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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归时星河熠熠》


第一章 不能赶我走

凌晨三点。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刘孟子家回来。

掏出钥匙,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漆黑的楼道里发出一串刺耳的声响,还没来得及将钥匙插进孔里,突然从身后袭来一个人将我按进怀里,鼻腔里顿时充斥着一股浓重的酒精味。

我尖叫一声,来不及呼救,被他捂住了唇。

大脑系统紊乱,胡乱猜测可能是哪个喝醉的酒鬼倒在了我家门前,又或者是入室抢劫的小偷刚好被我撞见,身子因为害怕抖个不停。

直到身后的人在我耳边蹭了蹭,鼻音浓重的哼了一声:“老师。”

我才渐渐放松下来,将那颗提到嗓子眼里的心咽了回去。

还没等我质问他为什么凌晨三点会蹲在我家门口时,杨望反而先发制人,将了我一军。

“老师大半夜不回家,又跟哪个男人鬼混去了?”

他用鼻子在我颈边嗅了嗅,口中的话太过露骨,听的我忍不住皱起了眉。

正想训斥,却因为空气里弥漫着的酒精味道,意识到了他的反常,蹙着眉头问道。

“你喝酒了?”

困惑的回头,想看清他的表情,却发现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无奈,在黑暗中摸索着,再次把钥匙插进了孔里。

“喝了一点。”

杨望的语气有些懒,软软的贴在我身后,这醉醺醺的样子可不像是只喝了一点。

我开了门,堵在门口正思考着要不要让他进来的时候,杨望先开了口。

他歪着脑袋,凌乱的发丝打在他的脸上,猝然靠近我脸边,舔了舔唇。

“如果老师不想明天的头条新闻是‘崇明高中某学生夜半猝死教职工门前’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刚才的念头。”

杨望眼睛里警告的意味过于明显,要不是他颠三倒四的步伐,差点就让我以为他是装醉。

但他这么一番话,倒真让我收起了小心思。

叹了口气,还是把他搀了进来。

我从抽屉里找出解酒药,手法熟练的给他喂下,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似乎已经成为习惯,杨望总会隔三差五的喝醉了倒在我家门前,这解酒药也就成了我家里的常备。

杨望是我的学生,小我七岁,用刘孟子的话来说就是:我上小学的时候他才刚出生。

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屁孩,成了我人生中最难缠的事情。

指尖猛地一热,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的时候,发现杨望一口咬住我的指尖,连同我喂他的药一起吞进了唇里,清澈的眼底看不出醉意。

我慌乱的抽回手,埋下头收拾桌面,止不住紧张,鼻尖沁出一丝热汗。

暗笑自己活了二十四年,却抵不过他的一个眼神。

杨望不依不饶的从沙发起身,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再次质问:“谢师宴为什么不来?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吗?”

我闪躲,含糊不清的回了句。

“有事。”

杨望撇撇嘴,见我没有回答的意思,转移了话题。

“晚上见谁去了,男的女的?”

他抱我的动作有些暧昧,让我僵在他怀里,左右都不自在。

局促的转个身,对上了他的眼睛,见他眼底雀跃的光,突然颜肃起来。

“杨望,你能不能别闹了?”

兴许是我的语气太过疏离,到让他紧张起来,顿住呼吸愕然的看我,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惹我生气的事。

就这样僵持了半分钟,他突然颓废下来,低着头哼了句。

“我又闹什么了?你说不让我打架,我见着他们就绕着走,你说让我好好上课,我就一节不落的蹲在教室里,你到底还对我哪点不满意?”

他说到后边像是委屈了似得,拦着我的脖子撒娇般的乱蹭。

我扯开他的胳膊,冷了脸。

“杨望,我是你老师!”

一米八几的小伙子就这样被我吼的愣在了原地,眼眶红的像兔子一样望着我。

似乎觉得丢了颜面,愤恨的起身准备离去。

但刚走到门口,似乎像是想通了什么又折返回来。

轻车熟路的从我卧室里抱出一床被子,自己在沙发上铺好了床,气冲冲的脱了鞋钻进了‘被窝’,还撂了一句。

“你不能赶我走。”

我无奈。

见他被汗浸湿的脸,想不通为什么他放着家里的别墅不住,非要跑到我这八十平的简租房里跟我挤到一起。

但是再怎么跟他怄气,也还是耐着性子揉了条毛巾,给他擦了把脸。

期间,杨望长的过分的睫毛一直在颤,但他始终是没有睁开眼,由着我给他收拾好这一切。

直到我关了客厅的灯准备回卧室的时候,才听见他轻絮的话语。

“你要是对我没感觉的话,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把每个学生都当成自己的孩子。”

“我没有你这么年轻的妈!”

“……”

第二章 方便见一面

杨望是我毕业后带的第一届学生,但我没想到我刚任职的道路上就会遇见这么一个绊脚石。

我准备优秀教师演讲的时候,他在跟别人打架。

我准备应聘新增的职业考试时,警察局打电话过来让我去保人。

我准备冲刺年终奖金的时候,杨望成功考取了年级倒数第一名,把我们班的整体绩点一下子拉到了倒数第一。

反正所有我人生里积极进取的事情,都被杨望搅黄了。

我忍无可忍找他进行了一次彻骨心扉的谈话,只是没想那次谈话之后,竟然让杨望看我的眼神竟然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而杨望的纠缠也成了我职业生涯中的噩梦。

害的我一连几个晚上,脑子里充斥的都是他的身影。

半夜睡到一半,被子突然被掀开,身旁突然多了一股热源。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有人正往我被窝里钻。

我条件反射的踢了一脚,顿时杨望的哀嚎声响起。

打开灯,见他正埋怨的看着我,努着嘴憋出一句。

“我冷。”

“睡沙发去。”

“我会感冒。”

他不死心,还要往我床上挤。

扯开我的被子,很快就钻了进来,紧紧的贴在我后背,用臂膀环成了一个圈,将我裹进了怀里。

“老师这么爱护学生,应该不会希望看到我生病的样子。”

我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张了张唇,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就在杨望一脸奸计得逞,准备心满意足睡下的时候,又猝不及防挨了我一脚。

这一脚直接将他踢下了床,杨望抬头看我,满脸的颓意和不解。

我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意,眯了眯眼。

“对不起,我不习惯跟别人睡同一张床,我觉得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学生应该也不会强迫老师的吧。”

杨望挠了挠头,翻身从地上坐起,临走前嘴里还嘟囔了一句。

“你迟早会习惯的。”

我被他这么一闹腾,睡意也没了。

开了手机一看发现才五点多钟,天还没亮。

翻了翻微博,无意间扫到余朔的结婚照。

心里止不住又是一阵心酸,站在他身边这个笑的灿烂如花的女人本来应该是我,但我现在祝福他的勇气都没有。

盯着那张结婚照看了许久,最终关了手机,瞪着盲目的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过了一夜。

早晨起床的时候,客厅里的杨望已经不知去向。

我洗漱好准备去上班的时候,才想起学生们已经放了假,昨天的谢师宴我没去参加,微信群里已经炸了。

刘孟子一连发了好几张表情包,看的我禁不住笑出了声。

正准备回她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喂?”

我的脸色渐渐凝重下来。

印象里,只要是她打电话来,准没好事。

果然,听她小心翼翼的语气我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

“欢欢,听说你们单位发工资是吗?”

“嗯。”

我沉着脸应了句。

实在不知道她的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

葛玲像是没听出我的不满似得,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你也知道咱家里现在是啥情况对吧,不是妈想跟你开这个口,只是你看看你爸那个不中用的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弟又要交学费了,妈一个人实在是没啥能力,你看要不你先给妈打点钱,等你弟以后毕业了,妈肯定不会再问你要养老费。”

我压住自己的怒火,平静的开口。

“颜乐的学费上个月不是交过了吗?怎么又要交学费?”

葛玲愣了下,很快就改了口。

“是妈记错了,不是你弟的学费,是你爸的医疗费又该交了,你看……?”

葛玲最知道我的软肋在哪儿,无论她哪次问我要钱,只要一提到我爸,我就会心软。

在心里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松了口。

“卡号给我。”

葛玲快速的报出一串数字,正准备在奉承我几句,话没说完就被我挂断了电话。

给她转完账之后,我看着银行发来的短信,上面显示的余额不禁陷入了沉思。

呵,活到我这个年纪身无分文的还能有几个?

葛玲,你只顾着给你那个宝贝儿子增砖添瓦,你就没考虑你二十四岁的女儿要怎么一个人在上海活下去吗?

挂上一丝苦笑,不过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

正在考虑着要怎么熬过这个月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又显示出一串陌生的号码。

我疑惑的按下接听键,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浑厚的男声。

“颜老师你好,我是杨望的父亲杨国雄,不知道方不方便跟您见一面。”

第三章 突然要见我

我愕然。

杨望的父亲杨国雄,我虽然没见过,但却早有耳闻。

据说崇明高中的图书馆就是他出资建设的,听说他们家是做生意的,但具体做什么生意我就不清楚了,杨望也没跟我提过这事儿。

但平日里做家访都见不着的大忙人,今天怎么突然要见我?

心中好奇,却还是按照电话里他说的地址赶到了星河湾酒店。

进去的时候,第一眼瞅见的是杨望。

他穿着一身范思哲的衣服笔挺的坐在旁侧,难得颜肃的样子,见我进来乖巧的起身问了好。

我正诧然他怎么如此听话的时候,却听见主座上传来一阵寒暄。

“颜老师来了,快请坐,请坐。”

杨望的父亲,四五十岁的样子,哪怕是此刻是笑着,也让我感到莫名的紧张。

“杨先生您好。”

我朝他点头问好,一下子被他压去大半的气场,他身上像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磁场似得,把气氛都压低了几个度。

在杨望对面落了座,局促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尴尬的喝了两口水,不小心呛到,咳的脸色发红。

杨望眼疾手快的抽了两张纸绕过杨国雄在我唇边擦拭,动作说不出的温柔,幽深的眼眸似乎在责怪我的不小心。

我瞟见杨国雄微变的脸色,突然紧张起来,从杨望手里接过他递来的餐巾纸,说了声:“谢谢。”

一下子把两人的距离拉远了。

空气中弥漫的因子越来越诡异,直到最后我先坐不住打破了这场僵局。

讪笑着开口:“还不知道杨先生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杨国雄目光晦涩一变,挂上了伪善的笑。

“是这样的,颜老师。想必您也知道了,我跟杨望的母亲平时忙于工作,疏于对他平日的管教。至于这次找你来呢,也是想托你件事。”

杨国雄说到一半,看向了杨望。

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叹了口气。

“我和他妈商量着把他送到国外去,但是按照杨望现在的这个水平,想要考过托福不是个容易的事,所以我想着让你帮他渡过这个难关,当然,酬劳的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杨国雄见我皱眉,以为我不乐意,连忙抛出诱人的橄榄枝,递过来一张银行卡推到了我的面前。

“只要你点头,这里面二十万都是你的。”

若是这件事放在别的学生身上,我一定立刻眼也不眨的点头同意。

二十万对于拮据的我可不是个小数目。

但是看了眼同时也在看我的杨望,我却出乎意料的犹豫了。

是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他?

杨望本来对我的心思就有些捉摸不透,我要是答应下这件事的话,那岂不是更让他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踌躇再三,我又忍痛割爱的把那张银行卡推了回去。

“杨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只是一个刚毕业的本科生,挑不起这跟大梁,没有金刚器,也不敢揽这个瓷器活儿,上海有那么多德高望重的老师,您还是另觅他人吧。”

第四章 他找上门来

杨国雄万万没想到会在我这儿碰了壁,他紧着眉头瞥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有些不识好歹。

正准备冷脸相向,没想到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杨望却开了口。

他低眸看我,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话里边却没给我留后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颜老师的父亲至今应该还躺在病床上吧,而且这医疗费的费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老师您可得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不然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了。”

我盯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一时间没搞懂他到底什么意思。

明明缠着我不放,现在又突然间说要出国,我总觉得这是他的借口。

想了好久,突然茅塞顿开。

既然这样,我倒不如亲手送走这个祸害。

赫然一笑,当着杨望的面又把那张银行卡从杨国雄手里接过来,笑的不怀好意。

“既然杨望同学这么信任我这个老师,我在推脱就有点说不过去的了,只是如果到时候结果不尽人意的话,还希望杨先生不要怪我才好。”

“哪儿的话,颜老师尽力就好。”

这二十万我没理由不拿。

贫穷已经让我丧失了尊颜,颜乐的学费,父亲的医疗费,葛玲永无止境的伸手要钱,这一切都让我那可怜的尊颜成了奢侈。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回去。”

我起身,杨望也跟着起身。

还没来得及说不用,就被杨望无声的拒绝了。

他抓着我的衣袖,能感受到他掌心炽热的温度,就这样我被杨望带回了家。

“老师好像很缺钱?”

昏暗的灯光下,映的他脸的轮廓更明显,睫毛打在鼻尖,形成一侧阴影。

杨望走在我身侧,影子罩在我身上,衬得我更小了些。

我不可察觉的嗯了一声,抬头看他。

“你要出国?”

杨望冷嗤一声。

“谁说我要出国了。”

“那你爸他……”

“那是他自作多情罢了,要不是老头子答应我可以自己选老师,我才懒得理他。”

杨望满脸不屑,根本没把出国当回事。

“杨望!”

我愣住,表情也僵了下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喊他的名字,话里带着说教的意味。

“你到底有没有计划过你今后的人生,你以为这样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很好玩吗!”

他低头看我,目光里都是真诚,哑着嗓子开口:“计划过,我计划的人生里有你。”

“幼稚!”

我白了他一眼,说不出的烦闷。

加快了步伐,把他甩在了身后。

只是隔得不远,就在我家楼下看到了另一个徘徊着身影,走近了才认出来那是谁。

“颜欢。。”

站在楼下的那个黑影朝我走进,是许久不见的熟人。

“余,余朔。”

我咧出一个苦涩的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跟在屁股后头的杨望也追了上来,他没见过余朔,只当是哪个不长眼的男人,想把人赶走,却被我拉住了,我抬头看他绷紧的脸色,抓着他的指尖推了推。

“你先回去。”

“我不。”

第五章 公认的女婿

杨望盯着余朔,迸发出浓厚的敌意,我知道他怕我受伤,想保护我,但是我跟余朔的过去不是他能插手的事儿,脸色也耷拉了下来,冷喝一声:“回去。”

“我……”

杨望见不得我生气,语气软了下来,想说几句好话让我消气,但是瞥见我不悦的表情,愣是把到了嘴边话咽了回去,满脸委屈的一步三回头,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你的学生?”

余朔不过问我的私事,但是杨望的敌意他也感受到了,摸了摸鼻头,局促的问道。

我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止不住在心底叹气,抓紧了手边的小包,见他时还是习惯性紧张,耳根也跟着红了一圈,没回答他的问题,目光闪躲的问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余朔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情,若不是他要娶别人了,我至今还觉得他爱的人是我,真是可笑,自欺欺人罢了。

他上前,抓住我的手,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开了口:“欢欢,我知道这事儿不该跟你开口,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要跟清儿结婚了,你也知道,她家里人都是上海的,对我这个外来的女婿不待见,好不容易说服了她爸妈,但他们给我下了一个死命令,掏出二十万,否则说什么也不会让我跟清儿结婚的。”

我听到这儿,就只想笑,嘴角苦涩。

“所以呢?”

“所以你借给我二十万吧。”他目光狰狞,直接跪在了我脚边:“欢欢你在上海待了那么久,手里肯定有积蓄,你先借给我,等我以后慢慢还给你……”

“余朔,你疯了吧。”我挣开他的手,鼻头泛酸:“就为了一个上海户口,你把我们七年的爱情抛之于众,如今你跟蔺清结婚,让我去替你掏这个二十万,你还有哪怕一点良心吗?我是喜欢你,可是我不犯贱!”

我跟余朔。

七年的爱情长跑最终死在了上海,无疾而终。

他可以为了所谓的前途跪在我脚下,我原谅他不爱我,可是却原谅不了他的所作所为。

我低头看着余朔,他抓着我的裤脚,已然没了七年前的样子,他青涩的模样只留在了我的记忆里,跪在我脚边哭诉,我心软泪砸下来,差一点又应了他。

杨望似乎一直没走,他从旁侧冲上来,踢开了跪在我脚边的余朔,年轻的脸上是我不曾见过的凶狠,伸手拦住我的肩把我拉到了他的身后,面露阴狠。

“你把她弄哭了!”

杨望年轻,做事容易冲动,家里面又有权有势,谁也不管他,我怕他闹出什么事,拉住他的胳膊,算是我对余朔的最后一点仗义。

“就为了这么个破渣男你还……”

他破骂着回头看我,见我浸湿的脸,话戛然而止,挠了挠头狠狠的瞪了余朔一眼,把我带上了楼。

我的眼肿的跟个核桃似得,难看的很,连镜子都不敢照,杨望倒是不嫌弃,朝我眼上涂了些什么药膏,我闭着眼,心里边难受,不想理他,他就自己找话说。

“老师,你就这么喜欢他?”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抓住旁边的抱枕盖住了脸,哪怕他有一点识趣,也不会追问下去,但我忘了他是杨望,对我这样事儿上向来不识趣。

他抓住我的手,扒开抱枕把我的脸露出来,俯身靠在我身边,即使不睁眼我都能感受到他眸子里的深情,就这么看着我。

“他那么老,没我帅,没我有钱,没我年轻,你为什么喜欢他不喜欢我呢?”

他这是吐槽,却是真话,似乎埋怨我的眼光差。

我怕他在说下去又会说什么胡话,及时开口打住了他。

“我跟余朔七年,他为了我改了高考志愿来到上海,我跟他一起住在地下室熬过最难熬的时光,他是我爸妈公认的女婿,你说我为什么喜欢他?”

其实我想告诉杨望,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但是我怕这话说了,他对我的心思就更加没个着落,所以我只能改了口,期望他能明白,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装不下他。

但是显然余朔的重点不在喜欢这件事上,他怔了半天,满脸鄙夷的冒出来一句:“那是他没本事……”

而后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我才不会让你住地下室。”

第六章 孟子要跳楼

杨望的心思我猜不透,我也说服不了他,我要是能知道杨望在想什么的话,也不至于被他缠着不放了。

但是我没想到余朔会这么不要脸,为了钱的事竟然将我们两个在一起时的私照发到了网上,我气到手发颤让他立即删除,不料余朔却借此来要挟我,说除非我把钱给他,不然就把这些照片发给我家里人。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把余朔约出来见了一面,就差跪下来求他了。

他拿着我的把柄,嘴脸也变得有些丑恶,有恃无恐的说道:“二十万,否则别的免谈。”

我气到脸色铁青,握不住手中的水杯,劝着自己放下心态,反正对他早就失望之极,一字一顿的开口。

“余朔,一年前你工作室刚成立,没有启动资金,你跪在我脚边求我让我去贷款,我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车房没有,银行不贷给我钱,你就骗我说你有别的办法,拍了我的裸照拿着我的身份信息去裸贷,现在……你又拿着这些照片威胁我要钱,你就不觉得良心上哪怕一丁点的过意不去吗!”

余朔被我戳到痛处,说话都慢了几分,眼神闪躲竟然回了我一句。

“那还不是你自己犯贱,我哪知道你真的会答应我。”

“我那是因为爱你……”

声音越来越小,说完自己先笑了,我觉得心酸,把头低下不去看他,红着眼问:“那蔺清呢,如果是她的话,你还会这么做吗?”

我话还没问完,余朔就迫不及待的反驳我,仿佛我伤了他心爱之人似得,说话也变得尖酸刻薄起来,指着我冷嘲热讽的说道:“她跟你不一样!”

“不一样?”我苦笑,只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心尖都在颤,我爱了七年的人在我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我为你付出时间,金钱,把我所有的青春都砸在了你身上,这一切还比不过你跟蔺清的三个月,余朔,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是真的爱她吗?”

他像是被我戳中要害,有些狗急跳墙,红着脸吼道:“我当然爱她。”

只是他这话又能有几分可信度,谁知道蔺清又会不会是下一个我呢。

你现在口口声声说爱,可是你的爱情又能维持几年,最终还不是败给了生活,我深知余朔的脾性,也懒得反驳他,本来找他来是想好好谈谈的,不过见他这幅模样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指望他念在旧情放我一马了。

心一横,冷脸相道:“我可以不管你跟蔺清的事,但是网上的那些照片和不实言论,你立刻删除,否则我就报警,告你诽谤。”

余朔大学时学的法律专业,这其中的真巧他比我懂得多,知道我这不是吓他,一时间表情有些狰狞,他讨好的表情挂不住,一时间有些凶狠。

“报警?你敢!”

我真不是跟他说笑,余朔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了,我掏出手机拨号,告诉他我并不是开玩笑,但我没想到余朔会反应这么大,他竟然不顾这里是公众场合,冲上来夺了我手机,还气冲冲的甩给了我一个巴掌。

大庭广众之下被打,也不是头一回,我并不指望求助路人,他们看戏的姿态只会让我觉得世态炎凉,同样愤怒的回望余朔,发现他脸上哪还有当初的青涩,完全是个被社会磨平棱角的小人。

我捂着脸,眼眶泛红,嗓音沙哑的说道:“余朔,如果能回到过去,我真想告诉七年前的自己不要接受你的搭讪,因为那以后我会因为这个男人失去所有。”

这是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告别,是后悔。

我拿回自己的手机,红着眼离开。余朔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说,我知道他想问钱的事儿,本来伤心的事儿却因为死心,甚至不会觉得心酸。

回去的路上,碰见在楼下等我的杨望,他见我红肿的侧脸似乎猜到了什么,心疼的碰了碰,见我呲牙咧嘴的表情,狠狠的一皱眉:“我找他去!”

