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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迷情》


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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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晴

男主角:黑炽

女主角:方舞

内容简介:

黑蝎盟的龙头老大……黑炽,竟也会为情所困,身陷情网他从不正眼瞧女人一下,但这个被父卖身的美丽女子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卯上了她的处子之身,强要了她,金屋藏娇而她……

一个来自伦敦,优雅而神秘的女子,化身舞女勾引黑炽成为他的情妇,夜夜伺寝于他的床榻之上他动了情,她动了心,他深深迷恋,无法自拔,她款款柔情,却居心不轨……

当真相揭开,一场风暴也随之展开,这场偷心迷情究竟情归何处……

正文

楔子

黑蝎盟。

诡谲的黑蝎盟是道上令人闻之色变的庞大组织,在这块美丽的福尔摩沙岛上拥有八个堂口,分别为八个冷酷的男子所掌管。

黑蝎盟的帮主——褚黑蝎,他是二十年前在黑道崛起的传奇人物,他身无分文闯荡江湖,尔后一手缔造了属于他的黑暗王国,资金雄厚、富可敌国,现在连政商两界都得礼遇他几分。据传,黑蝎年轻之时与其弟夜蝎爱上同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名叫白清荷,她人如其名,清如莲荷,风姿楚楚,高雅动人。

然而白清荷却没有选择对她一往情深的黑蝎,她投向一直倾慕不已的褚夜蝎的怀抱,从此黑蝎便对夜蝎怀恨在心,对白清荷也因爱生恨。他俩兄弟情断,弄得誓不两立。

失去了白清荷,黑蝎变得绝情断爱,他终身未娶,收养四名义子,并教养他的义子们成为无情无爱的绝情男子。

现今,黑蝎在道上的行踪神秘,年届五十的他,在五年前已退隐江湖,虽然黑蝎盟的帮主仍是他,但c纵黑蝎盟的幕后黑手却早已换成了他的义子们。

黑蝎的义子分别是二十九岁的黑炽,二十八岁的黑燃,二十六岁的黑灼,二十五岁的黑烙。

他们四人因附着黑蝎对爱绝望的熊熊怒火,因而黑蝎当年在盛怒中收养他们之时,都让他们名带火字,江湖上称他们为“火男”。

这四名“火男”是在褚黑蝎断情绝爱后所收养的,当时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不见光明,因此他的义子们不随他姓褚,而干脆姓黑。

“火男”们在黑道上所拥有的力量已不逊于他们的义父了,他们四人分庭抗礼,谁也不让谁占上风,他们个性迥异,性格也不同,但唯一相同的一点是,他们都不爱女人,也都对女人绝缘。

这是自小黑蝎对他们的教育,也是对他们的要求,没有人能打破,也没有人能改变……

第一章

清晨六点,黑炽懒洋洋地从他黑色双人床上起身,他随意披上绣着金蝎子的晨褛,修长的双腿行走几步之遥,推开落地玻璃门。站在露台上,点起他熟悉的雪茄,烟味弥漫着清晨的露台。

这是一栋位于台北郊区的豪宅,占地广阔,宅邸华丽,所有建材都是意大利进口,所有家具也都价值不凡,而黑炽他本人更是这些昂贵中的翘楚,他是“黑蝎盟”的龙头老大,黑道里最有价值的单身汉。

轻缓的叩门声响在黑炽抽完一根雪茄后响起,时间刚好,这是经年累月培养出来的默契。

“进来。”黑炽直接在铁制的黑色护栏上捻熄烟蒂,冷淡地应了声。

须臾,宅邸的管家进入了房门,他手中捧着男主人今天要穿的衣服,还有一只银黑色的精巧烟灰缸。

“炽少爷,该更衣了。”管家魏远将衣物放在床沿,对于这个他自小看到大的少爷,或许别人都有些敬畏,但他倒是不会。

“嗯。”黑炽由露台进入屋内,他不关上落地窗,也不拉上窗帘,他毫不避讳地直接当着魏远的面脱下晨褛,换上条纹黑衬衫与黑长裤。

对于这一幕,魏远早就习惯了,黑炽自小就是如此,他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即使是l露他自己的躯体也一样。

“炽少爷,请下楼用早餐。”魏远收拾起晨褛,准备待会儿送洗。

黑炽的衣服全部送洗,从里到外,连贴身衣服也不例外,这是他的怪癖之一。

两主仆一前一后到达明亮的餐厅,里面已有佣人在准备着早餐——男佣。

没错,这座美丽的豪华大宅里全都是男人,从男主人到管家、司机、厨子、佣人都是男的,阳刚味极重,全然没有一丝女性气息。

为何会如此?原因无它,只因黑炽已厌恶女人到了极点,他不喜欢他生活的地方有女人的存在,那会破坏他的心情。

魏远明白为何黑炽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他是他们的老爷——褚黑蝎最早收养的义子,因此他受黑蝎的影响也最深,深得无法自拔,深得不能控制,他对女人深恶痛绝。

“炽少爷,您的咖啡。”男佣将黑咖啡端上,咖啡还冒着热气呢,不过这是黑炽最钟意的喝咖啡方式。

“也给我一杯吧。”黑炽的手下盖天文笑吟吟地走进餐厅,他跟在黑炽身边有五、六年了,可以很自由地出入黑宅。

“这么早来?”黑炽斜睨了盖天文一眼,对于手下这么早来报到,他通常认为不会有什么好事。

“昨晚阳明山上的场子被人砸了。”盖天文云淡风清地说,拿起男佣送来的黑咖啡啜了一口。

“是吗?”黑炽语气平淡地道。“是什么人干的?”

江湖总有这些恩怨,他在道上立足多年,对这些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了,若不是特别大的事,很少能令他皱一下眉头的。

“大概是青虎门的人。”盖天文不经意地耸了耸肩,续道:“你知道的,他们一向对我们的赌场很不满,认识我们赌得太大了,又有俱乐部满足那些赌客的需求,砸场子、灭我们的威风,这是他们老早就想做的事。”

黑炽淡淡地撇了撇唇。“幼稚,那些不成气候的家伙,我不想把时间花在与他们争斗上。”

盖天文露齿一笑。“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早上我已经派人去青虎门踢馆了。”

黑炽不悦地挑起眉毛。“你总是喜欢先斩后奏。”

“这不是很好吗?”盖天文耸肩一笑。

黑炽名下产业多得数不清,他日理万机,对于砸场这等小事,他通常不会放在心上;然而他盖天文却不同,他喜欢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算是小仇,他也非报不可。

“还有什么事?”黑炽叉起一片火腿入口问。

“‘金宝石’来了一个很漂亮的舞小姐,大概已经风靡了全台北的男人,不过,我想你对这个不会有兴趣。”盖天文胡诌着。

“金宝石”是黑炽旗下的夜总会,里头的舞小姐有上百名之多,每晚的营业额高得吓人。

黑炽看了他的得力手下一眼。“如果你对她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她赏赐给你。”

黑炽对他的手下向来大方,不吝啬是他的优点之一。

“谢了。”盖天文露出一个敬谢不敏的表情。“我还不想死在倩倩手下,你的大方我心领了。”

倩倩是他交往多年的同居女友,他们正打算明年步入礼堂,黑炽明知这点还故意这么大方,根本就是想陷害他嘛!

“上次要你办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黑炽转了个话题,他不喜欢话题绕着女人打转。

盖天文扬扬眉梢。“很顺利。”

黑炽要他向澳门黑道购买私枪,每月交易数目极大,另外还要伙同澳门黑道并吞香港黑道的势力,这件事都已和澳门黑道允诺合作了。

“事情不要拖延,我不希望看到别的帮派捷足先登。”黑炽冷然地吩咐。

在他黑炽的黑道王国里,是没有什么仁义道德可讲的,既然已涉足黑道之中,他就黑个彻底,就算出卖自己的良心也无所谓。

魏远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两个人一谈起公事就没完没了,尤其是黑炽,他眼中几乎没有别的,全心都投入在他的事业上。

其实他知道黑炽是个本性善良的孩子,他只是被褚黑蝎的仇恨给蒙蔽了,他是褚黑蝎私心下的牺牲品,若可以选择,相信没人愿意过这种没有情爱的枯躁日子。

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他真怕黑炽会跟褚黑蝎一样,孤独一辈子。

英国·伦敦

三个年轻女孩子正悠闲地在阳台上喝着下午茶,这是英国人的习惯,搭配着香浓奶茶的通常是极为精致烘焙的蛋糕或手工饼干。

“墨儿,你烤饼干的功力真是越来越强了。”研卿一口伯爵奶花、一口饼干,毫不保留地称赞着。

“还有,冲调奶花的功力也进步神速哦。”方舞笑着啜着口奶茶,她清丽的脸孔上,是任何男人都会为之神魂颠倒的淡淡笑靥。

“你们喜欢的话,我改天再做其他口味的饼干让你们尝尝。”朱墨儿羞红的脸颊带着笑意,虽然她们三人都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她对她们的赞美还是会感到不好意思。

“有你在,难怪我的厨艺老是停留在不进则退的阶级。”研卿扬扬眉梢说,今年才十八的她,老实说对下厨并不是那么有兴趣;既然有朱墨儿这个喜欢切切煮煮的伙伴,她便乐得吃现成的。

“墨儿,我喜欢你新发明的奶油饼干,吃起来口感极佳,我看呀,你真可以去开班授课了。”方舞笑吟吟地说。

听到方舞的话,朱墨儿立即垂下眼睑。“秦姨不会准的。”

研卿轻扬起眉梢,不以为然地说:“秦姨也真是奇怪,当烹饪老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职业,为什么要限制你的爱好呢?”

“哦,卿卿,不可以这样说秦姨!”朱墨儿慌张地左顾右盼,生怕她们的秦姨会突然出现似的。

方舞跟着严肃地点头。“墨儿说得对,不准你批评秦姨。”

研卿撇撇唇。“我并非在批评秦姨,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你们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陈述什么事实?”

询问声才落,她们即看见秦芷商风姿绰地掀开落地窗帘走出阳台,她步履极轻,她们都没听见她开大门的声音。

“秦姨!”三人异口同声的叫,方舞沉稳,朱墨儿容颜失色,研卿则是调皮吐吐舌头。

秦芷商风韵犹存的美丽面孔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年过四十的她,依旧看得出年轻时候的风采。

“在聊什么?”秦芷商主动坐下,朱墨儿立即为她倒了杯热果茶。

“在聊墨儿呀。”研卿直视着秦芷商,直截了当地问:“秦姨,墨儿今年也大学毕业了,为什么您就是不准她去找工作呢?”

即使当着秦芷商的面,秦研卿仍然毫不畏惧,或许是年纪小吧,她只有十七岁,正是所谓“初生之犊不畏虎”。

秦芷商啜了口热茶,轻描淡写地说:“让你们读书,并不是为了要让你们去做那些一个月只有那么一点薪酬的卑贱工作,钱,秦姨有的是,你们只要好好读书,变化气质,把头脑磨得精干一点,再把我要你们学的才艺学好就够了,其余的不要多想。”

十几年来带大她们三个女孩,秦芷商一直就是用**的方法,她觉得这个方法很好,没有改变的必要。

“秦姨,我们照您的安排做又如何?我真不知道我们这么做的用处何在。”研卿又顶撞地说。

“很快你们就会知道用处何在了。”秦芷商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道。“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你们偿还我恩情的时候到了。”

闻言,方舞、朱墨儿、研卿皆皱起眉宇,而秦芷商仍继续微笑着,这是十几年来她对她们三人一贯不变的表情:和善,但生疏。

回溯过往,在十一年前,方家、朱家、研家都是商场上举足轻重的成功企业家,他们皆拥有雄的资产及敏锐的眼光,而方、朱、研三家的男主人更是生死之交的好友。

然而,就在一次合作的并购案中,他们三人被合作对象用高明的手段欺骗了,在一夕之间,他们全破了产。

接受不了打击的三对夫妻仰药自尽,留下三名孤苦无依、身无分文的小女孩,她们分别是十三岁的方舞、十一岁的朱墨儿,以及六岁的研卿。

就在她们三人面临被送进孤儿院的命运之时,与她们三人非亲非故的秦芷商出现了。她办理了认养手续,将她们三人带往英国,接受最好的教育,并令其居住在最好的环境之中。

如今,她们三人已长大成人。方舞大学毕业后,由秦芷商出资,目前经营一家舶来精品店;朱墨儿今年刚刚大学毕业,而研卿则准备进入大学。

秦芷商对她们三人来说,非但有收养之恩,更有为亲人报仇之情。

当年收养她们三人之后,秦芷商斥资与陷害她们三人双亲的仇人使用,她中途退资,令对方也蒙受破产之难,令其子女也无家可归。

这些恩情,方舞、朱墨儿、研卿都铭记在心,且不敢或忘。

“秦姨,您是什么意思?”看着秦芷商的笑容,最年长的方舞率先开口,她知道若她不开口,研卿肯定又会出言不逊,她可不希望惹得秦芷商不快。

“记得我跟你们提过的褚黑蝎吧?”秦芷商轮流将眼光在她们三人脸上逗留,依然勾勒着诡谲的笑容。

“他是秦姨最恨的男人!”研卿立即接口。

“没错。”秦芷商缓缓点了点头,美丽的脸孔渐渐弥漫一股恨意。“当年他玩弄我的感情,对我始乱终弃,害我直到如今孤寂一人。”

她还记得当年褚黑蝎最爱的女人名叫白清荷,但是白清荷不爱他,白清荷选择了褚黑蝎的弟弟——褚夜蝎。

当时,她乘虚而入,对褚黑蝎百般安慰、柔情万千,她以为她的真情可以感动褚黑蝎。

但,她错了,就在她献身给褚黑蝎,且怀了他孩子之时,他居然要她拿掉孩子,并且亲口告诉她,他不爱她,他从来就没爱过她!他仍在痴心等待白清荷能回心转意,他最爱的女人还是白清荷。

受不了这个打击,她失足滑下楼梯流产了。在那段痛不欲生的时间里,褚黑蝎对她不闻不问,连句安慰探望都没有。

自此之后她心灰意冷,对褚黑蝎由爱生恨,带着三名养女远居英国,这一生她都不想再见到褚黑蝎那个薄情寡义的男子,但,她要报复,她一定要报复!

“秦姨……”看见秦芷商鲜少流露的恨意,朱墨儿担心的看着她。

“我没事。”秦芷商恢复了寻常模样,她的美眸直视着方舞,用坚定的语气道:“小舞,我要你为我复仇?”

“我?”方舞一愣,她只是一介弱女子,既无背影也无势力,她如何可以为秦芷商复仇?

“你已经出社会二年了,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可以为秦姨完成复仇计划。”秦芷商露出得意的笑意道。

“秦姨,我不懂。”方舞蹙起眉心。

秦芷商盯着方舞道:“我要你去勾引褚黑蝎最长的义子——黑炽。得手后,再狠狠把他甩掉。”

研卿嗤笑一声问:“秦姨,小舞姐这样做,就算替您复仇了吗?”如果这是成人世界的理论,那么她觉得很可笑。

秦芷商勾勒起嘴角,缓缓地道:“据我所知,褚黑蝎有八名义子,而他对他义子们的要求均是绝情断爱,截至目前为止,他们也都做到了,但,如果你们能令他们其中之一动了真情,那么……”“我知道。黑蝎就会尝到被他的义子背叛之苦!”研卿眸光一闪。

“你很聪明,卿卿,不过,这只是其中之一。”秦芷商似笑非笑地道。“当小舞得到黑炽的心,把他甩掉,再告诉他真相,非但褚黑蝎痛苦,黑炽也会痛苦,然而褚黑蝎的痛苦会加倍,因为他非但要尝到被黑炽背叛之苦,还要眼睁睁的看着黑炽为爱痛苦,而这些痛苦全是因他而来,如果他当年不是那么狠心对我,今天他的义子也不必承受他的孽报!”

“秦姨,十恶不赦的褚黑蝎纵然该死,但他的义子们是无辜的呵……”朱墨儿怯怯地说。

秦芷商严厉地扫了朱墨儿一眼,她半眯起眼睛,挑了挑细眉。“墨儿,记住,不要同情你的敌人,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就跟你们三个的父亲一样,都是被妇人之仁所害。”

“秦姨……”提起这个,朱墨儿便无言以对了,她们三人的父亲确实都是因为对别人太仁慈了,才会落得自杀的地步。

“小舞,你愿意为秦姨这么做吧?”秦芷商问得直接而肯定,她有把握方舞会答应的,毕竟她养了方舞十一年。

方舞柔顺地点头,她没有一丝犹豫。“当然,秦姨,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此言她发自肺腑,秦芷商对她有再造之恩,只要在她能力范围之内,她什么都可以答应。

秦芷商满意地点点头。“我就知道我没有白疼了你们。”

她从皮包里拿出三张机票来,看着她们三人道:“这是下礼拜一飞往台湾的机票,我要你们三人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另外,这是我在台湾房子的钥匙,就作为你们落脚连络的地方,顺便你们也可以去你们父母的坟上祭拜祭拜。”

秦芷商刻意轻描淡写地提起她们双亲的亡坟,当然是为了要她们三人不要忘了她对她们的恩情。

方舞接过机票和钥匙。“但是,秦姨,我根本不认识黑炽,连他的长相我都不认得,我要怎么接近他呢?”

“这个我早就安排好了。”秦芷商一笑,她再拿出一个公文夹来,直接推到方舞的面前。“所有的计划,我都详细写在里头了,你只要照着我的计划执行即可,你一定可以成功掳获黑炽。”

秦芷商翩然离去后,朱墨儿第一个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清澈的大眼睛里闪着忧郁。“秦姨这么做,是不是太缺德了一点?”

“是又如何?她对我们有恩,我们就要听她的。”研卿挺识相地说。

朱墨儿忧心忡忡地说:“如果小舞姐真的成功了,到时候那个黑炽也想对小舞姐报复怎么办?冤冤相报何时了?”

“别杞人忧天了吧,墨儿,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太多也没有用。”研卿乐观地说。

就在她们两人一问一答间,方舞一直沉默不语着,她一言不发,陷入沉思之中,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因为要回台湾执行秦芷商复仇计划的关系,方舞必须暂时结束她的精品店。

这家精品店是秦芷商出资让她经营的,二年来,她既是店长也是店员,秦芷商多次要她多雇个人帮忙,她都拒绝了。

她的店面不大,但由于位于伦敦市中心的闹区,所以租金颇高。虽然每月的业绩稳定成长中,但方舞认为她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得来,不必多花钱再请个人手;秦芷商为她付出的金钱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增加秦芷商的麻烦。

正午十二时过十分,精巧木质大门上的风铃声响后,一名颀长的俊朗男子推门而入。

“小舞,还没吃午饭吧,我在卡桑亚订了位子。”甯维毅斯文的脸上带着薄薄的笑意道。

他在附近的商业大厦工作,是广告公司的总经理,华裔英籍,十五年前随家人移民英国,今年二十八岁,广告公司是他的家族产业。

他与方舞结识于半年前,当时,他来她的精品店为女朋友购生日礼物,对方舞绝丽的脸孔与优雅的气质留下深刻印象。

接着他便开始经常光顾她的精品店,熟稔之后,对方舞的谈吐与见识更为倾心不已。

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住天天想见方舞的欲望,纵然他已有一名亲密女友,但在四个月前,他终于与女友分手,光明正大地对方舞展开了追求。

方舞是他见过最迷人的女子。她优雅、神秘,纵然交往至今,他们依然停留在牵手谈心的阶段,但他有信心,只要再给他时间,他可以征服她的。

方舞伸了伸懒腰,面有倦容地道:“也好,一早上收拾这些东西我也饿了。”

再者,卡桑亚是她喜欢的餐厅,在那里用餐是种无上的享受,回台湾后,恐怕就不会有这份闲情逸致了。

看着店里一片凌乱的情形,甯维毅不解。“你不是前天才进过货的吗,怎么今天又进货?”

