前,想要拿住这余姓将军!

以这位余姓将军的实力,若是对付其中一人尚有一战之力,如今数人一齐发难,他哪里能敌……

此时林中许清河眼见余将军腹背受敌,与另外两人从马上一跃,这阵法所成青蛇竟像是抬起头来,昂头一击,挡开了那偷袭的数人。

智无涯此次前来所带之人都是虽不是族中顶尖的高手却也都是族中的大拿,许清河三人纵使借助阵法之力,一触之下三人亦是被震得气息一滞,手掌发麻。

阵中其他之人亦是觉得体内灵气被耗去了大半!

智无涯见状不怒返喜,“看来阵眼法核是这三位手中了……交出法核免尔等一死!”

“尔等听令,宁可死,宁可毁去所有灵草,也不可将灵草拱手让敌!”

余姓将军喝声令道!

然而此时许清河却是突然开口:“阵眼法核在我这!”

智无涯闻言轻轻“哦”了一声,眼神似发现猎物的豺狼。

“你!”余姓将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想自己麾下竟出了如此背信弃义徒!

许清河伸出一直紧握的拳头,缓缓道:“放了他们,我留下阵眼法核给你们!”

余姓将军闻言已是气急败坏,挥刀便斩向许清河!

智无涯眼疾手快,大手一挥一道洪流似的劲气从他手中飞出将那余姓将军一掌击飞!

余下两名将士,见状已是不知所错。

“走吧,别枉费了人家一番情意!”智求伯没好气道,在他眼中这些人都不过是些贪生怕死之辈!

余姓将军被一掌几退,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心知眼下再硬拼也只是白白搭上几百条性命罢了,他只得咬牙领道:“丢下灵药……撤!”

许以白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从军数月,一直随军押运灵草,从未真正上过战场!对此她一直颇有些埋怨,可如今这第一场仗,竟是如此收场!更不敢相信的是她最敬爱的哥哥居然……她宁愿死……也不愿相信这一切!

“哥!”许以白声嘶力竭得喊道!

许清河在空,此刻阵法已除,他自身灵气浮在空中已是有所不济,竟是落在了树顶上方,他听得以白的哭喊,却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直直得看着眼前的智无涯。

智无涯看着许清河的眼睛,心中的疑虑似有答案,他撇过头对着智求伯说道:“你可知伯父我为何放了他们嘛?”

“侄儿不知……”

“打仗不是杀人,要赢有很多手段,你要记住杀人只是其中最笨的一种办法。”智无涯说完仰天大笑一声,在他眼中这些人丢了灵草就算回去,只要他拿着这些灵草出现在阵前,那他们便是通敌的死罪,又何必浪费自己的灵气去杀人呢?

待押运灵草的队伍散去,智无涯便道:“把法核交出来吧。”

许清河闻言却是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缓缓将手中的拳头张开。

然而就在一息之间,竟是生出一道如钢丝般的劲气突然从许清河手腕划过,硬生生的将许清河的左手齐腕斩断!

许清河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可他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极力调动灵气封住血脉!

智求伯一手接住飞出的手臂,笑道:“这法核我自取即可!”

原来这智求伯,恐他临了反悔使诈,启动阵法毁去灵草,竟是用勾魂剑将,许清河手掌斩断!

然而当他打开手掌一看,哪里是什么阵眼法核,只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玉珠罢了!

智无涯见了那玉珠亦是一怔,没自己老谋深算却是,在此无名后辈手中着了道……

可那智求伯却是大恼自己竟被人如此戏弄,当下恼羞成怒,又是一剑朝许清河斩去!

第五十九章 咸阳铁匠

数年前曲沃一战,晋国国相智计百出,赵楚联军败北,致使本就脆弱的联盟已是岌岌可危名存实亡,赵国亦是直那之后接连败退如今已是只能紧守数城,若非晋国另存三大氏族相互掣肘,赵国怕是早已亡了。

然而沙场之上风波不断,沙场之外亦是云谲波诡,九州崩裂,无处安息。

在咸阳城外紧邻城墙的一处集市,这里都是些在城内租不上铺子的,聚在此地在这里搭起了棚子做起了生意。

起初在此做生意的商贩们只是迫于无奈,虽然生意不好做,可只要遇上了太平日子,却还是能赚上些小钱。

可近来咸阳城外一连数月未再有蛮子侵扰,在这城外聚集的商贩竟是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城内的小贩也都搬来此处做买卖,毕竟可以省下一大笔税钱,还是有的赚的,久而久之此处竟是大有赶上咸阳城中集市的热闹。

在此地集市其间有一外乡的铁匠,打的铁器是有精巧又结实,特别是那菜刀,据说他打出来的菜刀不但切什么肉都十分爽利,用他打的刀杀的鱼做起汤来比用那些竹刀杀的还鲜,且这菜刀价钱却和寻常菜刀一样,只是这为铁匠也怪的很:每日只打一把菜刀,碰上要打别的物件,便是一把也打不上了。

这菜刀好用渐渐传出名气,日子一长,来买菜刀的人竟是越来越多,就连些城内的世家大族也有些来慕名前求购的,那预约菜刀排上的号都排到半年以后了。

“我说夏老弟,你这菜刀打的这么好,怎么不多打些,好多赚些银子?”

在那铁匠铺旁,是个茶摊,做买卖的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姓张,三十好几了还未婚娶,家中只有一位年迈的老母,他在路旁靠着一棵树下置了两张桌子几张板凳,平日里在此卖些茶水、辣汤什么的给过往歇脚的客商。

因为与铁匠铺子离的近,平日里没有客人招呼,他便去瞧那铁匠打铁,时常也会送些茶与那铁匠来吃,但也常问铁匠借些余炭温茶……

那铁匠姓夏,自称重七是罗国人,只因罗国被楚国灭了,家破人亡,只得带着年幼的妹妹四处流浪,辗转数地流落至此。

罗国只是个小国许多人听都未曾听过,更不知道是在何方,只是听说即是被楚国灭了,那便是在南边是了。

“好东西卖的多了,也就不值钱了。”夏重七此时正打着铁,额头上虽满是汗珠,眉宇间却透出一股英气,他说着用那结实有力的右臂用力一锤,身前的红铁瞬间溅出了许多火花,那红色的火光映在那夏重七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上,竟是宛如一尊铜像。

再细细一看,竟是陈快,此时他与刚入墨门之时已是又有所变化,若非仔细去看,却是叫人难以相认,他在墨门潜行修行数年,修为已是大为精进,在墨门中已是臻至大师,如今在此隐性埋名,却是为了完成一次任务,而此任务亦是离开墨门的其中一关。

“我说那你也该卖得贵些才是,你这手艺那般好,不愁没得卖。”张伙计说着又转过身子对着一旁的小妹道:“夏小妹,你说哪有你哥这般做买的,有钱不挣,要是我便每天打个十几把,这不就能早日挣着钱在城里买个房子,再把老母接来,说不定还能取上个媳妇。”这张伙计说的好像这菜刀便是自己打的一般做起了白日梦。

而那夏小妹正是小婉,她穿着一身褴褛的红色单衣,一头如黑炭般的长发只在发尾扎了个圈,穿着双破布鞋蹲在火炉前只管把着活火也不答话。

张伙计见夏小妹也不答话,识趣地不再问她,又对夏重七说道:“马上天气便要转凉了,这咸阳不比你们南边,可是说冷就冷,别叫那北风吹着管保得找郎中,我看你们也没件保暖的衣裳,改天我回家收拾几件旧的给你们带来吧?”

已陈快如今的修为,纵是冰天雪地也是待之如常,他此时打铁正热不便停下手来,只答道:“谢谢张大哥好意,这些日子小弟也赚了些银两,过些日子便带小妹去集市东边买件厚些的衣裳。”

张伙计听了忙道:“别介,我看老弟你赚起钱不紧不快的,花起钱来却是大手大脚,买件衣裳可不少钱咧,我家那些旧衣服都是许久没人再穿的,放在那也是放着,你们何必花那些冤枉钱。”

这张伙计为人极为殷勤,陈快也是拿他没法子,只好谢过:“那便谢过张大哥了,明日我给你打个好铁壶。”说罢又示意小婉去匀些炭到张伙计炉子里。

“伙计来两碗辣汤。”

张伙计刚要推辞一二,却是听着一旁有人叫他上汤,便来不及说什么就连忙跑去招呼客人去了。

八月十五,正值佳节,集市上的人比往日少了许多,许是都忙着在摆酒做祭。

未时一过,张伙计见街上已是行人寥寥,别也准备收拾摊子,也好早些回家与老母亲团聚。

他将两张桌子一叠,又将板凳一一支起,把炉子里的火用灰一盖,提着装辣汤的壶子,走到铁匠铺子道:“夏老弟,我这还剩了许多辣汤,你且拿去,今早我还在街上买了些饼,也给你留着点。”

“今天是什么日子?回的这么早?”夏重七这会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问道。

“你不知道?今天可是中秋节!”

中秋?陈快此前从未听过,只是摇了摇头,九州各国自有些不同的习俗,张伙计也不觉得奇怪,只道这两兄妹在这也没个亲人,自己家中也只有以为老母,不如干脆请他们一同回去过节。可话还没开口,却见两位身穿官家下人服饰的男子走了过来。

那两人走到铁匠铺子前,其中一人问道:“此处可是卖夏刀的?”

原来这姓夏的所制菜刀名声越来越响,可这菜刀并无名字说法,逢人问起只道是姓夏的打的菜刀,久而久之传到写世家耳里便成了“夏刀”。

此处的集市虽然热闹,可都是些平民百姓,官府之人却是鲜有前来,张伙计瞧着来人的派头不小,连忙上前帮忙答应道:“回两位老爷,此处正是,请问二位老爷可是要买刀的?”

二人中一人也不正眼瞧那张伙计,只是说道:“我家老爷今日中秋设下鱼脍宴,听管厨的说你这的刀杀鱼最鲜,姑且买上几把,若是用的好,便招你入府,专制刀具。”

陈快瞧着来人的服饰,这见他们腰间的腰牌上赫然一个“卫”字,正是那国相卫府的家臣。

原来这二人本是那相国府上不入流的食客,听得些传言说是咸阳城外有一铁匠所制刀具剖鱼极鲜,正逢国相要设鱼脍宴,便想乘机讨好一番,故而来此。

“大人,您所要的刀,眼下小人是一把也没有了。”陈快做了个揖道。

这两人虽只是相国府的小小家臣,却自持身份,只觉地自己纡尊降贵来这腌臜地方本就颇为不耐,听得没有刀,不由地勃然大怒只道这小小铁匠竟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哼了声,怒道:“你可知我们乃是相国府臣!今日若是没有刀,那你便把命交出来了罢!”

陈快闻言心中只觉好笑,却是不动声色,暗道这帮狗仗人势的东西,人命在这些人眼中就比路边蚂蚁,想踩便踩。

一旁的张伙计,却是吓了个够呛,浑身不自觉的竟是有些颤抖。

“大人,我哥菜刀确实卖完了,不过还有一把特制的厨刀,用来切肉最好不过了。”只见夏小婉低着头,双手奉着一把约摸一掌半长,半掌宽的短刀。

那短刀刀身藏于布鞘之中,只是看着比一般的刀具小巧些,并无什么出奇之处,那两家臣暗道,这妮子莫不是拿把小刀来糊弄一番。

“这样的小刀如何割肉!”其中一人怒道,作势就要去打那小婉。

“大人请看。”

小婉将手中短刀一拔,只见那短刀刀身前窄后宽,光洁的如冰封的湖水一般,刀背厚实,刀锋确是极薄,叫人只觉得若是轻轻一碰便能将肉划破也似。

那人一把夺过那柄短刀,暗道果然是把切肉的好刀,只是若是只有一把,只怕做完后面的鱼脍,前面的鱼肉便要不新鲜了。

“这刀当真只有一把?”那人仔细大量着眼前的这把短刀质问道。

陈快点了点头,神情极为肯定,“此刀需要上好的精铁锻造,小的也只是偶然所得一点,只够打造一把短刀的。”

“嗯,那此刀暂且收下,你也跟我入府去吧。”

“谢大人赏识,我收拾下便与舍妹前去。”陈快闻言连忙作了个揖谢过,这一切似乎是他刻意安排的一般,全然一副下人的姿态。

张伙计在一旁则是看得好生羡慕,心想这夏老弟果然不是凡人,今日入了相国府果真是鲤鱼跃龙门,真后悔当初没多送些茶来,但继而又有些失落,大概是因为再也见不到夏小妹了,他虽也知自己这般岁数了,人家虽也落魄可却是如花般年纪的姑娘,自己是绝配不上的,可哪有单身的男子见了好看的姑娘没些念头的呢?

“别收拾,相国府什么没有?”那人说着面露鄙夷之色地看了眼陈快,沉声一会又问道:“你这妹子也会制刀?”这相国府却是不养闲人。

“不会。”陈快摇了摇头。

“那便是了,即是不会制刀,那去了作甚!你自己跟着来便是。”

“可……”陈快竟也不怒,却做出一了副无奈之像恳求道:“舍妹尚且会些,洒扫的伙计,还请大人一同收留了吧。”

那人瞧了眼了夏小婉,这才发现这妮子虽是衣衫褴褛,却生的极为标致,可他只是个小小的食客,如何管的了这收买奴婢的事。

那张伙计闻言却是心中欣喜,连忙上前劝解道:“夏老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就放心去吧,你家妹妹我自会好生照看。”

陈快岂会不知这位张大哥的心思,却也不说破,只是面露难色道:“我与我家妹子相依为命,绝不分开。”说罢又向相国府的二个家臣行了个礼道。

来者瞧这铁匠竟是不识抬举,说着便要动手,干脆将陈快掳去。

就在此时来一阵马蹄疾踏之声传来,“何人敢在此强虏为奴!”

这一声如虎啸龙吟惊的那家臣连忙收手,众人循声望去,竟是嬴政领着数名随从驾马而来!

第六十章 何为乱

嬴政身披一袭黑色锦裘,目光如炬,坐下一匹黑色高头骏马,宛若一尊黑神,这黑马不似寻常战马,只见那战马目光中似有火焰流动如浴火而来,正是那王家御马——如龙。

那两相国府家臣见了嬴政,连忙作揖行礼,只是这些表面恭敬,可心中却是瞧不上这位王子,“素闻王子在边境剪灭羌马,不知今日何故来此?”

“我家王子奉召,今日中秋回朝与夫人团聚,听闻此间有位能人打的一手好刀,特来相见。”嬴政身旁一位随从哼了一声高声道。

原来嬴政回秦后,知道自己在外为质多年,朝中又有太子成蟜压制难以立足,便请命前往剪灭羌马之害,这也正是如今咸阳附近数月再无羌马侵扰的缘故。

“没想到政王子远在边疆,却是对王城之事依旧了如指掌,还这般的礼贤下士,着实教小的钦佩。”此人表面说着恭维,却是让人听着极尽揶揄之能。

“即是王子礼遇之人,我等自是不敢相扰,小的还有要事,这便告辞了。”另一人暗道今日,已是讨不到好,当即抽身才是,若把今日之事相告,却也说不定是立功一件,说着便拉着另一人退下。

那张伙计见来者是位子,连忙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然陈快见了来人,行了个礼,心中却是泰然。

嬴政见那两相国府家臣离去,也不阻拦,一双鹰眼只是看着眼前这铁匠,此人虽是相貌有所变化,他却是一眼便瞧出眼前此人正是当年在咸阳城外助他脱险的落魄修士,但他却是不惊不喜,只是命下人将陈快与小婉接入府中安顿,自去前往工作与母亲团聚。

这一次陈快亦是不再推辞,欣然前往,因为这一切正如他们所计划的。

陈快与夏小婉来到嬴政王子府中,下人们竟是将他们安置在一处毗邻的雅阁,又备好热水衣物供他们沐浴更衣,全然一副贵客礼遇。

嬴政常年在外府中佣人不多,因此格外清净,待得嬴政从宫中回来已是二更过后,嬴政回到府中不及浣洗便径直前去那陈快所在的雅阁。

此刻小婉也再陈快屋中,两坐在桌旁似正听着窗外虫鸣,见嬴政前来,便立即起身行了个礼。

嬴政则是开怀一笑道:“昔日与凡公子一别,未能报答壮士之恩,没想到今日竟是有缘再聚,定要报答万一!”

陈快没想到嬴政竟还记得他当年所用姓氏,心中不免对嬴政又高看了几分,道:“昔日之事只是小事不敢图报,如今我奉墨门之令,化名夏重七特来相助王子早日夺得太子之位。”

原来是嬴政之母赵姬本是赵国人,而赵国又与墨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秦王大限将近,如何若是太子成蟜登基继位日后必遭大难,而其母子在秦国根基薄弱,此番援请墨门相助也是情理之中,而陈快之所以委屈数月于城外打铁为生,亦是为了避免日后太子党羽调查,牵出幕后墨门与赵国的干系。

嬴政闻言却是双眉紧蹙,他虽心有抱负,只是此事谈何容易,轻叹一声也不说争夺太子之事只道:“此番为了避人口舌,委屈二位了,且先歇息一宿,明日再做商议。”

陈快闻言一时语塞不再言语,一旁的小婉却是看出嬴政心思所想,她挽了玩手中的头发,笑道:“政王子你本是长子,若非当年赵家尚且势微,你又岂会被送去做质子,如今既已回国当有所为才是,可不能辜负了赵夫人的一番苦心。”

嬴政怎的不想有所作为,只是这秦国朝野太子与那相国府的势力盘根错节,他亦是寸步难行,不由得愤然道:“只是成蟜舅父卫家在秦国根深蒂固,夺他的太子位谈何容易。”

小婉淡淡一笑宽慰道:“请公子放心,我兄妹二人即是领命前来,自是有必胜之策,届时王子依计而行便是!”

嬴政闻言面色稍缓问道:“不知道姑娘有何良策?”

陈快亦是看向小婉,他此番一是为完成脱离墨门的三件事的其一,二是因赵家也算对他有恩,是才授命前来,至于如何完成,他只道是走一步算一步,若实在不行便动手强杀了太子成蟜,却是不料小婉这数月却是每日暗中打探,计划盘算如何帮助嬴政早日夺得太子之位。

“眼下还得先平羌马之乱,立下功绩才是。”

小婉此言一出,嬴政心中一喜,不料这小婉年纪虽小却是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这些羌族蛮子,居无定所,吾在外征讨数载,虽有所斩获却是不得要害。”

“难道王子你就不觉得奇怪嘛?”小婉问道,“他们如何每次都能知道王子的行踪,避开要害?”

嬴政闻言再次面色一沉,这羌族蛮子确实奇怪,他虽有所怀疑,只是几次暗查却都未查出一点头绪只得作罢。

“王子若要钓大鱼还需下重饵!”小婉说罢咯咯一笑,一双眸子如春光般明媚。

“没想到这妮子,这几年每日研习阵法,竟是生得如此机敏,可比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强上许多。”一个妩媚冷艳的声音在陈快心中响起,陈快闻言只是心中一笑,没有答话。

翌日一早,嬴政便去宫中与父王以及赵夫人辞行,再度前往边境征讨羌马。

嬴政与陈快一行方出城门,便听得不远处传来吵嚷的哭喊之声,众人循声而望正是那城外集市方向。

陈快心中暗道不好,两行剑眉不由得一紧,却是碍于身份不好发作。

嬴政亦是猜出些缘故,当即率队改道前往集市。

众人赶到之时便瞧见,集市已是满目狼藉,小贩所支的棚子几乎尽数毁去,几个士兵手持利刃正在捉拿拷问那些个客商们,而为首的正是昨日那两位相国府的家臣。

“那姓夏的铁匠到底是哪里人氏?”一名士兵说着,便用手中长矛尾端往眼前之人一戳,顿时一口鲜血便从那人口中吐出。

“住手!”嬴政见状喝道,座下如龙马亦是发出一声骇人的嘶吼!

那些士卒见王子驾到,连忙跪地行礼,相国府的二位家臣也是赶忙起身作揖。

“尔等为何在此骚扰乡民!”嬴政质问道。

“禀王子,这些贱民私自在此集会,我等奉命清缴。”

“这些乡民也只是讨个生活罢了,赶走便是,缘和这般殴打?”

“禀王子这些人在此集会,空与贼人有所勾结,故而严加盘问。”

此人答的天衣无缝,嬴政已是不好发作,心中暗骂这些奸佞小人,只道:“吾看这些多是些未得修行的顺民罢了。”

那两人闻言却只是作揖并答话。

陈快此刻只是作为奴仆与小婉位于队末,却也是瞧见此情,心中愤恨不已,他在扫视一圈,竟是未见着张大哥的身影。

嬴政心知他已是有心无力,这些构陷他人伎俩乃是这些人的拿手好戏,他心中不免愤慨,却也只得作罢,只道:“尔等若乘机草菅人命,我定禀报父王。”只是这些人命于朝堂之人又谁会在意?

一行人离去之时走过那人群之前,陈快余光扫过这才看见,人群中那张大哥满身血痕,倒在一片狼藉之中,已然气绝……

第六十一章 铸灵锤

一行人战马疾驰,子夜过后方至一处军营,陈快瞧着这灯火通明的军营,心中不免唏嘘,没想到如今又入的这军营之内了。

在营里安顿了下来,嬴政便命人在大帐中备好了酒肉将几名将军唤来吃酒,他原本还邀了陈快兄妹,却被陈快婉拒,以他的身份如何能入大帐议事,若是被奸细发只怕又有为难。

陈快与小婉并没有什么行囊,安顿过后也是无事,如今他两气数也都已满,若非再次铸丹已无法精进,可那铸丹的材料却又端的难寻,两人也只好听天由命,只道离了墨门再去游历天下寻觅铸丹之材。

在帐中歇息了片刻,确认得四下无人,陈快问道:“小婉这次你有何打算?”

小婉笑嘻嘻地答道:“大哥哥,常言道无利不起早,这些羌族蛮子,若想要引他们上钩,还需要一件足以引起轰动的宝物,引得他们来抢,我们再在四周伏下杀阵,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陈快听完只道:“那便好办,这宝物我取件金阶的法器即可,阵法之事有你在亦是不在话下的。”

夏小婉却摇了摇头:“大哥哥这宝物若是无名的法器就算品阶高,却也不行,还需些来历的,就算只是传闻却也效果更好,一来可避免他人怀疑,二来这般才好引人注目。”

陈快点点头,只是这有来历的宝物又从何而得。

“大哥哥,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让你在咸阳城外做个铁匠嘛?”

是了,原本计划在边境做个散修,机缘巧合投入嬴政麾下,小婉却是力主在咸阳城外做个铁匠,且安排好一尾极北白龙鱼在中秋前日献给卫相国,又安排嬴政中秋回宫团聚,如此种种,陈快原本只道是为了避免被人查出背后墨门的关系,如今看来小婉的安排是还有些其他原由了。

“大哥哥,你且安心等着,那些蛮子自会找上门来,只是这阵法嘛……”小婉说着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是那般天真无邪,却瞧得陈快心里打鼓,这妮子越来越鬼灵精了。

小婉说着拿出一个水晶般透亮的圆润的法珠,交到陈快手中,陈快一眼便瞧出这是枚阵眼法核,且还是由他锻造的法珠制成。

“这是枚拘灵阵的法核,可以锁住近身之人灵力运转,哥你可要好好留着。”

没奈何的,陈快心知大约是在自己身上做了文章,只得罢了罢手,接过小婉的法核收入囊中。

……

此时秦相国府内,卫相国正盘坐于在一张羊头白玉灵台之上打坐,他双眼微闭,一张国字脸两侧挂着一副齐肩的耳垂,在那白玉灵台之上犹如一尊仙神塑像。

“禀相国,属下无能,盘问了所有识得那铁匠之人,只问出此人是原罗国夏姓人氏,未曾有人见过此人修行或是使用法术。”那两名家臣跪在灵台之前,一人开口道。

另一人亦是在一旁连忙接着开口道:“小的一路跟到漠川西大营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卫国相身旁一人,脸上带着一副黑色面具,喝道:“退下吧!”

此时那卫相国才缓缓开口道:“罗国人?”

他心中暗道:这铁匠不会法术,可那刀却是蕴含这一股极为纯粹的灵力,绝非凡力可为,罗国……夏氏……无数个念头在卫相国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良久那卫相国才再度开口,却只说出三个字:“铸灵锤?”

这个三个字说出口来似一道惊雷般,卫国相身旁那名护法,身子竟是不为察觉地微微一怔。

那铸灵锤是天下间多少修士渴望的法器,这法器与一般法器不同,并非打杀之器,而是一把锻造之器,他除了能锻造法器之外,更能在灵海中作为铸丹之器,用铸灵锤铸丹,不但可以大幅降低灵气的消耗,更是能提高所铸内丹的品阶,楚国正是因为觊觎此物才讨伐罗国。

不过相传罗国曾有三把铸灵锤,楚国吞并罗国之后却只寻得其二,楚王严刑拷问所有的罗国王室以及世家大族,却没有一丝线索,以至于大家都以为第三把只是谬传罢了。

难道另一把竟是在此人手中?卫国相脸上露出一丝疑色,喃喃细语道:“莫非嬴政竟是查到了什么?”

“铸灵锤”三个字虽曾让那蒙面人有过一丝的心动,但很快他便冷静下来,“此等法器如何会落入一个凡人手中,主人只怕其间有诈。”

卫国相应了一声,但却似有其他的打算,一则他气数满多年如今丹气也已充盈,已是临近突破;二来他不能给嬴政任何的机会,无论此事是真是假,这个铁匠都得死。

“绝不能让嬴政有任何机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卫国相缓缓说出,只是话语间中没有一丝的温度。

那蒙面人闻言躬身道飞出了相国府。

……

翌日清晨,陈快一早便起了身,只见他右手做了个式,墨隐一开化作虚无,消失在帐内。

这处大营位于漠川西北,四周皆是一望无际的隔壁,唯有此处依靠一座大山,在峡谷间稍有些积水可供饮用。

陈快第一次来这大漠戈壁,只觉得此景苍肃壮丽无比,本想再勘探一番,却是不多时竟刮起一阵大风,卷的砂石漫天已是不见天日,只好作罢回到营中。

在营帐内嬴政与小婉早已在那等候,陈快连忙显形作了个揖,只恐嬴政对他有所为有所误会。

却不料嬴政见陈快显出身形,却只是爽朗一笑轻轻翻过,开门见山道:“夏兄,今日收到消息,有一队羌马欲走南侧一处山谷进犯,我打算领一队军士前往截击,不知夏兄是否愿一同前往?”

陈快闻言却是看了一旁的小婉一眼,夏小婉一双宛若秋水的大眼睛咕噜一转道,笑眯眯地道:“公子,此番你且多带些人去,只是切记不可追敌人过深,大营内大可少些防备,此处自有我和大哥哥坐镇!”

嬴政闻言一愣,虽是满腹疑惑可看那夏小婉神情笃定,只道:“那二位大师,可得小心些,我若率部离去,只怕敌人声东击西!”

夏小婉浅浅一笑,只道这嬴政却也是个聪明人,“政公子你放心去吧,你要是不去的话,只怕那边却是要假戏真做了,军营若有人来犯我与大哥哥自能应付!”

第六十二章 反杀

嬴政素来用人不疑,小婉言至于此他也不再多言,留下一枚令信交与陈快后当即传令下去召集营中大半兵马只待得风沙稍弱些便率部离去。

陈快见嬴政离去这才对小婉道:“小婉,你又是使的什么心眼?”

“大哥哥,你觉得那相国府的人能这般轻易放过那政公子和你吗?”小婉笑眯眯地挽了挽手中的辫子问道。

陈快闻言想起昨日之事,心中难免不快,只恨这世道就连一国之相都是如此,百姓之苦可想而知,他虽奉行《刍狗》弱肉强食之道,却是不屑于侵害纯良,只道这世间恶人便够他取之不尽了。

“我见昨日之事,只怕那位相国大人是不会轻易翻过。”说罢微微叹息一声,“没想到竟是连累许多无辜。”

小婉亦是经历过那般任人欺凌的日子的,只见她却是露出淡淡微笑道:“大哥哥,天地不仁,厄运难逃,岁月终有报的。”

其实这几年的历练修行,他亦是早已看透此件种种,只是偶尔仍会有些伤怀,当下定下道心不再挂怀。

小婉见他神情稍缓这才接着道:“大哥哥,你说那些个蛮子怎么这么巧选在今日进犯,还走的山谷之中,要知道此在戈壁中若是遇着起风,峡谷之中往往风力更盛,大风天能生生将人卷入空中!”

陈快闻言亦是觉得有些蹊跷道:“若是有诈,政王子岂不危险?”

夏小婉却是轻轻一笑,只道自己这大哥哥怎么越发的不开窍了。

陈快看着一旁偷笑的小婉,又想了一圈,这才幡然醒悟,想来他们的目的不是嬴政而是自己,如今营中守备空虚只怕是最好动手了。

夏小婉一眼便瞧出了陈快的心思,笑道:“大哥哥,你安心的在帐中歇息便是,徒儿我定叫他们又来无回!”

陈快闻言会心一笑,这几年每次与这丫头出来执行任务都是依她的计策行事,如今她的计策运作亦是愈发醇熟。

这一场戈壁的风沙直至晌午过后才渐渐有平息的迹象,没了那碎石的敲击的嘈杂声,偌大的军营竟是变的安静的有些诡异。

又过了许久依然没有一丝动静,陈快只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这营帐内的一方天地。

“只怕是来了。”陈快沉声道。

话音刚落,营帐内的光线亦是随之一沉,一股无形威压笼罩四周。

营帐内陈快兄妹正在打坐,感应到此等威压,登时齐齐睁开一双如鬼魅般幽蓝的双眼!

霎时间两道银刺般的劲气刺破营帐,直刺陈快兄妹二人后心!

那两道劲气速度极快,若是常人本是绝无可避,却见陈快心中念法,登时背后现出一枚银色巨盾将陈快与小婉护在其后。

接下这一击,那枚银色遁甲登时消失,陈快手中唤出一把竹制的钓竿来,此钓竿正是陈快精心修复后的提龙竿!

只见此事的提龙竿,把手乃是改为雕纹黄玉使得钓竿与之前长度一致,而钓线则是采用了黄金混合寒铁融合所制的金线,这金线韧度虽不比从前,但却胜在材料好寻,可以再造。

陈快右手一挥,划出一圈将营帐生生截成两半,这一式如行云流水速度极快都只发生在一息之间,营帐外暗藏两名黑衣人始料未及,当场殒命。

夏小婉亦是手中掐诀,登时大营内红光四起,竟是在大地上显出一个巨大符文,霎时间昏天暗地在大营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色囚笼!

“哈哈哈!”只听得一声怪笑传来,“雕虫小技也想困住本座么?”这声音正是昨日相国府的蒙面人!

此时军营内多留部下不过数十人,奉命镇守的将军本在大帐内小憩,不料如此变故顿时手忙脚乱,大骂部下怎的没人通报。

那将军率着军士出来,只见血幕当空,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那血木中央,如一尊降世邪神!

只见那蒙面人吹起手中玉笛,一声声如泣如诉,直搅得人心神不宁,体内灵气亦是难以运转。

陈快此前也见识过此等音律法术的厉害,当下提气大喝一声,如龙吟狮吼一般响遏行云,硬生生将那蒙面人的笛声打断。

那蒙面人只觉得胸口一震停下吹奏,心中错愕暗道这铁匠年纪轻轻竟是有如此大能。

以他昨日探得的消息,这夏氏一脉虽为上古仙人遗脉却是早已凋零,他万万没想到,竟是又端的出现两位如此年纪的大能者,他只道莫非真是那铸灵锤的助益,今日一击不中,实乃轻敌,但倘若再战只怕无益,眼下还是先回去禀告主人才是。

只见那蒙面人反手一掌劈空,顿时万钧气力从他手中迸出,直劈阵法中心一点。

夏小婉十指如牵红线与阵法紧紧相连,这一掌气力极大,她虽无碍却也是被震的气运微微一滞,阵法险些露出破绽。

那蒙面一击未能破阵“咦”了声,暗道好厉害的小娃娃,当即灵气急提,又是一掌便要劈出。

夏小婉见势却不给他再次破阵的机会,只见她双手捏诀牵引阵法,顿时数条暗红色的气线从阵法光幕之中迸出,如同地狱中伸出的鬼手齐齐扑向那蒙面之人。

陈快亦是手中提龙竿再起,一道金钩直挂蒙面人而去!

蒙面人此时已是穷途末路无可闪避,当下手中气力一转又催动一股精纯丹气,手中玉笛做剑,直刺阵顶中央。

陈快眼见蒙面人这一击威势无匹,只恐小婉有损,大喝道:“小婉赶紧撤阵!”手中提龙竿金亦是飞的更急。

夏小婉却是两道弯眉一紧,怒了努嘴,十指紧扣叉在胸前,周身气力运转极致,只奈何没有丹气,引不出此阵天心一雷,否则此人一击绝无忧虑,况且阵法受制种种原由所载灵气终是有,纵使她有千年气数,如今却也只能是拼尽全力在阵破之时全力弥补。

“破!”那蒙面人大喝一声,只见那手中长笛与那阵法光幕一触之下,看似如蜻蜓点水,却是瞬间激起一涟浩瀚气波!

小婉嘴角应时溢出一丝鲜血,那大阵的光幕已是随之出现一个缺口,露出了一个破绽,那蒙面人心中一喜正欲脱困,却是背后忽的吃痛,回头一看已是被那陈快的金钩勾住后背。

陈快面色凝重,他此刻只觉得手中拉着一个万斤的大石,只是那大石不是下沉,而是把他往上拽去。

而那守营的将军却是看的目瞪口呆,他不识得陈快兄妹,亦是不识那蒙面之人,只道怎会有如此威能的散修在这西北大营比抖,心中直是骂娘。

陈快余光瞥见那将军,一手翻出心领甩向那将军,喝道:“莫让此贼逃走!”

那将军见了信令这才如梦方醒回了魂似的嘴里骂了一句,当即祭出大营所设阵眼法核,只见一幕金光蓦然而起,像是在小婉所设大阵之外又刷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那蒙面人见护营阵法升起心中又急又气,不想今日竟是吃了一瘪,他本无心恋战,却是被陈快金钩挂住逃也逃不得,可如今硬拼却只怕难讨得便宜。

那陈快在下方用力一拉,他只觉得后背剥皮刮骨般的疼,他“嘶”的一声,后背冷汗直溜,当下心中一横,当即化作一道黑烟挣脱陈快金钩,从那尚未闭合的一丝缝隙逃了出去。

他这一遁直至飞到了百里之外方停下,只见黑烟一散他化回身形,浑身衣裳已是被汗水浸透,背上竟是留下一道齐身长的血口!

第六十三章 风沙又起

见那蒙面人逃走,陈快本欲追击,却是被小婉拦住,“大哥哥,穷寇莫追……”

陈快见小婉嘴角挂着一道鲜红血丝,连忙上前扶住,此刻小婉倚着他,他才发现当年那个小叫花子如今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与他已有齐肩高了。

这一战夏小婉虽然伤势不重,却是气数耗损极大,“大哥哥,那人气数极高,今日逃了,届时再来只怕更难应付了。”

“你安心疗伤,我自去墨门一趟,取些灵器在此处加固阵法。”陈快在墨门中虽醉醒铸冶之术,但对奇门阵法亦有所涉猎。

阵法即可由施阵者亲自操控演阵,亦可以通过将阵法加持在法珠之内——即是所谓阵眼法核,交由他人操控。

但无论是何种方式演阵,都可通过在阵眼之处设置灵器来加持阵法。

陈快从怀中取出几枚法珠拿给小婉,这些法珠乃是他特质的灵珠,专门用来存储灵气只等需要方便吞噬之用,由于无法修炼丹气,这些年但得空余他便会打造这种法珠以备不时之需。

“大哥哥,政王子尚未用回营,我只怕他那边亦是不好对付。”小婉坐在席上,拉住了正欲离去的陈快。

而此时嬴政确实正如小婉所言,被困在狂沙之中陷入苦战。

陈快闻言身形顿了一顿。

“大哥哥,你放心罢,我伤势无碍,那些灵器我自己回门取了就好。”

然此处离墨家庚门所在至少数百里,小婉又是刚刚负伤,陈快怎放的下心让她一人前去。

“不行!”陈快斩钉截铁道,“你就在此处安心修养,这些事交给我便是。”

陈快言语之意不容置否,小婉也只好答应。

说罢陈快走出营帐,叮嘱好那守营的将军加强巡视,这才起身离营。

陈快只怕耽误行程,当即再入意境之中,手持一柄短剑御空而去。

飞了约摸百里,只见前方乌云蔽日砂石漫天,竟是一场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但那沙尘却是不动只停在那刮个不停。

想那嬴政所部必是被困在这沙尘暴中,陈快当即飞入风暴之中。

可入得风暴之中他便发现眼前灵力竟是犹如群虫乱舞混乱不堪,已是看不清了前路。

再往前飞了一段,竟是御空飞行都变的困难。

陈快暗道:“此风有些古怪,只怕不是天成。”当即定神环视一圈,寻找灵气的来源。

只是此处灵气如群虫乱舞极为混乱,巡视几周陈快这才的猛然发现一方灵气极为稳定之处。

陈快暗道:“莫非这便是那阵眼所在?只是不知此阵有几处阵眼,若是轻易毁稳去只怕是会适得其反致使此阵灵气大乱。”

此处阵法乃是顺应天势将此件沙尘锁住一直维持在这阵内,威力自比寻常阵法更大,若欲毁去此阵一是毁去阵眼法核或演阵者,二是依照此阵法阵眼方位依次毁去阵眼。

可是眼下陈快并没有耐心去找那阵眼法核或是摸清此阵阵眼方位,当下手中短剑一收,翻手祭出黑嶕尺!

陈快当时便犹如千钧坠下,轰的一声掀起数丈尘土又被风刮去。

陈快一尺插入阵眼之中,竟是要用黑嶕尺吞噬这大阵灵力,他只道当日在那韩家即是能受那血脉大阵一击,今日此阵应是不在话下!

陈快此举极其凶险一着不慎便要遭那阵法反噬殒命,然而陈快却是丝毫不惧,手中黑嶕尺如饿虎出更直扑阵眼中心。

此刻手持阵眼法核之人,只觉得体内灵气顿时耗去数层,心中咯噔一惊,当下连忙收起阵法。

只见这万里狂沙竟是随即停息,那扬在空的砂石以是随之落下,陈快此刻只觉得右臂发麻已是没了知觉,额头更是惊出几粒豆大冷汗。

眼下风沙一听,视野顿时分外开阔,陈快放眼望去只见前方一处山谷之中灵力劲气乱舞似有两阵厮杀,当即收回黑嶕尺,左手唤出短剑御空前去。

临近山谷陈快这才看清那山谷之中正是嬴政率部与那羌族蛮子厮杀。

此时嬴政部众虽是人数占据优势却在风沙中被羌马趁势冲散逐一击破,情势岌岌可危。

陈快见势收回短剑,再次唤出提龙竿,此刻他左手提竿虽又不便,却是依旧势无可挡。

只见他将提龙竿扛在肩上凌空转了几个倒旋,正是《罗邪掌》中一式落叶纷飞,此刻他以提龙竿为掌,飞身落入羌马阵中,那钓钩便如雷霆从羌马阵中扫过一般,顿时只见血肉横飞,金钩所过之处势如破竹,竟是在羌马阵中生生划出一道血界。

嬴政在混乱瞧见来者,一眼便认出那是陈快,心中不由大喜,当下大喝一声,率部猛攻羌族马阵。

那羌马头领见势却是惊出一声冷汗,知道莫非破阵之人便是此人?

那头领见嬴政援兵以至便欲撤退,可奈何陈快竟是生生将他所率人马截成两半,此刻若撤必将损失过半。

就在那羌马头领犹豫之时,陈快灵气在转,当即右脚一踏正是《踏山决》中的一式:踏破山河!

只见大地已陈快脚下为圈层层崩裂登时炸开余有数十丈,圈内人马顿时人仰马翻,战马双腿更是被齐齐折断,若非陈快没有丹气引导,这一式只怕威力更甚。

羌族马贼见状无不心惊,又见那陈凡邪魅般的模样,只道莫不是仙人下凡!

那羌马头领此刻已不再犹豫赶忙呼喝部下撤离,直冲山谷西南出口而去。

陈快眼看那羌马头领离去也不追击,眼下他只欲助嬴政速速解围,只是那被截下的另一半却是没那么幸运,不消陈快动手,便被秦军余部合围,生生绞杀。

陈快见局势已定,一个健步飞身到那嬴政身前,却是吓坏了嬴政身旁的一位老将,那老将不识陈快,见陈快飞来恐他来伤王子,挥刀便拒,好在嬴政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嬴政见了陈快正欲谢过,陈快却是先作了个揖道:“公子,料理完此处还请速速回营,在下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说罢陈快便纵身一跃御空而去。

嬴政见陈快如此匆忙离去,想必情势危机,只得权且按下心中谢意,命那老将率一部肃清羌马残余,自率一部急忙赶回莫川西北大营。

第六十四章 吟雪赋

漠川西北大营,此时已是深夜只见星垂平野,大营置于无尽的戈壁之中如同绸缎上的明珠,只是中秋过后这夜里的风刮在脸上,便像是刀刮一般,一个士兵站在大营哨塔之上只得用他那微薄的灵器升起一丝丝的暖意,以免手被冻伤。

忽然那士兵只见一道蓝色流星自东北方向竟是直奔着大营飞来,那心中心中一惊,当下连忙提起手中的长矛,大喊道:“东北方向遇袭!”

守城的将士听得呼喊皆是一惊,齐齐向那东北方向看去,却见那道蓝色流星,竟不是一颗而是两颗——原来是那陈快御空而来。

陈快在空中亦是听得地上呼喊,当下退出意境,缓下身形来,停在大营门外上空。

“来者何人?”守营之人喊道。

“我乃王子政门下,夏重七!”陈快答道。

此时营中嬴政已走出营帐,远远瞧着正是陈快,连忙令人放行,小婉亦是闻讯赶忙出来迎接。

“夏公子,星夜驱驰辛苦了,吾已命人在大帐内设下酒宴为公子洗尘。”嬴政恭请道。

陈快只道这王子政为人温厚,几番礼遇他都只是谢过,心中不免有些心感不安,只是眼下事情还未办妥,以他的性子委实坐不下来。

夏小婉自是知道陈快的性子,连忙笑盈盈地上前劝道:“哥,阵法之事稍后再忙,累了一日先且休息下吧。”

嬴政亦是哈哈一笑,拉过陈快不由分说便往大帐内走,一众将士也都是爽朗之人今日得陈快相助大胜,心中皆存赶集一个个起着哄把陈快拥入了大帐。

大帐之内酒水齐备,一只肥美的羔羊正在火炭上滋滋冒着油星。

众人分席坐好,陈快与小婉今日立下大功自是紧邻嬴政主席依次而坐。

嬴政端起就杯中酒道:“今日仰仗夏公子不但脱险还大获全胜,大家一齐敬公子一杯。”说罢,众将与那小婉一齐起身举杯敬酒。

陈快自记事起哪受过这等礼遇,慌忙起身谢过,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回想起上次饮酒还是在那离山的山洞之中,他每每想起便若恍如隔世一般,他曾一心想要功成名就,如今虽有所成,却是故人不得见,飘零在他乡。

想到这陈快又自饮了一杯。

只这酒虽烈他却喝不出滋味,灌入腹中只是觉得这酒灵气充裕罢了,如今纵是想要一醉方休,却也只能如人饮水了……

忽而一位将军敬了杯酒问道:“敢问夏公子是何许人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之高的气数,末将实在佩服的紧呀?”

陈快闻言从思绪中回过神,回敬道:“在下罗国人士,只是偶得家中早已失传的秘术罢了。”

他答的不假思索,因为这些话具是小婉之前交代好了,他只是照着背来。

小婉听了在一旁偷偷一笑,又见那将军将信将疑,便起身向嬴政敬道:“政公子,承蒙知遇小女在此谢过。”陈快亦是再斟满一杯作陪。

众人把酒言欢无不开怀畅饮,直至众将士都喝的有些醉了方才散去。

宴会结束已是临近卯时,此时群星退去,旭日未升,茫茫戈壁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秋风飒飒,营火灼灼。

走出大帐陈快取出几枚颜色各异的灵晶交给小婉,这些灵晶并非天然,而是依据阵法阴阳五行特制,接着又取出一盏青铜古灯,此等名曰聚冥盏可聚灵气不散、提升阴力,以此灵器坐镇小婉所演血狱幽冥阵再合适不过。

小婉接过灵石便开始小心布置,直至日出才置办妥当。

“哥我都布置好了,这一次保管不会再让那家伙跑了。”小婉会到帐内,喝了杯茶自信满满道。

陈快此时正在那打坐消化今日黑嶕尺所吸纳的灵气,闻言先停了下来道:“伤好了没?”

“只是些小伤已经好了。”

陈快这才放下心来,“我们所修道决,没有丹气修行之法,与人斗法招式上难免吃亏,若非如此今日也不会让那个蒙面人逃走。”

“有得必有失,其实我们能有今日的成果已是许多人羡慕的呢。”小婉微微一笑宽慰道。

“这个世道,只要比别人差了一分,便是十分凶险,你我修为已是停滞半年无所精进,只怕往后会愈发艰难。”陈快在墨门中修行虽可以得道更多资源修行,奈何所修道决所需与墨门道义相去甚远,虽习得奇门遁甲以及锻造之法可终究不能在修行上更进一步。

“大哥哥放心,我们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的。”

陈快看着小婉看着自己的样子,却是忽而想起了自己的小师弟阿狗,如今他应该已进了丹医馆吧……

陈快思及此处,一幕幕故人映像正欲浮现,却是又被他生生按下,当即再度入定打坐修行。

小婉见陈快再度入定不再说话,从怀中取出一本阵法图解就着残灯看了起来。

这些阵法之书她本想多带些的,可是纵使她已是大师却每次只准带出一本,而陈快怀中自是为她带着另一本。

这些阵法之书多为古文撰写,十分艰涩难懂,小婉每每读完便觉得自己又老了一岁,但她却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因为每学会一个阵法她便能多帮得大哥哥一点。

如此期间未有人打扰,直至两人修习完毕竟是过去一日。

两人在大帐中一边修炼一边等待,嬴政也不扰他们,只是这般默默等着。

一连数日都是这般等着,叫人越等越沉不住气了。

忽而一日这茫茫戈壁竟是下起了一场大雪。

“好大的雪啊。”小婉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眼前已是一片纯白的世界,唯有她兴奋的小脸蛋红扑扑的。

“二位,今日大雪,王子殿下特命我送来些御寒的衣物。”此时一名士兵前来奉上两件雪狼皮制成的披风。

陈快与小婉面对此等严寒自是不在话下,只是御寒却是需要耗些气数罢了,但是富人家自是不会愿意在御寒上浪费气数。

陈快写过来使,接过披风批在身上,瞬间便觉得温暖了许多,周身的热气竟是聚而不散。

“大哥哥我们去骑马吧,看谁先骑到那边的山峰上。”小婉突然提议道。

这般在茫茫大漠雪中驰骋是任谁也无法想想的快意,只是眼下陈快的心思却不在这。

“哈哈哈,夏姑娘好雅兴,不知在下可否一同前往?”这爽朗的笑声,来者正是嬴政。

“好呀,只是王子殿下不可骑你那坐骑,得和我们骑一般的战马。”小婉俏皮的一笑,却是让谁也无法拒绝。

“好好好,我也骑战马。”说罢命人牵来三匹上好的战马,三人一人一马直奔三顶而去。

那战马在雪中飞驰激起无数雪花与那天上的大雪相映成趣,三人驭马在雪中你追我赶,纵是穷极百般言语也难以言表的快意。

直至山巅,三人立于马上,俯瞰这苍茫大漠戈壁,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脚下。

“八千里苍茫碌碌,

九万里雄风赳赳。

执剑边关纵马去,

挑得功名锦绣回。”

此情此景,嬴政端的诗意大发,竟是忍不住吟诗一首以铭那一腔豪情。

吟罢,嬴政只觉得无比快哉,哈哈一笑道:“让二位见笑了。”

第六十五章 秦疆堪舆图

陈快与小婉虽是不懂诗词歌赋,听罢心中却也觉得顿时豪情万丈。

三人驾马在山峰上又矗立了良久,正要打道回营,这时才发现雪竟是已有马膝高了。

“没想到这雪竟是下的这么大了,若再大些只怕战马也难跑了。”

小婉闻言脸上忽而盖上一层阴霾,“如此一来,大家就都只能待在一个地方了。”

“若能此时去袭那羌马王庭定可大获全胜。”陈快道。

嬴政却是叹了口气道:“只这雪太大了双方的战马都跑不了,如何袭那羌族王庭。”

“御空去。”

“那羌族的王庭距此地尚有数百里,且不知藏匿何处,营中哪有几个将士能御空前往,纵是找到了只怕,气数也是消耗殆尽如何能战?仅凭公子你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应对。”

“那羌族各个部落分散而居加之大雪双方都无法行动,他们定然没有防备,此时只需数十精锐出其不意定能击杀羌王。”陈快说着,坐下的战马竟是一个趔趄,幸好陈快反应极快,将马勒住才不至于跌倒。

“哥,只怕没那么简单,那蒙面绝不会善罢甘休。”小婉紧紧拽着缰绳,小心翼翼。

“夏姑娘为何如此肯定那蒙面人一定会在来?”嬴政问道。

陈快亦是心中有此疑惑,只是小婉不说他便不会去问。

三人之间随即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战马踏雪声和鼻息声彼此起伏。

“此事容我先与诸位将军商量后再议吧。”

回到营中陈快兄妹便与嬴政分开各自回帐。

进得帐内陈快一抖身上的残雪将披风取下,便又开始打起坐来。

“哥,你想知道那蒙面人为何而来吗?”沉默片刻小婉终是没忍住开口说道。

陈快睁开眼看着小婉轻轻道:“无论你说不说我都是信你的。”

小婉抿了抿嘴唇,脸上露出一副下定决心的神情,只见她伸出右手,一把古朴的银色铁锤出现在她的手上。

这把银色是铁锤就连我把都是银色的,但却没有任何的雕花或是其他的装饰,这把银锤陈快从未见过,但却隐约猜到了些。

小婉看着手中的银锤缓缓说道:“大哥哥,这把就是传说中的铸灵锤,我也是直到那天你给我第一把法器时我才知道,原来它一直就在我的灵海中。”

陈快闻言眉头轻轻地一皱又散去,如一片叶落入了平静的湖面。

本仙灵体、铸灵锤,世间所有修炼之人都渴望得到东西居然都在当年的一个小叫花子的身上出现。

对于小婉的身世,陈快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或许是应该恐惧。

陈快正欲开口,却又想起什么,当下进入意境之中环顾一周,这才沉声道:“你可知道暴露出此物,你的处境会十分危险!”

小婉将铸灵锤收回,故作俏皮地说道:“这不是都以为在大哥哥身上嘛,我有什么危险呀……”

陈快轻叹一笑道:“看来得快点解决这边的麻烦才行。”

说罢,营帐中有陷入了沉默。

“哥……你会怪我吗?”小婉突然问道,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慌张。

“呵,傻丫头怎么会呢……”说罢,陈快站起身来摸了摸小婉的脑袋。

“我是说……”

“我知道……”

说罢,陈快走出了营帐。

陈快站在营帐门口,从怀中取出一把灵符,只见他手中灵气汇聚,将灵符向天一撒,那些个灵符便化作一道道流星飞向西方飞驰而去。

这些灵符俱是高级搜寻符,一张便可可以探寻方圆三十里的范围,只是价格极其昂贵,这些已然是陈快积攒下的全部,这一掷,堪比千金。

眼下陈快只求能够寻到那羌族王庭。

直道武侯,只见一丝丝余烬般的光亮,飘入帐中,陈快右手一挥将,那些余烬的全部纳入掌中,这些都是那些灵符返回消息的余烬。

陈快闭幕冥想,神识与那余烬相连,灵符所见的一幕幕都出先在他脑海之中。

他飞速的浏览着灵符带来的信息,忽而只见一处山谷之中,立着些石砌哨塔,营中立着一杆大旗上所绘图腾,正是王部的部徽。

“找到了。”陈快脱口而出,随即睁开双眼,右手中那些余烬已然化作点点灰尘。

小婉却是面露忧色道:“从羌马的几次袭击看来,羌族王部必然和秦相国府有所联系,此事要小心行事才行。”

那蒙面人半月过去竟是没有已点动静,如今又逢大雪,小婉心中总是觉得惴惴不安,直觉告诉她,敌人是在等,等他们自己出现破绽。

“我就是要他们都知道,他们以为那铸灵锤在我身上,若我去偷袭王庭,他们定然全力阻截前去擒我,那时正好一网打尽。”

小婉心知陈快此举是想引开敌人保护自己,脸上的忧虑不免更重了,“哥,双全难敌四手,如此行事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陈快却是闻言哈哈一笑,拍了拍小婉的脑袋:“哥可是一路都这么过来的!这些天你且多给我做几枚阵眼法核,等后日再去,也好让帮家伙准备、准备!”

“不行!”小婉斩钉截铁道,脸上涨得红扑扑的,虽是生气却也可爱。

陈快有些错愕的看着小婉,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反对自己,“放心吧,纵若不成,我自然也能脱身!”继而陈快又沉声道:“如今,此事拖的越久就越凶险……”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留在此处才是最安全的!”

小婉于他而言即是妹妹又是徒儿,他绝不愿让她涉险。

小婉闻言心双眼微浸着些泪水,纵是她百般算计,却奈何棋差一着,让那蒙面人逃脱,如今陷入被动!

她当下取出剩下的法珠,盘膝而坐,开始加持阵法。

此时嬴政与已营中几位将军商议过,正要邀陈快兄妹前去。

陈快只道妹妹有事,便自己前往大帐。

入得帐内,几个将军正说着话,见陈快进来,都齐刷刷的看向陈快。

嬴政道:“我与几位将军商议过,几位将军都觉得宜早不宜迟,今日子时我与几位老将会与你一同前往,为避免再营地再被偷袭,同时会派人去咸阳请吕伯派些人手来协助守备。”

陈快却道:“不急,且待支援的帮手到了再出发也不迟,此行相当凶险,一定要务必谨慎!”