“回来。”

我不想他掺和这事儿,沉着声音把人叫了回来。

杨望不甘心我受委屈,虽然不敢违背我的遗愿,可这表情却再也没放松下来。

我还来不及进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那头是急促的声音,慌张无措的说道:“颜老师你快来,刘孟子她要跳楼。”

“什么?!”

第七章 不是你的错

刘孟子是我的高三学生,患有抑郁症,为此我对她多费了些心思,本以为高考结束她的抑郁症会有所好转,但是没想到在得到她的消息,竟然是她要跳楼的事儿。

我赶过去的时候,楼下已经沾满了人,警察已经扯了警戒线,把人群隔离开来,我被相关人员带上了十九楼,眼睁睁的看着刘孟子光着脚坐在天台上,随便一动都有跌下去的可能,人群中还不断的发出惊呼声,有些折寿的还喊着让她快跳。

“孟子,别做傻事。”

我看的心惊胆战,往前走两步,想跟她谈谈,却被旁边的人拽了回来。

刘孟子谁也不让靠近,饶是我是她的老师,警察也不敢让我冒这个险,刘孟子的母亲跪在旁侧已经哭成了泪人,几欲昏死过去,她求着刘孟子下来,行不通只能抓着我的衣角泪眼婆娑的喊道:“颜老师,你劝劝这孩子,她才十七岁,她还有大把的日子要过,不能就这么死了,要死……那也是我先死啊。”

我能体会她的那种心境,只能先把人劝起来,为难的解释。

“刘阿姨,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得先把人救下来。”

刘孟子不让别人靠近,我只能隔着一条道儿劝她,她回头看见我时眸子一亮,很快又黯淡下去,我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小心的劝解着:“孟子,老师有话跟你说,你能不能听老师说几句话?”

她犹豫很久,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我悬着一颗心朝她走进了几步,轻声说道:“孟子,人生的路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难的,如果你真的走不下去,你可以告诉老师,老师会帮你的,你还年轻,不要想不开,算老师求你了,行吗?”

很多话,这个场合不适合说,但我只求刘孟子能松口,只要她答应下来,日后我一定不计一切的帮她,但是我没想到我的这番话却让刘孟子笑了,她看着我,清澈的眼角是弯的,动了动唇,风吹散了她的话。

她还是纵身跳了下去。

刘孟子朝着我只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老师,谢谢你来。

一句是,老师,我走了。

我才知道,她坚持到现在没跳,是因为她在等我,有话想对我说。

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个结果,不是她的感谢,而是活生生的刘孟子,我的学生。

她跳下去的时候总让我觉得是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蝴蝶,身上绑着被命运操控的傀儡绳弦,最终败给了死神,我愕然的尖叫出声,想伸手去抓她,却被身后冲上来的人按住,鼻腔里是杨望的气息,他拼死捂住了我的脑袋,用胸膛堵住我的视线,捂着我的耳朵想隔去人群中的呐喊,我听见他说:“别看。”

但是,怎么能呢?

我哭,喊,闹,杨望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他担心我看了做噩梦,却不知这已然成了我的噩梦。

刘孟子的母亲当场哭晕过去,我被杨望堵住了视线,看不到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楼下传来的惊呼声和呐喊应证了我的想法,这场人群中的闹剧被迫结尾,警察忙着收拾残局,救护车来了却也改变不了结局。

我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情绪有些失控,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满是自责,杨望也跟在我身旁,无奈的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第八章 我走投无路

“这就是我的错!”

我气火攻心,哪还顾得眼前是什么人,揪着头发有些发癫,朝着杨望吼道:“你不懂,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早就知道刘孟子她继父对她动了心思,但我一心忙着高考的事情把这事儿给耽搁了,我没想到……没想到她继父那个混蛋屡教不改,这事儿刘孟子不敢告诉她妈,只有我一个人知情,他们都以为是抑郁症害了她,其实是我,是我!是我没有做好一个老师的职责,是我忽略了她的感受,我早就该,早就该……”

“颜欢!”

杨望慌张无措的抱住我,把我死死的箍进怀里。

他不喊我老师,喊我的名字,劝我冷静,无比真诚的又重复了一遍。

“这不是你的错。”

我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倒在他怀里眼泪迸发。

杨望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我因为这事儿受了影响情绪太过激动,疏导一番给我开了几幅安定,但我还是迈不过心头的这道坎,刘孟子跳楼这事儿立即登上了当地新闻,教务处也因为这件事紧急召开会议把我召回了学校,这件事使得学校的声誉受损,教务处李主任本来就对我这种刚上任的菜鸟有意见,此事一出,迫不及待的在校长那儿说了不少我的坏话,这场会议本来就是对我的批斗,李主任的做法完全是多此一举,但是从始至终什么都没说过,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商讨,等到他们真商讨出一个结果的时候,我才算提起了精神。

“颜老师。”

李主任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往右瞟,这是他多年教学下来养成的习惯,他跟我说话我时总是会不自然的带上说教的语气,绷着脸说道:“你们学生跳楼这事儿对学校的影响很恶劣,经过教务部门的商楚,最终决定吊销你的教师资格证,取消你的教师工作,并且五年之内不得重新申请教师认定资格,你对这个结果有任何疑问吗?”

“没有。”

我摇头。

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无论最终会是个什么结果我都认了。

李主任瞧不起我这么久,难得又一次因为我的识趣而对我露出赞赏的表情,他挑眉,把最终的结果递到我手上:“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签个字吧。”

我伸手,签字。

有些麻木。

教育局来了几个人走个过场,最终这事儿还是被压了下来,热搜也仅仅是一天就被撤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样,除了再也回不来的刘孟子。

就这样,我被赶出了憧憬许久,还来不及一展抱负的教师岗位。

从教职工宿舍搬出来的时候,我谁也没联系,偷偷摸摸的走了。

我在上海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行李本来就少,用两个大箱子就装走了。

在上海找房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我又刚丢了工作,断了经济来源,连吃饭都要省着算,杨国雄给我的那二十万已经被我存进了我爸的医疗卡里,我手里边握着的钱是少之又少,吃一顿少一顿。

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找上了姜莹莹。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念在同窗的份上,能够想到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第九章 他不怀好意

“颜欢?”

敲醒姜莹莹家的房门,她对我的出现很是诧异,惊讶到连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穿着一身遮盖住身材的睡衣跟我对视了两秒,而后看见我大包小包的行李,总算是反应过来。

“先进来。”

姜莹莹接过我的行李,让我进了门,她对我的到来有些举足无措,倒水的时候都洒出来不少,表情一闪而过的尴尬,跟我客套了两句。

“你怎么来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过去接你。对了,你最近工作怎么样?我前段时间还想联系大家一起聚一聚呢,倒是这几天忙起来又给耽搁了……”

姜莹莹说的兴致冲冲,但我知道她那都是客套话,毕业以后虽然大家都在同一座城市却没怎么联系过,如今再见面除了空气中的尴尬,再也找不回当年的情谊。

我攥着她递过来的水杯,低眸盯着水杯里荡起的波纹,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我辞职了。”

一句话,就把话题打住了。

气氛顿时安静的有些可怕。

姜莹莹似乎已经猜到我的意图了,看着我背后大大小小的行李,眼角抽搐了几下,而后半天才低声念叨了句:“干的好好的,怎么就辞职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上海的房价有多高,你可不能因为一定工作上的摩擦就给自己找不自在……”

她的言外之意我已经听出来了。

脸色也因为她的话变得煞白,甚至觉得有些丢人,连呼吸的速度都不禁慢了几分,汗热的天气却让我的心觉得拔凉拔凉的。

怔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陪着笑容说道:“也不全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儿。”

姜莹莹听我开口,抬头一撇,似乎想听我继续说下去,但我只觉得这房子的空气逼仄的我喘不过气来,赶忙开口:“我这次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要回老家了,临走前看看你,以后能在见着的机会就少了。”

这是我唯一能为我们所谓的情谊找的借口。

姜莹莹一听我这么说,脸上再度堆了笑容,恍然间让我错以为刚才的表情是我看错了,她语速有些快,上来抓住我的手,无比亲昵。

“你说也是,大学四年你帮了我不少,你这突然要走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要不你就先在我这儿住几天吧,正好我这几天休假,也可以陪你到处逛逛。”

“不了吧,别麻烦了。”

我迫不及待的想跟她拉开距离,除了脸上堆砌的假笑,肢体都僵硬了不少。

“那你什么时候的车,我送送你也好。”

“今天晚上的……”

我只能硬着头皮撒谎,熟料姜莹莹竟然穷追不舍的问道:“几点的。”

“啊?八点的。”

我眼神乱瞟,随便报了个时间点给她。

哪只姜莹莹一看表,语气高了几个分贝,快速说道:“呦,这都六点多了,你这赶过去还来得及吗?路上要是堵车的话,怕不是要晚点了,这样……我送你过去好了,正好路上也有个伴儿。”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

我想拦住她,哪想姜莹莹已经起身了,她拿了外套就去提我的行李箱,脸上还挂着乍一看亲近的笑意,俨然一副贴心密友的模样。

动起手来比我还积极。

我这真是没办法了,只能拧巴着起身,话都撂这了,在磨蹭下去该穿帮了。

谁知刚走到门口,撞上姜莹莹的男友韩辉回来了,他进门,先瞅了姜莹莹一眼,目光落在我身上,眸中有异样的情绪一晃而过,快速到让人捕捉不透,瞧着我俩手中的行李,俯身先在姜莹莹唇上吧唧了一口,而后若有所思的问道:“怎么回事?”

韩辉问了,姜莹莹就得给他解释啊,但是姜莹莹一开口又变了味。

“是颜欢她非要走,我留都留不住,说是八点的车怕晚了点,我这不是忙着把人给送过去呢。”

“八点?”

韩辉也看了眼表,低声说道:“那走不了了,这会儿下班高峰期,从这儿到车站能堵一个小时,去了也是晚点,你朋友今个就别走了吧,先在这儿住下。”

韩辉这话虽然是对着姜莹莹说的,但是奈何他的眼神是瞥向我的,看的我浑身不舒服,汗毛都竖了起来。

要说韩辉这个人,若不是姜莹莹,我跟他是八辈子也够不到一起的关系,从我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对他产生一种莫名的反感,不是我作,实在是他看我的眼神过于露骨,搞得我浑身不舒服。

要不是他顶着姜莹莹男友的称号,我连声客气话都懒得给他。

但这个情况,我还是只能讪笑着回他。

“不麻烦了,我叫快车,应该赶得及。”

“麻烦啥,莹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住下那也是给我个面子。”

韩辉夺过我手中的包,让姜莹莹把行李放下,伸手搭着我的肩头,一手搂着姜莹莹愣是把我俩给推了回来,挂着渗人的笑意。

“晚上炒几个菜,好好招待着。”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这话说完,姜莹莹脸上有几丝不高兴。

第十章 反应不过来

饭桌上,我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是杨望打来的,我嫌烦给他挂了,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期间,韩辉不停的劝我喝酒,我推脱几句,韩辉有些生气,嫌我不给他面子,我扫了姜莹莹一眼,见她也不太开心,没办法只能作势沾了沾酒杯。

四十五度的白酒,一到嘴里就都化开,变成了苦涩。

我砸吧砸吧唇,皱紧了眉头,连吃菜的胃口都没了。

偏偏韩辉还不尽心,一见我沾了杯,便开了酒瘾,玩命的劝我酒。

我朝着姜莹莹投去求救的目光,熟料她还没跟我对上,一摔筷子走人了。

“莹莹……”

我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想去拉她,却被韩辉拉住了,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我旁边了,我桌上的酒杯再度被他倒满,韩辉挡住姜莹莹的身影,酒杯往我手里一塞,劣质的酒味在我鼻腔散开,耳根是韩辉令人作呕的劝酒声。

就在这时,我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意料之内还是杨望打来的,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赶忙借口接电话从韩辉身边逃离,大口喘气,眼神不安的扫向韩辉在的方向。

“你在哪儿?”

杨望打了有三十多通电话,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耐心了,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朋友家。”

我正想着该怎么开口跟杨望解释,没想到韩辉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钻了半个脑袋过来,醉醺醺的开口:“打什么电话,扫兴,继续喝啊。”

“你跟谁在一起喝酒?”

杨望听见韩辉的声音,顿时警惕起来,我刚准备开口解释,没想到手机竟然被韩辉夺了过去,他阴森着脸,折射出骇人的冷光,直接挂了我的电话,手机也被他扔到了一边。

我有几分醉意,慌张的起身去拾,却被他拉住,拽了回来。

我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韩辉这是对我别有所图。

这个念头震惊之外更让我觉得荒诞,但现实却不给我思考的机会,韩辉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比我想象中还要混蛋。

他半撑着胳膊力气有些大,直接把我按在了沙发上,我的手机就落在手边,杨望的电话再度打来,没等我反应过来,愣是被韩辉又扔远了些。

他似乎也有些不快,不知道是因为喝醉了,还是本来就是这幅模样,嘴里边骂骂嚷嚷的冒出几句脏话,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真他妈事儿多!别乱动,让老子上一下就好。”

我震惊到喘不过气来,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去推韩辉,却被他骂骂咧咧的打了一巴掌,衣服的纽扣也被他抓到了手里。

“韩辉!你对得起姜莹莹吗!”

我几乎快要被这莫名其妙的遭遇给吓哭了,瞪大眼睛指着里屋,姜莹莹可就在屋里,韩辉这样做就不怕……

“草,哪儿这么多废话,又不是第一次!”

韩辉证明了他根本不怕,而且屋外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姜莹莹肯定听见了,她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韩辉想这样做,我想起姜莹莹的表情,心有些冷,可是哪儿会甘心让韩辉这么做,猛烈的挣扎开来。

韩辉本来以为我喝了点酒,能有多大的力气,但是他算错了,被我一拳头砸到脸上捶懵了,往后踉跄了几步,算是从我身上起开了些。

我抓住空,赶忙跑,连行李都顾不上了,谁知防盗门已经提前被上了锁,我被韩辉逼到角落里走投无路。

他捂着有些流血的脑袋步步逼近。

我眼泪慌乱中往下流,不停地瞅着卧室的方向,撕心裂肺的大喊姜莹莹的名字。

“你要是真记得我的一点的好,姜莹莹你就给我滚出来!”

我这辈子生错家庭,爱错了人,没想到如今连朋友都交错了,真他妈可笑。

韩辉嫌我吵,没等抓住我,先伸手捂住我的嘴,他眼眶里都是红血丝,俯身把我压的我嵌进了门框里,拧巴着眉头吼了句:“再吵吵就把你先奸后杀!”

“你就不怕坐牢吗?!”

我红了眼,因为害怕鼻涕眼泪一起冒出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但还是不想认命。

“坐牢?”

韩辉狰狞的笑了:“等警察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你早就尸骨无存了。”

第十一章 我在等你来

人性无非就是七宗罪,拉着人跌落进深渊。

我本就不该抱有希望,但却不想让韩辉这种人渣得逞,宁愿跟他同归于尽。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千钧一发之际,姜莹莹竟然出来了,她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像是淬着剧毒的利刃,割的我体无完肤,然后抓住韩辉的衣角,轻声细语的说道:“辉哥,你劝你还是别碰她了,这女人大学的时候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玩过了,到时候你在染上什么病,就……”

她没有说完,瞥了我一眼,剩下的话就很明显。

姜莹莹的话明明是在救我,可是我却觉得自己置身于腊月的寒冰,浑身都冷到发颤,她又剜了我一眼,带着嫌弃的鄙夷,纤细的手指划过韩辉的后背,带着撩人的韵味,从后背贴上了韩辉。

“你跟她还不如跟我,她这种人连姿势都摆不好,干起来怎么会舒服?”

韩辉一听,果然有些犹豫,眯起了眼,拉开距离打量了我一番,像是在断定姜莹莹话里的真假,最终还是选择信了她。

阴郁着表情朝着我呸了一声:“草,真他妈晦气。”

韩辉怕染了病,很快跟我拉开距离,有了姜莹莹的投怀送抱,韩辉的浴火很快转移了阵地,转着拉着半裸的姜莹莹当着我的面就开始了,姜莹莹眼神在我身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我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只觉得心里犯恶心,果然渣男贱女才是一对,他们两个好生着可别再去祸害别人了。

说实话,姜莹莹救了我,我却一点都不感激她,甚至有些反感。

只是他们两个干柴烈火,哪还有空注意我什么眼神,客厅里染满姜莹莹的叫声,两人旁若无人当着我的面干了起来,后来似乎觉得不够畅快,总算转移了阵地改进了卧室。

我大脑一片空白,懵了半天才想起来跑。

发现韩辉遗落在桌上的钥匙,捡起地上的手机,开了锁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直到我离得很远了,耳边姜莹莹的叫声还是挥之不去。

等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行李忘了带出来,再想回去的时候又犹豫了,正巧这时候,杨望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连带着屏幕上显示出的他打来的六十三个未接电话,我都能想象的到杨望会是什么表情,大概跟我一样也疯掉了吧。

“喂?”

因为后怕,我接电话的一刹语气还是虚的,听到杨望的声音,竟然奇迹般的安心了几分,虽然他的语气并不是很好。

“颜欢,你要是想把我逼疯有千万种方法,但我求你别玩消失行吗?!”

杨望乞求的话里总带着强硬,他咬牙切齿的语气很容易让我猜到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我沉默,喘息声有些重,心情不好闷声回了句。

“有事吗?没事儿我挂了。”

“别挂。”杨望突然慌了,他加快语速焦急的说道:“你现在在哪儿,晚上跟你一起喝酒的那个男人是谁,你要是敢挂电话的话,我现在就报警,到时候你别想消停……”

杨望这人说到做到,我最怕惹麻烦,只能耐着性子握住了手机,压低了声音提醒般的说道:“杨望,你别太过分,我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我跟谁喝酒跟谁联系应该跟你没有太大的关系,你不觉得自己管的有点宽了吗?”

“怎么没有关系!我们……”他迫切的大喊,隔着手机都震的我耳膜痛,但是半天也没有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悻然噤声。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我不想在杨望面前装可怜,很多事还是瞒着他。

但是杨望非要追问个不停,语气也狠了几分:“你到底在哪儿,颜欢,我真的会报警的,我说到做到!”

杨望已经不喊我老师了,似乎隔开这个称呼就能拉进我们的距离,但只是让我更加想逃,他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可我又太过于了解他,沉默半天,还是无奈的报了位置。

“闵行的银河新都小区。”

“你在那儿等着,我这就过来!”

杨望不给我拒绝的机会,骤然挂断了电话,我有些猝不及防,盯着暗掉的手机屏幕愣了几秒,而后被风吹起打了个寒颤,才想起来离开,只是没走多远我又拐回来了,万一到时候杨望过来找不到我人,还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十来分钟,杨望就出现在了我面前,我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一抬头,杨望的外套先盖在了我身上,然后是他带着不悦的容颜,仿佛我做了什么缺德事,欠了他的似的。

他生气,但还是先开了口,带着委屈的语气。

“我回了学校,他们说你已经搬走了,你搬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被风吹得有些傻了,明知道杨望不开心,脑子抽了竟然还是冒出来一句:“为什么要告诉你?”

杨望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但是他又不敢跟我发脾气,只能憋着委屈,不满的说道:“你在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你不找我还能找谁。”

他一句话戳中我的要害,我确实无家可归了。

但是尊严不容许我低下骄傲的头颅,尽管杨望说的句句在理,可我还是守着自己残破的尊严,冷声说道:“是,我在上海确实一无所有,但是跟你没半毛钱关系,你别多管闲事了。”

杨望脸色一变,立刻慌张的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你好,我怕你在外边遇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到时候我……”

我只觉得心烦,听不下去他的解释,落个耳根子清净,起身想走,却被杨望拽住了。

“你要去哪儿?”

“松手。”

我连头都不愿回,满是疲惫的嘣出两字。

“我不。”他倔强:“你跟我回去,我在朗润园还有套房子空着,你先住哪儿,我放心。”

杨望放心不放心,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要是住在他那儿,我肯定放心不了。

当下,连回绝的余地我都懒的给他,甩开他的手就往前走。

没想到杨望这孩子心眼死,我还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噗通一声,再回头,发现杨望直接趴地上了,像是不给糖的小孩子闹腾似的,一双清澈的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我,颇为赌气的说道:“你要是不跟我走,今晚上我就睡这儿,冻死我算了。”

我有些头痛,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说道:“现在是八月,你就算脱光了睡在大街上,也冻不死。”

杨望脸色一沉,更不开心了,反正是打定主意跟我死磕到底了。

从地上爬起来,圈住我的手腕,恶狠狠的说道:“我不管,你今天非得跟我回去不成!”