方舞笑了笑。“我不是在进货,我在打包,打算结束营业。”

“结束营业?”甯维毅被这毫无预警的消息吓了一跳。

“是啊,这里要暂时歇业一阵子。”方舞淡淡地道。“秦姨要我陪她去北欧旅行,她在那里有亲戚,我们可能会住上一段时日。”

甯维毅急了。“怎么这么突然?”

他知道方舞没有家人,只有一个自小照顾她长大的阿姨,她口中的秦姨——秦芷商,也是商场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这是秦姨的决定。”她把一切都推到秦芷商身上,这是秦芷商交代她的。

“你们要去多久?”他们的交往好不容易略有进展,如果这时候分隔两地,对他很不利。

“不一定,要看秦姨的心情而定。”她简单地以四两拨千金略过,对于甯维毅对她的心,她不是不知道,但此刻的她,实在没有心情谈这些。

“那么,我可以去看你吧,小舞?”他转而要求道。

他是公司的最高主管,虽然不见得有时间可以走得开,但时间比较自由是一定的,要挪出些假期北欧应该不是难事。

方舞啜了口一旁凉掉的红茶,淡淡地道:“维毅,秦姨度假的时候,一向不喜欢有人打扰,况且我们此行只是纯度假,很快就会回来,你实在不必特意抽空去看我。”

“你确定你们会很快回来?”万一她们一时高兴,在北欧住个一年半载,那他就功亏一篑了。

“等我知道了确定日期再告诉你好吗?”方舞绽露一抹笑。“维毅,我饿了,我们出去吃东西吧。”

纵然无奈,甯维毅也只有答应了。

第二章

华山赌场。

位于天母的这坐大型赌场,谁都是知道是“黑蝎盟”的地盘,也是黑蝎盟下众多赌场设备最豪华、赌金最庞大的赌场之一。

这里赌的项目很多,举凡可以赌的这里都有,素有“东方小赌城”之称,每天均吸引上千赌客来聚赌。

好赌是人的天性,更是中国人的天性,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黑炽才会开设这么多赌场来吸金。

“炽少爷,您的酒。”赌场经理古曜生亲自捧着一杯伏特加过来,大老板亲自驾临视察,他当然不得怠慢。

“嗯。”在舒适的牛皮椅上交叉着双腿,黑炽接过高脚水晶杯,缓缓啜了一口酒。

他居高临下,位于二楼一处极为隐密的包厢中,场内所有的情况都一目了然。

场子里,一名服装不整的老头正在豪赌,他赌的金额令人咋舌,一看就知道是个永远戒不了赌的烂赌鬼。

“那个老头子赌的金额很高。”黑炽挑了挑眉道。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他实在看不出来那个糟老头有那么多家当可赌,看他一掷千金的姿态,筹码起码超过百万台币。

古曜生笑吟吟地道:“是很高,不过炽少爷您放心,如果他付不出赌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们的保镖也会将他给找出来。”

“我不想看到我的赌场亏钱。”黑炽淡淡地说。

“绝对不会,炽少爷。”古曜生陪笑着。“据这个老头说,他有个很漂亮的女儿,如果他把钱输光了,还有女人可以替他还债……”

那名被黑炽与古曜生谈论的糟老头还在继续狂赌着,蓦地,一名年轻女郎便如风般闯了进来,她脸色苍白,看起来愤怒无比——

“爸爸!”方舞朝糟老头奔过去,气急败坏的拉住他手臂。“你不要赌了!”

老头瞧了她一眼,很快地拨开她的手。“臭丫头,别挡老子的财路!”

方舞眼中闪着怒气。“爸,你已经赌了二天,你该回家了吧?妈生病还躺在床上呢!”

老头啐了一口。“那婆娘生病关我什么事?她是个扫帚星,就是娶了她我才会那么倒楣,儿子都没生一个,蠢!”

紧握着拳头,方舞开始颤抖着。“爸,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妈?妈好歹也跟了你二十几年。”

老头撇撇唇,一脸不耐烦。“别嗦了,你也是个赔钱货,每个月赚那么一点点钱,哪里够老子花用?没用的东西!”

“爸,你没良心,我每个月赚的钱,全数被你拿来赌了,你还想怎么样?”方舞眼中蒙上一层泪气,“你想我跟妈走绝路吗?”

老头嘿笑两声,猥琐地说:“女儿,你走上绝路,我没那么狠,不过只是想你替我还还赌债罢了,否则我的双手就不保喽,你也不忍心看你老子我这样吧!”

方舞睁大了漆黑如星的眼睛。“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头不理她,他迳自热切地叫住一名体型骠悍的保镖,笑容满面的说:“城哥,她就是我女儿,我跟您提过的,您看,真的是有几分姿色吧?”

“爸!”方舞简直快崩溃了。

“确实漂亮。”城哥色迷迷地打量了方舞两眼,眉开眼笑。

老头毫无廉耻地道:“城哥,您要她做舞女、做妓女,什么都行,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总抵得过我欠的赌债吧?”

“爸,你疯了!”方舞无法置信,伤心与愤怒交织,泪水滑过她的脸颊,她的模样楚楚动人,更是引起旁人的唏嘘。

老头转身赏了方舞一巴掌。“你老子我没有疯,我头脑清楚得很,就是清楚,今天才把你这个忤逆的丫头给卖了,教教你什么叫孝心、什么叫反哺!”

方舞被那重重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她摔倒在地,脸颊上还有五指爪印。

城哥扯扯嘴角,挑了挑眉。“方老头,你当真要卖女儿?”

对于这种事,他早就司空见惯了,在赌场里多得是虎毒食子的人,卖老婆、卖女儿的大有人在。

“当然喽,城哥。”老头立即变出一张卑微的笑脸来。“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带走吧,随便您怎么玩。”

清泪滑下方舞绝美的面孔,她的长发半掩着雪白的面孔,长长弯弯的睫毛还沾着泪珠,分外惹人怜惜。

城哥不悦了。“方老头,你是真不懂这里的规矩还是假不懂?凡是因亲人欠赌资被卖来这里的女人,都要送到我们的酒店去当小姐,哪轮得到我碰啊?”

老头诚惶诚恐了起来,他陪着小心。“这样……城哥,我实在不知道哇,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的疏忽吧。”

“算了。”城哥挥挥手,唇际扬起一抹邪恶的笑来。“你女儿长得美,或许酒店经理一高兴,或给我什么好处也说不定,我就不跟你这个粗人计较啦!”

说着,他微微一笑,弯身扛起跌坐在地的方舞。

“你要做什么?”方舞惊恐地看着他。

城哥笑了笑。“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力大无穷的他,轻易的就将方舞给举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方舞在城哥的肩上挣扎着,她挥动着双手,踢着双腿,妄想逃离箝制。

“小美人,乖点!”城哥轻佻地拍了一记她挺俏的臀部,咧开嘴笑。

对于这个,赌场里的人早已司空见惯了,所以绝对没有人会那么不识趣的出来见义勇为、主持公道。

“爸!救我、救我!”方舞泪眼婆娑,她幽黑的大眼睛满是恐惧,神情几近疯狂。

“爸也帮不上你,丫头,你好自为之吧!”老头猫哭耗子的说完,理也不理要被推入火坑的女儿,迳自转身继续赌。

城哥扛着方舞走出了华山赌场,场内恢复了平静,四方吆喝的赌声又起,适才那些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黑炽看着这一幕,他半眯起了眼睛。

活生生地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卖掉,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悲惨的吗?

可是,黑炽是不会同情人的,尤其是同情女人!

阳明山高级住宅区。

傍晚时分,一栋仿古的欧式别墅里传出了阵阵烘烤蛋糕的香味,香气撩人,引人馋涎不已。

“好了没呀,墨儿,我的口水已经流满地了。”研卿正盘腿坐在客厅的厚地毯上看照片,她饿扁了,而朱墨儿在厨房已经忙了一个小时。

“好了。”朱墨儿浅笑盈盈的端着托盘出来,上面有个圆型的巧克力蛋糕,这是所有女孩子都会喜欢的口味。

“太好了。”研卿马上丢下照片围到餐桌旁去,看着一桌子佳肴,她频频露出钦佩的眼光。

铺着绿色格子桌布的餐桌上,有朱墨儿精心烹调的五菜一汤,还有刚刚才烘烤好的蛋糕。

“我们开动吧!”研卿一p股坐下,举起筷子就要挟菜。

“等等!”朱墨儿阻止了她。“小舞姐还没有回来,我们等她回来再吃嘛!”

研卿蹙起眉心。“可是小舞姐已经二天没有回来了,如果她今天再不回来,我们岂不是要饿死?”

才说着,玄关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方舞一脸疲倦地进门。她脱下高跟鞋,看起来累极了。

“小舞姐!”朱墨儿立即迎了上去,接过方舞的大衣搁在一旁。

这阵子,她们三人都穿起了大衣,原先她还以为台湾不冷呢,没想到台湾的雨季和伦敦一样,又湿又冷。

研卿也走了过去。“小舞姐,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差。”

朱墨儿马上体贴地倒了杯热茶过来。“喏,小舞姐,喝杯热茶,外面很冷吧,你的手都冻僵了。”

方舞挤出一抹笑容,看着情同姐妹的好伙伴。“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研卿问。

方舞啜了口热茶,以杯缘暖着手心。“很顺利,我已经进入黑蝎盟旗下的酒店了,明天开始上班。”

“那么你这两天去了哪里?真是急死我和卿卿了。”朱墨儿忐忑不安地问。

“在华山赌场演了秦姨计划中的那场戏后,我就被扣留在酒店里。”方舞淡淡地道。“他们在替我洗脑,告诉我做酒女这行的好处,以及警告我别妄想逃走,因为我的‘父亲’欠了他们一大笔钱。”

研卿笑道:“看来那个老头演技还满好的嘛,真不知秦姨是从哪里找来的。”

相较于研卿的乐观,朱墨儿就多虑得多,她握住方舞的手,担心地看着方舞。“小舞姐,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方舞摇摇头。“没有。”

大概是把她当成未来的摇钱树吧,那些人对她还算客气。

不过,就算他们欺负了她,她也不会告诉墨儿和研卿,她不想她们替她烦恼。

“太好了,我们吃饭吧。”研卿开心地宣布,她拉着方舞到饭桌上去,替她挟了一大碗满满的菜。

“快尝尝吧,小舞姐,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墨儿贴心地说,虽然方舞没有告诉她们这二天来她遭遇了什么,不过想来不会太好过就是,秦姨赋予她们的任务可不简单。

这顿饭在温馨和愉快的气氛下结束了。饭后,朱墨儿煮了咖啡,三人品尝她烤的蛋糕。

方舞不禁感喟地想,如此平凡的幸福,她真想永远拥有,但那是不可能的,她的命运早已被注定了,从她父母双亡的那一刻开始,秦芷商收养了她,她的命就是属于秦芷商的,这是改变不了的。

“这些照片是——”方舞看着桌上凌乱的照片。

“秦姨今天寄来的。”研卿撇撇唇道。“这是褚黑蝎那些义子们的‘玉照’,秦姨要我跟墨儿选喜欢的‘下手’。”

方舞皱皱眉。“这么快?”

她的任务才刚开始,秦芷商就迫不及待地要墨儿和研卿也加入复仇计划,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会快?”研卿嘿嘿一笑。“秦姨等这一天都已经等了二十年,她恨不得立刻将褚黑蝎碎尸万段,又怎么会在乎我们的感受?”

研卿六岁没了父母,虽然秦芷商收养了她,让她衣食无虞,但秦芷商也从没给过她关心。她一直在缺乏爱的环境中长大,如果不是有方舞和朱墨儿,她会变得很孤僻。

“卿卿,别这么说秦姨,她还是很关心我们的,很爱护我们的。”朱墨儿善良地替秦芷商讲话。

“是吗?”研卿扬起眉。“如果我们是秦姨的亲生女儿,她还会要我们做这么危险又没有人性的事吗?”

“卿卿!”方舞不赞同地喝止,她敛起脸色道。“不管秦姨现在怎么对我们,她都帮我们报了双亲的大仇,光凭这一点,我们就不该有怨言。”

研卿轻笑一记。“小舞姐,你太迂腐了,报恩有很多方法,不一定要用这种手段,不过你对了,我们欠秦姨的确实很多,我不该有怨言的。”

“卿卿,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朱墨儿吁出一口气来,笑了。

她天性纯良,他人的一点儿小恩都铭记在心,因此秦芷商对她来说,就仿如神只般可敬,她对秦芷商丝毫没有不恭敬之情。

“别高兴得太早,我们的痛苦就要来了。”研卿将那叠照片递给朱墨儿。“选吧,幸好他们几个都长得人模人样的,否则我们可就亏大了。”

方舞没有看那叠照片,她悄然的上楼去了。

用热水舒服的梳洗过后,她累极的躺在床上,虽累,但她睡不着,睁着疲倦的双眼看着天花板。

仅仅两天而已,她已感觉到这份差事是多么痛苦。

酒店里那种灯红酒绿的生活实在不适合她,酒店小姐的姿态与手段也是她所陌生的,这一切,她在伦敦时从不曾接触过。

黑炽——一个不爱女人的男人。

那天在华南山赌场里,他一直居高临下的看着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他没有任何表情,连挑挑眉都不曾,充分显示了他的冷血。

黑炽是没有感情的,这点秦芷商早就告诉过她了。

但,他冷然的眼光令她心惊、令她害怕,真的害怕会失心于黑炽那个俊美无比的冷酷男子。

她是不能有感情的,若有感情,非但是输掉了她自己,更会赔上秦芷商苦经营的复仇大计。

她既要报恩,就要做一个最好的报恩者,她不能半调子,不能让秦芷商后悔养育了她。

方舞,你要成功,你必须成功!她坚定地告诉自己。

“黑蝎盟”旗下有许多赌场、俱乐部、酒店与夜总会,举凡高消费的夜生活,它都包办了。

黑蝎盟的地盘不需要黑白两道护航,它本身就是法则的化身,只要稍为识相的,没有人敢动黑蝎盟的主意,不识相的,就等着进棺材好了。

“炽少爷,烟。”玫瑰大酒店的经理鞠躬哈腰的为黑炽服务,每当大老板驾临,就是他们这些狗腿一族表现的时候。

“这个月的业绩不错。”黑炽坐在米兰进口的黑丝绒沙发里,他翘着修长的双腿,闲散地翻阅酒店报表。

“谢谢炽少爷的夸奖。”经理眉飞色舞地说。“最近酒店来了几个漂亮小姐,很多大老板都趋之若鹜,纷纷带客人来捧场。”

“是吗?”黑炽淡淡回应。

“炽少爷,上礼拜有个赌鬼把女儿卖到这里来,查过了,还是处子之身,要不要安排她伺候炽少爷?”经理讨好的说。

众所皆知,黑炽只要处女,而且只要二十五岁以内的漂亮处女,超过二十五岁的,一概无法上他的床。

至今,他玩过的处女很多,也就是说,他摧毁的女人很多,多不可数;而他认为,这是污辱女人最彻底的方法。

每个处女他只玩一次,他完全遵从了褚黑蝎给他的教育。

黑炽睁了酒店经理一眼。“你看着办。”

“是!”酒店经理微微一笑,他知道当大老板这么回答时,便是默许,他又狗腿成功了。

酒店经理退下后,把玩着酒杯,盖天文玩味地看着黑炽。“老大,你这样是不是太病态了一点?那些纯洁

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酒店经理退下后,把玩着酒杯,盖天文玩味地看着黑炽。“老大,你这样是不是太病态了一点?那些纯洁的女孩可是很无辜的。”

跟了黑炽这么久,他们早就亦仆亦友,因此很多别人不敢讲的话,他都敢直言不讳。

黑炽大剌剌的冷笑。“既然投身这个行业,就跟‘纯洁’两字沾不上边,女人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盖天文叹息一声。“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什么叫爱情。”

黑炽懒洋洋地说:“爱情?我不需要那种没营养的东西,看到我义父了吗?他就是被爱情玩弄最好的例子。”

“你中黑蝎子的毒太深啦!”盖天文也莫可奈何,感情生活甜蜜蜜的他,实在无法想像黑炽的心态。

黑炽啜了口酒。“就算没有我义父,我对女子也没兴趣。”

他看女人不顺眼,没有任何理由。

盖天文好笑地问:“那你又找女人上床?”

“那只是发泄。”黑炽撇撇唇。“女人除了当泄欲的工具,没有别的用处,只有傻子才会把感情放在女人身上。”

“啧啧,你把女人讲得好廉价。”盖天文不敢恭维地说,他觉得黑炽的理论太偏激了,这对女人不公平嘛!

黑炽嘴角带着邪笑。“她们对我没感情,还能和我上床,任由身体被我玩弄,你说,她们是不是很下贱?”

“但是,别忘了,你天天在这些你所谓很下贱的女人身上找寻快感。”盖天文调侃道。

黑炽性欲之强是公开的秘密,因为那些与他一夜激情的女人都会忍不住主动向周围的人宣传。

黑炽抬起一道浓眉。“那是她们的荣幸。”

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过分,因为他从不恋栈女人,他的憩息处也不会是温柔乡,任何人都可以一眼从他眸中解读出不屑女人的讯息。

盖天文看着黑炽,不由得打从心里叹息一声。

唉,黑炽那双不驯的浓眉和直挺的鼻梁不知勾走了多少女人的心,平时,他慵慵懒懒的,总像对什么事都不经意,但,他这只丛林捷豹一旦发作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他衷心的希望有一个女人可以征服黑炽,虽然他知道那希望很渺茫。

第三章

玫瑰大酒店。

方舞在酒店当陪酒小姐已经半个月了,据说,这是黑蝎盟旗下最赚钱的酒店,也是黑炽最常来的酒店,然而这十几天,她并没有见到黑炽,反而凭她的美丽与一丝倔傲之气成为酒店里最受欢迎的小姐。

这该说是男人本贱,还是她真的很吸引人?总而言之,算是闯出名声了,只用了短短的十五天,可谓创下酒店的新纪录。

“小舞,二号包厢的陈董指定要你坐台。”领班贵姐进来,她是个三十余岁的风s女人,婀娜多姿、媚眼如丝。

“知道了。”方舞闲散地点点头,她拿起蜜粉扑扑脸颊,再涂点暗色口红便算完全补妆。

没有用艺名,她用的就是她的本名——方舞,那些莉莉、露露之类的,反倒不如她用本名来得有个性,也来得让人容易记住她。

方舞婷婷袅袅的站起来,身上是一袭浅紫色的纱裙,拥有一头乌黑长发的她,紫色更令她显得神秘诱人。

她知道自己适合紫色,紫色那种优雅含蓄的诱惑,比起白色的纯,或是黑色的冷更迷人。

贵姐满意地看着她,笑盈盈地说:“小舞呀,我看陈董是真的很喜欢你,这礼拜都来捧三次场了,如果你真对他笑一笑,小费一定不会少给你。”

方舞淡淡地笑了笑。“贵姐,你不必再说了,我有我的做法,或许这样正是客人喜欢我的原因,如果我太风s,那就不值钱了。”

“也对,我们快出去吧,不要让陈董等太久了。”贵姐爽快地说。

她喜欢方舞,虽然冷漠了点,但很懂事。干这行的,最忌讳不成熟、不懂事,那样的话,客人绝不会来第二次。

方舞一直拿捏得很好,她与客人之间的分寸恰到好处,即让客人爱得牙痒痒的,又搔不到痒处,也不会让他们太难堪。

她的冷总是适可而止,因而慕她的名而来的客人才会越来越多,现在好呀,简直已经是玫瑰店的红招牌了。

贵姐笑吟吟地将方舞领到包厢里去,包厢里气氛正热络着,几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喝酒正喝得尽兴,而里头也早已有了四名陪酒小姐在跟他们划拳闲聊。

“小舞呀,快过来。”陈董一见到方舞,眼睛立刻放亮。

他在声色场合出入也有数十年了,从年轻到现在都快五十岁了,从来没见过像方舞这么标致的女子,简直就是酒国奇葩。

“陈董。”方舞淡淡叫了声,便优雅地坐到了陈董的身边。

“来,我跟你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新加坡凯星集团的杨总裁。”陈董笑吟吟地为方舞引荐坐在她左边的贵客。

“杨总裁。”方舞的声调跟刚才一样徐缓,并没有因杨凯元的赫赫大名而稍稍提高声调。

“方小姐是吧?”杨凯元极感兴趣地盯着方舞看。“方小姐果然艳丽无双,难怪可以把陈董迷得团团转,直嚷着一定要上你的床哩!”