“此时若是拖延,只怕误了战机!”一位将军说道,众将亦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只道陈快随气数极高,却还是太年前不懂战法。

“我刚已经用搜寻符探得羌族王庭所在,近日可先遣一位将军率些人先去附近安置些转移阵,一可先探亲虚实,二来届时也好方便我方撤退。”

“哦,当真?”嬴政闻言自是喜出望外,没想到陈快行事竟是如此雷厉风行。

“自然,且拿副地图来我好指出王庭的位置。”

众将闻言却是面露难色,这地图乃是极为机密,不可轻易示人。

嬴政瞧出几位将军的心思,却是一笑道:“夏公子自是可信之人,拿地图来。”

说罢,嬴政坐下一位老将仍是有些犹豫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羊皮。

那卷羊皮足又丈余宽,两位将军才合力方能全部展开,只见图中秦国疆域一览无遗,各处边关要塞亦是一一标注。

陈快这才看到这漠川在咸阳城西方,再往西北方向去已俱是以往无际的沙漠,而往西南则是草原高山,这西北大营正是大漠与高原相交的一处戈壁之上。

陈快心中计算了一番方才那张探得王庭所在灵符的位置,在那图上距西北大营八百余里的一处大川山谷一指道:“就是此处。”

“此处早年,却也曾是羌族王庭所在,只是后来羌族被我秦大败那王庭亦是随之后撤了千余里,没想到如今那羌王竟是又把王庭移至此地。”一位老将感叹道,他回想起当年秦与楚一战之前是何等雄风,奈何如今唉……

“既然如此那便依夏公子所言,先派一位将军前往此地附近部下转移阵,再去偷袭王庭,不知哪位将军愿意前去?”

嬴政话音刚落便见一位年纪稍轻的将领领命道:“末将愿往!”

嬴政点点头,取出一道军令,“李将军,你自去营房取两枚转移阵法核去罢!”

两枚转移阵法核并非嬴政舍不得,只是这转移阵消耗极大,而且距离越远消耗越大,军中并不常备,这两枚已是全部。

“记住,两处阵不要转移太远,且要不同方向。”陈快见那将军领命不忘叮嘱道。

那将军闻言作了个揖道:“在下明白!”

“既然如此,那各位将军先且退下吧好生修养,待李将军转移阵布置妥当再行。”

众将闻言纷纷喏了一声,退出大帐,唯有陈快还留在帐内。

嬴政见他留大帐没有退下问道:“夏公子可是还有何事?”

只见陈快作了个揖恭请道:“此次行动,还望公子坐镇大营!”

第六十六章 风雪停

嬴政闻言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问道:“公子所言为何?难道是嫌本王子气数低微不成?”

“不!”陈快脱口而出道,“大营若是没有王子坐镇,只怕奸细作祟,反而不妙!”

“可是吾已派人密信,请求吕伯派人前来支援。”

“大营守备事关重大,上次在下一时大意险些酿成大祸,如今前去奇袭王庭,此事只怕也难不走漏消息,若真是如此,无论是相国府还是羌王背后有其他势力至此,一旦无法驰援王庭,定然会来袭扰大营,若是大营有失,那这奇袭羌王的计策就算成功,也只能是将功抵过,且还不论万一计划失败!”陈快虽是忧心小婉安危,可这番安排也确是为保万一,不敢孤注一掷!

“只有王子殿下在这大营之内方可使得相国府之人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动手!请公子明鉴!”

嬴政闻言心中衡量了一下,陈快所言不无道理,这才勉强应下,有道:“如此令妹可一同前去?”

“她会留在营中,此次我们已将阵法加固,确保大营万无一失。”

嬴政闻言道:“即是如此那可要多带些人手,不如等吕伯的人来了,再从中选两个一起去?”

陈快见嬴政一番好意,不好三番五次拒绝,只得应允。

退出大帐,雪还在下,只是大营内有阵法加持,雪却是落地即化随之又很快蒸发,大营的地面此刻飘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陈快心中忐忑,或许一直等下去会是个更好的选择,但他并没有等,因为他不是个可以坐以待毙的人。

第二日晌午,下了一整夜的雪终于有了停下的迹象,而小婉也终于制成了第二枚阵眼法核。

这是一枚迷魂阵的法核,可在方圆数里的范围内形成迷雾,隔绝探视,加持阵法乃是极为耗神费力的,陈快接过这枚法核道:“小婉先歇息会吧,有这三枚法核足以。”

“不行我还要再多做些。”小婉却是不领这份情道。

陈快知道小婉用以,做了个怪脸道:“难道小婉不相信哥哥了嘛?区区蛮子头领,做哥哥我还是不在话下的吧!”

纵然陈快这般说了,小婉可却还是不放心,正要再加持另一枚法珠,却不料被陈快一把夺了过去,“你要是有什么损失,让做哥哥的分心,才是大大的麻烦呢!”

此言一出小婉只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想要恼他也恼不了,只得作罢。

“你放心吧,这次定能帮政王子斩下羌族蛮王首级,让他早日能夺得太子之位,我们也好早日离开墨门。”

忽而有人来通报,说是王子请他前去大帐议事。

入得大帐,其余几位将军均已到齐,嬴政开门见山道:“李将军刚传来消息,已经确认过那里却是羌族王庭,他已经着手布置好两处传送阵,届时公子前去,自会在那接应。”

陈快闻言点点头道:“事不宜迟,那我这便出发!”

众将闻言纷纷点头,嬴政却道:“不等吕伯的人来么?”

陈快迟疑了片刻道:“我先前去,若吕伯人马赶到,再前去接应如何?”

嬴政没柰何只得同意,又问道:“那你这次带哪几位将军去?”

嬴政部下除去那位车马将军李将军外,还有前中后三军将领、先锋将军、守备将军、弓弩将军,共七位将军,若全部带上,只怕太过招摇,“再遣四位将军在王庭四方策应即可!”

“你确定?”

“我确定!”

陈快心中已然想好计策,他只打算只身迁入王庭刺杀,其余四位将军在他出手后,在王庭四周制造混乱掩护即可。

“既然如此,那夏公子一路小心!我在大营等你得胜归来!”说罢,嬴政又命前将军吕奚、中将军左仪、后将军百里无风、前锋将军百里无雪全权听从陈快调遣,相机行事。

陈快与四位将军一路御空而行,不多时便飞致一处山谷,此处山谷中长了一片松林,是之前李将军约定的接应之处。

五人入得林中当下收下收起法器不在御空,只见另四位将军齐齐落入积雪之中,唯独陈快竟是立于积雪之上,这乃是得益于炼体之后身体对万物的感知更为敏锐,浮沉都可踏何况积雪。

“奶奶的这雪太厚了。”左仪将军啐了一口骂道,此刻他只能费力的在积雪中迈着步子。

“夏公子莫要浪费气数在这雪上行走,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苦战呢!”吕奚是位老将,他见多了许多年轻的将领因为耍威风白白耗费气数结果比斗时差了气数败亡了事情,好意相劝的。

只是他并不知道,陈快走那积雪之上如履平地,其实毫不费力,“谢老将军提醒,晚辈知道。”

见陈快不为所动,吕奚只得摇摇头作罢。

这松林大雪过后格外的安静,除了几位将军趟雪的声音,再没了其他声响。

陈快心中不免有些起疑,只看得林子前方幽幽的深处不再前行。

“公子怎么不走了?”吕奚问道。

陈快一挥手道:“有人!”

话音未落,只见一人从树后走出,正是那位李将军。

“你特娘的,选的个什么鬼地方!”左仪将军见来人是李将军忍不住骂道。

那李将军乃是个晚辈闻言也不气恼只道:“这一代都是些不长树的石头山,未有这一带山谷里有些林子可以躲藏,没办法只能选在这了。”说着收起手中法器,趟着雪走过来拉了左仪将军一把。

“传送阵可都布置妥当?”陈快问道。

李将军答道:“在这林子的靠着山坡处立了一处,西南面另一处林子也立了一个。”说罢拿出了几张灵符,一一交到众人手中。

陈快看了一眼手中的灵符,这符——他曾见过。

“这里离那王庭还要翻过几座山,尚有数十里远,届时你们捏碎这道符便能传送过来。”李将军说道。

“你小子不同我们一道去啊?”左仪将军问道。

那李将军讪讪一笑道:“王子只让末将在此处布置传送阵,可没让末将去偷袭啊。”

左仪将军一听登时一脚踹了过去:“妈了个巴子,说我你怎么那么殷勤,主动请命来这布置阵法!原来你小子是等着这手。”

那李将军挨了一脚,也不生气只是在一旁干笑。

“你个怂包!”

吕奚见左仪骂个不听连忙上前劝道:“少说两句,我们也是各司其职嘛!”

陈快则是在一旁看着这位李将军,总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第六十七章 雪冷情凉

“没事,若是出了事有我拖着,你们先撤。”陈快淡淡说道:“王子请的援军届时也应该能够赶上。”

“还有援军嘛?那太好了,那末将就在此接地应。”

“嗯,大家先休息会吧,入夜后再行动。”

说罢,众人一跃,各自找了根合适的树干便在上面歇息了。

直至林中已然是漆黑一片,陈快一行这才动身,顺着李将军所指的方向,御空而去。

五人飞了不多时便见前方一处山谷中有一营寨,未免被发现当即下落,不再御空而行。

“劳烦四位将军在,王庭四角等候,待有内有异动再出手,替我引开些那些羌马便可!届时撤退看我烟火为号!”陈快说罢竟是凭空消失。

四位将军见状面面相觑不想这夏公子还有如此神童,比那墨隐更胜一筹。

墨隐忌水,就连冰雪也是,但好在此时风雪已停,加之陈快。

墨隐之时法器无法隐去,因此不能在墨隐之时御空,但陈快踏着浮尘便如御空而行。

陈快直奔王庭中心的一座石砌碉堡,只见那碉堡入口把手森严,门口更有一头雪狼镇守,若是再靠近只怕身上的气味便会被发现。

陈快心念一转当下,取出迷雾阵法核,陈快体内灵气一转注入这法核之中,渐渐的一股大雾竟是从地底涌了出来。

“你会唱歌么?”一个妩媚地声音忽而在陈快耳边想起。

那是季尘欢的声音。

“什么?”

说罢。

只见陈快竟是开口唱起歌儿,只是那歌声无比娇媚,纵使心若寒冰也难不懂情。

这歌声只搅得这天地也如同这心儿一般丝丝颤抖,眼前的白雪成了如脂的肌肤,眼前的迷雾成了美人脸前的面纱。

那羌族蛮王正在大殿内饮酒,忽而瞧见一位婀娜的姑娘慢步朝她走来,他只道是哪儿来的美人,竟是自己来到了他的酒宴上……

那蛮王正要上前去揽那美人,却见那美人竟是一掌劈来!

羌王顿时吓出一声冷汗,连忙起手格挡,却是端的吃痛,再定睛一看哪里来的什么美人,眼前只有一个七尺的汉子。

“这蛮子有些本事!奈何这躯体不是我的,不然方才一击定然得手!”一击未能得手,季尘欢娇嗔道。

原来方才是那季尘欢借陈快之躯施展千音幻术所致。

陈快心中冷哼一声,一掌再出,正是《凌风诀》最后一式“白龙啸风”,只见他手中劲气化作一条白龙直扑那蛮王而去。

却见那羌王竟是不避,只见他周身灵气一提,顿时身若顽石生生接住了这一掌。

“哪里来的后生,找死!”

羌王接住这一掌似不费吹灰之力,陈快这一掌震的大殿都随之一摇,他却是站在那儿似稳若泰山!

这一掌纵是没有丹气亦是威势极大,竟是未能伤那蛮王分毫,陈快当下错愕,这是如此高深的气数才能这般轻易的接下这一击。

“羌族蛮子上马是杀神,下马是顽石,原来这话说的不是这帮蛮子的臭脾气……”季尘欢的声音再次响起道。

陈快闻言“哦”了一声,当下提起正要再出一掌,却见几人从雾中杀了进来,他当即唤出提龙竿一扫,将那几人挡了回去。

可这一险方过,回头便瞧见那蛮王手握马刀劈空一斩,“死!”

一道劲气从马刀中劈出,犹如千军万马直奔陈快而去。

这一击若是常人已是绝难幸免,却见陈快身如鬼魅,当下回身唤出一面巨大的银色盾牌挡在身前!

这银盾乃是用白金打造固若金汤,“轰”的一声,整个大殿都已摇摇欲坠,然而那面银色巨盾却是纹丝不动。

羌王见势“咦”了一声,道:“这盾?”

陈快也不搭话迅速收回盾牌,又是一掌打出。

那蛮王当下再接一掌,却是依旧稳如泰山,只是他脚下大地随之摇晃,这本已摇摇欲坠的碉楼竟是轰然倒塌掀起七仗高得烟尘,将一切掩埋。

待尘埃落下,只见陈快立于白金盾下,安然无恙,一双中眼流淌着淡淡蓝光。

陈快这才看出,原来羌王竟是将那一张劲气划入脚下大地,怪不得伤不得他半分。

“后生好手段!只是你今日必死与次!”那羌王从掀开身上碎石,从废墟中站起身来,缓缓道。

陈快却道:“你若愿意归顺秦王子政,今日可勉你一死。”

此时只见一队羌族勇士手持长矛冲破迷雾直刺陈快。

没奈何陈快右手一挥,白金盾飞旋而去,将那几名羌族勇士撞回雾中。

这盾牌乃是墨者明鬼的必备法器墨盾,陈快见这盾好使便为自己和小婉各打造了一枚,同时将盾牌的雕饰去掉,只留得一面光滑镜面。

羌王瞧着这盾眼熟却又认不出是何物,只道这陈快比他预想的难对付。

陈快收拾完闯入的几个杂兵,当下一脚踏出,一道浩瀚的劲气从地底蹦出。

那羌王吃了一惊,慌忙跃起,陈快却是不依不饶,一掌再出。

那羌王在空中见那道白龙劲气袭来,却是不敢硬接,在空一闪堪堪避过。

“果然!”陈快冷声道。

不等那羌王落地,那白金墨盾便飞了过去,挡住了羌王下落的去路。

羌王暗道此人竟是轻易看出的招式来路果然非同小可。

只是这羌王毕竟亦是一方枭雄,只见他右脚在那盾牌上一踏,凌空施咒,登时地面印出无数血色图腾印记。

陈快不待他咒印结成,一指天星爆,一道无劈的劲气如死亡黑线。

那道黑线似本就在那一般,瞬间贯穿了羌王的右胸,接着在他胸膛爆炸……

羌王完全来不急反应依然倒下,那刚泛起的血色图腾印亦是随之消失。

陈快见羌王倒下,正欲上前割下他的头颅,却忽然听见一个声音。

“哼,果然还是需要本姑娘出手才行。”

只听一声冷哼,一个娇媚的声音蓦然响起,但说话的不是季陈欢,而是一个娇小玲珑却凹凸有致的身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

陈快只觉得心底无端生气一丝忌惮之意,一手操控白金墨盾朝那声音之处撞去。

“哼。”那身影一动,将墨盾格去,咦了声道,“你是墨者?”

陈快没有答她,反问道:“你是相国府的?”

那雾中的女子闻言冷冷一笑并不说话。

陈快暗道此人就算不是相国府之人,况且看出他与墨门关系,绝不能留。

陈快此时杀招正欲再起,却见那羌王竟是再度战了起来!

只见那羌王眼冒红光,犹如复生死灵,口中吹了个响哨,一匹黑色战马如从天而降落入阵中。

这黑色战马浑身鬃毛如燃烧的火焰,眼睛更是如深邃的地狱之门,马蹄踏过便是焦土。

此马名曰真龙桀骜不驯,唯有王者能够驾驭,那秦国王室的战马如龙便是普通战马与尺码杂配所生。

在陈快眼中这真龙的心脏便如一团跳动的红色火焰,不断的将红色的灵力输送到全身每一块肌肉。

他从未见过如此雄美的灵体,只道骑乘此马得是何等雄风!

那羌王胸膛血还未停,但却丝毫不再意,翻身跨上战马,便是一刀斩向陈快。

陈快连忙翻身避开这一击,暗道方才明明见这羌王气数流散乃是濒死之像,为何忽然间又活了过来……

然而不及他多想一根冰针竟是从雾中飞出,直射陈快胸口!

此刻墨盾已是召回不急,陈快只得连忙运气,手中汇聚风遁挡住这阴辣的一击。

陈快避过冰针,却见那真龙一跃而起,便要踏了过来,他连忙凌空一踏,身子一纵从马蹄下飞过。

陈快避过这一击暗道:“这羌王怎么复活了,莫不是幻术?难道意境之中所见也有假么?”

“踏空行?”那烟雾中的身影见陈快凌空一踏,不知陈快乃是炼体后身体极其轻盈敏锐方才只是借浮尘之力,误以为陈快已是修至可踏空而行的真仙,当下声音微微一颤,心中生出莫名恐惧。

陈快闻言也不说话,见雾中的女子竟是对这迷雾阵的阵法免疫,当下干脆收起法核也好省些灵气。

烟雾渐渐散去,只见一短发女子站在一块碎石之上,穿着一身肉色的皮质紧衣,宛若雪中的娇娃,双眼散发着骇人白光。

“秦凉!”季尘欢的声音脱口而出……

第六十八章 王的头颅

那女子闻言身子微微的抖了一下,“你究竟是谁!”

陈快心中骂了一句,那季尘欢却是不紧不慢道:“她叫秦凉和我一样都成侍奉过韩老,不过在韩老在得到我不久之后她便消失了,我原本以为她是已经死了……没想到她竟是在这……想来那蛮子定是受她蛊所制……”

陈快闻言仔细打量了一番羌王的灵体,只见一团淡淡的黑气寄生在那羌王的后脑,若不是仔细去看根本难以发现。

陈快暗道这究竟是什么蛊竟可让人死而复生。

“我曾听说,秦凉乃是黎族人,极其擅用蛊物,而黎族中有一味蛊名曰:蜽。中此蛊者只要身上还有一丝气数便会继续受施蛊者操纵。”

“没想到蛊对神识的操控竟是到了如此地步。”早就想要一窥蛊术奥秘的陈快对蛊数不由的又多了几分兴趣,转念一想却是暗道,“若此人与韩老有关联,那么……秦相国府与韩老……与楚国……”

陈快越是细想心中越是愤慨,心中杀意愈浓!

陈快当即收回白金墨盾,手中唤出提龙竿!

秦凉见陈快唤出提龙竿,却是先下手为强,玉手一会挥,三根冰针直射陈快眉心!

那羌王亦是马刀再起,坐下真龙嘶鸣一声,冲向陈快。

陈快眼睛一眯,手中提龙竿轻轻一荡,那金线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

只听“叮、叮、叮”三声,那三枚冰针被金钩尽数挡去,但出乎意料的是那金线亦是随之断裂。

陈快本欲钩去羌王脑后蜽蛊,却是不料金线竟是此时断去,当下吃了一惊,连忙收回提龙竿,手中灵气急提汇聚一道风盾去挡羌王一击。

羌王这一击虽死气力却是不减,这一击看似平平无奇,劲力却似泰山压顶。

陈快顿感体力灵气翻滚似翻浆江倒海一般难以自抑。

秦凉趁势抢攻而上,手中换出一柄双刺如隆冬的冰凌直刺陈快!

陈快此时已是山穷水尽,他万万没想到这羌王死后的一击竟是还有如此威能。

眼见秦凉双刺已是近在咫尺,陈快大喝一声身前风盾之势顿时大涨,他趁势腾出右手唤出白金墨盾,挡下秦凉一击!

只是这白金墨盾虽是挡下这要害一击,可毕竟陈快分施气力有限,白金墨盾在这一击之下竟是连着陈快一齐被生生撞飞。

陈快翻身倒地连忙收回白金墨盾,只觉得施展风盾的左臂传来一阵骨裂之痛后便好似失去知觉,若非陈快肉体非凡,方才那般恐怕已是被碾碎了。

陈快再看那羌王灵体一眼,心中却一凉,这羌王已死,可现在却气数不但未减反而似比之前更甚!

“哼,我当是何等高人,看来也不过如此。”秦凉冷笑一声道:“交出铸灵锤!让你死的痛快些!”

陈快闻言心中顿时涌起无名业火,天地灵气顿时蜂拥而入化入灵海之中。

“轰!”竟是响起一道冬雷。

那方停一日的雪又下了起来……

“杀!”那羌王死气沉沉的喊了一声,提刀再度斩来。

陈快冷冷撇了一眼,只见真龙马的灵力竟是源源不断输入羌王灵体之中。

他右手一挥,黑嶕尺已在手上,一道火焰般的劲气直劈羌王坐下真龙马!

那秦凉见状一愣,手中双刺如扇乱舞杀向陈快。

“你的蛊术或许有些本事,可这斗术实在太差了!”

陈快冷笑一声,手中黑嶕尺如蜻蜓点水轻轻将那秦凉攻势拂去。

“哼!”秦凉娇嗔一声,飞身而起一手撒出几个黑点儿来。

陈快冷眼一瞥,身如鬼魅几个踏步避开秦冷洒落的黑点逼近那羌王坐下真龙。

“可惜了,这么好的马……”陈快瞧着这真龙暗道一声可惜,随即一拳击穿了这真龙马的心脏。

那真龙马嘶鸣一声,鲜血喷涌而出,那滚烫的鲜血自离开真龙体内的一刻便开始冷却,落在地上时已如一粒粒的血宝石一般。

那鲜血渐在陈快脸上便很快被吸干灵气,留下黑色的血痂。

“你!”秦凉见陈快击如此杀真龙马,又惧又恼,但瞧他那邪神般模样竟是心中胆颤说不出话来。

不过此时她心中更紧张是如何收回那只蜽蛊,这只蜽蛊乃是她好不容易才在一处古墓中寻得的一枚蜽卵化成,为养此蛊她耗费无数心血,而且此蛊寄生后她还需每月与寄主交合供养此蛊方可,只要有它在羌王没了还的可以有其他的什么王……

陈快似乎看出秦凉心思,手中黑嶕尺一挥便朝那羌王头颅扫去。

秦凉吓的连忙催动羌王去格挡,可此时的羌王哪里挡的住这一击,在陈快一尺之下那颗肥硕的头颅被生生斩下。

秦凉见状慌忙变要去抢,可她那身法哪里比得上陈快,陈快左手一抬,那颗头颅便乖乖的飞到他的掌中。

陈快手握这颗羌王的头颅只觉得无比兴奋,没想到如今他已是能手握王者头颅睥睨群雄。

“把头还我!”秦凉道。

陈快只觉得好笑,“你有什么条件在这讨价还价?”

“你!”

“一个将死之人还这么多废话。”陈快说着提着羌王人头挥尺便斩向秦凉。

“我可以帮你!”那秦凉竟是跪在地上,眼中骇人白光散去,露出一眼凄凉秋水。

“哦?”陈快闻言落下身形站在秦凉身前。

然而此时一队羌马赶来,齐齐刺想陈快。

羌王已死这些喽啰陈快自不在话下,黑嶕尺如黑色狂风席卷风雪,将那几名羌马站下。

“你杀了羌王,羌族的勇士绝不会放过你!”

陈快抖了抖黑嶕尺上的血,全然不理会这尺下亡魂。

忽而一阵怪异的呼喊响起,渐渐响彻整个王庭,只见原先被四位将军吸引的羌族勇士们分分调转枪头直奔陈快而来!

只见那如黑潮般的人马从四面八方纷纷涌来,陈快见状暗道不好,如此一来就算他有吞天的本事只怕也会被耗死在这。

陈快正是分神盘算如何应对,知觉左手一阵刺痛顿时失力,手中羌王人头一松被那秦凉趁势夺去。

秦凉夺了羌王人头,只是回眸一笑便径直御器行空而去。

陈快本欲追去却是已被潮水般涌来的羌族战士掣肘,加之左手伤为痊愈有被秦凉冰针此种,此刻左手竟是灵气难以运转!

眼见此地羌马越聚越多,陈快心中暗道即已击杀羌王也算了结此事,此女之事只得做后话了。

当下他一边斩杀一边取出烟火趁着杀开的一道空隙放出撤退信号。

陈快随即取出转移符一把捏碎,霎时间随着一道白光闪过,他便与这白光一齐消失在这人山血海之中,留下无数愤怒的羌族勇士在那发出悲鸣怒吼!

第六十九章仇旧恨(上)

待陈快再出现已是在一处林地内,只是此处只有他一人,其他几位将军竟是无一与他同是转移此处。

陈快心中暗道不好,转眼四处看去,只见几个身影正藏在两侧树冠中。

“是谁?”

说罢,陈快直接一掌打向那树冠中一侧的身影,那人不及反应便被这一掌直接打飞。

陈快正欲再此出手,却闻一个阴沉的声音:“你居然会九老的破空掌?!”

此言一处陈快只觉得心脏一阵绞痛,他知道这是季尘欢的神识所动,因为这声音正是韩老!

此刻陈快本就气数消耗大半,加之季尘欢灵时躁动,情况已是万分危急!

只见韩老从树冠中缓缓落下,身旁带着数名上身赤裸头戴面具的怪人!

韩老见着眼前之人只觉得面熟却是认不出来,再一看陈快手中的黑嶕尺,心中又喜又恼发出一声怪笑道:“哈哈哈,原来是你这个小畜生!”

他本是授人钱财在此拦截夏重七夺取铸灵锤,可眼见此人竟是陈快,心中只道这笔买卖果真是值当!

“没想到你如今有这等实力,逃得过秦凉那妮子的手段,那妮子可是死在你手上了?”韩老说着肥腻的脸上露出一个淫笑。

秦凉那妮子得了蜽蛊后竟想将那蜽蛊下在他身上,幸好被他及时发现,只是不想被那妮子逃了还让她捡了羌王这个漏和卫国相勾搭上,以至于如今能和他平起坐,他心中早就不爽了,今日若是那妮子也死了,那今天于他韩老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日子!

当然此间种种陈快自是不知,只道这韩老作恶多端必是那楚国与秦相国府勾结的掮客,今日又布下此局杀他,那便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韩老,今日新仇旧恨一起算罢!”陈快与季尘欢一齐开口,声音犹如邪魔不辨雌雄。

韩老闻言嘴角微微一抽,手中唤出一把大环刀斩出炽烈火海!

只见此地积雪顿时消散,陈快黑嶕尺身前一格当初这强势一击,却仍是被击退数丈!

韩老身旁数名怪人亦是齐齐出手,只见怪人手中挥出一条条手腕粗细的黑色铁链,那铁链在这几个怪人手中如一条条黑色巨蟒齐齐甩向陈快。

陈快见势不敢硬接只得连忙飞身避开,一回头却见那韩老急招再上!

韩老手中一把大环刀威势无匹如可开山劈石一般浴火而去直劈陈快天灵。

陈快一手提起黑嶕尺再挡下这一击,左手正欲一指,却是发现这左手仍是无法运气。

这一击不成,身形反倒露出破绽,几个怪人联手铁链一挥,将那陈快左臂死死缠住!

“哈哈哈,看样子你这左手是中了那妮子的冰魄针了,若没有解药你这手休想运气。”韩老见状哈哈一笑,提着大腹便便的肚子缓步走向被铁链锁住的陈快。

陈快此刻左臂被锁只觉得像是被几只巨蟒同时缠住了手臂一般动弹不得,又加之先前几番恶战,虽有吞境加持,已然是有些孤木难支……

韩老瞧着陈快一副不肯任命的模样,冷笑道:“你还想着有人来帮你嘛?为了杀你有人可是下了不少本钱!”

陈快闻言心中一惊,只道那四位将军恐怕已是深陷死地!

待那韩老再走近一步,陈快将手中黑嶕尺一收,右手一指天星霎时爆发一线死意!

韩老连忙用手中大环刀去挡。

“嘭”的一声,只见韩老手中大环刀应声崩裂化作一地碎铁!

站在陈快右侧的怪人见状连忙将手中铁链一扯锁住陈快右手,他这才发现被这铁链锁住竟是灵气也无法运转!

“你这个小畜生竟敢毁我金月大环刀!”韩老顿时勃然大怒,抬手一掌便要朝那陈快天灵拍去,可转念一想,若是如此那陈快手里的法器岂不白白丢了,那今日这买卖可得亏大了。

陈快看出韩老担心,自己死后灵海之中的法器拭去,故而不敢下手,蓦然开口道:“你可只道浣城韩家是谁杀的么?”

韩老闻言眼角不为察觉的轻轻一都,寒声问道:“是你?”

“哈哈哈……”陈快只是发出邪魔般的怪笑却不答他。

韩老听得这声音似有几分耳熟,心中竟生起一股寒意,一掌拍在陈快肩上狠狠道:“莫要在老夫面前装神弄鬼!”

陈快吃这一掌,当下吐出一口鲜血,发出一个凄厉娇媚的声音:“韩老你忘了我么?”

韩老闻言一怔,竟是向后退了三步,迟疑道:“是你?”

“哈哈哈……”季尘欢冷笑一声,死死盯着眼前的韩老,没想到如今一见却仍是未能报仇雪恨!

韩老惊异地看着眼前的陈快,迟疑了片刻忽然哈哈哈一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实在是妙……妙!若不是你惹的大人物太多了老夫真舍不得杀你……”说罢脸上竟是露出一副猥琐的怪笑。

“你!”

陈快当下使出全力想要挣脱锁链,可饶是他肉身再强也难敌这法术施为。

“交出铸灵锤与黑嶕尺让你死的痛快些!”韩老冷冷道。

“今日不能报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季尘欢的声音狠狠道!

韩老闻言一巴掌打在陈快脸上,啐了一口骂道:“你这个贱人!死了还给我惹这么多麻烦!”

说罢韩老手中唤出一把晶莹的短刀。

这刀约只得一掌长,刀柄末端镶这一可暗红宝石,刀身极其轻薄蒙着一层幽幽绿光。

季尘欢眼见这匕首,心中一凉。

“贱人还记得此刀么?”韩老冷冷一笑,嘴角的肥肉忍不住微微的颤抖。

这把匕首命曰:削灵——刀身经过一种特殊的毒液淬炼,可以削去人的灵识,这些怪人便是被削去灵识后成为他的奴隶的。

而且削灵之时极其痛苦,季尘欢曾在一次任务失败之后被韩老用此刀削灵惩戒!

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痛,就像是一把刀再慢慢的将你的灵魂割开,一种无论你何时想起你都会记得的痛!

“既然你不肯自己乖乖地交出来,我只好割去你们的灵识,再取了!”韩老说罢一刀刻在陈快天灵上缓缓划下。

只见一屡淡淡的血色从那削灵在陈快天灵上划出的血口缓缓飘散,季尘欢随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震得树上的雪也落下……

只见那屡血色雾气从血口渐渐气飘散,季尘欢的惨叫声也渐渐停下——那一缕血色雾气正是季尘欢在陈快身上留下的最后一丝残念!

韩老冷冷一笑啐了一口收回匕首,用袖子将刀身上残存的一丝血雾抹去,随后又是一刀再向那陈快刺去!

第七十章仇旧恨(下)

“陈快!”此时黑嶕声音忽而在灵海之中响起!

随着季尘欢的灵识被韩老削去,陈快的灵识已然恢复。

闻言,陈快猛然苏醒,随即运转灵气,使出一式山崩地裂,脚下大地顿时崩裂,一股浩然之气如排山倒海澎涌而出。

韩老见状大吃一惊连忙飞身而起,堪堪避过。

而那几位怪人却是避之不及,下肢被这一式劲气所伤竟是齐齐崩裂。

那几个怪人登时死亡,陈快只觉得手臂一松,手臂一甩将锁链卸下。

斯人已逝,但仇怨未了。

陈快当下祭出黑嶕尺,只见此时他手中的黑嶕尺竟是烧得通红,那鹅毛般的大雪还未落下便被这滚烫的热气化去。

只见黑嶕尺向前一指,一式飞火剑三把火剑从黑嶕尺飞出只射韩老。

韩老手中削灵太脆不敢去挡这汹涌剑火,他连忙提起一口丹气,大袖一拂掀起一道风盾将那三道剑火挡去!

“小畜生,老夫为你削去那贱人怨念,你不但不谢,还要杀老夫?”韩老瞧着陈快如今随虽是修得了千年气数,但招式却不精纯,想来是只顾着提升气数,没有精研法术丹气所制。

陈快只是冷冷道:“当年你究竟是逢何人之命,为何要来杀我?”

韩老冷冷一笑,这小畜生连是谁要他死都不知道,“小畜生乖乖交出法器临死之前可以让你死得瞑目!”

陈快此时正在暗中吞噬天地灵气已填补空虚的灵海,见这韩老不答,又问道:“这秦国国相与楚国又有什么勾当?”

韩老眼睛一眯不再说话手中削灵轻轻收起,体内灵气暗中运转。

陈快眼睛盯着韩老见他体内脉络灵气急转,当下黑嶕尺再舞掀起一道火浪直卷韩老。

韩老见势眼露寒光,肥硕的身躯一跃而起,如同一块被掂起来的肥肉,却见他手中无形生出一把大刀,一式火鹰击蕴含精纯丹气,亦是掀起灭世火海。

陈快这一式奔流剑活少了那一道丹气为引自是落了下成,被那韩老火鹰击劲势破去,幸得手里中有黑嶕尺此等法器挡下,否则此番只怕定受了重伤。

当下喘了口大气,这大雪天陈快头上竟是冒出许多热汗来。

“如今我与这韩老气数已是相当,法器又在他之上,只是因少了那一道精纯丹气便落得如此下成,若是日后再遇得更强的敌手只怕性命勘虞。”陈快心中暗道:

“若非一指天星爆灵气消耗巨大又是接连苦战,如此和这韩老一直耗下去或许能赢,但是眼下自己左手已废灵气又是耗去大半如何耗的。”

此刻陈快与那韩老僵持不下各是心思飞转。

陈快猛然想起小婉给的阵眼法核,当下取出拘灵阵法核,可他左手已废无法行气,若是换得右手又恐那韩老趁机功来。

韩老此时却暗自筹待另一队得手,自会来此处援手,此刻他只待援手自是不会白费力气与陈快搏杀,况且小子那一指的法术端的厉害,今日已是折本的买卖。

只是陈快却不愿等,只见陈快手中黑嶕尺一收,又立即祭出白金墨盾,一式狮火战车直冲韩老而去,韩老见势连忙后侧两步已避锋芒。

可那陈快不待这一式用老,只见那战车般飞驰的白金墨盾霎时又化作一枚令牌大小“咻”的一下便已是到韩老身下。

韩老心中一惊真要劈开那白金墨盾,却见这白金盾竟是忽然展开化作铁牢将其困住!

陈快当即飞身而去手中拘灵阵开启将那韩老灵气锁住已防其挣开盾牢!

“好汉饶命,小的人也只是受人所托罢了,你若放了我要什么我都给!”韩老见自己灵气已无法运转竟是毫不犹豫连忙求饶。

陈快闻言冷冷一笑,想不到世上还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刀杀了这头肥猪自是太便宜了他,“既然如此那便看看你的诚意。”

“好汉要什么我都给,美女要不要,我府上可以大把的美人!”韩老说着嘿嘿一笑。

陈快却是没好气道:“不行!你这头猪的命可比你的女人值钱多了。”

韩老听了陈快这番奚落也不恼只是连连称是,一双眼睛滴溜一转贱笑道:“好汉我这有那冰魄针的解药。”

“呵,那还不快交出来?”

韩老闻言连忙取出一瓶药交到陈快手中。

陈快取出一粒让韩老先行服下这才跟着服用。

这灵药一入口陈快便觉得一股清气自丹田而上只通左臂,那原本有些麻木的左手竟是渐渐有了通畅之感。

“好汉现在可否饶了我?”

陈快一笑道:“这还只是利息罢了,把削灵交出来。”

“削灵可是……”

这削灵可是极难寻到的上等法器,他奴役众多奴仆全靠这柄削灵他如何舍得肯给。

陈快见韩老犹豫,新年一转那铁笼顿时化作铁盒不断收缩,韩老在这铁盒只内知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挤了出来!

“给……我给……”

闻言陈快这才把铁笼恢复,好让韩老交出削灵。

韩老此时身上的肥肉似都记得变形了一般,依依不舍的取出削灵,一手在嘴角沾了点血在削灵身上一点将自己灵识化去交给陈快。

陈快接过削灵也不急着与这法宝通灵,冷冷一笑拿着刀便往韩老身上的肥肉割取。

韩老还想求饶,却是不等他说,已是疼的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说楚王为什么要杀我?”

“我……啊……我只道是为夺你的法器……啊……”

陈快手中削灵时轻时重,疼的韩老连连发出惨叫,好让这头猪也好生尝尝被削灵的滋味!

“楚王和秦相国府可有什么勾当?”

“啊……我……我……只知道是楚王有意扶持卫家……”

陈快闻言一愣,这楚王一面与赵国结盟一面又再秦国扶持赵家对头,这到底安的什么心?

这位楚王总有一日也要与他做个了断!

“你还知道什么?说!”

陈快说着手中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疼的韩老说不出话来……见那韩老喊的脸色都已惨白这才打算松开……

“住手!”

只听一声呵斥,陈快回头只见一名男子脚踏宝剑御剑而来。

陈快当下吧削灵收入腰间,白金墨盾再化铁盒,撞向来者。

那男子见状手中在唤一把青钢剑去挡,空中喊道:“夏公子莫打,我是奉命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陈快闻言将信将疑收回墨盾。

那男子见陈快周身施阵,落在阵前道:“在下嫪毐奉命前来助公子一臂之力。”

“哦?即是如此为何阻我?”

“此人乃是一方大能者,与许多势力都有来往,杀了他不如收为己用。”

陈快闻言却是不屑,只觉得眼前这嫪毐只是道貌岸然,他与韩老之间乃是血海深仇,他怎能轻饶,更不可能与他为伍,“此人罪大恶极,我与他有深仇大恨,他必须死!”

说罢便是一掌打向已有些痴了韩老。

嫪毐见状慌忙一剑飞去,挡在那韩老身前。

只听“嘭”的一声,那宝剑被陈快一击生出一道裂纹。

只见那裂纹霎时迸发出一股无挡未能,陈快未有准备竟是被宝剑反噬灵气击飞。

陈快心中大恼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那白金墨盾亦是被劲气震的飞出数丈。

那嫪毐见状也是吃了一惊连忙作了个揖道:“夏公子切莫一时意气,要以大局为重啊!”

陈快被这一阵只觉得天旋地转,体内灵气翻涌,伏在地上脱口骂道:“我艹……伱……媽……”

第七十一章 小婉的杀意

此时陈快灵气大乱,拘灵阵已散去,那白金墨盾也化回原型落在地上。

韩老此时已是神智有损,倒在那里只是痴痴的看着天空。

嫪毐拾起断剑面露惋惜之色,见那拘灵阵散去连忙上前去扶陈快。

就在此事树林见一阵邪风扫过,掀落无数积雪,抬头望去竟是两名妙龄女子带着数名怪奴。

那两妙龄女子相貌惊人相似,若非衣服颜色不同,真叫人以为其中一个乃是分身。

那两女子一个身着黑衣眼若寒霜,一个则是身穿白裙面色沉郁若闭月羞花。

“在下嫪毐,敢问两位姑娘有何贵干?”嫪毐见来的是两位姑娘问道。

“我来取你狗命!”那黑衣女子说着一道长鞭甩出如惊雷乍响直奔嫪毐。

身后数名怪奴亦齐齐出手。

嫪毐见状竟一连祭出八柄宝剑,要知道灵海之中最多存留九件法器,而每祭出一件便要分一份神去操控,在战斗之时如此分神驾驭法宝更是极其困难,陈快至今也只能一时操控一件法器战斗。

嫪毐祭出八柄宝剑,一柄去挡那黑衣女子长鞭,一柄直奔那女子眉心,其余六柄则是直射那六名怪奴。

只见那六名怪奴被那嫪毐宝剑一剑刺中眉心登时毙命,那黑衣女子却是手中长鞭犹如长蛇一鞭甩开一柄宝剑,回身又缠住了嫪毐另一把宝剑剑柄,“秦国第一剑士嫪毐果然名不虚传。”

嫪毐闻言拱了拱手道:“二位姑娘,近日韩老已被我等生擒,你们又何必继续为虎作伥?”

“妹妹,今日只怕要失败了。”那白衣女子蓦然开口道,数着手中飞出一条锁链去缠那痴了的韩老。

嫪毐见状连忙甩出用手中残剑去挡,可哪里能够。

只见那锁链轻轻一荡,将那残剑荡开残住韩老那满是油桶般的腰。

陈快此刻尚未完全清醒可见有人要夺韩老却仍是拼尽全力要去阻止。

那白金墨盾再次化作铁盒将韩老连同那锁链一起锁住。

可那白衣女子却是毫不在意,轻轻一扯将那韩老连人带盒一起拉了回去。

“不能让他们救走韩老走……”陈快喊道。

嫪毐亦非等闲之辈,七把宝剑齐飞直攻那两位女子的要害,让她们无可遁逃。

此时他手中一把长剑更是精光烁烁蓄势待发。

那黑衣女子手中长鞭如黑蛇狂舞将那些飞剑一一挡下,却是手拎锁链一副冰霜美人模样不为所动。

嫪毐只待那黑衣女子一息破绽,一式太华九剑荡出九把精光宝剑直刺那黑一女子。

白衣女子亦是此时出手,只见她左手一掌击出一道罡风却不是为妹妹解围而是直击陈快要害!

嫪毐见状顿时分神那太华九剑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那黑衣女子趁机长鞭一收,顿时鞭风如一个球将她裹住,挡下嫪毐这一式太华九剑。

可陈快却是小腹结结实实吃了一掌,顿时只觉得气数一散一口热血用上口中,当下意境全无,整个人瘫在那儿口吐鲜血。

陈快此时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眼前一片白光,浑身灵气好似不是自己的,如一滩泼在地上的死水在经脉中随意流淌。

……

等陈快苏醒时,他只见四周一片晦暗,四肢皆被锁住不能动弹。

“这是在哪?”

“尔被那两女子擒住了,放下若非卬在此镇住尔灵海,那女子一掌只怕尔早已丹田崩裂气数尽散了。”黑礁沉声道。

陈快连忙探查体内灵气,只见灵海已是空空如也,但所幸灵气已不再随意流走。

陈快当下再入意境只见四周届是石壁,一堆蠕动的拇指大小的灵体在角落里聚成了一团。

陈快正欲行气挣脱锁链此时才发现双臂竟是皆无法行气,想来这锁链与那些怪奴的铁锁法器如出一辙。

陈快仔细看去那锁链灵体竟是释放出无数细小的黑色灵须将他手臂经脉堵住,灵气行至手臂便被那铁链吸走。

陈快在墨门阅览群书却未曾听闻有何种材质可以如此,转念一想应是那韩老在这锁链上淬炼了某种毒物所致,墨门炼器之术精于精巧机关,对淬毒技术所载甚少,他也只能是猜测出大概。

可若是若这吞噬灵气的本事他却是不再话下,若是这铁锁是寻常铁锁以他此刻的气力绝是难以打开灵壳吞噬,但这铁锁为了封堵吸食他人灵气却是自己将灵体外露,反而是让陈快有了可乘之机。

陈快立时运转吞境界反噬那铁索灵体,但吞噬这铁索灵体却是未如他所料的那般容易。

他只觉自身灵力与那铁索灵力纠缠竟是相互拉扯无法吞噬。

若非他此刻气力耗尽这本不是难事,可奈何此刻他偏偏灵气枯竭使不上力来。

陈快此刻正是骑虎难下,若此时放弃变要白白被那铁索吸取许多灵气,却是听得铁门打开的声音。

陈快当下闭上双眼假装昏睡。

只听一冰冷女人声音道:“这个家伙还没醒么?”

“属下在门外看守没有听到里面有何动静。”

“给我看好了,等韩老清醒便要取他法器。”

“是!”

话音刚落下便听那门又“嘭”的一声关了上去。

陈快心中暗道这韩老竟是能削人灵识多人灵海法器,果然是有他的本事,心想若是脱困定要想办法一窥究竟……

……

此刻在那漠川西北大营门前,夏小婉眼见此时回来的竟然只有嫪毐以及伤势惨重的李将军,登时心头一紧问道:“我哥呢?”。

嫪毐托着重伤的李将军看了一眼心急如焚的小婉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嫪剑士为何不见夏公子和其他几位将军?”嬴政此刻亦是面露忧色愁眉紧锁。

嫪毐闻言竟是扑的跪在地上,从怀中取出一枚银色盾牌。

小婉一眼便认出这是陈快的白金墨盾,她一把夺过盾牌,大声质问嫪毐经过!

嬴政此时脸上虽然依旧镇定,但却是忧心忡忡,“嫪剑士到底发生何事,你快说来我等也好早做对策!”

闻言嫪毐这才将昨夜经过和盘托出。

原来陈快被那一掌击晕之后,白金墨盾失去控制化会原型,那白衣女子救下韩老又趁嫪毐与黑衣女子斗法的空当将陈快掳去。

那两女子掳去陈快便逃,嫪毐本欲追击,却被那两女子以陈快姓名要挟只好作罢,他后去搜寻其他几位将军却只在另一处林地找到几位将军尸体,唯有李将军一息尚存。

“都是在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不等嬴政说话,小婉却是先开口质问

“你不去追,他们便会放过我哥么?”小婉闻言当时怒火攻心,话音微微颤抖,只道若非这嫪毐从中作梗阻挠哥哥杀那韩老,哥哥也不至于落入敌手!

霎时间血闇之光燃气夏小婉只欲用那血狱幽冥阵诛杀嫪毐!

“姑娘你要干嘛!”

见此异状嬴政身旁一老者慌忙质问道,这老者正是那吕不韦派遣的另一位援手。

“我要杀了此人!”小婉冷冷开口,脸上再无往日天真无邪的模样,此刻竟是宛若末日杀神!

说罢阵法已启顿时大营内杀气弥漫血光浮动,一只地狱鬼手便直取那嫪毐心口。

“夏姑娘莫要欺人太甚。”那老者手中祭出一把枯木拐杖往地上一立顿时地面浮起一圈耀眼金光将那鬼手抹去!

夏小婉只觉得阵法运转一滞不料,这个老头竟有如此大能。

“夏姑娘,嫪剑士也是无意之举,眼下还是商量如何救人才是。”嬴政连忙劝道了。

“是啊,嫪毐不过是为大局着想,殿下若能收那韩老入麾下自是如虎添翼!”此时那老者身旁另一素衣中年男子道,此人亦是嬴政请来的援手之一。

夏小婉心知若是强杀嫪毐只怕会拼得鱼死网破反倒救不了哥哥,强忍着按下杀意,却是不愿再与嫪毐这些人为伍。

“我哥哥,我自己救!”说罢,小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第七十二章 墨离、墨离

嬴政见夏小婉欲孤身前往几番劝阻让她莫要冲动,那韩老毕竟也算是一方枭雄贸然行事确实危险万分,可奈何小婉主意已定,就连嬴政好意安排的帮手也都一一谢绝。

小婉离开漠川西北大营便直奔墨门,她与那陈快的拘灵阵法核留有一道追逐印记,只需用千踪镜子便可追寻到方位所在。

只是这千踪镜每次施展都需消耗一枚血踪石,而这血踪石却非寻常之物,每处矿采都在大家氏族手中把持而且产出极少是极其珍贵的宝石,在墨门中一枚血踪石便要消耗十五墨点。

在那五库房右侧还有一处石室,其中各种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名曰浩物轩,在墨门中凡是需要些特殊的宝物用品皆会来此求购。

“夏大师这是您要的血踪石。”

夏小婉接过血踪石变要离去,却见司马门主守在门口,“夏大师,请跟我来。”

瞧着夏小婉跟着司马门主离去,那负责浩物轩的伙计囔囔道:“门主上次来这是多少年前了?”

在门主那明亮的石室内司马门主背着手说道:“夏大师,你可知道此次任务不能暴露出你们和墨门有任何瓜葛?”

“在下知道。”

“可现在陈大师如今被擒,显然墨门的干系是已经暴露了。”司马门主沉声道。

“门主,我哥现在情况不明,此时尚未可知。”

司马门主却是手一挥道:“罢了。”他微微一顿接着道,“这些年在墨门相信很多情况你也清楚。”

“你是指?”夏小婉反问道,眼睛不自觉地眯了眯。

“咳……”司马门主咳了一声,拿起一旁的茶饮了一口缓缓道,“墨门如今已经大不如前了,许多势力都在排挤墨门,我们受赵家托付收容你们亦是颇为不易,此次任务其实也是受赵家托付……而如今赵家的情况……也……”

“门主大人,在下明白……”

“嗯……你明白就好……本来是要完成三样任务才能离墨门的……不过此次任务……你们兄妹两办成这样已经是……极其难看!”最后四字司马门主突然提高声音喝道。

夏小婉正声道:“在下明白,此事是在下失策,一切后果由在下承担与墨门无关,日后赵家人问起也绝不会说门主任何的不是。”陈快生死系于一线,小婉说着却已是有些不耐烦了。

然而司马门主显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继继续不急不慢的说道:“其实这些年你们在墨门的成长与贡献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墨门也绝不会做让门人去顶罪这等下作的事情……不过……”

“门主大人,有话您就直说吧,但凡在下能力所及无不竭尽全力!”小婉不耐烦地打断了司马门主的说话作了个揖。

“嗯……既然如此那我现在便将你们除名,却也不为难你们,念在你们多年的贡献,你们把东西留下离开墨门便罢了……此次任务我会派他人接手,不过……”司马门主说着将手中的茶一搁,语气也往下压了压,”以后你们不许在外透露出你们和墨门有半点关系!”

小婉闻言愣了一下,迟疑了片刻她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放下怀中的阵法书卷,朝司马门主行了个跪地礼便转身离去。

她也绝非不懂感恩之人,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些地方终究只能做个过客,此生她只要能跟随哥哥便可。

见小婉离去,司马门主松了口气,心中思量着总算将这两兄妹送走,赵家如今已是情势岌岌可危,陈快此次虽然击杀羌王却是被人掳去只怕难免牵扯出背后与墨门的关系。

司马门主不经感叹道:年轻人啊还是太嫩了,不知道对付猛兽必须下死手,否则你下手越狠那猛兽反咬的越凶。

无论这事是巨子安排的还是赵家托付的,他首要的却是要守住自己这庚门的一亩三分地的。

他转念一想忽然又想起,如今这两兄妹就此离去,余下的墨点可有千余,还不论他们房中留下的许多精巧机关以及许多材料等等,这可反倒是赚了一笔!

小婉离开那门主石室径直前往器灵塔来到那那李大师的门外,她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有人答应,这才推开进去。

李大师一见来者是小婉也不惊讶,这些年小婉算是常来与他聊天的弟子,“小婉今天又什么事要问李叔的?”

在墨门的无数墨者中除了哥哥李大师是唯一一位让小婉感觉亲切的人,此刻见面心中不免有些唏嘘下次不知何时还能再相见……

“李叔这次来还是要接您的千踪镜一用。”

“哦,这次听说你是去做了个天字级的任务,一定很困难吧……”李大师说着站起身来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了一面古铜镜。

这千踪镜约有一个盆口大小,四周镌刻的是山河纹式,中有个凹槽正好用来放置血踪石。

这千踪镜又大又沉,李大师将它摆在桌上好让小婉使用。

小婉没说什么取出血踪石走上前去,李大师却是看出了小婉的神情有些异样,他只道小婉是因为任务的事情而忧心宽慰道:“小婉不要担心以你兄妹的才能天字级任务也只是时间问题不必太心急。”

小婉闻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将手中血踪石放在了那千踪镜的凹槽处。

只见千踪镜立时显现处一副九州山河图只是那其中只有几座名城有所标注其余的只有山川河脉,所有方位也都只能自己去判断了。

小婉将手指咬破挤出一点鲜血,抹在那血踪石上,霎时只见那山河图飞速切换最终定位在大约是秦楚交界秦岭一带的一处大山之中,此处距浣城大约数百里之遥想来便是那韩老老巢所在。

只见那血踪石随即黑化崩溃从那凹槽处散落,千踪镜中山河图亦是随之消失。

小婉心中记下方位,再次谢过李大师就此告别,便离开墨门直奔东南方向而去。

第七十三章 欢喜斋

夏小婉离开墨门便祭出了一柄翎羽短剑,这翎羽短剑乃是陈快所制,他与小婉一人一柄,这短精巧轻盈,剑柄抵手是一双羽翼模样,飞行时灵气消耗极低,乃是仿照当年赵俏儿的短剑得来的灵感。

夏小婉手持短剑御空而行一路疾驰丝毫不敢耽搁。

只是这偌大秦岭山川众多,大大小小的山峰峡谷不计其数,期间散修府邸、小的世家宅院犹如星罗棋布,单单凭那一处方位找起来亦非易事。

“姑娘那韩老的欢喜斋在那东面的月流山的幽月谷中,你此去可要千万小心呐。”

小婉在方位所制的一带百里内搜寻了一日竟是找不到那韩老的老巢所在,不得已她只好上这一带散修府邸拜门询问,但此处散修却是对那韩老讳莫如深闭口不言。

直至一处小观,那看门的童子到是个好心人很爽快的便告诉了小婉那韩老的老巢所在。

“嗯嗯,谢谢道友提醒。”小婉拱手谢过。

“其实那韩老平日里就爱欺压这附近的散修小门,我们都盼着有人找他晦气呢。”那道童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那你们为何不搬至别处修炼?”