要真论起力气来,杨望虽然年龄小,但是他个头高,往我跟前一站,差距立刻就显现出来了,他不放手,我想走还真是难。

最后还是被杨望连拖带拽,撒泼耍赖,给拉进了家。

见我进了门,杨望的表情才算是缓和下来,贴心的给我找出拖鞋,轻笑着说道:“这是我小叔的房子,不过他人长期在国外,也不怎么回来,你就放心住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他知道我刚丢了工作,像是为了讨我欢心,正儿八经的解释了一番。

朗润园的房子是我工作半辈子都买不起的,尽管杨望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膈应,可是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像这种相近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正中了我的下怀,不由得心动了。

杨望忙着去给我收拾打点,我在沙发坐了会儿,眯眼有些困了,索性躺了会儿。

但没成想耳根突然热乎乎的,我朦胧的睁眼,发现杨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我跟前,他俯身,唇跟我贴的极近,我甚至能看清他的唇纹,透露着属于年轻的粉色,正在我唇边晃悠着。

慌张的错开,推开杨望,拧紧了眉头起身,像是碰到什么恶心的事儿似的,迈着步子准备离开。

杨望被我抓个正着,见我仓皇的身影,突然慌了,拉住我的胳膊,从背后抱住我,慌忙说道:“我不犯浑了,你别走,我错了,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他的那些个念头在我面前无处可遁,杨望是真的被我吓到,连道歉的话都用上了。

我脑子里都是刚才韩辉的所作所为,胃里直直犯呕,被杨望抱着,还是止不住打了个冷颤,浑身都变得僵硬,脑子不清醒的回了他一句:“别在有下次。”

“不会了,你放心。”

杨望白着脸给我许下保证。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的尊严还是败给了现实。

我需要一个住处,杨望能给我,所以尽管我觉得恶心,还是默认的原谅了他,其实比起韩辉来,我更瞧不起的是自己,所谓的清高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人都走到这种地步了,还摆什么谱呢。

晚上临近睡觉的时候,手机又是一震,是余朔发来的消息。

——我跟蔺清二十号结婚,我们都希望你来。

第十二章 你关心我吗

二十号,下周五,我翻了眼黄历,算是个好日子。

只是余朔这个时候还想我过去,是想看我出丑吗?

我觉得心寒,删了那条短信,连带着余朔一起拉黑了,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眯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大清早,手机一直嗡个不停,全是姜莹莹发来的微信,话里话外都在威胁我,说要是我敢把昨晚的事儿说出去,铁定让我身败名裂,我本来就没什么好怕的,但也懒得在跟他们计较这事儿,抠弄着键盘回了句:祝你们百年好合。

便把人给删除了,我们大学四年的情谊算是情尽于此。

咚咚。

杨望来敲门,带着惺忪睡意的嗓音有些低沉,隔着门框问道:“醒了吗?”

我嗯了一声,正准备起身穿衣服,没想到杨望竟然直接推门进来了,瞧见我还露在外面的腰肢,眼神直勾勾的盯住,动作也顿住了。

我习惯性皱眉,赶紧拉好衣角,不快的扫了他一眼,因为没怎么睡,眼底还藏着熬夜过后的淡青色,连带着语气都夹杂着几丝清早的起床气。

“出去。”

被杨望大咧咧的眼神盯着看,我多少不自在,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闷声哦了一句,倒是乖巧的出去了。

我穿戴好,发现杨望正在客厅等着我,桌上还摆着琳琅满目的早餐,不用想也是他大早出去买的,见我露面,杨望笑的有些腼腆,招呼着我坐下。

“饿了吧,你尝尝,我赶早出去买的,还热乎着。”

我本来想说不饿,可是肚子不争气,叫了两声,秉着不跟自己过不去的原则,倒是二话没说的坐下了。

虽然认识这么久,但我倒是很少跟杨望一起吃早餐,他在我家留宿过,不过第二天就不见人影了,难得有个早上能看见他,倒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杨望有些讨好的看着我,见我吃的香,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句:“就这样看着你吃饭,我都觉得特幸福。”

我尴尬的咳了两声,放下手中的碗筷,擦了擦嘴,表情淡淡的,轻声说道:“今天开始你好好跟我学英语。”

“为什么,我又不出国?”

一谈及这个话题,杨望就像是被压住尾巴的猫,脸色顿时耷拉下来了。

“因为我收了你爸二十万。”

趁早把这家伙送出去,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谁成想,杨望竟然小声的嘟囔了句:“就当是给你的聘礼。”

我脸色也沉了下来,连带着屋内的气氛都低了不少,僵着脸说道:“有些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也不想再说第二遍,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出国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杨望的态度出奇的强硬。

这顿早饭不欢而散,杨望生气摔门而出,连带着把我打给他的电话都给挂了。

一直持续到晚上,接了一通来历不明的电话,有人让我去接他,说是他喝醉了人在酒吧。

杨望净是会给我找事儿,我虽然气,可还是担心他的安危,顺着地址找了过去,发现他竟然还在喝。

“颜老师。”

带着金框眼镜,打扮秀气的男孩先发现了我的存在,他小动作拉了拉杨望的衣角,示意他别喝了,伏在他耳根小声的说了什么,杨望这才醉眼朦胧抬头看我,像是赌气似的,偏要执意端着酒杯往嘴里灌。

“杨望,颜老师都来了,你就快跟她回去吧你。”

杨望的这个朋友叫管泽明,我们见过几面,他似乎知道杨望对我的心思,见我的语气还算恭敬。

但是杨望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见我不开口,死死盯着大口大口的灌酒,看的我心生厌烦,拧着眉头语气恶劣的撂了句:“你走不走?”

他不吭声,拿着酒起子又开了一瓶,眼神还是没从我身上挪开。

管泽明想劝他,却被他推开了,我受不了他这死倔脾气,冷着脸转身想离开这个地方,没想到还没等我迈开脚步,身后先传来杨望摔酒瓶子的声音,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引来不少人的注意,耳后根还是杨望红着眼的质问:“你关心过我吗!”

我只觉得他这样发酒疯的样子丢人,表情完全瘫了下来,不快的回身扫了他一眼,冷声说道:“我没有义务!”

我不是你的法定监护人,又不是你带有血缘关系的亲戚,现在我连你的老师都不是,你凭什么要求我关心你。

杨望被我这句话刺激到,眼眶一下子红了,要不是管泽明拉着,我都觉得他会冲过来打我,只听见杨望撕心裂肺的怒吼:“我他妈就是作的,我就是犯贱!我活该跟傻逼似的对你好……”

他是真喝醉了,要不是喝醉,放在平时就是给他十个胆,杨望不会这样说话。

我懒得跟他废话,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身后还夹杂着杨望的怒吼,我权当听不见。

还没出门,眼前先撞上一个人,我低着头说了句对不起,并不想在这儿惹麻烦,没成想却撞了个熟人,她颇为惊讶的喊出我的名字:“颜欢,你怎么在这儿?”

这声音太过耳熟,我抬头,认出眼前的人是谁时,我到宁愿是她认错了人。

可是蔺清这个抢了我男朋友的女人,比我想象中还要热情,她故作亲昵的圈住我的手腕,跟不远处的一桌招呼了两句:“余朔,你快看谁来了?”

我他妈就是打死都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余朔跟蔺清,还有跟他们同桌一起喝酒的韩辉和姜莹莹,大家的表情都像是吃了苍蝇屎似的,一个比一个难看,偏偏蔺清当做没看见似的,愣是拖着我入了桌。

她给我倒了酒,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语气竟然有些欢快。

“本来还担心你不会来了,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要大度的多,刚才我们几个还在谈论你的事儿,颜欢你坐下,我今天可要好好敬你一杯。”

我是真佩服蔺清,她明知道我是余朔的前女友,还能做到不动声色的敬我酒,仿佛真的感谢我似的,比起这一点,我就做不到,僵着身子站在酒桌前,蔺清的酒杯都端到我面前了,也不见我接,我僵硬的站着,浑身像是长满了倒刺似的,蛰伏般的疼。

一旁的姜莹莹恶狠狠的瞪我,阴阳怪气的说道:“端什么架子呢,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心里没点数吗?”

余朔也在盯着我看,眼神中带着嫌恶,我不用猜,都能知道姜莹莹添油加醋的跟他说了什么,他们两个一丘之貉,能坐在一起我完全不觉得诧异。

但是却不想在跟他们有过多的交谈,面对非要敬我酒的蔺清,我只能忍下恶心,云淡风轻的说了句:“抱歉,我不会喝酒。”

“真给你脸了是不!”

我拒绝了余朔的小女友,蔺清还没说什么,他却迫不及待的替她找面子,怒气冲冲的盯着我看,仿佛只要我敢在说一个不字的话,他的巴掌就会落下来。

我冷笑,对余朔真是一点留恋也没有了。

勾着唇端过蔺清手里的酒杯,轻笑着说道:“不过我倒是该谢谢你,是你的出现让我看清了一个人渣的本质,不过你也挺可怜的,这杯酒……算是我敬你的。”

蔺清因为我的话脸色一阵苍白,余朔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他几乎是跳起来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头发,脸色狰狞的给了我一巴掌,语气肮脏的说道:“不就是个被玩烂的贱女人,搁这儿跟我装什么清高呢你!”

姜莹莹见我被打,全程露出看戏的表情,没有人会拦余朔,我都做好被他揍的准备了。

没想到身后突然冲过来一个人,一脚把余朔给踹了出去。

杨望发起酒疯来的狠劲是带着杀意的,身上的痞子味一览无遗,逮住余朔一震狠捶猛打,嘴里头还骂着脏话。

“草你妈的,老子上次就看你不爽的,你在动她一个手指头,信不信老子把你给废了!”

这一刻我才知道,杨望在我面前所有的乖巧都是装的,他性本恶。

余朔被打懵了,他那人怂包,哪儿是杨望的对手,护着脸反反复复的就会问一句话:“你他妈的谁啊!”

“我是她男朋友!”

杨望的话让人惊呆了,但他拳头没停过,活出一股狠劲要把人给打死,余朔不多会连还手的余地也没有了,一会儿就消停下来了。

蔺清遇见事儿只会尖叫,酒吧里乱糟糟的,有保安过来拉他,但是杨望跟疯了似的,怎么就是不肯撒手,最后还是我上前把人给拉回来的,姜莹莹见出事早就拉着韩辉走了。

只有杨望脸红脖子粗的还想动手,我上前圈住他的手腕,语气有些强硬的说了句:“回家,我不想惹麻烦。”

杨望眼里的杀意才算消散了几分,他像是在分辨我的存在似的,渐渐安静了下来,由着我牵着回了家。

他醉意虽然没醒,但是在我面前倒是百依百顺,没怎么闹腾。

我让他躺在沙发里,想去找醒酒药,却被杨望拉住了。

“别走。”

第十三章 我不许你走

我回头,发现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颤,仿佛在多一分委屈,就能当着我的面哭出来。

杨望像是怕我跑了似的,手脚并用,拉着我捆在怀里,我随着他的动作跌进沙发里,后背是杨望滚烫的胸膛,还有他鼻腔里沁人的呼吸。

大概猜到他在担忧什么,我伸手揉了揉杨望的头发,也不敢凶他了,耐着心思给他解释道:“我不走,我帮你去拿醒酒药,不然你回头又要难受了。”

杨望下巴垫在我肩头,闷哼了一声,大概是听进去我的话了,但还是不肯撒手,强有力的手臂死死的环在我的腰间,我但凡往前动一下,他非要把我拉回原地,或者跟我贴的更近。

“杨望?”

他不出声的样子,总让我觉得他睡了,可一喊他的名字,他皱眉头的动作又让我知道他还在醒着。

两人这样僵着也不是个办法,更何况这个姿势硌的我难受,腰也疼的厉害,我推了推他,从他怀里撑出点空隙来,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抽了身。

杨望似乎确实有些睡意,总算没在跟我闹腾,歪着身子倒在沙发上,因为腿太长还蜷缩了起来,样子倒是有几分惹人怜爱。

我还来不及细细欣赏他的睡姿,口袋里的手机猛地一震,我掏出来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从客厅走到阳台,狐疑的按下了接听键。

没想到电话那头竟然是死不悔改的余朔,因为被我拉黑的怨气,一开口就是暴怒。

“颜欢,你最好把那个小兔崽子给我交出来,我要起诉他,如果你敢包庇他的话,别怪我不念以往的情谊,把你也一起送上法庭。”

我揉了揉发痛的眼眶,想着要不要换个手机号,就算把余朔拉黑了,他还是有一百种方法骚扰,倒不如一绝后患。

余朔见我只是沉默,一句话不说,以为我怕了,语气里掺杂着几丝得意。

“识相的话,就去医院把我的医疗费给交了,到时候法庭上我也会为你多求个情。”

摆明了,余朔这是来要钱的。

我算是被他的厚颜无耻折服,也没了好气,语气一冷,不耐烦的说道:“你起诉不了他,看在以往的情谊我也劝你一句,招惹谁都别去招惹杨望,他爸可不是你惹得起的人物。”

作为旧情人,我算是仁至义尽。

杨国雄是个大人物,像余朔这种人要是不听劝,非要不识好歹的话,到最后折进去的只会是他自己。

我从没有一刻觉得金钱和权利这么好用过,连我都有些趋之若鹜。

挂了电话,我回头,却被身后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杨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站在了我身后,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介乎于那种生气和执拗之间,满脸不悦的盯着我看。

我不知道他听见什么了,想了想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倒也不惊慌,面无表情的往卧室走,想要绕过杨望,没想到却等来了他的质问。

“你还在跟那种人渣联系!”

他像是气急败坏,更像是恨铁不成钢,吼的我耳膜有些痛。

实际上,是杨望想多了,如果早就知道这是余朔的电话,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接的。

但我总觉得像我这么大的人了,做什么事都自有分寸,轮不着杨望来说三道四,总会不自觉地拿出长辈的姿态,淡淡扫了他一眼,脸上写满几个大字,你管不着!

杨望很容易就被我这幅态度激起怒气,他上前圈住我的手腕,把我怼到墙边,俯身猛地贴到我的脸边,不给我喘息的空间,逼仄的我转过头去,唇贴在距离我脖颈不到两公分的距离,语气算得上恶劣,掺杂着他阴暗的情绪。

“颜欢,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我扭头,压根不想回答他的话,我可以不跟余朔联系,但是轮不到杨望插手,再加上他喝酒犯醉,我更是懒得跟他纠缠这事儿。

只是不成想,杨望跟发疯似的,他半天得不到我的回应,竟然伸手掰着我的下颚逼着我直视他,我正准备发火,却被杨望毫无章法的吻堵了上来,他怕被我推开,双手扶住我的脖颈往前拉,死死的贴在我的唇边,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我跟杨望第一次接吻,他以前多少会尊重我的想法,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竟然格外的强硬。

他不懂接吻,只是在我唇角咬来咬去,像是撒气似的,咬的我唇边发麻,不多会儿又肿又疼。

“滚!”

我这次是打心眼里怒了,推了他一把,害的杨望一个踉跄,撞在了身后的桌角上,他起身不甘心,准备再来,被我一巴掌扇过去,总算是顿住了。

我狠狠的擦了擦被杨望咬过还沾着他口水的地方,眸中显而易见的厌恶,这似乎刺痛了杨望,他恼火的问道:“为什么余朔可以,我就不可以!”

我昂头,故意要伤他伤的更深,冷笑着说道:“因为我爱他,不爱你。”

果然,杨望意料之内的暴怒,他砸了屋内所有能砸的东西,就连桌面上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花瓶也被他砸了个稀巴烂,除了我,所有的东西都无一幸免,难逃他的怒火。

我就那样笔挺的站着,仿佛嫌伤他还不够,继续说道:“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爸的,你这个学生我教不起,大家好聚好散,别搞得太难看。”

杨望就是死也没想到他的冲动会换来这么个下场,他站在原地愣了很久,一瞬间表情五味陈杂,酸甜苦辣都尝过了一遍,露出绝望一般的表情,眼眶瞬间红了起来,见我转身去收行李的动作,噗通一下跪在我脚跟,拉着我的手腕不停的道歉。

“颜欢,我错了,我犯浑,我该打,你别走,你可千万别走……”

“我不该惹你生气,你打我骂我都好,你别走行吗?”

杨望放低姿态跪下来求我,说实话我差点就心软了,但是只要我一想到我的心软会害了我们,又变得无比坚硬,不露声色的收拾行囊,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颜欢!”

杨望的泪砸在地板上,我可以确信他的酒醒了,心狠跟他说了声再见,没想到却把他给逼疯了。

当杨望拿着刀对准自己的喉咙时,我就知道我又败给他了,杨望确实有千百种逼着我投降的方法,但每一次无不是在伤害自己,他知道我最怕发生什么,总能死死的抓住我的弱点,然后在这场战斗中取得阶段性胜利。

他撂了话,把自己的性命当成儿戏,目的却是为了逼我投降。

“你敢走,我就死给你看。”

我表情急剧变冷,直接把手中的行李给扔了,眯着眼看他自残的动作,咬牙切齿的说道:“好玩吗?你是不是非要在喉咙上划一刀,等着你爸要我给你偿命就皆大欢喜了?!”

我这辈子活的不尽人意,但是惜命,杨望傻缺般的所作所为,让我恨不得把他脑门给他卸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这种下三滥逼迫人的方法也亏他做的出来。

“只要你答应我你不走……”

他说着,又把横在自己白皙的脖颈处的刀刃靠近了几分,变相威胁。

“我不走,我不走行了吧!”

我有种骂人的冲动,但还是忍下了。

杨望得到我确切的回答总算是消停下来,瘫坐在地上,瞅着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我真想让杨国雄带他去看精神科,好好检查检查杨望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怎么一天到晚净是做些麻烦事。

他在我面前晃悠两下,想过来讨我欢心,却被我指着门的方向赶了出去,我瞧见他就心烦,今晚上铁定不能在睡在一个屋檐下,冷着脸说道:“你出去,咱俩必须走一个。”

杨望脸色立刻阴了下来,我以为他不同意,正想说他不走我走,没成想杨望见我有这动势,麻溜的躲到门外去了,扫了我一眼,不情愿的把门给带上了。

他走了,我才算喘口气。

累了好几天了,本以为发生这种事我会睡不着,没想到竟然在沙发上眯眼睡了一整夜,倒是睡了个安稳觉。

令我惊讶的是杨望,他竟然没走,在门外守了一夜。

我开门,杨望听见动静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打着瞌睡,见我露出笑意,挠了挠脑袋,讪笑着说了声早,他赔笑的模样实在是让我连发火的底气都没了。

“你就在这儿坐了一夜?”

我实在是诧异,像杨望这种娇生惯养的少爷,竟然心甘情愿的在这儿坐了一晚上,我怎么想都觉得他可能是脑子有病。

杨望傻笑,脸红的有些不对劲,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我怕余朔再找你麻烦……”

他话还没说完,身体突然控制不住的往后倒,我吓了一跳赶忙去拉他,这才发现杨望浑身烫的可怕,耳朵根也红透了,看样子是发了高烧。

他都没意识了,还抓着我的手碎碎念般的说道:“别怕,我会保护你。”

……

第十四章 这事儿翻篇

杨望被送进了医院,接手他的是我的同学崔正浩,他狐疑的打量了我跟杨望一眼,好奇我俩的关系,我随口编了个借口,说是我的远方表弟,这才把他给糊弄了过去。

我打电话给杨望他爸,但没想到他出差了人在国外,电话里说让我帮忙照顾着,回头给我打笔钱算是赔偿。

我觉得他做的没错,但是潜意识里就是替杨望觉得委屈,讪讪挂断了电话,崔正浩说杨望已经醒了。

刚进门就听见杨望在哼唧说疼,多半都是哼唧给我听的,崔正浩一脸的无奈,摊了摊手说道:“貌似他身上也有伤,但是你表弟不让别人碰他。”

“表弟?”

杨望的表情再听见这个称呼后一下子沉了下来,而后怒气冲冲的瞥向我,似乎准备找我算账。

我讪笑,挥手让崔正浩先出去,有些家事要私下谈。

崔正浩当然不会怀疑我,他努努唇,示意我说服杨望,带着手下的护士都出去了。

人刚送走,杨望这座瘟神又开始发病了,他脸色变得难看,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最好给我解释解释,我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你这么个表姐了?”

我装作没听见,回头扫了他一眼,歪着头问道:“你身上不疼了?”

他听见我这么一问,表情马上变了,又开始装模作样起来,往后一瘫,哼哼唧唧的喊着痛。

我被他这来回的转变搞得黑了脸,绷着唇说了句:“我看你就是皮痒了,欠的。”

杨望努唇,丝毫没有被我识破的羞耻,从床上爬起来,抓住我的手腕覆在自己胸腔处,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你给我揉揉就不疼了。”

他这话像是撒娇,但总让我生出一种违和感,翻了个白眼给了他腹部一拳,没好气的说道:“找抽呢吧你。”

但我万万没想到我这一拳会让杨望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像是被我打中什么重要的器官似的,突然僵住,半天都没什么反应,我刚开始也以为他是装的,但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赶忙伸手掺住他,焦急的问道:“怎么回事,我打到你哪儿了,你让我看看……”

我慌张着的去掀他的衣服,却被杨望拦住了,他越是不让我看越是有猫腻,强行掀开他的衣服,瞅见他白皙的腹部肿起的大片淤青,因为充血的原因,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没有说谎,是我不信罢了。

“这怎么一回事……?”

我实在是被他肚子上的伤吓到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磕磕绊绊的问了句。

杨望把头扭过去,有些倔,闷闷不乐的哼了句:“还不是因为你。”

“怎么会因为……”

我反驳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来他昨天似乎跟余朔打了一架,这伤保不齐就是那时候受的,可是昨天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我还让他在外头待了一夜,杨望这孩子……怎么早不说呢。

我越想越觉得膈应的慌,瞅着他腹部的伤眼一下子红了。

这下杨望也慌了,他手忙脚乱的扯下被我拉起来的衣服,盖住腹部的淤青,赶忙说道:“我准许你心疼我,可不准许你为我流泪。”

他捧着我的脸,动作太过亲昵,恰巧这时崔正浩又推门进来,一下子撞破两人之间的尴尬,我慌乱中把人推开,低头擦了擦眼泪,哑着嗓音问道:“怎么了?”