他色迷迷的眼光从方舞美丽的脸孔游移到了她半l的酥胸前,这是酒店为她们订制的礼服,每一件都春光乍泄、若隐若现。

陈董不以为忤的举起酒杯。“杨总裁,你真是会开玩笑,这里谁都知道小舞小姐是卖艺不卖身的,来,我敬你一杯,我先干为敬。”

“卖艺不卖身吗?”杨凯元的y手顺势搂上方舞的腰。“好细、好柔软的腰,这么迷人的水蛇腰,不卖身多可惜?”

方舞皱起眉宇,她不客气地拨开杨凯元的手。“请你自重,杨总裁。”

陈董连忙打圆场道:“呀——有话好好说,杨总裁,这里漂亮小姐很多,我再多叫几个……”

“不必了!自重什么?”杨凯元恼羞成怒,他指着方舞的鼻子叫道:“你这婊子,在这种地方还装什么清高?我今晚就要你陪我睡!”

“杨总裁——”陈董傻眼了,他没想到他这个新加坡来的大客户会对方舞“另眼相看”,非要她陪宿不可。

“抱歉,你找别人吧,我没兴趣。”方舞站起来要走。

杨凯元面子挂不住,他粗鲁地一把拉住方舞,将她跌到他怀里。“别想走,今天我要你要定了!”

他凑过唇去,硬要强吻方舞。

“走开!”方舞死命避开他的狼吻,但他已经开始不规矩的手上下其手上了,似乎巴不得撕破她衣裳似的。

一名小姐跑出去通风报信,贵姐惊急万分地赶了过来。

“哎呀,杨总裁,有话好说嘛!”贵姐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一幕霸王硬上弓。“您先放了我们小舞,我让她向您道歉,这里人多,这样不好看。”

“放了她也可以。”杨凯元松了手,看着贵姐。“我要带她出场,多少钱都没关系。”

贵姐为难的看着这位大金主。“杨总裁,你喜欢小舞,这是她的荣幸,可是小舞向来是不出场的,希望您能谅解。”

适才杨凯元一松手,方舞张于得到逃脱魔掌,从那肥厚的讨厌身躯逃到贵姐身后。

“贵姐!”方舞的脸色异常难看,来这里半个月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客人。

贵姐拍拍她的手背安抚着,小声地说:“别怕,有我在。”

在风尘里打滚数十年了,她经验老到,深谙如何应付各种状况,她是不会让她的人吃亏的。

“嘿,我由不得她不出场!”杨凯元站了起来,咧着嘴道。“我在道上有很多熟人,只要我开口,你们这家酒店就混不下去,想不想尝尝关门大吉的滋味呀?不想的话,就让这个小s货陪我一晚!”

“是谁想让我的地盘关门大吉?”

冷漠的声音平板无波,黑炽推门而入,他身后跟着盖天文,盖天文身后则是酒店经理及一群保镖与打手。

“炽——炽少爷——”杨凯元声音发着抖。

他当然知道黑炽,这个人非但在黑道引领风s,在东南亚商界更是嚣张,他行事冷酷无情到了极点,只做对他自己有利的事,伤天害理也无妨,他就曾透过管道向黑炽旗下的集团买过大批黑枪。

黑炽盯着颤抖中的杨凯元。“就是你要我的酒店关门大吉?”

方舞看着他——黑炽,他终于出现了。

她在心中泛起一抹笑容。

“不……不敢。”杨凯元的声音仿若蚊蚋,谁要是跟黑炽作对,谁就死定了,他可不想太早进棺材。

“不敢就好。”黑炽转身,他态度冷漠,睥睨地扫了方舞一眼。“你,跟我到办公室来。”

一场风波看似已平息,实则刚要开始。

黑色系的办公室,就跟他的人一样,这是方舞的第一个感觉。

没有人会将一个自己每天都要来的地方布置得那么没有人味,但黑炽打破了惯例,他就是那么没有人味。

进入这间董事长办公室之后,黑炽没理会她,他迳自点了支雪茄抽,随兴地坐在偌大办公桌的桌沿上。

“你似乎不该拒绝客人的要求。”他把玩着桌上的水晶纸镇,眼角余光有一搭没一搭的扫过方舞。

“我不出场。”她淡淡地答。

他不记得她了吗?难道她在华山赌场演的那场戏全白费了?他根本对她这个为父偿债的苦命女没有记忆,她想。

“你没有资格选择你要,或者不要出场。”他以一种“你是妓女”的眼光看着她。“你最好认清这一点。”

他记得她,不久前在华山赌场,她被她那个赌鬼老爸给卖掉了,卖到他的酒店来当陪酒小姐。黑炽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但,被迫堕入污流又如何?反正女人就是这么没尊严,既然来到这种地方,不管理由是什么,她都该服从男人的指示。

“总而言之,我不出场。”她答得坚决。

太好了,他们开始针锋相对了,有来有往,秦芷商赋予她的计划才有可能成功,一个人的独脚戏是演不起来的,方舞心中暗暗喝采。

“这恐怕由不得你。”他嘿声冷笑。“每份职业都要有它的职业道德,就算是妓女也一样,难道这点小小的道理你不懂吗?”

他对女人说话向来是不留余地的,可以说是极尽所能的羞辱,他喜欢看她们受辱的样子,十分喜欢。

“让我陪酒,可以,其余免谈。”方舞的眸光闪了闪,黑炽果然如秦芷商给她的资料上所写的,他对女人很无情。

“是吗?”他挑了挑眉。

他原是对她没兴趣的,但她的倔强兴起了他糟蹋她的念头,他突然想看看她在床上呻吟的样子。

他按了电话上一个键。

“炽少爷,有什么吩咐?”免持听筒的彼方传来酒店经理恭谨的声音。

他盯着方舞,微微一笑。“今晚,让方舞到饭店陪我。”

远东国际大饭店的总统套房。

方舞环顾着四周,灯架与花瓶摆饰都仿宋的瓷器,r白色与咖啡色搭配而成的房间设计,显示出不凡的品味与清雅简单的风格。

这是一间十分豪华、奢侈的套房,传闻,黑炽要女人的时候,都是在各大饭店的总统套房要的。

那一夜,陪同他的女人会以为自己是皇妃,被他捧在手心中,高高在上的,备受尊荣。

然而过了一夜,黑炽便会一脚将前一夜缠绵床榻的女人给踢开,让她深深跌落谷底。

每个女人只有一次处子之夜,黑炽只要处子,因此他不会与同一个女人做a第二次。

黑炽不会要同一个女人第二次,这件事早已有太多前车之鉴,被他要过的女人,都是带着破碎的心离去的。

然而方舞并不害怕,她是为了秦芷商而来,她的身体早就不属于她的了。献身,她当成是计划的一部分,也在她的牺牲范围之中。

虽然说女人的第一次要与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男人做,是有点遗憾,但若是这样能令复仇计划顺利执行,倒是无可厚非。

她愿意为秦芷商做任何事。

她得祈祷今夜她能掳获黑炽的心,如果黑炽对她没兴趣,同样玩完了就一脚踢开,那么她就什么戏都别唱了,黑炽不会是个容易对付的男人。

方舞坐在床沿上,想到黑炽冷然的双眼,以及不可预知的夜晚,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深思起来。

夜晚十点,黑炽推开总统套房的门,门内一片漆黑,窗帘紧拉着,不透一点光亮。

他打开室内所有的灯,很快的,他发现方舞和衣躺在床上,她的膝盖弓曲着,明显是等累睡着了。

他嘴角泛起一抹狞笑,很快就可以看到她身为女人的脆弱,她会在他身下扭曲吟叫,被他玩弄得无可招架。

他笔直地走过去,脱下大衣,摔到她身上。

“起来。”

好梦被扰的方舞,感觉身上被重物击打到,她倏然惊醒。

“你——”她睁着漆黑的大眼看着站在床边的黑炽,他的样子看起来很鄙夷。

“到浴室去冲洗,我不喜欢不干不净的女人。”他命令她。

方舞垂下眼眸,她二话不说,起身往浴室走去。

无所谓,尽量羞辱她吧,她可以忍受,反正她又不爱他,他的睥睨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能完成秦芷商的计划,她便能回伦敦,恢复她精品店老板的身分,过她的平凡生活,她不会在乎黑炽此刻怎么对她。

拉开浴室的门,紫色、黑绿色与黑色构成的大理石出华丽感,巨大的浴缸旁是一面巨大的玻璃,从玻璃窗望而示,可以看到敦化南路上车流与车灯,十分美丽。

在浴缸旁设玻璃窗的用意,大概是要让客人边洗澡、边欣赏台北市的夜景吧,享受泡浴的浪漫。

她进入单独的沐浴间,里头从地板到墙壁都是大理石铺成的,豪华无比,还设了一个座椅可让使用者休息。

脱光衣物,方舞开始冲淋身体,沐浴r的香味充斥在她鼻息之间,这是风雨前的宁静,就让她好好享受这一刻吧……

蓦地,浴室的门被拉开,黑炽竟然浑身赤l地走了进来。

她的惊讶全写在脸上。

黑炽微微一笑。“不必那么惊讶,你早晚都会看到的。”

他抽着雪茄,很大方地让她欣赏他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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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舞立即跌坐在地,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的理智已淹没在适才的痛楚中,全然不知道此刻自己该如何是好。

黑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冲干净,出来。”

方舞由浴间走出来时,身上围着白浴巾,脸色是苍白的,长发则是湿秀着,飘散着洗发精的香气。

她光着脚走在地毯上,雪白匀称的小腿极为动人,光l的雪肩也迷人极了。

黑炽已经躺在床上,他拉开了所有的窗帘,让星光与室内粉光交织成一片明亮的世界,他手里捧着一杯酒,被单则盖在他的腰际以下。

“过来。”他懒洋洋地啜了口酒道。

方舞放心的走向他,刚才他已经发泄完了,她才洗了十几分钟的澡,这么短的时间他不会再动她的。

“上来。”他对停驻在床边的她命令。

方舞蹙着眉心,依言上了床,这诡谲的气氛让她有点心惊,黑炽手中的酒已经被他一仰而尽,他丢开酒杯……

“刚才你表现得很差。”他挑起眉毛告诉她。

她勇敢地回视着他不屑一顾的眼光。“我可以走了吧?”当然,她并非真的想离开黑炽的床,离开了,就没机会亲近他了。

“当然不可以。”

第四章

一早,方舞地冷冷清清的总统套房醒来,破晓前,她似乎听到黑炽穿衣的动静,但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继续睡她的。

空气里都是黑炽的味道,他的阳刚味极重,就跟他的身躯一样,充满了成熟的男人的魅力。

被单下的她一丝不挂,但浑身都恶魔般的黑炽留下的烙印。昨夜他疯狂地啃吮她的娇躯,留下一处处的瘀青紫色。

她直觉的看向床头,连张钞票也没有,这显示出她的多么卑贱,他玩弄她是不需要代价的,他甚至没把她当应召女郎看待,一点报酬也没留下。

无所谓,反正她不在乎这个,她与黑炽已经发生关系了,这就是她成功的第一步,接下来就要看黑炽会不会再找她了,这是需要赌注的。

他不会留恋同一个女人,他不会要一个不是处子的女人。

她已经不是处子了,虽然她的处子之身是在他手中失去的,但黑炽不会顾念这一点,他对每个他玩弄过的女人都绝情。

他们晚夜的缠绵已不复见……哦,那不能叫缠绵,他对她根本没有怜爱,他只是一迳的发泄他的欲望。

她淡淡地露出一抹笑容。幸而男人是兽性的动物,有其生理上一定的需要,如果黑炽太感性,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接近他。

方舞起身,l身走到浴室去泡澡。

没有黑炽在的总统套房令她自在许多,压迫感消失后,她愉快的在巨型浴缸中泡起澡来。

晚上她仍然要照常到玫瑰酒店上班,这是她的计划之一,不是因为黑炽与她的亲密关系而改变任何现状,她与黑炽之间,她希望一切都是黑炽主动,而非她。

泡澡令她神情气爽,她叫了客房服务。

“方小姐,黑先生已经为你预付了所有费用,请你尽情点餐。”服务生恭敬地说。

“谢谢。”她接过服务生交给她的点菜单。

她点了一份意大利海鲜面和一份沙拉,一杯曼特宁。

“就这样。”她合上menu交给服务生。

接着她拨了通长途电话到伦敦,秦芷商吩咐过,只要事情稍有进展都必须向她报告,不必计算时差,任何时间都可以打扰她。

接通后,传来秦芷商的声音。这是她的专线,只有她与朱墨儿、研卿才知道的专线。

她清了清喉咙。“秦姨,是我,小舞。”

“你已经接近黑炽了?”秦芷商声音是期待的,对于方舞,她一向认为方舞聪明够冷静,应该成功的机会比墨儿、研卿大得多。

“是的。”方舞轻描淡写地说。“我跟黑炽上了床。”

她相信秦芷商知道,跟黑炽上床并不代表什么,黑炽对女人是没有感情的,他只是糟蹋女人——这也是秦芷商告诉她的。

“很好!”秦芷商兴奋不已,完全没有询问方舞的失身过程,她只关心她的计划。“小舞,加快你的脚步,快点让黑炽堕入你的情网。”她愉快地笑了起来。“我迫不及待想看看黑炽痛苦的样子了。”

“我知道,秦姨。”方舞的声音除了平淡之外,没有流露出一丝不对劲。“有什么进展,我会再向您报告。”

“小舞,我等你的好消息。”秦芷商切掉了线。

挂掉电话之后,方舞突然有一股浓厚的失落感,对于秦芷商的麻木不仁,她突然想问,自己的牺牲真的值得吗?

值得吧!她自问自答着。

她不该怀疑自己对秦芷商的忠诚度,她该一心一意的对秦芷商的复仇计划贡献她的力量才对,她不能有私心。

秦芷商对她的恩情太大了,如果不执行这个复仇计划,她怕自己永生都难以偿还这份恩情。

双亲会赞同她这么做吧,他们在天之灵会庇佑她的。

叩门声响起。

“方小姐,您的餐点送来了。”服务生推着餐车而入,食物的香味霎时盈满室内,带来温馨的感觉。

“请您慢用。”服务生退下后,她扭开音乐,在美妙的钢琴乐声中,细细品尝名厨烹调的佳肴。

面条又滑又顺口,海鲜新鲜极了,沙拉的配色别致可口,咖啡更是香得暖和了她的心。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她缓缓走到浴室,拉出可伸缩的女用化妆镜,再度扭开浴间的音乐。

设备如此完善,不愧为总统套房,难怪被黑炽宠过的女人都不可自拔,在当晚她们确实会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但过了夜晚,却什么也不是了。

重新洗脸后,方舞为自己上了个精致的妆。

她不喜欢浓妆,她知道淡妆适合她,因为她本身的型已经很冷艳了,如果再上个大浓妆,恐怕流于俗套。

精细的描着眉型、口红,喷完雅诗兰黛香水后,她穿上来时的衣服,带上房门,昂首阔步地走出饭店大门。

黑色加长型劳斯莱斯。

黑炽在车内抽着雪茄,他看见方舞一脸云淡风清的步出饭店,她随意叫了辆计程车,往市区的方向驶去。

其实他并没有离开远东饭店,他一直待在餐厅里用早餐,直到监视方舞的手下回报方舞出了总统套房,他才进入车内观看。

她还叫了午餐吃,她还真有闲情逸致,仿佛昨夜被他折腾一夜的女人不是她似的。

“炽少爷,追踪到了,方小姐的计程车停在环亚百货门口,她在里面购物。”手下报告。

“嗯。”他淡淡地点了点头,非但吃了午饭,还有心情逛百货公司?

过去,被他玩弄过踢开的女人无一不痛哭流涕,要不然就是死缠着要金钱,但方舞的表现截然不同,她似乎没把他们的昨夜当一回事;在乎的,倒变成了黑炽。

笑话,黑炽是那么容易让女人摆布的吗?

他从不让女人好过,太潇洒的女人他不欣赏。

他嘲笑般的扬起嘴角,她越是如此,他越不会放过她。

伤女人的心是他的专长,既没有伤到方舞,他便不会轻易放手,他要她,要到让她心碎为止!

方舞回到阳明山的住宅。虽然她已经换上在百货公司买的高领薄毛衣,但细心的朱墨儿仍然发现了她的异状。

“小舞姐,你脸色很差。”朱墨儿一脸忧心。

研卿世故地盯着她看。“你献身了对不对,小舞姐?”

朱墨儿大惊失色,责备研卿。“卿卿,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小舞姐不会做那种事的!”

“墨儿。”方舞阻止了朱墨儿,她缓缓点了点头。“卿卿说得没有错,我确实献身了,献给黑炽。”

“小舞姐!”朱墨儿惊得睁大了眼睛。

“这没什么。”方舞轻轻勾起笑容。“能够为秦姨做点事,我很高兴,你们什么都别说。”

“高兴?”研卿撇撇唇,“跟一个你一点都不爱的男人上床会高兴?小舞姐,别自欺欺人了。”

研卿同样也是愿意为秦芷商做事没错,但要牺牲自己的纯洁,她万万不会做到那种地步。

“如果这么做能偷到黑炽的心,那很值得。”方舞一再的说服自己,像说给她们两人听,也像说给自己的心听。

朱墨儿急道:“但是,万一这么做还是无法换来黑炽对你一顾呢,小舞姐,到时候怎么办才好?”

“自认倒楣喽。”研卿很快地接口。

“我有分寸,别替我烦恼。”方舞站了起来。“我去收拾行李,酒店给了我宿舍住,我要搬去那里,再说,住在这里也太危险了,万一被黑炽察觉就前功尽弃了。”

“小舞姐,你一个人……”朱墨儿不舍地跟着上楼。

方舞拍拍她的手。“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定时给你电话,把卿卿照顾好,知道吗?”

朱墨儿无奈地点了点头。

方舞一笑,进房收拾行李去了。

明天会是全新的开始吗?她不知道,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她必须回到玫瑰酒店去,唯有在酒店时,她有才有机会看见黑炽,也才有机会让黑炽看见她。

至于她会不会失掉自己的心?她向天主保证她不会,不管她现在对黑炽是否已经有了微妙的感觉,她都不会让自己失心,因为,她是来偷心的。

银荷酒廊。

黑炽与盖天文正在浅酌,这也是黑蝎盟旗下的产业,生意兴隆,捧场的都是熟客。

“听说你昨天破了先例?”盖天文调侃地问。

黑炽的司机阿伍告诉他,黑炽昨天和女人春宵一度后,居然在车里等着看那个女人离去,真是奇也怪哉。

“又是阿伍多嘴?”他想也知道他的司机口风不会那么紧,尤其是面对精明的盖天文,几乎什么话都会被套出来。

“是哪个女人那么特别,居然能令我们的炽少爷破例?”他很好奇黑炽昨夜的床伴。

“只是个酒女。”黑炽啜了口酒。

“只是?”盖天文扬扬眉梢。“那么你为什么对她如此特别?”