“师父说了天大地大就算没了韩老也会有李老,去哪都一样,让我只需潜心修行,况且我师父……”

“李斯……莫要妄言。”

那童子正要说着却听观内一老者开口,那童子连忙住口不再多言。

小婉则是朝那观内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姑娘你此去可千万当心那韩老府上奴仆的黑心索,此索可阻人经脉吸灵气,你千万小心。”那老者缓缓说道语气和蔼却透着股威严气息。

“谢真人提点。”夏小婉说着深深鞠躬行了个礼。

小婉离开小观顺那童子所指直奔东面而去,未免错过她并未御器行空,而是在林子奔走而行,直至一处山涧抬头看去,那一轮明月如同顺着那瀑布倾泻而下一般。

只见那山涧左侧是一处福地洞天,其上有置一张匾额,上书正是欢喜斋三字。

若非那童子告知在空中搜寻此处是绝难寻到的

夏小婉看着那欢喜斋的匾额,眼露冷冷蓝色寒光,身影渐渐消失在那树后。

小婉匿着身形来到欢喜斋门口的,悄无声息地便将守在门口是两名怪奴放倒。

步入洞内只见懂内果然是别有洞天,头顶一块巨大的水晶将那月光引入洞内,洞内花草树木亭台阁楼一应俱全,在那水晶映射的月光照耀下如梦幻泡影。

小婉一跃轻轻落在一处透光的阁楼外的栏杆上,只听得里面有两位女子在屋内细语。

“妹妹已是过了一日了这韩老神智却仍未清醒,这可怎么办呐?”

“我以喂韩老服下一贴灵药,或许是那小子下手太重了,许是要再等些时日吧。”

“其实韩老一直不醒也挺好的,只是没了韩老便再要找个能与我们双修的却难了……”

“还是先想想眼下吧,过了明日卫老的人便会来提那姓夏的小子,若是韩老没醒只怕那些家伙要赖账了!”那被称做妹妹的女子没好气道。

“嗯,妹妹卫大人若是明日来了,我们还是直接把人交出去吧,莫要让他们瞧着韩老如此才好……”

夏小婉闻言至此知道哥哥尚在心下稍安,庆幸自己来的及时若是再晚些怕是救人无望了。

小婉当即拘灵阵与一式踏山决法术启发,只见这阁楼外乎忽起一圈金光便踏了一面口子。

屋内的那两姐妹正是那日掳走陈快的两位女子,小婉这一击来的猝不及防,那两女子慌乱间运气去抵却是被拘灵阵制住灵气运转动,一双玉腿被那劲气震的血肉模糊。

那两女子正直觉得双腿是被用打了一板子便没了知觉,此刻她们动弹不得直能倒在那地上呻吟。

见那烟尘散去竟是一双妖魅之眼,一个玲珑之身。

“你是谁?”那黑衣女子忍痛问道。

“昨日你们抓来的男子在哪?”小婉语气寒如霜降冷冷问道。

那两女子直觉地心中竟是生出一丝怯意,但仔细一看这眼前女子竟是生的如此丽质年轻,却是不甘心败在一个年轻过自己的女子手上。

小婉见这两女子不答,手中祭出一把青虹汲血剑。

她的法器多是陈快亲手打造均是轻灵逸动,此剑剑身极窄,表面如有一层虹光渐渐过渡到青色,剑身中间是一条细长的凹槽,凡被此刃刺伤皆血流如注不能止。

她将青虹汲血剑一剑刺入那黑衣女子肩膀,顿时一股鲜血便顺着那剑身的凹槽流入剑柄,只见剑身的红色竟是愈发的鲜艳。

那白衣女子瞧着妹妹的脸色愈发苍白,呻吟道:“姑娘那人在府后的地牢中……求你放过我们……”

小婉闻言将那青虹汲血剑拔出,但那伤口却是依旧血流如注。

就在此时,几名怪奴问声赶来,四五天黑心索齐齐射向夏小婉。

小婉察觉到身后异常,当即手中青虹一挥一剑断去那两女子咽喉,更是顺势回身一击打开那些黑心索!

小婉本不欲就此杀了这二女,陈快此刻灵气耗损极大,这两位女子的内丹却是极好的给养,但此时若是留着她们性命去对付这帮怪奴又怕她们趁机偷袭。

一息之间计算利弊,杀!

而此时只听一阵怪叫,一个肥腻的中年从另一侧的房门走了进来。

小婉斜着眼看去,只见那人样貌猥琐肥头大耳,却是一副小孩的神态,才出是被哥哥伤了灵识的韩老,当下一掌打出一道罡风拍向韩老。

那韩老灵识虽未恢复却是下意识的提气去当,竟是挡下了这一击。

那韩老此时智力只有几岁的孩童,见有人打他他变要还手打回,当下怪叫着便朝小婉扑去。

小婉见状眉头一皱,再次挡下黑心索,翻身一脚踢在那韩老猪头一样的脑袋上,将他踢晕了过去。

接着小婉随即再度隐身,几个怪奴只见一把青虹汲血剑在那凌空飞转,纷纷将黑心索掷向那青虹汲血剑。

然而此时小婉身形已至那几名怪奴身后,手掌如蜻蜓点水拍在那几名怪奴后心,那几名怪奴顿时只觉得灵气溃散无法行气坠下身形。

小婉也不杀他们只等待会救出哥哥取这些人内丹吞噬!

第七十四章 生或死

陈快此时在那地牢中已是终于挣脱那黑心索,但他眼下气数好损太多,因此未敢轻举妄动,只在这地牢内修炼等待时机。

然而这地牢内灵气闭塞修炼起来进度极其缓慢,他随身的物品又都被搜去,半日过去陈快借着黑嶕尺之前攒下的灵气才勉强恢复了数十年的气数,此刻他脚下的地面已如一块死地,若是稍一用力便要整个塌陷下去。

陈快正在那兀自修行,忽地听闻外面传来有人打斗的声音,心中思忖莫不是有人来救他。

陈快正要起身却只听牢门外“轰”地一声,整个地牢都微微一颤,他脚下那片地面随之轰然塌陷。

他见状吃了一惊连忙御剑行空避开,回头一看只见这地牢之下竟是还有一层!

“嘭!”

来不及细看那地牢下层的情况,只见那铁门被人从外面打破,一个身影从门后走出正是小婉!

陈快眼见小婉出现,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过去与她汇合。

“哥!”小婉一把抱住陈快,方才那一身戾气顿然全无,只留得两行清泪挂在脸上……

陈快被小婉这一抱觉得有些微微的窒息,轻轻宽慰道:“小婉没事了。这次怎么是你来了,就你一人?”

小婉哭了一阵这才松开陈快,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儿,气呼呼地将她此番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陈快听完小婉遭遇轻叹一声轻声道:“如此也好,反正早晚要离开的,也免去了些麻烦,不过我在传送阵被伏击一事,我的直觉告诉我定和那位李将军脱不了干系,王子政待我们不薄还是要去当面说明才好……”说着他又想起什么,“另外我还有一样重要的物件留在门内还要去取一趟……”

小婉闻言一愣,脸上露出些尴尬之色,这确实是她疏忽。

陈快见了轻轻一笑宽慰道:“没事,只是一个随身的小物件,司马门主应是不会为难的,去取一趟便是。”

“嗯……哥现在还是先想法子赶紧恢复气数才是,我听那两个妖女说明日那卫老的人便会来了要人……不过哥哥放心放下我打晕了那韩老,有他的内丹你大可很快恢复千年的气数。”

“嗯。”陈快应了一声,回头看去那地牢下面竟是一个宝库,此刻虽然布满了方才落下的石灰但是任然可见星星点宝石光辉闪闪发亮。

“这是?”小婉随着陈快的目光看去疑惑的问道。

“我之前在这地牢修炼是无意间将这地牢地表的灵气吞噬,却没想到这地下竟是还有一层,想来应当是那韩老藏宝所在。”

“那去看看吧?”小婉说着一跃跳了下去,她落下去后,环顾一周却是突然“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

陈快见状连忙便要下去,却见那小婉在下面蒙着自己的眼,慌忙喊道:“哥,你别下来!”

陈快在上面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了?”

“哥……你还是先别问了……你先等等吧……”只听下面小婉似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原来此处还是韩老关押肉灵的所在,在密室的一侧的铁牢黑心索拴着数名裸体的女子,那几名女子被铁链拴着,见了小婉也不觉得奇怪只是痴痴地看着她发出诡异的笑声。

小婉见了只觉得心惊肉跳不忍直视,她皱着眉环顾一周,只见右面一排柜子上蒙着一层遮灰的白布。

一把扯过白布,小婉将那块白布撕成几块,又祭出青虹汲血剑将那牢笼劈开,用白布将那几名女子赤裸的身体一一围住,这才弱弱地说道:“哥,你下来吧。”

在上面等待的陈快闻言飞身落入密室之中,一眼看去瞧见那几名女子仍是觉得触目惊心,这些女子被铁链拴着哪还有半分人的模样!

小婉双眉紧蹙轻声问道:“哥,这些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陈快瞧着些可怜女子,只觉的怒从中来,沉声道:“他们都是肉灵!”

陈快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向那几名女子问道:“你们都是哪里人士?可有去处?”

但那几名女子仍然只是痴痴地傻笑着看着眼前的兄妹二人,眼中露出迷离之色。

陈快心中骂道这韩老果然是头畜生,季尘欢与韩老之间那份怨念,此刻的陈快感受竟是更为清晰,与此同时亦有一丝悲感……

陈快一剑斩断这几名女子的锁陈快链,想要将她们扶起,却发这些人竟是似乎连如何站立也都不会了,陈快用手去扶,她们竟是像狗一样去舔他的手!

陈快见状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将手收回,他不敢想象这些女子究竟是经历怎样的折磨才会变成如此模样……

“哥……”

“这些本都是些灵质极佳的女子,却是沦落如此……”陈快说到此处,想到若非当年自己的无心之举小婉如今又会是何等境遇?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道么,这是修的什么仙?既然此道无情我便要屠戮此道!陈快心中业火燃烧,直欲将这虚伪的天地吞噬。

可眼下他却是不知该何去何从——这些女子若是不救,留在在此处她们只能等死;可若是要救又能救到何时呢?如今的自己也是无家可归又能把她们安置何处?杀了她们?就此结束他们凄惨的一生?那我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韩老尚且没有杀她们,我却要了她们的性命,我岂非比那韩老更恶?

陈快正是心绪不定,却见那几名女子不知何种原因竟是不自觉的开始互相抚慰……

陈快见状眉头一紧祭出唯有钓竿的提龙竿,连忙将这几名女子点晕。

“许是长期被人喂食媚药已经深入骨髓了……”陈快沉声说道,只是这也只是他的猜测罢了。

小婉闻言开口道:“哥,方才我听那两个妖女提起过她们曾喂那姓韩的畜生服用了一种可以恢复灵识的良药……或许还能有望恢复?”

陈快却是黯然道:“你知道是什么灵药么?就算找到了,若要治疗也得找出安全的地方才行……”

明日那卫国相的手下便要来着相国府了,若要救她们此处绝不可留



修道之人务必坚守道心,他的道心虽是不仁的吞天之道,可他仍不能忘却在离山求道时所学的那一份侠义之心,他本只求能够安身立命,但很多时候世事弄人。

抉择之间陈快只觉得灵海躁动,一股热血上涌,竟是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小婉见状连忙扶住陈快,她猜出哥哥此番乃是因为心软致使道心摇摆被那道果反噬所制。

可她又何尝愿意做个无情的人,但是为了哥哥她可以活的无情……

只见小婉手中掐诀,身后一圈红光一闪,那几名女子登时玉陨……

小婉没有回头去看,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隔空扯过另一块白布盖上,心中暗忖若是她是她们,她会宁愿一死还是苟且求存?

愧对读者的一些话

对不起!

有些话想说很久了……

非常惭愧,这本书之前断更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开始就是每日一更,偶尔双更,但其实那已经是我当时写作能力的极限了,

完全没有任何存稿就开始写,但其实自己比没有那么高产,在家半个月写作,越写越写不下去直到“转折”这章真的写不下去了

我才知道原来写作生涯这么痛苦。

当时由于其他的很多顾虑,我不得不停止更新。

断更之后时常想起都很惭愧,甚至不敢打开起点,不敢打开作家助手,但却又舍不得卸载,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去面对,拿起作家助手重新码字修改之前的章节,都觉得我是个大骗子、小人。

不过这不是希望大家原谅,或者是解释什么断了就是断了。

我其实是个不擅长坚持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又断个一年半载呢?我也希望能够每天双更,我更不想发出的每一章都要再反复去修改好几次。

我会努力提高的,向那些日更万字的高产作家看起。

在这里还有件事要说一下,如果你是从前看过的或是已经追上更新的,如果遇到后面与以前的设定有冲突的很可能是我修改了之前的章节内容导致。

因为时常写的自己忘记导致纰漏或是由于赶稿导致情节设计不严谨,我都会在之后的更新时去修改之前的章节。

虽然听说vip的章节是不允许修改的,不过管他呢,这本书应该是无法上架了的。

我会把这个故事写完的,无论是出于练手还是出于之前的承诺。

若是能有幸再写一本我一定会存好稿子再来。(*)

希望大家阅读愉快。

希望我以后能把故事写的更加精彩。

(以后会固定在晚上917分更新,如果写的快会在白天随机多更新一章)

第七十五章 故地

等那陈快醒来时,只见四周昏暗,唯有一堆篝火在那燃着,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小婉见哥哥醒来问道:“好些么?”

陈快只觉得浑身无力似虚脱之感知道是哪道果反噬之果已无甚大碍,他点点头道:“这是哪?”

“哥你不记得了?这就是当年的那处山洞呀。”

陈快看着四周的石壁难怪总有一股似曾相似之感,当年一战这山洞几乎塌陷,如今却是被小婉收拾妥当尚可容身。

他心中感慨物是人非,当年的小婉如今却是换成自己了。

陈快不免有些唏嘘,只见小婉取出一颗金光熠熠的内丹道:“韩老的内丹我取来了,还有你是墨盾我都一齐带来了,哥你安心修炼……小婉为你护法!”

陈快眼见这白金墨盾与那韩老金丹心中感动,这内丹若是离开肉身没有灵气加持很快便会消散,保存这颗金丹不知花费了小婉多少气力。

“那些女子……可是都……”陈快接过白金墨盾收入灵海之中问道。

小婉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那原本该是我需做的抉择……”陈快黯然道。

这道是他的抉择,纵使不问初心也应误会抉择,如今却是小婉人为他做了抉择……他只觉得自己这份侠义之心,竟是如此虚伪直让他觉得恶心……明明无法担当却要强做那人前的侠这……可最后却是让自己所想庇护的反倒为自己承担……

陈快心中黯然,所谓的侠义却终是败给私心虚伪,甚至比不上韩老这类人虚伪的坦荡!

想到此处陈快只觉得豁然开朗,只愿自己莫再为那些虚名害人害己,即是为私心而生何又惧为私心而死。

陈快接过那枚韩老金丹,心中只自己愿莫再为虚名所累!

韩老灵识已去,这金丹吞噬起来虽不费力却仍需时间去炼化,不知不觉便已是一日过去……待他将那韩老内丹完全炼化气数也已恢复有了三千年了。

小婉在一旁护法见陈快炼化完毕问道:“恢复多少年气数了?”

“大概有三千年气数了。”陈快淡淡一笑道。

“嗯,还算不错……韩老那的宝物和天玉简我捡了许多都搬来。”小婉说着从一旁挪过来一个巨大的包袱道:“哥你快看看,这些若是没什么用干脆全部吞噬了。”

陈块只见那包袱打开散落一地的宝物、天书玉简,那枚削灵也赫然在目,他随手捡起一枚天玉简道:“这些玉简你且先修习其内记载的法术,这些年你只顾学习墨门阵法,这些法术的修炼却是生疏了……”

“那大哥哥你给我选一样学习吧?”小婉说着嘻嘻一笑。

陈快点点头将随手拿起的那枚天玉简放在眉间一看,却是脸突然涨的通红,连忙放下那枚玉简。

原来这枚天玉简记载的竟是男女合欢之术。

“咳……”陈快咳了一声难为情道:“这枚功法太差了不行……”说着一把吞噬这枚天玉简的灵体抖落一地碎石。

小婉闻言不明所以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韩老所藏的天玉简还算颇丰,陈快将那些玄阶以下的一一剔除,尚且还有六七枚余下。

那七枚中有两枚更是流世的道诀,陈快将那五枚法诀玉简一一过目,其中竟是有一枚玉简随是玄阶中品,却是记载着的竟是淬毒之法名曰《天华淬物考鉴》,天玉简本就是极其难得的宝物,能用其来记记载的淬炼之法自是不凡,其内记载着不少使用灵药配合淬火增强法宝额外属性的法子。

在墨门中虽也有淬火之法但多以增强法宝本质为主,一直将淬毒这类法子视做旁门左道。

不过陈快自从了解到了黑心索和那削灵的威力,却是对这类淬毒之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陈快沉浸在这枚《天华淬物考鉴》的意境之中竟是一时陷入其中奥理之中,待他读完已是过了半日。

陈快从玉简意境中出来,见那小婉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尴尬一笑,“额……这是《天华淬物考鉴》,等日后有机会再教你把炼器这门补上。”

“我才不要……炼器这活又脏又累……以后都还是要哥哥给我做这个苦力活。”小婉俏皮道。

陈块无奈地笑了笑道了声好,又拿起一枚再看了起来,这一枚乃是那韩家的刀法《风火刀》属于玄阶上品,这刀法威力巨大可以媲美陈快之前所学的《流火剑》不过陈快与小婉并无使刀,只得先且留着日后或许还要去换些其他的物资。

陈快又再换了一枚,竟是一枚扇法的功法,之前陈快曾见识过韩二姐的扇法威力不俗,只可惜没有一把好扇,日后有机会定要为小婉打造一把好的折扇。

陈快又看了一枚其内记载是的是一套斗技身法颇为灵动名曰《玉腾挪》亦是上品,且刚好适合女子修炼,只是其中有些招式太过妖魅,陈快本余动年念将这几处全部抹去,却终没有如此施为,这些都因是小婉自己的造化,他又何必矫枉过正。

陈快将《玉腾挪》的玉简交给小婉道:“这是枚身法的法诀,你按期内精要修炼即可,练好身法对日后的战斗也是颇为有意的。”

小婉点点头闻言收下玉简。

而最后一枚亦是玄阶上品的法诀则是那蜽蛊的炼蛊之法,想来这枚法诀是那秦凉所有却被那韩老押下,陈快将这枚玉简也收好,若是以后再遇着那女子或许能派上用场。

陈快将几枚玉简收好道:“这些玉简暂时修来无意,但日后或许能排上用场,我都先收着待日后再说。”

陈快又将另外两枚道诀拿起,若是其中记载的道义有与刍狗相通之处,那便可修炼其中丹气修炼之法。

心念至此陈快心中不免有些激动,他将那天玉简放在眉心,却是眉头一皱,这玉简中的竟又是淫邪的双修之法,这种道法通常为辅助修炼与多数的道法修炼并无道义冲突,因此在市面上可都是万金难求,颇受那些公子哥们推崇,有枚散篇品阶的双修天玉简都已经够那些公子们吹上一年了,可陈快却是当即将这些玉简灵体吞噬,抖落一地碎石。

陈快叹了口气顿时觉得失望,他将另一枚道诀放在眉心只求莫再是那些淫邪的道法。

《饕餮散修录》陈快在意境中听闻此声,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枚道诀乃是先人根据所见的一种名为饕餮的一种上古妖兽的修炼之法感悟出是的一套修炼之法,若非是年代久远又常年无人修葺想必品阶可以更高。

这《饕餮散修录》中记载的乃是通过吞食灵物再吸收灵气的修炼之法与《刍狗》确有些异曲同工之妙,陈快心道:难怪那韩老如此肥胖,原来是修炼此法所制,果然是个人头猪。

不过这道诀即是与《刍狗》有些道义相同,那他便可以修炼其内记载的丹气修炼之法。

这渴望多年的丹气修炼之法此番终于得手,陈快只觉得心潮澎湃,已是不能自已。

但这玉简意境灵气已经稀薄,陈快只怕那丹气修炼部分散去当即退出,让小婉先行修炼,小婉资质胜过于他,修炼起来自是比他消耗少些。

兄妹二人在那推辞了一番终究是陈快强势下,小婉只得遵从陈快的意思,倍加用心的去修炼那丹气修炼之法。

只是这丹气修炼起来却比她所预想的要难——

内丹的本质即是灵气的聚合,而丹气则是将丹田内的灵气通过内丹炼化为更加精纯的灵气,灵气本生具有阴阳五行,但自然间灵气阴阳不定五行杂乱,用此种灵气施展招数自然落了下乘,而丹气则是根据修炼者的法术所需阴阳五行之力,去将阴阳五行不同的灵气调和炼化成更为精纯的灵气,所炼出的丹气对应消耗的灵气越多其灵力自然越强,但要炼化丹气不但对炼者阴阳五行的感悟要求极高,对炼者的内丹品质也是要求极为严格,若是内丹品质不高,一来想要炼化出更精纯的丹气就会很困难,二来炼化过程对内丹的耗损可能会导致丹裂后果极其严重,因此丹气炼化必须量力而行!

《饕餮散修录》中记载的丹气修炼之法是一种通过将不同阴阳五行的灵气汇入内丹经过内丹的压缩配比出阴阳五行如意的灵气,此种修炼之法对内丹的品质要求极高,若是想要炼化出灵力极高的丹气便需要极其强大的压力,如此一来稍有不慎很可能会导致内丹碎裂。

小婉本仙灵体早已身怀玉丹,此种炼化自发自是不再话下,经过几次尝试已是成功在灵海之中汇聚出一缕宛若水银的精纯丹气。

第七十六章 妙借丹宝(如果您有未投的票请投我一票)

小婉炼化成功后随即退出那道诀意境空间,将道诀玉简交给陈快欣喜道:“哥,我已经炼化成功了,你也快看看。”

“太好了,只要能炼化丹气,我们便再也不会因为缺少丹气而落入下乘了。”陈快兴奋地笑道。

随即陈快迫不及待地便将那《饕餮散修录》玉简放在眉心进入意境空间中。

然而等候陈快将那丹气修炼之法看完却是心中犹豫起来,五行之力他自是不再话下,阴阳之力他也是有所了解,但他的内丹乃是木丹此番炼气若如道决中所言:若是内丹资质欠佳,稍有不慎便会招致丹裂殒命的下场。

可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陈快把心一横,就算今日当场丹裂而亡也要将这丹气炼化之法练成。

陈快顺应道决意境指引运转体内灵气,不消片刻他只觉得似有一颗旭日在灵海中升起,这灵海本是丹田意像,而那旭日便是那本元内丹!

陈快只觉得灵海搅动,猛然间一道细长的水柱从那灵海升起与那内丹相连,他顺应这意境执意不断汇聚灵力去将那道升起的灵气融合,此可那灵海中的每一滴海水都似乎不同,这灵海似一滴滴一粒粒完全不同的灵气汇聚而成,而没一点灵气都有着不同的颜色,每一种颜色又似乎有不同的冷暖,他第一次如此有如此感受,只觉得整个意境随之升华,这是新的道义带给他新的眼界。

将这一粒粒的灵气从新炼化成自己想要的灵气,便是炼化丹气的过程,陈快继续感受着着意境之力,原来而这腾起的水柱中的灵气原来不是随意的而是需要自己去选择,陈快想到那流火剑法需要的阳火之力,心念一转,将灵海中火之力与阳之力最多的灵气抽取出来汇入内丹之中。

此刻他能感受到内丹有微微的震动,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和内丹产生了感应,或许是意境灵力消退的缘故这种感觉却是稍纵即逝……

陈快集中精力努力去感悟着那与内丹之间一丝微弱的感觉,起初那内丹犹如一个混沌的圆球慢慢的他能感受到内丹散发出的一丝微热,但是那丝感觉却是那么若即若离,犹如一个经验丰富的尤物让人无法作摸却又欲罢不能。

陈快就如此在意境之中感悟着,一日过去、两日过去、直至一周之后……仍是只有一点模糊的感应感应。

其实原本内丹与炼者之间本有一道本元感,那一道本元感应是天生天成,只要稍加指点再加上一定修炼便能自如感应,然而陈快内丹却非自己所结内丹,而是那凤栖木所化,那凤栖木被那老子强行打入陈快丹田化作内丹后虽是沾染了陈快的灵气与陈快之间已是有了一丝感应,但却远比不得那本元感应的感知强烈,因此无论陈快如何用心体会都难以完全感应。

纵使是个坚毅的性子这般磨下去也有些丧气,陈快心中哭喊难道这就是命么?

不!能得到真人相助已经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哪里的如此丧气话!

陈快想到此处念及当日真人助他结丹的情景,莫非当日真人并非是助他结丹而是在他丹田之中种下一颗内丹?

想到这里陈快愈发觉得不对劲,以他的修为每次结丹那内丹都似一块木头纹丝不动,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

想到这里陈快心头一惊,莫非他体内的内丹真的不是自己所结,我是真人所种,可这究竟是何物,是历经数次的铸丹都没有将其完全炼化?

陈快顿觉无比烦闷,在灵海中激起一道巨浪直冲那高悬灵海的内丹。

“我看你有没有反应!”

只一下那内丹竟是微微一颤,那一道隐隐约约的感觉竟是增强了一丝。

一件玉器若是被人长期戴在身边或是在手中把玩便会沾染上一个人的人气变,变得更加玉润更有灵性——俗称养玉。

陈快此举误打误撞,竟是用自己的灵气去滋养那凤栖木所化的内丹似其与自己的感应有一丝丝增强。

但这灵气滋养的法子却是要日积月累慢慢炼化,方才适逢一个临界点,因此才如此清晰的增强感应。

陈快又依法子去做却是再无那般的感应了。

陈快只觉得纳闷,但不管自己丹田里的内丹是什么如今唯有想办法将其与自己炼化成一体才行。

“黑礁!”

“尔唤卬作甚?”黑礁懒懒地应道。

“你在灵海之中可能感应到我的内丹到底是何物?”

“哦?”黑礁闻言哦了一声,随即陷入了沉默,过了片刻才道:“卬只感应到一丝凤凰之气,其间还有封印之力却不知是何物。”

“凤凰之力,封印?老子真人到底塞了个什么东西在我丹田之中做内丹?”

“卬原本以为尔知晓,却不料尔竟是不知,内丹分为本元和妙借二类,尔此种修炼法门便成为妙借,不过其中的各类奥秘我却是不知了。”

“妙借?”陈快听的一头雾水,妙借之法在九州向来被视作旁门左道早已失传,只有些老不死的或许还知道一二,他自是闻所未闻。

但黑礁随只有这妙借法门却不知如何修炼,却也是没奈何了。

陈快冥思良久暗道:“莫非这妙借之法是先引外物化作内丹,再去将其炼化的法子么?这样修炼却是投机取巧,若非陈快修炼道法特殊,这外物所化是内丹在被炼化之前又如何能吸收灵气?如此一来与那本元的修炼法子相比却是一个先易后难一个先难后易。”

“只是我不懂那妙借的法门,不知道如何炼化这妙借内丹……”

陈快再次陷入思绪之中,过了许久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法器滋养的法门来,许多法器著称之时,灵体尚无灵识或是只是灵体,修炼者可通过已自身灵体供养法器灵体,许多法器灵体便可逐渐萌生灵识。

“之前我用灵气汇入这内丹之后,这内丹与我的感应明显有过一丝的增强,不如便用那滋养法器的门道来试试,我就不信铁杵磨不成针!”

陈快将灵器汇聚云绕在那内丹四周缓缓汇入,其中更有一道灵念带入那内丹之中。

然这法器滋养尚且日积月累经年可成,这妙借丹宝又不知是要到何年何月。

此番这《饕餮散修录》修行虽未连成丹气,却有有所收获,陈快当下放宽心绪退出意境。

“哥,如何了。”小婉在那一旁护法已是一连守了十日,眼见哥哥苏醒当下松了一口气。

陈快轻轻一笑道:“我的内丹是当年真人赐我妙借丹宝如今修炼起来缺了那一道本元感应,一时难以操控内丹炼化丹气……大概还需画些日子才行。”

小婉也不懂那妙借丹宝是何,但见哥哥神色自如,也就不担心了。

陈快将那些削灵收起,又捡了几样方便携带的宝物与玉简带在身上,其余的则与小婉分着吞噬了。

为此又耗去了一日时间,方炼化了那些宝物灵体。

至此两人已是一连闭关半月有余,眼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已是不好多再耽搁。

当下走出那山洞,只见这山里已是满目苍雪,那萧飒的林子似又重获新生。

陈块深吸一口气,那冷冽的空气吸如肺腑,又化作许多灵气汇入丹田,他这才感悟到这天地灵气的寒热冷暖……

“小婉,我们走!”

“去哪儿哥?”小婉问道。

“先回墨门……”

第七十七章 阵中无门有生死

两人御器行空如两只飞燕一前一后,半日过后终于是临近那墨家庚门所在,却是被一队巡逻的军士拦下。

“两位仙人请留步。”那堆军士中为首的一人拦下陈快一行道。

“何事?”陈快不耐道。

那名军士取出一张画像道:“我们正在通缉两位修士,请配合一下……”

陈快闻言眉宇间露出一股杀意,直接进入意境,一掌拍在那名军士胸口,取出那名军士的内丹吞入灵海,不等另外几位军士反应,陈快与小婉已是杀招连出,那几位军连一声叫喊都来不及反应已是作了亡魂。

“哥,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军士明显是在通缉他们兄妹二人,陈快亦是猜不是原由,“不管了,这事还是等从墨门回来再去找王子政了解情况吧。”

小婉闻言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上又遇到几波军士拦截,均是被陈快兄妹二人直接斩杀。

如今陈快已不再顾念那么许多道义,心中唯有:挡我者死!

直至入夜二人方飞至那庚门入口所在之处。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即此言爱人者必见爱也,而恶人者必见恶也!”陈快在那入口处喊了一句,此乃墨家访客暗号,凡言此语墨者在旁必来相见。

可两人等了一会,却只间四下白雪皑皑,只有几寸枯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陈快又喊了一遍却是依旧没有人出现,不由地“咦”了一声,今日竟是无人看守。

不过这墨门洞口密咒时常变化,但是大师以上的级别却是有另一套常用口诀。

陈快兄妹二人此次被逐也不知是否有变,但又不好强攻,陈快只好依样去做。

只见陈快在那洞口手中掐诀,那石壁上果真出现一个洞口。

陈快与小婉没有多想双双踏入洞中,身后洞门便“轰”地又合上了。

两人顺着以往的方位走了一段却是觉得有些异常,再往前走了一段只见眼前是一条极长的甬道。

这甬道内用青石砖堆砌,其内已没有灯火,一眼看去黑漆漆的望不到头,不过由于身处秦地甬道内却是十分干爽。

“哥,这好像是墨俑巷……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小婉此刻秀眉紧蹙小声问道。

陈快回过身去,沉声道:“不是,是这密道改了!”

只见陈快此时的身前已是化作了深不见底是万丈深渊,对岸只有一面巨大的石壁,已是没了来路,在那石壁两边角上各挂有一盏青灯,照着那本就是青石铺的石壁更是绿的瘆人,犹如罗森地狱一般。

小婉见状道:“看来是有人将生门与死门对调了,这半月不知墨门是否也起了变故!”

陈快一掌打向对岸石壁,只见石壁竟是纹丝不动,这庚门藏在那大山低下,陈快也不敢肆意破坏,只怕到时候一旦塌陷此地便是他的墓地了,“看样子只能先走出这墨俑巷才能知道了。”

死中有生,生中有死,通过墨俑巷便是这死门的生处。

“墨俑巷据说其内机关密布,更有许多机括甲人,再加上墨生阵在那机械的驱使下不断调整变换,据说能单独通过次阵的千年来不过五人……”

陈快则是轻松地说道:“我们不是两个人嘛,正好也瞧瞧这墨俑巷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说罢他便进入意境之中,却见这甬道内的砖石看似普通的青石实则用的都是些灵壳几厚的材质,他眼前所见俱是难以看清强壁后的情景。

陈快与小婉步入甬道内,齐齐祭出墨盾已防不测。

走了一了一段,陈快只觉得脚下的砖石微微一陷,便听隐约听见地下见括连续运转之声,若非他五感敏锐此刻只怕是便要着了道。

“小心!”陈快连忙喊道。

两人连忙将墨盾展开护在一侧以防暗箭,然而过了一会却仍未见任何机关触发……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也不敢轻举妄动,小婉随即退出意境之中,手中的灵气汇聚发出一丝微光,只见眼前砖石上绘制着许多小点,合起来竟是一副天星图。

小婉连忙示意陈快莫要再动。

“这里绘制了九星图,应当是要按照星宿相生相克之理走在那星点之上方可,但是这墨甬巷所属的墨生阵又在那守护大阵之中,只是那守护大阵被人改变,只怕这里的阵法走位也变了。”

陈快闻言亦是退出意境中,只见他一脚正好踩在那贪狼星的一点上。

小婉手中掐算一番后道黑嶕尺“哥,按照九星五行相克反向去走。”

陈快闻言依次踩过巨门、文曲、武曲、天英四颗星点所在地砖,果然机括未在运转,但见眼前竟是许多死尸。

这些尸体尚未腐烂大概死了只有两三日,陈快眯着眼定睛看去,这些人的衣物看上去并非墨者,身上多有暗器伤口,应该都是之前错踩了那九星图在此处被机关所伤。

小婉踩过那九星图落在陈快身边,瞧着眼前的尸体,亦是皱了皱眉头道:“看来是有人攻入墨门了?”

联想起方才路上的遭遇,陈快心里一沉,只怕秦国亦是有了什么变故了。

两人继续向前又走了一段走过一个转角,只见前方一条狭长的甬道内守卫着四尊手持利刃的甲人,那四尊甲人如同地狱战神,脚下更是无数死尸亡魂。

“这些应该都是玉级甲人,威力不可小觑。”

陈快话音刚落,那四尊甲人竟是闻声而动齐齐斩来。

陈快连忙祭出黑礁尺一式流火剑法荡出四把火剑飞向那四尊甲人。

那四尊甲人感应到劲气波动,手中利刃一挥便将那劲气所化火剑轻轻斩去。

小婉手中连忙捏了个决,提起一道丹气祭出拘灵阵来,然而这阵法似乎对这些铁甲无效,其中一个甲人竟是一息之间已是冲到小婉身前,一剑便要斩下。

小碗一惊连忙驱使白金墨盾挡在身前,只听“当”的一声,盾面竟被那甲人一剑斩出一道划痕。

陈快见势也是吃了一惊,他在墨门期间主攻炼器,机甲的锻造却只是凭着些兴趣去做了一些甲兽玩耍,没想到这玉级的甲人威力如此之大。

“这些机甲靠感应气息波动做出反应,屏住气息用墨盾去引开他们注意。”陈快黑嶕尺格住甲人一剑屏住气息,白金墨盾飞出直奔那尊甲人生后的甲人门面而去。

那甲人果真追寻墨盾气息回身一剑斩去,只见那另一尊甲人竟是铁口一开,喷出一道火焰。

陈快连忙操纵白金墨盾避过,那身前的一尊甲人一剑劈去竟是劈开火焰斩下另一尊甲人头颅。

然而那尊甲人虽是头颅被斩去却是并未停下,只见那无头甲人的战斧一挥劈在白金墨盾之上“嘭”的一声将那墨盾劈飞,盾面上登时出现一个豁口。

操控墨盾的陈快亦是受到反馈只觉得浑身一震,看着那白金墨盾上的豁口更是心疼不已。

小婉亦是效法陈快用白金墨盾去引那甲人互斗。

只是这又谈何容易,那甲人出手极快极其精准,相互只见似有配合一般,几番下来陈快打造的白金墨盾反倒是伤痕累累。

“哥,这样下去怕是盾要被这些甲人毁了。”小婉急道。

那甲人似也有耳,其中一个甲人循声那铁甲的脑袋一转,便朝那小婉喷出一颗钢钉!

小婉吃了一惊连忙翻身避开,不敢再轻举妄动。

陈快心道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这甬道太窄,就算用白金盾去引,但只要他们一动那几个甲人便会来攻如何过得去,再这样下去只怕这白金墨盾真要被这些甲人毁去。

陈快正思忖着破这甲人之法,忽然想起之前所做的甲兽中都需用法珠去做核心驱动甲兽运转,暗道这甲人应该是同理。

念及至此陈快进入吞境之中,只见眼前的甲人腹中一颗火球般的灵体不断的输出灵气驱动甲人机括运转。

这等法珠运藏的灵气该是何等了得,制作之人实力可想而知绝非等闲之辈。

陈快只恨自己在墨门之中只顾着专研炼器,竟是对此等英才都未曾耳闻。

然而此时此刻却不容他多想,只见他气息一动那甲人便应声而动,身体一转一只手掌竟是喷出火来烧那陈快。

陈快罗邪掌中一式“落叶无根”身子如落下的叶子一荡避开火焰,下一息已是冲到了那甲人身前。

他这一掌蕴含着吞境之意拍在那甲人腹部的铁甲之上那铁甲竟是文丝不动,这铁甲的材质当真非同小可,如此一来想要吞噬这铁甲灵体谈何容易。

陈快当即灵气急提一掌再出,这腹部铁甲终是露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纹……

然而这甲人却不给陈快再出一掌的机会,只见甲人手中利剑斩下,小婉连忙运气捏诀,“阵无门”轰然而起将陈快包住挡下甲人一剑。

陈快没想道这制作铁甲的人竟是将这甲人腹部的铁甲制作的如此坚实,心想:看来只能通过甲人关节处下手了——制作机甲时关节之处为了便于灵活转动,通常使用韧性更好的材料制作轴轮衔接,应此也相对脆弱了许多。

那甲人一剑刚刚斩下一剑又来,小婉见状心思一动,将那“无门阵”罩住那四尊甲人。

然而这“无门”阵法虽是将那四尊甲人罩住,却是又堵住了整个甬道。

“小婉这些甲人关节之处最为脆弱,你用无门阵将其他甲人挡在里面,我好一个一个的解决!”陈快说道。

小婉闻言旋即捏诀“无门”顿消,不等那四个甲人反应,“无门”又起将其他三个罩住。

陈快身形一晃来带那甲人身前,一把捏住甲人铁壁一扯竟是将那铁壁生生扯断!

这甲人铁臂虽断却未停下,只见那铁甲脑袋张开一掌铁口喷出一团火焰直扑陈快面门!

第七十八章 一念心动八门金锁

陈快见那火焰喷来,手中灵气化作风盾挡住火焰,转身一把扯住甲人另一只手臂一拉,又将这甲人另一只手臂扯断,再一转转到甲人身后祭出黑嶕尺,一尺剑甲人的脑袋卸下。

那甲人只剩下身子双腿却仍在不停走动,不过却是再没了害处。

如此几番陈快终于有惊无险地将这四尊甲人一一废去。

四尊甲人废去,陈快便去取这四尊甲人体内法珠,若非搬运不便这些甲人他恨不得全都搬走。

陈快将甲人体内法珠一一取出,只见这法珠如同一团火焰一般不似凡物,陈快眯着眼瞧了半天竟是看不出是何等材料锻造,心中不由地兴奋道:果然是宝物!

陈快将四个法珠收好,又将那破损不堪的白金磨盾收入灵海,这白金墨盾本已是打造的非常坚固却没想到被这些甲人毁成这样,这锻造的甲人的材料可想而知是何等稀世珍宝,陈快当下让小婉与他一人背上一把剑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离开那甲人的甬道之后却是风平浪静,走了半天竟是再不见半个机关陷进。

“哥,这甬道有古怪,好像我们一只再绕圈!”小婉忽然停下脚步道。

陈快闻言跟着停下脚步道:“难怪走了这么久竟是不见尽头。”

“哥哥,不用担心这应该只是鬼墙阵的障眼法,我们只要在意境之中那障眼法便起不了作用了。”

两人开启意境在凭着意境之力又走了许久却发现这甬道似乎仍是永无止境,如何也走不到头。

“不对,这是幻术!”陈快猛然想起之前季尘欢所使用的幻术情景沉声说道,“没想到这墨家的甬道之内竟是暗藏幻术。”

“可我在墨门从未见过幻术阵法的记载,而且我们竟是在同一处幻境之中?”小婉惊道。

“搞朝的幻术可以将人的灵识相连卷入同一处幻境之中,或许是有其他的幻术大能者协助墨门建造了此阵。”

小婉虽对阵法颇有些心得却对幻术是一概不知,问道:“哥,那我们该怎么办?”

“小婉守住心神,心神清明自然不会被幻术所扰。”

之前季尘欢灵识寄在陈快身上之时也曾窥见过季尘欢的灵识,因此对幻术之道有一些了解,说罢,他便盘膝坐下开始打起坐来。

小婉见了也不再去多想,当下也跟着打起做来。

正所谓境由心转,这幻术便是趁人欲起之时迷人心神,若不能清心净语气控制心神,便会沉沦在幻术的意境中无法自拔直至气数耗尽……

陈快与小婉屏息凝神祛除杂念过了许久忽然觉得似有一股清心之感至上而下豁然开朗。

两人齐齐睁开双眼,只见眼前竟是四个木人桩儿,那木桩周围躺着一地的尸体,其中大多数竟是身上没有半点伤痕气数耗尽而亡。

陈快连忙再去看,背上的剑也没了,怀中的法珠也不见了,祭出墨盾一看竟是完好如初。

原来方才所有一切都是幻影——他们在转过一处拐角后远远瞧见木桩影子应为知道此处有机关甲人便在下意识中生出了一丝惧意,被那幻术利用迷住了心神。

陈快、小婉皆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暗道这幻术果然玄妙。

再向前走不久,躲过几处机关暗箭后眼前已不再是那黑暗狭长的甬道而是一处密室,其内只有一个发光的圆盘照出四周墙壁。

兄妹二人走上前去,只见那圆盘乃是一幅奇门遁甲的活盘。

小婉见其上格局已变,便伸手去拨那九星位置,却见那八卦位置竟是也随着方向转动,转动八门则三者皆动。。

小婉见状手中掐指计算此间方位与这活盘扭转方向与的次数。

片刻后小婉便将这活盘转置与这天地方位一致的格局之中,然而这密室却是全然没有动静。

“难道是要见处位置摆入生门?”小婉不经咦了一声,沉思半刻她又掐算了一遍道,“此处应是杜门,但是若要依这墨生阵格局去摆却又更难了。”

小婉说着眉头一直显示依着大局方位将此处位置摆入生门,又转入杜门仍是不见成效。

忽然只见密室顶上亮出一个“艮”字随即便又暗了下去,小婉惊道:“莫非这代表的是此处对应宫位?有此依据便可推演出此处对应墨生阵格局方位了。”

陈快在一旁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句,生怕搅扰了她的思绪。

小婉连忙掐指计算推演,然而不等她推演那头顶的字又再次亮起一个“震”字。

这墨俑巷格局一直在机械作用下变化,若要破解必须赶在下一次变化之前,小婉额头渐渐冒出几滴香汗。

纵使小婉算力非凡,也倍感心力憔悴,她拼尽全力催动灵气引那九星之光推动命格神助,几番失败之后终于赶在那方位变化之前将那活盘扭转成功,只见这黑暗的密室豁然打开一个缺口,二人连忙飞身出去。

飞出那密室,只见密室外乃是一个偌大的演武场,场内满是各式甲兽。

“哥,这些不会再是幻觉了吧。”

陈快闻言集中精神以免自己在幻觉中而不知,“应该不是,我们直接飞过去。”他一手御剑一手指这那演武场对面的出口道。

说罢两人略过脚下甲兽只奔出口飞去,心中暗自庆幸这一关倒是容易。

然而当他们走过一段黑暗的过道出现在眼前的竟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演武场。

陈快与小婉连忙又往回走,走出过道只见眼前正是之前的演武场后方。

“难道是幻觉?”陈快喃喃道。

“不,哥你看那对面也开了个口子,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有八个演武场,应该是八门金锁阵,每个房间都代表一个门!”小婉说着眼睛一眯扫了一眼场内甲兽,只见武场中央一只巨大的蜘蛛甲兽腹部似有一个红字。

“哥,那只蜘蛛甲兽腹部有字!”

陈快闻言祭出黑嶕尺飞身一跃落在那蜘蛛甲兽身后,双臂灵气急转黑嶕尺一挑将偌大的铁甲蜘蛛挑飞在了空中。

只见一个那蜘蛛腹部赫然一个鲜红的“杜”字。

“哥,此处是杜门不可破!”小婉见那红字连忙喊道。

陈快闻言黑嶕尺一横抗在肩上接住那蜘蛛铁甲,再轻轻卸下,那铁甲蜘蛛此时就像一只翻不了身的王八躺在地上八只脚不停的乱动。

此时其他的甲兽也都感应到陈快气息分分涌来,一时间火焰、暗箭、飞网齐飞撒向陈快。

陈快连忙将黑嶕尺收回,一手祭出白金墨盾,将自己藏在那墨盾所化铁盒之中,飞至空中。

“哥,往西面的门出!”小婉惊叫了一声,脚踩白金墨盾朝那对面的出口飞去。

两人一到那出口位置那些甲兽便都停了下来停止了追击。

走过过道只见眼又是一个相同演武场,只是在北面开出了一个出口。

“哥,去下个演武场,那里应该是生门所在。”

说罢两人直奔那北面出口而去。

走出过道只见这演武场内只有一尊无比巨大的头似猛虎的战车甲兽犹如一栋高楼一般。

“好大呀……”小婉仰着头看去不由地惊叹道。

“这是威虎战车,我曾在墨家的卷轴中看到过,只是想不到竟然有人把他做的这么大!”陈快见这战车如此庞大亦是感叹。

这战车四面都被玄铁制成的铁甲包裹水火不侵,唯一的死穴是在那战车底部,可是这战车如此巨大,纵是你有千斤力气也难掀起来。

“这战车这么大,要怎么对付啊?”小婉问道。

“这威虎战车弱点在战车底盘,用踏山决试试。”

陈快说着脚下劲力一沉,一道无匹威能迸发而出!

第八十章 倾覆一挥间

那几位明鬼高手见那气人灵气被阵法压制,趁势联手将手中墨盾一合使出惊天一式:“狮火绝门!”

只见一堵巨大的墨盾狮口喷出浩瀚火焰,整个地下顿时火光滔天,这工坊区在血狱幽冥阵与那汹涌火海的笼罩之下宛若坠入无间地狱。

那七名入侵墨门的高手,岂敢懈怠全部将丹气催至极限,却奈何被那拘灵阵压制运转迟缓,在这合击之下皆是身负重伤坠入脚下残垣断壁之中,已是奄奄一息。

陈快等人正要松一口气,却是就在此时器灵塔竟“轰”的一声,从中间炸开一个口子,爆炸顿时卷起了一阵灰土,那器灵塔竟是开始倾覆。

众人见那器灵塔倾覆心中皆是一惊,若这器灵塔一毁这庚门在此的千年基业便也要随之毁于一旦。

陈快心中更是焦急万分,那枚血玉吊坠还在器灵塔的修行室内,当即已是顾不灵气耗损飞身奔向那倾覆中的器灵塔。

小婉见势手中连忙捏决一转,将血狱幽冥阵收起,开出一道“金雷缚锁阵”——只见万道金雷凭空乍起,化作一条条金光铁索将那倾覆中的器灵塔锁住。

然而螳臂之力焉能挡车,只见那金光化作的锁链只一息便齐齐崩断,小婉亦是受到不轻的劲气反噬,险些吐出一口鲜血。

那几名明鬼高手也再顾不得收拾那几名受伤的入侵者,连忙飞身过去,竟是用墨盾联合支起一根铁杆。勉力支撑住器灵塔倾覆之势。

陈快此时已飞至器灵塔旁只见那器灵塔竟是再次发生爆炸,一个身影随之从尘烟中钻出,陈快意境一退,眯着眼定睛瞧去,那人正是庚门门主司马徒!

只见那司马徒披头散发已是狼狈至极,他冲出那尘烟之后亦是一眼便瞧见要往里冲的陈快,惊道:“你怎么来了?快走!”

陈快闻言却是不明就里,他心中只念着那血玉吊坠,哪里管那司马徒说什么,直往器灵塔冲去。

司马徒见那陈快愣着头就往里冲,脸上的皱纹一紧,连忙单手结出一道印来,只见一张黑网般的法阵骤然结起将那陈快一网网住,带着陈快便往后撤。

“器灵塌就要塌了,里面的几个老妖怪好不容易被非命的天英镇住,再不走都得死这!”司马徒厉声喝道,眼神中却是流露出一丝悲怆之意。

陈快闻言却仍是一头雾水,妖界早在多少万年就被仙人封印,这里哪里来的妖?

“门主,在下有一物必需去取,请您松绑!”陈快被那黑网缚住被司马徒带走,却并未贸然挣脱,他好不容易闯过墨俑巷只为那血玉吊坠而来,怎么可能就此放弃,只是这黑网却是司马门主出于好意,若非必要他不想硬解。

“里面东西早就搬空了,你去那里面找什么?”司马徒一把扣住陈快的肩膀,解开那黑网阵法封印沉声道。

陈快闻言哦了一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马徒只得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兄妹二人之前的任务因为事关重大,其实我一直有派墨者暗中监视,自从发现你被掳去之后,我也是迫不得已立即斩断与你们的关系,为了以防万一同时也着手转移了一部分门徒和物资到其他门去,然而没想到的是相国府与太子竟然乘秦王铸丹闭关之时捏造王子政通敌之罪将其囚禁,并将同时软禁了赵贵妃……

“我一收到这个消息就立马开始转移本门所有的物质和炼器师,并调转守护大阵用来拖延时间,可是没想到他们来的还是这么快,目前还剩了许多沉重的宝物无法在塔内尚未搬离,不过已经是算是很好了……走吧,你们兄妹的东西之前就已经入库了,如今应该都转移到了在卫国的癸门了。”

陈快闻言这才心中稍安,此时小婉与其他墨者也都聚了过来。

“门主,请问里面的非命天英是谁?”小婉听了司马徒所言问道。

司马徒愣了愣道:“这会儿可能只剩老李在那支撑阵法了。”说罢,他只叹了口气便开始催促众人撤退。

陈快闻言心中激荡不知何等高人竟是让墨门一方门主与天英联手应对都落得如此狼狈,问道:“门主,里面究竟是何人?竟是要门主与天英联手才能镇住?”

“都是些相国府豢养的无面人,因服用竭血丹二气数爆增,不过他们很快便会元寿耗尽,此刻以及被阵法封印,赶紧走吧!”

小婉却是越想越不对,暗道那老李莫不是那李大师,想到此处她心中不由的一凛,紧张地问道:“镇住那些无面人的莫非是嗜血镇魂阵?”

司马徒闻言没有做声只是点点头——这嗜血镇魂阵结印时需要引一人元寿供养,施展之时更是会吸干施阵者全部灵气,此阵一旦结成,只要元寿供养之人元寿不尽,则此阵不灭!

小婉闻言心中已然笃定,心头顿时犹如针扎,转身便朝那器灵塔飞去。

然而此时器灵塔已没了支撑,顷刻间便要坍塌,司马徒见状眉头一皱竟是抢先陈快一步按住小婉肩膀,取出一枚墨令交到小婉手中。

小婉接过墨令,忍不住流出一丝眼泪。

陈快此刻亦是猜出原有。

“我只道你与老李有些交情,不过这是他的选择。”司马徒说着嗓音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小婉看着墨令上镌刻的密文,不知其命,她想起李大师曾说过:“墨者无名,你们肯叫我一句李大师,我已经很荣幸了。”

或许这个“李”都并非他的真姓。

“轰!轰!轰!”

一阵巨响过后器灵塔已是轰然倒塌,掀起的尘土充满了整个地下空间,随着器灵塔的倾覆整个地下空间也失去了支撑开始坍塌,昔日辉煌的庚门此时犹如历经末世浩劫一般。

众人此刻站在出口的过道处回望最后一眼,那历经千年的繁盛竟是一夕倾覆与弹指之间,只见那滔天的尘土汹涌而来卷走了他们所有的荣耀与过去,又填满他们心中每一处的悲怆与回忆。

“走吧,庚门没了,但是墨门还在!”

司马徒缓缓说道,苍老的话音中却是带着一丝微微地颤抖……

写在故事之前的一些话

书中借用了春秋战国时期的一些背景、人物、典故,

但为了契合本书的故事做了许多的、大量的改编。

(也可以说是乱编,所以首先我是要向全国人民谢罪的。抱歉了各位!)

所以请不要纠结故事中的人物出现的时间或者来历正确,我只是觉得好用的人物或是故事便借来一用了,同时我也没有那么高的历史功底去支撑还原一个完整的春秋战国。

同时引用了比如:奇门遁甲、庄子等等一些经典中的内容,但却并未完全按照里面的内容去写。

我借用这些并非要误导大家,一是:自己编不来,借过来省事,

二是:也不可能脱离现实(艺术来源于生活嘛),也是为了让大家有熟悉的感觉。

所以请大家的在阅读的时候,不要将之与现实中的情况对比,好好看故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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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有爽点,有泪点,还望诸君细细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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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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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倾覆一挥间

那几位明鬼高手见那气人灵气被阵法压制,趁势联手将手中墨盾一合使出惊天一式:“狮火绝门!”

只见一堵巨大的墨盾狮口喷出浩瀚火焰,整个地下顿时火光滔天,这工坊区在血狱幽冥阵与那汹涌火海的笼罩之下宛若坠入无间地狱。

那七名入侵墨门的高手,岂敢懈怠全部将丹气催至极限,却奈何被那拘灵阵压制运转迟缓,在这合击之下皆是身负重伤坠入脚下残垣断壁之中,已是奄奄一息。

陈快等人正要松一口气,却是就在此时器灵塔竟“轰”的一声,从中间炸开一个口子,爆炸顿时卷起了一阵灰土,那器灵塔竟是开始倾覆。

众人见那器灵塔倾覆心中皆是一惊,若这器灵塔一毁这庚门在此的千年基业便也要随之毁于一旦。

陈快心中更是焦急万分,那枚血玉吊坠还在器灵塔的修行室内,当即已是顾不灵气耗损飞身奔向那倾覆中的器灵塔。

小婉见势手中连忙捏决一转,将血狱幽冥阵收起,开出一道“金雷缚锁阵”——只见万道金雷凭空乍起,化作一条条金光铁索将那倾覆中的器灵塔锁住。

然而螳臂之力焉能挡车,只见那金光化作的锁链只一息便齐齐崩断,小婉亦是受到不轻的劲气反噬,险些吐出一口鲜血。

那几名明鬼高手也再顾不得收拾那几名受伤的入侵者,连忙飞身过去,竟是用墨盾联合支起一根铁杆。勉力支撑住器灵塔倾覆之势。

陈快此时已飞至器灵塔旁只见那器灵塔竟是再次发生爆炸,一个身影随之从尘烟中钻出,陈快意境一退,眯着眼定睛瞧去,那人正是庚门门主司马徒!