崔正浩似乎是看出来什么了,瞧了杨望一眼,见他怒气腾腾的瞪着自己,把话语权转向了我。

“你出来下。”

我跟在崔正浩身后出来,以为他要跟我说杨望生病的事儿,没想到崔正浩走了一半突然停住,转身堵住我的去路,表情变得凝重。

“颜欢,你跟我说实话,你跟杨望到底什么关系,我不傻,有眼睛能看出来,他对你可不像是远方表弟这么简单。”

我知道,像崔正浩这么聪明的人,这种借口瞒不了他多久,被他识破也不觉得惊讶,只是不想回答这个话题。

“这事儿我自己会解决,你就别多问了。”

“我可以不问,但是余朔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崔正浩似乎还不知道我跟余朔的事儿,他之所以会对我跟杨望的事儿这么惊讶,想必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余朔,我叹气,没敢抬头看他,压低了声音说了句:“他要结婚了。”

“结婚?那敢情好,正好你俩的份子钱……”

崔正浩正准备在说些什么,却被我一句话打了回去。

“不是跟我。”

这下,崔正浩全明白了,他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都化为无声的沉默,我也不想说话,搓弄着指尖像是个挨训的学生,崔正浩高中的时候是我班长,这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到现在我见着他还是觉得低他一头。

不过总算是把这个话题给翻过去了,听见崔正浩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拧着眉头说道:“你赶明也回家看看,上次来的时候你爸好像病又犯了,葛阿姨一个人忙前顾后也是不容易,顾乐今年又准备升大学,我听葛阿姨说他也打算来上海,到时候我先帮你接济着些,有事儿尽管跟我开口。”

我点头。

崔正浩我俩是一个小区的,打小对我就好,要不是他是个医生忙得瞻前顾后的,我那天说什么也不会去找姜莹莹,但是他也到了要找女朋友的年纪,我哪好意思什么事都麻烦他,虽然表面上是应下了,但心里压根没那念头。

只是顾乐也要来上海这事儿倒是让我诧异,怎么没听他说过。

“崔医生,3号床的病人又复发了。”

我正纳闷,忽然听见有人喊他,崔正浩低声嘱咐了我几句,匆忙的去查房了。

我知道他忙,任他去了。

只是没想到回去的时候管泽明竟然来了,他跟杨望打打闹闹,两人有说有笑的,我一进去气氛颇有些尴尬,正纠结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没想到管泽明先恭敬的跟我问了好。

“颜老师。”

我讪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无奈的说道:“我已经不任职了,你也别管我喊老师了,就叫我颜欢吧。”

“颜,颜欢。”

管泽明脸变得通红,猛地改口,他也是不适应,这个名字到了他嘴里,怎么听怎么膈应的慌。

没想到杨望比我反应还大,在他背后踹了他一脚,愣是把管泽明踹的老远,一个踉跄扑倒了沙发上,身后还有杨望愠怒的语气:“颜欢那是你叫的吗?”

两人倒是多年的好朋友,管泽明也没生气,回头欲哭无泪的瞅着我,表情很是可怜。

“那我该喊什么啊?”

杨望一横,比谁都霸道:“我不管,反正不能喊颜欢。”

我额头冒黑线,刚准备开口让杨望别闹了,不就是个名字,还真较起真来了,只是谁成想管泽明还真正儿八经的思考起来,揉了揉脑袋,最终瞅了瞅杨望,又瞅了瞅我,小心翼翼的叫了句:“嫂子?”

这下,我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刚准备勒令禁止这个称呼,没想到杨望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瞅着管泽明越瞅越得劲,得意洋洋的笑道:“成,就这么喊,你小子的脑袋没白长,还算装了点东西。”

“胡闹!”

我气急败坏的想教导他们一番,结果发现杨望根本就不把我放在心上,他跟管泽明俩人眉来眼去的坏笑,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似的,很明显这其中跟我有关。

我越想越气,就差揪着管泽明的耳朵让他改口了,但是这样做终归不雅,更何况我也算半个长辈,影响上说不过去。

正当我瞅着该怎么解决这事儿的时候,没想到病房里竟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要不是她开口喊杨望儿子,我差点就把她认成是杨望的姐姐。

她保养的过于年轻,由内而外散发出优雅的气质,我怀疑杨望身体里大部分优质的基因都是来源于眼前这个美人。

但是看情况,杨望跟他妈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好,看到这女人的时候,杨望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表情竟然称得上冷漠,刻意而疏远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那女人的表情立刻变得落寞,看的我都要心疼了,杨望却还是视而不见。

管泽明见势拉着我出来,把空间留给了他们母子俩。

我站在门外禁不住多想,拉着管泽明八卦了两句:“杨望他跟他妈貌似关系不太好。”

管泽明算是半个知情人,他叹了口气,也没把我当外人,透透彻彻解释了一番:“白阿姨在杨望八岁的时候就跟杨叔叔离婚了,她跟杨望的父亲只是形式婚姻,杨望也是可怜,算是他们利益关系下的产物,等杨望过完第八个生日的时候,白阿姨就铁了心要离婚,说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听了一半,也不知道是年龄大了泪点低还是怎么地,格外的心疼杨望,我刚接班的时候,他那个时候几乎天天不来上课,后来好不容易学乖了,却还是改不了骨子里的冷,我从来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这么多事。

第十五章 捡个现成的

杨望他妈没待多久就出来了,见着我之后突然抓住我的手,娇羞的眸看着盈蕴着泪水,我正诧异她想做什么的时候,白婧却突然从包里掏出一大笔钱来,硬是塞到了我手里。

因为太沉,我觉得自己的手腕在往下坠,少说估量着这一大沓也得有个好几万,我一边暗叹有钱人的玩法就是不一样,一面推脱着把钱还给她。

“白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快把钱收回去,这样不好。”

“你先听我说。”白婧拽住我的手腕,因为身高压制的缘故俯身看我,脸上是请求一般的表情,捻着声音说道:“颜老师,这些钱请你务必要拿着,我不是给你,是想让你替杨望那孩子收着,我知道他怨恨我,也怪我打小没照顾好这孩子,他也不跟我亲,可我这当妈的,终归是想让孩子好,杨望不愿意拿我的钱,你就先替他存着,这孩子缺什么你就买些东西给他,算是……算是帮我的一个忙。”

白婧这样的女人,求人都很难让人拒绝。

我虽然为难,可是见不了她眼含泪水的求我,不多会儿就心软了,只好先把钱收下了。

白婧连忙跟我道谢,擦了擦眼角的泪,颤着说道:“颜老师真是麻烦你了,杨望这孩子如今也就听你的了,日后犯了什么事还请您多担待着。”

我只是讪笑着点头,白婧虽然温柔,但对于我来说,还是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得亏她也忙,交代了一些事,就先离开了。

我手里攥着她给的一沓钱,无所适从。

管泽明又拉着我回了病房,我瞅了瞅杨望,又瞅了瞅手里的人民币,拉着脸把钱递到了他面前,闷声说道:“你妈给的。”

“她的钱我才不稀罕要。”

杨望冷哼,别过头去。

我是头一次见着还有跟钱过不去的,我要是有白婧这样的妈,别说给我钱了,不给我钱我都得倒贴上去。

但这钱……

我正发愁该怎么办的时候,没想到管泽明竟然先来了句:“既然给了,那你就先拿着,像杨望这种败家子,以后你们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管泽明的话总让我觉得话里有话,里外听着都觉得把我跟杨望当成了一家子。

可还没等我想透,杨望先一脚瞪在了管泽明腚上,虎头虎脑的说了句:“你说谁败家子呢!”

两人又闹腾了起来,我觉得吵得慌,开门出去透透气,哪只杨望竟然一手挂着点滴,一手抓着吊瓶跟了出来,我表情更难看了。

所幸杨望在医院待得时间不长,他自己也觉得麻烦,第三天就收拾铺盖回家了。

只是他回了朗润园,我半路找了个借口下车走了。

老是跟杨望这样腻在一起也不是个办法,我是个人,得生活,还有一家子等着我养活,我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杨望他妈给的钱是万万不能动的,我都替杨望存起来了,至于我自己,在看到我妈发来短信的那一刹那,清楚的明白,我身上的胆子还很重。

你爸病重。

她发来的短信,就只有这么简短的四个字。

却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死死的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半天,总觉得上面写满了两字,要钱。

杨望他爸给的二十万根本不当用,对于我爸的医疗费来说算得上是九牛一毛,我被医院催债的信息压的喘不过气来,脑子里竟然嘣出一个念头来,还不如就让他这样死了好。

我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总算清醒过来,那可是我爸,我只能想着他好,不能想他死。

我爸的尿毒症已经一年了,透析化疗花费的费用已经上百万,我们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就算我爸好好的时候,我们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现在不仅欠了一屁股债,连颜乐的学费都成了问题。

我不能在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杨望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酒吧端盘子,穿着兔女郎的衣服有些暴露,隔着嘈杂的音乐接了他的电话,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始终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经理又不停的催促着我去给五号包房的客人去送酒,我应了一声,想着可能是连线了,就就先把杨望的电话给挂了。

酒吧这种地方也都知道,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万事得小心。

我端着酒盘子进去的时候,包厢的客人正在玩游戏,我低着头去给他们倒酒,半跪在地上,一群人正在起哄,似乎有个人玩游戏输了想耍赖,引起了大家的不满,听见其中一人带着一口浓重的伦敦腔不满的说道:“老兄,你这也太扫兴了,愿赌服输,你可别破坏游戏规则。”

那个被围剿的男人声音倒是沉稳,淡定的开口:“实在抱歉,今天没带女伴来,就算我想,那也是有心无力。”

“这算是什么借口……”

我身边的男人不快的出声,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我惊慌中被他一推,丢进了那个男人怀里,身后还响起他得意的情绪:“得,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

“先生,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服务生,不陪酒。”

我慌乱的低头,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脸,几乎要扎进那个男人怀里,鼻腔里都是清爽的古龙水的气息,我攥着手中八二年的拉菲,心咚咚乱跳。

“不让你陪酒。”

身后的人突然起哄,有人推了我一把,大声叫着:“亲一个,亲一个……”

我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竟然成了他们玩游戏的工具。

我本以为眼前这个稳重的男人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但我没料到,在这种渲染气氛浓郁的环境里,怎么会有好人,耳根响起他湿热的话语:“抱歉,配合一下。”

而后,唇居然被一个陌生人吻住了。

“你……!”

啪——

我伸手,此刻除了狠狠的给他一巴掌,再也没有什么能缓解我心中的怒气,这种被人轻薄的恼意,连带着我抬头看到他俊秀的容颜时,除了愤怒,竟然不掺杂任何一丝别的情绪。

长得再好看的男人,人品有问题,在我这里也是连人渣都不如。

我这一巴掌让包厢彻底安静下来,起哄的那群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听见有人颤颤巍巍喊了句:“杨二少……”

我这才知道我这一巴掌,可是惹了个麻烦。

经理过来点头哈腰的跟亲我的那个男人道歉,说我是新来的不懂事,还抓着我让我跪下,我又恨又恼,不肯跪,挨了我一巴掌的那个男人倒是没逼我,低声跟我经理说了些什么,竟然把这事儿给盖过去了,罕见的是我不仅没丢工作,竟然还被升了职位,可饶是这样我也不感激那个男人,当下当着他面辞了工作,昂着脸高傲的从他面前走过,我真想告诉他,我的尊严可不是他这样的人能随便践踏的。

忙活了一天,工资也没捞着,我因为长时间没进食有些胃疼,就在这时,管泽明打电话跟我说,杨望不见了,我来不及放松的情绪再度紧绷起来。

我一路找回了朗润园,发现房子是空的,他所有的东西都还在,但是人却消失了。

杨望的电话关机,我找到他给我打的最后一通电话,发现是两个小时前的,通话时长是二十八秒,我努力回想这通电话他说了些什么,貌似在那滋滋啦啦的电流声里好像听到了他说了个什么家字,至于其他的我实在是想不起来。

烦躁。

我坐在沙发想着要不要报警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了动静,我心情莫名的激动,都想好见杨望的第一眼该说啥了,谁知一开门,我俩都愣住了。

这人……可不是杨望。

“你来这儿做什么?”我怔住,以为他要找我秋后算账,脸拉的老长,皱着眉头厌恶的说道:“你该不会是跟踪我吧。”

门外的男人也愣住了,他摇了摇手中的钥匙,表情令我捉摸不透,勾着唇说道:“你好,我叫杨故渊,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他摆明了身份,我却懵了。

杨故渊?这栋房子的主人?

我脑中快速理清这其中的关系,而后眼角一抽,错愕的问道:“你该不会就是杨望的小叔吧?”

还没等杨故渊给我一个确切的回答,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喜而又诧异的喊了声:“小叔?”

这下完全证实了我的猜想。

杨望安然无恙的回来,见我跟杨故渊两人面对面站着,表情都不太愉快,颇为警惕的问道:“怎么,你们俩认识吗?”

我表情沉了下来,眯着思考。

我该怎么告诉他,他喊作小叔的这个男人就在半个小时前在酒吧里强吻了我。

事实证明,我在这件事上竟然跟杨故渊空前的达成了一致,两人都瞅了对方一眼,别有默契的同时摇头,回了句:“不认识。”

杨望的疑心这才被打消,挠着头看着杨故渊笑道:“也是,你们俩怎么可能认识呢,话说小叔你怎么突然回国了,要不是今天老头子非让我回家,我还不知道你回来的事儿呢,走咱叔侄俩好好进去聊聊……”

第十六章 挑战忍耐力

杨望的小叔比我想象中要年轻的太多。

我本以为像杨望小叔那样的人,怎么也会是个四五十岁的糟老头子,但是杨故渊却温文儒雅,一表人才,我都能想象出像他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会有多少女人趋之若鹜,如果不是这场意外让我看清了他的本质,我想我应该也是那大多数女人中的一员。

眼神微眯,许是表情有些太冷,杨望不禁把话语权转向我,抛开聊得火热的杨故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你不舒服吗?”

他伸手去探我的额头,被我躲开,杨望倒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越发不安的问道:“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下午去哪儿了,我怎么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本来老头子说让我带你回去一趟的。”

我绷着脸,闷闷不乐的撂了句:“有事儿。”

便没了下文。

但我万万没想到,杨故渊会来接过我的话茬子,意有所思的开口问道。

“不知道颜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会跟杨望走这么近?”

他这话的语气完全就是长辈的口吻,听的我极其不舒服,像是有根刺扎在了耳朵里,偏偏杨望什么都不知道,一本正经的替我解答。

“她本来是我高中的班主任,后来学校发生了点事情,颜欢也就不任职了,现在担任我的私人家教,不过……我私自让她住在这儿没告诉你,小叔叔你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怎么会?这儿的房子本来就打算给你的,你愿意让谁住在这儿是你的权利,我不干涉。”

杨望跟杨故渊的关系貌似很是亲近,兴许是年龄相仿的缘故,杨故渊对待杨望倒不像是长辈,杨望有什么事也愿意跟他说,只是他们叔侄俩都让我觉得不自在,我拧着眉头起身,想逃离这尴尬的氛围。

“你去哪儿?”

杨望抓住我的手,昂头紧张的看我。

“累了。”

眉头越皱越深,背着杨望不去看他的脸,准备回去休息。

“你等会儿,我还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错开他的手,拉着脸进了卧室。

杨望只跟到门前,见我满脸的疲惫,知道我是真的累了,才算没有追进去,在卧室门前顿住了。

我进了屋,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门外传来两人的交谈声,听不清说些什么,扰的我心烦,我考虑要不要搬出去,杨故渊一回来,就算他同意,我也觉得住在这儿不自在,至于杨望那里,还得给他个交代。

手机一震,我翻身按亮了界面,发现是我妈发来的短信,写着简短的一句话,却让我心寒。

——欢欢,医生又在催医药费的事儿。

葛玲给我发的短信我几乎没怎么回过,因为一百条里有九十条都是再问我要医药费,剩下的十条是问我要颜乐的学费,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才能缓和我们僵持的母女关系,有时候恨不得跟她断绝母女关系,但一想到我爸,我又萎了。

嘴干的厉害,听见屋外谈话的声音也消停了下来,我侧着身子出门,进厨房找水喝。

谁知竟然撞上了杨故渊,他坐在沙发里抽烟,吸烟的姿势太过迷人,让我有些怔住,悻悻的准备离开,却被杨故渊叫住了。

他起身,挡在我面前,捏灭了烟头,俯身靠近我,轻声说道:“我在等你。”

杨故渊身上的烟味有些呛人,我往后退了一步,连皱眉头,不快的说道:“杨先生有事儿?”

他悻然摇头,抿着唇开口:“酒吧的事儿我很抱歉,我想应该给你一个解释。”

“如果是道歉的话已经没有必要了,只是日后我希望能跟杨先生保持一个合理的距离,毕竟我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熟。”

我刻意的有些生硬,迫不及待的跟他撇清关系。

杨故渊一愣,而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讪笑着说道:“饶是这样,我也还是觉得得给颜小姐些补偿才行,毕竟你帮了我这么大忙。”

“补偿?”

我唇角的笑越来越冷,总觉得杨故渊的话让我有做鸡的嫌疑,这么费尽心思的想给我打点,我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

我笑,冷眼昂首瞧着他:“杨先生真这么客气的话不如就直接给我钱好了,我想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来的痛快了。”

杨故渊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他微微愣了两秒,而后保持着一贯令人厌恶的微笑,点了点头:“你说个数。”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脸皮厚到了一个境界,我竟然当着杨望他小叔的面,伸出了五根手指,在杨故渊面前摇两下,咬着牙说道:“五十万。”

何曾娇贵,以往的我根本不敢想,我颜欢的一个吻能够值五十万,但我更没想到的是,杨故渊竟然点了头,他消薄的唇轻启,只落一个字。

“好。”

我的尊严烂的稀碎,不是因为杨故渊,而是死在了我自己手里。

杨故渊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比起他反而局促的是我,我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似的,直勾勾的盯着杨故渊看,总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有钱人是有有钱人的玩法,但是像杨故渊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他像是做慈善似的,一本正经的看着我问道:“现金还是转账?现金的话估计要等秘书去取,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

我的颜面被放在地面上摩擦,但是看杨故渊的样子不像是在骗我,他是真的打算给我五十万。

我心一横,脸也不要了,厚着脸皮说道:“转账。”

于是乎,我跟杨故渊完成了第一笔金钱交易。

当五十万到账的时候,我人还处于懵的状态,压根不敢想,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真的让我被馅饼砸中了,总觉得不真实,低头看了看账户里的余额,又瞅了瞅杨故渊,脑子抽了突然蹦出来一句:“我现在让你亲,还值这个价吗?”

杨故渊噗嗤一笑,勾着唇走了。

我恨不得扑上去扒着他的腿说道:大爷儿,下次还有这种好事儿的话记得找我啊。

然后我对杨故渊又贴了个标签,大款。

杨望提着裤子从厕所出来,见我盯着手机发呆,也凑了半张脸过来。

我赶忙息了屏,因为怕被他发现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幸亏杨望没看见,也没多问这事儿,在客厅扫视一圈,不解的问道:“小叔叔人呢?”

“他回去了。”

我低头回道。

“哦,”杨望闷声,俯身盯着我看,脸忽的凑到了我的跟前,半晌拧着眉头说道:“颜欢,我怎么觉得你有事儿瞒着我?”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但我总觉得杨望的第六感更是准到出奇的可怕,我一个表情他都能看出来出事了,这样我有些惶惶不安,赶忙否认:“怎么会?”

我抓着手机藏到身后,贴着墙根挪进了卧室,关门前还跟杨望道了句晚安。

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的光还亮着,我把钱转给了我妈,让她拿着这笔钱缓一下燃眉之急,毕竟我爸的病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走,葛玲到不问我这笔钱是哪儿来的,收了转账之后便没了下文,这笔钱像是打了水漂,连个回音都听不见。

我心抽抽的发痛,鼻头也酸的厉害,但是忍下了。

睡不着,攥着手机翻来覆去,浏览网页的时候突然跳出一个对话框,是个来自附近的人加我,网名叫许你欢颜,我正纳闷这是谁的时候,对面倒是接二连三的发来了一串消息。

——嗨,美女,我看咱俩住的挺近的,不如认识一下?

——有空吗?出来喝一杯,交个朋友。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我看咱俩就挺合适的。

……

我估摸着这可能又是一个找炮友的,脸一紧,扣弄着手机回了句。

——有喜欢的人了,我男朋友就在我旁边睡着。

然后看着对面“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好长时间,也没见他放出个屁来,点开界面,二话不说把人给拉黑了。

但我没想到我这边刚把人给拉黑,卧室的门猛地被推开,杨望黑着脸摸到了我的床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男朋友睡在你旁边?”