“我做事需要理由吗?要不要我写份报告书给你?”他发现今天的盖天文似乎不怎么讨他喜欢。

“好冲!”盖天文不以为忤的一笑,他太了解黑炽了,平时喜怒不形于色,只有在他心烦时才会如此。

“因此我认为你的意思是,我爱上了一个女人。”黑炽弹了弹烟灰。“而这正好是我最不喜欢听到的话。”

“更正,”盖天文皮皮地一笑。“这正好是你二十九年来都最不喜欢听到的话。”

黑炽挑起眉。“盖天文——”三个字足以强烈地表达了他的不满。

盖天文耸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被老帮主影响太深了,你知道的,这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敢对黑炽直言不讳的,也真的只有他了。

“炽少爷,盖先生。”风s的银姐走了进来,她是银荷酒廊的主事,负责酒廊的大小事务。

这家银荷酒廊原本是她的,但她嗜赌成性,将丈夫留给她唯一值钱的产业给输掉了,于是银荷酒廊便成了黑蝎盟的。

由于经验老到的关系,她被黑蝎盟聘雇,仍继续打理酒廊,只不过现在的她由发人薪水的角色,对调成了拿人薪水的角色而已。

对于银姐,黑炽当然是照例的不屑一顾,盖天文对她就客套多了。

“银姐,你越来越漂亮了。”盖天文胡乱恭维,其实这位银姐不只已经老了,由于长期过夜生活的关系,她整个人十分憔悴。

银姐马上笑得花枝乱颤。“盖先生,您真爱开玩笑。”

说完,她知道谁是这里的主子,很知趣的马上把眼光转向黑炽,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脸。

“炽少爷,不介意的话,我跟您介绍个人儿。”

说完,她不等黑炽回答,迳自招手叫了名少女过来,她把少女往黑炽面前推,笑得很暧昧。“炽少爷,这是我女儿,叫西娃,才十儿岁,今年刚刚高中毕业而已哟!”

黑炽没什么兴趣,只是淡淡地扫了白净可人的西娃一眼,倒是盖天文饶富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凭他的直觉,他知道银姐在打什么主意。

银姐又是风情万种地一笑。“炽少爷,是这样的,如果您不嫌弃的话,西娃今晚就跟您去了。”

她讲得很含糊,但意思很明了,她要女儿陪黑炽共度一夜。

为了把女儿献给黑炽,她可是花了许多工夫;又是牛奶,又送西娃上健身房去扩胸、瘦腰,紧实臀部。

做了这些准备工夫,加上西娃年轻,肌肤弹性原本就好,一张脸就算素素净净也清秀可人,她担保黑炽会喜欢西娃。

听到银姐这天外飞来一笔的提议,黑炽扫了西娃一眼。

很漂亮、很清秀,虽然没有女人的成熟美,但另有一番生涩的动人之处,眼眸不家少女的娇羞之气。

经过昨天方舞的“潇洒”,他似乎更需要个女人来帮他确定他对女人依旧无情,否则他会以为他变了,而他并不喜欢自己的改变。

他竟会在饭店外等一个他玩过的女人出现,他真是疯了,有病。

“嗯。”思索后,他应允了。

银姐雀跃地笑了起来,平常并不怎么到外头打探消息的她,以为自己挖到金矿了,也以为自己即将成为黑炽的丈母娘。

太好了,西娃还是处女,这点很值钱,黑炽一定会满意,也会益加怜惜她的宝贝女儿……

哎哎,她不知道的是,黑炽对女人根本一点“爱”的兴趣都没有,尤其是处女,他最不在乎的便是处女。

希尔顿酒店。

华美的大床上,两具火热的躯体交缠着,西娃娇喘的呻吟声不断从门缝中飘出去,黑炽实在太强了,精力旺盛的他,她这个没经验的小女生根本应付不来,才一回合就已瘫软在他身下。

看着l身半合着眼的西娃,黑炽眯起了精锐的眸子。

确实迷人。

西娃像个小妖精似的,才十七岁的她,已经拥有d罩杯的好身材,双峰圆润诱人,蓓蕾粉红逗趣,皮肤白里透红的她,任何男人看了都会血脉偾张。

“炽少爷。”西娃摩挲着他的胸膛,轻轻唤他。

她偎在黑炽怀中,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向她袭近,她要牢牢抓住这份幸福,也要牢牢捉住黑炽。

从十四岁那年第一眼见到黑炽,她就爱上了他。

当时她妈妈的酒廊变成别人的,黑炽首度光临酒廊之时,以主人的身份,他冷酷、傲然,很鄙视女人。

然而也却深深迷恋上他的冷。所以当她妈妈想出这个计谋,要将她献给黑炽时,她非但没有哭闹反对,反而十分合作配合。

为了要让黑炽迷恋上她,她做了许多努力,平时三餐清淡,维护好身材,也绝不沾腥,保持肌肤的透明度。

她要让黑炽爱上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对她的性a技巧刮目相看——为了这个,她买了许多a片研究。

现在,她终于登上黑炽的床,变成他的女人了。

第五章

在“玫瑰酒店”更衣室的穿衣镜前,方舞换上一袭淡银色的曳地洋装,v字型的低叉露背设计,让她优美的背脊线条展露无遗。

这是冠擎建设的何总经理送给她的礼物,还有她颈上那串晶莹的珍珠项链也是何总对她示爱的见面礼。

在玫瑰酒店的这一个月以来,类似这种昂贵的礼物她已经收不胜收,每个来这里的有钱男人都想用金钱打动她,甚至还有直接向贵姐挑明,要包养她!

那些想包养她、占有她的更阔气了,名贵轿车的钥匙、洋房地契一一捧到她面前任她选择,还有个有妇之夫直接用她的名字买了栋在加拿大的别墅来献给她,妄想把她金屋藏娇,天高皇帝远地占为己有。

当然,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钱,她不缺;秦芷商对她与墨儿、研卿最不吝啬的就是钱。富太太的头衔她更是不屑一顾,所以那些打着要跟妻子离婚与她厮守的男人也不必作白日梦了,她对他们开出的优渥条件一点感觉都没有。

眼前,她最重要的任务是征服黑炽,偷到黑炽的心!

但——

对着镜子,她轻轻蹙起眉宇。

黑炽果然像传闻中所说的,他不会碰同一个女人第二次。

自那夜在远东饭店一别之后,她没再见过他,他没来玫瑰酒店;当然,他或许有去别的酒店,但她无从得知。

看样子她似乎该去做个处女膜再造,这或许能让黑炽再碰她——她自我嘲解的想。

现在她只能静心等,等黑炽出现,如果他一直不出现,表示他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必须再谋对策。

她苦笑,这果然不是件好差事,如果黑炽的心防是那么好攻的,那么秦姨就不必要她千里迢迢跑这一趟了,秦芷商大可在台湾随便收买个女人去对付黑炽,也不必用到她了。

但,为什么她感觉她的生命至此已一团混乱?为了偷得黑炽的心,最终,她究竟会付出多少代价?

她摇了摇头,这是未可知的。

她对黑炽没有一点感觉吗?那夜他在占有她时,她并非全然的冷漠呀,如此,她已违反了这项游戏规则。

事成之后,如果她想全身而退,她就必须对黑炽没有一丝感情,若有情,她会失去自己,迷失掉自己……

“小舞!”贵姐摆着柳腰进来,金亮片的紧身洋装令她很有“妈妈桑”样子。

这些日子以来,贵姐待她一直很好,或许因为她现在是玫瑰酒店的招牌摇钱树吧,不论如何,她感觉到一种过去从未感受到的温暖。

贵姐对她,与秦芷商对她是全然不同的,贵姐像个亲人般的真心关心她,而秦芷商却一直严厉地要求她。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贵姐笑眯眯地走过。

方舞一脸平静。“有什么好消息?”该不会又是哪个富商想包她,开出的条件优渥,贵姐在代她高兴吧。

“小舞,你父亲用一百万把你卖给炽少爷了。”贵姐钦羡不已地说。

霎时,方舞睁大眼睛。“什么?”

她震惊得并非是她“父亲”将她卖了这回事,而是——黑炽居然会买她,这太叫她意外了。

她曾经吩咐过她“父亲”,若黑炽这边对她有兴趣,不必经过她同意,他可以直接与黑炽交易。

然而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就在她以为黑炽不会过问她的任何事时,她被卖给了黑炽。

也就是说,她是他的女人了。

“炽少爷从来没有这样对待一个女人。”贵姐喜孜孜地说。“虽然一百万是少了点,但你若跟了炽少爷,你就不必这么辛苦到酒店来上班了。”

从微怔中回神,方舞蹙起眉心。

一百万——黑炽真是欺人太甚,他是打从心里看不起女人,收买一个女人的r体,他只肯花一百万元,比起那些富商开给她的条件,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无妨,随便他高兴怎么糟蹋她,藐视女人也好、轻视也罢,总之他买了她,表示他对她有意思,在这一刻,赢的人是她!

方舞扬扬眉。“贵姐,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不必来酒店了?”

她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每天喝下的大量酒精已经使她的胃负荷不了,黑炽若再没有行动,她怕会因酒精中毒而死。

“当然喽!”贵姐捏捏她手掌心,语气里透着轻微的溺爱谴责。“傻丫头,你都炽少爷的人了,还到酒店来做什么呢?”

方舞的黑眸眯起。“那么,贵姐,我现在该去哪里?”

既然她已经是黑炽的女人了,就该去见黑炽才对。

“美丽的小姐,请你跟着我走,我会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朗朗笑意之后,盖天文走了进来,他是奉黑炽之命来的,另一方面当然他也对黑炽买下的女人充满了好奇之心喽。

“盖先生!”贵姐已经露出笑意。“既然来了,那你们慢慢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贵姐摇曳生姿的走了出去,方舞看着来人,这个人是谁?

看出的疑问,盖天文微微一笑。“你好,方小姐,我是盖天文,黑炽的助手。”

方舞点了点头。“幸会。”

原来他就是盖天文,秦芷商给她的档案资料里有提到这个人,严格说起来,他是黑炽的贴身保镖兼军师,非常聪明。

盖天文哂然一笑。“我也很幸会。”

太美了,一种全然成熟的美,眼前这名女子美得不可方物,无怪乎连向来麻木不仁的黑炽也会动情。

“盖先生,听说黑炽买了我。”她直接陈述事实。

“如果你不介意的说,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他喜欢与美女拉近距离。

“天文。”她从善如流地叫他,与黑炽身边的人拉拢关系,这点有好无坏,她乐得配合。

带着点雅痞味,盖天文很绅士的微微弓身对她伸出手。“方小姐,我现在陪你回宿舍收拾行李,然后你得住到另个地方去。”

在心中漾起一朵冷笑,她了解,黑炽想必已经准备好了一幢屋子,预备将她藏娇了。

秦芷商会喜欢这个新消息的。

方舞被盖天文送到一栋市区华厦的楼中楼宅邸来,开门的是钟点女佣,她负责煮食与打扫,平时不用她的时候,她不会出现在层子里,也就是说,绝大部分的时候,方舞是绝对自由的。

“满意吗?”盖天文微笑问她,屋里飘散着淡淡茶香,刚

第 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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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舞点了点头。“很满意。”

这是幢相当漂亮的屋子,挑高设计,清雅的鹅黄窗帘营造出高贵感,米黄色的绒布沙发,玻璃镶金边的圆桌,考究的镶黄铜吧台,玻璃柜内陈列着许多名品水晶饰品,玻璃天花板的灯饰柔和无比,整体的气氛相当辉煌华丽。

盖天文笑了笑道:“满意就好,这是我负责找人设计的。”

方舞走到窗边,将窗帘敞开。

视野非常好,可以看到玻璃窗外的万家灯火及霓虹闪耀的车水马龙,但又有绝对的隐密感,这是一栋隐身于市区的优雅宅邸,看得出挑屋者的细心。

不过,她也知道黑炽不会为女人花这种心思的,无论是地点、装潢,大抵都盖天文的主意吧,对于她,黑炽只需撂下区区一百万便了事。

盖天文走过去,他将钥匙交给冥思中的方舞。“我们那位老大晚一点或许会来,或许不会,你知道的,他对女人从不守时。”

盖天文离去了,约莫七十坪的屋子只剩下她一个人,空荡荡的,因此她将整个屋子的灯全部打开,让明亮直透出窗外。

方舞走到楼上的主卧室,一丝啼笑皆非扬上她嘴角。

看来黑炽对女人的要求,除了欲望之外就没有其他了,这间主卧室里就只有一张床,一张雪白大床,一张任两个人怎么翻云覆雨都不会掉下去的雪白大床。

在这里和黑炽做a吗?

她的心弦微微动荡一下,激情的画面立即浮现在她脑海之中,她下腹热了起来,那夜的感觉又回到她身体里。

黑炽的勇猛无庸置疑,像他这么一个体力充沛的男人,是不会只甘于她一个女人就满足的。

她是黑炽买来的女人,难道他就没有眷养着别的女人吗?那些女人,何尝不是夜夜在对他翘首引盼呢?

她的身体足以让他一心一意吗?如果不能的话,她不算成功,如果别的女人也可以吸引黑炽的触碰,那她……

“在想什么?”

一双修长的大手由后抱住了她的腰身,大手顺着她纤纤的细腰而上,罩住了她高挺的双峰。

“你——”她喉咙不由得发出一声似乎呻吟的浅呓声,这触碰来得突然,黑炽每次都来得如此无声无息。

“好柔软。”他搓揉着她的胸部,缓缓解开她的衣裳钮扣直接拉高她的内衣。

她浑身火热了起来,她的酥胸已经全l,在他双手的掌控之下,她只能任由他捏弄着。

他的身体紧贴着她,湿润的唇搔着她的耳根,在她耳中不停吸吮、急舔。

“啊……”方舞叫了起来,她不知道耳朵也能如此敏感,黑炽吻得她快疯了。

“喜欢这样?”黑炽残忍地微笑,他放开了她被他吻得受不了的耳朵,将她推倒在床上。

她一倒下,他立即扑了上去。

他紧紧压住她的双腿不让她动弹,并拉高她的双手,将她整个人呈大字型固定住。

“你要做什么?”她软弱无力地问。

他扯扯嘴角,俯下头去将她左边硬起的蓓蕾整个含入口中,他灵活地用舌尖揉弄着,戏耐完一边,又换另一边。

方舞她几乎要承受不他这样的对待,她紧闭着双眼,唇瓣微微张开着。

他抚着她柔嫩的肌肤,他的唇还在她浑圆的双峰上游走着,他呼着热气,反复地爱抚着她。

方舞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的身体像要爆炸,她竟伸手抱住正在吸吮她双r的黑炽,她抱着他的头,手指c入他浓浓的发间,不由得吟叫了一声。

他要征服她的潇洒,让她了解身为女人的卑贱,女人在男人发泄完后就是无用的生物——

思及此,他驰骋得更加猛烈了。

她的皮肤像着了火般的烫,她的呻吟则是男人的夺命丹,她不知道黑炽何时才会放了她,然,她却已经不像她自己了。

就这样,黑炽连续每晚都在方舞的床上要她,但一到破晓,他就毫不留情的走了。方舞不在乎,只要黑炽上还会来找她即可,若他贪恋她的体温,那么她已成功了一半。

夜晚,她是他的情妇,而白天,她则是他的弃妇。

但,黑炽从不会要同一个女人第二次——她方舞已打破了这项惯例。

接下来,她还会打破更多惯例,她要对他索讨真心,要他在她身上把心掏空,要他爱上她。

“小姐,蛋糕烤好了。”钟点女佣进来报告,她虽然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但洒扫、厨艺样样都行,领的也是黑蝎盟的全职薪水。

“嗯。”方舞脱下睡衣,换了件寻常的家居服,清爽地将长发扎在脑后,脸上则上了淡淡的妆,看起来神采奕奕。

现在才早上十点而已,适才她突然想吃墨儿做过的一种综合水果蛋糕,因此叫钟点女佣试着烘烤看看。

“小姐,甜度可以吗?”女佣问得恭敬,她看得出来这位小姐在他们大老板心中的地位不一样,因此她特别严谨。

“很恰好,谢谢你。”方舞煮了咖啡,让咖啡的香味充斥了整座屋子,再将窗帘全部拉开,让阳光透进来。

她扭开音乐,流泄出违瓦第的演奏音乐,在水晶花瓶c上女佣出去买的黄色向日葵。

切开一小块蛋糕,她独自品尝,面前是一本精品杂志,这原就是她的兴趣,待会儿该打个电话给墨儿她们,要她们别担心自己……

“小姐,盖先生来了。”女佣进来报告。

从杂志里抬头,方舞流露出欣喜。“快请他进来。”

太好了,她必须从盖天文那儿知道黑炽的行踪,她要知道黑炽白天都在哪里,他是否也拥有另一个女人呢?

“方小姐,你看起来十分悠闲。”盖天文走了进来,他看着餐厅里的这一幕,不用说,讶然已浮现在他脸上。

看来他与黑炽都估错了。

以为黑炽离去的时间,方舞都会一迳的懒洋洋躺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然后开始等待夜晚,只等黑炽一个人来到。她翘首引盼,像个闺中怨妇,充满了悲情……

然而事实却不是如此,她看起来似乎挺好的嘛。

方舞很会排遣时间,她将自己打理得很好,非但没有怨妇样,反而像个悠闲的家庭主妇。

“我可以要杯咖啡吗?”盖天文拉开椅子坐了。

“当然可以。”方舞一笑,她倒了杯咖啡给他,也切了块香软的蛋糕推到他面前。

“知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啜了口咖啡,盖天文问,老天保佑,她千万别回答他是来监视她的,虽然事实确实是如此。

这十几天来,黑炽每早从方舞这里离开,回到黑蝎盟后,他经常烟一抽就是一天,量又多又惊人。

“来看我?”她嫣然一笑。

她喜欢与盖天文相处,与黑炽相处时,她每每感觉要透不过气来,但盖天文不会,他总是给她轻松自在的感觉。

“我还想多活几年呢。”盖天文也笑了,黑炽鲜少这么重视一个女人,如果他专程来看方舞,不被黑炽砍才怪哩。

“你的意思是,黑炽重视我?”她淡淡地问,问得漫不经心,实则心惊胆战。

主啊,千万别让答案是否定,她背负着秦芷商的仇恨,她非成功不可……然,扪心自问,她不能听到否定答案的原因真的只有如此吗?

除却秦芷商赋予她的任务,她对黑炽没有别的渴望吗?

“他当然重视你。”盖天文笑了笑。“否则就不会叫我带来这个了。”

说着,他拿出一本厚厚的杂地menu递给方舞,这当然只是个藉口而已,黑炽派他来,是来看看方舞的日常起居生活为何。

方舞接过杂志。“这是——”

“精品店的时装目录。”盖天文解释。“挑选你喜欢的衣服,我会派人送来给你试穿。”

“他的意思?”修长的手指闲闲地翻着目录,她问。

“没错,他的意思。”他承认得很爽快,纵然黑炽一再交代不能牵扯到他,盖天文仍然决定出卖他那个嘴硬的大老板。

“衣服都很漂亮。”她勾了几款喜欢的,将目录还给盖天文。

“另外还有这些。”他又拿出一只长型红丝绒盒子,一打开,立即金光闪闪,里头满是钻石首饰。

“挑我喜欢的?”她是聪明人。

“如果你全部喜欢的话,这些全都是你的了。”他等于在告诉她,她可以全数要了这些首饰,据为己有。

方舞笑了笑,她先添了杯咖啡,才缓缓一件一件拿出那些精巧夺目的首饰来欣赏。

最后,她挑了一套秀气的碎钻首饰出来,包括一条银链子的碎钻项链,一条碎钻手链,以及两只小巧的钻石耳环。

“我要这一套。”她笑。

“它并不是这里面最有价值的,而且,其实你可以全部都要的。”盖天文提醒她。

“这个就够了。”她把属于她的那套首饰收了起来。“不喜欢的,留太多在身上也没用,是不是?”