只见那司马徒披头散发已是狼狈至极,他冲出那尘烟之后亦是一眼便瞧见要往里冲的陈快,惊道:“你怎么来了?快走!”

陈快闻言却是不明就里,他心中只念着那血玉吊坠,哪里管那司马徒说什么,直往器灵塔冲去。

司马徒见那陈快愣着头就往里冲,脸上的皱纹一紧,连忙单手结出一道印来,只见一张黑网般的法阵骤然结起将那陈快一网网住,带着陈快便往后撤。

“器灵塌就要塌了,里面的几个老妖怪好不容易被非命的天英镇住,再不走都得死这!”司马徒厉声喝道,眼神中却是流露出一丝悲怆之意。

陈快闻言却仍是一头雾水,妖界早在多少万年就被仙人封印,这里哪里来的妖?

“门主,在下有一物必需去取,请您松绑!”陈快被那黑网缚住被司马徒带走,却并未贸然挣脱,他好不容易闯过墨俑巷只为那血玉吊坠而来,怎么可能就此放弃,只是这黑网却是司马门主出于好意,若非必要他不想硬解。

“里面东西早就搬空了,你去那里面找什么?”司马徒一把扣住陈快的肩膀,解开那黑网阵法封印沉声道。

陈快闻言哦了一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马徒只得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兄妹二人之前的任务因为事关重大,其实我一直有派墨者暗中监视,自从发现你被掳去之后,我也是迫不得已立即斩断与你们的关系,为了以防万一同时也着手转移了一部分门徒和物资到其他门去,然而没想到的是相国府与太子竟然乘秦王铸丹闭关之时捏造王子政通敌之罪将其囚禁,并将同时软禁了赵贵妃……

“我一收到这个消息就立马开始转移本门所有的物质和炼器师,并调转守护大阵用来拖延时间,可是没想到他们来的还是这么快,目前还剩了许多沉重的宝物无法在塔内尚未搬离,不过已经是算是很好了……走吧,你们兄妹的东西之前就已经入库了,如今应该都转移到了在卫国的癸门了。”

陈快闻言这才心中稍安,此时小婉与其他墨者也都聚了过来。

“门主,请问里面的非命天英是谁?”小婉听了司马徒所言问道。

司马徒愣了愣道:“这会儿可能只剩老李在那支撑阵法了。”说罢,他只叹了口气便开始催促众人撤退。

陈快闻言心中激荡不知何等高人竟是让墨门一方门主与天英联手应对都落得如此狼狈,问道:“门主,里面究竟是何人?竟是要门主与天英联手才能镇住?”

“都是些相国府豢养的无面人,因服用竭血丹二气数爆增,不过他们很快便会元寿耗尽,此刻以及被阵法封印,赶紧走吧!”

小婉却是越想越不对,暗道那老李莫不是那李大师,想到此处她心中不由的一凛,紧张地问道:“镇住那些无面人的莫非是嗜血镇魂阵?”

司马徒闻言没有做声只是点点头——这嗜血镇魂阵结印时需要引一人元寿供养,施展之时更是会吸干施阵者全部灵气,此阵一旦结成,只要元寿供养之人元寿不尽,则此阵不灭!

小婉闻言心中已然笃定,心头顿时犹如针扎,转身便朝那器灵塔飞去。

然而此时器灵塔已没了支撑,顷刻间便要坍塌,司马徒见状眉头一皱竟是抢先陈快一步按住小婉肩膀,取出一枚墨令交到小婉手中。

小婉接过墨令,忍不住流出一丝眼泪。

陈快此刻亦是猜出原有。

“我只道你与老李有些交情,不过这是他的选择。”司马徒说着嗓音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小婉看着墨令上镌刻的密文,不知其命,她想起李大师曾说过:“墨者无名,你们肯叫我一句李大师,我已经很荣幸了。”

或许这个“李”都并非他的真姓。

“轰!轰!轰!”

一阵巨响过后器灵塔已是轰然倒塌,掀起的尘土充满了整个地下空间,随着器灵塔的倾覆整个地下空间也失去了支撑开始坍塌,昔日辉煌的庚门此时犹如历经末世浩劫一般。

众人此刻站在出口的过道处回望最后一眼,那历经千年的繁盛竟是一夕倾覆与弹指之间,只见那滔天的尘土汹涌而来卷走了他们所有的荣耀与过去,又填满他们心中每一处的悲怆与回忆。

“走吧,庚门没了,但是墨门还在!”

司马徒缓缓说道,苍老的话音中却是带着一丝微微地颤抖……

第八十一章 分道扬镳 (求推荐)

这庚门出口的传送阵因为内部空间的塌陷也失去了灵力支撑,已是无法运转,众人沿着地道疾行了一刻多时才来到出口处。

这处出口位于一处斜谷山坡上的一棵枯木下,因为常年没有人使用洞口已是长了许多杂草。加之下过一场雪洞口已是被积雪覆盖。

司马徒让一位墨者先去探查清楚洞外情况,确认安全之后这才领着众人爬了出去。

“想不到这庚门竟是毁在我的手里……”司马徒爬出洞口,按了按有些发僵的老腰,只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也快到头了——经次一役他的气数已然不多,怕是撑不到下次铸丹。

陈快不知司马门主灵气耗损,却是对他所言心中颇不以为意,上前问道:“门主前辈,我想请教为何墨门不集结力量去抵抗,而是要逃呢?否则庚门也不会这般轻易的就叫人毁去!”

“因为只要人在,就什么都在,若是人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司马徒说着望向高坡上,此刻残阳映照在那残雪之上,说不得却是格外凄凉,“墨门门内门徒虽多,但多以炼器为主,又分散各地,虽然以整个墨门之力可与一国抗衡,但每个分门却是难以抵抗,若是一旦被当地的势力清理便奋起反击,那别的门所在的势力看到后便会人人自危,从而都会开始想办法除掉势力内的墨门,到那时候墨门就真的完了……”

“那难道就这么任人宰割么?”陈快不屑道。

司马徒惨淡一笑,“没有,庚门虽然毁去了,但还有许多门在,只要墨家的炼器师还在,便会有人有求于我们,只要明鬼还在天下便到处是我们的耳目,只要天志还在,战争开始那些势力便会倾向我们。得罪墨家的势力不需要墨家亲自动手,他们自然便会垮掉,而墨家却会继续活下去。”

这话本不是他说的,是巨子代理对他说的,实际上他也曾问过与陈快同样的话,但这就是他得到的答复,如今他自己说来,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自欺欺人吧。

此刻他第一次这般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老了,亦是不如从前那样堪用了,以后的路他看不到了也就不愿再多想了。

陈快闻言不置可否,他只道老门主自是比他计划的长远的,不似他这般轻言妄行,于是也不再做声……

司马徒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只觉得他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因得众人来为得到他明争暗斗,或许是那传国玺在作祟,但他却是老眼昏花看不清了,或许代理巨子说的是对的——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搁在手里一不小心便要烫着自己。

众人在此地稍作了些休息却是不敢耽搁,只怕被秦军寻来此处,司马徒道:“你可愿随鄙人一同去癸门,取你此番来取的物件?”

陈快想了想此刻他还是先做另一件更要紧的事好,于是作揖拜谢道:“谢过门主好意,只是小可打算先去营救嬴政殿下,事后再去癸门拜访!”

“也好,在咸阳城中的礼悦楼有位叫王留的伙计是我留在咸阳的耳目你可前去跟他打听些情况,不过此次只怕还会有其他势力卷进这场纷争,你自己可得当心呐,日后若能全生而退的话便来卫国礼秋山吧。”说罢,两人就此告别分道扬镳。

“哥,要先去找那位王留么?此刻只怕咸阳附近守备正严。”小婉跟在陈快身后问道。

“嗯,先不去咸阳,先去趟汉中——我的提龙竿坏了得修修……”

“啊……怎么又坏了,我说了你这线不行吧……你就是不信。”

这汉中城横跨汉江而建,夹在玉皇山与汉山之间,夹在玉皇山与汉山之间在汉江两岸各设有一座城门,在汉江之上更是一座巨大的拱门来往船只可以直接驶如城中,宛若玉带上的一颗明珠。

此时正值早上,入城的客商正络绎不绝,守城的将士却是丝毫不敢懈怠,一一细细盘查过后才敢放行,以至于入城的队伍都排了到一里地外,而那汉江之上更是挤满了等待盘查的船只。

“哥,看来秦国已经是全面戒严了。”

“隐身溜进去。”

说着那树下的两个身影便凭空消失了一般,只留下一地脚印。

陈快与小婉走到汉中城门时,却发门洞竟是水气弥漫看来是对这墨隐之术已有所防范。

城门走不得了,那便只能翻墙了。

两人隐着身形踏着城墙砖石的一点小凸起扶摇直上,十多丈高的城墙片刻便爬了上去,两人飞身上去落在那鼓楼的顶上。

小婉身法欠佳加之鼓楼顶上的瓦片许久没有修缮已是有些松了,她一脚才上去竟是“咯”的一声。

鼓楼下的一个守卫听着声音连忙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鸽子正在屋顶上与他大眼瞪小眼……

汉中城内此时已是行人如织大姐小巷俱是各类货商在那坐着买卖。

汉中城的守备似乎对他们在城门口的守备十分放心,这偌大的内城却只有一两队人在巡逻罢了。

陈快与小婉混迹在人群之中随之不为察觉地显出身形。

两人在附近街上找了几家铁匠铺子,然而这些铺子哪能比的上墨门的物资雄厚,寻了几家却是都没有那用来做吊线的寒铁。

“哥,不如去拍卖场碰碰运气。”小婉顺手从路边小贩那摘了一串冰糖葫芦,笑嘻嘻地吃了起来,这顺手牵羊的本是可是她在做小乞丐时就已经练就了的一把好手,如今使来更是不再话下。

陈快白了小婉一眼,点头嗯了一声。

这汉中城他们曾在此执行过一次任务,但却未参加过此地的拍卖,因为没有专门的拍卖会所,两人打听了一番得知这汉中城的拍卖场每日都会在江对岸的悦江楼举办一次,这悦江楼乃是汉中城最大酒楼,每日歌舞宴会不断,到了晚上更是热闹非凡,而那拍卖会则是在午宴当中举行。

两人穿过几条街来到江边,只见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拱桥立于江面,无数大船小船从桥下穿过犹如过江之鲫,桥上更是行人往来不绝,那拱桥左侧一座朱漆绿瓦的六层高楼便是悦江楼了,在江对岸一片白墙黑瓦的建筑中格外显眼。

两人顺着人流走过拱桥,这才发现这对岸的繁华更胜一筹。

步行至悦江楼门外,两人正要往里走,陈快却是被门口的护卫单单拦了下来!

小分推感言

听说这次的推荐叫“小分推”,也叫“试推”

好像都没写感言的,但必须得写,因为我犯过错——断更过。

能够重新获得推荐的机会很感谢编辑大人的关照,说实话若是以往一定要亲在qq上发个消息表示谢谢,但这次没有,说实话还是觉得有些无颜面对……

因此在这里谢谢编辑,谢谢

这是第三次了,以往两次试推成绩也都一般,这一次只希望不要太凉。

希望能把作品写好,也好让我能够有勇气再次去面对编辑大人。

不说了,继续码字。

————

这是个有血有泪,

能爽,能哭,

男女咸宜的故事。

望诸君细细品尝!

第八十二章 永寒玄铁

“为何拦我?”陈快见这护卫单单只将他拦下纳闷道。

那看门的护卫瞧了一眼衣衫褴褛的陈快——他历经几番恶战衣衫早已是被折腾的有些破损,只是他自己却是未曾留意。

那护卫也不再正眼瞧他,没好气道:“哪里来的乡巴佬,不知道悦江楼的规矩么,悦江楼女宾可随意出入,男宾却必须得有悦江卡才行!”

陈快瞧了瞧自己这一生衣裳,心里也是没了脾气,抱了个拳问道:“敢问这悦江卡要怎么才能得到呢?”

那护卫却已是不耐烦了轰道:“你个乡巴佬问这些做什么?赶紧走!赶紧走!别搁着挡道。”

陈快心里有气可却不好发作,那小婉却是从一旁挽住了他的胳膊,对着那护卫怒道:“你们这些奴才端的狗眼看人低,谁说我哥没卡!”说着一双巧手从陈快胸口的衣衫轻轻一摸竟是取出一张金灿灿的悦江卡来。

那护卫见了那悦江卡一愣,这金卡乃是上宾,眼前这男子穿的破破烂烂有从未见过,莫不是偷得卡来?

那看门的护卫正要发作,但又看了眼陈快身旁的小婉,只见她长的也有几分姿色不像是些偷鸡摸狗的,可这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脸蛋眉宇间却似有一股无形威压,他心中咯噔一下莫名生出许多怯意,只道莫要一不小心触了哪路神仙的眉头,反正手里有卡,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罢了。

“哼,算你识相!”小婉冷哼一声,便笑嘻嘻得挽着陈快朝里走去。

陈快自是猜到这卡是小婉不知从哪个倒霉蛋那偷的,可却是没柰何。

两人在角落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只见桌子中央贴着一张金色的短笺上写道:“只收金银,概不赊欠”八个字。

“哥,这立规矩可比墨门还多。”小婉笑嘻嘻地道,今天她似乎显得格外的兴奋。

陈快没有做声,只是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小婉时的情形,那时候是他带着小婉第一次参加那拍卖行。

不过一会便有个小二走了上来,笑盈盈地地上一分菜单问道:“两位客观要点些什么?”

“我们是来参加拍卖会的,酒水就免了。”陈快淡淡说道。

“哎哟,客观只怕您是第一次来我们悦江楼的,小店有个规矩,入座便须点单,否则便请您移步一旁的立席参加。”

陈快皱了皱眉,他本只是想以韩老那夺来的一些宝物来此换上一些所需的,不料这悦江楼如此多的古怪规矩,他虽身怀许价值万金的宝物但身上却是没带银两,心中顿感烦躁,便要起身。

小婉一把拉住陈快,对那小二道:“来壶上好的云茶,顺便去给我哥置办件便服来。”说着取出了一锭沉甸甸的黄金掷在桌上。

“好勒!您稍等。”那小二连忙笑嘻嘻地接过这锭黄金,上下打量了陈快一眼便连忙退了下去。

不用说这锭金子也是顺手摸来的。

陈快之前却是不知道这妮子有这等妙手空空的好身手,只怕当年也是想对自己下手的,可瞧这婉儿那副俏皮的模样却是怒不起,没好气道:“你个女孩子怎么可以整天做这些勾当?”

小婉眨了眨眼嘿嘿一笑道:“若是没这些本事,当年那个小乞丐早就饿死了,哪里还见得到哥哥。”

陈快拿她没办法只好不再做声,打量起周围的人来。

这悦江楼上下一共六层,虽是白日却是依旧灯火不息,大殿内竖着几根偌大的朱漆柱子其上范金描着许多游龙戏凤直通宝顶,一颗偌大的夜明珠高悬在宝顶正中,映着许多珠光宝气如是梦幻仙境。

此时那立席已是站了许多宾客,一楼的坐席也都满了,众人皆是不时地看向那大殿中央的白玉红花台上,似是期盼着什么。

“客观您要的茶。”不一会小二送上一壶茶来,又送了些瓜子果儿供陈快与小婉享用。

“我哥的衣衫呢?”小婉沉声道。

那小二连忙解释道:“请稍等,小的已经命人去附近的裁缝铺子去了,只是一时还未寻得客官合适的尺码……”

“你又未曾量过怎么只道我哥哥的尺码?”小婉却是不信道,只道这小二想趁着一会事多将这事敷衍过去自己没了银两。

那小二却是嘿嘿一笑,有些扭捏地解释道:“客观有所不知,我们每日宴会上都有许多客官姑娘们衣服脏了坏了,都差我们这些伙计去买,日子久了自是一眼便能瞧出客观身材。”

小婉闻言眉头一皱,小脸一红赶紧打发了这小厮,磕着瓜子也不再说话了。

陈快瞧着她这幅模样却是心中暗暗发笑,倒上两杯茶自饮起来。

这云茶产自滇南由于路途遥远一块完整的茶饼便要卖上十多两黄金,陈快抿了一口果然极其香醇一股淡淡香气蕴含着许多灵气沁入心脾。

两人一壶茶饮了过半,这才见一妈妈模样的女子在几个花儿般的姑娘簇下,扭着丰腴的腰儿从二楼的栏杆下到那大殿中央的台子上。

只见那妈妈轻轻一笑道:“今日的拍有六件宝物,不限金银,价高者得。”

她说声音不大,在这嘈杂的大殿内却是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说罢,她身后一名女子捧着一红绸盖着的文盘走上台前。

那女子一只玉手将文盘上的红绸轻轻揭去,只见一枚天玉简正在那散发这幽幽的绿光。

只是一枚散篇道决罢了,陈快心中只道这拍卖会也不过如此,开场竟是一枚散篇道决。

然而当那妈妈说明这枚道决的来历后全场便陷入了疯狂的叫价。

原来这枚天玉简记载的道决名曰《阴阳合和术》,虽然炼丹部分缺失,但其中却是记录了完整的练气部分!难怪那些公子哥们一个个趋之若鹜,最后这枚天玉简竟然是以两枚玄阶法诀的代价交易成功。

陈快想起之前在洞中吞噬的两枚天玉简心中不免有些嘘唏。

紧接着另一位姑娘便又陈上了第二件宝物,那姑娘揭开那红绸,一块黑漆漆的手头跃然与上。

众人瞧着这石头无不发出嘘声

“老妈妈我说你们悦江楼是不是最近缺钱了,拿块石头来忽悠我们?哈哈哈……”

然而陈快却是心中颇为激动,因为他认得这块石头。

那妈妈也不怒安抚了下众人道:“这块石头可是永寒玄铁,只有散落的玄铁矿石在永冻的河床只下经过千年的冲刷才能形成,这可是制作法器的极品原料啊……“

“妈妈,你给我法器就有用,给我这石头有屁用?”只听二楼一雅座的公子哥笑骂道,众人闻言也都是跟着哄笑起来。

那妈妈闻言脸色瞬间一僵露出尴尬之色,其实她本也不看好这块石头,只不过今日送来拍卖的宝物较少,那卖家又是再三求她,又是多出了许多抽水,看他可怜这才拿来抽个吉利数的。

“额……起拍价一千金……你们爱买不买吧……”那妈妈只觉得丢了面子没好气道,暗道这石头只怕今日是要流拍了。

悦江楼内宗人闻言更是哄堂大笑,“就这破石头也敢要一千金?”

“哥哥,这石头可比寒铁好上许多?”小婉问道。

陈快见这宝物竟然是没有人识货正暗自庆幸,窃喜道:“那是自然,寒铁虽也稀罕,可在塞外北荒却是有几处矿产,因此在墨门只是还是可以时长买到,而这永寒玄铁却是天地造化,比寒铁韧性不知好上多少倍,若是铸炼得当做出来的丝线应该不比寒蝉玄丝差。”

小婉闻言哦了一声,心中也觉得欢喜,没有白来一趟。

而此时那卖家却是躲在角落里哭丧着脸——

这块永寒玄铁乃是他与师妹在雪山修炼之时不慎坠入一个雪洞所得,他和师妹为了从那雪洞下的暗河中捞出这块玄铁,更是不慎冻坏了身子导致丹田寒气淤积难以铸丹。

他与师妹本想卖了这块永寒玄铁,也好在世俗过上些好日子,可他为了讨好悦江楼的妈妈让他参加拍卖已是花光了所有银两,如今已是身无分文……

第八十三章 乐善先生 (求关注!求推荐!)

陈快并没有急着叫价,能找到这极寒玄铁的人,应该是去过极寒之地,或许知道些关于晴雪兰的线索。

这《刍狗》铸丹的材料,从五行灵药,到四方灵药,再到阴阳便可臻至一万年的气数了。

只是这阴阳的材料却非极阳极阴之物而是阴中之阳:晴雪兰,阳中之阴:火灵芝。

灵芝本是喜阴之物,但这火灵芝却是据说生长在地下熔岩附近。

而那雪晴兰则是传闻只在极寒之地往往数月风雪不见天日,只有等那雪晴兰盛开之时才会放晴。

但是这些似乎都只是传说,陈快问过许多人,却是都告诉他这些只是些谣传罢了。

《刍狗》上的记载自然不会是杜撰,远古时期之后天地灵气日渐稀薄,数万年都再未有人修成正果,以至于仙人的称呼被许多炼者盗去。

陈快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总有一天他会找到那两味灵药。

“三、二……”那妈妈见无人竞价已是开始倒数。

“我出二千两!”

陈快正欲叫价,却是听见一个油腻尖锐的声音喊道。

“我出一枚玄阶上品法诀!”陈快喊道!

一枚玄阶上品已是远远超出了二千两黄金的价格,那卖家听到如此的报价,虽是依然决定回归世俗生活,却是本能地怦然心动。

“不好意思,这位客官开始忘记说了,这块永寒玄铁的卖家只接受金银”那妈妈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为表歉意小店愿送上瓜果什锦一盘。”

那卖家闻言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恨自己只顾着要金银回乡置办田地去了竟是错过这等买卖。

“哼,老妈妈莫要欺负人,怕是有意偏袒某些人吧!”小婉啐了一口瓜子壳儿,站起身来不依不饶道。

在场的客人们也是纷纷附和起哄,一时间大殿内嘘声一片。

那妈妈暗骂了一声,自己也是气昏了头,竟是犯下此等不该有的错。

“既然如此,那这玄阶上品的法诀还是二千两黄金便交由卖家自行决断吧。”那妈妈讪讪一笑,名人将卖家请上台来。

不一会一个头戴黑色斗笠面纱的男子随一女仕从三楼走了下来。

“我出四千两黄金!”

此次喊价的依旧是那先前之人,他坐在六楼栏杆旁最中央的雅座,身旁四五个丫鬟贴生伺候着。

此人虽是生的五大三粗满脸的络腮胡须一副恶人之像,却是有个极善的名号:“乐善先生”——

他乃是这汉中城郡主长子,终日里混迹于城中各处勾栏瓦舍,最喜欢做的就是成全别的美事,身为城主之子自是不愁法器,对那些法器的原料自然也是一窍不通,这块永寒玄铁他本无意竞价,但他是个好成人之美的人因此万万不会让这宗拍卖流拍。

但他最讨厌的则是有人跟他争东西!这块石头既然他了报价,那便谁也别想跟他争!

原本陈快若是早一刻喊了,那便也没这档子事,但偏偏却是两人拧上了。

陈快坐在楼下自是看不到六楼的乐善先生——胡奎,但坐在六楼的胡奎却是把他看在眼里,一个乡巴佬也敢跟我争?

那卖家却是浑身发抖,四千两黄金!四千两!够他与师妹无忧无虑的过上一辈子了。

“我……”那位卖家的话音有些颤抖的说着。

“我再加一枚紫玉水晶珠!”陈快再次说道。

那卖家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紫玉水晶珠乃是可以增加吸收天地灵气速度的宝物,亦是十分珍贵,若他还能继续修炼自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陈快开出的条件,可眼下……

“六千两黄金!”胡奎有些不耐地喊出报价,话语中透出了一股逼人的寒气。

“好……成交!”那永寒玄铁的卖家用激动到有些颤抖的嗓子迫不及地喊道,六千两黄金够他与师妹在一个小地方享受无尽的荣华了。

“哼!”小婉哼了一声,把桌子砰砰响。

陈快正要安抚小婉,一名伙计走上前来,谄笑地递上一盆果盘和一叠衣物道:“这是本店赠送的果盘,您要的衣服也带来了,本店设有隔间,客官可随我前去更换。”

小婉正在气头上,见了小二正要拿他出气,却被陈快先看破了,轻轻拦下向那伙计问道:“请问楼上与我竞价的是何人?”

那小二瞧见夏小婉脸色不对哪敢怠慢陪着笑脸道:“客官您有所不知,那人正是汉中城郡主大人嫡长子胡奎!”

陈快闻言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便请小二带他去更衣了,路过之时抬头看了一眼,心中记下了那胡奎模样。

后面的拍卖陈快不在,小婉自是没有竞价,只是等着百无聊赖吃了几口果盘中的过儿,又过了一会只听身旁有个微弱的声音说道:“小婉我方才已经打听清楚,那胡奎待这拍卖会结束了便会在这悦江楼的渡月轩内午休片刻,到时候直接去取便可。”

说这话的正是更衣后墨隐的陈快,小婉闻言也不声张只是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过了片刻只见小婉立起身来走过一根金柱却是再也不见了踪迹。

众人都忙着参与拍卖自是五人察觉到小婉的消失,小婉隐去行中后便与陈快瞧瞧的来到了六楼的渡月轩内等候。

渡月轩是紧临着汉江的雅间推开窗子便能一览壮阔江景,轩内的布置更是极尽奢华——打磨的一般大小是白玉珠儿做帘,丝绣屏风上的水墨画如同梦幻一般,一张金丝楠木白玉床上铺着厚厚一层金色蚕丝软垫,一盏鸳鸯范金香炉飘着淡淡的幽香。

两人在轩内隐着身形等待了片刻,只听门砰的一声打开了,两扇门摇摆只见,一个壮硕的身躯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迈步进来。

那两名侍女将胡奎扶上软榻,便一人为其褪去衣衫,一人去帮他拖鞋。

那胡奎躺在软榻之上眯着眼动也不动,只是两只手不停在身旁的两个美人的羊脂般的肌肤上游走。

丝毫没有察觉那两个侍女已经昏倒在一旁。

“哎……”那胡奎忽然只觉得眼睛吃了一拳,顿时眼冒金星,刚要叫唤却又发觉喉咙似被人死死捏住,喊了个“哎”字便叫不出声了……

第八十四章 君子之约(请多多关注!)

胡奎被人掐着喊不出声来,只得心中不断哭喊自己活见鬼了,他正要运气,却是肚子被人轻轻一拍顿时无法行气了。

胡奎见自己已然无法行气,又被人制住了咽喉命门,当下放弃挣扎,默默地流出来眼泪,只道自己还没享受够这世间荣华便要命丧黄泉了,果然是好人命短呀。

陈快与小婉见胡奎放弃挣扎像头死猪一般躺在那儿,这才显出身形——只见陈快一只手正掐在胡奎的脖子上。

小婉瞧着胡奎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上挂着眼泪,只觉得好不滑稽登时乐咯咯直笑。

那胡奎见他俩显形一眼便认出了陈快与小婉,瞪着个圆鼓鼓的眼珠子,呜呜直叫……

“永寒玄铁在哪?”陈快冷冷问道。

胡奎闻言呜呜得更厉害了,两指手在哪不停的指指点点。

陈快见状又脸色一沉加了把力:“交出永寒玄铁,我便饶你一命!”

那胡奎登时便在发不出半点声了,小婉笑嘻嘻地道:“哥,你这样他可说不出话来。”

陈快闻言迟疑了片刻将手上劲力卸去几分。

胡奎这才放得喘息顿时倒吸一口大气缓过神道:“那块石头已经让下人送回府里了……”此言一出陈快手上的劲力登时又一紧,胡奎只能拼着力气支支吾吾地继续道:“上仙若是……要……我这就让人取来赠予上仙……”

“让你的人去取只怕只能等来你救兵吧!”

胡奎被陈快掐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得恍恍惚惚却是突然想起了今日正在通缉的两名墨者,连忙道:“两位上仙可是墨者?”

陈快闻言暗道,此人想必是发现了他俩身份,这便一手从腰间掏出削灵便要动手。

胡奎见了陈快手中的匕首顿时一个哆嗦,连忙哭着求饶:“上仙饶命……”

“哥,若是削去他灵识便再也取不到那永寒玄铁了。”

“仙子说的对……咳……上仙你别杀我……”

陈快手中迟疑了一下劲力稍缓,问道:“你知道我们是谁?”

“咳……咳……我知道两位上仙都是朝廷通缉的墨者……但请上仙放心小的绝不会透露出去……”胡奎虽然表情痛苦却是一脸真诚的说道。

“哥,我瞧他那样也不像是在撒谎。”小婉瞧着这胡奎只觉得好笑,拍了拍他脑袋问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是谁你还要帮我们?”

“上仙,其实小弟仰慕两位上仙已久……咳……”

陈快和小婉对视一眼,放开胡奎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说辞。

那胡奎被人松了命门登时提上一口气来,连忙爬起身子跪在哪里拜道:“自从听闻上仙以一人之力斩杀四位秦军大将还力挫秦国第一剑士嫪毐,小弟我早已是钦佩不已,今日一见果然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请受小弟一拜。”

陈快与小婉闻言这才猜出了整件事情的大概,小婉打了一下胡奎的脑袋道:“我哥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那本姑娘呢?”

“姑奶奶自然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秀外慧中、女中豪杰……肤白貌美……前凸后翘……”胡奎一股脑儿把能想到的词儿都说了出来,却是越说越偏……

小婉连忙打住,厉声问道:“我们即是杀了秦国大将你不怕被牵连么?”

“不瞒两位上仙在这汉中城小弟没带怕的!”那胡奎说着如同一只打鸣的公鸡神气十足。

“哦?我刚才拍你一掌,察觉你灵气稀薄,难道汉中城主是你爹么?”小婉说着就去拧胡奎的耳朵。

胡奎疼的嗷嗷直叫道:“上仙饶命……啊……汉中城郡主确实是我爹……”

小婉却是又拧了一耳朵狠狠道:“你敢框我?你爹既然是汉中城郡主,你气数怎么会这般低微?”

胡奎闻言只得哭丧着一五一十道来:原来他虽是嫡长子却资质极差,家中又一个伪善的后妈终日里只让他纵情声色不让他修炼功法,如今仍只结丹一次只有七八十年气数。

小婉见这胡奎没有撒谎这便松手问道:“你爹既然是汉中城郡主那边是秦国的官吏,那你还要帮我们?”

胡奎一脸谄笑地说道:“上仙有所不知,这通缉令乃是那相国府的卫老头下的,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们与他为敌就是我么胡奎的朋友!”

原来这汉中城离着蜀地较近,时常会有些蜀地的美女被人掳来此地贩卖,胡奎自是大发“善心”每每见到了“可怜”的便要收入府中好生款待,然而数年之前卫鞅前来汉中城郡主府做客竟是看中了胡奎的几个小娘子,打着谨献给太子的幌子硬生生要走十个!胡奎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伤心的是整整十天吃不下饭,都饿瘦了……

“哦?那你是和那卫老头有什么过节?”

胡奎自是不敢说卫鞅抢他小娘子的事情只道:“那糟老头子坏的狠,是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畜生,别看他长的一副菩萨模样私下里却是修炼些以少女做肉灵的下作功法!”

陈快闻言顿时脸色一沉,心中燃气怒火,冷冷道:“你就不做这等子下贱的事么?”

胡奎瞧着陈快脸色一变脸色冒出几滴冷汗忙道:“我那些都是自愿的,我胡奎对天发誓绝没做强迫的事,而且我那些……都只是行些鱼水之欢,不曾以此修炼啊……”

陈快见他样子不像撒谎冷冷道:“若叫我只道你敢撒谎一定拧下你的脑袋!”

“不敢……不敢……”

陈快道:“既然如此那你去让人取了永寒玄铁来,我便放了你。”

“好、好、好……小的这就去叫人取来……”胡奎一脸说了几个好便要起身去叫人。

“你要敢耍花样,我一掌劈了你!”小婉在一旁恶狠狠地吓唬道。

那胡奎倒也老实果真只是叫人去取那永寒玄铁来没再多言其他。

“两位上仙要那石头有何用啊?”胡奎小心翼翼地问道。

“与你无关。”

“上仙若是要炼器可去我家府上,府里工具齐备,小弟保证绝对安全。”

陈快自是不敢轻信胡奎如此好心便没有接话,只是闭目调息,以灵气滋养体内丹宝。

胡奎见没人接话便也识趣不再多言,只是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心思却是转个不停。

过了一会,有人上来前门,胡奎看了一眼陈快与小婉一眼得到首肯这才前去开门,原来是取永寒玄铁的小人来了。

胡奎接过永寒玄铁打发了下人,自己亲自将永寒玄铁交给陈快。

陈快接过永寒玄铁确认无误后道:“我自然也不会白拿你的东西。”说着从怀中取出那《饕餮散修录》的道决拿给胡奎,“这枚道决记载的修炼之法乃是吞食灵宝修炼,与一般修炼之法不同或许与你有益。”。

这《饕餮散修录》他与小婉已然融汇,如今已是无用,况且其内的修炼之法也正好适合胡奎这等纨绔子弟,权当这块永寒玄铁的代价交换。

胡奎接过这枚道决激动不已连连叩谢。

此间事情已了陈快正要带着小婉离去,那胡奎却是连忙问道:“上仙可是要去找那卫老头晦气?”

陈快闻言停下脚步,却是透出一股逼人的寒气。

胡奎只觉得周身气息忽然一冷瑟瑟道:“如今咸阳已是铁桶一般,上仙只怕难以入城,我有几张人皮面具可借上仙一用!”

“人皮面具?”陈快心中顿生厌恶,只道是割人脸皮做成面具,转身看向胡奎寒声道。

陈快那冷冽的目光一扫,胡奎只觉得心惊胆战连忙解释道:“这人皮面具乃是有汉水特产的一种鱼皮制成,敷在脸上即可变换模样,旁人绝难察觉。”

陈快问道:“你给我们人皮面具,你想要什么?”

胡奎闻言一冷尴尬地一笑道:“额……不知道上仙有没有墨隐的法诀?”原来胡奎听闻墨隐之术可以隐藏身形旁人绝难察觉,出于某些癖好已是觊觎已久。

“墨家法诀从不外传!就算有我也不能给你!”

胡奎闻言只好作罢,不敢再有所奢求,讪讪道:“既然如此那就权当赠予二位上仙,只求二位上仙一定要替小弟狠狠地揍那糟老头子一顿!”

“好!”

第八十五章 怀风昔日去拈花入夜来

少顷胡奎命去取人皮面具的下人,便将两张人皮面具送来。

陈快与小婉个取一张敷在脸上只觉得冰冰得竟没有一丝捂着的感觉,只是说话时脸上有些不协调的异感但却是无妨。

两人敷上人皮面具,相互对视一眼,哪还认得对方是谁。

只见这人皮面具竟是肤色做的也和她两相合,陈快本就皮肤是晒的古铜色的皮肤如今带着这张人皮面具,看上去如同一个三十来岁满脸虬髯的壮汉,宽厚的脸颊再看不出之前那股子煞气;而小婉的则是一张淡黄的圆脸儿,脸颊上还有些雀斑,她带上这人皮面具再无之前那股子灵巧劲了。

两人对视一眼只觉得好笑。

陈快心中更是惊叹果真是件妙物,若非有乙古晶镜这等探查灵识的宝物绝难分辨。

“两位上仙戴上这面具大可安心的走在秦国的任何街道,绝对没人认得出来。”

有了这张脸皮面具他便不用再东躲西藏,确实省去许多麻烦,“嗯,确实不错。”说罢,陈快取出那韩老的《风火刀》法诀丢给胡奎便与小婉夺窗而去,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陈快与小婉戴上这人皮面具自是不用在隐藏身形遮遮掩掩,当下再要去寻那卖家的踪迹,可那卖家领了钱,早已溜的不知去向何方……

“那家伙可跑的比兔子还快,那么多黄金怎么搬的?”小婉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叹道。

“呵呵,这个世代他这样的人若是带着这么多金银在身上,若再不跑快点只怕立马就要被人吃干扒尽了……”陈快喃喃道。

“如若有缘定能寻到的那两味灵药,只是……不知又是要到何时……”陈快看着汉中城的汪洋人海,心中暗自唏嘘,只好将寻找铸丹灵药一时暂且押下。

两人放下此事,不多时寻了一间铁匠铺子,与那店家说好租借熔炉一用。

然而寻常铁匠铺子的熔炉哪里能熔炼得了永寒玄铁这般的天才地宝?

“麻烦老爷子再去买鞋雪柏炭来。”陈快对着这间铁匠铺的老铁匠说道,又从怀中取出一颗宝石交给老铁匠。

那老铁匠却是连连罢手不肯收下道:“方才小哥租下这炉子已是给的够多的了,只是这雪柏炭好买,可我这炉子只怕是受不得那样的高温呐!”

陈快闻言暗道确实如此,只是若去寻求那些能支撑的起炼器师的氏族大家只怕又会惹的其他变故,可这寻常炉子却是难以耐得雪柏碳烧出那般的高温。

正是一筹莫展,陈快只得求问老铁匠:“这附近可有能容次高温的炉子?”

“小哥你若是要寻那般的炉子当去那些个高门显贵家中求取,以你这炼器师的身份绝对是有求必应的啊!”

“难道就没有一家铁匠铺子的炉子能烧这种碳么?”

老爷子瞧这陈快的模样猜出或许是有些难言之隐,也不发问,只是摸着脑袋苦思冥想,过了一会他忽然说道:“在城西有家叫怀风的铁匠铺子据说祖上是为炼器师只是传到他这一代时祖上炼器的法子已是失传了,小哥可去问问说不定他家那炉子能行。”

陈快闻言顿时精神一振,谢过老爷子便要离去,只是那老爷子非要退还之前的定金,两人推托许久这才勉强收下。

陈快与小婉在城中一路急行,只是这汉中城太大,在城中又不好御空飞行,终于在傍晚方才在城西的一个偏僻角落中找到那家字号“怀风”的铁匠铺子。

陈快来到铺子门口,只见门口摊子上摆着些铁器均是二流货色,炉中火也已是快要熄灭,店中只有一个身材清瘦的男子坐在那火炉旁的椅子上打盹。

此情此景已是不复当年,除了这“怀风”的字号尚有些道骨仙风的味道,哪里还看的出半点炼器师的英姿。

“店家!”陈快喊了一嗓子,那男子才懒懒地从睡梦中醒来。

“怀风品质必输精品,剪子一两,菜刀二两,铁锹三两,锤子四两,需要什么尽管吩咐……”那男子有气无力地介绍了一遍,便站那无精打采的看着。

陈快闻言愣一愣抱拳道:“在下是来借店家熔炉一用的。”

那男子闻言顿时脸色一变,“不借!不借!不借!我说过了我家没有什么炼器秘术!快走!快走!”

闻言陈快与小婉面面相觑,想来是祖上炼器师的传闻引的许多人慕名而来,惹得这位小哥不厌其烦。

那男子见天色已晚不会再有生意,当即便开始支起门板准备关店,“你们走吧……祖上什么秘术也没留下,若是有我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那男自一边支着门板一变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小哥,在下愿意重金相借!”

那男子支好一块门板站那停了停似是有些犹豫,随即却是叹了口气又开始支起另一块门板,“你们走吧,老祖宗遗训这炉子死也不能借!”

陈快闻言不再多言,抱了抱拳便领着小婉离去,不过他并未就此罢休,只等着夜深人静再来“借”用。

此时还未完全路也,陈快便于小婉先去四处将些材料先都备好,藏在里那铁匠铺子不远的一处角落中,只等亥时一过再动手。

入冬以后夜便来的快了许多,夜晚的汉中城依旧繁华,沿江两岸张灯结彩似过年般热闹,不过这偏僻的角落却是冷清了许多,戊时一过附近的人家便都熄灯入睡了。

一直等到子时陈快这才隐者身形从一侧的窗户溜了进去。

两人溜进铺子,小婉立时手掌结印开出一道阵法结界将这铺子里的动静掩盖,陈快则是一手点燃了灯盏,将雪柏炭放在火炉中码好点燃炉火,只等炉温渐渐升高。

这“怀风”铁匠铺的炉子果然并非寻常熔炉,在这雪柏炭的炉火炙烤下直至炉火纯青依旧没有过热的迹象。

陈快见炉火已然够了这便取了永寒玄铁用灵力护着送入炉中。

然而这永寒玄铁乃是极寒之物,若是一位加热熔炼,便失去了永寒玄铁的极寒之力,因此需要在熔炼过程中每熔化一点便要立即将那熔化的铁水用与原石分离,置于温度较低的处使之不至于过热又不至于从新固化。

如此循环往复过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把这永寒玄铁熔炼完毕,然而这才只是第一步,随后还需熔炼黄金与只融合提升玄铁的柔韧度,这期间的比例必须恰到好处多一份则易断少一分则太刚,与此同时要不断的捶打使两者融合更为融合同时使得两者完全融合一体之时亦是丝线铸成之时。

此事通常需要一人熔铁一人锻线两人协力完成,此时只有陈快一人自是颇为吃力。

陈快已将熔化的金水与永寒玄铁熔化的铁水融合,正要去取铁锤,小婉却是上前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把铸灵锤,“哥,用这个吧。”

若是有铸灵锤此等法宝自然是事半功倍,只是这间法器乃是小婉祖上流传下来,又于她灵识融合,与他也无用。

陈快正要拒绝,却见小婉咬破手指便要点在那铸灵锤上,陈快一惊连忙一把抓住小婉破了的手指,不让她去化去她在铸灵锤上的灵识,这“化灵”之法谁能断去与法器只见的联系,可若是法器与自己羁绊越多却是越是危险,稍有不慎便会招致反噬之国,这铸灵锤深藏在小婉灵海之中不知有何种羁绊,他岂敢让小婉冒险。

“放心吧,这些哥还是应付的了。”说罢手掌一抓便将火炉边的一把铁锤吸入手中。

这柄铁锤看似普通可一入手陈快便觉得有一股质朴的灵力萦绕手心,绝非凡品。

为了共完美的融合金与玄铁,陈快意境一开,两者灵体此时呈现出肉眼所不能见的一条明显的分界线,这是因为两者尚未真正的融为一体。

陈快意念稍动,一条金水一条铁水瞬间犹如两条缠绕的飞蛇起腾起,两条火红的飞蛇在空中飞舞不断的拉伸变细直至一根头发丝那么般肉眼已是看不见了。

这时陈快一手控制那烧红的铁丝在铁砧上翻滚,一手握着铁锤精准的敲打在烧红的铁丝上,这头发丝般纤细的玄铁丝放在铁砧上常人就算是用手去摸也难以察觉,他却是将那每一锤的力道都控制的极为精准使得金与永寒玄铁每一存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陈快不断敲打着铁砧上的铁丝,锻好的永寒玄丝被小婉用一根木根小心翼翼的缠好,此时的陈快额头上不知不觉已满是汗水。

陈快又一锤锤下铁砧上竟是渐渐显出一些金色的字迹,这些金色的字迹陈快每锤一下便多显出一分。

等陈快又锤了数百下铁砧上的字迹这才终于完全显现。

此时陈快正用心煅铸永寒玄金丝不敢分心,草草一瞥只见上面写的竟是煅铸锤炼的法门,便让小婉读来。

小婉闻言凑近了将那铁砧上的法门一字字的念与陈快去听。

“锤炼之法关键在于力道,力由灵起,灵随心动,控制了心便能控制住力……力可发不可收,收则遭损……力遇物必反,可接反力以消发力……”

陈快听着小婉所述,这锤炼的法门与他在墨门中所学的基础法门类似,但其中一关于利用反力运力的法门却是极为新颖,陈快按着那法子去运力果然觉得轻松许多,当下手中的铁锤舞的越来越快到最后如狂风骤雨一般敲打在那铁砧之上,只消半个时辰便将本还需要一个时辰才的永寒玄金丝铸成。

陈快最后所剩一点永寒玄铁制成钓钩已这永寒玄金丝浑然一体。

陈快将寒铁金玄丝收好看着铁砧上还未散去的字迹道:“这铁砧上的法门只怕便是那铁匠的先祖所留,他将法门留在铁砧只上,只需后人勤勉便可习得此法,可奈何却是几乎失传……”

小婉亦是感到惋惜:“那位前辈必然是想不到他的后人会是如此,可惜了……”

陈快道:“今日我们遇见也是机缘巧合,若非这位前辈留下的遗物我也无法炼成永寒玄金丝,不如我们将这法门抄录下来留给他的后人,也算是报答了这份恩情。”

小婉道:“可是这里又没有纸笔怎么写?”

陈快想了想祭出翎羽短剑,将那铁砧上的锤炼法门其中一些语焉不详之处做了补充订正刻在门板之上。

“这煅铸之法还没有名目,哥哥不如提个名吧,也让前辈后人好做相传。”

陈快想了想,随即在那门板之上的门框上又刻上了五个字:《怀风拈花锤》。

第八十六章 似是故人来(元宵节快乐)

一切妥当陈快对着那铁砧一拜,留下一颗宝石,变与小婉趁着夜色离开了汉阳城。

两人离开汉阳变在一处无人的草屋歇息稍作休整,这草屋应当是附近的猎户留下,其内还有一些散落的陷阱网具。

连日的苦战两人俱是消耗了许多气数,况且现在又有了修炼丹气的法门自是更许要大量吞噬灵体补充。

之前在墨门还可以借助地下岩浆快速补充灵气,如今却是只能靠自己了。

陈快取出几颗宝石交给小婉,让她抓紧时间吞噬宝石灵体用来补充,另外还有《玉腾挪》的功法尚要修炼。

他则是走出草屋意境一开,吞噬起这片大山。

这片大山虽非灵气充裕的福地却也是千万年天地造化,整座灵体庞大就算陈快能够扯动这般大的灵体也无法一口吞噬,他只是在这山间随走动,所过之处积雪消退,草木沙土也都化成死灰。

陈快一边走一边吞噬周遭灵气,宛若一个在林中游荡的幽魂。

走了一圈,他渐感天地灵识反噬压力,脚步亦是逐渐放缓。

天地灵体皆有灵识只是灵念的强弱罢了,如同这灵气的灵力同样的灵气却有不同的灵力,好比同样是马却有快慢。

这每一点的不同聚在一起则构成一个灵体,如同不的金属熔炼在一起便成了一个新的金属,若是灵体再生出灵壳便成了一个有灵的实物了。

陈快一边走一边吞噬,一边感悟着这天地造化,渐渐触摸道大化境的门槛。

“灵壳?”陈快轻轻呢喃,看着脚下的死灰,“这便是没有了灵体的灵壳么?”

经过数年岁月积累日月精华,这片死地应该又会恢复生机吧?

“日月精华……光么?这草木吸收日月光辉方可生长茂盛,而此间万兽则靠皆靠草木生存,这光或许便是比灵更微弱的存在……光分阴阳……这阴阳便是这时间最本质的存在,只是以我目前的境界虽能感受到阴阳却是参不透了……”

“阴阳化五行,这五行乃是万物根本,万物皆由五行不同的灵组成。”

陈快手指一动一片雪花从雪地升起,飞落在他的指尖之上,化成一滴水柱,陈快眯着眼仔细的去看,去看这一滴水由多少怎样的灵气构成。

“原来一滴水的构造竟是如此的玄妙。”陈快看着眼前一滴水的世界,不由地赞叹。

这一点水原来并飞陈快所想由无数的水属性灵气构成,其间还有细微的其他五行之力交强的灵气够成,切还不论五行个属阴阳。

一滴水若一个世界。

陈快灵气微微一动,汇入一丝阴力,这滴水便瞬间冻结成一个冰珠,然而这并非他想要的,陈块反复又试了几次均是失败,纵是如此已是极为疲惫,原来想要将一滴水变成一朵雪花是如此之难。

天地造化果然非凡,陈快不得不感叹自己修为浅薄,这其中奥妙自是还需多年潜行方可真正领悟。

等陈快从那片灵气的世界走出,天已是微微的有些亮。

此可他气数虽还未完全恢复,不过却是没有太多时间给他修炼,多等一刻嬴政便多一分危险。

陈快正要起回那草屋,却见一片灵符从空中翩然飘落,他一眼认出那是一枚追踪符,他手掌凌空一抓便将那道灵符吞噬。

“看样子相国府的卫老也急着要见我呢。”陈快随即飞而起直奔草屋而去。

回到草屋内小婉仍在修炼,陈快便坐在一旁修缮起了提龙竿。

他讲永寒玄金丝一头轻轻汇入提龙竿竿顶的细孔,这提龙竿便似活了一般讲那所有的永寒玄金丝全部吸入腹中直至被钓钩卡住这才停下。

“贪吃。”陈快轻轻一笑将提龙竿收入腹中。

原来这提龙竿在经过陈快的改造重炼之后已生出了一条长长的蠕虫般的灵体。

只是这蠕虫灵体生性贪吃钓线若失去了钓钩便会被他完全吞食,休想再叫它吐出丝来。

陈快在继而又开始用灵气不断滋养着体内妙借内丹,有时候他真想把内丹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只是他却不懂飞丹出神的法门。

不知等了多久小婉终于苏醒,见陈快在一旁等待,道:“哥,走吧?”

陈快见小婉苏醒站起身来道:“走!”

两人祭出羽翎短剑吞境之下御空而行却不敢飞的太高只怕被巡逻的秦军发现踪迹。

两人低空飞行自是飞的不快,飞了一日才到那咸阳城外。

不过陈快并未急着进城,此时天尚未亮,陈快却是领着小婉来到一处村落。

天空尚未村子里已是有了炊火,许是要赶早出门赶集的人家。

“哥,来这村子做什么?”小婉不解的问道。

陈快道:“之前在咸阳城外与我们隔壁的那张大哥家应该就在,他曾说过他家中还有一位老母。”

陈快每每想起那日张大哥的死状心中都有些忐忑,若非他们的缘故张大哥也不会惨遭横祸,如今已是过去一月有余,不知道他家中老母可还安好。

想到此处陈快不由地加快了搜索的脚步。

只见一间矮房中,一个老迈的身影孤独正坐在炕上似在叹息似在抽泣。

陈快心里一沉,作为一个孤儿他自是无法体会那种母子之情,更无法他会此刻这老母的心情,不过他也有至亲之人有师父师娘……

他站在门口想要扣门,却是犹豫了起来。

他想了想手中拿出一颗龙血晶石,从大门的缝隙处一掷掷入房内,最终还是没有去敲开那扇门。

那龙血晶石乃是养精活血的宝物戴在身边可以延年益寿,若是出售自然也是价格不菲。

“给人所需,而非己欲。”陈快喃喃道。

他并未就此离开,而是找到这村中的一户屠夫。

那屠夫还在热炕头上抱着娇娘熟睡,被破门而入的陈快一下惊醒。

“你是?找死嘛?!”那屠夫大声囔道,下一息只觉得脖子一凉一把冷剑正挂在他的脖子上。

那屠夫婆娘也被这一下惊醒,吓得在床上疯狂乱叫,那屠夫连忙一掌打在那婆娘脸上。

屠夫的婆娘吃了这一掌顿时眼冒金星再也没力气叫唤,自在那嘤嘤流泪。

屠夫求饶道:“仙人饶命,我们都是本分人家不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呀……”

“我并非要去你们姓名,只是有件事要你替我去办。”陈快冷冷道。

那屠夫连忙道:“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小的也为仙人去办呐……”

陈快冷冷道:“你们这可是一户姓张的死了儿子只剩一位老娘在家的?”

这村子人户不多谁家有个三长两短的自然是都知道的,那屠户闻言点点头:“有的,有的……”

陈快淡淡道:“知道就好,其实他儿子是被我褫仙门收入门中,今日便是为了让他好潜心修炼需要你们两好生侍奉她娘。”

那屠夫闻言却是一头雾水不是说死了么?怎么又入了仙家?

陈快看这屠夫正犯嘀咕,厉声道:“我们褫仙门入门之前必先经历生死,你们凡人岂敢窥探!”

这一声如同雷霆震怒,吓的那屠夫和她那婆娘俱是一哆嗦,伏在那再不敢多言。

“让你们照顾他娘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陈快哼了一声,取出一块宝石丢他们面前。

那屠夫和那婆娘见了这宝石顿时眼睛冒光,都想抢那宝石,却是那屠夫打了婆娘一肘子,伏在那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的,声音颤抖地说道:“仙人放心,小的一定把他娘当自己亲娘一样照看,养的白白胖胖的。”

“嗯。”

“不知道仙人还有什么吩咐?”

“以后不许再打老婆。”陈快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却是透着死亡之意。

“是、是、是!”

那屠夫吓到连连称是,那婆娘却是心力一喜道:“谢谢,仙人。”

陈快也不再理会便要出门,却是临门口暗道:“这会儿这屠夫被我吓的不轻自是不敢多想,日子久了却是怕他想明白了要对长大哥的娘不利。”

随即他大手一挥一张灵符如同钉子一般钉在了屠夫房门之上,厉声道道:“你们若是胆敢变心此符自会感应!届时休怪本道无情!”

“不敢!不敢!小人绝对不敢。”那屠夫一家见那钉在大门上的灵符,只觉得是道催命符,俱已吓破了胆,连连叩拜再不敢有其他心思。

离了这村子,小婉在一旁带着些笑意小声问道:“哥,你那是什么灵符啊?还有这么大的神通?”

陈快闻言轻轻一笑道:“吓唬他们的,只是张普通的守护灵符罢了……”

第八十七章 天不让做的,我便偏要做

咸阳,山南水北,皆为阳!

随着一阵轰鸣,右侧城门偌大的两扇门在八匹战马的合力之下缓缓打开。

这咸阳城果然一样,在进城的门洞内设置了一处水阵。

陈快与小婉已都换了容貌自是不惧那城门守将的盘查,轻松混入这咸阳城内。

这咸阳城与汉中城不同,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楼房规划的俱是井井有条,街上不见一个小贩也没有一处的摊位,纵使咸阳城外一片黄土飞扬,城内却是一尘不染仿佛天宫一般。

陈快与小婉顺着街道一直向北走,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找到了礼悦楼。

礼悦楼位于一条街道的尽头视野开阔,再往前的街道俱是些达官显贵的府邸,左右临街则俱是些茶庄药铺,行人往来如织,果真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步入礼悦楼陈快没有直接去找那位叫王留的小哥,而是点了盘羊肉与酒水在大厅找了处人多的位置坐着。

此时大厅内正有许多人在用早膳,只听的一旁有人在低声讨论近期朝廷里发生的大变故,据说楚国、赵国等等都派了使者前来交涉。

“听闻卫国也派人来了。”

“我知道这楚国是为了太子,赵国是为了找妃,这卫国又是为了什么人?”