我没关床头的灯,杨望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拉了拉被单盖住胳膊,皱着眉扫了他一眼,僵着脸说道:“你无不无聊。”

他这般质问,不用想,也猜到那个许你欢颜的用户是谁了。

只是我怎么不知道杨望竟然这么还会玩这么无聊的把戏。

“我困了。”

我揉揉眼,打了个哈欠,想把人赶出去,哪只杨望半夜发神经,直逼到我的床边,翻身压了上来,攥住我的手腕往后一拉,满脸凶狠的吼道:“说,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还真是蛮横不讲理!

我上哪儿去给他一个喜欢的人去,本来就是用来搪塞的借口,没想到杨望倒是抓着不放了。

心烦,伸手抓住杨望的睡衣,想把他给丢出去。

没成想,杨望劲大我还没动手,他先把我按住了,我扭来转去的想起身,却碰到不该碰的东西,杨望年轻气盛,见他愈演愈烈的喘息声,我心中暗叹了声。

完了!

第十七章 婚结不成了

“你在挑战我的忍耐力?”

他压低了声音,不难发现他语气中的饱含的情欲,被撩起来得不到舒缓的冲动在这一刻悉数钻进了他的脑中,让杨望变得有些不对劲。

我僵住,哆嗦着唇说了句:“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他也不再动,大口的喘着气,额头渗出几丝密密麻麻的细汗,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的,僵硬的说道::“等会儿,硬了。”

我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不敢再动。

杨望到没有多余的念头,他只是撑着胳膊压在我身上,平息了两三分钟,才算是把念头给压了下去,我一直扭着头不敢看他,不禁觉得恼火还觉得尴尬,等我在回神的时候,杨望细碎的吻已经落在了我脖子里,我蓦地紧张起来,颤颤巍巍的喊他的名字:“杨望!”

他听出我话语中的惊慌,在我脖颈边亲了两下,呵着热气说道:“我不碰你,你先别动,让我缓会儿。”

饶是他这样说,我也无法放松下来,浑身绷紧僵硬的像跟弦儿。

杨望在我脖子里亲了会儿,突然说道:“我下个月就成年了。”

“……”我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哑着喉咙说道:“那你就可以负法律责任了。”

杨望盯着我脸,瞅了半天,最终无奈的冒出来一句:“你就不能说点中听的。”

我这张嘴,出了名的犀利,杨望要是想从我嘴里边听到一句好话,估计得等到下辈子了,不过他的情绪总算被压了下去,在我房间磨蹭了一会儿,虽说是不乐意,也还是老老实实的出去了。

我掰着手算日子,还是到了二十号,杨望被他爸召回家了,本来打算带我回去的,但是我不乐意,杨望又没办法,只能自己走了。

临走前,还嘱咐了我句,别让我玩消失。

他一天三十通电话,比警报器还准。

我也没打算出去,准备在家睡一天得了,忘不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虽然嘴上说着过去了,可这心里愣像是空了一个大洞似的,怎么着都填不满。

烦躁中,有电话打进来,我以为又是杨望打来查岗的,正准备挂断,结果发现竟然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来自商丘。

鬼使神差的,我就按了接听键,令我更为诧异的是,这通电话居然是崔正浩打来的。

他出声,语气有些急:“你现在在哪儿?”

“家。”我下意识答道,听见他喘息的语气而后不安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崔正浩呼了口气,急促的说道:“你妈听说余朔结婚的事儿,来上海了,但是她并不知道余朔结婚的对象不是跟你,现在正在婚礼上闹呢,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我听完,只觉得丢人,她还真是会给我找事儿,我躲都躲不及,她倒好直接找上门去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被余朔甩了吗?

没办法,生气归生气,我还是赶到了余朔的婚礼现场,本来发誓不来的地方,现在倒是不请自来了。

葛玲还在闹,崔正浩正一脸无奈的拉着她,大堂的客人都在看她的笑话,余朔的西装被她抓在手中,皱巴的不成样子,蔺清也是一脸尴尬的站在旁边,整个大厅里唯一能听见的就是葛玲用方言的谩骂声,虽然别人可能听不懂,但我觉得我仅有的颜面都被她给丢尽了。

我气愤的看着她,因为羞耻转身想走。

没想到余朔竟然先看到了我身影,他迫不及待的喊住我,黑着脸说道:“颜欢你快把你妈拉走,要不然我把你的那些个破事全都抖落出来!”

我顿住,恶狠狠的瞪着他。

我妈还在骂,抓着余朔的衣服几乎昏厥,还是崔正浩扶住了她。

“你个没良心的兔崽子,我们欢欢哪儿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辜负她,你忘了是谁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接济你的吗?现在你发达了,就把我们欢欢给踹了,我可没忘了你光着腚跪在我面前求我把欢欢嫁给你时候说的话,姓余的,你怎么跟你那个龟孙爸一样倒插门不要脸呢!”

她骂的太难听,连我都听不下去了,更何况余朔。

他当然受不了,狠狠的推了我妈一把,脸拉的老长,满脸写满了凶狠。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看你就是有病,赶紧去治病,少在这儿风言风语!”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还是被我听见了,我听见他骂了一句:“疯婆子……”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把我妈扯开,让崔正浩扶着,对着余朔冷眼嘲讽道:“你骂谁呢?余朔,我本来好打算这事儿算了,但是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我过分?!”他狠狠的嗤了一声,似乎有动手的打算,但是他巴掌还没扬起来,崔正浩站在我面前先给我挡住了,他压低声音,冷着脸呵斥:“余朔,你别太过了!”

我推开崔正浩,瞪了余朔一眼,朝着蔺清冷冷说道:“蔺小姐,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告诉你的好,余朔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官二代,他爸就是我们县城里的一个倒插门罢了,他也不是真的爱你,无非就是看中了你的上海户口,想把你骗到手,至于这个婚,他掏了多少钱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余朔就是传说中的凤凰男没错了,蔺清脸色变了,有些事她是觉得奇怪,但是没想到余朔脸皮这么厚,居然敢骗婚,她惊慌失措的看着余朔,宾客群中躁动起来,听了我这番话发出一阵阵嘘声,蔺家人脸面受损,蔺清红着脸往外跑,余朔慌着去追,还忍不住回头骂了我几句。

别的不说,他这个婚怕是结不成了。

“别哭了,回去!”

我抓住我妈的手腕,语气生硬了冷呵了一声,崔正浩一言不发的跟在我们后边。

朗润园的房子我不能带我妈回去,容易起疑,给崔正浩使了个眼色,他了然于心,开着车把我们带回了他家。

地方不大,是医院分配下来的房子,不过倒是干净整洁,我也是第一次来,对崔正浩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葛玲还在哭,哭的我有些心烦,冷着声音说了句:“你今天晚上就回去,我给你买票。”

她止住哭声,皱着眉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才刚来,不急着回去。”

“你不回去,那我爸咋办?!”

“你爸……”葛玲越说越小声:“我找护工看着了,应该不会有事儿。”

“护工?你哪儿来的钱找护工!”

我越说越气,这才发现我妈这一身的新衣裳,食指上还带着个钻戒,我可不记得我们家什么时候达到这经济条件了。

见她低着头,轻声应了句:“不是你给的吗?”

“我……”脑中一团黑线,瞅着她来气,咬着牙说道:“我给你那钱是让你给我爸看病的,不是让你乱花的!”

“我也没动多少,就是……”

她越说越小声,我却更恼,黑着脸看她,冷声问道:“还剩多少?”

她怔了两秒,慢腾腾的答道:“三十多万吧……”

一瞬间,我有想杀人的冲动,可是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我只能忍下去,耐着性子跟她说道:“那钱是给我爸治病的,你这么花不合适吧。”

她不出声了。

崔正浩这个时候端了茶水走过来,我只能先撇开这个话题,态度强硬的说道:“你先回去,有事儿我以后在联系你。”

她不回我的话,昂着脸看向崔正浩,扬着眉说道:“正浩啊,我们家颜乐到时候来上海之后你可得帮忙打点着啊,也就你这孩子能让我放心的下了。”

“我会尽力的,葛阿姨。”

崔正浩就是脾气好,我妈在小区里出了名的难缠,也就只有崔正浩这种人能受得了她,还能附和着给她赔笑脸,应下了这件事。

但我没想到我妈竟然会厚着脸皮说道:“上海繁华是繁华,可惜可怜的是,这么大的城市却没有我能住的地方,倒是让人心寒了。”

她这话,是人都听出什么意思了。

崔正浩微笑,看着她说了句:“葛阿姨要是没地方住的话,就先住我这儿吧,地方小了点,阿姨你别介意。”

“哪儿会,就是这样……这合适吗?”

她还好意思问这句话,我都替她觉得羞耻。

我脸色沉了下来,不快的说道:“不合适,你今天回去,别添麻烦了,他明天还得上班。”

“不麻烦,”我不知道崔正浩什么时候竟然站在我妈那边了,他竟然还帮着她说话,笑着回了句:“葛阿姨尽管放心住下,明天我请个假带您到处转转。”

“哎呦,这多不好意思,还是正浩这孩子懂事,要么说小区里的人老是夸你呢,要是你能跟我们家欢欢走到一起,这俩都在上海,多少也能有个照应,阿姨我就皆大欢喜了……”

“你够了!”

我听不下去,表情也挂不住,赶紧打住,以防她在胡说,搞得我跟崔正浩都不好再联系了。

崔正浩只是笑,也不说话,两人都有些尴尬。

就着这会儿,我手机又响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第十八章 物色下一个

“人不在家,你去哪儿了?”

杨望似乎已经回去了,我听见他关门的声音,这下让我连说谎的借口都没了,只能含糊的开口:“有点事儿。”

“什么事,忙完了吗?忙完我去接你。”

“不用。”

我赶忙打住,想着该怎么回绝他。

哪只这个时候崔正浩突然出声跟我妈说些什么,谈话传进杨望的耳朵里,他立刻警惕起来,语气沉了下来,不快的问了句:“男的?你跟谁在一起。”

“就上次那个医生,你见过的。”

我叹气。

知道就知道吧,也不是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儿,索性光明磊落的告诉他得了。

哪只杨望脾气这么大,我听见电话那头猛地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似的,还没等我问出声,杨望又压着情绪颇为不快的说道:“我去接你!”

我还想回绝,但是正在气头上的杨望不给我这个机会,他阴仄的说道:“别做什么不该做的,颜欢,你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

他这话像是威胁,我本该生气的,却有些惧怕,表情凝重的挂了电话,想着反正杨望也不知道崔正浩住哪儿,等回去之后在跟他解释这事儿得了。

我刚放下手机,葛玲就探着头过来问我,满脸的好奇。

“谁啊?”

“一个学生,说遇到了点难事,找我过去帮忙解决下。”

我起身,说谎多少让我有些不自在,眼光不自觉的往右下瞥,想借口先走。

没想到我妈竟然诧异的来了句:“你不是不任职了吗?”

我回头,蹙着眉头看她,葛玲突然捂住了嘴,晦涩的坐了回去,我把视线放到崔正浩身上,果然见他一脸尴尬的看着我,挠了挠头。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妈我辞职的事儿,她要是知道的话,我只能怀疑到崔正浩身上,怕不是这些天我身上发生的事儿,他都如数报给我妈了,要么她怎么会知道余朔结婚的事儿呢。

但是崔正浩毕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我就是怪他多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脸上有些不愉快。

三人闷声坐着谁都不说话,葛玲兴是年纪大了,有些坐不住,不多会儿就去睡了,只剩我跟崔正浩俩人,我也不想面对他,起身准备走。

“你还去哪儿?”

我没想到他会过问我的事儿,回头扫了他一眼,很是不解的开口:“回去啊。”

“回哪儿去,回你那个学生的家里吗?”

我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崔正浩话里有些恼,他像是不满我跟杨望的关系似的,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怨意,仗着身高压制俯身打量着我,眼神中藏着几丝不满,对杨望嗤之以鼻的说道:“颜欢,你是个成年人,你怎么生活我无权过问,但是那小子不是善茬,你还是离他远点。”

我分明没有告诉过崔正浩任何关于杨望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听说这些的,但总觉得像是被人窥探了隐私似的,生出一股恼怒,谮着脸看他,不快的哼了句:“该怎么定夺,我自有分寸,我妈的事儿谢谢你,但是以后还是希望你少插手我的事儿。”

开了门出去,崔正浩就在我屁股后头跟着,一直跟到了楼下,他也有些不开心,但还是说了句:“要不你今天现在我这儿住下,明天再回。”

“住哪儿,睡地板吗?”

我嗤笑,倒不是嘲讽他,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

我妈睡了他的床,就意味着崔正浩今天晚上要睡沙发,地方就那么点大,三个人撞在一起连挪身都费力。

崔正浩愣了半晌,尴尬的说不出话来,怔了半天,张了张唇,最终像是失望似的,落出来一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许是觉得我拜金,又或者是爱慕虚荣,不论是哪种,我都认了,毕竟他想的不假。

钱是个好东西,我从小就知道,但是崔正浩的表情让我多少有些难受,也没开口反驳,沉着脸噤声了。

我准备去站台等公交,崔正浩要送我过去,路上有车,他抓了我一把不小心把我带进了怀里,他僵住,我也僵住,正想推开他的时候,却听见身后冷冷的传来一声:“这就是你说的有事儿?”

回头,怎么也没想到杨望会出现在这里。

我顺势推开崔正浩,却百口莫辩。

杨望冷笑,他的表情让我害怕,迈着步子走到我面前挡住我头顶的路灯,我抬头去看他,却被崔正浩拽了一把,非要不知好歹的替我出头。

“你这是跟长辈儿说话的态度吗!”

他出口嘲讽,迎来的却是杨望的讥笑,扫了我一眼,抿着唇嗤声:“她算哪门子长辈儿。”

杨望侧身想过来拉我,崔正浩发神经就是不肯从我跟前起来,他拦住杨望,不知死活的说道:“你别碰她,别逼我动手。”

“滚,关你屁事!”

杨望的脾气瞬间被他激怒,表情有些骇人,让崔正浩也吓了一跳,一不留神,杨望就把我从他身后拽出来了。

“颜欢。”

崔正浩见我被拉走,还想追着不放,我扫了他一眼,淡淡撂了句:“你先回去,我明天在联系你。”

“你敢再联系他试试!”

我当着杨望的面儿说这话,他难免暴躁,攥着我的手腕,猛地往前走,我跟不上他的步伐,被他拽着,不多会儿胳膊就开始犯疼,崔正浩已经被甩在身后没了踪影,杨望按着我的肩膀把我压进一辆跑车里,我瞧见他阴狠的表情,有些害怕。

他坐进车里,一踩油门,我的半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惊慌的问道:“你哪儿来的车,不对,你考驾照了吗?!”

“闭嘴!”

他貌似很生气,根本不想听到我的声音,油门狠的一踩,顿时飙到了一百码,我怕到发抖,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到处都是风声,胃里泛酸忍不住干呕,脸色变得煞白。

杨望总算是瞧出了我的反常,瞄了我两下,脸色难看的踩下刹车,黑色的跑车稳稳的停在了大马路中央,他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离那个医生远点,他不是个好东西。”

我还沉浸在晕车的后劲中,没反应过来,有些耳鸣,朝着他疑惑的看了一眼。

“嗯?”

杨望突然暴躁,俯身趴到我跟前,压在我身上,恼怒的说了句:“我他妈的让你离他远点!”

我这才听出他话里的醋意,难得软了语气,低声的解释。

“我跟他只是朋友。”

“朋友需要搂搂抱抱吗?”

“那是意外……”

杨望突然噤声,他低眸看着我,然后在我唇上亲了一口,他哑着嗓子问道:“这也是意外吗?”

我僵住,他穷追不舍,又吻到我的脖子里,哼唧一声。

“这样呢?”

越吻越朝下,几乎吻在了我的胸口,听见他喘息的声音。

“这样是不是也是……”

“杨望,你够了!”

我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拉开,慌张的理正被他扯开的领口,见他覆满情欲的眼神,仓惶的错开,打眼望着车外,见有交警朝这走来,赶紧拉了杨望一把,示意他快开车,这他才回过神,不甘愿的坐回去,油门踩到底,又超了速。

回去的时候,我有件事一直很好奇,等到门口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难不成是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

杨望搭眼瞧了瞧我,慢吞吞的说道:“我听出那个医生的声音……”

“然后呢?”

“我去医院查了他的住所,就找了过去。”

我纳闷,昂头看着他,嘀咕了句:“脑瓜这么聪明,怎么就是不用到学习上。”

杨望不吭声了,抵着脑袋用密码锁把门给打开了。

我在门外踌躇了半天,杨望俯身冷着脸看我:“不进去?”

搓了搓掌心,想起崔正浩的那句话,还是昂头迈开了步子。

就算在崔正浩眼里我是个烂人,但是我自己问心无愧。

杨望晚上老实的出奇,也没烦我,乖乖进了客房,我听见他在跟谁打电话争执些什么,但是房间隔音效果好,我也没听出什么,到没怎么注意,手机里躺着几条崔正浩发来的短信,我瞄了一眼扫到最后一条发现是他道歉的话,只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我盯着这几个字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他为什么道歉,伸手回了句:你没错。

便把手机关了机。

第二天我没去见葛玲,网上给她定了票,督促着崔正浩帮忙把人送走,但她不愿意,期间她给我打过电话,我没接,想来也知道她会说些什么,不想惹得自己心烦,想让她早点回去。

崔正浩忙着上班,带她逛了一天,葛玲自己在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不出两天,自己主动买了票回去了,临走前我再三叮嘱,让她不要动我爸的医疗费,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敷衍的点头应下了。

人算是送走了,但我又开始发愁了。

我的上一份工作因为杨故渊凉了,得赶紧物色下一份工作……

第十九章 又阴差阳错

本以为先找上我的会是工作,但我没想到先找上门的居然是杨望他爸杨国雄。

杨国雄联系我的时候,我还在商场应聘,他一个电话让我紧绷起来,约了时间见面,我却局促不已。

“颜小姐。”

杨国雄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不过这客气的话语中却让我升起几丝紧张,我不安到掌心冒虚汗,讪笑着开口:“前两天还听说杨总出国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再不回来,怕是杨望那小子要翻了天了。”

他抿了一口酒,眸色复杂的看着我,见我顿住的表情,又挑着眉毛说道:“颜小姐别紧张,我就是有些话想问你。”

“杨总尽管问。”

我挺直了后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卑微。

他轻笑,指尖在桌面敲了两下,沉着声音说道:“听说你住在了朗润园?”

我咳了两声,赶忙解释道:“学校那边发生了点事儿,我搬出来之后无处可去,杨望替我打点,让我在朗润园住下了,杨总要是介意的话,我这就搬出去。”

“这倒是无碍,本来朗润园的房子也是空着,只是……”杨国雄的脸色有些变了,我总觉得他眸中多了几分深不可测,打量着我揣测般开口:“杨望也住在了那里?”

我一瞬间如鲠在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苍白着脸沉默,相用教他学习当做借口,但事实上我什么也没教给他。

杨国雄见我不说话,突然笑了几声,话里有话的说道:“颜小姐别多虑,你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肯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我相信都是假的,我相信颜小姐的为人,今天单独找你出来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劳烦你帮我照顾杨望那孩子了,这顿饭算是谢你的。”

“杨总真客气。”

我连假笑的表情都做不到,拿刀叉的手也跟着抖。

是,我是个二十多岁的人,而杨望还不到十八,那些所谓的流言蜚语,杨国雄就是不挑破,我也知道是什么了。

他没有一刻不再提醒我,让我记住我跟杨望之间的距离,还有我们的关系。

这顿饭折磨的我痛不欲生,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回去之后,我一直闷闷不乐,杨望在客厅坐着打游戏,我进门直奔卧室,一声不响的收拾起行李。

他玩的有些入迷了,听见我拉行李箱的声音才诧异的冲进来,手机里还亮着击杀界面,我看不懂他玩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游戏,也无心过问,沉着脸拾辍衣服。

杨望有些错愕,游戏也不打了,直接关了屏,按住我的手,不解的问道:“你又怎么了?”

我不说话,拉着脸,任谁都能看出来我不开心。

杨望又些慌了,按住我,把我的衣服扔的老远,行李箱也踢到了一边,赶忙哄我。

“是不是我打游戏你不开心了?”

我沉默。

他却急了,俯身靠近我:“你说话啊,你要是不喜欢我打游戏,我就不打了,你不喜欢我做什么我就不做,你能不能别老是不吭声,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我不动,眼光看向别处,心里头还憋着一口气。

扭头去拾被杨望踢翻的行李箱,准备把他弄乱的衣服再重新装进去。

“颜欢!”

杨望有些气,在我抓到行李箱的前一刻,拿起来扔到了楼下,转身抓着我的肩膀,语气有些重的吼道:“说话!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东西也不要了,冷着脸往门外走,杨望仓皇的把我抓回来,从后背圈住我,弓着身子压在我肩头,发狠开口:“你是不是想逼我犯罪!”

他拖着我把我压进沙发里,伸手去扯我的衣服,像是犯浑似的,眼眶都红了。

我知道他在逼我,也在逼自己。

没忍住,泪一下子掉了出来。

“怎,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他妈的……别哭啊!”