盖天文微微一笑。“方小姐,实话实说,如果黑炽不要你的时候,最起码你可以拿这些首饰去变卖,若你现在不要,或许你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欣赏这个不矫情做作的小姐,因此他好心的一再提醒他,不希望看到她落到身无分文的境界。

“没有也无所谓,我原就是一无所有。”她云淡风清地说。

她不是属于黑炽,黑炽也不是属于她,他们都是上一代恩怨的牺牲品,墨儿说得对,他们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然而已无路可退了,无路可退了。

第六章

对着落地玻璃窗,黑炽手中的烟没有停过。

他平时的慵懒闲散换成了些时的凝重,他紧抿着唇线,像是有烦心事似的,手腕上的表已经被他盯看了n次了。

盖天文那家伙怎么还不回来?他叫盖天文去看看方舞在做什么,却一去大半天,都已经下午三点,还不见人影回来。

“炽少爷,您还没用午饭……”一阵叩门声响起后,黑宅的管家魏远走进了书房,他端着只托盘,上面有一盘烩饭。

书房——这里是黑炽的禁地,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未得到黑炽的允许不得擅入。

“出去,我不饿。”他挥挥手,深沉危险的表情叫人战栗。

“不饿?都一整天了……”魏远嘀咕着走去,他不知道他这位少爷是犯了什么毛病,十几天来,他每晚都不回来,而每早回来了却都紧锁着眉头,看起来奇怪极了。

终于,叩门声再度响起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我说了我不饿。”黑炽不耐烦地告诉来人。

“我没说你饿呀,”盖天文笑吟吟地地踏进来了。“怎么了,你看起来心情似乎很糟。”

听到盖天文的声音,黑炽倏然转身。“知道回来了。”他的语气是尖酸的、冷漠的。

“很晚了吗?”盖天文不怕死地佯装看表,他笑嘻嘻地道:“才四点而已嘛,你不会从早上就一直等我等到现在吧?”

天要下红雨喽,黑炽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在对他发脾气,这真是前所未见的案例呀!

“事情办好了吧?”黑炽懒得理盖天文耍嘴皮子,他踅身在沙发坐下,将一旁的凉掉的黑咖啡喝完。

“喏。”盖天文把衣服目录与首饰盒子递给黑炽,自己也悠闲的坐下。

黑炽随意翻了翻目录,方舞选的几款时装都很有特色,也很准确的抓住了流行的讯息,更难得的是,她选的款式都适合她,而颜色也不易褪流行,相当优雅。

“你那位方小姐的眼光不错。”盖天文笑了笑,续道:“我到的时候,她正在看杂志、喝咖啡、吃早餐,加上优美的音乐与她清爽的装束,我看她过得很自在,也很愉快。”

黑炽皱了皱眉毛。

愉快吗?原本他不在屋子里的时候,她竟然是愉快的?

“你们聊了很多?”黑炽撇撇唇。

“也没有很多,一个下午而已。”其实下午他根本没和方舞在一起,他在倩倩的店里,之所以这么说,是想引起黑炽的妒意。

一个有妒意是好的,否则就太冷血了,对于黑炽和方舞,他是乐观其成的,或许这个世纪能喝到黑炽的喜酒,那就太劲爆了。

“是吗?”黑炽打开首饰盒子,发现里头几乎一件不少后,他脸色微变。“她不要吗?”

为了凸显女人的卑贱,他通常会给女人一些用金钱就可以买得到的东西,反正女人都贪婪的,她们不会有钱不拿。

“她只挑了一套碎钻首饰,包括一条项链,一条手链和一对耳环。”

黑炽哼了哼。“碎钻?那不值钱。”

“所以喽,你该知道她不是一个拜金女郎。”盖天文故意表现出一副跟方舞很熟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想要更大的——车子、房子、逾千万的存款。”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今天对盖天文说出的话特别反感。

“如果你那么想的话,那么欢迎你拿那些东西去试炼她,我想,她不会令你失望的,因为她绝不会要。”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老虎面前捋虎须,不过为了不让黑炽变成孤单老人,他也只有牺牲自己了。

“我要你去查查方舞的底。”

如果她环境差到要被亲生父亲卖到酒店的地步,她怎么可能有好的教养?而她挑选衣服的好眼光,更是一个专业人士才有的品味。

盖天文说,当他不在那幢屋子里时,她怡然自得而优雅,盖天文看的画面像幅画般的优美,如此这般太可疑了。

“我没听错吧。”盖天文扬扬眉毛,随即啼笑皆非地问。“方小姐会有什么所谓的‘底’?你太多虑了吧。”

“我要你调查。”黑炽的语气已经不佳了。

盖天文耸耸肩。“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他真不知道黑炽在别扭什么,只不过要他去爱一个人嘛,有这么恐怖吗?他也太小题大作了吧。

一阵脚步声传来,步伐越来越清晰,没多久,一名颀长的男子出现在门扉处,他穿着皮衣皮裤,发亮的登山短靴,留着一头披肩长发。

“大老远已经听到你们的争辩了。”黑燃微扬起嘴角。“有没有兴趣,上阳明山吃野味去。”

他是“火男”中排行第二的黑燃,黑蝎盟的二当家,二十八岁,他从来就是个浪子,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将是。

浪子有浪子的魅力,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不计其数,但他从未想过安定下来,这点不全然是因为褚黑蝎绝爱教养的关系,而是他天性使然。

“到阳明山吃野味?哇,这个提议太好了。”盖天文调侃地道。“燃少爷,除了享受生活之外,我想老帮主会更希望看你振作帮务的。”

黑燃的“浪”是众所皆知,凡在他旗下的黑蝎盟产业,大凡都得不到他的照顾。

黑燃不以为意,勾出一抹性感的笑容。“天文,有时候你实在像个超级保母,真不懂倩倩怎么受得了你。”

“这就不是你们这些不爱女人的男人所能了解的。”盖天文一脸幸福的回答。

黑燃直视着一直沉默不言的黑炽,开门见山地道:“老大,江湖传言,你收了一名小情妇。”

“二十四岁,不小了。”黑炽撇撇唇,他早知道这种事瞒不久的,或许他义父也已知道了。

“总而言之,你把一个女人安排地身边。”黑燃加重语气道。“而且是一个固定的女人。”

“火男”不爱女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黑炽大概是中了降头,否则怎么会无缘无故去养个情妇?

“我的事,我心里有数。”黑炽又点起一根烟,显示他对黑燃的话感到很不耐烦。

黑燃不认同地看着黑炽。“我只是要提醒你,女人的心机与心眼是很恐怖的,她们绝情的时候,比撒旦还残忍。”

黑炽没有回答,他站了起来,拿起披挂在衣勾上的外套。“不是要去阳明山吃野味吗?走吧!”

他不想再讨论方舞了,他才不过“要”了她几回罢了,居然就把她刻在心版上,女人果然是很麻烦的,诚如他义父所教诲的,女人沾染不得,万万沾染不得!

从阳明山下来之后,黑炽遣走了司机,他独自驾着车在公路上漫游,夜已经很深了,星月淹没,这是一个没有星子的夜。

他降下车窗,点了根烟抽,让烟灰飘散在夜晚的空气中。

大脑下达了命令,他要直接回黑宅去;但行动却不受他所控制,方向盘转了个方向,车身立即朝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抵达目的地之后,黑炽直接将车驶入车位。

他该上去吗?已经过了十二点,方舞在做什么?她欢迎他吗?她会想见到他吗?……

思及此,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极了。

笑话!房子是他的,她的生活费是他所供给的,他俨然就是她的主人,她本就该满足他的需要,他来找她是天经地义,何必管她欢迎还是不欢迎?

出电梯门后,黑炽拿出备份钥匙c进锁孔,大门立即在他面前敞开。

全黑。

屋内是一片漆黑,除了窗子隐隐透地进一点霓虹的光亮之外,屋子里黑静得像空屋一般。

他打开灯,楼上楼下全巡视了一遍,方舞果然不在。

一股恼怒之意在他心中粗暴的繁荣昌盛起,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乘他没来的时候溜出去?

她是他的女人,难道她还妄想可以跟别人幽会吗?

他真后悔从前二天开始已经撤掉监视她的人,否则他现在就可以去捉j,定她的罪,要她在他面前忏悔……不,不对!他既非方舞的丈夫,又何来捉j的资格?

该死!他怎么会在潜意识里不知不觉的用了这个词?太荒谬了。

然而她究竟去了哪里?他的情妇未得他允许就私自外出,她到底懂不懂做人情妇的规矩?

等她回来,他非好好教训她不可!

午夜一点,方舞进门后,见到的就是黑炽坐在沙发抽着烟,铁青着脸的画面。

“舍得回来了?”他用嘲讽的语气说。

方舞一袭紫色的潇洒裤装,颈上围着条毛绒绒的白色羽毛围巾,有点俏皮,但又不失秀丽。

打扮得这么时髦漂亮,她一定不是自己单独一个人。

她约了谁?或许,是谁约了她?

“什么时候来的?”方舞顺手关上大门,脱下黑色短靴,将皮包搁在沙发上。

“你偷欢的时候。”他冷冷地说。

“我没有偷欢。”她平铺地叙地说。“我只是找了家餐厅吃饭,然后去pub坐一下而已。”

其实是和朱墨儿、研卿相约在一家高级意大利餐馆用餐,吃完饭,三个人又绕去pub闲聊了许多,所以才这么晚回家。

“这么简单?”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如果只是自己去吃顿饭,去pub坐坐,她会看起来这么神采飞扬?

“就是这么简单。”

她从他面前走过去,准备上楼洗澡、睡觉,跟她们厮混了一晚上,她了累了,尤其是pub她又喝了点酒,因此更觉疲倦。

“站住。”黑炽低沉的嗓音透着威胁。

她太藐视他了,他来找她,而她是他的情妇,不好好伺候他也就罢了,居然还摆出一副没空理他的样子,过分极了。

她扭头看他。“有什么吩咐吗?炽少爷?”

她尾音微微上扬,充满了懒得理他的味道。

“当然有吩咐。”他昂起下巴,冷冷地道。“把我的裤子脱掉。”

她皱起眉宇,难道他想在这里……

好吧,如果他真是要这样,那么她奉陪,反正她也不是什么羞涩的处女了,在他的“磨练”之下,她的功力简直进步神速。

“挑逗我。”他的声音比冰还冷,但他的身体比火还热,他的内心更是澎湃汹涌不已。

他几乎是屏息的看着她,她的肌肤如象牙白般光滑,乌黑的秀发诱人无比,她真美!

丰满的r峰诱惑着他的目光,纤纤细腰叫他想搂握,雪白匀称的美腿更令他想寸寸占有。

她吸引了他所有的视线。

他抱起了她。

她轻轻哼了一声。“哦……黑……黑炽……”

情欲占满了方舞的心头,不求什么,只求此刻的结合,此时她心中连一丝执行计划的念头都没有,这是她心甘情愿的结合。

他拉下她的头,粗鲁的堵住她的嘴唇。

他亢奋地吻着她,眼中燃烧着欲望。

他的舌不断地在她的口中探索,当他的唇终于决定放开她时,他改而用双手托住她的茹房,捏揉着她浑圆的酥胸。

她低声呻吟,然后叫了起来,她闭上双眸,仿佛置向海浪里,一浮一沉的,都任由他的控制。

黑炽微微一笑,是时候了。

刹然的,他停止了。

从激情中乍然停止,她双颊酡红,浑身还发着热,她难以置信的一愣,眼开眼睛看他。

“还想要,对吧?”黑炽的眼光充满置身事外的笑意。“可惜我不要了,今天我没兴趣。”她咬住嘴唇,二话不说。

她当着黑炽的面穿上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的穿上,纵使她的膝盖还发着软,她不会让他知道。

他又是撇唇一笑,他已经处罚到她了,敢出去偷欢,他会在情欲这点上让她受尽苦楚。

“我可以上楼了吗?”她面无表情的问,喉咙干涩至极,泪水没有溢出她的眼眸,但也快了。

“当然可以,反正我也正要离开。”他惬意地回答她,他必须学着对她动人的样子免疫。

方舞什么都没说,也没再多看他一眼,旋身上楼。

不知道为了什么,她觉得好累,心的疲累。

方舞把皮包丢在床上,她听到大门“砰”的一声,显然是黑炽离开了,这点他刚刚已经告诉过她了。

她知道黑炽是故意的,在她情正浓的激情处撒手而去,他故意让她不好过,或者他要她求他,但她没有。

一个男人没有要一个女人到最后,那代表他可以控制对她的情欲,也代表他并不在很在乎她。

黑炽对她就是如此。

她没有偷到他的心,反倒让他偷走了她的心吗?否则,为何她现在没有任务失败的挫折感,心中涌起的反而是浓浓的酸楚。

细思,黑炽会对她惩罚、会对她如此,不也是因为他对她的占有欲而引起的吗?他,肯定是有几分在乎她的吧。

思及此,她没有高兴的感觉,黑炽的动心,只让她有罪恶感,她利用了他那一点仅有的感情,不敢想像若他知道了真相,那……

进入淋浴室,方舞开始用冷水冲澡,希望用冷水浇息她的热情,也浇息心中暗燃的爱苗。

冲完冷水澡,她倒了杯酒独饮,站在敞开的落地窗前,清凉的晚风诱人,微风抚触着她的肌肤,她的视线落在窗外的万家灯火上。

蓦地,电话铃响。

她心惊了一下,身躯猛然一僵,心跳立刻加速跳动。

会是谁打来的?黑炽吗?知道这里电话的没有几个人,如果是黑炽的话,他打来想跟她说些什么呢——

不由的,她的脸颊烧红了起来。

方舞缓缓拿起话筒。“喂。”

“小舞。”秦芷商的声音传了过来。“黑炽在不在?”她很小心,只是接电话的不是方舞本人,她就挂掉电话。

“刚走。”听到秦芷商的声音,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一阵失落感向她涌进。

不是黑炽,她早该知道黑炽不会做这种事。

“他没有留下来过夜吗?”秦芷商的语气里有指责的意味。

“今天没有。”或者,他明天也不会来了,因为她知道她得罪了他,今夜的惩罚就是个证明。

听到这里,秦芷商有些紧张。“难道他有别的女人陪他过夜?”

方舞潜意识的摇头。“秦姨,据我所知,没有。”

“那就好。”秦芷商显得满意了。“小舞,好好抓牢黑炽,你一定要成功,给墨儿和卿卿做个好榜样。”

“我知道,秦姨。”

与秦芷商通完电话之后,方舞便惯性的心情低落,苦恼纠结着她。

她又走到了落地窗前,让风吹散她的燥热。

秦芷商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她对黑炽的感情出发点是出于利用,她对黑炽并没有深仇大恨,却得因为秦芷商的缘故,面对他做出如此过分的事。

她在担心什么?担心黑炽的反应吗?为何她不潇洒一点想,如果事情揭穿了,她大可回伦敦去,永生不再与他见面。

但只要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绞痛,不是和他只有r体关系吗?怎么现在连感情关系都有了?

事情越来越难解了,她又啜了酒,觉得她的头好疼,好疼……

第七章

黑炽有好几天都没有去看方舞,一方面,他不愿见是因为不想加深对她的感觉,另一方面,适巧日本天羽流的帮主来访,所以他便以这个理由留在黑蝎盟。

“炽少爷,田中帮主对我们的枪械弹药很感兴趣,若他开口要合作,那——”

他手下的得力堂主向荣正在报告着。

天羽流的帮主田中孝木似乎对黑蝎盟的黑枪来源非常关切,虽然天羽流也是势力极大的黑道帮派,但对于黑蝎盟,他们也礼让三分,只因褚黑蝎在道上的名声实在太响亮了。

“可以,只要价码合理。”他不反对和日本黑道合作,反正都是赚钱,赚美金与赚日币没有差别。

“依属下之见,田中帮主的意愿很高。”向荣道。

“交给你全权处理。”他喜欢充分授权,唯有如此,他才不会累死自己,将权力全部绑在自己身上是没有意义的。

“是!属下告退。”向荣退下了,他知道黑炽的习惯,不做多余无谓的会议,黑炽不喜欢浪费时间纸上谈兵。

盖天文在向荣离去之后走了进来。

“田中孝木很满意此次的台湾行。”盖天文笑吟吟地说,他顺道为黑炽拎了饭盒来,因为他实在看不惯黑炽这几天来不正常的饮食,所以特意叫倩倩做了一份开胃便当。

哎,他还真像黑燃所说的,像个超级保母,非但在帮务上必须负一定的责任,连黑炽有没有吃饭他都要担心,真是太扯了。

“那是意料中事。”黑炽答得自信,他对黑蝎盟的事业向来有信心,这是他义父一手打造出来的王国,他只会承接得更好,不会更差。

“那么,方小姐这几天来足不出户,这是否也是你的意料中事呢?”他把饭盒搁在黑炽办公桌上,还替他将盖子打开,就不信这样他还不动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瞪着盖天文。

方舞足不出户吗?他已经撤掉监视她的人,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然而盖天文又为什么知道?难道他去监视方舞?

“看来方舞已经被你打入冷宫了。”盖天文一脸的可惜。

“你对她似乎很关心。”黑炽冷哼一声。

盖天文微笑。“我只是比你懂得怜香惜玉罢了。”

黑炽冷冷地道:“你可以多疼疼倩倩,我想她会很乐意接受,至于别人,你还是少疼为妙,否则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盖天文皮皮地扬扬眉。“看来你还在挺在意她的嘛,那很好呀,我建议你最好去看看她,一个单身女子自己住,那个钟点女佣又刚好请了几天假,我怕她遇到什么不测……”

“不关你的事。”他不喜欢盖天文对方舞好像比他还熟。

但这晚,他还是去看了方舞,是他让她一个人住到那幢屋子里去,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他也不乐见。

他按电铃,但没人回应。

黑炽挑起剑眉,难道她又跟上回一样,私自跑出去寻欢作乐?抑或,这几天来,她根本就不在房子里。

想到这,他又心浮气躁了。

拿出钥匙开门,玄机处的壁灯亮着,客厅的夜灯也开着,他往楼上主卧室走,在走廊便听到了咳嗽声。

她在!

他的脚步加快了,推开房门,室内一盏幽幽黄黄的台灯亮着,落地玻璃门窗也敞开,窗帘随风飞扬,从纱门吹进阵阵沁凉的晚风。

“方舞!”他走到床前,看到她缩在被子里,似乎不胜寒冷。

方舞抬起眼睑。“是你……咳!”

黑炽在床沿坐下,他直觉的的伸出手抚她额头,接着他的眉心很快的打了结,她实在太烫了。

她脸色极差,但嘴唇嫣红干燥,病容明显,一旁有些用过的卫生纸,她不知道已经病了多久。

“发烧还开着窗子,你真不要命了!”他斥责她,很快的走过去将落地窗关了起来。

“我热……咳……咳……”她咳得很严重,简直语不成句。

他撇唇。“废话,烧成这样不热才怪。”

他用薄被包裹住她,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你……你做什么……咳咳……”她挣扎着,没病时就挣扎不过他了,现在病了,她当然更无法逃脱他的箝制。

“救你的命!”