“据说卫国相祖上和卫国公有些关系,这些王公贵族们多是些沾亲带故的,谁又说的清呢?”

“如此一来那赵贵妃岂不是势单力薄了”

“现在只看王上此次能否再铸金丹了,如若不然那这秦国真的就是那卫家的秦国了!”

“俗话说得好流水的秦王铁打的相国,此话可是不假。”

“不过我听说,之前那赵贵妃的手下吕不韦近年来修为精进更是豢养了不少高手,可是不能小觑。”

“听说吕不韦手下一个什么秦国第一剑士?他娘的据说是单杀羌王!”

“嘁,有什么用?还不是让那个姓夏的家伙跑了。”

“那是可是趁人之危怎么能算呢?”

“你们有没有听说那姓夏的,据说是墨家的人,之前是在城外集市便是被那姓夏的杀光的……”

“难怪最近秦国四处都在清剿墨者……”

“我倒是听说那姓夏的据说是墨家的叛徒,靠食人血修炼……”

那一群人一边吃饭一边胡侃,说的嘴里的吃食都飞出了来,越说越是离谱,小婉在一旁起的直跺脚,若非陈快在一旁按住,便要一脚踢了过去。

不过这些人虽是说的离谱,却也让陈快听出了些大概。

陈快拿起桌上酒壶一饮而尽,这酒虽然早与他是寡淡如水,如今饮来却是个中滋味。

“小二!”陈快只装着有些醉了大喊一声道。

“来了,客观请问有什么吩咐?”一位小二闻声连忙赶来伺候。

陈快一副醉醺醺的样子道:“给鄙人再拿壶好酒,要墨香的。”

“客官莫不是醉了说些胡话哪里有墨香的酒卖呀?”那小二犯难道。

小婉连忙赔礼道:“不好意思我哥确实喝多了……”

这时另一名伙计走上前来对先前的小二道:“你去招呼客人,这边我来吧。”

那小二听了自是落得轻松将陈快叫给他去处理。

那伙计笑道:“这位客官大清早的喝这么多酒怕是醉了,不如随鄙人去客房歇息片刻,以免伤了肝气。”

小婉闻言点点头,扶着陈快便随那伙计上了二楼的客房,这礼悦楼的客房虽比不上悦江楼的奢华却装饰得也极为宽心舒适,庭内两盆兰花此时正含苞待放。

进了客房那伙计将门带上,小婉这才问道:“小哥,可是姓王?”

陈快与小婉都已改变模样,王留自是认不出他俩便是通缉令上的两位墨者,但见他们自称鄙人,有要喝墨香的酒猜出一些,但又不敢立即言明声份:“鄙人王留,不知二位?”

陈快闻言不再装醉站起身来,与小婉一同抱了个拳道:“鄙人胸无点墨未有姓名,今年庚丑。”

此言一处,是那墨者接头的暗语,“庚丑”乃是今年的暗号,王留当即放下心来道:“原来是自家的兄弟,如今秦国已下令清剿墨者,今日两位前来可是有何要事?”那王留已是连忙抱拳回礼。

陈快说道:“是庚门门主让我来向你打听些咸阳城内的消息。”

“原来如此,此时说话尚不方便,等少顷客人们都用过早膳闲下来,我再来与二位说话。”

陈快点点头,便送王留出去,二人自在客房内打坐歇息。

不过陈快却是多了个心眼,一只耳朵一直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只怕那王留有变。

过了一阵子便听到有人敲门,说是送水给客官敷脸醒酒的,说这话的自是王留打的幌子。

小婉上前打开房门迎进王留便将房门反锁,小婉将门锁好还不放心,只见她双手中结了个印,登时一道无形气墙便将房内罩住,使得旁人无法探听里头半点消息。

陈快问道:“王留兄可否知道这秦国朝中到底发生何事?”

“这话说来可就话长了……”王留叹了口气说道。

原来那日陈快被掳去之后,相国府去韩老府上提人不到,便将击杀羌王一事算在嫪毐头上,又有李将军出面指证,正是陈快杀了其他四位将军,嫪毐领了大功却并未替陈快申辩,相国府则借机指责嬴政勾结逆贼,恰逢秦王闭关铸丹,他们虽还不敢真的杀了嬴政却是趁势将他收监,就连赵贵妃都被软禁在宫中任何都不得相见。

此事一出,赵、楚、卫三国都派派出使者前来,据说楚王都有意准备前来出使。

不过其中细节却是不得而知了……

“哥,那嫪毐我一看就是好人!”小婉怒道。

陈快也正是疑惑,这嫪毐即是吕不韦的手下,那日又亲眼见他与韩老对阵,怎会生出如此变故,问道:“那嫪毐可是仍在吕不韦门下?吕不韦如今处境如何?”

王留答道:“赵贵妃被软禁,吕不韦就被告发豢养死侍,已被幽禁在府内不得外出,而嫪毐如今已升至大良造,令都城中尉,已不在那吕府了。”

嫪毐竟是加官进爵!只怕这诬告之人就是嫪毐!陈快想到此处不寒而栗,只道此人相貌忠厚不料竟是个四处摇尾乞食之人!

陈快继而又想到若非自己耽搁早日告发那李将军或许王子政能免去此难,心中不由地自责起来。

小婉在一旁小声说道:“哥,如今赵贵妃与嬴政已是被几把刀同时架着,只怕我们也无力回天了。”

陈快闻言双眉紧缩良久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才徐徐开口:“这天不让做的,我便偏要做!”

第八十八章 打探 (没有你们的支持我活不下去)

俗话说的好擒贼先擒王,陈快暗道,不如直接杀入相国府,但又想起之前在庚门所见,光是那七位高手已是如此强悍,还不算上那毁去器灵塔、拼去一名墨家非命天英、一位明鬼大师,还将一门门主搞的那般狼狈的无面人,那无面人若是单打独斗,陈快自信还有些胜算,但要是群起攻之,那便是双全难敌四手,况且那卫鞅把持秦国朝政数百年绝非等闲之辈!

“唉,此事都怪我思虑不周。”小婉说着低下了头,以小婉的计划本是按部就班天衣无缝,却奈何卫鞅更是一手遮天,使得一手颠倒是非的好手段。

王留闻言已知陈快兄妹的来意道:“二位想要扭转如今局势可不简单,我看只有等秦王铸丹成功或许还有些变数。”

“早就听闻秦王寿元将尽,此铸丹只怕凶多吉少,到那时更是无力回天,而且就算成功只怕王子政在大牢内也撑不到那一天。”陈快沉声说道。

小婉想了想道:“哥,不如去宫里,先找到赵贵妃,赵贵妃在宫廷之中深知各派底细或许能有什么对策。”

王留道:“只是如今秦王宫已布下大阵只怕是进不去了。”

闻言兄妹二人皆是眉头一皱又犯难了。

陈快问道:“难道秦国竟是无人能与这相国府抗衡了么?”

王留道:“原本秦王设下还有太尉和御史大夫能与之抗衡,可那太尉白起的女儿白凌霜却是嫁给了太子成蟜,他虽是刚正不阿从未偏袒一方,但却也素来不插手两家争斗之事,而那御史大夫王缪如今已是随秦王闭关为他护法,否则怎会有如此局面?”

陈快脑子转的飞快,忽然问道:“王兄可知,赵国派来的使者是谁?”

“没听说过,赵国如今强敌环伺,拿腾地出手来,听说只是派了个几百年气数的姑娘。”

陈快闻言想了想,之前在离山之时赵俏儿已是又几百年气数的修为,以她的资质天赋几年过去应当也是该有千岁修为了,看来此人并非赵俏儿,如今血玉吊坠不在身边,却是不好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二位若没其他的事,在下就先告辞了。”王留见陈快兄妹正在那思量计策自己也再帮不上手,便与二人告辞。

陈快被这一句话打断思绪,抱了个拳道:“不好意思,还请问下可知道这赵国使者下榻的驿站在哪么?”

“哦,那各国使者下榻驿站就沿着这条街先向东走过两个路口再左拐就是了。”

“谢谢,王兄。”陈快再微微躬身抱了个拳。

王留亦是抱拳躬身回礼。

小婉随即收去阵法。

“小婉,走!去驿站碰碰运气!”陈快说道。

两人随即离开了客栈往使臣驿站走去。

这咸阳城内如今果然是把守森严,此地离王宫大门尚有一段距离,但在路口之处已是布下岗哨。

陈快与小婉走过一条条长长的巷子,只见前方的驿站门口站着许多士兵与车马,定睛看去那队士兵的头领正是嫪毐!

此时嫪毐站在一两马车前,身穿一袭黄金战甲,大红色的披风无风自动,腰间更是挂着一柄金光宝剑,脸上看不出一丝阴郁之色,反倒是意气风发,一副少年得志的气势。

两人看着嫪毐如此模样正气不打一处来,却是不好发作,过了一会只见马车上走下几位使臣,原来这是早晨前去朝中觐见的使臣车队。

那几名使臣中有一名女子,此时虽已入冬却是依旧只穿着一身薄薄的、淡青色的丝制外衫,内衬一袭雪白的留仙裙,腰间系着两条长长的飘带,犹如仙子下凡,显得格外的清逸脱俗,一头黑发轻轻挽着露出雪白的颈脖,妙曼的身姿光是看着背影便人让人认定是一个美人儿。

那嫪毐在那女子车前,殷勤牵过那女子的一只玉手将她扶下车来,倒是一副金童玉女的模样,只是那女子始终背着陈快,却看不出是谁。

嫪毐将那女子牵下马后,便于那女子攀谈起来,此时其它马车下来的两位年纪稍长得使臣见嫪毐也想上前攀谈几句,却是被嫪毐晾在一边,那两位使臣见嫪毐并不理会自己,虽是气愤却是无可奈何,只好忿忿得领着身后一名童子自顾走入驿站,而另外两位在后面的使臣看这前面几位热脸贴了嫪毐的冷屁股,只在后面偷笑,与嫪毐行了个礼便进了驿站,这两位应该是与之前二位不是同一国的,但却是分不出那几位是楚国的使臣哪几位是卫国的使臣。

唯独这为貌似与嫪毐聊得甚欢的青衣女子肯定便是那赵国的使臣了。

陈快见此情形,不由得泛起嘀咕,若是这嫪毐投靠了相国府,如何又与赵国的使臣更为亲近反倒是冷落了其他两国使臣。

陈快正自那而纳闷,却见嫪毐突然望向这边,他吓得连忙转过头去似是忘记自己已然不是曾经的模样,小婉却倒是颇为镇定,只若无其事地装着一副四处看路的模样。

等陈快缓过神时,那嫪毐已然离去,并未在意陈快这边的动静,而那赵国的女史也已进了驿站大门,直留一剪背影一晃而过。

嫪毐虽然离去却是留下不少士兵与阵法守卫,陈快驿站此时已把守森严,若想如此潜入不被察觉几无可能,轻声道:“看样子只有先观察一会,看看是否有其他的机会了。”

小婉嗯了一声点点头。

只是这咸阳城的街道十分整洁,街道两侧也未有什么大树,只是种了些梅花杨柳之类,附近也无其他茶馆客栈,竟是想要藏身与一处暗中观察却也难为。

两人只好假装路过,直至一个无人的转角,转过弯去趁着四下无人连忙隐去身形。

墨隐虽是极强的隐身之法,但代价自然也高,不过两人已是有几千岁的气数修行,再加上可在吞境之中快速恢复灵气如此施为自是不再话下。

两人匿着身形绕着驿站走了几圈,又跃上了附近几处高楼瞭望,将这驿站四处地形打探的清清楚楚——这驿站一共有三层,后面还有一处园子,里头有一个小花园却没什么好的景致,旁边就是一个马厩和几处偏房分做厨房和下人住所,驿站四周的宅院则都是些官员在京城的府邸,应此地往来的行人并不多见。

直至入夜,这使臣驿站守备的士兵只换过一次班,期间除了一队送菜的商贩和几名粪农出入过外再无其他的人进出。

两人此时就坐在驿站斜对面的一处屋檐上,静静地看着,一轮明月渐起东方。

以往这种盯梢的活陈快最是厌烦的,每每都是小婉独自一人在这盯梢,陈快只是在一旁打坐,今日却是不同以往。

“哥,那赵国的使者,我感觉你可能认识。”小婉忽然说道。

陈快愣一下侧目看过去,不过此时两人都隐着身形,谁也看不到对方。

“你连那女子的相貌都未曾看见,怎么知道?”

小婉沉吟了一下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看着?而且你要知道女孩子的直觉向来是非常准的。”

陈快则是淡淡一笑,只是这淡淡的笑容中略带一丝苦涩的味道,“但愿吧。”

说实话陈快也曾十分强烈的以为过,这位赵国的使者是他相识的故人,但他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这世间这种感觉往往都是错觉!

如果是认识的人,那自然是最好的,毕竟如此一来便可以省去许多的麻烦,陈快这么想道,可是赵国的人,到如今他只认识两个,在墨门的几年,再外有其他姓赵的或是赵国人来找过他,像是把他遗忘了一样。

不过按着他的推测,那两个人都不可能是今日的那位姑娘。

两人至此无言,又过了一会,只见一队士兵从王宫方向走来,领队的将领竟又是那嫪毐!

只见嫪毐将队伍调配妥当,便径直步入驿站内堂。

这驿站外有阵法保护,内里的情况虽是在吞境之中的两人也难看清,不过其他几位使者的房间又都多了一道结界屏蔽,因此内里的情景已是完全模糊了,唯独那赵国的使者,或许是因为气数低微的缘故,并未施展阵法结界将自己的房间与外界隔绝,倒是显得有些明显了。

不过当那嫪毐进去之后那房间噔地也被一道结界包裹,像是一盏灯突然亮起,却是在陈快的心中突然暗了下去。

小婉自是看不到陈快现在的表情的,但却像是看见了,她怔怔出神地看着陈快脸庞所在的方向,从那看过去是一片漆黑的夜空。

第八十九章 中间

这嫪毐果然是有些看不透了。

陈快看着驿站的方向皱着眉头。

“想不想到处走走?”陈快忽然问道。

他这一出也是没由来的,只是想到了便去做了。

“去哪儿?”小婉眨了眨眼问道,却已站起身来,“去吕府么?”

“对,我想见他一面确认一下这位嫪公子的情况。”

“这里不盯了嘛?”

陈快轻叹一声,幽幽道:“这会不用了,等见过吕老再来也不迟。”

陈快说着纵身一跃已是飞出七八丈外。

这吕不韦的府上自然也是极好找的,这偌大的咸阳城只要去寻那最冷清,守备的氏族又最多的大宅子便是。

不过这吕府却是没有阵法结界——若是他敢跑,那便坐实了罪名,正好断去赵贵妃这最大的胳膊;若是有人来刺杀他那也是再好不过的。

这吕府已成为看守最多却又是守卫最薄弱的地方。

陈快与小婉在屋顶上飞来跳去,不一会便找到了那吕府,此时吕府内的灯大多都已熄了,唯独一处假山旁的阁楼内还亮着灯。

两人轻松越过围墙,轻轻地跃了几步落在那阁楼窗外的回廊的栏杆上。

奇怪的是这阁楼中并无阵法结界,但却是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莫非这吕不韦也只道这墨隐的法门。”陈快心中诧异,这世间隐身的法门可能千千万,但能炼至意境法眼也难以察觉的只有墨隐,墨隐已至纯至水的法门修炼隐去一切光影,因此墨隐也有了一个最大的缺陷便是惧水,这是墨隐法诀开篇的第一句话。

可是既然来了,那便一不做二不休,陈快轻轻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个翻身便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小婉见窗户轻轻一开一合,只道陈快已是溜了进去,亦是连忙跟上钻进了阁楼之内。

“是哪两位墨家的朋友?请显形吧。”一个浑厚的声音,在他们翻入之后忽然响起,一个穿着蓝袍的白发老人,随着声音从一扇屏风后走了出来。

原来吕不韦只是躲在几排书架之间的两扇屏风中间,观察着屋内一举一动,见那门窗一动,却不见人影自是猜到来者何人。

陈快着实吃了一惊,没有料到这吕不韦竟是躲在屏风后面似是知道今晚有人会来找他。

两人随即不在隐藏身形,同时退出吞境,向吕不韦作了个揖道:“晚辈打扰了。”

此刻陈快与小婉各自带了人皮面具吕不韦自然是认不得两人,就算没有这么多年过去,只怕也是忘了,不过陈快并没有急着表名身份而是等那吕不韦先开口。

吕不韦自他上次所见虽然头发比之前更白了,面容却是比以前红光了许多,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吕不韦看着眼前的两位却是也有些意外,似乎并非所料之人,但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他淡淡问道:“两位墨家朋友,今日来此可是有何贵干?”

陈快道:“小可此次前来,只为确认一件事。”

“哦?”吕不韦哦了一声,沉吟了一声,用手轻轻一捋颔下白须道:“可是要问嫪毐?”

陈快闻言恭维道:“老先生果然神机妙算。”

吕不韦却是付之一笑,道:“哪里是什么神机妙算,若真是如此,就不会害的少主被囚,而自己却被幽闭在此什么也做不了,更不会害的老婆子……”

他似想起什么哀叹一声,但却好像并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因此陈快也没有去问,只见他手中忽然多出一根烟杆,这烟杆陈快曾经在一个女人手里见过,只是比这小了许多,精致了许多。

陈快心里稍稍一紧,面上却是依旧风平浪静,吕不韦却是呵呵地哭笑道:“方才藏在里头我已是憋了许久了,可得抽上一口才行,烟这东西真是叫人又欢喜又讨厌呐!”

陈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也来越觉得这个人他是怎么也摸不透,吕不韦从兜里掏出些烟草在烟斗里塞好,嘴里叼着烟嘴轻轻一嘬,那烟斗里的烟草便燃了起来,他美美地吸上了两口吐出一团浓郁的白烟,似将所有忧愁都随之散去,振作起来继续说道:“嫪毐本是老婆子保收养的孤儿,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少主被送去楚国做人质后,因为嫪毐当时与少主年纪相仿,又十分乖巧、聪明伶俐,婆子便经常把嫪毐带去宫中与娘娘作伴,慰藉娘娘失子之痛,待如同亲子一般疼爱有加,不过自从少主回朝,这一切也就都变了……”

说到这吕不韦的话语一顿,陈快自是明白了其中原由,谁又甘心做个用完就被丢弃的替代品呢?不过如今这样局面可却又太过分。

“娘娘自是一心弥补对王子政缺失多年的爱,冷落了嫪毐,所以他怀恨在心,报复王子政?”小婉却是提吕不韦说了一些后话,“不过——老先生所言的那位‘老婆子’……”

小婉说到这亦是巧妙的一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吕不韦,这‘老婆子’她已猜出了是谁。

吕不韦又嘬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遮住了他半张脸,烟雾中隐约可见他的眼睛许是因为烟熏眯了一下,缓缓道:“老婆子是随娘娘从赵国来的婢女,而我本是个周游列国的商人,却是在邯郸做生意的时候,看上了出来采买的‘她’……”

吕不韦侃侃而谈他与那位‘老婆子’的陈年旧梦以及那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往事,如同自己也都随之回到往昔——人活几十岁已都有了许多故事,更何况修道之人几百年寿命呢,经历的自然是更多、更多。

陈快虽没有继续要听下去的意思,可却是不好打断吕老的说话,反倒是小婉听的津津有味、神之所往。

吕不韦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笑道:“总有一天你们也会经历这般爱恨情仇的故事,那样才不枉一生呐……”

陈快心中谢天谢地这吕不韦总算把这故事讲完,此时已过了一个时辰,他现在可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心这些纠缠不休的爱情故事,因为他还有许多恨未了。

陈快拱了拱手用恭维的语气道:“老先生当年果然也是为多情的侠义之士,只是在下还是希望能向老先生亲自确认嫪毐是否变节?”

吕不韦眯着眼看着陈快,幽幽地说到:“很多人、很多事是分不清对错的,同样的事在不同的境遇之下人会做出多少种选择你根本无法想象,就像我方才说的故事一样,到底是谁对不起谁,谁又说的清呢?”

陈快闻言一愣心中生出一丝怒意,这事事关嬴政生死他却在这与他打哑谜,他正要说话,却被吕不韦抬手制止。

“此事关乎王子政生死,我就更不能随意定论了,年轻人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左和有的,不辨‘中间’可是要吃亏的……”吕不韦意味深长的说道。

第九十章 故人何处来

陈快与小婉离开了吕府,他心中却是颇为不满,他直来直往的性子只是体会不到吕不韦所言深意,只道吕不韦竟是对这嫪毐如此偏袒。

小婉却是明白了吕不韦的言下之意,她此时虽看不见哥哥的表情,却是知道他此刻一定是气急了,想到这她不由地偷偷一笑。

不过这吕不韦确实城府极深似是知道他们要来,更是一眼看穿我们来意,不问原由竟是将种种过往和盘托出,他没有直言嫪毐如今的态度,却是说的比直言更清楚,小婉想到这心中不由地佩服了一些,若是自己定然没有如此的神机妙算。

想到这小婉暗暗地给自己鼓了鼓劲。

“哥,若阵如吕老先生所言,嫪毐应该并未投向相国府一方。”从一片围墙上的瓦片跃起时小婉说道。

“如果他没有向相国府投诚,那为何如今只有他一人如此风光,天地下的好事也都让他一人占了?”陈快冷冷道,言语中充满了怒意。

小婉莞尔道:“相国府如此正是要让世人都以为他投靠了相国府。你若信了那边正是合了相国府的意哩。”

陈快想起今日下午所见的情形,这才恍然大悟,叹道:“幸好有你在,不然我要误了大事。”

“只是就算如此,要那嫪毐与我们去救嬴政也不容易……”

陈快此时心中稍宽,脚下也不由地轻快了许多,跃了几步看似轻飘的,却是已到了先前他们所在驿站前的那片屋檐上。

“就算他不帮忙,但只要不碍事那便是好的。”陈快轻轻落在一片瓦上,冷冷地哼了一句。

此时天正凉,月儿已是挂在了正空中央,许多灯都已熄了,那嫪毐也已从赵国使者的房间离去,宵禁后的咸阳城若一座空城,宽阔的街道上只有巡逻的士兵和打更的更夫依旧在那游荡。

一阵寒风嗖嗖地扫过吹起了他发髻的飘带嘛,若是此刻有谁能瞧见这副背影,那便依旧是那少年的英姿气概!

……

“你说那数年前取走黑嶕尺的小子和此事有关?”一个老迈的但却有些尖锐的声音开口道,说话的正是今日早晨,被嫪毐冷落的二位楚国使者中的一位,他身材清瘦,脸上的皱纹已是有些凹陷,说这话时,却是不敢相信的向前倾着身子,以至于他头顶上那长长的纱弁都几户要戳到了对面之人。

对面那位老者到是显得满面红光,此时他已将官弁去下,披着一头散发,喝了一口清茶道:“之前已有探子回报那韩老的死状和几年前的九老、韩家的二大姐等等都是一样的,都是被人夺去了内丹!”

对面那清瘦的老者闻言吓了了一跳,紧张地问道:“上官可是有也已知晓?”

“那是自然。”这散发的老者却似满不在乎的样子,自顾的饮茶。

“班老你还有心思喝茶。”那清瘦的老者一把夺过班老手中的茶杯,正声道:“当年我族的孙嗣海授命去生擒那小子的性命结果让那小子溜了,可是被直接罚没所有气数扔进汨罗江喂那何罗鱼了!”

班老却是依旧毫不在乎,要去夺那孙老手中的茶杯,不满道:“那是你孙家的人不中用,关我什么事。”

那孙老闻言脸色一变,“吧”的一下把茶杯往桌上一拍,吓得一旁伺候的童子连忙跪在地上,沉声道:“当年可是上官出得主意让人拿那黑嶕尺去吞了那小子的……”

原来当年那位“上官”授命楚王去结果陈快的性命,但是为了让此事看着有趣,好让楚王听个乐儿,竟是出此下策,结果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惹得楚王大怒,直接罚去他两千年的气数作为惩戒。

那班老这才意识道事情的严重性,有些慌张地低声说道:“可是为何上官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指示啊?”

“上官命人来通报你此事,已经是最大的指示了,你怎么还懵然不知!哎呀!”那孙老说着喟然长叹一声,连连摇头。

那班老茫然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卫老那边知道此事嘛?”孙老问。

“应是不知。”班老答。

“那便……如何……如何……”

班老附耳听着,一个圆圆的脑袋只在那不停地点头应和。

……

陈快与小婉两人坐在那屋檐之上,在寒风中等了一夜,直等到次日的清晨,此时已过卯时但天还未亮,在驿站门口供使者入宫的马车却是都已在门口备好。

又等了好一会这才见几位使者缓缓从驿站走出,登上马车。

守卫驿站的士兵此时也都在门外列阵站好,随着马车缓缓朝皇宫走去。

瞧着这些守卫都随着使者的车队离去,陈快与小婉立刻行动,偷偷潜入了驿站。

两人潜行之中悄悄爬上二楼,找到了那赵国使者的房间所在,此时一名伙计正在内里打扫,她两便在门口等着,等那伙计一处来便从他身侧一个健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进去。

步入房内,陈快瞧着眼前陈设倒是没想到秦国的使者驿站房间竟是布置的如此简单——中央一扇樟木制的雕花槅门将房间分出前后两半,前面只一张小圆桌几把小圆凳,后面便是几把柜子和一张黄梨漆木架子床,白色的丝绸帷幔轻轻别在两旁,倒也显得格外雅致。

两人只怕有人暗中监视,应此不敢懈怠,依旧隐去身形只在房内静静地等着。

直至接近晌午,这才听见楼下的动静,大约是没有留在宫中用膳的缘故,今日似乎回的比昨日早了。

驿站的驿丞不料这些使者今日竟是未在宫中用膳便回了,连忙一边叫厨房赶紧备膳,一边招呼使者们回房歇息。

其实这修道之人,早已脱胎换骨,几日不吃不喝也都无妨,但这事却是关乎礼节,只他一个小小驿丞哪敢怠慢?

陈快与小婉依旧不动声色地坐在门前的圆凳上等着,只听一个杂乱的脚步声伴着一个轻盈的脚步,越来越近……

两人听得这脚步声,虽是心潮起伏,却是依旧镇定自若。

“吧嗒”一声脆响,只见那扇木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开,迎面而来的竟是一个陈快熟悉的身影!

第九十一章 多少英雄美人泪

陈快见着眼前的女子,猛地从凳子上站了去来,一句话喊在嘴边却是说不出口。小婉似感应道了陈快的举动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只巧手竟是丝毫没有分差的捂在了陈快张大了的嘴巴上。

那女子似听着些动静,却是左右没瞧着异样,随即谢过小二将门轻轻关上。

陈快见了眼前这位女子,如此激动,只是因为这赵国的使者竟是许以白!

待许以白把门关上,小婉这才松开捂着陈快嘴巴的手,手中捏诀结了个遁声阵印。

结界霎时而起,许以白感受道灵气波动,白玉儿般的脸上登时挂上了几分阴霾。

陈快连忙显出身形,就想上去来一个阔别已久的拥抱,然而迎接他的却是——美人的玉拳。

“哎呀!”陈快毫无防备,脸上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拳,疼得嗷嗷直叫。

不过小婉却是并没有打算帮手的意思,依旧匿着身形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许以白只道:“果然是个美人。”

陈快糊里糊涂的吃了一拳委屈地叫道:“你为什么打我?”

“你这个臭流氓!”许以白人狠话不多,只是冷着那张白玉般冰洁的脸,又是一拳便要打来。

陈快见状连忙解释道:“许妹子,我是你陈哥呀!”

许以白闻言愣了愣,停下了手中的拳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眼前之人,半天才缓缓开口道:“你是陈快?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说道后面的声音都几乎变成了哭喊,她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的模样,不敢相信这是她这些年来日思夜想的陈快,这些年来他究竟是遭了多少罪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天呐!她觉得她的心像是被一道雷击中了一般……

陈快瞧着许以白一瞬间没了血色的脸儿,这才想起,自己还戴着那张人皮面具,他连忙揭下面具露出本来的面目。

只见一张冷酷却又带着一丝温暖朝气的脸从人皮面具下豁然揭开。

许以白看着眼前这张脸,亦是有几分陌生,但依稀可见她日思夜想的那位少年的模样,只是如今成熟、稳重多了……

她看着他的这张脸,早已冷透的心似一下子融化了一般,一把抱住陈快,将多年的忍耐、委屈、怨恨都化作泪水付之这宽厚、结实的胸膛。

“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找我啊……”

陈快不知道她为何哭的如此伤心,又为何会成为赵国的使臣,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题,这其中的种种变故也只有等她哭够了再娓娓道来。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背小声安慰道:“没事了……”

小婉在一旁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现身而是走到窗户旁,轻轻推开窗户,让一丝冷风得以吹过她的脸庞。

许以白在陈快的怀里哭了许久,只听门外又伙计敲门的声音,这才得以停下,她努力平复心情,一边收拾着自己哭花的妆容一边问道:“何事?”。

小婉听见动静连忙收起阵法结界,陈快亦是退了一步匿去身形,却是发现胸口的衣衫早已被以白的泪水浸湿,隐身之后显得格外显眼,他无奈一笑,身子一转转入槅门之后藏了起来。

“小人是来给使者大人送今日的午膳的。”外面的人应道。

“不必了,我没胃口,下去吧……”许以白松了口气,幸好只是送午膳的于是连忙打发了。

那外面的伙计闻言喏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见那伙计脚步远了,陈快这才重新现身,小婉将窗户重新带上,也随之现身。

以白看这眼前的小婉不免觉得有些尴尬,又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好点头示意。

陈快先是向许以白介绍道:“这是我义妹,夏小婉。”

然后又笑呵呵地对着小婉介绍道:“这是我在离山的师妹许以白。”

小婉微微欠了欠身,轻轻笑道:“许姐姐好。”

陈快似乎并未看出气氛的尴尬,一把拉过许以白坐在桌边,问道:“你这几年过的还好么?怎么会成了这赵国的使者?”

许以白闻言却是神色又暗了下去。

陈快知道她哥哥许清河是最疼她,有他在断然不会让她受一点儿委屈,但如今看来她却是像受了许多委屈一样,难道?……

陈快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虽然和许清河没多少交情,但毕竟能成为朋友的对他来说并不多。

“清河还好么?”陈快轻声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他……死了……”许以白说着低下了头,几滴热泪又从那早已泛红的眼眶不争气的跑了出来,多少次,她早已为她已能泰然自若的接受这个事实,但每一次都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这简单的两个字,她说的时候语气轻的不能在轻了,但在陈快的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

这些年来他不知见过多少生死,如今却是第一次无法面对这个“死”字。

“他是怎么死的?”陈快有些哽咽地问道,一眶热泪被他生生摁下。

“他是被晋国相国智无涯杀死的!”

许以白咬着牙试图让眼泪止住,可奈何却都只是徒劳罢了……

“又是一个位相国大人么……”陈快心中忽然非常得厌恶“相国”这个词,他甚至想发誓要让九州所有的国再没有“相国”!

原来当年曲沃一战赵楚联军失利之后,楚国便派人与晋国偷偷和谈打算撤军,遂裁剪士卒,各门各派征召士卒皆可令奉还乡,她立誓为哥哥报仇,听到撤军的消息她本是心灰意冷只觉得世间再没了亲人,准备一死了之,却是被赵俏儿告诉她陈快尚在人间的消息,听闻这个消息她才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或许哥哥也还活着……

但是许以白却是不愿再回没有哥哥的离山,但要为哥哥报仇她只能依靠赵国,于是她便求赵俏儿收留她,这才去了赵国一只跟在赵俏儿身边修行,为她效力……

直至前些日子,得到秦国朝中发生大的变故的消息,赵国虽然现在岌岌可危,但秦国这边若是一旦再向一边倾覆,那便更是再无力回天,可赵国如今岌岌所有城池都在时刻备战,哪里腾的出手来,危机之下,许以白自告奋勇请求前来出使秦国,她这么做一来是为报答赵俏儿多年来收留她的恩情,二来则是因为若是赵国亡了,那她的复仇也就跟着破灭了!

第九十二章 直觉 (有红包求关注)

陈快轻轻一拂,没有碰着她的脸,却已将许以白脸上的泪水全都拭去,那些泪水汇聚在他的指尖,被他轻轻一弹,便化作一道烟徐徐散去。

许以白看着眼前的陈快,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是已有如此的境界了。

“我答应过会照顾你,我不会食言的。”陈快说道,话语中充满了诚恳而又坚定的力量。

许以白看着他却似乎有些不置可否,她只是报以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这么多年的孤独,让她不再习惯去依靠谁的肩膀。

“你此次来找我可是有何事?”许以白努力平复好情绪,轻声问道。

陈快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说道:“我们来是为了救王子政一事。”

“你们是来救王子政的?”许以白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

陈快点点头,将三峡那日之后的事情与此事的来龙去脉大概的和许以白说了一遍,但只是这大概便已是听得许以白连连咂舌,只道看样子他过得要比我艰难多了……

“原来通缉令上的人就是你……”许以白神色忽然又暗了下了,“看来赵公主是早就只道此事的……她们却没有告诉,看来我还是做的不够好……”

“许姐姐,她们不告诉你兴许是怕你太担心哥哥的安危,反而误了大事。”小婉见她神色黯然连忙安慰道。

许以白叹了口气,故作轻松地勉力一笑,道:“没事——只是如今我几次进宫都未能见到赵贵妃,联系赵贵妃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小婉却是说道:“但是有一个人却能帮上忙。”

许以白疑惑的看着夏小婉,不知她所言是谁。

“谁?”

“都城中尉——嫪毐!”

夏小婉说着眼中放出一道锐利的光芒,与她这副面具的形象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许以白顿了一会,惭愧道:“我虽是与那嫪将军聊的投缘,但说的却都是些赵国的风土人情之类事情,若要让我求他帮忙只怕未必能成。”

小婉一把握住住许以白的玉手,一双眼闪着无法抗拒的光芒,直直凝注许以白有些失措的小脸,肯定地说道:“许姐姐,你要相信你自己!你莫要求他带你去见赵贵妃,只求他明晚子时将王宫的护卫留出一道缺口,让你与赵贵妃见上一面即可,他就算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但念在赵贵妃的情分想来也会答应的。”

此时她握着许以白的手,只觉得如同握着一块暖玉儿,竟是滑得便叫她也觉得有些动心。

许以白抵不住那炽热的目光点点头,道:“好吧,我尽力一试。我方才已和他约好,今晚他还会来与我相见。”

“那便太好了。”

许以白此言一出,陈快心中大宽,就像这事已经谈成了一般。

“只是到时候你们若躲在这里只怕他会有所察觉……”许以白说道。

陈快想了想也是纵是墨隐难以察觉,但在一间这么小的屋内,这么近距离也难免有所察觉,况且对方还是一位用剑的高手。

他笑了笑道:“不打紧的,此时驿站虽然出不去了,但我和小婉在园子里躲上一晚即可。”

“你们要在这驿站的园子里待一夜么?”许以白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他走了你再进来便好了,为何要在那寒风待一夜?”

“我们虽然墨隐之后难以察觉,但若是在你这房间进进出出却难免被盯着你的人发现些端倪,所以还是不要的为好。你若是劝说成功等他走了便推开一扇窗户,我们在外面瞧见了也就知道,若是没有那便作罢。”

“可是夜里天寒,你们可要当心身体。”她自是知道这些风寒对于修道之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任谁在寒风中站一夜也不是件好过的事情。

陈快闻言耸耸肩轻松一笑道:“你记住让他届时将那处破绽开在西北角,那里离国相府最远。”

许以白点头答应道:“嗯,我记住了。”

“还有明日你若方便,可佯装去那吕不韦的府上,替我们引开些注意。”

许以白急道:“我与你们一起不去见赵贵妃么?”

声音中不免有许多失落。

陈快面露一丝难色解释道:“师妹你现在只要离开驿站,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盯着,你若去了,我们还如何进的了王宫?”

许以白闻言也只好悻悻地答应。

“明日一早,我们便会趁你们进宫,守卫撤掉的时候离开,记住是在西北角,今晚无论你是否成功我们都会去那。”陈快最后交代一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罢重新带上那张人皮面具。

“这就要走么?”

陈快未再多言,便与小婉一同消失在这房间内,只见靠着园子的那扇窗忽然一开,却是依旧不见人影只有两扇窗门在寒风中摇摆……

许以白走到窗前,看着满园萧瑟的景致也不知道该看向何处,矗立片刻,她终是关上窗,等待属于她的任务……

……

“你觉得她能成功吗?”陈快小声的问道,此时他与小婉正坐在马厩的草棚之上,他伸长了腿,几乎快要躺下去了。

小婉双手环膝蹲坐在那儿,俏皮地一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女孩子的直觉总是特别准的,况且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的师妹的。”

陈快闻言朝小婉的方向看去,此刻他看到的只是一棵杨柳,此时的杨柳叶子已经枯黄,在寒风中显得有些消瘦……

两人在马厩的草棚上,边等边调息静养,但是两双也却总是不自觉的看向以白房间的那扇窗户,直到二更过后,咸阳已是将要宵禁,嫪毐才从许以白房间离去。

又过了一会,只见那扇小小的窗户终于推开,许以白站窗口背着烛光,似是在那与陈快相对而望。

许以白的脸上似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但又似乎并不从容,似有几分忧虑,然而一切只能尽在不言中……

待许以白关上窗,四下安静的很,马儿也似乎睡了。

小婉压低了声音附耳说道:“哥,你看我说过女孩的直觉没错吧!”

第九十三章 夜闯秦宫(求关注,有红包)

两人第二天清早趁着守备撤离,溜出驿站,便回那礼悦楼,路上路过一间药铺不忘买上许多灵药,这些灵药自然不是用来吃的,而是吞噬灵气之用。

两人将那些灵药在房间内一一码号,便在旁边盘膝坐下,进入吞境之中,开始快速吞噬这些灵药的灵体,这种法子全然不顾灵药功效,只管吞噬灵体,不好多好的灵药也只做了白菜吃了,若是让外人瞧着必定啧啧咂舌批斗一番这两个暴殄天物的家伙!

陈快与小婉二人自那打坐,不知不觉便已是道了晚上,身前一堆的灵药也都化作了死灰。这些死灰让人瞧见难免起疑,陈快心思一动将这些死灰趁着四下无人又是夜黑风高,全都撒入花丛之中,正可谓是毁尸灭迹了。

两人休整妥当,又换上一声夜行的黑衣,便不再耽搁,当即再次隐身,直奔秦王宫去。

此时已是二更天,咸阳城的大街上已是没了什么人迹,两人像两只欢快的雀儿飞在咸阳城的瓦顶之上,不一会儿便来道了,巍峨的王宫门前。

这秦王宫光是宫墙便已高出周围的建筑一大截,其上城楼更是雄伟壮观,那天边的月儿就如同挂在那城楼之上一般。

而此时这宏伟的王宫正被一团淡淡的金光罩住,宛若天上的宝殿降在这人间。

这团金光正是那天枢守护大阵的结界,这般的大阵日夜开启不知要耗费多少灵气。

两人为在宫门之前过多停留,便径直往西北方向而去。

来到那西北角的一处角楼下,躲在一个暗处的死角之中,只等子时一到那天枢阵开出一道口子在做行动。

此时的夜很静,甚至可以听见,城墙上士兵走过时铁甲发出的铿铿响声。

又过了一会,只听城墙上再没有士兵巡逻经过的声音,随后一个身影从南边的西安门缓缓走出。

那人身上的铠甲陈快一眼便认出来者正是——嫪毐!

陈快看着嫪毐朝这边缓步走来,心想:“莫非是他变卦,要来抓我们邀功不成?”想到此处,他只道若真是如此便先杀了这嫪毐已解心头只恨。

当即他也不再隐藏身形,从黑暗中站了出了,一双锐利的眼直勾勾地看着从前方走来的嫪毐。

小婉见哥哥显形也不再隐藏,走到他身旁显出身形来。

嫪毐只是慢慢走着,铁甲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街上显得格外的清脆。

“你们跟我来。”嫪毐站在陈快面前停下脚步,淡淡的说道。

“去哪?”

嫪毐冷冷一笑道:“你们不是想见赵贵妃么?若是想见,那便跟我来吧。”

他这话说完又见陈快迟疑,讥讽道:“事到如今,你不该是又怕了吧?”

“你知道我们是谁?”小婉在一旁蓦然问道。

“莫不是你们当我嫪毐是个傻子么?”

小婉见她既已知晓她俩身当下问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们是谁,还要帮忙么?”

嫪毐此时已转过身朝前走去,淡淡道:“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还冒领你功劳的情罢了。”

陈快闻言先是愣随即却是只觉的好笑,世间的事哪有这般算的?

他冒领其功只是其一,还害得他被秦国通缉!庚门覆灭!王子政被囚!等等一切,难道要算了?

陈快冷冷道:“就算如此,这情只怕你只还还不完!”

嫪毐停下脚步冷漠说道:“那这份还你的情还么?”

陈快闻言心中虽然不快却是只得咬牙,跟了上去,心中狠狠暗道:“休想就此罢休!”

两人跟着嫪毐一路走到西安门下,此间城楼上的守卫已都撤下,嫪毐将两人从旁边一小门引入,又交给他们一人一件內侍的衣裳叫他们换上,随后有拿出两张灵符交给他们二人道:“王宫之内已布下天枢护卫大阵若无此符,便会立刻招致阵法金雷,你们千万要拿好。”

两人接过灵符揣好,嫪毐又道:“你们从此门进去一直朝东,走过‘永慈门’,这‘永慈门’对常人无碍,但却是会吸去体内灵气,在往里走便是赵贵妃所居住的‘兰池宫’,兰池宫’外另有一队护卫把守,能不能进去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记住你们只有一个时辰!我在此处等你们!”嫪毐最后叮嘱道。

两人也不再多说,只是点头示意,便朝宫内走去,只见这王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亭台阁楼只间廊腰缦回、高墙矗立,又将偌大的王宫分隔成大大小小数十个宫殿群。

陈快与小婉顺着大道一直朝东走疾行,直至一那“永慈门”下这才停下了脚步。

只见这眼前的“永慈门”乃是一座玄黑色的大门,这座黑色的大门后面的内宫便是秦王与妃子寝宫所在,一个圈水雾将整个内宫圈起,此门虽无无把守,却是在稍远处的宫墙外有人巡逻。

陈快慢下脚步稍稍走近,便觉得体内灵气要被那大门吸去,陈快连忙后退一步定睛一看——原来此门乃是由无数玄铁锻造,修炼之人只要稍一靠近灵气便会被吸去,怪不得那些守卫竟是要在那远处把守。

但这吸灵气的法门却是要看谁更霸道!

陈快当下给小婉使了个颜色,当下两人闭上双眼,心神一定——开启吞境!

两人意境一动,周身灵力瞬间如同一个巨大旋涡,一步步朝“永慈门”走去。

这座“永慈门”不知挖空了多少玄铁矿才锻造出这一座门,寻常修道之人路过此门就算要勉力定住体内灵气不被吸去已是极其苦难,如今陈快与小婉走来却是反倒要将这“永慈门”的灵力吸去。

他俩一脚踏入此门,这玄铁大门便随之发出嗡嗡的声响,这玄铁制成的磁门吸力犹如无数双手去拉撤陈快与小婉的灵体,但他俩的灵体此时却是犹如海上的巨大旋涡,那些牵扯的灵力反倒是被一股脑全都卷了进去,那“嗡嗡”的声响此刻听起却似是“永慈门”这不甘心灵气被人夺走了的哀鸣!

“永慈门”无数年来不知吸去多少灵气,两人此番走过也不知吸走几何,只见他俩走出“永慈门”便连忙收起功法,心中不由暗谢这秦王的大礼,跺着小碎快速向前走去。

陈快两人走着看似与常人一般,但一眨却是到了那‘兰池宫’外。

两人走在大道之上只见不远处兰池宫外果然重重把守,外围一圈水汽将他们连同宫殿紧紧包裹,就是连只苍蝇也别想飞了进去!

第九十四章 王家的颜面

如今看来想要偷偷潜入宫殿已是绝无可能,但事到如今又怎可望而却步!

一片乌云从远处飘来九稷山飘来,将那皎洁的月光遮去,那原本在月光下明亮的王宫此时忽然暗了下。

他们两多年来的配合早已是心有灵犀,无须多言只一个眼神的照会,便已知晓对方的意图。

两人穿着內侍的衣服,只低着头笔直的朝那兰池宫走去。

一名侍卫在水雾中见了来者,只道是哪两个不开眼的东西,正要呵斥,可还未喊出声,却见自己的胸口已被一把黑色的巨尺贯穿,他的脸痛苦的扭成一团,却是再也发不出声了。

同一时间,霍然一圈透明的气波升起,将整个兰池宫包裹了起来,这乃是一幕巨大的遁声阵结界!

此刻遁声阵内,惨叫声、喊杀声四起,可整个秦王宫却是依旧安静的很。

一把黑嶕尺此刻在陈快的手中如同一条撞上鱼群的鲨鱼。

只见他犹如一条饥饿的鲛鲨在慌乱的鱼群中翻腾,溅起的浪花便是那些侍卫的鲜血!

一招、两招、三招……招招俱是无情杀招,他不用法术只用身法招式强杀,他只觉得还未杀够,可这兰池宫却是已被鲜血染透!

小婉一剑从一名死去的侍卫咽喉抽出,一道血注随即喷涌而出,却是沾不着她半点衣裳。

安静。

诡异的安静。

唯有刚死去、还在抽搐的尸体发出微弱的呜咽。

“外头杀的这么惨烈,里面却是依旧安静如斯。”

陈快把被鲜血染红的黑嶕尺一收,右手一挥身上的鲜血便都乖乖汇聚在他的手心,缩成了一个在不停颤抖的血球。

他意念稍动眼中幽冥蓝光一闪而过,那团血球便化作青烟散去。

两人径直步入殿内,只见赵贵妃头戴凤冠金钗,身着一袭正蓝色绣金绫罗裙,端坐在凤榻之上好不雍容华贵,此刻她身边的侍女听见惨叫之声早已吓的瑟瑟发抖,唯有她依旧镇定自若。

两人上前行礼作了个揖,喊道:“贵妃娘娘万安。”

“你们是何人?这么晚了还来给我这个老婆子请安么?”赵贵妃淡淡说着,眼中发出一道锐利的精光。

她说她老,可却容貌胜过无数年轻的女子。

“在下正是秦国现下四处通缉的夏重七!这是舍妹夏小婉!”

“是你!”赵贵妃难以置信得看着陈快,言语中似乎充满了怒意,“你不去救我儿来我这作甚?”

“在下正是为救嬴政而来!”

“我儿关在天牢内,你来我这有什么用?!”

陈快已然听出赵贵妃言语之中的怒意,想来是怪他害了嬴政。

“如今墨家庚门已被相国府铲除,吕不韦又被幽禁府内,若要救你儿子单靠我们两兄妹却是远远不够。”

赵贵妃闻陈快此言如遇雷霆,整个人呆在那儿,怔怔地说道:“那我娘家有派人来么?”

原来赵贵妃被软禁在这宫中竟是对外界一无所知。

“派了……”陈快话语微微一顿,赵贵妃闻言如同正要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只是一个几百年气数的丫头。”

赵贵妃几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歇斯底里地大吼道:“什么!不可能!”

此时的赵贵妃连已是煞白,全然没之前那副镇定自若的仪态,她身旁本就吓坏了的侍女们,被这一吼,更是只觉得双腿再也没力气支撑起身子,俱是跌坐在那儿不停地发抖。

“赵国如今强敌环伺,哪里腾的出手来,就这一个几百年的气数的使者已是极限了。”陈快淡淡的说道。

赵贵妃崩溃得看着陈快兄妹渴求地问道:“那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她从未如此渴望过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陈快与小婉对视一眼,对这赵贵妃作了个揖沉声道:“能不能救嬴政,那便要看赵贵妃您了……”

赵贵妃苍白的脸闻言似乎又恢复了一丝气血站起身来,只见她周身灵力骤然一动,一道劲气如湖水中的波纹荡开,大殿内数名女仆连喊叫都没来的及发出便立时殒命。

陈快眼见这一幕暗道:“果然也是一个杀伐果决之人。”

“你需要我做什么?”

赵贵妃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但那并非源自恐惧。

陈快向前走了一步,冷冷地说道:“首相我要知道秦王此处铸丹究竟有几成把握?”

“一成。”

她答的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大概何时?”

“若是成功大概还需半月,若是不成功那便是这几日了。”

这几日……

陈快闻言在次与小婉对视对视,小婉心中飞快盘算,如此短的时间,纵有再周祥的计划却也难以筹备,若要绝处逢生除非对方露出破绽,可卫相国如此老谋深算,怎会在如此紧要当头露出破绽?……

“对了!”夏小婉福灵心至,心想这卫相国纵是老谋深算,可这太子成蟜却未必是个省油的灯,忙问道:“贵妃娘娘,你可只道太子成蟜平日里可有什么嗜好或者其他的什么?”

一个人若是无情的、无欲的那便是神仙也伤不了他,但若是有了喜欢的,那便是有了最大的破绽!

“他……”赵贵妃闻言脸上的杀伐果决之气竟是瞬间荡然无存,只见他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陈快见状沉声道:“此时此刻——赵贵妃还要犹豫么?”他说着又向前走了一步。

然而赵贵妃并非想替那成蟜隐瞒,只奈何此事事关王家颜面,却是让她不得不得犹豫。

夏小婉见赵贵妃神色异常,猜出此时必是极其关键机密的之时,能否扭转乾坤或许就在此着!

于是她亦走上前去,高声逼问道:“娘娘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么?若非鱼死网破何来翻盘之机!你给敌人留的活路只会成为你的死路!”

好一个鱼死网破!赵贵妃闻言犹如醍醐灌顶,当下不再顾忌,将那陈娇与宫女私通一事和盘托出!

“宫女?!”陈快与小婉俱是又惊又奇!

一位堂堂的当朝太子,什么女人得不到,怎么会和一个卑贱的宫女私通?!

“没错!……只不过这宫女乃是‘本仙灵体’,这也是她入宫之后才发现的……”赵贵妃说着双目微垂,只觉得脸上颜面荡然无存。

“本仙灵体”,陈快听到这四个字,双拳不由地一紧,叱道:“那你为何不及早将此事告发?”

赵贵妃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我当时已然将此时揭发告知王上,可王上念及王家颜面,成蟜又是当朝太子,再加上那时他就要与太尉白起女儿成婚,于是只是训斥了几句便将此事压了下去。”

“那宫女呢?”小婉急切地追问道。

“那宫女……”

不等赵贵妃把话说完,陈快便插话道:“自然是被秦王给收入帐中!对吗?!”

他说着却是咬牙切齿。

赵贵妃双指点额似已再无面目见人,又叹了口气,“那宫女如今就在华清宫内,成蟜虽被训斥却并未死心,每每秦王不在便会乔庄成侍卫溜进宫子与那贱婢私会……”

这本仙灵体究竟有多大魔力,竟是让这些贵胄们如此痴迷!

陈快冷哼了一声叱道:“华清宫在哪?”

“就在……就在……那一墙之隔……”

说出这句话,赵贵妃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也都用完了,再也没了气力支撑起她那高傲的身姿,只是伏在榻上浑身颤抖……

第九十五章 风雪 (感谢支持)

“叮铃铃”,一阵风铃的脆响,清脆悦耳,又起风了。

只是这风比往日的更冷。

此时北国的已是下过一场大雪,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赵镶凤穿着一袭纯白色的衣裳,一个红绳系着件白色狐绒裘批在身上,她此刻站在院中,宛若一朵在雪中盛开的红花。

“沙沙沙”,有人踏着雪走来,脚步平缓,私有心思。

“你找我?”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院子的另一头随着一个婀娜的身影走了进来,她也披着一袭白狐绒制得的披风,这雪灵狐的毛御寒自是极好的,只是她里面却是一件玄色的黑衣。

这人正是姒女,只是如今清瘦了许多。

“望野城那便可还好?”赵镶凤淡淡地问道,似乎只是寒暄。

“晋国那边暂时停止了行动,应该也是被秦国那边的事情吸引去了。”姒女答道。

赵镶凤轻轻一笑,道:“秦国是卫国最后的倚仗,若秦国倒了,卫国便就真的是晋国的囊中之物了。”

“但要救嬴政只怕,卫家在秦国必须倒……”

赵镶凤没有立即接话,只是从一旁石桌的温酒炉中拿起温好的酒,斟满一杯,递向姒女:“要饮一杯么?”

那碧绿的酒杯就像雪中的一片绿叶,绿的有些发惨。

姒女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雪中默默凝视着她。

赵镶凤一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似有几分醉意的说道:“卫鞅倒不了,就算是秦王异人也扳不到,更何况那几个毛头小子?”

姒女有些猜不透赵镶凤的用意。

若是为解开血脉的封印,大可以直接将陈快带回一探究竟再说,但她却听出俏儿那丫头的意见,将他远置秦国,若是要为赵国图谋版图,只要卫家在秦国完全掌权,必定是会先攻晋国打通秦卫之间的通道。

然而她做的一切似乎都是相反的,难道她是真的饮醉了?

她自是从来都容易醉的。

赵镶凤媚眼轻轻一动,狡黠的目光带着一丝微醺的醉意从姒女脸上上过,似看出了她的疑惑,浅浅地笑道:“你可知道‘妙借丹宝’?”