他不能看见我的眼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张起来,也不敢碰我了,慌张的说道:“我不碰你不就是了,我错了,你别哭,你一哭我这心就跟针扎似的疼……”

我止不住自己的眼泪,拿袖子胡乱擦了两下,沙哑着喉咙抑郁的说道:“杨望,你放过我吧。”

但我没想到,我这句话竟然让杨望愣住了,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似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而后是酝酿的情绪,怔了很久,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阴郁的说道:“那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不就是喜欢你吗?喜欢人又不伤天害理,你凭什么让我放过你。”

喜欢人是不伤天害理,可是喜欢错了人,那对彼此来说都是件痛苦的事儿。

隔着我们两个之间的并不只是年龄的鸿沟那么简单,还有很多是我们无法逾越的。

但是我没说,我就算说了他也不会懂。

他活的比我潇洒,他可以舍弃很多东西,但是我不能。

我就是前一天哭的撕心裂肺,第二天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叫生活。

意料之内的,我俩又开始冷战,他先是从朗润园搬了出去,像是赌气似的,只留了条短信。

“我走,你留下。”

不知为何,杨望走了之后,房间里像是空了一片,怎么都填不满,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了。

我忙着找工作,只好用繁华都市的步伐塞满自己的生活。

那之后,我当真一次也没在见过他。

找了个写字楼的工作,生活算是稳定了下来。

可我打死也没想到,入职第一天,会在公司里遇见杨故渊。

“杨总,这是公司里新来的秘书。”

带我办入职手续的人叫郑子杰,他对杨故渊很是恭敬,笼统的把我介绍了一番,却没发现,我的表情早在看见杨故渊的那一刹就已经变了。

我甚至有些后悔,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但哪只杨故渊竟然拿着我的简历翻看一遍,挑着眉头问道:“你原本是崇明高中的老师?”

我心中有火,还是面无表情的点头,回了句:“是,杨总。”

“那你为什么跳槽?”

杨故渊扬起好奇的表情,抬头看我,像是真的疑惑。

我只能僵硬的开口:“学校出了点事情,我被撤职了。”

“哦。”

他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像是联想到了什么。

我懒得跟他解释,正准备开口谈解聘的事儿,没想到杨故渊竟然对着郑子杰说了句:“行了,就她了,你先出去。”

“哦……好。”

郑子杰明显也愣了一下,本以为杨故渊会询问一番,最起码也要走个流程,没想到一切都顺利的有些过分。

人都走了,只剩下我跟杨故渊两个,我也装不下了,伸手抽出他手中的简历,白着脸开口:“杨总,我想我不是很适合这份工作,您还是另请他人吧。”

要我对着杨故渊这张脸赔笑,我怎么也做不出来,虽然金源地产的工资要比同行业高出很多,我这么做,无疑是舍大赔小。

“怎么,你还在因为上次的事儿生气?”

杨故渊似笑非笑,近了我的身,他的味道弥漫在我鼻腔中,让我警铃大作,慌忙跟他拉开距离,绷着脸回了句:“不是,我不是小气的人。”

“那你这意思,倒是我显得有些斤斤计较了。”

杨故渊笑,他醇厚的嗓音听在我耳朵里极其有杀伤力。

“杨总多虑了,是我个人的原因,跟您无关。”

我刻意保持客气的态度,想让他明白,我跟公司向来都是双向的,我也有选择的权利。

但杨故渊却故意给我下套,他轻笑一声,晃在我耳根让我有些失神,低沉的说道:“我选你,无非是看中你的实力,不然你以为像金源这么大的产业,大可以找一个高学历的海归,我相信还是有很多人趋之若鹜的。”

实力?

杨故渊像是再给我灌迷魂汤似的,搅得我迷迷糊糊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一搏的实力,愣是被他稀里糊涂的夸了一番,关键是我也有些飘飘欲仙,找不着北,跟着他的圈套走。

竟然为了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阴差阳错的答应了他留下来。

我深刻觉得杨故渊不像是产业经营者,倒是像个搞传销的,他这张嘴,能说服半个中国。

这种感觉很神奇,我住这杨故渊的房子,还找了份他的工作,让我感觉我不是他的秘书,而是被他包养的情人。

所幸是他在工作上并没有为难我,我们两个也就真的只是上下级的关系,要不是发生了那些事,我甚至还觉得这个老板挺好的,工资福利又好,我都想在这儿养老了。

下班。

我跟在杨故渊身后走,到楼下的时候,他让我在路口等着他,我本以为是还有工作上的事儿没做完,没想到不到两分钟,一辆扎眼的奔驰G500停在我面前,车窗被摇下来,露出杨故渊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淡淡开口,撂了句。

“上车。”

第二十章 你不问他吗

杨故渊的车哪是我能随便坐的,我闪躲的说道:“不了,杨总,我搭公交……”

“我这个人不喜欢重复废话。”

他态度坚决,貌似只要我不上,他就不打算走。

正直下班高峰期,人来人往的,有不少人朝着望过来,眼神中带着议论,我纠结两秒,还是开了车门。

杨故渊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见我老老实实坐了上来,他才启动了引擎。

氛围弥漫着几丝尴尬,杨故渊专心开车,倒是让我有些坐立不安。

路过拐弯路口的时候,我搓弄着手指微微抬头,发现他竟然转向相反的反向,我不由的担心,提醒般的出声:“杨总,这貌似不是回去的路。”

他抿唇,轻声说道:“谁说要送你回去了。”

“那……”

我颇为疑惑。

“晚上有个饭局,你陪我露个面。”

杨故渊这个人,很多事就喜欢藏着掖着,保持一股神秘感,但让我有些心烦,蹙着眉头望着他,不快的开口:“杨总,加班的话要付加班费的。”

他勾唇,目光直视前方,轻声说道:“三倍。”

……

成交。

杨故渊口中的饭局,我早该猜到不会这么简单,瞧见几个生意人喝酒的动作,我大概也懂了,他找我来无非就是替他挡酒的,至于好处,那可就大了。

我是个刚上任的秘书,这职位落在外人耳朵里多少有几分晦涩,加上我跟杨故渊年龄上又差不了多少,自然就人多口杂,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一位地产界的大亨,一开口就是黄色段子,听的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只能尴尬的陪着笑脸,趋炎附势的说道:“哪里哪里,以后还要仰仗石总呢,您能把生意做这么大,我早就想跟您讨教讨教了。”

石冠辉喜笑颜开,端酒杯朝我举来,眉眼都挤到一起:“你这小姑娘年龄不大,嘴倒是挺甜的,也不知道杨二少是从哪儿找来这么讨喜的秘书,赶明给我介绍介绍,我也换一个。”

“石总谬赞,像您这么大的公司,一个秘书哪够,赶明我遇见合适的,替您长着心。”

“那敢情好。”

石冠辉说着,又闷了一杯。

我也不敢落下,跟他碰了碰。

杨故渊很诧异,没想到我能在酒桌上应付的得心应手的,他很少说话,有人敬酒也都借口让我挡下了,就为了他口中的三倍工资,我把自己的命都搭在了这张酒桌上。

我知道,他今天来此的目的,无非是想拿下石冠辉手中的那笔合同,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多留了个心眼,眼神不停的朝石冠辉那儿撇去,做出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石冠辉也是喝多了,趁着乱糟糟的时刻,跟身边的人换了个位子,不停的往我这儿挤,他一口一个颜小姐,嘴里边都是夸赞的话,手里边也不老实。

我假笑着撑着胳膊正准备往左挪挪地,但是一想到我左边坐的是杨故渊,刚动了两分又打住了,忍着恶心跟石冠辉亲近,笑着说道:“石总,合同的事儿你看……”

“签。”

石冠辉闷哼冒出来一个字,醉意上头:“你们金源这笔合同我签订了。”

“石总这么痛快,我得多敬您两杯。”

我笑,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些廉价,石冠辉的手已经蹭上了我大腿,摸来摸去。

我只能忍着赔笑,乞求他签了合同,能赶紧走。

哪只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拉住我,我手中的酒杯没端稳,洒在了石冠辉的裤子上,他蹭的站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道歉,杨故渊把我拽起来,跟我换了位置,一瞬间石冠辉到嘴边想发火的话在看到杨故渊的一刹又忍了下去,他就算醉了,当着杨故渊的面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杨总这么护着颜秘书,难不成是心疼了?”

石冠辉话里有话。

杨故渊压根不理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合同的事儿要是谈定了的话,届时我会找策划部的人去您那儿跟您细谈,今个天也不早了,也都累了,就先回去歇着了。”

他伸手拉我,拽的我一个踉跄,没站稳,想回头跟石冠辉说声客气话,杨故渊不给我这个机会,拖着我压进车里。

安静下来,强烈的醉意才开始袭来,因为酒喝多了,胃里也跟着作呕,我坐在副驾驶,表情就没好看过,偏偏杨故渊还故意找我麻烦。

“看来颜秘书不仅在情场上是个老手,在酒桌上倒是也混得风生水起的。”

我是醉了,但意识还是清醒了。

傻白着脸瞧了他一眼,僵着脸说道:“这不就是杨总想要的?说起来,我能从酒桌上活着下来,倒还是得谢谢你。”

我冷笑,话里带着嘲讽,让杨故渊表情也变了。

“你这是在怪我?”

“不敢,这只不过是我的工作罢了,我哪有什么资格抱怨。”

“你……”他总算听出我为什么生气,想解释倒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哦?”我还是止住唇角嘲讽的笑意:“那杨总什么意思?你秘书这个职位大可再选一个学历高资历深的人来做,让我这个酒吧里陪酒的,陪你出入这些个场所,倒也合适。”

“颜欢。”

他加重语气,看着我说道:“我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绷紧脸,因为难受不想在跟他争执,索性闭眼往旁侧一趟,直接噤了声。

杨故渊知道我误会他了,但是他并不想在解释第二遍,开车把我送回了朗润园,只留了句,你好好休息,然后又走了。

我回去之后,终于忍不住,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胆汁几乎都要被呕出来,虚脱又无力。

吐着吐着眼泪就蹦出来了,不知道为何,格外的想念杨望,这个世界上也就他一个人真心对我好了,可是他也走了。

我像是犯神经似的,抱着马桶撕心裂肺的喊杨望的名字,仿佛只有这两字才能让我心安似的,迷迷瞪瞪的有些睡意。

恍惚中,身旁一股热源,我猛地睁眼,映在我眼前的居然是杨望的脸,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眨巴了两下眼,居然听见眼前的人黑着脸说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马桶?”

他伸手抱我,把我从地上捞起来,也不嫌我脏,面无表情的替我脱了外套,然后湿了个毛巾帮我擦脸,期间我一直发呆盯着他的脸看,看到最后杨望都烦了,抓着我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酒醒了,就赶紧给我回过神来!”

我这酒劲被他一喝,醒了一半,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他脸很臭,皱着眉头说道:“小叔说你喝多了。”

杨望冷嗤一声,拿着毛巾继续帮我擦手,直到把我肉眼可见的地方擦过了一遍,他才罢手,把毛巾扔到一边,然后霸道的把我圈进了怀里,箍的死死的。

发狠威胁:“你下次要是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喝这么多的话,我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我已经清醒了不少,虚脱的躺着,慢吞吞的开口冷笑了一声:“你小叔没告诉你我为什么喝这么多?”

“没……”

杨望不知情,但见我讥讽的表情也知道我心里有事不痛快,想来这事儿跟杨故渊也脱不了干系,杨望像是害怕知道那个真相似的,没再继续问下去。

我闭眼打盹,迷迷糊糊的想睡觉,有些睁不开眼。

杨望劲头大,还不肯睡觉,搂着我蹭来蹭去,最后蹭的我不耐烦了,抓住他的头发,心烦意乱的说道:“要睡就睡,不睡就滚。”

哪只杨望眸色已经变了,他哼唧唧的说道:“我明天就成年了。”

“嗯?”

在我还没来得及揣测他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杨望猛然贴近我,在我耳根呵着热气说道:“在我成年之前我想要个礼物。”

“什么礼物?”

我也是疯了,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推开他,由他跟我保持这么近的距离,听见他颤动的声音:“我想要你。”

……

“你想要我?”

我轻笑,搭眼扫了他一眼。

见杨望已经做好准备,喉结滚来滚去,眼神阴郁的盯着我看,跟我撞上而后迸发出浓烈的火花,像是猫抓的似的不得安宁。

我起了玩心,忍不住想耍耍他,见他安耐不住的心思,娇嗔的落了一句:“好。”

杨望一愣,眼神中冒出强烈而又浓厚的欣喜,火急火燎的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尚未发育完全却已经轮廓分明的腹肌,覆在我身上,像是担心什么似的,还在我耳根轻声说了句:“你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他小心翼翼的,勾着脑袋去吻我的唇,眼看两片唇要贴在一起,但在他靠近我之前,却被我一脚踹了出去,杨望毫无防备的被我踹到地方,脑门磕了一下,他捂着脑袋苍茫的看着我,很是不解。

我眯着眼,淡淡吐出一句话:“你做梦去吧!”

而后把沙发上的枕头都扔到他怀里,转身进卧室把门都给反锁了。

第二十一章 今天我生日

杨望的生日趴办的比我想象的大,本来我是不打算去的,但是我是杨故渊的秘书,他是杨望的小叔。

杨故渊要出席,我就得陪着。

杨望他爸直接给他包了个酒店,前来祝贺的人站满了场,我在杨故渊身后跟着,走了两步都人挤人。

我头一次见杨望穿西装的模样,清秀中带着几丝禁欲,很是引人,酒席里的小姑娘见着他都走不动路了,我扫了两天,视线忍不住往他身上瞟,趁着杨国雄注意到我之前先打住了。

杨望先看见的我,然后才注意到杨故渊。

他走到我面前,唇角是笑着的,手一伸,我昂头不解的看他,杨望语气夹杂着几丝期待的问道:“礼物呢?”

我低头,面无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杨望穷追不舍,刻意强调道:“我可是成人礼。”

意思就是你那礼物得准备大点的。

我当然知道,但是……

我压低了音量,没表情的说道:“没准备。”

杨望的笑顿时就是僵在了脸上,他朝着我伸来的手也因为我这句话尴尬的收回去,他的表情几乎都快挂不住了,变幻莫测,最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意。

“你是不是忘了,没事儿,你要是忘了回头给我补上也行。”

忘?

怎么可能会忘。

他昨天还在跟我说这事儿。

我没准备的原因纯粹是因为我没钱,像杨望这种人我要是送他百八十块的礼物,像是觉得我在侮辱他,但凡拿得出手的礼物都得上千,我现在还靠着花呗过活,所以我就想与其送他拿不出手的礼物,还不如直接不送,反正他也不少我这一个。

气氛有些尴尬,杨国雄看见我之后,表情也不太好,但是无奈身边有其他的客人,也顾不得那么多,扫了我一眼又把视线收了回去,只是那一眼仿佛在警告我些什么。

我跟杨望也没什么好说的,杨故渊大概是看出了什么,轻笑着表明存在,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到杨望手中,刻意转移话题的说道:“卡地亚的最新款,我可是托了关系才拿到手,快看看喜欢不。”

杨望眼神定在我身上,伸手去接杨故渊的礼物,漫不经心的打开看了一眼,敷衍般的说道:“谢谢小叔。”

我也扫了一眼,虽然不是很确信,但也估了个大概的价位。

这个表大概能够我在上海付个首付了。

差距顿时就显现出来。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送杨望礼物,是个正确的选择,更何况像他这种人,应该是什么都不缺才是。

只是不知为何,我却莫名的烦躁,这个地方不应该来的。

趁着杨望去招呼别人的时候,我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杨故渊也在跟别人交谈,会所里所有的人都忙着攀关系,只有我乐得清闲。

我本来想就这样熬到结束算了,但是杨望在跟旁侧的人说了些什么之后,发神经似的朝我走来,酒店里的聚光灯像是被事先安排好了的似的,一直追随着杨望的身影,一路打到我跟前,大厅里突然安静下来,人人都在翘首以望的等着看杨望打算做什么,我也是一脸懵,呆滞的看着杨望走到我面前,然后单膝跪地。

他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枚几近十克拉的钻进,举到我面前,表情真诚而又神圣。

“虽然还要四年才能扯证,但是你愿意先接受我的求婚吗?颜欢小姐。”

一瞬间,人群沸腾起来,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谁都没想到杨望准备了这么一出,我也不例外。

按道理来说,被杨望这种长相容貌家世样样出众的人求婚,我应该是雀跃不已的,怀着激动和被上帝临幸的心情接过他手中的戒指,但是当下让我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屈辱。

我听见身后有人在议论我的来历,瞧见杨国雄迸发而来浓烈的敌意,还有同样愕然的杨故渊。

杨望根本不知道自己整这么一出‘惊喜’,其实是在把我逼向绝境。

所有人都在等着我的回答,打出生起我头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这种万众瞩目的令人作呕的视线。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

我压低了声音,瞧都不瞧他手中的钻戒,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不开心?”

杨望很诧异我的反应,他惶惶的捏住戒指,有些费解。

“你觉得你这样做我会很开心吗?”

我咬牙,脊背僵直。

“为什么?”

他是真的不懂,茫然失措的看着我。

我已经待不下去了,懒得在照顾杨故渊的情绪,转身就走,我走到太快,脚步又急,杨望想拉我已经晚了,只能跟在我身后出来,我走得远了还能听见杨国雄喊他的声音,大厅里躁动不安,杨望这个寿星却跟着我先跑出来了。

“你为什么生气?!”

走廊里,他终究跟上来抓住我的手,猛地把我拽了回来,我高跟鞋没踩稳,跌了一跤撞进他怀里,杨望拉着我的胳膊,算是质问。

“你放手!”

我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咬牙忍下脚踝的疼痛。

杨望皱眉,俯身朝我逼近,整洁的西服已经变皱,他也不在意,一心都扑在我身上,低声说道:“你为什么那么抗拒我?要是我跟你求婚惹你不开心的话,你就告诉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想嫁给我。”

他在抖,我不知道杨望在害怕,但我明显能感受到他的恐惧,他像是做错事了似的,弓着腰额头压在我肩上,浑身颤抖。

“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是吧,一点也不喜欢……”

他絮絮叨叨,自问自答。

听的我心里也怪难受的。

“你喜欢余朔那个渣男,又或者喜欢上次那个医生,但是……你偏偏就是不喜欢我。”他说着,突然抬头看我,茫然又无措的问道:“为什么呢?我哪点不好……”

我看到他眼中的泪,一下子被戳中心脏,像是看到受伤的猫似的,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去摸他,但杨望可不是猫,他是豺狼虎豹,会将我撕的粉碎。

我受伤的脚踝已经支撑不住,杨望的重量有大半都压在了我的肩头,我额头开始冒虚汗,想要伸手把他推开,却被杨望锁住手腕,耳根是他卑微的求饶声。

“颜欢,别推开我,今天可是我的生日……”

他说到后面变得很小声,像是乞求似的,抓挠着我。

一下子,我就心软了。

幸亏,杨故渊出现的及时,他走来打量的瞧了我一眼,伸手搭在杨望的肩上,不带感情的说道:“回去吧,大家都还等着你切蛋糕呢。”

杨望这才慢腾腾的从我身上挪开,他比杨故渊还要高了半个头,站在我面前,直接把我挡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杨故渊什么表情。

“都说切蛋糕的时候许的愿望很灵,那小叔你说我的愿望也会实现吗?”

杨望出声问杨故渊,眼神却是在看我。

杨故渊很久没说话,他也明白杨望终归是长大了,像那种哄骗小孩的话有时候说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他隔了很久才含糊不清的回了句:“可能是吧……”

杨望突然笑了,笑的很凄惨,看的我的心也剌了个口子似的,生疼生疼的。

他问我:“那我要许了愿,你会爱上我吗?”

我不知该作何回答,索性沉默。

杨望等不到我的回答,表情显得更难受了,他低头看我,愣了很久,才苦笑着开口:“你连骗我都不愿意骗我。”

我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回了他一句。

“对不起。”

三个字,愣是让我在杨望脸上看到绝望又悲伤的表情,他有些失控,无声的落泪,就那样死死的盯着我看,我后来连做梦都是梦见他那个时候看我的眼神,像是溺死大海的惊慌。

杨望狼狈的逃离,留下杨故渊。

杨故渊回去之前蹭到我身边,见我低着头,不带情绪的说道:“他还小,感情的事儿可能有些冲动,这事儿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

闷声,不知为何,鼻头泛酸。

杨故渊没发现我情绪的不对劲,一个劲的说着:“你跟杨望之间差了七岁,许是他把那种对母亲的渴望依赖错寄在了你身上,这事儿过后我想他会明白很多,等到他想通了应该就不会缠着你了,你也不用为难。”

“嗯。”

我实在是没心情应付杨故渊,他说什么我都敷衍的回是,不多会儿,杨故渊也自讨没趣,顿了会儿就回去了。

我的手机里不出意外收到了杨国雄的短信,简短的几个字看的我心力交瘁。

——自重。

这是他第二次提醒我。

难受的不止杨望一个,我是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才发现拒绝杨望对我来说原来是件这么痛苦的事儿,从梦中惊慌的醒来,早已大汗淋漓,眼前还是挥之不去他望着我的眼神,仿佛要穿透我的心脏似的,在漆黑的夜里一边又一边的折磨着我,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还重复的在我耳边播放,整整一夜,不能在入睡。

第二十二章 颜乐来找我

醒来。

重复着机械一般的生活,上班工作,杨望消失了好一段时间,杨故渊在也没带我去过酒局,一切都安定下来,甚至有些可怕。

我下班回去,窝在沙发里不愿开灯,天很快黑了下来。

想起杨望打的游戏,也跟着下了一个,晚了几分钟觉得没意思,又给卸载了。

空荡下来,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没过多久,微信叮了一下,我本来懒得翻身去看的,但是想想又怕是杨望发来的消息,伸手把手机勾过来扫了一眼,结果是颜乐发来的微信。

说他明天到上海。

我怔了一下,而后逃避似的发消息回他。

——我明天要上班,没空去接你。

不到两秒,颜乐又回。

——不用你接,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找过去了。

一时间,我连搪塞的借口都没有,暗自懊恼从一开始就找错了借口,说自己出差了多好。

但现在已经没有在改口的余地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地址报给了他。

我跟颜乐跟别的兄弟姐妹不同,我俩打出生起就没正眼看过彼此一眼,都觉得对方是自己人生路上的绊脚石,而我妈又格外的偏爱他,导致我一看见颜乐就头疼。

小时候跟他打过几次架,但那个时候不管谁是谁非,我妈都觉得错的人是我,不分青红咋白的把我给训斥一顿,这也导致我后来看见颜乐就觉得他是个扫把星,除了霉气什么也带不给我。

颜乐要过来?