黑炽直接驱车到医院为方舞挂了急诊,在医生帮她吊了点滴之后,她终于感到舒适了一点。

她发烧到三十九度半,且连续烧了好几天,咳嗽、流鼻水、喉咙痛,感冒症状全有,连医生都责备他照顾不周。

笑话,关他什么事了?他又不是她的贴身保母,她病了又没有通知他,他怎么会知道?

“你很愚昧,难道你连发烧要看医生都不知道?”急诊室里,她继续吊另一支补充体能的点滴,他拿了把椅子坐在她床边。

“我没有力气出门。”她辩解。

那晚她喝了酒,又洗了冷水澡,还站在落地窗前吹了好久的夜风,当她发现不舒服的时候,她已经只剩躺在床上的力气。

“你可以打电话通知我。”他驳斥。

“我——”她揉着额角,头还有点晕。“我根本不知道你的电话。”“你——”

“这位先生。”护士小姐开口了。“你的女朋友需要休息,而且这里还有别的病人,请你小声一点,不要妨碍他人。”

看到黑炽瞬间铁青着脸,方舞在心中涌起一阵笑意。

哈,没想到堂堂黑蝎盟的龙头老大也会被削,还是被个小护士削,实在太有趣了。

黑炽终于安静了,但他不想留在急诊室里,所以跑到外头抽烟。

方舞吊完点滴之后,领了药,黑炽将她送回家。

从地下停车场到入门、上门,他一直抱着她。“我明天会把那个女佣找回来,想吃什么就吩咐她做。”

她点点头。

他要走了吗?是吧!他不可能留下来的,送她去医院不过是略尽道义罢了,他又怎么会留下来陪病中体弱的她……

说时迟,那时快,黑炽竟脱了衣服,自若的掀起被子,躺进被窝与她同榻而眠。

“你要过夜?”她很惊诧他的举动。

“难道我不会累?”他白她一眼。“天都快亮了,你浪费了我整晚的时间,我在这里睡一下也不过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摇头。

“不是就快睡吧,别忘了你的病才好一点点,不要浪费我的医药费了。”他哼着,不再看他,闭起眼睛入睡。

看着他合眼的侧脸,她简直无法移开视线。

她缓缓向他靠去,她以为他不会有反应,然后,他仍然闭着眼睛,却伸手拥住了她的肩膀。

她微笑了,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享受这宁静甜蜜的一刻。

早上从方舞那里出来后,黑炽直接到机场去,今天“天羽流”的田中孝木要搭早班飞机回日本,他代表黑蝎盟送这位在日本黑道势力强劲的角头老大。

田中孝木登机后,由于黑炽待会儿还要赶往南部主持帮务例行会议,因此他与盖天文前往过境旅馆的餐厅用早餐,他的一干手下站两排守在餐厅门口,气势满吓人。

“咦,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慈眉善目的。”盖天文扬了扬眉梢。

他看了看盖天文一眼。“难道平常我很凶神恶煞吗?”

“也不是。”盖天文笑着,故意对他左右端详的。“怎么说呢?好像多了点感情在你身上。”

“别拐弯抹角了,想说什么就直说。”

盖天文立即微微趋身向前,笑问:“昨天去看方小姐啦?”

黑炽挑起眉。“你跟踪我?”

“那就是承认喽?”盖天文不疾不徐地道:“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照一般常理推论。”

黑炽哼了哼。“那又如何?她是我的情妇,我看她天经地义,不需要理由。”

“我没说你不对呀?”盖天文笑了,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喜欢还故作高姿态。“对了,你要我调查方舞的底,已经有结果了。”

黑炽的精神紧绷了起来,奇怪,他现在竟然后悔要盖天文调查方舞了,万一结果是不好的,那他——

“我可以说了吗?”盖天文故弄玄虚的道。

“嗯。”黑炽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咳!”盖天文清了清喉咙,缓缓地道。“方舞的父亲是名烂赌鬼,从十年前已经没有职业,她母亲是名柔弱的女子,当初嫁时的一时嫁妆,也都被她父亲狂赌殆尽。”

“她的身世是真的?”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些。

“非但是真的,而且还相当堪怜。”盖天文加油添醋的说。“她有对很不负责任的父母,她从国中就开始半工半读,大学学费还是靠借贷及奖学金而来,未被她父亲卖掉之前,她在一家服饰店工作。”

黑炽点点头,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她挑选衣物的眼光颇高了。

“想必她卖身的那些钱已经被她父亲给赌光了。”黑炽思索。

“当然。”盖天文答得肯定,跟在黑炽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很清楚在想什么。“是不是要安排人去照顾黑炽的母亲?”

“你这个提议不错。”

盖天文啼笑皆非。“我的提议。”

哎哎,黑炽还真会打蛇随g上呀!

不可思议,一向对女人没有感情的黑炽转性了,非但对方舞关心过了头,还照顾到人家妈妈去,方舞的魔力可真不小!

在台部处理完黑蝎盟的例行会议之后,黑炽没有与他的手下同行,直接搭机返回台北。

黑炽没有回黑宅,他去看方舞,一整天的会议他都心不在焉,一直想着她的病况,担心她有没有吃药,身体如何……

首度他会为一个女人买花与水果,看到这些,他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虽然他也认为自己这样做很蠢,但他还是做了。

这便是爱吗?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奇妙。

他直接开锁进去,显然钟点女佣来过了,室内飘着熬r汤的味道,四处打扫过了,显得窗明几净。

他走上二楼,方舞正在里头对镜梳发,她换了睡袍,身上有沐浴精的香味,气色好了许多。

他把花送到她面前,她由镜中看到他向她靠近。

她微微一愣,睁大明眸。“你送我的?”看着他手上的花和水果,她很惊讶,非常非常惊讶。

早上他离去时,她还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不会再来了呢,没想到非但再来看她,还带来花束。

“没什么,只是对病人的一点问候。”她眼中的惊讶的表情叫他不自在,可见她早已听闻他对女人的偏见。

“谢谢!”她欣然接过花束。

她的笑颜居然令他刚铁般坚硬的心一动。“吃过药了吗?”

她嫣然一笑。“我还没吃晚饭呢!”

“那么,我们出去吃。”他脱口而出的话连自己都惊讶。

“何必浪费那个时间。”她执起他的手,往楼下走。“阿玉熬了汤,也炖了r,我们就在家里吃不也挺好吗?”

被她柔软的纤手握着,黑炽心中突然漾起一股异样的感受。

家里——她用的言语让他感

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被她柔软的纤手握着,黑炽心中突然漾起一股异样的感受。

家里——她用的言语让他感觉他们好像是一对夫妻,一对结婚很久了、感情也十分融洽的夫妻。

饭桌上,她温柔地为他盛饭、盛汤、挟菜。

他看着她,如果能一生有她相陪,那会是件美好的事,他不由得这么想。

“为什么这样看我?”她扬起笑意。

上帝!此刻她对他是真心真意,并非为着秦芷商的复仇大计,然而黑炽会懂吗?当有一天,他发现她的真面目,恐怕他会以偏概全,不会原谅她的。

他禁不住将她拉到怀里,深深堵住了她的唇,他要把她留在身边,永远留在身边。

他知道他已经背弃了对褚黑蝎的誓言,他会万劫不复,而他也只好孤注一掷了,谁让他爱上了她,让她把心给偷去了呢!

日子在瞬间丰富了起来,变得精采,起了变化,虽然风平浪静,但却有着平凡的幸福。

黑炽从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会那么甜美,现在的他,全心全意地在方舞身上了。

白天,他们相偕游玩,由黑炽亲自驾车,他总是一手扶着驾驶盘,一手与她十指交缠,去任何方舞都想去的地方。

夜晚,他们缠绵床榻,他不停地爱她,在她美丽的胴体烙下无数他的印记,在她唇齿间留下他的气味。

一切都美好极了。

“小舞,我爱你!”他吻遍她每一寸他所熟悉的玉肤,他甚至认真的考虑要给她一个名分。

毕竟他已经快三十了,他可以拥有一个家庭,也有那种能力,然而在他心中的结是——

褚黑蝎。

他不能忘却褚黑蝎的养育之恩,每当他与方舞耳鬓厮磨之际,他总是会想起褚黑蝎自小到大对他的教诲。

如果褚黑蝎知道他现在如此深恋一个女人,完全将他的话抛诸脑后,那么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我也爱你!炽!”方舞在他身下承受他爱的雨露,只有他可以滋润她的心。

她知道黑炽爱她,然而他的矛盾也全落在她的眼底了。

黑炽这一生最敬重的人是褚黑蝎,而褚黑蝎对他的训诫便是不能爱女人,现在他违反了这项训诫,褚黑蝎想必不会放过他。

“你真的爱我吗?”他亲吮着她美丽的颈子,喃喃问道。

面对爱,他总有几分不确定,也没有安全感,因为他从未曾爱过人,所以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炽,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爱你!”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如果我背叛你,我将五马分尸而死!”

她的心在流泪、在没血,她真的会被五马分尸,因为她正在背叛他,背叛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

想到这里她不寒而栗。

她将会是他生命中最后一个处女,他再也不要别人了,只要她,只要有她在身边就够了。她狂乱了,她的脸颊显出淡淡的玫瑰色,唇际则发出醉人的娇喘声。

“我爱你……”

激情过后,他紧搂住她,像要将她嵌在身体里去似的,他的手指缠绕着她一绺发丝,表达了对她的眷恋。

“炽。”被他抱得好紧好紧,几乎快不能呼吸了。

他抱着她,然后将脸埋进她的肩窝。“我愿意用一切来交换这幸福……”他轻喃着。

她心疼满溢的抚着他浓密的发,手指微微抖动,这泄漏了她的不安与感情。

她知道他在挣扎,如果不是为了她,他就不必如此痛苦。他爱她,但他又不能背弃褚黑蝎,难怪他愁眉不展。

她的恐惧感逐渐加重,如果能够重新再选择一次,她不会答应秦芷商的,她愿意用死来向黑炽赎罪。

原谅我吧,黑炽!她在心中沉痛地喊。

第八章

方舞再度来到玫瑰酒店时,已不是昔日红牌陪酒小姐的身分,她陪着黑炽而来,身着一袭美丽的晚装,气势仿如黑蝎盟未来的女主人;他们待会儿还要去天母的俱乐部出席一个舞会呢!

贵姐笑咪咪地递给她一杯红葡萄酒,她们在开放的前场坐着闲聊,黑炽在里头开会,大概三十分钟后就可以走。

“小舞,我就知道你可以令炽少爷倾心,果然吧,我看他对你好得很。”贵姐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

方舞露出一抹笑容。“黑炽确实对我很好。”

前两天,他还送了她一只钻戒,虽然他没有开口向她求婚,但她知道他的心意就够了。

“你们——”贵姐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旁边,这才压低声音问。“你们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结婚?”方舞一怔,随即笑了,她拨了拨头发。“我还没想以那么远,我们也不曾商量过这个问题。”

贵姐立刻显现出一丝担心来。“我要提醒你,炽少爷是不能结婚的,你最好不要对婚姻抱太大希望,因为褚老帮主不会让他的义子们结婚,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我知道。”方舞淡淡地回答,心虚的潜意识作祟下,她一口饮尽杯里的红色y体。

如果她对黑炽没有存在任何目的,那么她或许会因为这个不合理的要示而对他翻脸。

但,她背负着为秦芷商复仇的私心而来,对于黑炽不能结婚这件事,她半丝怨言都没有,相反,也只有她可心深刻了解他为可不能结婚的理由。

“你知道就好。”贵姐松了口气。“我想除了不能给你名分之外,炽少爷什么都可以给你,你可要好好把握呵!”

贵姐与她闲聊了十几分钟,包厢里的小姐有摆不平的客人,叫了招待小弟来请她,她这枝辣姜才亲自出马去了。

方舞又向吧台要了杯红葡萄酒,她独自坐饮。

黑炽开完会了吧?待会儿他们要去参加“深水帮”二帮主千金的订婚酒会,人家亲自送帖子来,他们若迟到了就不好……

“小舞!”一声杂着惊讶与欣喜的叫声传到方舞耳里。

她身体一僵,来不及否认与回避,甯维毅已经冲到她面前了。

“小舞!真的是你!”甯维毅欣喜若狂。“你怎么会在台湾?我找你找了好久,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如果不是他刚好到台湾来开会,而他那些生意上的朋友又执意来酒家谈生意的话,他就不会碰到他朝思暮想的方舞了。

自从方舞告诉他要到北欧旅行,一失踪就是四个多月没有消息,他遍寻不着她,连她出入境北欧的资料都没有,真是急死了。

方舞的表情几乎凝结,她万万想不到会在台北碰见甯维毅。“我——”

她该找个什么理由搪塞甯维毅好呢?他们这副久别重逢的画面已经引起旁人的注意了,黑炽说不定很快就会出来,她得快点摆脱他才行。

“你不是和秦小姐去北欧了吗?”甯维毅有一肚子疑问。“可是,我上礼拜还在一项慈善活动里看到秦小姐来做捐款嘉宾,这是怎么回事?”

她清了清喉咙,强迫自己镇定下一下。“维毅,大概是你看错了,我和秦姨是临时决定来台湾探亲的,所以不可能出现在伦敦。”

表面上故作镇定,实则她冷汗直冒,当初离开伦敦时,她并没有和秦芷商串供,秦芷商也不知道在她的世界里还有甯维毅这号人物,因此她现在才会如此狼狈的站在他面前无话可说。

“怎么会呢?”甯维毅摇头。“秦小姐这么有名,我不可能看错,小舞,事有蹊跷,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错,我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黑炽冷然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扬起,充满了森冷残酷的意味。

方舞的脸刷地变白。

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炽已经站在她身后。

老天!她但愿现在可以立即死掉,立即死掉!

“小舞,这位是——”甯维毅根本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只觉得气氛很不对劲,很僵而已。

“我……”她不敢看黑炽,她知道他有多愤怒。

“小舞!”甯维毅终于意识到他好像做错了。

“跟我来!”黑炽拉起她,他将她带离场子,带进他的私人办公室。

“砰”的一声,黑炽将门给甩上,甩门声诉说了他的不满、怒火,他冷冷的黑眸直盯住她。

“说,这是怎么回事!”看来,他是被这女人给耍了。

方舞踉跄地往后退,他浑身要着火的气息叫人胆怯,他会杀了她!他一定会杀了她!

“其实……我不是有心要骗你的。”她根本不知该从何解释,而他冷然的抬着下巴,也摆明了根本不想听她的解释。

他半眯起眼睛。“方舞,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适才与她在场外相认的男子是谁?而那名男子口中的秦小姐、方舞口中的秦姨又是何方人物?

“相信我,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她苦涩地说。

若非秦芷商的复仇计划,她这一生不会结识黑炽,她在伦敦,他在台湾,根本是毫无交集。

“不要跟我打哑谜!”他吼着。

他恨她那张脸、恨她的伪善、恨她欺骗他的感情,因为他已初步认定,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赌鬼的女儿。

也就是说,他上当了!他傻得上当了。

她抬起下巴,决定面对她铸下的错,她迎视着他濒临爆发边缘的面容。“我可以告诉你一切,说完你不必赶我,我自己会走。”

于是她将一切都告诉了黑炽,其中最重要的是褚黑蝎与白清荷、秦芷商之间的爱怨情仇,但她却没有提秦芷商对她父母及她的恩情,她认为提不提这个已经无所谓了。

“所以,为了那个姓秦的女人,你甘心来伤害我?打击我?”

此时,在他的脑海里,时空已经完全紊乱了,他认为她是先结识他,而后才受命来对付他的。

“是的。”方舞的脸色一黯,事已至此,发她只有承认,反正他已经不听她说了,她百口莫辩。

黑炽闭了闭眼再睁开,他双手紧握成拳。

贱人!枉费还曾想背叛他的义父带她去天涯海角,看来他是高估了他自己,他忘了他义父的训诫,女人都是无情狠心的东西!

他,再也不会忘记这个了。

刹那间,黑炽气急攻心,举起手来,狠狠甩了方舞两巴掌。

“黑炽……”扶着脸颊,那两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一瞬间,天旋地转。

“你滚!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这个下贱的女人。”他朝她大吼,并且如风般的打开大门。

泪,流进心里,方舞挺直背脊,她站起身,在黑炽如炬目光的监视下,一步一步离开他的视线。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带着一身风雨飘摇的软弱,方舞回到阳明山秦芷商的住宅。

“小舞姐!”来开门的朱墨儿见着脸色苍白的她,简直吓坏了。“卿卿,快来帮忙!”

研卿奔出来之时,方舞正好昏倒在朱墨儿的怀里。

“老天!这是怎么回事?”研卿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

两人合力将方舞扶进屋内,朱墨儿立即帮她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又放了冰枕在她头上。

“方舞姐在发烧。”朱墨儿担忧地说。

现在正逢台湾雨季,天气又湿又闷,稍不注意就会染上风寒,更何况刚才方舞来的时候不还下着小雨,她没披外套,连把伞都没打,难怪会感冒发浇了。

“她的脸颊红肿,这点不像发烧的症状。”研卿很有科学精神地说。

闻言,朱墨儿赶忙又去扭了条热毛巾来为方舞敷脸消肿。“不知道小舞姐被谁给欺负了?你看她,整个人好憔悴。”

这个问题是研卿所无法回答的。

就这样,两人直守到天亮,方舞这才悠悠转醒。

“小舞姐,你醒啦!真是太好了。”朱墨儿将熬好的稀饭端过来,上面还有预备的退烧药。

“我回来了。”方舞自言自语,神情恍惚。

朱墨儿扶她坐起。“来,吃点稀饭,待会儿再把药吃了,喝些开水你就会舒服一点。”

方舞没有抗拒,她将一碗稀饭全数吃了,又乖乖地吞了药片,最后还灌了两大杯温开水。

这令她想起了上次她发烧的时候,黑炽时常来陪她的情形,他也总是要钟点女佣熬稀饭给她吃,担心她又要吃药但又吃不下东西,黑炽……

朱墨儿看着她。“小舞姐,究竟是怎么了?你不是在黑炽那儿过得好好的吗,怎么会……”

“墨儿,拿电话给我好吗?”方舞打断了朱墨儿的询问,将话题一转。

她现在最怕被问的话就是“究竟怎么了”,她无法解释她究竟怎么了,因为一切的计划都失策了。秦芷商很聪明,她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而她的计划也应该要成功才对。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秦芷商再怎么会算,也算不出她方舞居然会爱上黑炽,以至于让这场偷心游戏变得扑逆迷离。

电话接通后,她清了清喉咙。“秦姨。”

“小舞。”秦芷商何等精明,隐隐约约之间,她已听出方舞的声音不对劲。“有事吗?”

“秦姨,黑炽发现我真正身分了。”方舞让自己的唇舌重复这个令她伤心的讯息。“他知道我接近他是有目的的。”

一旁的朱墨儿闻言,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小舞姐——”原来是如此,难怪方舞如此怪异了。

秦芷商的讶异不亚于朱墨儿,除此之外,她还多了计划失败的烦躁,她皱起眉头,直截了当的责备道:“小舞,你也太不小心了。”

方舞咬着唇。“对不起,秦姨。”

“现在道歉也无事无补。”秦芷商思索了二秒,她简捷有力地说。“即使任务已经失败,你也没必要留在台湾。你立刻回来,让墨儿和卿卿执行下一步。”

其实,方舞这样也算成功了一半,黑炽既已爱上方舞,无论如何他都已经背叛了褚黑蝎。

依她的计划,原本是要让方舞甩黑炽的,现在黑炽自己发现了,他赶走了方舞,虽然过程不甚完美,不过,黑炽此刻的痛苦正是她秦芷商想要的,想必褚黑蝎也正在为他的义子心疼吧!

