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佛光中走来 - xp1024.com
《他从佛光中走来》


第一章 圣般若摄颂

引子

西藏是个好地方,失意的人找安慰,失业的人找未来,失恋的人找自己,困顿的人找自由,而我来这里找什么?找虐?

“喂,悠悠。”“夭夭啊,好端端的去西藏做什么?”电话那头的满悠悠同志急的差点从她们家窗户上一头扎下去。“我给你打了好多通电话你都不接!”张宁夭返回到手机主页面看到未接电话,55个!不禁一笑,手机没爆炸真的是万幸。“喂!喂!张宁夭!你在听吗?”这时张宁夭才不急不慢的回答“我刚来的时候高反了,刚到客栈就昏倒了,刚醒。”“你说你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啊!”满悠悠的声调高的吓人,估计她在西藏可没力气喊出来。“满悠悠,不能亵渎这么神圣的地方,老天爷是不允许的!”说到这儿,满悠悠同志也是有些害怕了,声调降下来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看情况吧!”然后,便挂了电话。

满悠悠一个无神论者听到张宁夭这么恐吓自己也会害怕,看来……在人们的心中西藏已经成为了一种精神支柱,而这种精神力是不可亵渎的!张宁夭看着窗外被大雪所覆盖的山脉,连成一片片雪白无垠的缎带,就像是天空的倒影,倒的是我们不曾涉猎的地方……

“扣、扣、扣”“请进。”“姑娘,你醒啦,别看雪景太久哦~”是老板娘,看着跟自己年龄差不多,是一个很温柔很柔软的女人。“我给你拿了奶茶和奶豆腐,约摸着你好醒了,赶快先补充一下体力吧,东西不多,马上就开饭了,这是小灶别人不知道哦”张宁夭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些许不好意思,索性愣在那里,过了一会才反过乏朝着老板娘笑笑。“多谢,费心了。”老板娘回以微笑“不用谢,大家来这儿都不容易喝完了赶快下来吃饭。”老板娘走的时候悄悄带上门,瞬时屋里又只剩下自己,张宁夭这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屋子,很干净很整洁但是应该也是老板一家精心布置过得,有当地民族的装饰品,床单和被罩都是粗布麻的上面绣的一些花里胡哨的花纹,深深的酒红色和棕色交相辉映摸起来也比较有质感,忽然,她看见在不远处的挂毯下桌子上还有一本经书?张宁夭拿起来,似乎已经放在这儿很久了,上面还有些浮灰几个模糊不清的大字《圣般若摄颂》,不知道是不是谁放在这儿的,张宁夭不愿意触碰别人的东西便放下了,扭头看到老板娘送来的奶茶,心想道一天没吃东西了,还真有些饿了呢。奶茶很膻,但很香很醇厚,奶豆腐也是,方方小小的一块和奶茶的味道相融合但却又有各自的滋味。

晚些时候,张宁夭把空了的碗和盘子拿下来,刚下楼便看到老板娘招呼自己,“姑娘,来吃晚饭了!”都坐下后,“刚才,谢谢了”。张宁夭轻轻一笑柔和的灯光衬着她的皮肤越发的透亮,笑容也是如此温暖,在座的都看着这位今天早上还是灰头土脸刚来就晕倒的姑娘,此刻面若桃花的坐在大家眼前。老板娘为她盛了饭便自我介绍道“我叫蓝田,这是我丈夫毛晓光,坐在你左边的是来这儿自由行的姐妹俩于檬和于瑄,对面这三个是我丈夫的兄弟李志、韩愈生和骆非。”张宁夭看了一下跟大家点头微笑“我叫张宁夭,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客气而又疏远,克制而不张扬,这个姑娘有故事啊,罢了在这儿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故事。蓝田笑笑“行了,大家算认识了,今天聚到一起也算是有缘分,既然都是来游玩的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明天让大毛领着大家去,我在家给你们当好后勤”。氛围起来了,大家东一句西一句,有想去纳木错的想去纳雍的又想去米林的,只有两人异口同声道“墨脱”,说完骆非和张宁夭抬头相视又很快错开眼神不再说话,这时李志笑道“我旁边这伙计嚷嚷着去墨脱去墨脱,我们都不愿意去,老子宁愿在大毛子的客栈宅着也不陪他去。嘿,没成想这臭小子竟能找着个跟自己结伴的,张姑娘你为啥也想去啊。”旁边俩姐妹也看着自己,“是啊,姐姐,听说墨脱挺危险的不怎么好玩。”