我有些头痛,本来跟杨故渊说好了要休息一天,哪只颜乐这么会赶时间,偏瞅这个空档过来。

烦……

没办法,第二天我还是早起去接了他,两人见面什么话也没有,我瞅了他两眼,觉得他高了不少,也瘦了,就是有些单薄,背着包,手中还拎着个行李箱,我想了半天,还是从他手中接过行李箱,客气又疏远的问道:“做了一天车,累不累?”

颜乐闷哼了一声,话也变得很少。

我自讨没趣,也懒得在出声了。

把他带回了朗润园的房子住,他很诧异,估摸着本来是想问我哪有钱住这么好的房子,但不知为什么,表情虽然疑惑,话却没问出声。

人来了,我就是再穷,那也是个当姐姐的,得带他出去吃顿饭。

只是还没等我问他想吃什么,颜乐低头先瞥了我一眼,语气生疏的问道:“我住哪儿?”

我一怔,指了指杨望的房间,打算让他先凑合着睡几夜。

颜乐扫了一眼,拎着包进了卧室,自顾自的开始铺床,我站在门口,打破这份尴尬,困惑的问道:“不饿吗?”

“困了。”

他哼了一声,铺完床就躺床上了。

我本来想着他坐了一天车,肯定累,就不想在打扰他,出来好心替他关了门。

岂料没隔多久,听见里面传来打游戏的声音,似乎跟杨望玩的还是同一个,我有些气,但是有懒得管他,饿着他算了。

我也回了卧室,过了一个小时,我隐约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出去瞥了一眼,发现颜乐已经出去了,也没告诉我,他是压根就没把我这个当姐姐的放在眼里。

我觉得有些话有必要跟他说一说,黑着脸往客厅一坐,等着颜乐回来。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颜乐手里边提着一袋零食回来了,他手里的游戏还在响着击杀音效,颜乐见我脸色沉重的在客厅坐着,现实一愣,而后竟然当做没看见似的,蹭着边进了卧室,连声招呼也不打。

我攥紧拳头,压着怒火去敲他的房门。

颜乐有些不耐烦,压低了声音问道:“有事儿?”

我拧开他的房门,瞧见他打游戏就来气,黑着脸已然有些不开心了,但是颜乐第一天来,我就是再怎么着也得忍着,扫了他卧室的零食一眼,耐着心思问道:“你就吃这?”

他闷哼了一声,似乎有些愿意搭理我,眼就没从手机上挪开过,最后似乎有些嫌我烦了,还拧着眉头说了句:“你能不能出去?”

“颜乐!”

他这幅态度真的是把我惹恼了,我冷声喊他的名字,眸子都是不可遏制的怒火。

“你什么态度?!”

他不知道哪儿来的怨气,同样怒不可遏。

“我什么态度?你什么态度我什么态度?颜欢,我是你弟弟,你见着我就算不爽,也不用给我摆脸色吧,要不是妈让我来,你以为我乐意来找你啊!”

他叫嚣着,比我火气还大。

我一时哽住,说不出话来,颜乐跟我关系本来就不爽,姐弟俩住在一个屋檐下都能一个月不说话,如今我妈不在,我俩不打起来就算好的了,我还指望他对我什么态度,也真是自找的。

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生气的摔门走了,我还没走远,听见颜乐锁门的声音,他不痛快,就会让我更不痛苦。

我气到胃疼,回床上躺着,闭了眼也睡不着。

又过了会儿,颜乐似乎出来洗澡,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听见他在跟谁打电话,我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要给他立个规矩,起身又出去了。

他光着上半身出来,拿着杨望的毛巾擦头,毛巾湿了头发还没擦干,他随手又丢在了沙发上。

我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见颜乐去拿杨望的茶杯的一刹,我有些忍不住了,从他手里夺过来,不快的说道:“你能不能别乱碰别人的东西!”

颜乐突然笑了,是那种带着嘲讽的笑意,俯身瞧着我,冷哼。

“是不是怕我跟妈说些什么,颜欢,这里的东西可都是双份的,我又不傻,肯定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乱想什么!”我把杨望的水杯用放回原地,小心翼翼的给他擦干净,拧着脸说道:“不过是一个朋友落在这儿的。”

“嗤。”

他不屑。

跟在我屁股后头晃悠了两下,讥笑着说道:“爸可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这样做良心上过意的去吗?”

“我什么都没做,我凭什么过意不去!”

我回头,推了他一把,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颜乐这张嘴里就吐不出一句好话,真是白费了他这张脸。

他不依不饶,仿佛猜中了我什么秘密似的,紧追不舍的说道:“你还装,咱家那五十万你咋来的,你别告诉我什么买彩票突然中奖了,还有这么好的房子,你那儿点破工资都让咱妈给你折腾走了,你拿什么买,颜欢,我都替你觉得害臊!”

颜乐似乎觉得我丢人,越说越气,恨铁不成钢的瞧着我。

我更气,反手给他一巴掌,瞪着他说道:“别人怎么想我我不管,但是你没有资格!”

他捂着脸恶狠狠的瞧着我,似乎也想动手,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有了动静,一声招呼不打就回来的杨故渊在看到颜乐的那一刹也愣住了,打量了一番他裸露的上身,而后放下手中的东西,阴着脸看我低沉的说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杨总。”

我有些尴尬,私自把颜乐带回来住的是事儿,我并没有告诉杨故渊,毕竟是别人的房子,我这种做法未免会引起不满,都想着跟他怎么解释了,没想到杨故渊却挥手说算了。

他把手中的东西递到我跟前,轻声说道:“路过给你买的。”

杨故渊今天跟抽风似的,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礼品袋,发现里面装着的是鲍师傅的糕点,这可不是路过就能买到的,颜乐瞧着杨故渊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被我从身后狠狠掐了一把,才不满的把话给咽了回去。

我笑,跟杨故渊道谢。

“杨总真客气。”

他淡淡应了一声,眼神还在打量颜乐,似乎在等我介绍,我看他的眼神害怕他多想,赶忙说道:“哦,对了杨总,这是我弟弟颜乐,他这几天可能会现在这儿借住几天,来的匆忙,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不碍事。”

我不知为何,总觉得杨故渊在听到我介绍颜乐是我弟弟的时候,眼神突然变了,他表情也随和了不少,眯着眼朝他打招呼。

杨故渊似乎还有工作要忙,他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幸亏他也没想多留,接了电话就跟我道了别,临走前还嘱咐我把东西给吃了,我除了点头说好没有半点办法。

送走杨故渊,颜乐却不安分了,他先是瞅了眼杨故渊送来的糕点,而后露出嘲讽的表情,轻笑着说道:“大半夜送吃的,颜欢,你不会是被他给包养了吧?”

“怎么说话呢你!”

我越瞧颜乐越来气,昂头恼火的看着他:“我可是你亲姐姐,有你这么跟亲姐说话的吗?”

我都说了,别人怎么想我,我不在意,但是颜乐不行,他的每一笔学费,吃喝玩的所有花费都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他应该做的是感谢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嗤笑,表情更沉,咬着牙说道:“你还知道你是我姐!真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忘了我还有个姐呢!”

我是实在是不知道我又哪里得罪他了,怎么每每说起这个话题,他比我还生气,弄得好像是我欠他的似的,颜乐一不开心,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还反锁了门,让我想进也进不去。

第二十三章 被杨望收买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早晨起床的时候,颜乐也出来了,我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倒是让他有些不快,绷着脸说道。

“这么急着赶我走?”

“不是。”我无奈,叹气回他:“公司这几天可能有些忙,到时候我没空照顾你。”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借口,颜乐一听,冷嗤一声乐了。

“颜欢,你可是我亲姐,你脑子里想什么我不用猜都知道,你何必在这儿跟我拐弯抹角。”

他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权当对我这态度是习惯了。

我拿他没辙,打扮好只能躲避似的出门。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上班去了。”

话语落下像是砸在了地上,没收到他的回音。

回公司之后,杨故渊还没来,我把文档和要签的合同收拾好送到了他桌面上,没想到出来之后竟然撞上郑子杰,他也来给杨故渊送报表,我客气之外的跟他打了个招呼,郑子杰把东西放好之后,跟在我身后出来。

他长得偏向清秀,穿着打扮都是典型的工科男,推了推眼镜,脚步缓慢的跟在我身后,轻声问道:“颜秘书,你有空吗?”

“嗯?”我不解,以为他要跟我说些什么,回头瞧了他一眼:“郑经理有事儿?”

郑子杰轻笑,摸了摸眼镜,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请颜秘书一起吃个午饭。”

我瞧了他两眼,心思也没往别处想,抿着笑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郑经理有什么事儿直说就行,这请吃饭的事儿就算了吧。”

本来以为郑子杰找我肯定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儿,不过我刚来公司万事都需要他照拂,能帮的忙尽量还是要帮的。

哪只郑子杰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晦涩的看着我,声音有些低。

“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儿?是因为……”

“颜秘书。”

就在这时,杨故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踏进公司了,我只顾着注意杨故渊,郑子杰声音又小,说的什么我也没听见,跟郑子杰说了声抱歉,匆匆忙忙往杨故渊办公室走,他腿长步子大,先一步比我迈进去,我在想进的时候,哪只杨故渊松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了,本来还以为他会绅士风度的帮我挡着,结果还得自己动手。

我总觉得杨故渊今天情绪不太对劲,他对我也有些不满,我刚进门就听见他一句话砸了下来。

“别把私人感情带到公司来,这里是工作的地方,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

我一脸懵,听不懂杨故渊在说些什么。

他似乎有些烦躁,伸手翻了翻合同,又扔在了桌面上,眼神扫到我身上,表情有些沉重。

“杨总,出什么事了吗?”

我困惑,杨故渊脸色不太好,还以为他生病了发脾气。

哪只杨故渊跟发神经似的,突然指着门说道:“你先出去,把郑子杰给我叫进来。”

我不敢往枪口上撞,虽然心中疑惑,还是老老实实的出去了,郑子杰还在门口,我朝他指了指,轻声解释道:“杨总叫你。”

“叫我?”

郑子杰也摸不到头脑,茫然的进去了。

一上午也没见他从杨故渊办公室出来。

等到快下午的时候,我从人事部那儿听到消息说,郑经理被调走了,还被降了职。

公司的人都很不解,我也觉得奇怪。

郑子杰不管是从工作效益还是业务能力来说,都是一顶一的好手,而且听说他还是西安交大毕业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被调走降职了。

不懂归不懂,我却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去质问杨故渊,毕竟他是我上司,怎么做有他的道理。

这事儿我也没去细想,郑子杰走的匆忙,连声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我回去之后本来打算准备下午开会要用的文件,没想到突然接到了颜乐的电话,他语气听起来还挺急的。

“你赶紧回来!”

颜乐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出什么事你电话里说,我下午还有会要开。”

我拼命劝服自己要冷静,颜乐是我的弟弟,不是我的仇人。

但颜乐比我脾气还躁,直接阴狠的说道:“不回来我就把这儿给烧了。”

说完,我还听见那边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想着这小子可能是来真的,也不得跟杨故渊请假了,拖了个人帮我送开会的文件,慌张的拐回家了。

我还没进门,发现房门是开着的,里面早已是一片狼藉,我刚想质问颜乐这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一抬头竟然看见的是杨望,他比我的火气重的多,见我回来,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可真是比我想象中厉害的多,居然敢在这儿养个小白脸!”

“你骂谁小白脸呢!”

颜乐这暴脾气一点也不必杨望差,他俩差不多高,站在一起很是养眼,前提是如果他俩不这么像仇人一样看着彼此的话。

“老子骂的就是你!”杨望骂完还不解气,连带着嘲讽了我一番:“你到底什么眼神,就这种货色你也看得上眼?”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又算哪种货色。”

颜乐跟他叫嚣,突然身后拉了我一把,把我拽到他身边,当着杨望的面似乎故意要激怒他,俯身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他只是虚晃了一下,哪成想杨望直接发飙,捞住他的衣服直接把颜乐按在地上了。

他俩脸上本来就有伤,看来我回来之前已经打过一场了。

杨望下起手来,是真的狠,我就是对颜乐再有意见,也不能看着他被杨望打死,还是伸手去拉,慌张的给他解释道:“杨望,你误会了,他是我弟!”

杨望刚扬起的手突然愣住了,瞅了瞅颜乐,又瞅了瞅我,冒冒失失冒出来一句:“小舅子?”

我脸都黑了。

不料颜乐比我还气,推了杨望一把,擦了擦挨过他一拳有些流血的唇角,狠啐了一声。

哪只这次杨望也不生气了,讨好般的伸出胳膊搭在颜乐肩膀上,轻笑着说道:“消消气,消消气,我跟你闹着玩呢,你要是早说你是颜欢他弟,我哪儿能对你动手。”

“啧啧。”

颜乐不屑于他,扫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别样的情绪,回了杨望一句:“可别,你这道歉我可消受不起。”

杨望倒是有些厚颜无耻了,缠着颜乐不放,两人年轻相仿,不多会儿说开了倒也没什么事了,杨望还带着他进了卧室,献宝般的把自己的球鞋搬了出来,这正中了颜乐的口,一会儿瞅了瞅耐克的联名款,一会儿又摸了摸典藏的NBA签名鞋,我能看到他放光的眼神。

杨望倒是大方,笑着问:“你多大脚?”

“42码的。”

“那正好,我也是42码的,这里的球鞋你随便挑,看中哪双我送你。”

“这多不好意思。”

颜乐跟他瞎客气,手可没从球鞋上挪开过,抱着一双NIKE联名款的OFF-WHITE不肯撒手,杨望的笑有些讨好的意味,虽然心疼,还是咬牙说道:“就这双了,虽然这双鞋已经停售了,不过送给你,你可得值这个价。”

他说的意味深长,颜乐听出什么意思没有我不知道,但是我听出来了。

“瞎包。”

我冒出一句方言,满脸黑线。

这时候杨故渊又打电话过来,我走到阳台才接。

他无非就是问我为什么翘班的事儿,因为我的失职导致下午的会议都没开成,替我送文件的那个员工把文案给弄乱了,各大股东都搞得很不开心,杨故渊倒也不是怪罪我,还是好声好气的问了我一句缘由,我跟他解释了一番,说杨望回来了,没想到杨故渊比我诧异。

“他回去了?”

我点头,嗯了一声。

“这会儿在卧室。”

我没跟他说杨望跟颜乐的事儿,因为没有说的必要,他是杨望的小叔,我是颜乐的姐姐,我们俩从一开始就立场不同,好比幼儿园的家长被老师叫去,总是要各执一词的。

杨故渊哦了一声,倒没说什么,只是问我还回去吗?

我看了眼表,都四点多,回去也做不了什么,就在电话里给杨故渊请了个假,他批了,只是说再有下次的话要提前跟他打声招呼。

杨望跟颜乐的争执总算结束,最后两人打的火热,杨望有话跟我说,颜乐就抱着杨望送太多鞋回了房间,还把门给锁了。

杨望朝我走来,他摸了摸脖子,眼神有些犀利。

“你给谁打的电话?”

“你小叔。”

我也没瞒他,我在金源上班的事儿他早就知道了,杨望对杨故渊也放心,淡淡哦了一声,没再追问这通电话的事儿,只是没消停多久,杨望压低语气满是委屈的问我:“那你怎么不给我也打一通电话?”

“嗯?”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阴着眉头问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我以为那天的事儿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其实杨望回来我多少还是诧异的,但是我这个人就是格外的能忍,很多事我好奇到死,但就是不问。

他表情顿时沉了下来,有些不快,但没在继续这个话题,轻声说道:“我跟我爸闹掰了。”

第二十四章 跟他做交易

没等我问些什么,杨望自己先交待了。

“上次生日的事儿我事前没有跟他商量,老头子挺生气的,把我禁足了几天,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结果这么多天你一次也没联系过我,我起初还以为是我的手机坏了,让人拿去修的时候才知道,你或许根本就不在意我。”

他越说越委屈,我看他的表情总觉得他要哭了,哪成想杨望语气一转,变成了苦笑。

“现在我被我爸赶出来了,你可不能在赶我走了,我要是身无分文的流落街头,会饿死的。”

杨望的语气太认真,倒真是让我心软了。

我本来想说既然这样你去找管泽明不就好了,但是这话想了想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没过多久,杨故渊也回来了,他进门先找的杨望,表情不太好,两人私下谈话的时候我能听见他的训斥,可这终归是他们的家事,我不好插手。

傍晚,我收到杨国雄的电话,他语气很是不好,把我视为敌人似的。

“颜小姐,你应该也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

我淡淡嗯了一声,已经猜到他的来意。

杨国雄冷笑,已经没了先前客气的语气:“颜小姐有自知之明的话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你已经令我失望过一次的,如果你再跟杨望纠缠不清,这次就别怪我不讲情分了。”

我听了,觉得很是可笑。

一字一顿的跟他阐述:“杨总,起初是你先找上我的。”

不成想,杨国雄也怒了。

“是不错,但我没让你去勾引他,我让你当他的老师,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不害臊!”

杨国雄每一个字都在大喇喇的抽打着我脸,像是要把我仅存的尊严碾碎了踩进脚下似的,喋喋不休。

“颜小姐,杨望他才刚成年,先不说你们身份悬殊,你跟他可是差了整整七岁,这落尽外人耳朵里会说些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杨望年轻护着你,我不动你,但是你那个刚来上海的弟弟,你应该不想让他出什么意外吧,还有你那个得了尿毒症的爸。”

“你调查我!”

我有些恼怒,更惧怕杨国雄语气里的威胁,没想到他会先从我的家人开始下手。

杨国雄没回,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挂了,却也成功达到了目的。

我开始打算着搬出去住,跟杨望断了联系再说。

但我没想到杨国雄会下手这么快。

隔天我在下班回去的时候,颜乐似乎在客厅里捣鼓些什么,见我进门又捂着脸慌慌张张进了卧室,我察觉到不对劲,扫了桌面一眼,发现上面摆着的是碘酒跟棉签,消毒用的,揣着不安敲响颜乐的房门,没想到却传来他不爽的语气。

“别进来。”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好奇,推门就进。

颜乐想藏,但是晚了一步,被我瞧见脸上的伤,淤青中还带着血,有些吓人。

“这怎么一回事?”

我心底一咯噔,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颜乐这人跟我一样要强,有什么事都喜欢憋着,吃了苦头也不肯说,扭着头狠狠的皱眉,俊秀的脸有些狰狞。

我叹了口气,出门给他找药,颜乐还不愿意让我碰,最后被我狠狠掰扯了几句,才老老实实把脸露出来,上完药看起来更是触目惊心,他嘴里边还骂骂嚷嚷的,说下次再见到了非得都给他们打残了不成,这话才让我知道,怕是动了颜乐的那几个人也不好过。

替颜乐处理完伤口之后,我就出来了,打了个电话给杨国雄,咬牙切齿的质问。

“杨总,您这样做不觉得太过分了吗?颜乐他是无辜的!”

颜乐不知道自己被打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只是我不曾想像杨国雄这种做大生意的人,手段竟然也会这么恶劣。

“这次的事儿只是先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至于接下来怎么做,那看颜小姐怎么定夺了。”

杨国雄解释都不解释,直接给我下了死命令,我虽然气,可是心里门清,我是斗不过他的,再恼那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想要摆脱杨望,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朗润园搬出去,但是……

为难。

没办法,我只能找上杨故渊,金源的员工是有员工宿舍的,我跟他谈论这事儿的时候,杨故渊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所以他丝毫不诧异,面对于我索取的局促,他倒是平静的很,很快替我安排的新的住处。

颜乐开学回了学校,对搬家的事儿也没什么意义,他比我聪明,应该大底是猜到了什么。

杨故渊倒是心情好,替我打点好一切,新的住处不比朗润园的房子差,我向他道谢,本来以为他要走了。

没想到杨故渊又坐了下来,他跟我靠的很近,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一个成熟性感的男人,我几乎要被他陷进他那双眼里的漩涡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有些口干舌燥。

我讪笑:“杨总还有事儿?”

他歪头,想了半天,才用醇厚的嗓音说道:“颜秘书,搬家逃避并不是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

我笑意挂不住,反问道:“难道杨总还有更好的办法?”