“妙借丹宝”她少年时走南闯北四处游历,自是听过,这种修炼的法门在九州一带虽已然绝迹,但在许多塞外的蛮族之中仍是广为流传,不过他们通常用的不是丹而是一种图腾之类的罢了。

“若我没猜错的话,定是有哪位高人将传国玺化作丹宝传入那小子的丹田之中。”赵镶凤说着又饮了一杯,邪邪的一笑看着姒女,好似这世人皆醉唯独她还醒着。

“那你为何不直接将他带来?”姒女此时的言语忽然有些激动,她周遭的雪忽然被一阵平地而起的风卷起,惹得满园风雪。

“传国玺已被他化作内丹,一旦取出他必死无疑,况且我翻阅典籍,查出原来当年武帝用传国玺封印血脉之时,但未免日后周帝子孙借此屠戮诸侯,传国玺亦在诸侯的强烈要求之下被联合封印,若要开启封印必需要诸侯王之血方可,我如今虽也算是一方诸侯,但却并非当年参与封印传国玺的诸侯王一脉,因此就算得到也无法揭开封印,而当年的诸侯中可称王的只有秦、楚、晋、齐、燕五家尚存,因此把他留在秦国是最好的打算。”

姒女闻言至此终于明白这一切,也忽然明白了今日叫她来的用意。

“看来你早就料到秦国会有今日一劫。”姒女幽幽地说道,话语中多出了几分冷漠。

但赵镶凤却满不在乎,她笑盈盈地道:“多亏了我的好姐姐,我才知道原来秦王异人,早在上次铸丹之时就已出现了一丝丹裂,因此这一劫迟早要来的,而且不会让我等很长时间——”她的眼神忽然一沉露出一道骇人的寒光“如今两子相争,必有一死!”

姒女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无数个冬季,她第一次感到了寒冷。

原来她从未在意过谁输谁赢、谁生谁死,她的目的原来一向如此的明确。

看来她没醉。

赵镶凤哈哈一下,好似无比痛快,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脚下的步伐已是有些踉跄。

她今日来绝不只是要对我说这些话的。

姒女看着赵镶凤心中这般想着,但她似乎并不想证实她心中所想。

“那你今日为何……”她欲言又止。

“叮铃铃”一阵风吹过风铃,发出空灵的铃声,也将束着那赵镶凤一缕青丝的红色发带吹落,使她那乌黑的长发得以随风扬起……

“寄语渭城风日道,明年春色倍还人……”赵镶凤诗意大发又为自己斟满一杯,一饮而尽。

“赵王好诗意啊!”一个爽朗的声音的传来。

寻声望去,一位穿着蓝色布衣袍子瘦康康的老者走在前头,领着一位身材魁梧穿着貂皮绒裘的壮年男子,两者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男子身材高大,五官也生的开阔,让人瞧着便觉得是个大器的男儿,他头戴一定皮帽全然不似中原打扮。

姒女见着来者身子微微的一颤,轻轻退了一步,让出一条路来。

那男子瞥了姒女一眼,眼角微微一颤却是再不露半点痕迹。

“夷丘太子要喝一杯么?”赵镶凤眼波流转,露出一丝媚意,请道。

夷丘把手一推,道:“还是先谈正事吧。”

“你们燕国人端的都是如此一板一眼的么?”赵镶凤索然一笑,杯中的酒又是被她一饮而尽。

“赵王可莫要喝多了。”夷丘浅浅一笑,但这笑意中显然没有善意。

赵镶凤闻言一笑,脸上的醉意竟是顷刻间便散了。

“请你劝燕王发兵攻齐。”赵镶凤漠然道。

夷丘闻言脸色一沉,沉声道:“你在信中说的可不是此事!”

“让你们燕国发兵攻齐,正是为了信中之事!”

夷丘怒道:“发兵攻齐与救我哥有和干系!”

原来夷平竟是他的亲哥哥——姬夷平!

他登时勃然大怒,一掌拍在石桌上,那石桌立时被震得粉碎,却没有一块石料被炸飞,连那温酒的炉子都还好好的躺在那一地碎石之中。

赵镶凤有些可惜的看着这一地的碎石,她时常在这石桌前饮酒。

“齐国近年收服鲁国,如今已经已是对我赵国蠢蠢欲动,若是齐国也发兵攻来,只怕我撑不到可以救回夷哥肉身的时候……”

“你是在以此要挟么丘某人么?!”姬夷丘说话时,浑身的劲力一沉,一道无形威压霍然而起,“嗡”的一声将满院子的雪全都掀了起来。

赵镶凤一双媚眼寒光一闪,亦是一道无形的威压从天而降,将那被掀起的雪花全都死死镇住,停在半空之中。

此时此刻这个别致的雅苑的时间、万物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唇亡齿寒……夷丘太子……”姒女不置可否地说道。

“轰!”

只听一声巨响,这满园的风雪便化作了一阵青烟散去,只余下凉风萧瑟。

“你算什么东西,这有你说话的份嘛?”姬夷丘叱道。

姒女一愣却是哑口无言。

姬夷丘目光一瞥,冷冷一笑,道:“差点忘了,你已经是赵国的大柱国了。”

“够了!”赵镶凤喝道。

她还欲说什么,可刚要开口,却听一声锐利的鸮鸣划破凄厉长空。

一个巨大的身影随着那一声长啸从天边飞来,那是一只巨大白鸮。

姬夷丘抬头看去,轻轻道:“哥哥……”

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一个汉子也会有这般温柔的声音。

那白鸮自天边飞来,落在那跨院的屋顶,它落下巨大的羽翼掀起的风将那屋顶的积雪全部扫落,将院内的四人全都堆成了雪人。

白鸮看着脚下四个狼狈的雪人,眼神似露出笑意,发出鸽子般的咕咕声。

“哥哥……”姬夷丘看着屋顶那只白鸮,如同一个孩子般伸出一只渴望的手,他多想摸摸它,可它却是又突然飞走。

目送那白鸮远远离去,他蓦然说道:“你还要多长时间?”

“短则月余,多则一年。”赵镶凤淡淡说道。

“我燕国会保你们赵家一年!”他冷哼一声,将身上的残雪化去,便要转身离开。

那蓝袍的老儿,连忙走上跟前为他引路。

可赵镶凤却是蓦然砍口,沉声道:“我只要燕国伐齐!无须燕国庇护!”

姬夷丘刚挪动的步子又收了回去,沉声道:“为何?”

“赵国的还需处在危机之中才行……”她说这话之时竟是异常平静,平静到让害怕,似乎这事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姬夷丘凝注着她的脸,却看不到一丝的情绪,这究竟是何等的心性才能做到,他没再说话,轻轻一叹转头离去。

走过一道景墙,他又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寒声道:“如果我是你会直接杀了那小子!”

待那夷丘太子走远,姒女这才重新开口,她问道:“难道你就不怕那孩子会死么?”

赵镶凤将壶中最后一滴酒到入手中的酒杯,她轻轻地抿了一口,酒已凉了,她缓缓的将这一杯饮尽,道:“即是有高人将传国玺拿去做他的内丹,自是不会这么轻易让他死的——那些闲书中不都是这么写的么?”

她说着在这冬日的寒风里露出个如花般的笑靥。

第九十六章 春光(求收藏!互动!)

夏小婉看着眼前的赵贵妃那副可怜的模样,她虽不懂这些帝王家的事情,可她却明白但凡世间的女子任谁也是受不得自己心爱的男子拥着别人的……

她走上前去想施与安慰,可赵贵妃似乎还想守住最后的尊严,竟是将小婉一把推了开。

小婉被推了一把,踉跄了几步终于站稳身子,吁了口气也便作罢。

陈快冷冷地瞪了一眼赵贵妃,本要发作,见小婉无碍,又示意他莫要动怒,这才忍住怒意,当下脚下轻轻一点,纵身飞出殿外。

他轻身飞到对墙的宫殿屋顶,俯下身来轻轻揭开一片屋顶的灰瓦一看——只见大殿内莺莺燕燕、春意正浓,外头尚是苦秋寒冬,里面却已是春暖花开。

这般的春光绕是陈快这般的心性看了也不由的面红耳赤,再看一眼那凄冷的兰池宫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心想此刻只怕外面天摇地动也打搅不了里面的花花世界。

陈快冷冷一笑,只道果然天无绝人之路,这成蟜太子竟是自己送上门来,不过他并未急着下去擒住那位正和那宫女颠鸾倒凤的成蟜太子,他轻轻将瓦片又移回原位,翩然一跃又回到了兰池宫内。

赵贵妃见陈快去而复返,问道:“他可是在那?”

陈快道:“是的。”

“那你不去擒了那个畜生,又回来作甚?”赵贵妃激动的说道。

陈快走上前去,邪邪的一笑道:“在抓这两个痴儿呆女之前,还需一样东西。”

赵贵妃疑道:“什么东西?”

“离南烟火!”

陈快当然还记得当年被这烟火坑害的场景,如今他却是要将这东西用在那对痴男怨女身上。

“什么!”赵贵妃像是听到了她一声中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那瘫倒的身子似乎一下子又有了力气,她直起腰来狠狠地道:“不可能!”

若是将如此苟且之事公诸于世,那王家的颜面也将荡然无存!

这样的事她做不得!纵使她比任何人都想戳破这对狗男女的奸情,但她不能,因为她是秦王的贵妃,他必须维护王家的颜面!

“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那些可笑的王家颜面么?”陈快有上前了几步,几乎就要动手,“难道这颜面比你儿子的性命还重要?!”

“你能不能就这样直接抓了那对狗男女,然后兴师问罪?”赵贵妃几乎是恳求的语气说道。

陈快几乎不敢相信这话是眼前这位娘娘说的话,冷冷道:“你以为以那卫相国颠倒黑白的能力,我们就这么把人抓去他会认吗?就算把那对狗男女赤身裸替绑在床上,到头来只怕也会被说成是你我串通栽赃陷害的把戏吧!”

“那你直接杀了他,或者用他做人质也行啊!秦王只有两个儿子,他死了我儿自然就是太子了!”

“你以为这样那卫鞅就能放过我们么?就算他能,那太子的岳丈大人白起呢?!”陈快说着几乎把赵贵妃逼到了角落。

但他似乎这还不嫌够,手中黑嶕尺凭空生出,一尺落下将那赵贵妃座下的凤榻一尺轰榻,与此同时被击溃的还有她最后的倚靠!

“你若是想死,我现在就可已给你个痛快的!”陈快寒声道,人若是要自寻死路,那便是老天爷也救不活他,他又何必自寻烦恼!

赵贵妃跌落在那凤榻的废墟之中,此时的她已是失魂落魄,全然没有之前的半点威仪,过了会只听她幽幽地说道:“司礼监应该还有些今年中秋剩下的……”

陈快又问道:“司礼监在哪?”

“就在王宫的北面……”

陈快这才站起身来,对小婉道:“我去取那离南烟火,你在此地照看好。”

小婉嗯了一声,点点头。

陈快如同一只燕儿在这宫内上下翻飞。

他一直向北走,又走过一道“永慈门”,再走了一段七拐八绕终于找到了司礼监。

陈快身子一跃翻上宫墙,只见内里已是漆黑的一片,职守的內监也都不知去了哪里。

想来此处的內监,也想不到有人会偷到这守卫森严的王宫禁地来,不知躲哪去偷懒了,陈快翻入墙内,不一会便找到仓库所在,只见其上只有一道守护符把门封住。

此符只要一揭,设下此符之人便会有所感应,陈快轻轻一笑,守卫之人就算在此他尚且不惧,何况一张小小的灵符,他进入吞境之中,手指轻轻一碰,便将那张灵符化作了一团灰烬。

一掌推开库门,这仓库内东西码放的整整齐齐陈快找起来倒是顺手,不一会功夫便搜索到了离南烟火,顺便还搜罗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准备带了去给小婉瞧瞧。

陈快心满意足,离开司礼监便直接折回那华清宫。

他在此回到大殿屋顶,掀开那一片瓦,一看那太子成蟜尚在好几个赤条条的美人身下醉生梦死之中。

陈快嘴角微微上扬,暗道:“即是有好东西也该与大家一同分享!”

他当下取出一枚离南烟火,心念一动,将烟火下的一个纽扣轻轻一转,“咻”——“嘭”——那绚丽的烟火便再这苦寒的冬季夜幕上绘制出了一副香艳无比的春宫图。

由于天枢守护大阵的关系,那烟火映在大阵的结界之上,使那天枢大阵的光幕此刻显然已变成一个巨大的屏幕!

陈快似乎还不满意,一连将手中离南烟火全都放完这才罢手,在这寒冷的冬夜整个咸阳城却是一片春意盎然。

此刻虽已宵禁,但烟火的声音划过寂静的夜空却是引来了无数的人跑出房门一探究竟

“哎呀!这是什么?太下流了……”

“哟呵,可以呀!”

“世风日下啊!”

此时的咸阳城中有女子唾骂,也有男子的叫好,更有许多呵斥孩子滚回房里睡觉的责骂。

唯有这华清宫整点里的主角还懵然不知,沉醉在那无尽春色中。

陈快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也不在耽搁,暗笑:“也该把主角叫醒了!”

手中黑嶕尺祭出,脚下一跺,整个人身子便犹如一尊铜像坠了下去。

“轰”的一声,大殿内的莺莺燕燕毫无防备,见势吓的俱是六神无主,不知该躲还是该藏,缩成一团,哇哇乱叫。

那太子成蟜正与那本仙灵体女子行阴阳交合之术,各种守着一股精元交汇,他正要叫骂,可这一吓竟是致使他俩精元失守,全都泄了,他俩只觉得体内灵气睡着精元失守泄去,顿时天旋地转无比虚弱,一句话为未说出口便都昏了过去。

陈快不明其究,只道他俩竟是胆子如此之小,这一吓竟是吓晕了过去。

太子成蟜一倒,其他的女子更是簌簌发抖,竟是传出一股尿骚味来。

陈快眉头一皱,见这些庸脂俗粉扭作一团那还有什么香艳可言,他只觉得心烦意乱,也不在这磨蹭,黑嶕尺如一阵黑色狂风扫过,便将这些女子的性命如落叶扫去。

此时陈快已能听见有许多人马正往此处赶来的声音,手中连忙再将白金墨盾祭出,用床上垫被一裹,便将这对痴儿呆女锁人了那白金魔盾所化的铁盒内!

第九十七章 要挟

陈快一手拿着黑嶕尺,一手操控白金墨盾,几个踏步飞出华清宫正殿外,就要往兰池宫去,却见那嫪毐杀气腾腾,一马当先地从远处迎面而来。

“休走!”嫪毐大喝一声,右手一指竟是九柄宝剑齐发,如一条剑阵长龙直奔陈快而来。

陈快见了嫪毐却是坏坏的一笑,心想今日阴差阳错,也正好摆你道!

陈快并不与他缠斗,黑嶕尺一晃在第一把飞剑剑身上一点,将那柄宝剑弹开,身子借势一窜,从右侧的窗户钻入兰池宫正殿之中。

嫪毐从远处纵身一跃,飞身落入兰池宫中,只见院内满地尸骸,不由一怔,只恐陈快又要对赵贵妃不利,当下连忙冲进大殿,却见那三人站在一块似在等他。

嫪毐紧张的似乎忘记了礼数,见了赵贵妃竟是并未行礼,而那赵贵妃只是痴痴地站在那儿出神。

陈快站在赵贵妃身边,手肘轻轻一推,那尚还有些发懵的赵贵妃这才似七魄回了六魄,惨然一笑道:“毐儿……今日之事我们也是迫于无奈……”

嫪毐闻言眉头一皱正要上前一步,却听陈快咳了一声,竟是将那迈出的半步又轻轻收回。

陈快心中骂道:你跟这个家伙讲这些废话作甚!手臂又是轻轻一推。

那赵贵妃被这一推有些踉跄地上前一步,道:“太子祸乱宫闱,是我下令擒拿太子!”

嫪毐道:“此事理应交由宗人府,娘娘不该让这些人插手!”

赵贵妃闻言一时语塞,竟是支支吾吾起来,陈快见状恼道:“嫪毐,老子就是你放进来的,如今咱们可是在一条船上,难道你今日还想独善其身么?”

嫪毐冷哼一声:“即是我放进来的贼人,那我自会收拾!”

他说着九把飞剑已在身后御起,蓄势待发,此情此景犹如大罗剑仙在世!

“难道孙婆婆给你那玉心剑是要你来杀本宫的?”赵贵妃蓦然说道,神情哀婉。

此言一出那嫪毐身后九把宝剑俱是一颤。

陈快闻言锐利的眼将这九把宝剑一一扫而过,只见这九把宝剑俱是锋利无比,形制虽略有不同,但俱是一些剑身偏宽的宝剑,唯有一把小巧玲珑的玉柄宝剑显的格格不入。

暗道:原来这嫪毐同时操控九把宝剑的法门竟是靠那孙婆婆送他玲珑玉心剑,而这孙婆婆想来就是吕不韦口中的老婆子了。

“在下只是忠君之事。”嫪毐沉声道,他这么说着,九把宝剑却已收回。

赵贵妃道:“那你就要做个大义灭亲,不义不孝的人么?”

陈快在一旁心中发笑,只道这嫪毐果然是个伪君子,冷冷道:“就凭你,还拦不住!”

他话音未落,殿外铠甲的铿锵之声却已四起,无数禁卫军从四面八方涌来,已是这兰池宫围得水泄不通。

嫪毐冷冷一笑:“今日嫪某也想看看你怎么走?”

只是陈快也不急着要走,他心念一动白金墨盾瞬间化作铁笼,喝道:“谁敢轻举妄动!我立刻杀了此人!”

他这一声声如洪钟,震得人双耳发聩,一群禁军见那铁笼之中的男子正是太子殿下,当下一群侍卫堵在门口,却再不敢上前一步。

嫪毐叱道:“困兽斗罢了,你今晚只有死路一条!”

“想要我的命,只怕要有人陪葬!”

陈快大喝一声,手中黑嶕尺一挥,然而指的并非成蟜而是赵贵妃!

“得罪了赵贵妃。”陈快冷冷道。

赵贵妃只觉得脖子上忽然架着一块冰冷的石头,此刻她竟是安心了许多。

陈快如此施为,乃是知道若是以这太子的性命要挟,嫪毐只怕不会在意,反倒是这赵贵妃他却是不得不得思忖再三。

果然嫪毐见状向后退了一步,道:“你莫要乱来!”

众人如此僵持不下,便只有一直耗着,但陈快并不着急,他反而在等,等人来!而且是越多越好!越热闹越好!

此刻的咸阳城已然炸开了锅,个路人马纷纷涌向秦王宫。

……

忽然有一名侍卫挤上前来,走到嫪毐身边,附耳报道:“大人,正门已被大臣们围的水泄不通,守卫的将士已快要抵挡不住了。”

嫪毐闻言面色一沉,思忖片刻道:“你自领几队侍卫前去各门支援,将那些有爵位的大臣放进宫来,其余闲杂人等若敢硬闯格杀勿论!”

那名侍卫诺了声,领命退下,陈快却是冷冷一笑:“嫪毐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也是个人精,这道理你应该懂吧?”

“这太子在我手里,横竖是活不过今晚的,你又何必在那作戏,不如早投明主。”

嫪毐全然不去理会陈快的言语,似乎纵使陈快将这秦宫闹的天翻地覆,他自有应对之法!

又过了一会,只见围的水泄不通的禁军,忽然如同被一群鲫鱼游过的一池死水,豁然打开一道口子,一群黑衣玄服的大臣顺着这道口子便涌了进来。

这群大臣鱼行至殿门外,一看里面情形无不捶胸顿足、痛哭流涕,就好似陈快手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儿子,只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更没有一个上前出手解围,他们只是这样边哭边喊,好不难过,仿佛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要哭给大家看的。

这帮子大臣在这殿外哭得昏天暗地,可谁能想到这些大臣平日里在人前又是何等威风?

什么权势滔天、什么国家栋梁、什么忠肝义胆、什么不世之材,如今在陈快眼里也都只是些尔虞我诈的小人们的表面文章!

这群大臣哭了半天,陈块已是要被哭得不耐烦了,只见一道强风裹着一道无匹威压卷入殿内,陈快低声道:“该来的,总算要来了。”

只见堵在门口的将士再度让开一条道来,一个陈快期盼已久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眼前,此刻他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一个身材高大,体态丰盈的男子穿着一袭玄色金边长袍,头戴黑纱金丝通天冠,步态威严缓缓走来。

他来的迟了些并不是因为不着急,而是因为他早已猜出了对方的意图,只见身后两名随从正拖着满身血痂、奄奄一息的嬴政。

他们一路走来拖着嬴政,便从大牢画了一条通往王宫的血路。

天下哪有做母亲的能见得自己的儿女这般模样——赵贵妃勉力绷着的那一根心弦,此时再也支持不住她那娇弱的身子,扑得倒在地上,哭地直叫天地也动容。

一众大臣见状自是哭得也更卖力了。

然而这卫鞅却是比天地还无情的人物。

卫鞅站在大群中间犹如鹤立鸡群,一众大臣见了他仍不说话,只是边哭边作揖。

卫鞅不怒自威沉声道:“你们如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大臣闻言这才止住眼泪,却仍只是在一旁用袖子擦拭眼泪,好似这脸上的泪永远也擦不干了一样。

“放了太子,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卫鞅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快说道,任谁也无法从他这副神情中瞧出一丝对太子的关切,或是其他的任何情绪。

他说这话时,那押着嬴政的蒙面人便已动手,他手上似生利爪,只见他鹰钩般的利爪用力一钩,深深陷入嬴政右肩的骨缝之间,饶是虚弱不堪地嬴政也被这一钩疼得撕心裂肺地惨叫!

嬴政叫,他便笑,嬴政叫得越痛苦,他似乎才能笑得越开心,直至嬴政疼的昏死过去,那蒙面人才肯罢休,向着陈快露出一个阴狠的狞笑。

此情此景众人光是听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便已然觉得肉疼,此时看在眼里,更是不由地打了个寒噤。

“求求你,放了我儿……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赵贵妃伏在冰冷的玉砖上,无助地祈求那卫鞅可以放过他儿子。

卫鞅只是平静地看着陈快,像是一个永远不会心软的人,毫不动容。

她又去求陈快:“侠士求你放了太子,换回我儿……”

陈快并未理会赵贵妃的请求,他甚至不敢去看她一眼,他轻轻深吸一口,害怕自己真的会动摇!

他那一双锐利的眼此刻亦是死死凝注卫鞅,对付恶人你只有比他更恶!

此时无需陈快多言,小婉已然领会其意,只见她缓缓走到那昏死的成蟜身侧,二话不说,手中祭出的青虹汲血剑,已是一剑刺入成蟜左肩!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这便是陈快的道!

这一剑疼得昏死的成蟜惨叫着苏醒过来!

卫鞅那张似乎永远不会有波澜的脸,竟是嘴角微微一抽,在场的大臣俱是倒吸一口凉气,噤若寒蝉。

陈快冷眼看着在场的大臣,他与卫鞅心中都很明白,此时此刻这些看着就像一群鹌鹑的大臣,实则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他们只是在等,在等对垒的双方有一方倒下,一旦有人倒下他们就会立刻变成食人的豺狼——毫不留情得将失败者吃干扒净!

“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这座大殿么?!”卫鞅听着成蟜无力地求救,寒声说道。

陈快冷冷一笑:“我走不走得了,还不知道,但他应该是没有太多时间!”

他说这话时,小婉将手中的剑轻轻一拔,一道血注便顺着剑锋涌了出来……

第九十八章 白起华阳

成蟜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肩膀,惊慌失措的他连忙用手去捂,可这一剑的伤口看着虽小,却是贯通伤,若非用药极难止血,他见血止不住便又想要掉转灵气封住经脉止血,可现在他哪还使得出一丝气力。

一位当朝太子落得这般地步,可是何等的贻笑大方?

卫鞅的目光只在成蟜的身上做了短暂的停留,便又回到陈快身上,他冷冷一瞥,如毒蛇一般阴毒的目光落在陈快手中的黑嶕尺上,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陈快嘴角一扬,戏谑地说道:“相国大人,你不妨猜猜看?”

卫鞅闻言面色一沉,“轰”一股无形威压,似从天而降,将殿内的灯儿、盏儿全都轰成了碎渣,飞溅的火星更是点燃了四周的帷幔。

只是这股威压未能奈何陈快与小婉却反倒将大臣们下来一条,成蟜更是被压得险些喘不过气来。

陈快与小婉依旧镇定自若,一只手在脸上轻轻一揭,将脸上的面具撕去,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冷冷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你!你……你们就是那俩个朝廷重犯!”此时大臣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叱道!

“嫪毐——为何会有朝廷重犯在这王宫禁地?!”卫鞅目光一闪如一根钉子钉在嫪毐身上,“你可知罪!”

嫪毐闻言虎躯一怔,二话不说在此祭出九柄宝剑,作势就要与陈快决一死战,将功抵过。

陈快只怕与这嫪毐争斗之时,卫鞅伺机出手,心中暗道不好,当即大喝一声:“嫪毐,你敢在众人面前说——羌王是你所杀!四位将军死于我手么?!”

这一声如滔天巨浪拍打在嫪毐身上,只见他虎躯又是一震,飞剑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陈快趁势黑嶕尺一挥只听“嗖嗖”几声,黑嶕尺竟是同时射出九柄火剑,只一瞬便将嫪毐的九把飞剑全部破去!

九把飞剑“铮”的一声,插入大殿的墙壁之中,震得大殿也都一摇。

“黑嶕尺果然是把神器!”卫鞅蓦然道!

陈快闻言一怔,这卫鞅果然见多识广,想来已经看破的他的身份,想必也知道铸灵锤并不在他身上,这一句并未直接点破他的身份,是在给他最后的警告,想要让他束手就擒!

但他却是从不愿意束手就擒的,因为束手就擒从来不如鱼死网破和他的意。

他从来都是喜欢硬碰硬的,只有撞得粉身碎骨了那才甘心!

“嫪毐你说究竟是谁杀了羌王!究竟是谁杀了四位老将军!”陈快再次大声喝道

嫪毐闻言如遭雷霆,这么多日他从未正面说过羌王之死是他所为,他只是顺理成章的接受这一切的安排,以达到他的目的,但如今要他在众人面前承认这一切,他心中最后一点良知做不到!

良久他颤巍巍地说道:“我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四位将军已经死了!”

卫鞅闻言哈哈哈一笑,以免嫪毐心志被陈快的言语继续干扰:“死无对证的事情,老夫说是就是!赶紧放了太子否则你们都得死!”

“今晚——太子必须死!“

卫鞅话音未落,一个无比冷漠,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蓦然响起。

此言一处王宫之上的天枢大阵竟是随之消散,这冬日里竟是又响起了雷。

在场的一众大臣无不打了一个冷战,纷纷回身看去。

只见一个身影走在黑暗中,他穿着一身不知是何种白骨制成的铠甲,散乱的黑发上耷拉着一副羊头骨制成的面具,远远看去宛若一尊从幽冥中走出的杀神!

他此刻还未杀人,却已让人觉得他仿佛就是死亡的巅峰!

他就是白起!

陈快此刻尚在殿内,离白起还有数十丈远,可他已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煞气,他从未见过煞气如此深重之人,更没有光是听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便感受到一股如此强烈得杀伐之气!一根紧绷的神经不由得拉的更紧了。

小婉虽已猜出此人是谁,也猜中此人一定会来,但她却猜不出他为何会是最后一个到此的,又为何扬言非要杀死成蟜!

以她的估算白起就算因成蟜与宫女媾和大发雷霆,但也不至于要至成蟜与死地,杀死身为自己女婿的太子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白起之所以珊珊来迟,只是因为他先去了一趟东宫太子府,在那他找到了自己被迷晕的女儿白凌霜!

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话说这白起的女儿白凌霜也是个厉害的女主,她见自己丈夫花心,便盯得紧了,却不知是哪个混厮给成蟜出了馊主意——让他在百里凌霜饮的茶水中下了安神的迷药,让她每晚昏昏欲睡,好自己逍遥快活。

眼见自己的心肝宝贝竟是被她自己的丈夫迷晕,白起不由悲从中来,一颗杀心已是无人可挡!

“白起!你要谋反么?!”卫鞅瞪着白起大怒道!

“我只杀人,不谋反!”白起冷冷道,“谁拦我,我也杀!”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往后一退,将那条道让的更开了,谁也不想再这杀神盛怒之时惹恼他。

“太子只是被奸人陷害!白太尉你莫要中了奸人的诡计!”卫鞅激动地说道!

陈快闻言暗道这卫鞅果然是颠倒是非的一把好手,但眼下若是让白起就如此杀了太子,那卫鞅便再无顾忌,到时只怕真的难逃今晚!

“我来此只为救嬴政,太尉大人你若救下嬴政我便将这太子交给你!”陈快忽然道。

“哦?”白起饶有兴致的哦了一声,似听到了一个笑话。

“白太尉,莫要听那奸人所言毁了一世英名!”

白起冷冷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年灼灼之言,商君莫不是忘记了!我今日便是效法当年商君斩文王,立新君的伟业!”

“斩文王,立新君!”这六个字如一道雷霆响彻整个兰池宫!

“轰!”一声闷雷乍响!

“淅沥沥”竟是下起了雨。

当年秦楚一战,双方俱是伤亡惨重,可当年秦孝文王却是依旧奢靡无度,横征暴敛,为一己私欲不肯停止征伐,然秦国力早已疲惫百姓怨声载道,卫鞅等人便联合原是楚人的太后华阳夫人将当今的秦王异人收为嗣子册封太子,后诛杀孝文王册立新君!同时又将异人之子嬴政送往楚国为质,这才平息两国干戈!

白起直往前走。

无人赶拦!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腻人的嗓音喊道:“太后架到!”

只见华阳妇人在一众内侍的初拥下缓缓而来。

她穿着一袭玄色凤纹长袍,此时正下着雨,然而雨水却沾不湿她半点衣裳。

她脸色苍白,白的令人生畏,额头一点花钿犹如同饮饱了她的鲜血,娇艳欲滴!

第九十九章 废太子诏

只见那华阳夫人生后还跟着那位姓孙的楚国使者,想来是这两位使者将老妇人请来的。

“华阳夫人,不是正在为王上护法么?今夜怎么来了?”

华阳夫人这般得威仪,饶是杀神白起也作了个揖。

众人见为秦王护法的华阳夫人离开秦王来到此处,自是各怀心思,却是不敢作声。

华阳夫人目不斜视,径直步入殿内,她周身透着一股无上威严不怒自威,在场众人无不拜道:“太后万安!”

陈快眼见华阳夫人走来,只觉得一股威压盛气凌人。

他将手中的黑嶕尺掷地一震,发出一阵裂地的轰鸣,他以此为自己的提气,身体却仍是不由的紧张起来。

华阳夫人步入殿内,看着伏在地上的赵贵妃,呵斥道:“如此狼狈成何体统!以后如何母仪天下!”

华阳夫人此言一出,卫鞅显示一怔,作揖上前道:“太后,此言何意?”

“王上已经册封赵贵妃为王后!”华阳夫人说着从身边的內侍手取过一卷王上诏命。

卫鞅闻言木在那儿,华阳夫人也不理他,只是对着赵贵妃厉声道:“还不奉召?”

赵贵妃这一惊一喜只见来的太过突然,已是不知如何自处,竟是在那傻笑,似有些失心疯了。

只见赵贵妃忽然站起身来仰天大笑几声,却又忽然一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一旁的陈快也是一愣,没想道这赵贵妃竟是受不得刺激晕倒了。

华阳夫人身旁的內侍还想去扶,可看了一眼华阳夫人的脸色,却是又退了下去。

“没用的东西!”华阳夫人冷哼了一声道,她似乎全然不在意殿内的陈快兄妹二人,径直又拿起另一卷诏命,高声念道:“奉王上旨意:

“太子成蟜,早年丧母,聪思慧敏,孤念其母德,册立太子,亲力教导,私其尤甚,及至成立。

“然其恃宠而骄,反倒行逆施,悖于弘德,孤痛心疾首,然待之愈宽,其恶愈张,不法祖德,不遵孤训,更有甚者,戮辱大臣,祸乱宫闱!

“孤蒙圣人之训,诚明君舟民水之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竖子诸举必致败壤我国家,戕贼我万民而后已。若以此不孝不仁之人为君,其如祖业何谕,今告示天下、宗庙、臣工,废其太子之位,收监宗人府,以正人心,兼儆效尤,望后人以此为诫!”

太子成蟜在那铁笼之中,听闻此诏,一张应为失血过多而变的煞白的脸,此刻竟是又白了许多,他正哭的伤心,可却连眼睛也没有一丝血色。

陈快暗叹这太后果然是好厉害的手段,此番已然将一场眼看就要爆发朝堂内乱与杀戮掩盖!

卫鞅面色已是铁青怒道:“不!不可能!王上正在闭关铸丹怎么可能,写下这份诏书!”

他怎么也想不到华阳夫人与楚国使者竟是会突然倒戈相向!

“王上铸丹已经结束!”华阳夫人沉声道,声音中似有一丝悲悯,但却依旧威严肃穆。

卫鞅瞪大了一双眼问道:“难道王上……”

陈快看着他没想倒这平时总是眯着眼的卫鞅,瞪起人来眼睛还挺大的。

卫鞅话未说完,华阳夫人已经答道:“没错,此番前来,还有一事,便是请王子政前去过命!”

此言一出在场的秦国臣工们竟是又都哭了起来。

陈快虽不知何为“过命”,但也猜出大约是一种将气数过继他人的法门,想来秦王已是时日无多!

此番虽未正式册立嬴政未太子,但其母赵贵妃已然加封皇后,前太子又被废,如此一来嬴政危机自是解除,但他眼下的处境却是危机更甚!

“来人将废太子成蟜拿下,押解宗人府!”华阳夫人厉声道,似乎完全没有将陈快放在眼里。

陈快一脚跨在白金磨盾的铁牢之上道:“慢着!你们的事情了了,我的事情却没完!”

华阳闻言夫人也不问他何事,甚至不多看他一眼,淡淡道:“今日你擅闯王宫禁地本是死罪,但念在事出有因,今日放你们一条生路,你自去罢!”

陈快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沉声道:“当真?”

卫鞅此刻才明白其中原由,原来这些人也是冲着陈快这块肥肉来的!

“哼!太后要放这要犯一条生路,可是有王上诏命?!”卫鞅冷哼一声道。

华阳夫人身躯一震那张苍白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指着卫鞅厉声叱了一个“你!”字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这眼看就要化解的危机,竟是有忽然掀起轩然大波。

“太子是废是立与我无关,你要提走嬴政只要有王命在我俱是遵命!但若是一句话就想我要放了这个要犯却是不行!”

太后身后的楚国使者孙老这时带着笑走上前道:“卫相国,秦国如今出这么大的丑闻,还不乘早收场,非要留在这惹人笑话么?”

卫鞅怒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此乃我秦国内政,莫非太后已和楚国串通,有什么阴谋不成?”

孙老闻言也不发脾气,不紧不慢道:“卫相国未免太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秦楚乃友邦近邻,我等不忍看秦国王室倾危这才好严相劝,况且此乃秦王家事,你又何必参合。”

这兰池宫内此时此刻,若是有一千人那便是有一千个心思,若是一万那便是有一万个念头。

陈快看着那孙老暗道这只老狐狸,即是楚国人,怎会突然这么好心?只怕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另有图谋。

放眼四周这些獐头鼠目的王公大臣,加上他们穿的都是黑色玄衣,活脱脱的就像一群老鼠,他心中正不胜厌烦,此时只听那令人胆寒的声音再度蓦然开口:“诏书已经念完,你们还要啰嗦道什么时候?”

华阳夫人闻言诧异质问道:“太尉大人你又有何贵干?”

“我说过今夜太子必须似,就算他被废了也一样。”

只见那白起已走入大殿之内,手中一把不知沾染多少鲜血的太古长刀在这漆黑的夜色中亦是闪着一道寒光!

“大胆!王上有令,将废太子成蟜收监宗人府,太尉大人你岂可造次!”华阳夫人瞪着一双眼喝道。

成蟜此刻吓得簌簌发抖,失声求救道:“舅公,救我!王祖母救我……”

陈快与小婉对视一眼,这兰池宫的一滩浑水已然成了一个巨大的泥沼,此时此刻,他们已是只求先行脱身,莫要死在一群老鼠手里。

陈快意念一动,白金墨盾竟是在次化作铁盒,兀自转了起来。

忽然陈快大喝一声:“白将军,你要的太子给你。”

只见一个裹着床单的人儿,突然从那白金墨盾化作的铁盒飞出,直奔白起而去,众人见状无不大惊,慌忙抢身去夺,生怕迟了一步这成蟜真被白起斩杀!

众人一齐发力上前哄抢,这兰池宫纵是铁铸的也受不得这么多几千年数的大能者一齐出手时的劲力。

只见殿内劲气横飞,那原本已被火烧得颤巍巍得兰池宫竟是轰然倒塌。

一片混乱之中众人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只忙着在烟尘废墟中寻找成蟜身影。

突然一点寒光闪动,众人回头一看只见白起太古长刀已是刺入那裹着成蟜身体的床单,鲜血瞬间染红了那金黄的绸缎。

卫鞅与华阳夫人看着那被鲜血染透的被单俱是大惊失色,卫鞅大吼一声便要向白起出手,却见白起眉头一皱,他杀人无数,一刀下去便知是老是少、是肥是瘦、是男是女,此刻他只觉得刀下绝非一名男子,他手中长刀一提,挑开床单一看,只见里面果然不是成蟜而是那赤裸的宫女!

再看去,哪里还有陈快的身影!

第一百章 倒蚀

原来方才陈快与小婉趁众人关心那成蟜生死,竟是借着墨隐夺窗而出,逃之夭夭。

此刻虽下着雨他们全然无法隐身,然而已是逃出了王宫之外,来不及与许以白告别,直奔北面逃去。

两人在冰雨中疾驰,却是隐隐觉得背后有人跟来,回头一看居然是那嫪毐。

方才殿内那一刻,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都在那飞出的成蟜身上,唯有嫪毐从头到尾都只是死死地凝注着陈快,因此只有他,也唯有他看清了陈快的小把戏,追了过来。

陈快一手控制白金墨盾,一边御剑飞行身形稍缓,嫪毐竟是渐渐追了上来。

陈快见嫪毐穷追不舍身形一沉,没入无边无际的九稷山中。

可那嫪毐岂肯罢休,只见他眼露金光,身形一沉随着陈快一头扎进一片漆黑的九稷山。

陈快林中依旧飞的极快,可那嫪毐竟也不慢,他当即大声叱道:“嫪毐,莫要欺人太甚,你以为我是怕了你么?”

嫪毐在后面追的不紧不慢,始终保持一定距离,冷漠地答道:“我并不以为能打赢你,我只是要拖住阁下。”

陈快闻言脸色顿时铁青,道:“你若再追,我便一剑杀了成蟜!”

“他的生死与我无关,我只要留住你!”

“哥,与其被他追着跑,不如速战速决!”小婉蓦然道。

陈快见这嫪毐不肯罢手,也只好速战速决!

只见陈快头轻轻一点,小婉身形顿时一缩,如一团轻烟飘向嫪毐。

这一击去势极快,嫪毐又是迎面而来,登时大吃一惊,立即调转灵气祭出所有宝剑汇聚成一面圆盾,当在身前。

而陈快亦是身子一转,手中短剑一收祭出提龙竿,一道无影金钩直取嫪毐咽喉!

这一刹那间变化之快,本是避无可避,可那嫪毐竟是身形一退,身前九把宝剑便如同九枚盾牌,来回变换护住周身,竟是挡下开陈快兄妹二人合击。

小婉见这嫪毐剑盾毫无破绽,手中捏诀立时结出一道拘灵阵印。

可那嫪毐似先知先觉,身子竟是提前往后一退,避开这拘灵阵。

这嫪毐只守不攻,陈快兄妹一时之间竟是奈他不得。

陈快都了数招见嫪毐只守不攻,只恐被人追上,当即与小婉转身继续遁走,可这一走嫪毐便又立即跟上,犹如却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三人一进一退,一退一进,走了数十里,陈快已是极不耐烦,只见他身形忽然一顿,一脚踏在树干上,手中法器一收,回身一指,一道死亡黑线迸射而出!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在一息之间完成,嫪毐虽早有防备,可这一击来势汹汹速度极快,若非相隔较远已是绝无可避。

只见他身前一把飞剑倏地飞出,撞向那一指天星爆的死亡黑线。

这宝剑本是极坚固得材质制成,可与这黑线一处之下竟是瞬间崩溃!

“嘭”只见一团巨大的光球从这宝剑剑身之处爆开,强大劲气波竟是席卷了整个山坡,波及之处山石崩裂,俱是一片焦土,这宝剑虽当下这一击,却是被炸地粉碎。

陈快虽然一击不中,但却乘势逃出数十丈外,抛下一句狠话:“若是不心疼自己的宝剑,那便继续追来。”

嫪毐站那木了一会,却是又立即追了上,嚷道:“我倒要看你这样的杀招还能使几次!”

这一句话却是正中陈快下怀,这一指星天爆,随着他气数增长虽是威力越来越大,却是消耗也越来越多,如今六千年气数仍是无法频繁使用,心中不由暗骂这嫪毐果然是人比鬼精,竟是一眼识破他此招最大的缺陷!

就在此时只见一个身影如一团灰烟飘来,陈快定睛看去正是当日在驿站下所见的另一位楚国使者。

只听那老者身影一晃飞到,嫪毐身边道:“中尉大人,容老夫来助你一臂之力。”

嫪毐见来者是楚国使者,心下稍安,点点头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陈快见嫪毐已有帮手赶来,心中正自苦思良策,却只听后面嫪毐忽然“啊”的一声惨叫,回头看去嫪毐已是滚落山坡,再看那楚国的使者正笑眯眯地赶来。

“陈快,老乡见面不打个招呼就走么?”

“什么老乡?我与阁下并不相识,恐怕阁下认错人了吧。”陈快自是不会相信,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鬼话,他此番不惜打晕嫪毐相助,自是另有更大的企图。

“我与虽与老弟并不相识,但楚国却有人与老弟相识呀,难道牢记忘记了离山的故人了么?”那班老说着自信地停下了脚步,他脸上带着微笑,目光却是如同盯着野兔的鸷鹰。

陈快听见“离山”而字,身形一怔,果然停了下来。

陈快站在满是荆棘的灌木从中,此时雨越下越大,这里到处又冰又冷,但他的目光却比这要冷上十倍、百倍。

那班老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道:“你若想见你的故人,便随我来。”

此时小婉已翩然落在陈快身旁道:“哥。”

陈快此刻虽然心乱如麻,但却还没有傻到对此老狐狸的话言听计从。

“老先生,不知道你所指的故人是谁?”

班老眯眼一笑:“自是你至亲的故人,否则老夫怎么会费这么多功夫来找你。”

陈快心头一怔,沉声问道:“去哪?”

“你随老夫走便是,若是明日早晨,他们还见不到你,只怕是会害相思病死!”

这个“死”字,他说的尤为重,而他口中的故人自然也不会因为思念而死……

陈快闻言眼中当时燃气一股怒火,只见白金墨盾飞只他的身前忽然一收,一个赤条条、白嫩嫩身子便掉了下来。

“你们若干伤他们分毫,我立时让他见阎王!”陈快寒声叱道。

班老眉头不由地一皱,他按照事先埋伏在王宫外等待逃出王宫的陈快,但是计划却似乎并非他事前安排的那般顺利,先是有嫪毐追着陈快不放,如今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成蟜居然还在陈快手中!

按照先前的设想,即使仇恨楚国的嬴政登基,但赵国情势已危如累卵迫在眉睫,嬴政得到赵国相助自是不可能先打楚国不救赵国,而他们则可趁此时从新培植成蟜的势力,既然可以斩孝文王再多斩一个嬴政又算什么?

他们怂恿华阳夫人放走陈快自然并非真的打算,放他一条生路,而是不愿意与人分这一杯羹罢了。

可眼下这成蟜竟是还在陈快手中,若是稍有差池便会满盘皆输。

正所谓:本是一石二鸟计,不料倒蚀一把米!

第一百零一章 再见故人

班老见那成蟜,委实大吃一惊,满头油水的脑子转的飞快,但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笑道:“此人生死与我楚国无关,老夫只是来请老乡去叙旧的,少侠又何必妄造杀孽?”

陈快冷冷一笑,心中暗道:“这些个朝堂之人,说起话来果然都是一套一套的。”

嘴上却是道:“即然与阁下无关,那在下现在便杀了他,也省的带在身边碍事!”

他说着作势就要去杀成蟜。

班老恐陈快真的痛下杀手,忙道:“少侠且慢,一切都好商量,不如先与如老夫见了那位故人再说不迟。”

陈快闻言停住手来,做出一副模棱两可地神态,道:“既然如此,那便请老先生带路吧?”

说着白金墨盾一变又将成蟜装了进去。

班老连忙陪笑地点头,可他瞧着成蟜已是气息微弱,只怕没到地方便死在半路上,有讪讪一笑道:“我看此人若再不医治,恐有性命之忧,不如先为他服下一粒续命散,免的死在半路上,太过晦气。”

他说着已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丢向陈快。

陈快一把接过玉瓶冷笑道:“想不到老先生还是一个大善人,若不想他死那你还是快些带路的好!”

班老闻言暗道果然是个狠辣的角色,当下不敢耽搁,连忙带路朝东南面飞去。

陈快虽想当即杀了成蟜,可眼下却还轻易杀不得,只见墨盾盒子快出道口,他一把将药灌入成蟜口中,心中冷冷道:“切让你再多活个一时三刻!”

……

三人一路急行,不知不觉已是快要天亮,此时面前正是一处绝壁,只见那班老纵身跃入谷底,陈快与小婉亦是一前一后连忙跟上。

此地虽未有雨,可这谷中雾气迷漫,加之天色昏暗,落入谷中之后,更是再没有一丝光线。

陈快进入吞境之中想要看清前路,却发现这雾气经十路灵气极重,竟是依旧难以辨清前路。

这谷中四处湿漉漉,脚下的地面全是积水,又看不清了路,每走一步都如有无数的鲶鱼从脚上划过,陈快只觉气氛安静得诡异,不由地紧张起来,他一手牵过小婉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以免走散。

而此可的小婉只要握着哥哥的手,便安心了。

“少侠,这边请。”

忽闻那老者声音响起,陈快与小婉连忙寻声跟上,走了一会却人不见有人的身影,过了会只听那班老的声音又如孤魂般响起,两人再度跟上前去。

只听这那班老的声音在前面不时引路,不多时前面竟是开始有了亮光。

两人加快步伐朝着亮光走去,只见一栋荒凉的木屋,闪着一盏鬼火般的孤灯,独立在这谷底的湖畔旁,湖面的雾气同阴魂不散的魂魄萦绕四周。

两人走上木屋的外的踏板,陈快站在窗口先往里一瞧,却只见一位道童坐在案前,哪来的什么“故人”。

陈快心中顿感不妙,只觉得自己是上了当,正要转身离去,却见那木门一开,班老正走出门口恭迎道:“稍安勿躁,你想见的人已在路上,应该很快就来。”

班老将陈快与小婉请入屋内,此时那道童已是煮好了一壶茶,沏好两杯摆在桌上。

这差距十分精巧与这朴素的木屋倒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此处乃是秦楚边境,这地方应该是楚国暗插在秦国的一个暗哨所。

“两位请用茶。”班老面带微笑恭敬地请道。

陈快两人盘膝坐入案前,将那白金墨盾一放,却不饮茶只是直直得凝注那班老。

班老呵呵一笑:“少侠莫要心急。”说着也盘膝坐在了对面,让那童子再沏上了一杯茶。

茶沏好,班老拿起茶放在嘴边轻轻一闻,那紧张的面容忽然松弛了下来,他阖起眼帘,喃喃道:“这么好的茶,少侠不饮一杯么?”

陈快冷冷道:“还不知道老先生怎么称呼?”

班老将那盏茶缓缓地啜上一口,道:“老夫乃是楚国御史班兴。”

“原来是为御史大人,不知究竟是我的哪位‘故人’要见在下?”

“少侠莫要心急,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你的那位故人必到。”

然而陈快依旧为去饮面前的那杯茶。

等得面前的茶都凉,这才见外面有人到了一声:“请进。”

只见一对中年的夫妇应声走入木屋,只见那对夫妇面容和蔼,披着一袭黑色裘容披风,正事陈快的师父与师娘。

陈快登的一下站起身来,此时此刻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脸上虽挂着笑,眼泪却是快要流了出来。

“师父!师娘!”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步跨出去,直接跪在了地上。

邱原平和刘琳亦连忙扶起陈快,仔细打量了一翻,他们看着眼前的男儿,又想起他往日的模样,眼泪竟是不知不觉得流了下来。

“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吧……”邱原平关切地问道。

“那日收到官府的书信说你已死在江中,你师娘就哭了一天一夜,每日都怪为师没有想办法把你留在身边,现在好了如今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师徒三人分隔数载音讯全无,如今终得团圆,自是说不完的话,问不完暖。

可三人话还未说完,那班老便打了个插道:“三位不如坐下边喝茶边叙旧如何?”

三人这才从团聚的温情中回到这冷冰冰的现实之中。

刘玲入座之时这才看见对面恭恭敬跪坐着的小婉,她眼睛灵光一闪又看向陈快,只道这徒儿果然是长大了。

小婉见了两位长辈看向自己连忙请安,却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呆呆喊了一句:“伯父、伯母好。”

邱原平与刘琳俱是会心一笑看向陈快,陈快这才慌忙把小婉介绍了一番。

“咳!”那班老却是在这时不识趣地咳了一声。

这难得的温馨竟是又被打断,陈快脸色顿时一黑瞪向班兴。

班兴被这一瞪竟是露出一丝慌张之色,让那道童赶紧倒茶,又道:“既然你们久别重逢,老夫就先不打扰啦,你们先聊,老夫就在外面等候。”

说着拍拍了邱原平的肩膀便走了出去。

邱原平被这一拍,身子微微一震,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似有些难言之隐。

陈快瞧着师父与师娘脸上神情闪烁沉声问道:“他们可是有什么事为难你们?”

邱原平夫妇两闻言却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

陈快见他们难以启齿又问道:“他们可是有为难离山?”

邱原平这才长叹一口气说道:“眼下他们正派兵前往离山,说若是你不交出从他们那取走的一件法器,便要攻山!”

“什么?!”陈快闻言震怒,手在案上一拍,这黄花梨的案台登时粉碎!

第一百零二章 冲冠一怒

那道童被这一下,吓得脸色煞白,班兴与另一位老者闻声连忙冲进屋内,只见着屋内满地狼藉,另一位白衣素袍的老者也不动怒,却是笑道:“可是这茶不好么?”

“交出黑嶕尺,你们就会放过离山、放过我么?只怕这只是你们想要得寸进尺的第一步?若不能取走我的性命你们岂能甘心!”

陈块手中唤出黑嶕尺掷地一拄,这木屋的地板顿时被戳了一个窟窿。

他站起身来,黑嶕尺一挥抵在那成蟜赤裸的胸膛上。

少侠莫要冲动……”班兴连忙开口劝阻,“我等只是为寻回国宝,绝无为难少侠的意思。”

“是啊,只要少侠肯做出一点点牺牲,便可立马拯救离山千万条性命呀!”

陈快冷笑道:“即是国宝为何又要将这,食人灵体的宝物放在三等法器的库房,让我去取!若非机缘巧合,我早已死在你们的诡计之下!”

“什么?快儿你是说他们用这法器陷害你,而不不是你偷去的?”刘琳与邱原平霎地站起身,问道。

“他们不知为何一心想要置徒儿与死地,当年徒儿假死便是拜他们所赐!”陈快含恨叱道。

那白衣素袍的老者脸色一沉,却是依旧面露微笑道:“许是其中有些误会……”

“对呀,若是我等一心要治你于死地,如今又要煞费周折请你师父师娘来与你好言相劝呢?”班兴附和道。

陈快只觉得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冷冷一笑,道:“发兵离山,逼迫我师父师娘前来也算好言相劝?”

那白衣素袍的老者铁青的脸再也挂不住笑容,拂袖一甩,哼道:“离山情势危在旦夕,我劝二位还是好好管管自己的徒儿。”

邱原平与刘琳脸色顿时一僵,不知高如何是好。

陈快见状不免有些心寒,沉声道:“师父师娘难道我离山数万年的基业还怕着无道的朝廷么?”

见二人神色依旧难堪,陈快心中叹了口气,对那二位楚官道:“此事乃我一人所谓,与离山无关,放了离山,我便放了成蟜!否则我定要你们永无宁日!”

“大胆!简直放肆!整个离山尚且不敢与朝廷作对,就凭你?莫以为老夫杀不得你!”那白衣老者怒道。

邱原平此刻一咬牙大声叱道:“离山万年基业绝不会沦落到让人肆意屠戮门下弟子!你们要战那便战吧!”

他一句话撂下,便要带着陈快一起离去!

“你以为你们今日还走的了么?”那白衣老者周身灵气顿时犹如风起云涌,一股无形威压,充斥着整个房间。

班兴见势劝道:“左尹大人息怒啊。”

“事到如今,难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么?”陈快冷哼一声,话音未落黑嶕尺已动。

夏小婉手中阵印一催一道拘灵阵霍然而起。

这一切不过一息之间,两位楚国的关于虽有所防备,却仍是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两位年纪轻轻竟是如此老辣!

那左尹灵气被拘却是依旧强横,大喝一声怒道:“找死!”

只见他周身灵气暴涨,身前竟是竖起一道冰墙,挡住陈快这一尺。

这一道冰墙乃是意境之力,想不到这左尹已是到了大化境!

只见数十根冰刺凭空而出,逼得小婉不得不连忙变换阵法,一道无门将陈快与师父师娘罩里面挡住了那冰刺一击。

只见她无门所化之盾墙越来越大,逼得那二位老者连连后撤,最后竟是直接将那木屋撑破横跨了半个山谷!

可这五门阵内却是有五个人,那服侍的童子也赫然在内,只见那童子在黑暗自瑟瑟发抖,委实可怜。

小婉正想安慰一句,却见那童子竟是想发了疯一般,手中伸出一把匕首刺向夏小婉!

这童子看似怯怯弱弱,可这一出手,却是即精准又狠辣,这一次看似平常却最是实用,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速度之快,就算苦练多年的刺客出手也难以企及!

这童子气息微弱众人并未在意,见势俱是大吃一惊。

那童子离小婉只是近在咫尺,小婉又正极催阵法,这一刺已是避无可避!

“噗”小婉强行逆转灵气去挡,可这短短的匕首已是刺入三分。

“呲”那童子的手已被一道黑影斩断,但他却是在狂笑,狰狞的表情如同疯魔。

“吧”刘琳迟来的一掌,拍在那童子天灵,登时叫他殒命。

“轰”这无门的大阵轰然倒下,小婉吐出一口鲜血,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她此刻很痛,痛的说不出话来……

“啊!”陈快仰天长啸一声,这一吼犹如苍龙逆鳞之怒,响彻九霄,直震的山摇地动!