“是的,秦姨。”方舞将电话挂掉,面对的是朱墨儿的关切与疑惑。“墨儿,我想休息一下,晚上再叫我起来好吗?”

如此软弱的要求,朱墨儿也只有答应,她没有再追究。

看方舞的样子,她不仅身理上生病,连心理上,恐怕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这病,没药可医,要医,还要心药才能医哩。

方舞离去之后黑炽开始夜夜藉酒烧愁,但无奈酒入愁肠愁更愁,每过一天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他不知道方舞去了哪里,他也毋须探究,对这样城府深藏的一个女子,他根本没必要留恋。

是的,没有必要留恋。

没想到,他第一次付出真心就遭受到摧毁,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听褚黑蝎的训诫,他偏偏违反了褚黑蝎对他的期望,去贪恋一个女人,去要一个女人对他也交出真心……

“炽少爷,您不能再喝啦!”银荷酒廊的银姐端着酒过来,嘴里一边嚷嚷着劝黑炽。

“少嗦!”他夺过银姐手中的酒,又是一仰而尽。

“哎呀,再这样喝下去,这怎么得了哦……”银姐向自己坐在吧台的女儿西娃使了个眼色,要她过来。

西娃会意,立即飞也似的朝黑炽奔过去。

“炽少爷,您要喝,就让西娃陪您喝好了,你们尽兴啊!”银姐说完,摇着柳腰美臀走了,将机会留给苦恋不已的西娃。

西娃心疼的看着黑炽,哦!她最爱的一个男人,他怎么会把他自己弄得这样狼狈?太叫她心痛了。

自从与黑炽上过床之后,她一直无法忘记那种甜美,她想再尝试一次,但,黑炽太无情,他根本就不记得还有她这号人物。

“炽少爷!”西娃热情地唤了声,她娇媚的手臂缠了上去。

“滚!”黑炽大吼,随便什么生物靠近他都好,就中唯有女人不行,现在他最讨厌的,就是女人!

“炽少爷……”西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黑炽居然这样对她?幸而已经打烊拉下铁门,否则她可要丢脸死了。

“滚下去。”一个深沉的、苍老沙哑的声音在西娃耳旁响起,那声音干涩无比,但自有一股威严。

西娃讨了个没趣,她撇撇唇走了,懒得理这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子是何方神圣。

“知道了吧,孩子,这就是女人。”褚黑蝎冷笑,他的冷笑总是透着一股叫人不寒而栗。

“义父……”黑炽怔然。

褚黑蝎会来找他,那么代表义父什么都知道了。

褚黑蝎缓缓走向黑炽走近。“炽,听好,女人都是下贱的、绝情的、无情的,你毋须痛苦,更毋须留恋。”

看着他自小收养的黑炽痛苦,他也跟着痛苦,黑炽此时心中所尝到的苦,就跟当年他眼睁睁看着白清荷投入褚夜蝎的怀抱一样。

但,他知道这份痛苦早晚会过去,黑炽会坚强起来的,女人不过是玩物,他会要黑炽明白这一点,并且永生不再犯相同的错。

黑炽痛楚地灌着烈酒道:“义父,我对不起你,我没有遵从你的训诫,我该死……”

褚黑蝎一定对他失望极了,身为“火男”之首,他居然受不住诱惑,中了方舞那婊子的计谋,他是万死都不足惜。

“炽,去杀了害你如此痛苦的女人。”褚黑蝎的声音如魔魅般传来。“只要将她杀了,她便无法再伤害你。”

黑炽的眸光半上眯了起来。

没错,他义父说得没错,只要杀了方舞,这个世界没有方舞,就不能再伤害他。

“孩子,断绝对女人产生爱欲的念头,否则你将会受苦一辈子。”褚黑蝎就像个传教士般,将他那套似是而非的观念再度灌输到黑炽的头脑里去。

“真是这样?”在养育他长大的褚黑蝎面前,黑炽毫无保留的流露了他的疑惑及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一想到要杀了方舞,这世上再无方舞这个人,他就觉得心痛万分?难道他被她伤得还不够吗?

不,不!今生今世他不要再受这种椎心之苦,他的痛,他要让方舞知道!亲手杀了她是最好的方法,届时,杀她的那一刻,她一定可以感受到他对她的愤怒之意,以及他狂燃的熊熊恨火。

然后,他会将自己封锁起来,不再对女人动情,永远不再!

伦敦

方舞回到伦敦之后,她的精品店在她的整理下进了些新货,择期重新开张,而朱墨儿和研卿还留在台湾,因此她的生活乍然变得冷清。

自从回到英国之后,她便没有见到秦芷商,她回国的那天,秦芷商也没有到机场去接她,或许秦芷商还在怪她办事不力吧,因此不愿意见她。

时间会淡化一切的,养育了她这些年,秦芷商不会不理她的,过些时候她再登门去向秦芷商道歉,或许就没事了。

门上的风铃响了起来,说曹c,曹c到,秦芷商翩然推门而入。

“小舞。”秦芷商提着盒蛋糕,友善之意表露在她脸上。

“秦姨!”方舞有一丝激动,适才她还无精打采,这一刻,她美丽的脸上已有了光泽。

秦芷商在椅中坐下,一笑。“不会怪秦姨没去接机吧?公司最近很忙,我抽不出时间来。”

“只要您能原谅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她垂下眼睑,打开盒子切了二块蛋糕。

她觉得她愧对秦芷商,虽然这是黑炽自己发现她身分而赶她走的,但她一直不敢告诉秦芷商的是,她也深爱黑炽。

哦,如果秦芷商知道这个,她非崩溃不可。

“这不是你的错,秦姨又怎么会怪你呢?”秦芷商笑了笑。“倒是你,好像很没精神的样子,要不要到国外度个假放松心情?我让秘书陪你去夏威夷走走。”

“谢谢你,秦姨,我暂时没有出国的打算,先把精品店搞好再说吧。”她淡淡地说。

此刻的她,只想待在她所熟悉的地方,她需要一些安全感来调适心情,逃避到国外去,不见得对她有帮助。

“也好。”秦芷商没有勉强她。

方舞察言观色,乘着秦芷商心情颇佳的样子,她想为朱墨儿和研卿求情。“秦姨,墨儿和卿卿……”

秦芷商一笑。“说到墨儿和卿卿,你别担心,她们两个已经开始执行计划了,有了你的前车之鉴,她们会更小心,成功的机会也就更大,小舞,我等不及要看褚黑蝎痛苦的样子了。”

方舞蹙起眉心,没用,秦芷商根本就没有放弃她的大计,即使她失败了,秦芷商还是对墨儿和研卿寄予厚望。

她真的担心墨儿和研卿和她一样,想设计对方,反而爱上了对方,那么那种痛不欲生的痛苦是会加倍的。

伤害黑炽的痛还深深烙在她心底,她愧对黑炽,她没有资格要求黑炽什么,更不希冀他会挂念她。

可是,她真的好想念他,既使是他要她滚的,她仍对他有着依恋,这份依恋浓得化解不开。

她多想劝秦芷商放弃她的计谋,然,她知道秦芷商不会听她的劝,她已经被仇恨蒙蔽,这份仇恨之深,可能至死也不会消灭。

第九章

夜晚,方舞独自一人走出商业广场,夜凉如水,她拉紧黑色大衣,但仍抵挡不住向她袭来的阵阵夜风。

其实她的精品店很早就打烊休息了,但她留在店里清点存货,又买了三明治当晚餐吃才离开。

反正墨儿和研卿不在,她一个人回去也是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倒不如待在店里,起码还有事可做。

回来伦敦已经半个月了,她每天都是过着自己跟自己说话的日子,她终于知道过去她有多孤僻,因为她连半个朋友都没有。

秦芷商不喜欢她们交朋友,她常告诉她们,人不需要有朋友,她们只要有她这个秦姨就够了,她会永远保护她们。

因此,秦芷商限制她们交友的自由,久而久之,她们也习惯了,习惯了在小圈圈生活,习惯了只见彼此。

现在方舞才知道,她们这样是不健康的,是违反心理需求的,人怎么可能不需要朋友呢?像她,墨儿和研卿一不在,就像被孤立在这个世界似的。

她倦然一笑,秦芷商不过是想绑住她们,不想让她们接触外界罢了……

蓦地,嘎吱一声划破夜空的宁静,一部拉风的黑色保时捷乍然紧急煞车停在她身旁。

方舞悚然一惊,她下意识的抓紧皮包,最近伦敦的治安不太好,动不动就发生抢案,尤其是夜晚,更是歹徒下手的好时机。

车窗摇下了,黑炽没有表情的脸孔映入她眼帘,她迎上他的冷冷注视。

“上车。”他冷然开口。“你最好听话,这是你欠我的。”

一阵尖锐的情感在她全身上下窜动着,毫无预警,她一点也没想到黑炽会在伦敦出现。

看着他,不想让矛盾与惭愧交织成的情感表达出来,她选择轻轻拢眉,以及沉默以对。

黑炽控制着他的声音,他要自己毫无情感。“方舞,别装出一副不认识我的嘴脸,上车,不要让我开口第三次。”

她依从他的指令上车。

如果她不遵从,她知道他会有手段令她上车的,强掳、威迫,或许干脆将她扔上车。

总之,他不会再尊重她,在他的心目中,她已经不值得他尊重了。

方舞上车之后,黑炽立即踩了油门,车身疾驶而去,而车内的气氛则是诡谲得吓人。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紧绷,因为黑炽来得实在及突然了。

他嘲弄的扫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回答,反而卷高了嘴角,露出一抹揶揄的笑容。“扮憔悴?”

他知道她的憔悴都是伪装的,都已经成功地打击了他,她又怎么会憔悴呢?现在的她,该去大肆庆功才对呀!

“我知道在你心中,我已经一文不值。”她淡淡地道。“如果你来只是想来污辱我,那么你可以尽情污辱,我无话可说。”

“我当然会尽情污辱你!”他趾高气昂地回答她。

没多久,他将车子驶入一家汽车宾馆的大门,方舞立即睁大眼睛。

“你——”

他偏头对她一笑。“害怕了吗?玩弄黑炽的下场不会太好过,关于这点,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我不要跟你上床!”她拉开车门,她想下车,她可以想像得到黑炽会怎么折磨她,他会让她的r体只成为他泄欲的工具,不带任何一丝情感的泄欲工具。

他强硬地扳回她的身子,用安全带将她扣回座位。

“安分点!”他警告她。“你最好还我这一次,否则你后患无穷。”

方舞安静了,她知道黑炽的警告不是说说而已,他是认真的,如果她不听从他,他肯定不会轻易饶过她。

她闭了闭眼睛再张开,好吧,她认了,她早晚要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价,早跟晚没有什么分别,就今天吧,今天做一个了断,从此不再相见,他是他,她是她,今后不再有任何瓜葛……

黑炽将车子驶入车库,他打了空档,然后熄火。按下车库的电动门,他率先进入房门,而方舞也跟了上去。

当他们进入房间之后,那张铺着粉红色床单的水床立即让方舞耳根燥热了起来,她难以猜测黑炽想怎么样,但她知道绝不会是单纯的性a一场就是。

蓦地,他一把扣住她的脸,将她锁在胸膛,单手脱她的衣服。

“回来没有让别人碰你吧?”他邪恶地问。

她拢起眉宇,难道在他的心目中,她是那么不堪的女人吗?

“不回答?”黑炽已将她的衣物褪至腰部,她半l的娇躯吸引住他灼热的目光,这一个月来,他同样没碰过别的女人。

“我没有什么好回答的,反正你已决意污辱我到底。”她认命地闭起了眼睛,她不想看到他轻蔑的眼神。

“因为你不值得被珍惜。”他冷然地说。

接着,她被黑炽抱了起来,他粗鲁地将她扔到粉红色水床上。

尽管口头上再怎么损她,然而他已抵挡不住思念的狂潮,方舞无时无刻不占据他脑海,即使褚黑蝎没有命令他来杀她,他最终也还是一定会忍不住背叛自己的自尊而来的。

蓦地,一把冰冷的枪管抵住方舞的脑袋,在她无预警之时,黑炽竟要她的命!

“黑炽——”一阵绝望从她胸口涌起,她并不怕死,但她却觉得心好痛,心痛黑炽如此对她。

“我要你死在我手下。”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说,他再也不让自己有半点感情,只有让方舞死,他才不会感到被背叛的痛苦。

总之,方舞不能留在这世上——这是褚黑蝎一再告诫他的。

“你动手吧,死在你手上,我甘愿。”她平静地说。

这是她欠黑炽的,她没有怨言,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反正黑炽也不可能原谅她了,而她,就用命来偿还他曾经给她的真心吧!

黑炽扣下扳机,在一刹那间,他脑中突然浮现他第一次见到方舞的画面,他首度占有她的画面,她发高烧,他急着送她去医院的画面,以及每一个清晨的热吻、及夜晚的缠绵……

老天!完全不可否认,他还爱着她,深深地爱着她。纵使褚黑蝎的殷殷告诫犹在他耳边,他仍不能背叛他自己的心。

他心惊地丢下枪枝,迅速离床。

黑炽穿起自己的衣物,他丢下方舞转身夺门而去,他不能再待在这里,连一秒都不能,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再爱她一次。

雾都的气候总是这样灰的,整座城市无时无刻都像染着忧郁的紫色,让人心境无法开朗。

方舞坐在精品店中,整个早上,她已经喝了三杯咖啡,但她的精神依然无法振作,她的心就像窗外的天气一样,y暗无光。

甯维毅出现的时候,方舞正在啜饮她的第四杯咖啡,希冀咖啡因能稍为振作她的精神。

“维毅?”方舞心中打着问号,她都回来一个月了,甯维毅怎会现在才想到要来找她?

“小舞,我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甯维毅递上一束鲜花,眼中写着浓浓的歉意。

在台湾开完会后,他又和生意上的伙伴到日本打高尔夫,藉此结识日方名流,回伦敦后,他又忙了几天,昨天无意中从他秘书口中得知方舞的精品店已经重新营业,因此今天早上他一处理完公事,便迫不及待地赶来看方舞。

“你根本没有错,又何来道歉之说呢?”方舞收下花束,淡淡地道。“我请你到‘鲁曼浓’喝咖啡。”

方舞翩然拿起搁在椅背的大衣,锁了大门。

“小舞——”甯维毅有丝怔然,他以为方舞会很激动,毕竟是他在无心中害了她,但她却是那么平静,这份平静让他感觉到极为不寻常。

他们步行到“鲁曼浓”,那是一家颇有风味的意式咖啡坊,不是假日,客人不多,气氛宁静。

“小舞,你为什么会在玫瑰酒店上班?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告诉我,或许我能帮帮你。”甯维毅真诚地说。

那天方舞被那个冷酷的男人带走之后,他曾向酒店里的人打听,而后得知那名男人是酒店负责人,而方舞则是那名男子的现任情妇。

当时他震惊不已,然而更叫他难以置信的是,他们告诉他,方舞居然是玫瑰酒店不久前最红的陪酒小姐。

他万万没有想到对他宣称要到北欧去旅行的方舞,会辗转跑到台湾当酒店小姐,因此他一定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方舞遭遇到什么困难,他绝对会尽他所能帮忙的。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方舞搅动着咖啡,美丽的星眸微有苦涩。“我现在生活很平静,那些事我不想再提。”

看着她,甯维毅直截了当道:“小舞,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么我会去追问秦小姐,直到我知道事情真相为止。”

甯维毅展现了一股他平时少有的强悍之气,因为他认为事端因他而起,他就该想办法解决,他不愿做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你……”方舞没辙的看着甯维毅,她不愿告诉他真相,但她更不愿他去找秦芷商。

“告诉我吧,小舞,我是真的想帮你。”甯维毅恳切地道。“我想,我闯下了无法弥补的大祸,如果你什么都不对我说,我会更难过的。”

她垂下眼睑,缓缓地道:“其实秦姨并不是我的亲阿姨,她是收养我的人,也就是所谓的义母。”

此时对甯维毅吐露实情,对她来说是困难的,但,现在的她真的很脆弱,她需要个人来听她讲讲话,否则她怕自己会崩溃在昨晚黑炽那疯狂的行径里,也怕自己会因为太思念黑炽而失心。

“难怪我觉得你们之间并不亲。”甯维毅恍然大悟,他虽然时常听方舞提起秦芷商,但她所流露出的语气却和秦芷商很生疏,是尊敬,但不亲昵,总有着远远的距离感。

方舞轻声道:“秦姨非但收养了我,也为我报了父母的大仇,因此我很敬重秦姨,她也是我这一生最感谢的人。”

“你父母的大仇?”甯维毅挑起眉毛。“这话怎么说?”他有丝惊讶,他真不知道加诸在方舞身上还有这些恩怨情仇。

“是的,我父母的仇。”她缓缓点头,想起早逝的双亲,她不由得有丝喟然。“当年我父母被合伙人所害,破产自杀而死,而沦为孤儿的我,幸好有秦姨收养,否则现在我只是孤儿院那不受注目的一名小孤女罢了,绝不会有现在这般的好日子可过。”

“秦小姐确实仁善,一个年轻女人居然愿意收养一个孩子,负起抚育的责任。很令人钦佩。”甯维毅地赞许地说。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很敬重秦姨。”她看着甯维毅。“况且,秦姨非但只收养了我,她还布计将陷害我父母破产自杀的j人也至绝境,让他的儿女也无家可归,这份恩我无以为报。”

“你能遇到秦小姐,那真是你的幸运。”他可以想像当年的方舞有多凄惨,在一夕之间失去了对她呵护备至的双亲,那份痛楚幸而有秦芷商的爱心来化解,否则,小小的心灵肯定受不了。

她苦笑了下。“虽然是我的幸运,但也正是我痛苦与矛盾的开始。”

甯维毅不解的看着她。

方舞半眯起了眼,她微微将头抬高了一点。“秦姨有一个她至死都不会原谅仇人,他叫褚黑蝎,而褚黑蝎有四个义子,其中一个最年长的叫黑炽,就是那天在酒店里,你看到的那个男人。”

于是,她将秦芷商和褚黑蝎之间的爱恨情仇对甯维毅倾吐,说出她不得不受命亲近黑炽的事,因为她欠秦芷商的太多了,她无以为报,这是她唯一可以偿还恩情的办法。

听完,甯维毅的神情凝重起来。“你还爱着他——黑炽,对不对?”

他终于知道他在玫瑰酒店里叫住方舞是替她惹了什么麻烦了,他真的自责死了,都是乍然相逢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为什么当时他就不会稍稍察言观色些呢?害得方舞如今痛苦。

“爱有什么用?”方舞摇头。“在黑炽心中,我是个不可饶恕的坏女人,他只会记得我的坏,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也正是她最痛苦的地方,一场孽爱,竟会弄到两败俱伤,她不好过,她相信黑炽也不好过,否则他昨夜就不会来找她了。

“你可以找他解释……”他想说服方舞去寻求真爱。

“没有用的,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她笑了,笑得怏怏的。“反正我跟他不会再见面了。”

想到昨夜抵住她脑门的枪枝,她突然打了下个寒颤。

黑炽要杀死她,他恨她恨得想杀死她!

她的心,立即揪成一团。

“小舞……”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想安慰她,想拥她入怀,然而他知道此刻方舞需要的不是他,是黑炽。

“走吧,我该开店了。”她打起精神来,对着甯维毅一笑。“别为我担心,我会好好生活,真的,相信我。”

他们相偕离去了。

此时,咖啡厅角落座位上的一位黑衣男子突然放下正在阅读中的报纸,他耸起眉毛,凝视落地玻璃窗外方舞与甯维毅的身影。

那名男子,赫然就是黑炽!