他深思了一会儿居然点了点头,唇角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薄唇轻启。

“杨望是不会对自己小叔的女人动心思的。”

我惊住,被他这一句话有些吓到,懵了半天才揣摩出其中的意思,昏暗的灯光下我一时间有些猜不透这句话的真假,错愕的回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杨故渊突然靠近我,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腔,跟杨望不同,杨故渊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该死的魅力,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他低沉的在我耳旁说道:“意思就是你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帮你彻底摆脱杨望。”

我晕乎乎的,总觉得这话不像是杨故渊说的,语气倒像是杨望,但是安静的呼吸声告诉我杨故渊是认真的,而且他在等着我的回答。

有些失策,我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让头脑保持清醒。

轻咳了一声,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我还是不懂。杨总,我们两个不管是从家世样貌上看来都是我高攀你,想您这样的人,大可找一个足以跟您比肩的女人,至于我……不配站在这个位置。”

我直截了当的说了,杨故渊也很诧异,他先是有些愕然,而后露出意料之外的笑容,轻笑了两声开口。

“你倒是直白,不过我这个建议你还是可以考虑下,毕竟我能给你很多东西,比如……钱。”

他顿了一下,最后一个字眼格外清晰的落尽我的耳朵里。

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想起过段时间我爸可能动手术要花费很多钱,渐渐的有些动摇了。

“好处呢?我能给你带来什么利益?”

我可不傻到会以为杨故渊对我动心了。

他笑,许是觉得我聪慧。

“既然这样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你可别介意,我是男人有些需求得解决,又给自己找麻烦,还有一点原因是……我的身体似乎会对你起反应。”

“……”

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赞美的话,杨故渊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想找个稳定的炮友罢了。

我虽然有些恼,但是钱这种东西的好处我打小就知道,就算羞耻,我并没有拒绝他。

反而是眯着眼抛却尊严的问他:“那杨总觉得像我这种女人能值多少钱呢?”

不只杨故渊在估量我的价值,我自己也在估量,他逐渐露出生意人的面孔:“那得看看你能不能让我满意。”

杨故渊有当场验货的意思,伸手解开脖颈里的两颗扣子,做出邀请的姿势,似乎在等着我主动。

我呼吸一紧,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朝我招手,一脸让我连羞耻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缓慢的朝他的靠近,搭着他的肩,颤抖的吻上他的唇。

杨故渊的唇很薄,我吻技不行,磕磕碰碰的,把刚掀起来的情绪都压了下去,越来越局促,杨故渊也知道我生疏,伸手碰了碰我的脖子,翻身掉了个位置,他的吻跟上次不同,逐渐透露着霸道,蛮横又不讲理。

我没有太多感情,像是例行公事似的,只是抓着他衣服的手有些颤。

箭在弦上,我突然反悔,想要推开杨故渊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眼中的情欲可不是跟我开玩笑的,仅仅是这样望着我,都能把我灼伤。

“别,杨总……”

我伸手去抓,却被杨故渊圈住手腕轻易的按住。

男人到床上都是狼,这话一点不假,像杨故渊这样文质彬彬的男人,我竟然也从他眼中看出的狠劲,似乎真想在这里把我就地正法。

“不行!”

我心一慌,推了他一把,脸已经红透了。

“嗯?”

杨故渊被我突然叫停,喘了口粗气,眉头紧蹙。

我小腹一热,有种不祥的预感,闪躲般看着他,低声说道:“我姨妈来了。”

杨故渊的脸当下就黑了,不过总算是没有逼我。

第二十五章 又把他惹恼

杨故渊是个合格的男朋友,当然,这句话如果是在没有前提的条件下。

他知道我爸的病要做手术,当天晚上就打了五十万给我,我收了之后还觉得丢人,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吧。

他打算把我带回家去,但我觉得有些太急,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杨望,就先拒绝了。

但我没想到姜莹莹会打电话给我,她约我出来见面,第一句话竟然是。

“余朔自杀了,你知道吗?”

我坐在她对面怔了半天,瞧她阴郁的表情也不像是骗我,摸着水杯的手一抖,面无表情的问了句:“哦,什么时候的事儿?”

姜莹莹很诧异我这幅态度,她胸前起伏不定,难以置信的说道:“你就这么狠心?颜欢,要不是当时房东发现的早,他可真救不回来了!”

她这话一波三折,我筛选其中的意思,总算得出一个结论。

余朔自杀了,没死成。

但是姜莹莹的语气让我有些不爽,我瞧了她一眼,低声说道:“那怎么,分手了我还要替他守寡三年吗?”

“你……”

姜莹莹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抱着胳膊冷眼瞧着我,叙述一般的开口:“余朔可是因为你,你妈这一闹他婚礼也没办成,蔺家要跟他退婚,余朔的事业也黄了,他走投无路才想到死。”

姜莹莹想给我打感情牌,却让我猜不透她这般大费口舌到底什么意思,我心烦,皱着眉头回了句。

“那是他心里承受压力差,大家都走投无路过,怎么没见别人要自杀……”

谁都有走投无路的时候,怎么他余朔自杀一次就该多获得别人的怜悯吗?

我已经算是情至意尽,余朔派姜莹莹这么个说客来不知道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杨故渊发了条微信,问我在哪儿,我发了个位置给他,不见他有回音,又把手机息了屏。

姜莹莹还抓着我不放,苦口婆心的说道:“不管怎么着,看在以往的面子上你不应该去看看他吗?余朔已经知错了,你们两个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我表情突然凶狠,咬着牙说了句:“我已经受够地下室的日子了,也不想为了省公交钱走二十里路,更不想每个月算计着怎么花才能熬到下个月发工资,但凡余朔还有一点良心,就请别让他在联系我了!”

我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也变的爱慕虚荣了,但是我要求的不过是衣食保暖,可就连着最简单的余朔都给不了他,他带给我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姜莹莹永远不会知道我跟余朔在一起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我们住二十平的地下室,每天吃的馒头泡菜,我每天要早起一个小时走路去上班,他送给我的求婚戒指是易拉罐上的指环,好不容易熬出头了,结果他却因为一个上海户口一脚把我给踹了。

可能是真的年龄大了,我现在想想都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姜莹莹被我的话震惊,她似乎不敢相信,张了张唇,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杨故渊已经过来了。

他揽着我的肩头,在我身旁坐下,扫了姜莹莹一眼,没把她放在眼里,伸手探了探我面前的饮料,表情沉了下来:“冰的?”

我低声回了句:“我没喝。”

杨故渊表情才算松了下来,末了,还提醒我一句:“你不能喝凉的。”

我点头,算是把他这话记下了,又低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去。”

杨故渊果然是个实战派,微信里什么都不说,直接找了过来。

我俩话还没说完,姜莹莹看见杨故渊眼睛都直了,又瞧见我俩亲昵的姿势,说话有些结巴。

“这,这位是……?”

杨故渊还是没理她,扭头看我,不在意的问了句:“你朋友?”

我默认,觉得也没有跟姜莹莹在说下去的必要了,跟杨故渊说道:“回去吧,我累了。”

“好。”

他抓住我的手,发现我掌心都是湿汗,表情又变得难看了几分。

姜莹莹还陷在吃惊的表情中没有清醒过来,见我跟我杨望起身,她也慌忙的站起来说道。

“这事儿你考虑考虑……”

话是说给我的,眼神却不停的往杨故渊身上撇去,我知道他魅力大,但没想到完全就是行走的荷尔蒙,走到哪儿都是万众瞩目。

皱眉,没回她走了。

坐进车里,天不算冷,但我指尖发凉,杨故渊什么话也没说,动手开了空调,调好热度,才打开话题。

“晚上回去吃个饭,杨望也在。”

我瞅了他一眼,表情有些不太好。

“你没提前告诉我。”

“临时定的。”

他许是猜出了我的想法,单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轻声的安慰:“别怕,他不会为难你。”

饶是他这样说,我也还是放心不下。

地方不远,很快就到了,是栋复式的洋房。

杨望见我十分诧异,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震惊,见我跟杨故渊一起出现,杨望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走到我身边,俯身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低头,不知道怎么回,杨故渊先攥住我的手,挡在我面前。

恰巧这个时候杨国雄开口:“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老爷子等着呢。”

这是他们的家宴,我的出现怎么看都不合适。

再者我坐在杨故渊的右侧,对面就是杨望,他根本不瞧面前的食物,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仿佛有千言万语要问我。

老爷子名叫杨啸,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举手投足都透露着霸气,不过终归是老人迟暮,有些事力不从心了。

他打量我一番,浑厚的声音说道:“这姑娘是……?”

杨故渊放下手中的刀叉,抿着唇跟杨啸解释:“她是我女朋友,叫颜欢。”

“女朋友?”

杨啸倒不问我的来历,只是对杨故渊的坦诚有些诧异,也没多做追究,只是说了句:“你年龄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谈个女朋友考虑结婚的事儿了。”

算是对我们关系的默认。

只是杨啸不说什么,却有一个人眼睛里都是怒火,带着攻击力阴狠的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小叔什么时候找了个女朋友。”

杨故渊倒也不急,笑着开口:“刚确认下关系,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杨望手中的筷子被他折断,满是阴狠。

“刚确认下关系小叔就把人带回了家,你不觉得有些太儿戏了吗?!”

杨啸不知道杨望今天哪儿来这么大脾气,句句都是挑刺,但杨国雄知道,他勒令喝止让杨望少说两句,可杨望这脾气怎会肯听他的。

也亏得杨故渊脾气好,面对他这幅语态,还是心平气和的跟他说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但是颜欢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小婶了,我希望你对她尊敬点。”

“小婶?”

杨望很不屑这个称呼,他猛地一拍,手掌把餐具砸的细碎,割破他的掌心,一时间鲜血淋漓,杨望狠狠的看向我,似乎想质问什么,但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杨啸却开了口。

“坐下!”

他出声,才算把杨望稳住。

可却压不住他的火气,虽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杨望直接转身走了,临走前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这顿饭吃的乌烟瘴气,杨望走之后,杨国雄就没在说过话,他就当做没有我这个人似的,直接无视,杨啸问了杨故渊一些工作上的话题,不过也很快就没了声音,我沉默的坐着,觉得时光难熬,借口去了趟洗手间。

不成想我还没进去,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捂住了唇,我已经猜到是谁,没做过多的挣扎,不过心底却满是担忧。

杨望按着我把我赌进狭隘的角落里,俯身,满目凶狠的看我,咬着牙说道:“小婶?你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杨望……”

我喊他的名字,却被杨望的吻堵了下来,他按着我,不让我动,也不让我叫出声,撕扯般的咬破我的唇,他才算松了口,逼仄的空间里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还要面对杨望的火气。

“我不管,你要是敢跟杨故渊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他真狠起来,连小叔也不喊了,直呼他的大名。

我憋得脸通红,连咳嗽了好几声,总算是把杨故渊给引来了。

他沉着冷静的拉开杨望,把我护在身后,面无表情的开口:“杨望我知道你跟她有些过去,但是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动手之前先考虑一下你们的关系。”

“关系?!”

杨望止不住的冷笑,把杨故渊也列为了敌人:“小叔,我以前尊重你,但是你明知道我对她有意思,还要跟她在一起,你是什么目的呢?”

我总觉得,杨望在一些事儿上聪明的过了分,他似乎猜透我的目的,眼神中藏满不屑,冷声说道:“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杨望走之后,我有些发抖,杨故渊拉住我的手,安慰道:“别怕。”

我本来想回他一句,结果却发现自己因为情绪激动,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僵着脸点了点头。

第二十六章 再也回不去

我的唇被杨望咬破了皮,怕太惹人注意,杨故渊给我找了个迷你创可贴来,不仅有些搞笑,而且我觉得这样才更会让人多想。

再回客厅,貌似杨啸跟杨国雄在谈论些什么商业上的话题,我插不上嘴,老实坐着听,不多会儿开始犯困,就像是上数学课似的,老师尽是讲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题。

见我打瞌睡,杨故渊打断了他们的话,带我先一步走了。

临走前没有再见着杨望,想来见面也是不愉快,就这么离开了。

杨故渊公司还有些事儿就先回去,我独自回公寓的时候总觉得心里边不安,仿佛被人跟踪了似的,生出一股惧意。

我想着打个电话给杨故渊,但是他手机忙音,半天都没接通,我不由得加快步伐,好不容易掏出钥匙关了门,结果身后当然伸出一只手,捂着我的唇把我推进房间里,反身把我压在门后,锁了门。

没开灯,黑暗的空间里只听见我和他急促的喘息,他的胸膛就挤在我跟前,我能感受他心脏加速的跳动,似乎比我还激动。

隐约地,我就猜到了是谁。

我哆哆嗦嗦喊他的名字,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努力为自己找寻一寸呼吸的空间。

“杨,杨望?”

他的手从我唇边松开,渐渐滑进我的脖颈里,黑暗中这种肌肤想碰的触觉更为明显,让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不出是因为怕的,还是冷的。

杨望不说话,只是反复的在我脖子边摸来摸去,我总觉得他是在思考要不要直接掐死我,这个念头太恐怖,盘旋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就在我惊慌失措之际,他俯身吻住我的唇,我一惊慌张的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抓住了头发,被迫昂头承受他的吻。

“唔。”

我发出一声几近求饶的抗拒,唇齿跟他碰在一起磕磕碰碰,下午的伤口又裂开,蛰伏的疼。

可怕的是,杨望的索取不止于此,他想要更多,宽厚的手掌撕扯般解开我的扣子,在黑暗中摸索着进行下一步。

“你疯了吗?我可是你小叔的女人!”

我因为恼怒眼眶通红,趁着喘息的空间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我想让他清醒,却听见他有些渗人的冷笑。

“你是我的!”

杨望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狠戾,本性爆发,像是凶残的野兽要将我撕裂。

“杨望,你给我清醒点!”

我无力挣脱,衣服已经被他扯下大半,乞求用言语说服他,显然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他像是失了智,兽性大发。

“你跟我小叔做的时候会不会想到我,嗯?”

他一口咬在我的肩头,腥红着眼用话语激我。

我吃痛,咬牙闷不吭声,额头却冒出丝丝细汗,属实有些难受。

他铁了心吃定我,拖着我从门边转战到沙发里,单手压住我,动作还在继续。

我脑子有一刻的空白,称得上算是麻木。

杨望的禁锢让我窒息,不多会儿已经濒临了临界点。

见我紧绷的身体,杨望终于于心不忍,软了话语揉着我的头发轻声说了句:“放松。”

我忍着泪,最后问了他一句。

“杨望,你非要逼死我吗?”

他沉默两秒,嗓音在颤,比我还委屈的开口:“明明是你逼我的。”

我闭眼,有种死亡的决绝。

“别让我恨你。”

杨望噤声,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我,他不害怕我恨他这件事。

终于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疼的人是我,委屈的人也是我,但是哭的那个人却是杨望。

他的泪掉下来,砸在我的脖子里,湿漉漉的,让我也跟着压抑。

没过多久,杨望又转移了阵地,进了卧室,他终究是年轻,第一次就来了一场持久战,最先承受不下来的是我,中途就昏了过去,醒来他还在继续。

期间,手机震动了好几次,我都能猜到是谁打来的,但已经没有接的必要了。

隔天醒来的时候,居然是在医院,崔正浩在我的床边晃悠,表情很是难看。

一瞬间,我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撑着身子坐起来,才发现浑身酸疼的厉害,昨天的记忆一下子钻进了脑子里,让我脸色煞白。

崔正浩什么也没说,他替我摘了点滴,一声不吭的走了。

我于他,瞬间变成了医生病人的角色,无比的陌生。

不多会儿,杨故渊进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唇角有一片的青紫,被我察觉到了,杨故渊伸手来探我的额头,低声冒出来句:“看来烧退了。”

我怔怔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发烧,就是浑身使不出力气来。

有一瞬间,我特别想问问他杨望去哪儿了,但是这个名字一提起就让我的心口冒着风的疼,我张了张唇,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杨故渊从桌子上拿起两粒药放在我手里,表情冷漠的说了句:“吃了。”

我接过来,瞅了两眼,发现上面写着避孕的字样,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看来他都知道了。

我捏着那两粒药愣了半天,也没再矫情,接过他手中的水,爽快的咽了下去。

不过吃完我蒙头就睡,背对着杨故渊,心中气血抑郁。

他也没管我,可能是觉得我丢人吧,见我吃了药就出去了。

我后来回想起崔正浩的眼神,才读懂那是什么意思。

我在医院住了两天,唯一能见到的人就是杨故渊,那之后崔正浩也没在出现过,我甚至觉得自己成了个被隔离的精神病人,早早的跟这个世界脱节了。

而杨故渊自从这事儿之后对我的态度也变了,偶尔会失控发火,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我知道他觉得我有损颜面,成了他的炮友却跟他侄子上了床,还真是戏剧。

出院的那天,我找了个机会跟杨故渊挑明,冷淡的看着他的说道:“杨总,我们就这样吧。”

“就这样?”他嘴角抽搐,表情很不好看:“那是哪样?”

“你都懂,我们之间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我跟杨望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清楚,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对不起。”

这几天我一直想跟他说这件事,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现在我想跟他说清楚,没必要两人都不开心。

“所以你觉得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杨故渊居然反问我,眯着眼露出骇人的表情。

“我在你身上砸了不少钱吧,时间,金钱,精力,如果要真说起赔的话,那你得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我没想到杨故渊也有这一面,先是惊愕,而后皱着眉头看他。

“所以你什么意思?”

他冷漠的看着我,不带一丝感情:“我自己花钱买的东西,却被别人先用过了,你说我什么意思?”

他话里的嘲讽让我脸色煞白,站都要站不稳。

“所以呢?”

“价值同等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他表现的越来越像一个生意人,处处透露着精明,让我心寒。

“你给我创造同样的价值财富,我就答应这件事算了。”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掉进了杨故渊的圈套,也渐渐认识到他这个人的心机有多么深重,这几天我肉眼可见他生气的怒火,却硬生生被他自己忍下了。

“杨总不妨明说。”

我听不懂,越发厌恶他这幅拐弯抹角的语气。

杨故渊笑的我浑身发麻,他抿着唇说道:“石冠辉你应该还记得吧。”

我想了想,点头。

“记得。”

“那好,他手里现在握着一块我急需的地皮,你去跟他谈,用最少的价钱拿下这块地,成交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这以后你去哪儿我不会再过问。”

天底下会有这么好的事儿?

杨故渊会这么轻易就把这件事翻篇?

我笑得冷漠,杨故渊还真是会算计,石冠辉对我有意思他应该不会不知道吧,现在这个时候让我去找他谈合同,还要利益最大化,我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他这是让我明目张胆去卖身呢。

事实上,杨故渊的想法跟我什么出路,他确实有意让我色诱石冠辉,从他手中敲下这笔合同,可是……

万一我把自己折进去的话,那吃亏的可是我。

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得不偿失,但是杨故渊给我开除的条件很诱人,他说:“只要这笔生意成了,你爸的医药费以后就包在我身上了。”

我不由得心动,被他戳到了痛处。

想了半天,苦笑着问他:“杨总可说话算数。”

“当然。”

“好,两天后我给你消息。”

我应了他。

反正我想,卖一次也是卖,卖一百次也是卖,何不趁着最后捞一把。

更何况,石冠辉那边我可以稍微的用点手段。

比起我的爽快,杨故渊更气。

他紧皱眉头,攥紧拳头瞧着我,莫名其妙的问了句:“你就这么同意了?”

我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他咬牙切齿的怒气,但这次我实在是猜不透是为了什么。

不过他这个人阴晴不定的,久而久之,我自然也就当做习惯了。

茫然的看着他,还是点了点头,气的杨故渊摔门就走。

第二十七章 到底谁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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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温比亚来临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二十八章 温比亚来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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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不在意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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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算我求求你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三十章 算我求求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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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你跟我回去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三十一章 你跟我回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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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跟他试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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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你别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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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颜乐犯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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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送我个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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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你赶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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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他送到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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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给他送衣服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三十八章 给他送衣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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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妈让我回去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三十九章 妈让我回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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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你会怎么想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四十章 你会怎么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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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颜乐他没死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四十一章 颜乐他没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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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我得赶回去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四十二章 我得赶回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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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这顿饭亏了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四十三章 这顿饭亏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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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真的怀孕了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四十四章 真的怀孕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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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孩子不能留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四十五章 孩子不能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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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这是惩罚吗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四十六章 这是惩罚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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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彭娇失踪了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四十七章 彭娇失踪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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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你这么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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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打架被抓了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四十九章 打架被抓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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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请你喝个茶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五十章 请你喝个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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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他说要告我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五十一章 他说要告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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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我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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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第二次求婚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五十三章 第二次求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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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心却在退缩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五十四章 心却在退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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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其二是什么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五十五章 其二是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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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陪他逛商场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五十六章 陪他逛商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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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我哪点不如他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五十七章 我哪点不如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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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这件事有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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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他别有所谋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五十九章 他别有所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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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原来真的是他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六十章 原来真的是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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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巧的有些过分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六十一章 巧的有些过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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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我得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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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心情沉重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六十三章 心情沉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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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有了他的消息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六十四章 有了他的消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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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二姨给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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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身体不舒服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六十六章 身体不舒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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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老太太发脾气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六十七章 老太太发脾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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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你别怪妈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六十八章 你别怪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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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秦时宇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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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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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折腾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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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跟我回去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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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不能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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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这就是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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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藏了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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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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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你也知道疼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七十七章 你也知道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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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寿宴变丧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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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这下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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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又又又生气了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八十章 又又又生气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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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我认罪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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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西藏林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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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三年后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八十三章 三年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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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我妈得给我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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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这一巴掌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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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为什么不去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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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三年不见,你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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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秦时宇好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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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孩子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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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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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无理取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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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我答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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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我抵抗力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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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我不想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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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订婚时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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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别在找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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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你们离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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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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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另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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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我下留下来

《他归时星河熠熠》第一百章 我留下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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