陈快眼落蓝光,黑嶕尺一尺直破成蟜心脏!

一颗金丹缓缓升起,被陈快一口吞下,这一幕瞧得众人心惊胆寒!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金丹一入体,陈快直接的体内灵海翻涌,那妙借丹宝竟是开始有所感应!

只灵海之中似有一声凤鸣,整个灵海瞬间沸腾,竟是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那颗结丹此刻便犹如涅槃的凤卵,萦烧着苍苍青火!

陈快只觉得一股无上威能充斥全身,背上犹如烈火灼烧一般,似有一股火焰要喷涌而出!

此刻他丹田火海火浪滔天,比铸丹之火更盛,他吞境运转,竟是不自觉地吞噬起这谷底的雾气灵体!

只见陈快如同这雾海中的一个漩涡,似要将这谷间大雾全都吸入体内!

楚国左尹眼露白光,只见周遭灵气皆被陈快吞噬,见势不妙,大喝道:“莫要让他继续吞噬此谷灵气!”

说罢,只见他手中祭出一柄古朴佛尘,万丈青丝犹如狂龙出海直捣黄龙!

邱原平见那左尹出手,连忙祭出宝剑一剑扫出一团流火,直扑那佛尘青丝。

班兴此刻也不再犹豫,猛然一掌掀万道劲风,直拍陈快!

刘琳不敢懈怠连忙祭出一把青芒宝剑,挡住那道狂风。

那左尹的佛尘好似不惧火焰,只见青须将火焰一裹竟是丝毫没有损伤。

“邱道长,离山是要反吗?!”那左尹冷喝一声质问道。

邱原平不得不再出一招去当,沉声答道:“离山反不反,我不知道,但今日邱某人是要反了!”

第一百零三章 青莲凤火

那楚国左尹闻言,怒笑道:“好你个邱某人,即是既要反,今日便先那你夫妇二人祭天!”

说罢他手中佛尘青须一荡竟是转向,直扑邱原平而去。

邱原平与刘琳合力尚且不是这楚国左尹对手,如今有班兴助阵,更是难以力敌。

邱原平此刻已是使出浑身解数,只听他大喝一声:“快儿!你们快走!”

可此时陈快正在丹意相融的关键时刻,哪里能听见,只见陈快犹如一尊表情痛苦的石像僵在那儿,不停地发出一连串的嘶吼。

只见陈快眼中蓝色光芒竟是渐渐转成青色,浑身的经脉亦是犹如青色的火焰燃烧,一股比鲲鹏更浩瀚的意志正在他灵识中潜移默化,一这鲲之意境似有融合之意!

这弥漫山谷的雾气竟是被陈快这股青色火焰烧得干干净净,邱原平看了一眼陈快不由觉得心惊肉跳,一剑挡开无数冰刺,费力地对刘琳说道:“难道这小子,偏偏在这个时候铸丹?”

刘琳瞧了一眼陈快亦是大为惊奇,道:“师哥,我看不像,不知他这是学了什么秘术,我们且先为他护住!”

那左尹见陈快似有突破之意,脚下一踏,这泥泞的山谷地面竟是掀起一阵石泥混合的巨浪,这泥浪威势之强,邱原平与刘琳合力竟不能当,被那你浪一下掀翻,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这泥浪直直拍向陈快,眼瞧着这滔天的泥浪就要将他拍的粉碎,不料陈快右手一动,黑嶕尺立在身侧,犹如一根定海神针将那气势汹涌的泥浪生生按下!

众人见势,无不震惊错愕!

然而此刻陈快仍未完全苏醒,方才一式只是感受到劲气威胁所致,此刻他竟是又开始吞噬起这谷底的沼泽湖泊!

左尹虽是愕然,却只道这黑嶕尺果然非凡,此刻心中更是想要夺回此宝!

班兴则是瞪这一双白色的大眼不可以思议的看着这一切,这华阳山谷的灵气竟是都要被这家伙给洗干了!

那左尹正是再要出手,却听身侧的湖水竟是突然掀起浪花之声,他侧目看去,只见平静的湖面竟是被一条波浪分隔成两半,似有什么东西在湖面下游来。

他意境一开,只见一团又大又长的灵体在湖水下快速的滑向岸边,他当即收回意境,喃喃道:“莫非这是华阳山谷传说中上古遗留下的蛟鲵?”

就在他思虑之间,那湖面忽然掀起一朵巨浪大的浪花,一条巨大的生着黑色鳞片的大鲵冲出水面,只见这大鲵足有几头大象那般大小,后背和尾巴竟是各有一对肉翅!

左尹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惊呼:“果然是一条上古的蛟鲵,老夫再次寻了数十年没寻到,没想到今日竟是因为被那小子吸干了谷中灵气引了出来!”

此刻大雾已经散去,沼泽也已干涸,只见地上竟是有许多小鲵的尸体,风一吹便化作了灰烬,想来都是这头蛟鲵的子孙。

只见那那蛟鲵一出,肥硕的身躯竟是腾空而起,一张血盆大口直扑那楚国左尹。

左尹意念一动,身前顿起数道冰墙,可这冰墙在这巨大的蛟鲵面前竟是犹如薄纸一般,轻易被它破去。

那左尹不由吃了一惊,却是喜道:“果然好生厉害,今日老夫便要生擒了这只蛟鲵收做坐骑!!”他身子一退,夺过这蛟鲵的一扑,随即他又喝道:“班老,还不帮忙!”

那班兴这才反应过来,手中祭出一个巨大铜镜一照,那蛟鲵常年生活在黑暗无光的湖水深处,眼睛被这一照,它顿时身子一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

这蛟鲵身子巨大,叫声亦是异常洪亮,这叫竟是震得班兴气息一滞,手上铜镜一晃,光照顿时暗了下去。

那蛟鲵扑闪着一对巨大的肉翅悬在空中,尾巴一扫,虎虎生风,那左尹竟不敢去挡,连忙翻身避过。

那楚国左尹多躲过这一击,佛尘一卷,竟是将那蛟鲵的嘴给缠住!使那蛟鲵再发不出震人心魂的叫声。

可这蛟鲵又其是善类,身子一沉竟是将那左尹拽飞。

“景老当心!”班兴已是经常一身冷汗,这蛟鲵若要击杀倒还好说,可要生擒却是谈何容易!

那景左尹被这蛟鲵沉身之力一拉之下,若非及早松手右臂便要被这蛟鲵生生扯断!

那蛟鲵挣脱束缚如同挣脱鱼钩的大鱼,身子一翻又潜入湖中。

“想逃?没那么容易!”左尹意念一动,那湖水竟是围出一个冰封牢笼!

可那蛟鲵竟不是要逃,只见它突然又浮出身子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吐出一道水柱直射景左尹。

就在景左尹与班兴忙着对付那条蛟鲵的同时,陈快已意境已逐渐融合完毕,那浩瀚的意境竟是凤凰,这凤凰与天地同生,更是百鸟之祖,比那鹏还要高出一等来。

可这鲲鹏的意境却是极其霸道,天身逆骨,这融合不是融合而是吞噬!

一只鲲鹏若是吞下凤凰会成什么样,谁也无法想象!

可眼下陈快的意境融合了凤之意境后已是起了许多变化,此刻他丹田内的灵海已是一片青色,分不清是火还是海。

他背后那股似要破茧而出的力量,此刻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力量绽放!

“轰”,陈快的背后竟是生出一双巨大的青色的火翼!

那青色的火翼如同一团火焰、一朵青莲、一双凤凰的羽翼!

刘琳与邱原平眼见这一切皆是目等口呆,他们在脑海中搜遍所学的典籍竟是找不到任何与之有关的任何记载。

他们自是想不到,不论这三界何其浩瀚无垠,还是恒古之久远,离山的典籍又能记载多少,不过是星河一粟罢了。

陈快站起身来,上身的衣服已是被烧的干净,浑身的经络像是爬满全身的青藤——碧青色透着光。

他手一张,黑嶕尺便到了他的手里,背后青莲火翼振翅一煽,竟是飞了起来!

“小子没想到尔竟可以鲲之意吞噬这天地万物伊始之意的凤凰之意成就这青莲凤火,卬开始期待你以后的境界了。”黑嶕玩味地说道。

“以后的境界?”

“卬不记得了,或许以后见着了会想起来吧。”

陈快闻言不再去多想,看着那条正在与两位老人家鏖战是蛟鲵,邪邪一笑道:“这条大鲵可否?”

“太弱了,不行……”

第一百零四章 钓大鱼

景左尹与班兴正与蛟鲵激战正酣,余光一撇,之间陈快犹如上古天神下凡,心头一凛,身形顿时一滞,险些被蛟鲵喷出的水柱击中!

“班老你先拖住这蛟鲵,我去收拾了那小子再来!”景左尹虽然心头生出一丝惧意,嘴上却是依旧强硬。

班兴见那陈快此刻不人不鬼,似已暴走,又想起陈快那股子狠辣劲,暗道:“你先去会会也好,情况不妙,我也好溜。”

不过他嘴上却是说道:“左尹大人千万当心!”

陈快随离的远,这些话却都听得清楚,冷冷一笑,手中黑嶕尺一晃燃起森森青火!陈快一剑挥出,竟是一口气斩出九柄青莲凤火剑!

景左尹见九把青莲凤火剑飞来,拂尘一扫,本想将这些火剑烧落,却不料这青莲凤火竟是不惧他那拂尘,反倒是将他的拂尘鬃丝点燃!

景左尹大吃一惊,意念一动,生出一团冰将那火焰抱住。

然而这青莲凤火乃是青木之火遇水更旺,只见那团青火瞬间将寒冰融化烧的更是旺了。

景左尹暗骂一声:“见鬼!”一手祭出一把青光宝剑变要去斩佛尘的鬃丝。

可陈块哪里会给他这许多机会,只见陈快火翼一振已是飞到景左尹身前!

速度之快,饶是景左尹这等修为亦是没有看清。

陈快冷冷一笑,直笑得景左尹毛骨悚然,连忙拉开身形。

可他方一退,陈快却是又出现在他面前,依旧冷笑这看着他,如影随形,似一只逗弄猎物的狸猫。

此刻景左尹已是被逼到班兴身边,陈快左手一抬却是虚晃一着,右手一尺此处才是真正杀招!

可这楚国堂堂左尹也绝非等闲之辈,只见他周身顿时结出一个坚实的冰球,将他团团裹住。

陈快见状冷冷一笑,打了个响指受伤竟是生出一束青莲凤火,他只轻轻往那冰球一点,那冒着幽幽寒气的冰球便瞬间化作了一个青色火球!

景左尹在火球之内唯有不断调动灵气化作冰球供那青莲凤火燃烧,然而等带他也只有灵气耗尽,被青莲凤火烧成灰烬的命运。

陈快靠近,那蛟鲵似感受到了天敌一般,再不与班兴纠缠,尾巴一甩,竟是扭头躲入了湖中。

班兴此刻才得空出手来,见那惨碧的火球不由的心头一寒,道:“少侠,在下只是忠君之事你我并无怨恨,不如就此罢手!”

陈快冷冷一笑,“什么无仇无怨,你逼我至此,又伤我妹,难道想走不成!”

陈快说话间一尺卷起青莲火海,席卷而去。

班兴心头一凛,不敢小觑,手中宝镜一甩,竟是将那青莲凤火吸取。

他身形一窜,手持长剑已是飞高了数十丈,只见他手中捏诀,体内灵气运转极致,手中长剑向天一指,大喝一声:“群山朝拜!”祭出他最强杀招!

只见这华阳山谷两侧石壁竟是开始剥落,如双掌合十,群山朝拜!

陈快心头一惊,只恐这倾泻而下的巨石上着小婉与师父师娘,当下不再与那班兴缠斗,火翼一振回身而去。

陈快意念一动灵气亦是是催至极限,他方才融合丹宝境界已是有所突破已臻至大化境,只是此地灵气已经稀薄,他不得不调动自身灵气去已气化形。

只见一堵巨大的冰桥赫然横立在峡谷之中,将那倾倒的石壁生生顶住!

陈快体内灵气本已在意境融合之时被内丹炼成青莲丹火之气,此刻再将这青莲丹火之气化成冰桥,竟是耗费巨大,一眨眼却是好去灵海一半,如此珍贵的青莲丹火气被如此消耗,若是旁人定觉得无比心疼,陈快却是不然,救下珍惜之人才是最紧要的。

不过这以物化形的法门却是极为耗神,陈快只觉得头晕目眩,背后火翼顿然消散,身形也跟着坠了下去,不过好在尚有一丝意识清醒,稳稳站在那儿。

班兴瞧这等修为,冒出冷汗,并未察觉陈快此刻已是精神不振。

再一看他那宝贝已被烧成铁水,当下一咬牙便要遁去。

就在此时那景左尹竟是从那倾覆的乱石之中飞出,原来这青莲飞火随不惧土掩,但埋在在这无水的岩石下却是恰好断其燃烧之源,竟是误打误撞将那准备放弃的景老救了出来。

此刻他衣衫已是褴褛,一把佛尘也已烧的面目全废,只见他浑身满是灼伤,恶狠狠地瞪着陈快。

陈快此刻背着他,火翼虽已散去,身上青碧如炎的脉络也在渐渐消退,可身形依旧挺拔,背身而立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此时他早已吓破了胆,加之方才一战灵气消耗巨大,哪还敢再上前去,只在远处高声道:“离山今日既反,休怪我楚国无情!”

说罢,便与那班兴飞身遁走。

邱原平见那两位楚国官员遁走说道:“快儿,你快先带婉儿回离山,找你师祖,告知此事,我与你师娘在此调息片刻便能自行动身。”

陈快拄着黑嶕尺如此站立良久,逐渐回过神来,道:“不,要走一起走!”

“傻孩子,以你一人之力如何带我们三人飞行?!”

陈快眉头一皱,却是计上心来,道:“师父你先在此等会,徒儿自有办法。”

陈快一跃飞致那谷底的湖畔,这湖面不大,从此处一直延伸到一这山谷尽头的一个山洞为止,此刻湖面大半已被倾覆的岩石覆盖。

陈快脚下灵气一动,那倾覆的岩石顿时化作,碎石滚落湖底。

他对着大喝一声:“大鲵,再不出来,休怪我一把火将这湖少干!”

这声音悠悠如梵经真眼回荡山谷。

只是这湖面却依旧平静。

陈快无奈一笑,难道他还真的做的出放火烧湖是事么?

他把黑嶕尺收回,祭出提龙竿,喃喃道:“今日总算要做件算合你名字的事了。”

陈快竿子一拎,那鱼钩便如一条水蛇窜入水中。

这鱼钩入了水便像是长了眼,活了一般,竟是自个儿顺着水路寻那蛟鲵而去。

陈快立于湖畔,手提鱼竿负手而立,也是有模有样,煞有介事。

此时谷中已是有了一丝阳光照下来,谷里的起渐渐回升,无风,湖面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湖面生出一朵波纹,那永寒金玄丝一紧,总算有了动静。

陈快嘴角微微一翘:“唷,大鱼上钩了!”

第一百零五章 重返离山

陈快提龙竿轻轻一提竟是纹丝不动,像是勾住了一座大山。

陈快眉头一皱,暗暗用上一些劲,那蛟鲵吃痛,身子一扭往地下河的更深处游去。

陈快手中线忽紧忽慢,待那蛟鲵游得顺了,猛地一提,那蛟鲵猝不及防一下吃痛,竟是痛的几乎晕厥,整个身子都没了力气,被陈快一拽拽回老远。

蛟鲵被这样拖着拽了几里,渐渐恢复意识,又开始发力窜逃。

蛟鲵跑陈快便松劲,等他跑累了便扯,两者之间如此反反复复拉扯几阵,那蛟鲵活了不知多少万年都是他吃人,何曾被人当鱼钓过,是已耐不住性子,竟是掉转头来,要和这岸上之人拼命!

陈快手中的力道忽然消失,他微微一怔,只见湖面顿时掀起一阵惊涛!

陈快见势不惊反喜,暗道总算把你钓上来了,他登时灵气急转,脚下一蹬,意境一开,登时生出青莲凤火翼,提龙竿顺势一提,整个画面好似他一跃而起将这蛟鲵提上岸来。

事实上是这蛟鲵顺着力道直扑陈快。

陈快手指一点青莲凤火轻飘飘地荡向蛟鲵,蛟鲵眼见此火如临大敌,立马扭着肥硕的身子要往回窜,可陈快手中提龙竿一紧,想逃哪那么容易?

“做我坐骑跟我回离山,我便放你一马!”陈快邪邪一笑道。

那团青莲凤火在那蛟鲵面前晃了几圈,那蛟鲵一双小小的黑眼睛流露出无限的恐惧,它似听懂陈快所言点了点头不在挣扎。

“当真?”陈快怎么会轻易相信这只活了万年的畜生的话,活了几万年王八都成精了,更何况是这只上古异兽。

陈快退出意境,却未急着收回那团青莲凤火,他眯着眼看那蛟鲵神情似已驯服,这才翻身一跃坐在这蛟鲵的背上。

陈骑在这大鲵的背上用手一摸只觉得它那黑色的、细腻的、鳞甲冰冰凉,若是夏天坐上去应该会很舒服。

“走。”陈快哈哈一笑,这才将提龙竿收回,以青莲凤火为引,驱使这蛟鲵前行。

“你放心吧,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听话,等有一日我要是成仙了,一定助你化龙!”陈快悠悠地说道,他心里明白很多时候需要恩威并施,下面的人才愿意干活,至于什么时候兑现,那就等他成仙了再说罢。

那蛟鲵闻言果然打起精神,身子一窜便飞到了小婉与邱原平夫妇之间缓缓落下。

“快儿,没想到你离开这几年修为竟是如此精进,果然没让为师失望。”邱原平瞪着一双不可思议地大眼看着眼前这庞然大物,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人可将其驯服,更不敢相信短短数载陈快便有了如此修为!

陈快嘿嘿一笑,难得被人夸赞,不免有些难为情了。

话不多说,陈快将三人扶上蛟鲵,但又恐蛟鲵驮着四人太累,便自己御剑行空,四人同行直奔离山而去。

这蛟鲵虽然身形庞大但却飞的不慢,四人临至傍晚日落将尽,已是到了那离山地界。

一行人在空中邀望离山,只见主峰的护山大阵已然开启,暮色下的离山,如浸染在血色的云海之中。

陈快从未在这个角度看过离山,此刻整座离山就在他的脚下,那二十四座高耸的山峰星罗棋布犹如苍龙盘桓,这离山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咻咻咻!”

忽然只听脚下传来一阵弩箭破风之声,陈快低头一看,数百只羽箭黑压压得一片,如从林子惊起的一群黑鸦,闪着点点寒芒直掠而来。

陈快见势亦是心头一凛,连忙唤出白金墨盾飞身挡在蛟鲵身前。

他们飞的不低,这箭雨力道却是丝毫不减,砸在陈快的白金墨盾之上,如鼓点般砰砰作响,如此力道绝非凡力可及,陈快沉声道:“莫不是楚军已经杀来?”

邱原平脸色苍白急道:“快儿,楚军已经将离山围住,先回仰天峰。”

可那箭雨一阵过后又是一阵,似永远也不会停一样。

陈快道:“师父你乘蛟鲵与带师娘与小婉先回。我去会会他们!”

陈快说罢又对蛟鲵说道:“若有异心,我定要将你扒皮抽筋!”

不等邱原平再说话,陈快身形一沉,顶着白金墨盾便如流星坠陨,直落下去。

林中的楚军见那巨大的银盾竟是冲天而降,连忙散开阵型避让。

“轰!轰!轰!”

只见这林中树也倒、地也动,卷起万丈尘埃。

一个身影站在尘烟中若隐若现。

“预备!”只听一位身穿银色鱼鳞甲的将领喝道!

数百只箭弩已是箭在弦上!

“发!”

一声令下,数百支黑翎羽箭,犹如惊弓之鸟,齐射那烟雾中的身影!

“砰砰砰!”

众将士死死盯着那团尘烟中的黑影,握着弓弩的手不由的沁出汗来。

那将领却是咧着嘴,露出即是激动又是期待的表情,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多支黑翎羽箭,没有人能活着!

此刻脑海中的脑海中依然浮现出一只刺猬的样子。

尘土徐徐落下,一个人高的、通体鎏银的、盒子赫然在目。

率部的将领哈哈一笑:“没想到这人竟是自带了一口棺材!”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便僵在那儿,因为他口中的棺材豁然开启,里面出现了一个令他胆寒的身影!

陈快此刻意境已开,一双青色的眼比野兽更凶狠,比厉鬼还可怕,浑身的经脉如游走的碧色熔岩!

那将领实在是分不清眼前的是人还是鬼,只道是从这棺材中走出的尸体!

“放箭!快射!给我射死他!”那将领已吓的出了冷汗,连声催促放箭。

可他手下的士族一连放了十几波箭,这一惊之下手都有些软了,射出的箭再没之前那股锐气。

陈快身影闪动周身狂风护体,如风卷残云一般掠过四周兵卒,他每掠过一名士兵,他们射出的黑翎羽箭,便又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喉咙、眉心之上。

那位将军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看着眼前这尊煞神,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恐惧。

他甚至没看清,他的部下便已倒在他了的面前,他吓得甚至忘记了反抗,忘记了他是一名将军!

陈快身影一闪,手中黑礁尺如黑色闪电,架那将领不停上下翻滚的咽喉上冷冷问道:“说!你们是哪谁的部下?!”

第一百零六章 已是旧人

那将军双手挡在身前,不停地颤抖,似在祈求,又好似他这双手能挡下这一剑,他战战兢兢地道:“我等是南天关吕将军麾下。”

陈快闻言眉头微微一蹙,他早该想到离山离那南天关最近,这一日之间能调集过来的自然是那南天关的部队。

昔日的部下,如今却要成为沙场上的敌人,陈快想起来不免有些唏嘘。

“除了你们还有多少人?”陈快再问。

“我们是黑羽哨的,前来此处设伏离山请来的援手,在离山四周还有三队……”

陈快眼睛一眯问道:“大部队呢?”

“我们出发时,大部队尚在集结,应该……应该……不日便会到达……”

“你还接到什么命令?”

“我、我……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他说着努力地让自己僵硬的、惨白的脸做出讨好的表情,“大人……现在……能……能否放过在下?……”

只可惜陈快在意境之中看不到他这可怜的表情,他沉吟片刻道:“当真?”

他的眼神似能看穿一切,那将领早已吓破了胆,只求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他用几乎要哭出声来的嗓音求道:“小的知道只有这么多了……求……求大人饶命……”

陈快邪邪一笑,犹如鬼魅:“可是你的部下都死了……”他的说着话语微妙的一顿,那将领抖得更厉害了。

“你还是去陪他们吧!”陈快之言犹如催命的符咒,他意念一动黑嶕尺一撇,一股鲜血便从那将军的脖子喷涌而出,血如雨点洒落,一滴鲜血滴在了黑嶕尺上,一颗浑圆的银色内丹轻盈地悬浮其上。

陈快轻轻一挑将那内丹吞噬,当下意境一退,身影一晃,迅捷如风。

不过他并非要去寻剩余三队黑羽哨,眼下重要的是把现在的情况告知离山的各位长老们。

一阵寒风拂过一棵高大的冷杉带走了离山最后一丝晚霞,一点繁星渐渐浮现在连绵的群山之巅。

陈快借着星光很快便来到了离山山门,却惊奇的发现这山门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守备森严。

偌大的山门竟是空空荡荡,扫了一半的落叶显然,负责洒扫的弟子显然离去的很匆忙。

陈快暗道:“莫非是有埋伏?”

陈快停下脚步,抱拳喝了一声:“在下青鹤峰弟子陈快,有事求见掌门师祖!”

只听他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山谷间回荡,回答他的只有夜莺的叫声。

陈快咦了一声,却不敢大意,继续徒步向前,做过一座亭子,却依旧不见任何弟子的身影。

看样子所有的弟子都撤回了主峰。

陈快想起之前庚门主所言,这才想到以离山的实力,应对整个楚国的威胁,扼守主峰自是比分散力量守在各峰更稳妥。

他当下唤出羽翎短剑御剑行空,直奔仰天峰而去。

离山求道十数载,他来这仰天峰的次数少的可怜,他远远看着那仰天峰的天梯如一条蜿蜒的长蛇盘桓与悬崖峭壁之上,不禁有些感慨。

这离山的守护大阵自仰天峰的山脚而起,他刚飞近便有弟子御剑过来将他拦下。

“阁下留步,离山现已戒严,若无要事,请改日再来拜访。”

拦下陈快的两位弟子俱是身穿黄色皮夹裘衣,头戴一定法冠,显然都是戒律院的弟子,只是一位却是眯眯眼,一双眼不知是睁着还是闭着,另一位弟子则是长着一张马脸,虽是夜晚但看的出比旁边那位黑了许多,显然经常在外执勤。

陈快见了来者作了个揖,抱拳行礼道:“几位师兄,在下乃是青鹤峰的弟子陈快。”

马脸的弟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陈快上身赤裸,黝黑的皮肤在黑夜的星光下透着腾腾杀气,全然不似离山弟子那般隽秀飘逸的气质,他面露疑色问道:“青鹤峰的?我怎么没见过?”

陈快讪讪一笑,道:“可能是在下离开山门已有数载,相貌有所变化。”

另一眯眯眼的弟子眼睛眯地更小了疑道:“已离门数载?”

他自是不信陈快所言,但又见陈快看似修为不低并不好惹,沉吟了一会正声道:“之前参军的若是原意回门的,已早已回门,若是有意离开山门,那便已不再是离山弟子,还请这位道友改日再来拜访。”

陈快闻言愣了一下,那句“便已不再是离山弟子”字字犹如雷霆,他虽早已算到,但如今听来心口仍是犹觉被人重重锤了一拳。

他呆了半晌缓过心境解释道:“在下确有急事,早先我师父邱真人应该已经乘在下坐骑回来了,麻烦两位通报一声。”

“什么那上古异兽是你的坐骑?”马脸弟子露出一脸不信的神色,显然已经见到了那条蛟鲵,不过他如何能相信那上古异兽的主人会是一位年纪与他相仿的少年。

陈快微微一笑道:“正是在下,你即已见到我师父,应该知道在下吧?难道我师父并未告知阁下,我会前来?”

马脸弟子道:“方才去迎邱师叔的两位师兄已护送师叔去了离天府,还未归来,既然如此你且在此等着吧,是真是假等师兄回来自有分晓。”

陈快闻言只好耐下性子与那两名弟子落在山脚等候。

陈快坐在大阵外的石阶上等着,那两命弟子便站在与他一幕之隔的阵内看着。

此刻他坐在石阶上,向西南看去依稀能看到青鹤峰的一点山峰,也不知如今的觅药庐又是谁在看管。他接着想起了阿狗,如今他应该已经入了丹医馆吧?

此刻星光烂漫正如他离开那日的前一晚,只是今晚却是凉夜寒风、物是人非,饶是他如今的心性,此刻触景生情亦是不免有一丝伤怀。

又等一会,之前的两位师兄终于回来,这两位弟子见了连忙上前说明了情况。

只见那两师兄闻言点点头,又看向陈快,最后又低声吩咐了几句,让那两名弟子重新找地方藏在暗处,这才走上前来。

陈快见那两名弟子走来也连忙起身,先行了个礼。

那两位弟子走出阵来,只是微垂着眼盯着陈快,冷冷道:“阁下,可是原青鹤峰弟子陈快?”

语气似乎并不欢迎。

第一百零七章 莫欺少年穷

陈快听出这两位师兄言语中一丝不快,直起身来道:“正是在下。”

其中一位国字脸的师兄开口道:“掌门师祖说了……”

可他话说道一半,身旁那瘦尖脸的弟弟子却一拦,抢过话道:“掌门师祖说了,若是真的陈快,必能接过在下十剑!”

他说着话,手中的长剑便不由分说的刺了出去。

陈快眉头一皱身形向后退了几步,逼开了这一剑。

可那弟子子却是不依不饶,手中长剑一挽,削出一朵如冷锯般的剑花风出直削陈快项上人头!

陈快见势脸色一冷,再次飞身避过,只听那冷锯剑花“嘭”的一声斩落无数碎石,那尖瘦脸的弟子数道:“第二招!”

说罢,飞身逼近,手中长剑一凌空一斩,寒光四起一瞬间已点出三支剑气飞剑,直射陈快面门!

陈快担心出手伤着此人,恐落下话柄,狠狠瞪了此人一眼脚下一点,再次飞身避过。

“很好,第三招!”他说着又飞身欺来,陈快只得退让闪避。

一连出到第六招,那弟子见陈快只顾闪躲,冷哼一声,道:“你若只敢逼让,不敢接招,那便不是陈快,休怪我手下无情!”

他话音未落身影一闪已是来到陈快身后,脸上狰狞的得意一笑,一剑刺向陈快后心。

他这一剑去势极快,眼看剑锋已是要刺破陈快的后背的血肉。

“砰!”

只见一个身影砰的一下撞在了山脚的石阶上,然而这个并非陈快,而是那尖瘦脸的弟子。

原来他一剑就要刺中,可他眼前的身影尚未消失,陈快却是不知何时已是到了他的身后!

陈快一掌拍在他的背后,犹如千钧之锤,他只觉得后背死都碎了,到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那国字脸的弟子正要未师弟喝彩,却见倒下的竟是自己的师弟,当下不由大骇,连忙飞身过去扶那尖瘦脸的弟子。

陈快正在那抱拳行礼:“师兄,承认。”

国字脸瞪了一眼陈快,连忙查看师弟伤势,揭开后背衣领一看——那尖瘦脸的弟子背后已是一片乌青,他轻轻一按,就像按在一张没了骨头的肉皮之上,那尖瘦脸的弟子疼的惨叫一声,便昏了过去,他心头一绷却是向陈快质问道:“即是昔日同门,如今切磋又为何要下如此狠手!”

他话语之中“昔日”二字格外扎耳,陈快冷冷道:“既然知是切磋又,,方才就不该对我痛下杀手。”

他面上虽是冷面无情,心中却是忧虑起小婉的处境!

“我师弟被你伤成这样,你还敢强词夺理!”那国字脸大喝一声:“杀!”手中长剑便已刺出,此刻埋伏在山脚的守备弟子闻声俱是显出身来前来助阵。

陈快见势避开那国字脸弟子一剑,冷冷叱道:“方才在下只是情急失手,并无意与师兄们争斗,若要再逼陈某,休怪陈某无情!”

他这话自然不是说给这国字脸的弟子听的,也不是说给在场的其他弟字听的,而是说给那仰天峰上、离天府内的离山掌门与一众长老听的!

果然只听一声苍茫而又肃穆的声音自山峰之巅悠悠传来:“住手!”

一众离山弟子闻言只得停下手来,一个个茫然地仰头看向山顶。

只听那苍茫之声微微一顿,却听一个暴躁的声音抢过话头道:“王若风你特娘的赶紧把人给老子带上来!”

说这话的显然是那脾气暴躁的邱长老,他这一骂,借着千里传音,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久久回荡,那国字脸的弟子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很明被骂的王若风便是指他,一众弟子此时也不知该怒还是搞笑,都愣着了原地!

陈快忍着笑意,只待看这王若风要做何等反应。

那王若风黑着脸僵在那半晌,只听雷霆之怒再起:“还他娘的给我傻人愣着干嘛?再不吧人带来,发你面壁一年!其他人也都给老子散落!”

一众弟子闻言连忙作鸟兽散,只留下陈快与那两位师兄,在这石阶上,一阵凉风吹过,气氛微妙而不失尴尬。

当然尴尬的并不是陈快而是那王若风,不过能在离山混到他这个位置的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只见他黑着的脸瞬间转白,脸上露出一个僵硬但却依旧可以说是灿然的微笑,请道:“师弟,请随我来。”

他撇下那伤势严重的尖瘦脸弟子,领着陈快走到阵前,手上凌空花了个符,朝那大阵一点,这大阵便豁然开了个人高口子。

……

陈快随这弟子上了仰天峰,那弟子想是害怕进去触了邱长海的霉头,将他引至大殿门口的台阶下便告辞离去。

陈快见那弟子离去也不拦他,心中只道:果然哪都一样……

心中那份被过滤丹气有些美好的记忆顿时失去了许多颜色。

他独自步入大殿之内,只见除了几位长老,各峰的师父们除了邱原平也都全在殿内。

几位长老分列与大殿上座,各峰师父则分是立于大殿两侧,个个俱是轻衫长袍身姿飘逸,端的一副仙人气派。

一众师父们见陈快赤着胳膊走上前来,脸上煞气腾腾,不由得眉头一皱。

陈快步入大殿当下躬身作了个揖,道:“弟子,有紧急军情要禀报诸位长老。”

离天府大殿内,灯火并不通明,金柱上几盏红烛苦苦支持着整个大殿的光亮,大殿内的气氛也随之压抑了许多。

青云老人却是脸上始终面带微笑,待陈快行礼,便令殿外侍奉弟子去取一件衣服来与陈快,淡淡道:“不急,先把衣服穿上再说……”

陈快闻言不禁错愕,愣在那儿,呆了一会,那侍奉的弟子便取来一件干净的黑色皮夹长裘,这皮衣黑的发亮没有一丝杂色,显然是上等的皮革所制,另有一件紫色内衫,这内衫亦是丝织细腻绝非凡品。

陈快也不客气,取过衣物,便兀自在那将衣服穿上。

待陈快换上新衣,青云老人这才缓缓开口:“陈快,你可知你惹下了何等大祸?”

陈快眉头一皱道:“弟子,并未惹祸。”

“不是你惹出的祸,难道是那些祸来惹的你咯?”一名紫衣长老竟是哼了一声,开口质问道。

青云老人被人截去话头也不怒,脸上依旧是一副祥和之色,一双眼却只盯着陈快不放。

陈快向那长老行礼道:“正是。”

邱长海此时一挑眉问道:“你小子以前在青鹤峰就爱惹事,下了山难道就本分了?”

陈快仍是恭敬答道:“各位师叔师祖明鉴,弟子自下山后做事从来循规蹈矩,是那楚国不知为何三番四次要置弟子于死地。”

紫衫长一捋晗下长须,道:“本座听闻你下山之时只是一个木丹的低级弟子,可这下山的弟子数百之众,比你优秀出众的比比皆是,楚国怎么又会无端端偏要治你于死地?”

陈快道:“若能见着楚王,弟子也想问个明白。”

第一百零八章 三个条件

众人闻言皆是不置可否,邱长海却是突然喝道:“放屁!此次楚国遣使者来,说是你偷了楚国的大宝!可有此事?!”

陈快连忙答道:“弟子冤枉,当年在下赢得南天关狩猎比试,那宝物乃是楚王赏赐的法器,当年一同前去的弟子与南天关的所有将士均可为弟子作证!”

邱长海闻言拊掌道:“我就说他娘的是那楚王做事不地道,让我儿子这弟子赢走了宝贝又不甘心!这才背地里是阴招陷害我离山弟子。”

青云老人脸上始终不懂声色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快,完全不去理会邱长海和其他长老争论得七嘴八舌。

可就是这样陈快不由觉得被瞧得心里发毛。

只见青云老人缓缓开口,问道:“陈快,你下山之时,即然只是一名低级弟子又如何能赢下那南天关的狩猎大赛呢?”

陈快闻言一怔,支吾道:“只是运气罢了……”

那青云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快,抚须一笑,道:“这觅药庐果然是快福地。既然如此,可否让我等一观究竟是何等法器?”

陈快虽不明白这与觅药庐有何关系,但见青云老人没再深究,悬起的心也就稍稍放下,道:“那是自然。”

说罢,他右手一摊,祭出黑嶕尺。

众人只见陈快手中赫然一块黝黑的石头,似铁非铁,似剑非剑,只是看上去比一般的石头更黑、更硬、更光滑,如同刚从水里取出来一般,皆是眉头一皱,想这陈快竟那块石头出来哐人

你。

一位身着淡青色长衫的师父疑道:“这是什么法器?”

陈快道:“此物名曰:黑嶕尺,乃是上古一位仙人取北冥之海一块礁石所铸。”

众人听闻言是仙人所铸不由刮目相看,投来钦佩的目光赞许道:“仙人所铸的神器果然是大道至简,朴实无华呀。”

那紫衣的长老却是哼了一声,道:“我看也就是块石头罢了,让整个离山为了你这一块石头和楚国抗衡,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他此言一处殿内顿时议论纷纷,俱是在纠结如何是好。

邱长海道:“你个老财迷,这事能是怎么算吗?现在是楚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上次他们楚国来要人,我们给了,现在又来要东西,还是自己送出来的东西!简直岂有此理!要我说就该干特娘的,不然早晚来要咱们的命!”

邱长海快人快语,他早就看楚国朝廷那帮人不顺眼了,如今又伤了他儿子,自是不会轻易罢休。

一时间离天府大殿内已然分成两派,一派主张让陈快交出黑嶕尺了解此事,一派主张绝不能轻易屈服楚国淫威之下。

“肃静!”

等大家都吵够了,青云老人这才赫然开口。

众人闻言停下争执,大殿内随即又恢复了安静祥和的气氛。

只见青云老人站起身来,缓步走下大殿,对陈快道:“你随我来。”他说完又对众人道:“其他人先在此等候。”说罢便径直走入了一侧的偏殿。

陈快闻言只好跟上前去。

踏入偏殿,只见殿内北面供奉着列为祖师的牌位,供桌上贡品琳琅满目,香火正燃,两盏长明灯分立两侧,除此之外殿内只有几个蒲团,和一张茶几。

这不大的偏殿内烟雾缭绕,满是淡雅的檀香之气,陈快步入此间浑身戾气顿然消减大半。

青云老人坐在蒲团上招呼陈快坐于对侧,开门见山道:“你应该知道,离山弟子无论是偷学门派上成心法还是偷学了其他门派的道法,都是要逐出师门。”

陈快闻言一愣,竟不知如何开口。

青云老人也不待他说话又道:“老夫说这些,自然不是说要将你逐出师门,不过有件事必须和你说清楚,之前你?假死之时,你的名字便已经从弟名册上划去。”

陈快心想:“掌门师祖与我说这些,难道是想与我撇清关系?”

他哑然道:“掌门师祖此言何意?”

青云老人轻轻一笑,道:“不过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老夫绝对不会让门下弟子受人肆意欺凌!”他说这微微一顿,一双看似浑浊的眼眸却犹如深不可测的深渊,“老夫别无他意,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今日若是老夫想的话,自可将你交出去,撒手不管此事。”

他这话说的轻飘飘,陈快听着却是胆战心惊,抱拳沉声道:“弟子愚钝,还望掌门师祖明示。”

青云老人呵呵一笑,道:“你是聪明人,否则也活不到现在,那老夫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夫不管你有何奇遇,又或是在何处偷师,只需要你记住,离山永远是你的根,没有离山就没有你。另外——我要你答应老夫三件事。”

陈快眼角微微一缩,道:“掌门师祖,只要弟子能够做到的自然悉数照办!”

“这第一件,便是将你的坐骑蛟鲵留在离山,做护山神兽,你可愿意?”青云老人一开口,第一个条件,就要去一头万年的上古异兽,若是旁人可能要立马指着鼻子骂这只老狐狸不地道。

陈快瞳孔一缩,捏了捏手心的汗,暗道这老狐狸真敢开口,不过他并非舍不得这上古异兽,只是想起之前对那蛟鲵的承若,要让蛟鲵心甘情愿留在这却是未必容易。

青云老人见陈快面露犹豫之色,又道:“你应该知道离山弟子数完,能有今日的辉煌,绝不是开慈善堂开出来的,你若不肯割爱,你以为就凭老夫一句话就能说服那帮人为你卖命嘛?”

陈快心想这蛟鲵身形巨大,带在在身边委实也不方便,若能留在离山安顿,待他日后成仙在来助他化龙,岂不妙哉,况且就算交给离山,但离山能不能留的住那便另说了,当即沉声道:“那好,此事就全听掌门祖师安排。”

青云老人见陈快答应下来,只是微微颔首,道:“这第二件嘛——便是日后若你能证道飞升,须在离山主持传道十年!”

陈快短短数载已是有如此修为,证道飞升自是指日可待,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能证道飞升,十年只不过须臾尔。

但一个得到仙人主持十年,对任何一个门派而言都是天大的荣耀,在一位仙人的主持下,十年又会出现多少俊杰,更是犹未可知。

陈快没想到第二个条件这么简单,当即答应了下来。

说完这第二件事,陈快问道:“那这第三件事呢?”

青云老人闻言却是一愣,想了想,摸着后脑勺道:“你刚才答应的太快了,老夫一下给忘了……”

“……”

“呵呵呵……那便等以后老夫想起来再说吧……”

“……”

第一百零九章 另有乾坤

青云老人呵呵一笑,与陈快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愉快的达成了这一桩天大的交易。

两人愉快地走出偏殿,大殿内众人见他俩从偏殿出来后面色俱都如沐春风,不由地面面相觑猜测这两者之间会话的内容。

青云老人回到大殿中央的位置上赫然开口道:“诸位同道,陈快乃我离山青鹤峰弟子,在离山求道十余载,勤慎肃恭,夜而忘寐,奈何王道不公,背信弃义,屠戮我离山弟子,尚好天道酬勤,我离山弟子逃亡数载,今得归来,已有大成,幸甚至哉,吾辈为师、为尊,更需恪勤匪懈,守护离山弟子!”

青云老人言辞慷慨,激薄停浇,大殿内众人已是渐渐全都倾向与楚国一战,此刻只需再抛出一点实际的利益,便能完全达成一致。

邱长海当即拊掌大笑,道:“好,师兄说的对,干他娘的!”

青云老人目光扫过殿内没个人的脸上,微微颔首,继续道:“陈快已答应老夫俩件事,其一是将蛟鲵留在离山做护山神兽,其二则是若日后他能证道飞身将留在离山主持十年!”

紫衫长老不以为意道:“就凭这小子?”

“罗师弟,不信?”青云长老冷道。

“蛟鲵虽是上古异兽,但毕竟品格毕竟不高,还不足以让老夫为此子拼上性命。而那什么证道成仙更是遥遥无期……”

这罗长老掌管离山财政为人最爱斤斤计较,此时战事未起已是损失惨重,若无十倍的利益,绝难领他挺而走险。

邱长海见这罗长老又来搅局,哼了一声,怒道:“老财迷,一头上古异兽蛟鲵,你还不满意,有本事你找一头来!”

陈快却是面色平静,作了个揖,道:“罗长老,要如何肯信弟子?”

罗长老冷呵一声,道:“本尊也不为难你,你若能胜过本尊的关门弟子,此事本尊便再无异议!”

邱长海冷哼了一声道:“你那弟子乃是乾字辈的,欺负一个后辈也不害臊?”

陈快闻言,暗道自己方才在山下,已露了一手,况且坐下更有蛟鲵此等上古异兽,实力不言而喻,这罗长老竟是派他一名关门弟子来与我挑战,而且邱长老又是如此说话,这位罗长老的关门弟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不由的令陈快也有些好奇。

可是他们或许不知道,陈快可是刚从秦王宫中走一遭,今日更是修为大为精进,这离山之中单打独都,就算是青云老人,他也不虚。

当下拱手道:“弟子愿意一战。”

邱长海一跺脚叹道:“你小子,老夫平日里看你挺机灵的,怎么一提到打架你就犯傻了?”

罗长老抚须仰天一笑,似捡了一个天大便宜,高声道:“好!”

邱长海的脸色比被人打了一巴掌还难看,对着青云老人道:“师兄,这家伙如此耍赖,你也不管管?”

青云老人淡淡一笑,道:“二人即已约定,即由二人去罢。”

邱长海一甩袖,道:“哼!”

……

摘月峰,望月洞。

这望月洞在这在摘月峰的后山,半山山腰上,这洞府之中有一眼天然的气洞,据说每到夏季夜晚子时,从中洞眼看去,那天空中的明月便犹如生在这石洞之中。

不过如今真值寒冬,陈快却是无缘欣赏此景,不过此刻这从此洞看去,乃是一汪繁星,亦是别有一番滋味。

此时离天府的一众尊驾均是移步至此,等待着一场好戏上演。

陈快这洞府内的石桌石椅,轻轻一笑,道:“罗长老,若在此动手,只怕一不小心砸了你这洞府。”

罗长老冷哼一声只怕,道:“到时候只怕你没命出手!”

罗长老走到石榻前,将玉枕轻轻一按,这石床竟是随着石榻后的石墙转了起来,显出背后一个偌大的石洞,石洞内竟还透着幽幽蓝光。

陈快暗道:“原来这望月洞竟是别有洞天,难怪常听人说这望月洞才是离山真正的第一福地,看来此言非虚。”

罗长老站在石洞前,露出得意之色,请道:“诸位请随我来。”

众人随罗长老鱼行步入这石榻背后的石洞,未行多远,只见眼前宛若一处地下仙界——无数石台,石山竟是已铁链相连,漂浮在这偌大的石洞之内,石洞下方一方灵泉,不断的散发着幽幽蓝光,果真是一处绝妙的福地洞天。

凌星峰的峰主师父,睁大了一双眼,看着眼前这幅仙境般的世界,由衷赞叹道:“罗师叔的望月洞果真是离山第一幅洞,今日一见真是打开眼界!”

陈快心中亦是有此感慨,这一处的福地洞天绝非自然造化,却不知又是何人所谓。

罗长老哈哈一笑,眼睛却是瞟向了青云老人。

青云老人看着眼前的洞中仙境,脸上神情依旧平淡,似乎早已看淡这些凡尘俗物。

陈快见了此景已是不由地心跳加快了几分,在此等福地修炼离山道法,只怕不是离山第一也是离山第二的人物,而他那关门弟子又究竟会是何许人物,竟是能够在此修炼——凡事总是这样,越接近谜底,人就会越期待、越好奇、越忍不住想要一口气揭开,这种迫不及待的心情实在叫人欲罢不能。

此时从左右两侧的一座石山背后,分别跃出一个白色人影,落在离这洞口最近的石台上,向着一众真人行了个礼,道:“恭迎,师父、师伯、师叔与诸位师兄。”。

长老们微微颔首,而那些乾字辈是峰主们也都作揖回礼。

陈快定睛一看,这两人竟是长的一模一样,看样貌岁数只不过二十来岁,但即是乾字辈的弟子,想来修炼至少也已有数十载岁月,他眉头一皱暗道:“莫非这罗长老的关门弟子竟是两人?”

陈快正自那暗自思忖,却听罗长老赫然对着眼前那两人高声令道:“王晨、王午,将你们小师弟请出来!”

陈快闻言心头不由咯噔一下,想不到这位罗长老的关门弟子竟是还另有其人,如今这两位弟子看起倒像是这位小师弟的侍奉。

罗长老一连几番都是莫大的手笔,如今这一个“请”字后面的被“请”之人,陈快又岂敢小觑!

第一百一十章 关门弟子

王晨、王午两人当下领命,身形一纵,跃至两侧石台之上,只见这石台之上竟是各有一根碗口粗细的铁索垂入湖底。

王晨、王午二人双手拽着那根比自己手臂还粗锁链,大喝一声使劲全力,竟是缓缓将那铁索拉了起来。

这么粗的铁索究竟是用来锁的什么妖怪?这位长的关门弟子又怎会在这湖底修炼?

陈快脑筋飞转,可仍是猜不到,这湖底水究竟有多深。

铁索缓缓上升,陈快不由地冰住了,呼吸,一个颗心跳的竟是比在秦王宫时还快,只见一双毛茸茸、巨大的、黝黑的手掌顺着铁索浮出水面。

陈快见了这双手,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他实在想不到这双巨手下会是一个怎样庞大的身躯!

而那顺着巨手浮出水面的是一对像树干一般粗壮的手臂,这一双手臂也是毛茸茸的,这哪里还是人的手。

只见上升的锁链在这水下的头颅就要浮出水面之际,忽然一顿,停止了上升。

罗长老得意的瞟了一眼陈快,冷冷道:“若想认输现在可还来得及,不然等待会我这弟子一浮出水面,你这小命可就在他手上了。”

陈快此刻已然明白这罗长老原来竟是摆了自己一道,瞪着罗长老,冷冷道:“长老这位关门弟子,可并非是人?”

罗长老仰天一笑,道:“本尊何曾说过我这弟子是个人么?”

陈快眼角微微一抖,寒声道:“既然如此,待会可休怪弟子出手太重,伤了长老弟子性命!”

罗长老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一笑,要只道这下面可是一只返祖的离山灵猴,这只灵猴血脉比当年祖师坐下的灵猴更纯,乃是一只黑猿金刚,得到此猴之后便一直养在这月灵池内,如今已有数十载,是以离山元字辈中知道的弟子也是非常之少。

黑猿金刚乃是猴族中近乎妖兽的存在,比起一般异兽高处一格,难怪他竟是看不上陈快的蛟鲵。

罗长老将这黑猿金刚浸在这灵月池内,每日洗渡它身上的戾气,只怕盼着能早日化尽这顽猴的兽性,早日成炼成正妖,便可化成人形,到那时若只是一般的仙人也不会放在眼里。

不过就算是现在,这只黑猿金刚发起狂来,他都不敢惹,这陈快就算收服的了一头蛟鲵,但他这黑猿金刚却是非比寻常!

他自信他这黑猿金刚绝不会败在当年一个险些结不出丹的弟子手里,轻蔑地笑道:“哈哈,你若能胜它,本尊不但遵守之前的约定,更可再答应你一个条件,也剩的有人说本尊欺负你年少无知!”

他这句话一下子将正要说话的邱长海的话给堵了回去,邱长海哼了一声狠狠瞪了一眼,不再说话,胸口却是气的不断起伏。

陈快道:“那便请诸位师尊做个见证!”

知道内情的几位长老还想劝解,可这罗长老却是大喝一声,打断了这些人的话头,道:“好!不过你若是输了,还请你交出黑嶕尺,也好让离山莫要因你毁于一旦!”

铁索继续上升,一头巨大的金刚终于浮出水面。

陈快不知道这头黑猿金刚泡在这湖底是如何呼吸,不过这头黑猿金刚此时虽然闭着双眼,但显然是睡着了,因为它胸口的肌肉仍在有力地起伏着。

这黑猿金刚,虽然浑身长满黑色的长毛,却无法掩盖他那健硕得如同石包一般的肌肉,这黑猿金刚没有一处多余的肌肉,简直就是一台完美的杀戮机器。

陈快终于明白了青云老人第一个条件的真正目的,也明白了为何罗长了为何竟是不把蛟鲵放在眼里,更明白为何邱长老会极力反对这场比试。

这头黑金刚,委实惊人!

不过看着这黑猿金刚手臂上的铁索,这究竟是他的弟子还是他的奴隶,实在是要画上一个问号。

“黑猴儿,看为师给你带什么来了?”

罗长老说着取出了一粒仙丹,用手一送,那枚仙丹便缓缓朝那黑猴儿飘去。

仙丹只在那黑猴儿鼻子底下一转,这头沉睡的野兽便睁开了一双犹如金丹的双眼。

它巨口一张,轻轻一吸便将这颗金丹吞如口中,发出一声满足地狂吼!

罗长老用手一指陈快,道“黑猴儿,打败此人,为师可再赏你十粒玉果金丹!”

陈快虽然不知这玉果金丹有何玄妙,不过想来必定十分珍贵,不然也不会以十粒玉果金丹的代价去引诱这黑猴儿与他厮杀。

那黑猴儿双金丹似的眼珠子往陈快那一撇,接着一转,点了点头。

罗长老见黑儿点头,心下大喜,道:“好,王晨、王午还不赶紧放了你们师弟。”

那两位弟子闻言大喝一声,手中的铁链像是活了一般,化作两条黑蛇,将黑猴儿松开锁链。

那黑猴儿得意挣脱锁链,反手一转便将那铁索又抓在手里,身子一荡便如一块绑在锁链上的巨石朝陈快砸去。

陈快脚下一蹬,如离弦之箭,倏地飞向黑猴儿。

“吼!”

黑猴儿一手抓着锁链,一手抓向陈快犹如在抓一只空中的飞燕。

这黑猴儿体型巨大身形却是极快,他这一掌虎虎生风,陈快眼见这一掌抓来,竟不敢去挡!

可那黑猴儿速度极快,只见他巨手一抓,已是一把将陈快的身影握在手中。

众人无不大吃一惊,没想到这陈快竟是在这黑猴儿手下,一招也未逃过。

他们只道这黑猴一握之下,这陈快只怕已化作一滩脓血,邱长海更是长叹一口气。

唯独青云老人似一潭永远不会起波澜的湖水。

黑猴儿它只觉得像是抓住了一把空气,眉头一皱,摊开手掌一看——果然空空如也。

原来方才陈快竟是祭出黑嶕尺一点,借着这黑猴儿一掌之力身形顿时飞出数十丈外,翻身落在一处石壁上。

陈快一手抓着石壁,躲在暗处,只等那黑猴儿一转身——他脚下一蹬窜出数十丈,手中黑嶕尺直刺黑猴儿后心。

然而这黑猴儿却似脑后长眼,看也不看挥手一甩,直削陈快的面门而来。

这一下出乎意料,此刻陈快来势凶猛身在空中又无处借力,这一尺的力道已是覆水难收,只能硬拼——这一掌,大家直瞧着黑猴儿要将陈快的脑袋削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黑猴儿

陈快冷哼一声,意境一开,意念一动,竟是硬接这一掌。

黑猴儿一掌劈在这黑嶕尺上犹如,在一根钉子上,登时嗷叫一声,手上的力顿时减了三分。

陈快被这一掌劈的整个身子飞出去数丈外,装在一块悬浮的石山上,轰的一声,也被撞的七荤八素。

黑猴儿身形一晃落在一个石台之上,捶胸狂吼,吼声震的山洞都开始摇晃。

青云老人手指一点,顿时一道屏障升起,这才使得几位修为较浅的峰主没被这吼声震乱心神。

陈快被撞的七荤八素,被这一吼,心神震荡,当下失了意境之力,眼前一花,身形随之坠落。

那黑猴儿将陈快坠落,身子一跃,一把扯过一条铁链朝陈快荡了过去,就在陈快即将坠入湖水之际,竟是一把抓住了陈快。

可这一抓他只觉得抓住的是一块千斤的巨石,身子顿时跟着往下一沉,铁索亦是随之发出“呜”的嘶鸣似也无法如此的重量。

原来就在黑猴儿抓住陈快的一刻,他手中的黑嶕尺依然碰着湖水,此刻黑嶕尺已是一块万斤的巨石,饶是黑猴儿这般的力气,也难提起。

“吼!”黑猴儿似不敢相信这手上的力道,发出愤怒的狂吼,他一只拽着铁索,一只手握着陈快用尽力气想要将他提起。

黑猴儿几乎使上了全部力气,陈快若非几次铸丹煅体,此刻只怕也要被捏成肉酱!