昨晚任务失败,他原想到精品店找方舞的,却无间间在这里碰上了方舞和那个姓甯的。

她爱着他……他全听见了。

然而,是真的吗?他该相信她吗?虽然她狠狠地欺骗过他,然而适才她并不知道他在这里,她没有必要说谎才对。

而,原来她不得不来接近他的理由当中还卡着一个秦芷商对她的浩大恩情,为什么她不对他说明白,而要独自承受那些痛苦?他的决绝姿态,竟然y烈得叫她无从开口吗?

他是黑炽,是褚黑蝎最钟爱、最得意的义子,他不该对女人动情的,他不可以伤了褚黑蝎的心,他该忘爱,他该断情,是的,该忘爱,该断情……

他的面孔微微扭曲,理智与感情在他脑中熊熊交战起来!

夜风沁凉,方舞独自驾车往回家的路上,她已经习惯晚归了,反正空荡荡的屋子也没有人会等她,早回去、晚回去都一样。

黑炽还在伦敦吗?二天了,这二天来她过着平静无波的生活,然而在平静之中,却隐隐像是快发生什么似的,她的心很不安,非常的不安。

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吗?

哦,她但愿是,在感情的路上她已经跌了好大一跤,现在她只祈望过平静点的生活,对于获得黑炽的原谅,她已经不敢期盼了……

蓦地,一辆黑色积架突然打横冲出来。

“啊!”方舞惊呼一声,完全没预警会有如此狂焰的人。

积架驾驶座的门开了,一名身材修长劲瘦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5第 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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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方舞惊呼一声,完全没预警会有如此狂焰的人。

积架驾驶座的门开了,一名身材修长劲瘦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神情冷峻,还流露着几分睥睨的神态。

方舞皱起眉宇,这种神情她似曾相识,他像她初识的黑炽,一样的冷,那双眼冷冽慑人。

黑灼嘴角一场,盯着方舞。“你是方舞?”

褚黑蝎阅厉甚丰,知道黑炽不可能狠得下心杀方舞,因此派黑灼来完成这项任务,他今天的任务便是除掉眼前这个碍眼的女人,让黑炽重归绝恨断爱的行列。

“你是——”方舞皱起眉宇,她的手肘骨处隐隐作痛,刚才紧急煞车对她造成的影响不小。黑灼直接打开车门,将方舞拉下车。

“你做什么?”方舞惊讶得无以复加,她挣扎着,这个人疯了吗?他居然强要她下车。

“你很快就会知道。”黑灼笑得不怀好意。

接着,他很快掏出枪,那把银黑色的枪技指着方舞心脏,在这人烟甚少的公路上,方舞倏然惊出一身冷汗。

方舞心思飞快地转动。“你要杀我?”她约略猜出这名男子的来历,这种样式的枪,她曾在黑炽身上见过。

黑灼牵动嘴角,一种统御者的气质在他身上立现。“是黑炽要我来杀你的,你很该死,非常、非常地该死。”

在瞬间,方舞怔然了。

黑炽要这人来杀她?虽然那夜他没杀她,但他现在却派了个杀手来杀她,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情愿死在黑炽手里。

“他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她问得凄然。

黑灼撇撇唇。“因为你不配。”

这女人何必流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是她利用了黑炽、背叛了黑炽,不是吗?

无论真相如何,至少褚黑蝎是这么告诉他的。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驱动得了他黑灼,除了褚黑蝎之外,他不会听第二个人的话。

方舞绝望地点了点头。“确实,我是不配。”她看着黑灼,露出哀求的眼光。“请你让我见黑炽最后一面。”

黑灼嘲讽地笑了起来。“他不想见你,你受死吧!”

他半眯起眼睛,即将扣下扳机,他的枪法极准,向来是百发百中的,方舞就是他的红心镖靶,她绝对逃不掉。

方舞闭上眼睛,她不想反抗准备受死,这索然无味的人生,她不想再贪恋。

黑灼扣下扳机,在千钧一发之际,蓦然间,有个人影冲了出来,他硬生生的替方舞挡了一枪。

“黑炽!”方舞冲过去扶起黑炽,他浑身都得血,她则是脸色惨白,黑夜中冷得发抖,她完全没想到黑炽会出现,还会帮她挡了子弹。

“妈的,该死!”黑灼破口怒吼,黑炽的出现更令他意外,这一枪居然会打中黑炽,打在他亲如兄弟的黑炽身上,他更加气血难平。

“灼……别……别杀她……”黑炽气若游丝地为方舞求情。

他知道褚黑蝎要做的事,没有半途而废的,而黑灼奉命要杀方舞,也就一定要完成,要黑灼放过方舞,除非他代方舞受死。

“女人果然都祸水。”黑灼重哼一声。“炽,你好自为之!”

再也不看黑炽一眼,黑灼回黑色积架离去。

“黑炽——”方舞泪水奔流,看着血不断地从他身上涌出,她几乎要休克了。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黑炽!你千万不能死!

方舞一遍遍在心中呐喊着,但愿苍天有灵,可以听到她的呐喊声,也但愿苍天有情,不要让他们这对有情人天人永隔。

但愿!

第十章

黑炽被送进手术室已经三个钟头了,方舞等得忧心如焚,她不要他有事,他也不能有事,绝不能!

这一切的祸端都是她造成的,如果她没去亲近黑炽就没事了,他就不会躺在手术台上,不会为她挡那一枪,也不会血流成河……

蓦地,手术室的灯“啪”地一声熄了,方舞惊跳起来,她奔向被医护人员推出手术室的黑炽。

“医生,他怎么样?”她红着眼眶,焦急地看着主治医师,刚才她已经哭了很久了。

“没有大碍。”医生淡淡地道。“没伤及心脏,子弹已经取出来,多休养些时候就没事了,没有意外的话,麻药退了他就会醒。”

方舞终于放下心中大石,她泪水涟涟,频道:“谢谢你!医生,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

黑炽被推往病房,方舞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她小心翼翼地守在他床前,一步都不敢离开。

凝视着他平静的面孔,她从来没看过黑炽像此刻般的平静,过去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否则便是一副慑人的面孔,叫旁人不敢亲近。

她没想到黑炽会替她挡了那一枪,她可以妄自解释为,他也还爱着她吗?可以吗?

哦,她不敢回答,也不敢听黑炽的回答,他一直是那么冷酷的人,又怎么会对她有余情;况且,她还伤害了他,将他伤得体无完肤,他不可能宽宏大量地原谅她对他做过的事。

方舞守在黑炽床边,她一迳地流泪,回想她蓄意亲近他的一幕幕:他所受到的伤害,她更是心如刀割,豆大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答答”的高跟鞋声响在长廊外由远而近,蓦地,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秦芷商走了进来。

“小舞?”秦芷商疑惑地看着完好无恙的方舞。“你不是出车祸吗?有没受伤?”

晚上秦芷商参加一个重要的商业聚会,突然接获秘书的通知,秘书转告她,警方在无人公路发展方舞的车,且有紧急煞车及撞擦的痕迹,他们循线直到方舞已被救护车送进医院,因此她匆匆赶来。

方舞擦掉眼泪。“秦姨,别担心,我没有车祸,只是出了点小意外。”

“他是——”秦芷商看着床上裹着纱布的男人,那刀削似的俊挺侧脸令她觉得眼熟。

“黑炽。”方舞接口。

秦芷商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紧紧咬住唇,方舞再度哽咽。“有个人在公路中间拦住我,要杀我,黑炽替我挡了一枪。”

“哦,是吗?原来是如此。”秦芷商露出一抹笑容,赞许地缓缓点了点头。“能令黑炽甘心为你死,小舞,你做得很好。”

秦芷商误解了她,她认为方舞正将功赎罪,在戴罪立功,她也认为方舞直到现在仍是站在她这边的。

“秦姨……”方舞蹙起眉心,在考虑该用什么字句告诉秦芷商才好,她爱黑炽,但她同样不愿让秦芷商不快。

“什么都别说。”秦芷商冷笑两声。“小舞,等他醒来之后就离开他,让他痛苦,让他万念俱灰,让他痛苦地走上绝路。”

“我不能这样做,秦姨!”方舞拼命摇头,如果她在这个时候离开黑炽,他肯定没有存活的勇气。

秦芷商皱起眉头,她不悦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方舞想背叛她吗?不,不会的,方舞是她自小养大的,方舞很听她的话,方舞不会背叛她。

“秦姨,我不会离开黑炽,我要永远跟他在一起。”她不能再拖了,她只能直接表态,否则秦芷商会派别人对黑炽不利的。

秦芷商难以相信这种转变。“难道让他帮你挡子弹不是你设计好的计划?不是你在将功赎罪帮秦姨?”

“不是,这一切都是意外。”方舞看着秦芷商,勇敢地道。“奏姨,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我要和黑炽在一起。”

“你爱他?”瞪视着方舞,秦芷商平静的询问里潜藏着深沉的火气,这该死的丫头,她居然敢说她爱黑炽!

“是的,我爱他。”方舞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开口告诉秦芷商这个是很困难的。“虽然一开始是有目的性的亲近他,现在,秦姨,我已爱上了他,我不愿离开他,求你成全我。”

“小舞,我对你很失望。”秦芷商半眯起眸光,勾了下唇角,她已经动怒了。

“我知道。”方舞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黑炽,他是她今生最爱的男人,她已伤了他一次,她不会再伤他第二次。

秦芷商抬起一道秀眉。“你当真要跟黑炽在一起?”看来她这次的计划已彻底失败,非但没能让褚黑蝎痛苦,反而还赔上自己的义女。

“秦姨,原谅我。”其实,她知道秦芷商不会原谅她,更甚的,秦芷商可能永远不再见她了。

“我不会原谅你的。”秦芷商嗤笑一声,冷冷地道。“没想到养你却是来打击我的,如果早知道你会这样,当初我就不会收养你,也不会费尽苦心帮你父母报仇,方舞,算我看走了眼,你就是这样来报答我的!”

秦芷商的一字一句都打中方舞的心,她知道现在她万死也不能换得秦芷商的谅解。

她的心直往下沉。

“我对你的栽培都白费了。”秦芷商傲然抬头,满腔的怒火在她胸口扬起,她冷然地道:“方舞,从今以后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再是你的义母,你也不再是我的义女,我们恩断义绝!”

秦芷商拂袖离去后,方舞趴在床缘,她独自怔然许久。

虽说秦芷商向来对她们三人冷淡,但她养育她们,供她们吃住温饱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今天她却做了如此伤害秦芷商的事,她真的该死!真的很该死!

然而她无法丢开黑炽,只要想到往后的日子里没有黑炽,的心就痛得好难受,她不要这种感觉。

但,一想到小时候秦芷商对她的照顾有加,她的泪水就无法停止,因为她背叛了如此相信她的一个人,又是对她恩情最大的人。

情义两难,这太难抉择了,况且,现在她虽然选择了黑炽,黑炽却未必会选择她,她只是在一厢情愿罢了。

蓦然地,有人在轻抚她发际,那温柔的指掌像在安慰她的痛楚似的,很轻缓也很温柔。

是黑炽。病房里只有两个人——她与黑炽。

“你醒了。”她赶忙将泪水擦干,急急站起来。“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马上走,立即就走!”

瞪着她,黑炽露出复杂的眼神,牵动伤口他一阵痛,他的眉头蹙成一团。“你敢走?”

怎么刚刚才听到她对那个指使她来亲近他的女人说爱他,现在他睁开眼睛,她却又忙不迭的要逃开他,他那么可怕吗?

“我——”她停住脚步,他的语气那么凶恶,然而他的眼神却又盈着感情,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告诉我,刚才你对那个女人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吗?”他直截了当地问,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风雨波折,他对她不需要迂回了。

她胸口一紧。“你都听到了?”

老天,他听到她亲口说她爱他,还说要永远跟他在一起,他不会看得起她的,因为她是那么不害臊呀!

黑炽对女人是没有感情的,他不会因为她单方面的表白就要她,他只会益加瞧不起她而已。

“我都听到了。”他淡淡地道。“过来我身边坐下。”

如果不是受枪伤,他真想狠狠地亲吻她,他不会再让他从手中溜走,不会了,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他会好好珍惜。

方舞走回他床边,在床沿坐了下来。

黑炽突然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她的眼眸瞬间闪过一阵不确定的喜悦,这份主动来得太突然了,她犹在梦中。

“我们还要这样折磨彼此吗?”他淡淡地问,故作的淡然中,已蕴含了无数感情。

方舞的眼中泛出泪水,但她不确定黑炽的意思,他的意思会是……会是他要她吗?

“要我讲得明白一些吗?”黑炽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中,暖暖地包着。“无论还会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要你陪在我身边。”

换言之,要她做他的妻子,只是他没直接挑明而已。

“黑炽……”她激动难抑,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伸手揽近她,轻啄她的唇,然后他炽烈地吻住她的唇,圈着她、吻着她,一直眷恋身上的气息。

这一记缱绻无比的热吻一扫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的苦闷,黑炽越吻越深入,直吻到两人都喘息不已,快把持不住了。

一声冷笑在他们热吻正缠绵时响起,那沉重的步伐声是黑炽所熟悉的,这声音他听了二十年。

他们迅速的分开,方舞率先接触到一对极为不友善的精锐眸子,那上扬的浓眉更是不怀好意。

方舞心下一惊,褚黑蝎!来人居然是褚黑蝎。她见过他的照片,在秦芷商的办公桌上有他的照片。

“义父!”黑炽皱起眉宇,褚黑蝎的出现往往代表着没有好事,他对任何人是不留情的。

方舞看着褚黑蝎,她没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他,这些年来,褚黑蝎已完全没有在江湖走动了,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不可否认的,褚黑蝎虽然年过五十,仍是英俊又潇洒,成熟男性的魅力在他身上一览无遗,合身的西装,整齐后梳的浓密黑发,岁月待他很优渥,丝毫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幸而适才秦芷商已先一步离去,否则若让她见到褚黑蝎,方舞真不敢想像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没想到你还是执迷不悟。”褚黑蝎挑挑眉。“你背叛了我的教养,黑炽。”

黑炽看着褚黑蝎,他知道是黑灼通知褚黑蝎来的,事已至此,他没什么可解释的。

“你欠我一条命,黑炽。”褚黑蝎狞笑着道。

“要怎么样,您说吧。”黑炽没半丝犹豫,褚黑蝎不是好招惹的,他既然背叛了他,就得由他处置。

“很好!”褚黑蝎轮流审视着黑炽与方舞,最后他的目光锁在方舞身上。“黑炽,你只可以选择你活下来或者她活下来,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考虑,一、二、三、四……”

“不必考虑了,我马上可以回答。”黑炽打断褚黑蝎。“让方舞走,我愿意死在您手下。”

“黑炽!”方舞心急地唤道。好不容易他们才两心表白,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褚黑蝎居然追到了伦敦。

褚黑蝎嘲弄地撇撇唇,他的脸色越来越铁青,他半眯起眼眸。“看来,你中毒不轻。”

既然愿意为女人而死,黑炽已经无药可救了,就算他回头也已无岸,他不需要留这样的人在身边。

“褚黑蝎,要这个女人,你就必须脱离黑蝎盟。”褚黑蝎冷然地道,除了初时的一瞥之外,他对方舞根本不屑一顾。

方舞的心陡然一跳,为了她,黑炽将牺牲他黑蝎盟崇高的地位,他将会一无所有。

“我会把封印交出。”那只封印是他的代帮主印,象征着他在黑蝎盟的崇高地位。

“原本你将是黑蝎盟的下一任帮主。”褚黑蝎提醒黑炽,黑炽这么做无非是断了他自己的后路。

“当不当帮主,已不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了。”他看着方舞,只要有方舞,他可以放弃帮主。

“你会后悔的!”冷然地扔下这句话,褚黑蝎旋身而去,门口的保镖立即成列的跟上去,很快的大队人马消失在黑炽和方舞面前。

她担心地看着他,如此一来,他在黑道将不再有任何地位,没有人会再听命于他。

黑炽圈住她淡淡一笑。“别担心,我没事。”

“可是你义父已经不认你——”她希望他的内心真的跟他的外表一样平静,否则她会很内疚,非常非常地内疚。

“那不是很好吗?你的义母不要你,而我义父也不认我,我们刚好凑成一对,组成一个家庭。”黑炽反过来安慰她,还展现了难得的轻松。

“都是因为我,你才会什么都没有了。”她自责得不得了。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愿意成为黑夫人吗?”他打趣地问。

她骤然红了脸。

“不回答?”他故意问道。“你不愿意?”

她凑上唇去,主动封住了他的唇,在清晨的第一道黎明破晓时,许下了她对他终身的承诺。

清幽的湖泊边,一间小巧庄严的白色教堂正在举行婚礼,这个婚礼简单,但隆重,观礼的人不多,只有三人,但他们心中都满溢着祝福。

黑炽挽着方舞站在神坛前,神父正在主持婚礼,没有双方家长出席的这个婚礼,全权则神父充当了。

“小舞姐好美!”朱墨儿赞叹着,方舞的婚妙是她亲自设计缝制的,这是她送给方舞的结婚礼物。

“新郎倌也不赖呀,挺帅的,而且脸一点都不黑。”研卿凑趣地道。

她们两人原是不能回英国参加这场婚礼的,因为秦芷商还没原谅方舞,她也不许她们两人和方舞连络,因此这次回英国,她们都是在暗中秘密的进行。幸而婚礼选在这僻静又隐密的小教堂举行,时至今日,秦芷商不知她们已飞回英国。

“他们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甯维毅也来参加婚礼了,他带着衷心的祝福,看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虽然经过许多波折,但他们还是一一克服了,小舞姐从以前就是个有毅力的人,所以现在才能这么幸福。”朱墨儿艳羡地说,自小没有家庭的她,在内心深处也冀盼着这样的幸福。

研卿耸耸肩。“只可惜秦姨无法谅解,她真是太古板了。”

“卿卿!”朱墨儿连忙阻止。

想不到甯维毅居然点了点头。“研小姐说得没错,如果秦小姐能来为小舞祝福,这场婚礼才算完美。”

研卿一笑。“放心吧,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讲也是白搭,秦姨现在恨死小舞姐了,她又怎么会来呢?”

当然,秦芷商是断然不可能会出现的,但在神父的见证下,黑炽与方舞已完成了仪式,他们成为夫妇了。

“恭喜你,小舞姐!”朱墨儿他们迎了上去。

方舞眼波盈盈,微微一笑。“谢谢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

现在的她,真是个再幸福不过的小女人了。

她与黑炽定居在伦敦郊区。黑炽积蓄颇丰,即使不工作,他们的生活也不成问题,但他仍在一间武术馆兼课,闲暇便教教小朋友打拳踢腿,顺便自己也可以锻炼身体。

而她呢,则在住家附近开了家纯泡茶的清雅茶艺馆,做那些英国人的生意,要他们改喝有提神醒脑功效的茶叶,不要喝会致胖的奶茶。

总之,她现在是个愉快的少妇,黑炽待她的温柔体贴证明她没有选错人,她庆幸自己过去的执着换来如今的幸福。

接下来就等添个小宝宝了。

他们各自都没有其余的家人,多个小宝宝,想必会为他们的家多添几许温暖和笑声,而阳台上,也一定会挂满小宝宝的衣物,哈,黑炽还曾开口要求她生四个哩,真是贪心……她不知不觉的漾出笑意。

“在想什么?”黑炽发动引擎偏头问他的娇妻,顺道吻了吻她的鼻尖和嘴唇。

那唯一仅有的三名宾客已经先出发去餐厅了,他们这厢由新郎倌黑炽亲自驾车,要载美丽的新娘到喜宴会场。

“没什么。”方舞笑着摇头。

黑道上从此少了黑炽这名风云人物,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会是个好爸爸!一个爱她,又爱孩子的好爸爸!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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