只听“轰”,“咕噜噜”的一声,那悬浮的石台竟是开始倾斜。

罗长老见势只怕这石台倾塌,连忙喊道:“黑猴儿,快住手!”

邱长海道:“老财迷,胜负未分怎么就说停了?”

罗长老急道:“这小子都昏过去了,怎么叫胜负未分。”他说着看向青云老人。

青云老人缓缓道:“我看若你这黑猴儿能将陈快这小子提起,那便算赢了。”

罗长老闻言一愣,只得咬牙作罢。

“铮!”接着是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那铁锁竟是被生生扯断!

只听黑猴儿一声怒吼,竟是与陈快一齐落入湖中。

这洞里的湖水竟也不浅,足足有千尺之深。

落入湖中之时,那黑猴儿手一松,陈快便沉入了这湖底之中。

这湖水之中,原来生着许多会发光的水母,这些水母通体透明,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唯有中心一点淡淡的黄色,这些水母游荡在这湖水之中,从湖底看去便犹如夜空中的繁星。

湖底是一层细细的软沙,各种透明的奇异的虾儿、蟹儿、虫儿游走起上,当真是另一番奇异景象。

陈快落入湖底沙床,惊走一片虾虫,也渐渐恢复意识。

陈快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梦到无数离别的场景,他在梦里想要流泪却发现眼泪已经干了,眼睛流出的竟是血泪!

他猛然睁开眼来,只见那黑猴儿正朝湖底游来,当下站起身来,意境再起,周身燃起碧色熔岩般的脉络。

这月灵池当真是块福地,陈快吞念一动,一股浩瀚纯粹的灵气便涌入体内,黑猴儿睁大了眼看着眼前的陈快,他野兽的本能像是感受到了天敌的存在一般,眼中竟是流露出惊恐之色。

猴子在树上生活最怕的就是空中的猎鹰,据说有一种鹰更是专食猴脑颇为凶残,而陈快的意境之中包含鲲鹏之意,是以被黑猴儿感知到天敌的威慑。

不过这黑猴儿毕竟已是近乎妖兽的存在,很快他便压制住那恐惧的兽性,继续向前游去。

陈快黑嶕尺一收,纵身一跃,犹如一条剑鱼冲向黑猴儿。

陈快双掌蓄力,就在接近黑猴而时,双掌击出一条白色巨龙般的浩瀚劲风。

黑猴儿在水中行动不便,被这一掌击种。

“轰!”一团巨大的气泡在湖底炸开,这一击饶是钢筋铁骨也要折断。

这黑猴儿双臂护在身前竟是安然不样,不过此刻他的手臂已被陈快一掌轰得全都麻。

黑猴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水里行动不便,连忙蹬着两条腿向水面游去,可它哪有陈快游得快。

只见陈快在水里游得像条鱼儿,一窜就到了黑猴儿生后,陈快一把扯住他那又粗又长的尾巴,手中再次祭出黑嶕尺!

黑猴儿尾巴被扯,登时疼的几乎要晕了过去,嗷叫一声,一开口灌了不知多少水下肚。

此时这黑猴儿哪里还能反抗,只能顺着力道被陈快拽着往下沉。

众人在岸上瞧着,谁看不大清水底的情形,但瞧着那翻滚的水泡,也不由地捏了一把汗。

陈快拉着黑猴儿一沉到底,在沙床上陈快将黑嶕尺一插,竟是将黑猴儿的尾巴钉在黑嶕尺下。

黑猴儿尾巴被钉住便算是被拿住了命门,再也别想挣脱,凡是有尾巴的动物生平最怕也最恨被人踩着尾巴,这一钉更是疼的黑猴儿直要发狂,拼了命反身就扑杀陈快。

陈快见它扑来,脚下一踏便退了开去,黑猴儿还想再扑,可尾巴被钉着哪里敢用力。

陈快冷冷一笑,站在远出不断使出破空掌袭扰。

这一掌劈在黑猴儿身上虽然只像蚂蚁咬了一口,不疼不痒,可陈快偏偏每一掌都打在同一点上,水滴也要石穿,更何况这破空掌还是打在肉上。

陈快仗着这月灵池充沛的灵气,双掌不断击出,黑猴儿已是渐敢吃痛,可在这湖中他行动本就迟缓了许多,尾巴又被定住,哪里能躲。

这最痛苦还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陈快此刻就像一只永远打不着的蚊子,围着黑猴儿乱飞,最可恨得就是每次钉还是同一个包!你说气不气人?!

不知如此斗了多久,黑猴儿已是要被急得发疯,只见他身子一躬,仰天长啸一声,陈快以为这黑猴儿就要暴走,心中一凛,连忙先退后了数丈。

可谁知这黑猴儿长啸过后,竟是俯身跪在那儿求饶。

陈快见黑猴儿竟是在那给自己磕头,吃吃得呆在那儿,呆了半晌,这才觉得好笑。

陈快走上前去,给这黑猴儿做了个“待会我放了你,上去后,你可不许赖账”的手势,在那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黑猴儿有没有看懂。

黑猴儿只觉得眼前之人八成是个二傻子,吃吃地看了半天,眼神一转,似乎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义女(求收藏!求推荐!)

陈快见黑猴儿点头,嘿嘿一笑,只道是这黑猴儿被自己打服了,意念一动收回黑嶕尺。

黑猴儿尾巴一松,一秒也不敢耽搁,连忙就往岸上游去。

两人浮出水面,黑猴儿一把抓住另一根铁索,手上一拽便纵身飞上了石台,陈快也不示弱,脚下竟是犹如踏着石台一步一步走上水面,岸上众人瞧着这等身法无不啧啧称赞。

陈快踏上水面,收回意境,正要摆个胜利的姿势,却是忽然只觉背后生风,连忙回身避过!

“嘭”!

就在陈快方才站立的位置,一块巨石砸入了水面。

这巨石自然是黑猴儿扔,原来这黑猴儿竟也耍起赖来。

黑猴一击不中,又发出一阵狂吼,拔起一块石头便又朝陈快扔去。

陈快踏着碧波在水面狂奔,一眨眼便到了黑猴儿身后,嘿嘿一笑,喝道:“你这块黑炭,既然不义,休怪我无情!”

一团青莲凤火从登时从他只见倾泻而出,化作一圈火龙将黑猴儿团团围住。

众人见此火不由发出一身惊叹,没想到陈快修为已是到了出神入化的景阶。

罗长老脸色已经黑的如同夏雨的天空,他看这那青色的妖火,虽不知底细,但这鬼森森的火焰还未展现它的威能已是叫人胆寒,恐怕黑猴儿一沾上便要变成黑炭儿。

黑猴儿见着这团火再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野兽最怕的出了天敌便是火,何况是这等妖火,纵是黑猿金刚也胆寒了。

青云老人这才缓缓开口道:“胜负已分,罗师弟,无需再比下去了吧?”

罗长老黑着脸拱手道:“是我那徒儿输了。”

青云老人轻声说道:“陈快,你已赢了,收手吧。”

陈快离得很远,但声音就像是在耳边说的话一样,这青云老人的传音功竟是到了如此登峰造极的境界。

陈快当下收回青莲凤火,那黑猴儿见火一收,竟是还想再战,罗长老手中祭出一宝剑一斩,一根手腕粗的铁索便被削断。

王晨、王午两兄弟又不知从何处一跃而出,手持铁链一甩、一绞便将黑猴儿的双臂缠住。

“黑猴儿,不可造次。”

罗长老沉声喝道,说话时一颗玉果金丹又飞到了那黑猴儿嘴边。

那黑猴儿输了竟也会觉得脸上无颜,竟是吃不吃这金丹,一甩头,纵身一跃沉入池中。

陈快看着这黑猴儿竟是自己沉入池中,不由地咋了咋舌,这样修炼的法门却是和《刍狗》结丹时用灵酒浸泡的法门有点相似。

陈快此时不及多想,纵身一跃回到洞口,向诸位师尊俯身行礼。

罗长老输了比试脸上自是有些挂不住,轻轻哼了一声,道:“今日你既然赢了,本尊自当遵守诺言,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

陈快想了想躬身一笑,道:“弟子却有一件事想求师叔祖答应,但是又恐有些冒昧。”

罗长老有些不悦道:“即是答应你的事情,本尊自然尽力办到,难道本尊在你眼中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陈快道:“弟子……弟子……想请师叔祖收弟子的义妹为徒……”

陈快此言一出,罗长老和青云老人以及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怔。

邱长海却是第一个说话:“陈快,你脑子是刚刚被摔坏了?还是进水?”

陈快道:“弟子脑子没有摔坏,也没进水,在下只有这一个请求,还望师叔祖答应。”

陈快自然是脑子也没摔坏也没进水,他这么做非但不是脑子进水,反倒是极聪明,青云老人帮助陈快即为大义也为自己,压制他最大的对手——罗长老,陈快想要真正得道离山的帮助,离了这位财神爷只怕难上加难。

另一方面罗长老掌管离山财政,他即有如此福地洞天,天材地宝自是无数,小婉若能拜得这样一位师父做入室弟子,自然是吃不了亏的。

罗长老此刻内心负责,脸上却是依旧不露声色,道:“你可知道关门弟的意思便是不会再收徒了?”

陈快道:“弟子明白。”

罗长老又道:“那你又可知带艺拜师乃是大忌?”

陈快道:“弟子知道。”

“那你是几个意思?!”罗长老叱道。

本仙灵体,几千年气数,现成的好徒弟,本是捡了个便宜,但偏偏现在却要不得,若要了脸面就没了,若要了就得输的口服心也服了。

陈快只是低着头、供着手,没有说话,因为这时候不说比说管用。

青云老人似看出了两者的心思,他虽有意敲打罗长老,但毕竟都是为了离山的将来着想,他怕不是罗长老的再来离山的权势大过他,而是离山因此而分成两派,从此分崩离析。

青云老人抚须笑道:“罗师弟,师兄记得当年你可是一直想要收养一个女儿承欢膝下,我见那女娃儿就生的天生丽质,既然徒弟做不得,不如将那女娃收做义女,岂不两全其美?”

众人闻言俱是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谁也想不到此话竟是会从青云老人口中说出。

陈快亦是不敢相信自己得耳朵,抬头看了一眼,青云老人的脸上依旧面带微笑,而那罗长老此刻脸上已是不知该做何种表情。

青云老人又道:“陈快,老夫如此建议,你可同意?”

陈快连忙向青云老人行了个礼,答道:“弟子替义妹谢过掌门师祖美意!”

见陈快应允,青云老人微微颔首抚须,又向罗长老问道:“罗师弟,你可是又有何难处?”

可这次罗长老,话还没事出口,就被邱长海截了去,“陈快是我儿子的徒弟,那女娃是他的义妹,若是如今老财迷又收了那女娃儿做义女,这关系不就全都乱套了嘛。”

罗长老闻言将口中一个“好”字,慢慢地咽了下去,这在很多时候确实是个问题,而且有时候还会是个很大的问题。

青云长老却是含笑道:“圣人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辈分上的事情不比过分在意,往后陈快自然还是邱峰主的徒弟,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义妹就是罗长老的义女,各位说老夫说的在理么?”

众人异口同声答道:“掌门所言极是。”

唯有罗长老还怔在那不置可否。

第一百一十三章 阿狗(尴尬)

次日的清晨。

陈快小心翼翼得梳理着手中的秀发,但纵使他如何的小心,这一头的青丝也还是被他梳的没了形儿,这对他而言似乎是比叫他再闯一次秦王宫还难。

夏小婉躺在床上一个脑袋伸出了床沿,她本该好好躺着,可她偏倚着自己受了伤这事,要哥哥给她梳头。

在庚门的时候,她就时常让陈快帮她梳头,虽然陈快每次都越梳越来乱,可她偏偏喜欢让他给自己梳。

陈快忽然叹了口气,似乎是对自己的杰作实在是不满意,黯然道:“这事事先没和你商量,你不会怪哥吧?”

小婉躺在那而看着床顶正自那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听她幽幽地答道:“我知道你一定是为我好的,所以又怎么会怪哥哥呢?但有一件事……”

“何事?”

“那就是无论再拜多少个义父、义母、七大姑八大姨,我最亲的还是哥哥,而且我还要跟着哥哥!若你想要丢下我不管,那我一定会恨你,恨你一辈子……”她后半句虽是说着笑,却似又有几分凄婉之意。

陈快默然半晌,打趣道:“那要你拜义父的时候可是要给你磕头敬茶的,这事你不怪我么?嗯,我想想你好像还没给我磕头敬茶哩……”

小婉闻言气地发笑,本要翻身起来打他,可却不禁笑地肚子伤口有些疼了,“哎哟”一声,还是老老实实躺回去了。

这一次的伤,皮肉上的伤到还是小,不过当时为了抵御那一刺,强行收功,真好那一刺又刺中了关键的经脉,这才导致被自己的灵气反噬,不过好在如今服下些丹药已经好多了,只是这丹药太苦,竟还是每隔一个时辰变要服用一次,实在是令人头疼。

就在这时,有个药童敲门进来,小婉看着那药童手中的药瓶,便觉得舌头发苦,感觉自己的伤势又更重了,她实在不想吃这药了。

看着小婉服下药后,那药童这才准备离去,却被陈快拉住问道:“这位师弟请问你们丹医馆可是有位叫阿狗的?”

那药童点了点头,道:“嗯,有的,请问师兄有何事找他?”

陈快心中一喜,师父果然将阿狗送入丹医馆了,真是太好了,他脸上已是掩饰不住的欣喜,问道:“你可知道他现在何处?能否带我去见他?”

药童道:“他还在紫芍峰的灵丹阁呢,师兄要去的话,可以自己去,我可还有好多活没做完呢。”

陈快疑道:“不是都撤到仰天峰了吗?怎么还有弟子在那?”

药童道:“想得美哩,撤到仰天峰的只是普通先练弟子,我们这些有其他职务的弟子,可是都还得守着呢,难道丹炉里正在炼着的丹药还能说停就停嘛?”

这药童说着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陈快有些哭笑不得,许多事情他想得都还是太简单了,要管理一个门派其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明白的,其中的门道简直比天上的繁星还多。

陈快叹了口气,对小婉道:“我要去见我的一位师弟,你自己先在这儿好生修养吧,我很快便会回来。”

小婉嘟着嘴道:“哼!”

陈快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离开栖云轩,陈快御剑直飞紫芍峰而去。

这紫芍峰因生长着一种常年开着紫色花朵的灵药而得名,无论何时来次总能看见满山的紫色鲜花,犹如梦境一般。

可惜陈快如今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欣赏此地的美景,大战在即,他只能赶着时刻走。

飞抵灵丹阁只见已有十几名黑皮长衣的弟子站在门口守卫,这些弟子应该都是因为戒律院人手不够征调过来的高级弟子。

陈快亮出青云老人赐予的令牌,进入灵丹阁,只见灵丹阁内火光冲天,南方室内多潮湿,特别是这多雨的冬季,除了人的皮肤,哪里都是湿的,可这灵丹阁内却是干燥的不行。

陈快似有一种走入了锻造工坊的错觉,没想到这炼丹的地方竟也是如此的气氛,只是熔炉换做了丹炉,砧子换成了丹臼,锤子换做了杵子。

不过这炼丹房内到处都是炼丹烧出的烟,一群蓝衣的弟子忙东忙西,就如同一群勤劳的蜜蜂,在这蜂房中来回穿梭,不停得忙碌着。

这些人手中永远也闲不下来,他们似乎都很累很疲惫,但身上却似乎闪耀着希望的光,陈快站门口,干燥的热浪忽然让他有些不适应,他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

他还没看见阿狗,但他已经看见。

最终他还是没能走进去。

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一切因他而覆灭,庚门覆灭了他可以原谅自己,但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毁去阿狗的蜂房——这灵丹阁可能对很多人来说只是一处炼丹房,但这对于许多想阿狗这样的人来说,却是他们全部向上的希望。

他忽然意识到他必须将战争,阻挡在离山之前。

陈快退出灵丹阁,祭出羽翎短剑,便直奔南天关方向飞去。

他飞的很低,生怕错过前行的部队。

最后他干脆放弃飞行,沿着当年的道路,飞奔在泥泞的弛道上。

他速度之快就像一阵风吹过,“哒哒哒”惊起无数残叶与泥点。

走了一个时辰,已不知走了多远,陈快只听一阵马蹄声传来,听这阵势至少有几千匹马。

陈快停下脚步,但他并没有藏起来。

他竟是想以一人之力,挡住这千军万马。

他手中取出一枚法核,用力一捏,这原本晴朗的林间,忽然升起了浓浓的大雾。

在这部队的最前头,吕大蒙骑着一匹枣色的高头骏马,身批鱼鳞甲,头戴虎头盔,鲜红色的披风像是被血染过。

他抬手一挥,整个队伍便立即停了下来,迅速进入了戒备的状态,所有动作都是那么井井有条,很显然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

这大雾起的太突然,太奇怪了,想必是有人在此设伏。

“有谁愿去前方打探一下?”他沉声问道。

“在下愿往。”一个娇媚的声音答道,明明是晴天但说话的人却撑着伞,黄色的雨伞将她的脸遮住,只露出一个苍白的、尖得像锥子一样的下巴,难道是害怕冬日的阳光也会晒伤她那苍白的皮肤?

吕大蒙没有正眼看她,淡淡道:“去吧。”

那人闻言,手中雨伞一收,整个身子变向蛇一样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眨眼便钻入了迷雾之中,速度之快,竟还是没能看清她的脸……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余大龙(求收藏)

陈快在迷雾中的中心,小心翼翼的前行,尽量使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他必须无声无息的走到那阵前才有机会偷袭得手。

以一当前千,怎么可能,他想做的只是偷袭那领军的将领,蛇无头不行,领军的将领一死,剩下的便是一团散沙。

“簌”一条黑影,像是一条巨蟒,忽然从他面前飞过。

陈快吓了一跳,但此刻他尚不敢开启意境,他担心道极之光,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但这条黑影,却不可掉以轻心,想来是来侦察这雾中埋伏的,陈快想要无声无息地解决掉这条黑影。

他手中祭出提龙竿,轻轻一晃,那金钩便没入了雾中。

……

那撑雨伞的人已经发现了陈快,但她还要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的人也埋伏在这,她蛇一般的身子在林间快速滑过,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衣领上已经挂着一枚可爱的金钩。

搜寻了一圈,她正洋洋得意,如此轻松圆满的玩成了这次的侦察任务,回去又可以记上一功,但她没有立刻回去,她潜伏在陈快的身后,如果可以讲这个人拿下,那功劳肯定更大,但眼前的人竟是敢一个人前来阻挡一支军队,不是神仙,便是一个疯子。

很显然无论是哪一种人,都不是好惹的,因此她还在等,还在观察,期盼着有下手的机会。

她等了一会,那人只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她已经快有耐心了,却又不敢贸然出手,她心想:“不如还是稳妥一点,先回去禀报再说。”

可就在这时她眼前的人动,她睁大了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就像一条已经露出毒牙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出致命的一击。

陈快迈出步子,却竟然像是脚尖拌着了什么,竟是一个趔趄。

就在这一瞬间,那条黑色毒蛇终于出手。

她眼看着一击即中,内心狂喜,脸不由地列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可她眼前这个就要倒下去的身影,却是忽然一个回旋,右手竟是一剑刺想她的眉心,她那张狂喜的脸瞬间扭曲起来变成了惊恐的神色,原来他是故意买了一个破绽等自己出手。

陈快一剑刺出,回头看去,脸上却同样是惊恐神色,因为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竟是余大老。

陈快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遇到余大龙,看来他还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那份道诀。

陈快这一剑本求速杀,此时已是去势难收,眼见这一刺就要刺中余大龙的眉心。

间不容发之际陈快左手发力,提龙竿一提,将余大龙身子往回扯了一丈,这才堪堪避过。

余大龙“啊!”的一声惊呼跌落在地,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之人,实在想不出他为何又要救自己。

陈快看着余大龙紧张地神色道:“你不认得我了么?”

余大龙此刻惊魂未定,又被这么一问更是一头雾水,实在是想不起眼前之人是谁。

陈快心下黯然,暗道:“这些年我的样貌变化太大,难怪他也认不得我了。”

余大龙只道这人果然是个疯子,哪有心思去猜眼前之人是谁,一颗心思只顾着盘算如何溜之大吉了。

陈快又道:“你仔细看看,真的不认得我了么?”

余大龙闻言一愣,这才仔细去看,只觉的眉目见似成相识,可这个人他却是绝对未曾见过,愣了半晌,他恍然惊呼:“你是陈快?!”

陈快嘿嘿一笑。

“你居然还敢自己一个人来,你可知道这次来就是为了抓你!”

“我也想不到来抓我居然会是你。”

余大龙闻言眉目一垂,不敢再看陈快,幽幽道:“军令如山,我一个小小的白卒长又能怎样?”

陈快道:“我听闻之前晋国一战失利,被征召的士卒都已发放回籍了,你怎么还在军中?”

余大龙眼中忽的燃气火焰,道:“没有得到那份道诀,我绝不回去。”

只是那份,谁也不知道是哪份……

陈快叹了口气,道:“但是今日,我非但帮不了,还可能要坏你一桩好事……”

他说着有停下了话语,似在犹豫,似在思考着什么问题,犹豫过后,他像是拿定了主意,道:“你回去吧,告诉他们只有我在这里。”

余大龙吃了一惊失声道:“你疯啦?你不要命啦?”

继而他又愤怒了起来,叱道:“你把我余大龙当成什么人了?虽然我们曾有些过节,但我也绝不是卖友求荣之人!”

他许是真的气急了,竟是也称自己余大龙,而不是他的爱称余娇娇。

然而一个“友”字却是让陈快为之一怔,他从未相过,这余大龙会把自己当做朋友,他愣了一会,却是笑道:“那你现在可是被我俘虏了?”

虽然不情愿,但余大龙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那你可我想活命?”

余大龙还是点头。

“不过你休想要做卖友求荣的事。”他再次重申道。

陈快轻轻一笑:“那如果是我要你替我去说此时呢?我要你去告诉吕大将军,此地只有我陈快一人!而且你吓得不敢对我动手!”

余大龙瞪大了一双眼看着眼前的陈快,不知道这个疯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陈快见余大龙仍在犹豫道:“现在是我逼你这么做,而且记住一定要说的大声些,我的意思一定要传达清楚咯。”

余大龙这才点点头,沉声道:“好吧……”

他虽然实在不放心,也搞不懂陈快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他还是照做了。

“大军,保持警戒,继续进发!”吕大蒙听完余大龙的话后,令道。

听到大军再次开拔的号令,余大龙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中默默祈祷,陈快不要真的傻站在那,可就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忽然道:“将军,就此区区一人,还不劳大军行动,待末将去取了他的人头,也好早日班师回朝!”

这位请命的将军生的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一双八字胡格外惹眼,在这寒冷的冬季依旧只穿着一件皮扣铁甲,他一作揖满身的横肉都跟着抖动起来。

吕大蒙道:“此人即是能惹得满朝风雨,自然有他的本是,胡将军不可掉以轻心,还是随大军一起前行的好。”

余大龙此刻恍然大悟,已然明白了陈快的用意,在一旁附和道:“是的,那陈快绝不是好惹的,胡将军还是听将军一言,莫要白白丢了性命。”

那胡将军冷哼一声,啐了一口道:“你这娘娘腔自己没本事,只怕是担心老子抢了你的功劳!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纵使有十个脑袋老子也要给他拧下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冷箭(求推荐,求收藏)

吕大蒙并未理会两人的争吵,一双眼只盯着眼前的大雾。

他思虑良久,赫然开口道:“那便依胡将军所言,还请胡将军前去打个先锋。”

胡将军闻言哈哈一笑,顿时眼冒精光,他只道这头功已他的囊中之物,谢过吕大蒙是好意,纵身一跃手持双板斧没入雾中。

“吕梁,你甩一队前去策应。”待那胡将军身影消失,吕大蒙对身边一位年轻的将军令道。

那年轻的将领眉宇清秀,脸上丝毫没有那骨子杀伐之气,反倒是一脸的稚嫩与兴奋之色,显然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战斗,他当即领命,点将十人,纵身一跃率着部下一齐消失在茫茫雾海之中。

……

陈快自然还在那儿,他正等着鱼儿上钩。

忽然只见前方鸟也惊,树也倒,陈快定睛一看,是一个彪形大汉,手持一副双板斧,一路挥砍着前方的树木杀了过来。

他一边砍,一边跑,口中还不断“哇哇呀呀”地大叫。

陈快眉头一皱,暗道这吕大蒙将军身旁果然也不乏这样的草包。

陈快当下一掌劈出一条苍劲白龙,直击那大汉面门。

胡将军见那白龙袭来,大喝一声,手中板斧如狂风乱舞。

只见他身前赫然生出一团黑色旋风,竟是将陈快一掌击出的白龙劲气,生生削成碎片。

陈快见状不由暗道:“没想到这个草包竟是还有两下子。”

那胡将军身形毫无停顿,犹如一个伐木的机器,直奔陈快而来。

陈快当下祭出黑嶕尺,挥尺斩出几道火剑,却都是被那胡将军身前那团黑色的旋风搅碎。

陈快眉头一皱,不料此人果然有两把刷子,脚下一踏,顿时山崩地裂,这一式《踏山决》中的龙蛇起陆,此刻融合丹气之力,威势颇胜,陈快身前的地面有如一条黄龙腾起,直扑那胡将军而去。

那胡将军面色一沉,脚下一跺,圆滚滚的身躯竟是如皮球般一跃而起。

他这一跃手中如狂风乱舞的板斧竟也停了下来,陈快趁势黑嶕尺一挥,击出一道精纯剑气,直刺那黄将军的心口。

那胡将军见那剑气犹如浴火之剑,比起之前的威势更盛,不敢去挡,连忙飞身避过,可陈快却是又连出四剑,竟是将他去路全部堵死。

此刻那胡将军已是绝了去路,只能硬挡,只见他大喝一声,双斧格在胸前,周身泛起一团金元之气!

“轰、轰、轰、轰、轰!”

五柄炎火流星剑的重击之下,那胡将军竟是安然无恙,不过此刻他的后背已全是冷汗,为挡下这一击,几乎耗去他整整一千岁的气数。

此刻他落下身形,双腿已是止不住的发抖,威力如此之强的法术,眼前这人竟是信手拈来,他实在无法现象这究竟是有何等的气数修为。

陈快见那胡将军已有些气短,但他从来是不肯给人喘息之机的,只见他杀招再起,一尺卷起汹涌火海!

可就在这时!

十一支寒芒冷箭,如流星穿过大雾,极速射向陈快身形所在!

陈快余光瞥见这十一支白翎羽箭,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手中黑嶕尺剑势连忙一转,扫开那十一支冷箭。

陈快扫开冷箭,冷冷道:“现在南天关的将士难道只知道放冷箭了么?”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更寒冷的箭!

只见又是数支冷箭齐射而来,陈快匆匆一瞥,已然算清有多少支箭,这次竟是只有十支!

应该还有一支!

可这一支偏偏没有出现,这一支箭,如同潜伏在阴暗角落里迟迟不可出手的杀手,令人不寒而栗!

陈快慌忙祭出白金墨盾去挡。

“嘭!嘭!嘭!”

这箭的力道竟是与之前的黑翎羽箭想比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这箭真的是“冷”箭,射在白金墨盾之上的箭镞竟未弹开,而是冻在了盾面之上!

陈快正惊讶于这白翎羽箭的威力,一支冷箭已将刺中他的后心。

尚好陈快感官极其敏锐,一堵冰墙蓦然而起,随被这一箭击穿,却仍是在距离陈快后背只有一分的位置停了下来!

好险!

陈快一口气还未来的及吁,那胡将军冷喝一声,双斧劈出两道黑色劲风直扫陈快。

与此同时雾中冷箭再次袭来,已将陈快所有的身位锁死。

胡将军见势大喜,这一次,陈快必死无疑!

然而陈快的身影却是凭空消失,等那胡将军反应过来,陈快已道了他的身前。

好快!他竟是没看清,陈快是怎么来的!

雾中的射手亦是吃了一惊!但他并没有因此停下手中的箭!

陈快一击就要得手,十支冷箭却是再度袭来,陈快只得先避开,他黑嶕尺一转,划出一道火剑,只扫冷箭射来的方位。

可他身形这一顿,那只暗藏的箭便从背后射来,他只得立马再避,那一击去势自然也就缓了。

陈快只觉得这个手射似乎总能绕到他的背后。

如此游斗数回合,胡将军冷冷一笑道:“臭小子,纵使你修为再高,没有帮手,我们也早晚耗死你!”

他说双板斧又劈出几道黑色旋风直卷陈快而去。

陈快闻言脸色一沉,此刻白金墨盾已被白翎玉简冻的几乎无法驾驭。

此番的情景确实超乎他所预料,暗道这吕大蒙果然非同一般,看似中计,实则暗藏杀机,若非陈快铸体之后感官极其敏锐,只怕早就死在这冷箭之下!

然而就在陈快苦无良策之时,那雾中冷箭竟是戛然而止。

陈快不由眉头一皱,小心留意起四周的动静。

这箭一听,那胡将军却也跟着慌了,喝道:“别停呀,给老子射死这家伙!”

然而此时雾中却显出几个身影,将此地围城了一个圈。

陈眼睛一眯,看着雾中的人影不知是敌是友,但显然这里不知十一个人。

那胡将军还在那喝骂:“你们怎么停了?傻愣着干嘛!”

却听雾中的人回答道:“谁说他没有援手?”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蓝色火球如一颗流星,倏地从雾中窜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杀人(求收藏)

这一击竟不是冲着陈快,而是朝那胡姓的将军迎面而去!

那姓胡的将军瞧那火球飞来,瞪大了一双眼,身前黑色旋风再起,似要将那火球切碎。

但他却并不知道这火球看似平平无奇,却是《赤炎术》的最后一招蓝火星球,这一招丹气消耗极大,其威力亦是不俗!

只见胡将军双板斧卷起的黑色旋风与这火球一触之下,竟是整个燃烧起来。

这胡将军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双板斧尽是会烧起来,他慌忙丢下板斧,可火已经蔓延到他手上,蓝色的火焰在他手上燃烧,他的脸瞬间扭成了一团,发出凄厉的惨叫

那雾中的声音终于走了出来,陈快虽不认得这些人,但一看他们是服饰应就已知道他们俱是离山的高级弟子。

这一行一共十五人,俱是黑色飘飘长衣,他们中许多人,手上还抵着一名楚国的士兵。

陈快一眼扫过,这些人手中制住的楚兵正好是十一个。

这十五名离山弟子中为首一人朝陈快行了个礼道:“在下摘月峰弟子李秋海,奉命前来助师弟一臂之力。”

陈快总算可以松口气,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秋海道:“你一离开离山便有弟子发现了,掌门料定你是来此阻击南天关一部楚军,特命我等前来相助。”

陈快暗道:“果然一切都逃不过掌门的师祖的法眼。”

不过现在却不是细说的时候,陈快一尺斩落那胡将军的手臂,道:“这位应该是楚军的将领,或许可以从他口中问出些军情。”

胡将军此刻手臂被斩,却如释重负,他跪倒在地,苍白的脸竟比方才舒服了些。

那胡将军的手被烧的滋滋作响,这几名离山弟子,从未经历如此的场面,此刻闻到这手臂被烤熟的味道,不由觉得有些作呕。

其中一位士兵此刻虽被制住已是命悬一线,却是冷冷一笑,道:“你们这些家伙,还从没真的杀过人吧!呵呵,这些都还只是开胃菜呢,等我们大军压境你们才会知道什么叫残忍!”

几名离山弟子闻言虽然表面依旧镇定,脸色却又白了几分。

陈快眉头一皱,寒声道:“但现在你们很快就会知道!将这些人都杀了”

李秋海微微一怔,问道:“都杀么?”

陈快冷冷道:“杀!不过杀之前,还得找出这里的将领。你们将这些将领全都虏回去,再细细盘问。”

李秋海点点,向着那几名俘虏质问道:“你们谁是头?”

还是先前说话那人,失声道:“呵呵,你们休想从白羽卫空中翘出任何话!”

陈快没有说话,目光冷冷一扫,从每个白羽卫的脸上扫过,忽然一个稚嫩清秀的脸庞吸引了他注意,直觉告诉他,这位年轻的军士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战斗,因为他的身子在本能的颤抖,这种颤抖并非心理的害怕,而是身体本能,因此他虽攥紧了拳头,咬碎了牙齿却也止不住身体的惨抖!

这样的人纵使不是头领,却也是最容易从他嘴里翘出话的!

陈快慢慢地走进他,一双眼死死盯着那位年轻的白羽卫,他走的越慢,那位年轻的白羽卫军士就抖得越厉害。

不得不承认,陈快的直觉很准,因为这位年轻的白羽卫便是吕梁!

还是先前说话的那位军士,他从着吕梁大吼道:“不要怕!大不了就是一死!”

陈快闻言更加肯定了眼前这位年轻的白羽卫身份不一般,行伍之中都是些粗人,如果眼前这位只是一个普通的新兵蛋子,那方才那位只怕早就要骂的跳起来了。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可以用表演作假,但习惯却难以改变,透过习惯往往最容易窥探到一个人真实的本质。

陈快冷冷道:“除了我眼前这位,其他的——杀!”

那些抵着白羽卫的弟子,闻言手中俱是一颤。

杀人,确实不是那么容易下手!

在场的白羽卫也全都愣住了,当死亡来临,害怕是里所当然的事情!

“杀!”陈快大喝一声!

“咔嚓!”

一名弟子终于狠下心来,用力一拧,捏断了手中的脖子,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因为下手地时候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以至于他手中的白羽卫虽然被拧断了脖子,却没有完全的断气……

剩下的离山弟子也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动手,很快十条人命便俱丧于此。

这么多的死人,一名离山的弟子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很快你们就会习惯了……”陈快叹了口气,淡淡道。

而此时十一名白羽卫中仅存的那一位也随之崩溃。

他可能在长辈那里听过很多战场上的故事,但当他第一次真正目睹战场上的死亡,他才知道战争的残酷是任何语言都无法描绘的。

陈快也不理会眼前这人的崩溃,道:“你们先将这两位押回离山。”

李秋海用力咽了一下口中的酸水,道:“我们领命前来助你一臂之力,岂能先走一步?”

此地危机重重,方才这些离山弟子出其不意这才得意致胜,可若是大军杀来,这些高级弟子纵然气数高强,却没有那些士卒的杀伐果断,真上了战场反倒是要吃亏,陈快叹了口气道:“你们若是再不走,只怕待会便走不了了!”

十几名名离山弟子仍在犹豫,只见陈快眉头一皱,已察觉到有战马向此处行来,催促道:“快走!”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冷哼传来:“已经走不了了!”

此声犹如云中闷雷,滚滚而来,众人闻声俱都一怔,寻声看去,雾中身影重重,已将此处团团围住!

陈快只恐再有冷箭,高声提醒道:“小心冷箭!”

离山弟子慌忙祭出法器,警惕四周动静。

只听那如闷雷的声音再起,缓缓道:“我吕某从不杀俘虏,现在投降还来的急……”

李秋海喝道:“我们离山弟子也绝非鼠辈!”

“有种!”

陈快心中却是只恐这些初出茅庐的离山弟子会有性命之虞,不待此声落下,已是急急出手,一指天星爆直指那声音所在!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杀生(求推荐)

陈快一指方出,腾腾杀意已起,只听一声嘶鸣,一个身影倒下,却见一个身影从雾中跃出,正是吕大蒙!

吕大蒙手持一把金杯朴刀,携汹涌劲风直劈陈快!

与此同时,大队人马也随之掩杀过来!

顷刻之间,这幽静的密林便化作了阿修罗战场。

陈快一尺挡开吕大蒙大刀,身影竟是随之消失,等他再度出现,已是到了吕梁身边。

陈快身影闪现便是一尺斩下,将那正要偷袭制住吕梁的离山弟子的楚军士卒当场斩杀。

“小心一点!”陈快再次提醒道。

那弟子脸色煞白,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那胡将军见吕大蒙大军杀来登时大喜,怪叫道:“吕将军救我,哈哈哈!你们都得死!哈哈哈!”

吕大蒙眼睛寒芒一瞥,那胡将军抗提起的心登时又凉了下去,只见吕大蒙手起刀落,那胡将军的胸膛便洒出滚滚热血。

陈快见这吕大蒙手起刀落,便杀了自己手下一员大将,亦是不寒而栗,而他身侧的那离山弟子更是吓地连退了两步。

“废物!”

吕大蒙冷哼一声,又一刀斩了下来,这一斩力劈华山,浩瀚劲气如一柄巨刀斩下,陈快连忙一把拉过那弟子避开。

陈快道:“吕将军,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他说着余光一瞥,竟是不见余大龙的身影!

一股不详的预感骤然袭上心头,吕大蒙看着陈快冷冷一笑,似已看穿了陈快的心思,寒声道:“你可是在找人?”

陈快脸色一沉,看向吕大蒙,一颗心已是一沉到底。

吕大蒙冷哼一声,道:“没想到你这个废物,今日也能有如此能耐,看样子那几碗软饭没白吃!”

他说着大笑一声,身影竟是随之消失。

这一瞬那吕大蒙已是饶到陈快身后一刀斩出,但斩的却不是陈快,而是那制住吕梁的弟子。

那弟子慌忙抬手去格,刀影一闪,一条手臂便,悄无声息的落了下去。

这一刀实在太快,陈快虽黑嶕尺虽已出手却仍是慢了一筹,只见那弟子苍白的脸上再无血色,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断臂失声哭喊了起来。

陈快来不及去关心这弟子,手中黑嶕尺运势急转,劈向吕大蒙。

吕大蒙正要拉开吕梁,这一尺斩来已断了吕梁去路,他只得连忙撒手,否则这一尺便要斩下吕梁的项上人头。

陈快连忙上前一步,一手按在吕梁头顶,沉声道:“再敢动,我立即要了他的命!”

吕大蒙眼角微微一抽,冷冷道:“一个无名小卒要杀便杀!”

陈快轻蔑一笑,若是无名小卒他怎么又会几次相救。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送他一程!”他说着手下缓缓发力,那吕梁直觉头骨就要裂了,随之痛苦地大喊。

吕大蒙手中朴刀一扫,一道威势霸道的青光直削陈快的项上人头!

陈快黑嶕尺一指,便将这霸道的一击轻轻化去。

“再不住手,他立刻没命!”陈快寒声道,吕梁此刻已是满脸血泪,一双眼已只剩眼白可见。

吕大蒙面色铁青,一双眼死死瞪着陈快,咬牙喝道:“全都住手!”

混乱的战场随即停了下来,离山弟子此刻已有许多负伤,纷纷向陈快聚拢。

陈快高声道:“让这些离山弟子离去,我就放了此人。”

吕大蒙嘴角一咧,冷冷道:“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谈判的余地么?”他说着喝道,“把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给老子带上来!”

只见两压着余大龙从雾中缓缓走出,陈快看着眼前被打的面目全非的余大龙,缓缓倒吸一口寒气,若非那身黄色的衣服,他根本无法确认……

“老子做事向来公平,一命换一命!”吕大蒙说着,语气一沉,“否则你们都得死!”

余大龙此刻一双眼已肿得看不清眼前是谁,一张嘴也疼得张不开来,他用劲力气才得以发出微弱的气息,道:“我……没……出……”

他一张口,血水便从嘴里漏了出来,后面的话任谁也听不清了……

不过陈快心里却是清楚,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一双眼狠狠瞪着吕大蒙。

良久,他手中的力道顿然消失,那吕梁随之倒在地上。

“陈师弟,此人不能发!”说话的是那断臂的弟子,此刻他真被其他弟子搀扶着,一条空空荡荡的右臂此刻方止住了些血。

“大不了,跟他们拼了!”一名弟子喊道。

吕大蒙眼露寒光,这些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简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嘴角一抖,寒声道:“老子没那么多耐心,我数十声,每喊一声便切下你朋友的一根指头!来人!”

只见几名士兵走上前去将余大龙的双手手死死按住,一名士兵提剑对准了一根指头,只待一声令下,便将手中长剑刺下去。

“我输完十声若你还没想好,那我便将他一只手砍去,接着呢就是脚了,对了脚上还有十个指头。你放心我的手下刀快的很,保证死不了!”

吕大蒙将这一切说的轻描淡写,如同家常便饭,却反倒令闻着胆寒。

陈快眼中目光已是冷至冰点,冷冷道:“我换!”

“不行!”那断臂的弟子,用沾满鲜血的左手,一把抓住陈快的衣襟!

他纵使不能亲手报仇,但能杀了一个仇人如此关心是人,那也值了。

陈快沉声道:“你放心,你的断臂之仇,我一定会为你报!!”

想要斩下一位楚国大将的手臂谈何容易,但此刻陈快说来,却教人不敢质疑。

吕大蒙哈哈一笑,道:“老子等着这一天!”

那断臂弟子默然松开紧握的手。

陈快左手凌空一抓将吕梁拎在手上,狠狠道:“一起放人!”

这时一位白衣少年从雾中走出,淡淡道:“吕将军,还在这磨蹭什么?再拿不下陈快,只怕上官等的不耐烦了,便要了你的人头!”

这白衣少年样貌只有十多岁,却是生的满头白发,一双比女人还媚的眼睛,却流露出一股无比狠辣的神色,只是余光一瞥,吕大蒙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第一百一十八章 黑水

吕大蒙见到这位白衣少年,连忙躬身作揖,道:“回禀屈大人,末将正在和对方交换人质,马上就好。”

这白衣少年,显然地位不低,方才他对吕大蒙冷言冷语,但吕大蒙却还是对他毕恭毕敬。

那白衣少年颇有玩味之意地说道:“原来吕将军是在这偷偷地上演一出好戏呀……”

白衣少年说着话音一沉,冰冷的声音如同一道冰凌扎在吕大蒙身上,冻得他不由地打了一个寒噤。

陈快冷眼看着那白衣少年,屈氏乃楚国大姓,此地情况已是颇为棘手,他口中那为上官只怕更难对付!

吕大蒙被这少年训斥一番,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陪笑道:“屈大人,那位人质乃是末将不成才的侄儿,但求宽限一刻,末将担保陈快跑不了!”

那白衣少年冷冷一笑,道:“好好好,可若是让上官这一路兵马没有第一个抵达离山,这罪名你担当的起嘛!”

这白衣少年所言“这一路”三个字,似无意也似有意,却似雷霆炸得陈快脑海嗡嗡乱响——这楚国进攻离山的部队竟是不只一路兵马。

“屈大人,此处离离山地界已不远,解决完此事,便可立刻继续前进!”

陈快暗道:“这一次楚国,最终的目标果然还是离山,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有哪几路兵马!”

陈快一面担忧离山之危,一面又恐屈公子在此只怕交换人质一事又要生变,沉声道:“吕将军这人,你换还是不换了?”

吕大蒙闻言虎躯一震,却不敢看向陈快,只是躬身朝着白衣少年,等待这位屈公子的发落。

屈公子轻轻一笑,一双似能剜人魂魄的媚眼从陈快以及他手中的吕梁身上扫过,淡淡道:“除了你的命,我们谁的也不换!”

他说着右手轻轻一弹,一滴黑色的水珠直射吕梁眉心!

这下陈快始料未及,没想到这位吕大蒙的贤侄在他眼里竟如草芥!

只见吕梁眉心生出一点嫣红,整个人竟已没了气息。

这变故来的太快众人都来不及反应,那屈公子却已是不耐烦得催促道:“现在你要换的人已经没了,还不赶紧动手!”

吕大蒙怔了半晌,回过神来,竟是咬着牙大喝一声:“陈快拿命来!”

吕大蒙怒吼一声,手中朴刀再掀滔天威能,似要将所有的恨倾泻于这一刀之下!

陈快大喝一声:“闪开!”一指天星爆杀意再起!

这刹那整个树林已被虹光笼罩,耀眼的虹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爆炸的轰鸣震得人心神俱荡。

待那虹光徐徐落下,雾也闪了,陈快与吕大蒙,一人还站着,一人已经倒下。

只是站着得情况也未必比倒下的好,反而可以说是更糟,站着得人身子的一半已经没了,他的刀还在他的手中,只是手已落在了地上,刀也已碎成了两半。

倒在地上的人,也不好过,他体内气息翻涌,两股灵气在他的五脏六腑拼得你死我活,他口中忽然吐出一口血,体内翻涌的灵器总算平息下来,只是经脉有些损伤,不过好歹还能活下去。

那屈公子不可思议得看着眼前得一切,没想到这两个人搏命一击威势如此强悍,以至于劲风将他衣袖都划伤了,然而他随即却是一笑,现在眼前这个躺着的人是他的了!

屈公子冷冷一笑,一双比女子还美的玉手一挥,袖中霍然窜出两条黑蛇般的触手。

两条触手直扑倒在地上的陈快,将他死死缠住,那屈公子正自得意就要得手,一柄雷光古剑迅疾而至,竟是将他袖中窜出的触手一剑斩断!

屈公子一愣,寻着飞剑来势看去,只见一名离山的弟子站在那里,他显然只是在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因为他得下盘已有些摇晃。

“没想到离山还都是硬骨头!”屈公子冷冷说道,脸上已是怒极的神情,只见他右手一削,一条黑色的水蛇从他手中飞出直扑那离山弟子。

这名离山弟子正是李秋海,方才他那一剑已是他的极限,他神识在剧烈得冲击下伤为恢复,此刻再也无力去抵御眼前这条朝他扑面而来的黑蛇。

就在此时,一柄精气之剑犹如一道闪电从天边的一朵云中斩落,将那黑蛇一剑斩断。

屈公子看着自己的一击竟是又被旁人化去,他想是瞬间被点然的野火,周身顿时腾起一圈黑水!

他疯狂地将周身的黑水像扔东西一样甩向李秋海,无数条黑色的水蛇,像雨点一样砸向李秋海。

“轰!”

一道剑光从云中洒落,在李秋海身前一扫而过,如同一道屏障将所有的黑水全都化去。

“屈若水,得饶人处且饶人,莫不是你想在此决战?”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从云中传来,但云中之人却始终未现身。

屈若水冷哼一声,他在楚国一想养尊处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曾吃过这样的瘪,此时气得就要发疯,手中黑水汇成无数钉刺,蓄势就要击向那片云彩。

而就在此时屈若水的身边霍然升起一团黑水,一个白色身影从那团黑水中显出身形,他一手抓住屈若水的右手轻轻按下,那屈若水周身的黑水亦是随之消退。

此人相貌只有二十来岁,亦是生的满头白发,与这屈若水生的倒有几分相像,不过这位白衣男子眉心却是多了两点黑印,眉宇之间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平和之色。

他一手轻轻按下屈若水的右手,缓缓道:“罗天志,今日战是你们离山赢了,不过来日定要你们双倍奉还!”

说罢,他脚下腾起一圈黑水,将他与屈若水一齐包住,两人身形随之消失在这林间战场。

此时云中才飘出几个身影,正是罗长老还带着几位峰主师父驾临此地。

陈快此刻伏在地上,虽然意识还有点模糊,却见方才那白衣人离去的方位地面若隐若现一个黑色法印,他一颗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小心!”

陈快用劲力气大喊一声,几位离山的师父正要查看弟子伤势,闻言俱是一惊。

侧目看去只见那道黑色法印竟是猛然爆开,洒出万点黑水!

第一百一十九章 脏雷(第一更)

这一式黑水之势极快令人措手不及,离陈快最近的罗天志慌忙御剑去挡,却也只顾的了自己顾不得旁人。

“哒哒哒”在场的众人此时竟是显有幸免!

陈快已是被这黑水侵染,被黑水洒中的地方顿生一块乌黑的黑斑,一股黑色的灵气顺着皮肤便往血液里渗!

罗天志沉声道:“没想到这屈家的老妖怪,脏雷已是修至如此境界,大家赶紧护住心脉别让黑水侵入心脉。”

陈快连忙调转体内灵气抵御,可陈他此刻神识涣散,加之方才一战,经脉有损,灵气运转不及,已是有一点黑气侵入心脉。

那一点黑水像是带电一般,一侵入心脉就开始不停释放出电来,这电流并不大,可没一下都很强烈,陈快只觉得心脏就要被这黑水发出的电给击停。

就在此时陈快只觉得背后,一阵清风徐来沁入心脾,精神顿时为之一阵,原来是罗天志正以离山铸丹护法的法门为他汇聚神识。

陈快神识一聚,连忙运转吞境,将体内那一点黑水吞噬,这才化险为夷。

陈快此刻神识恢复,终于可以缓缓爬起身来,他环顾一周,只见满地的尸体,俱是身上有一黑点口吐白沫而亡。

“陈快,快来帮忙!”一位师父见陈快起身喊道,此时离山的数位弟子亦是在生死边缘,可奈何几位师父也躲闪不及被脏雷黑水击中,人手那能够。

可陈快并不懂得这种为人护法的门道,他站起身来,走到一位离山弟子身旁,只见这弟到在地上浑身上下都在不停的颤抖,一双眼瞪得都快掉出来,可他却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这双手竟是只会杀人!

罗天志救下陈快便立即去救助另一位受伤的师父,他余光瞥见陈快,缓缓道:“你重伤未愈,还是先休息一会吧……”

陈快看着自己的一双手竟是沾满了鲜血,他直觉得天摇地动,眼前一阵青一阵红,恍惚间他看见远处的余大龙此时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陈快看着自己的手、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严重燃起熊熊怒火。

“陈快,守住心智莫要胡思乱想!”罗天志喝道。

陈快意念一转,一张火翼再现,众人无不惊艳。

他身形一瞬,已到了余大龙身边,只见他的心脉已被一团黑水包裹。

陈快一指手缓缓伸向余大龙的胸口,他竟是想以吞境之力吞噬余大龙体内的黑水。

可这这吞境的法门乃是吞噬灵体,如今想要吞噬灵体内是某一部分又是谈何容易,陈快小心翼翼运转吞境之力穿透余大龙的灵壳再渗入灵体。

他每一步都竭尽全力小心翼翼,可想要控制这细微的力道,竟远比要吞噬一座大山还难!

陈快微微一用力,余大龙脸上痛苦之色竟是更甚。

“陈快,你这样反而会伤着此人,听我口诀:清风徐渡,暗花沁香,舍我之念,与君共生,怀若虚谷,气若游丝……”罗天志此刻竟是将离山护法口诀念出,可仅凭这几句口诀,能不能悟出其中之道却要看陈快自己的造化了。

罗天志不断重复着那几句口诀,陈快闻言连忙放缓手中的力道,将吞境之力化作一道道细丝缓缓汇入余大龙血脉之中,但这股力一入血脉便激起了本体的本能反应,本尊的灵力很快便将这股外力冲散。

陈快眉头一皱,暗道:“方才罗长老为我渡力只是我为何没有这种反应?”

就此时那罗长老再度念道:“……舍我之念,与君共生……”

舍我之念……与君共生……

可是要舍我之念又谈何容易……

陈快正欲清除杂念,周身意境也随之渐渐消退,可就在此时,那令人胆寒地声音竟又再度响起。

“看样子诸位都很忙呢……”

循声望去只见竟是那白衣人与屈若水又回到此地。

那白衣男子轻轻一笑,那笑颜是如此得明媚,清澈得如同一汪春水,这是足以让人忘却一切烦恼的笑容,若非见着他方才的杀招,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一个美男子会是如此阴狠的角色。

罗天志冷哼一声道:“没想到尊驾的脏雷已经是练到人水合一的境界,竟是耍些下三滥的手段。”

那白衣男子也不恼怒,只是轻笑一声,道:“这就叫做兵不厌诈。”

他说着手中轻轻一捏,一道雷光在他手中闪过——

“咚!”

那些身中脏雷黑水之人,心脏猛地一跳……

陈快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余大龙气息渐渐消失,他终究没能救下他。

“你!”罗天志怒指白衣人道!

“我说过,”白衣人说着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态,“定要你们双倍奉还的!”

但他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消失殆尽,一条暗黑色的光,竟是直穿他那白净的脸蛋,谁也想不到会有人忍心将如此姣好的容颜毁去。

那白衣男子瞬间化作了一滩黑水,屈若水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他瞪大了双眼,看着一旁的陈快。

但他的惊恐很快又化作了阴冷的微笑,屈若水嘿嘿一笑,那滩黑水竟是又化成了人形,那白衣男子竟又活了过来!

罗天志不可思议得看着这一切,陈快亦是不敢相信,若是有人制作一副假身他敢相信,可灵体却难以伪造,可方才明明是一个人的灵体!

要知道光是凝练一滴水已是极难,如今这样一个人该是得有多么高深的修为,陈快简直不敢想象!

罗天志亦是不敢相信,这白衣男子竟是这屈若水的脏雷遁化出的人形!更不敢相信之前那一幕竟是此子耍的手段!

“我说过兵不厌诈!”那白衣男子幽幽开口道。

屈若水邪邪一笑,得意看着在场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很是受用。

罗天志面色一沉,沉声道:“没想到屈家的天骄如今已是有此等大能!看样子没了周天的威压,你们果然都比之前修炼得更快了!但是——”他说着祭出一把雷光滚滚的宝剑,“你也别太小看我们这些离山的老家伙了!”

上感架感言

这个算是惯例嘛。

凉都凉说太多也没没人看。

今天38祝美女们,节日快乐,永远靓靓。

单身汪早日抱的美人归。

感言就是:希望不要凉的太难看,早日学成,笔力精进,再开下本吧。

另外今天,红包回馈,欢迎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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