“我想去仁钦崩寺”这时,骆非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眼前这个微笑的女人。直到老韩踢了踢他的脚“好了,你看人家张姑娘要看到何时?”转头又对张宁夭说“别介意啊,骆非也想去仁钦崩寺,他的愿望是当喇嘛而墨脱的仁钦崩寺平时人少安静很适合他。”张宁夭笑笑,“有理想固然是好的。”“行,那我们明天就分成两队骆非和夭夭去墨脱,老韩你们领着于妹妹们去米林,记着要随时联系哦。这样我们家掌柜的就可以留在家跟我过二人世界了。”蓝田朝着张宁夭笑笑,让他们留下联系方式,转头对宁家姐妹说道“你们放心,李志和老韩俩人对西藏可熟了,让他们明天带你们去米林玩玩,不过米林的话可能一两天玩不回来,你们要做好露营的准备哦”“我们预估要三天。”骆非低声说道。张宁夭看了一眼骆非对蓝田说“我们要是哪天回来的话提前跟你说。”“那好,那祝大家出发顺利,今天都早点休息。”

大家都兴致勃勃,特别是于家俩姐妹可能是没出过远门,一直兴奋的不行,直接和对面李志他们商量明天的路线了,张宁夭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多面的骆非,不说话,只是闷头吃自己的饭。张宁夭收拾完碗筷,在楼梯口看见骆非正在看着她“你在等我?”骆非点点头“把你的电话留给我,我加你微信,明天我们六点准时出发,收拾出来一个行李带着你的贴身衣物和值钱的东西。”“好”留下各自的联系方式后,俩人一同往二楼走“你为什么想去墨脱?”张宁夭收好手机拿出房门钥匙,突然停顿转身对着骆非“就像一个声音一个信念指引着我来似的,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但是就像是命中注定,我非来不可。”

张宁夭很懊恼,其实这源于自己的一个梦,出发前一个周,张宁夭突然晚上做了一个梦,在一个寺庙,周围都是山,远看在群山中怀抱着,近看又像是在山顶一样,俯视众生,那里有一个身影一个高大的身影告诉自己,我等着你来,他像在佛光深处被光束环绕。突然梦醒了,张宁夭害怕,这种梦的呈现方式与普通的梦是不同的,就像在指引着自己,她要去,后来她就来了,如今站在骆非面前,但是直到见到骆非的那刻开始,听到骆非讲话的声音开始,那梦中的声音竟然和骆非一模一样,张宁夭害怕了,她不能告诉眼前这个人,这个梦不是偶然太过于有指向性。“骆非,我们都是一样的带有目的和意图来的,而且虔心、虔诚。”骆非点点头,“明天见,晚安。”“晚安”张宁夭的笑是毒药,在泛黄的灯光下如此温暖和妖冶。骆非想着想着便睡了。

第二天 五点左右,张宁夭睡不着了,窗外还是漆黑一片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简单洗漱后便拿着行李到了楼下,心思着简单弄点吃食。早起啊的鸟儿有虫吃,可到了张宁夭这里却是晚起的鸟儿蹭饭吃“早啊”张宁夭讪讪的说道,眼前勤奋的某人已经做好了早餐,看样是在等着自己。“早,吃早饭吧。”张宁夭看着眼前的咖啡,“你从哪弄的?”骆非喝了一口“现在的交通比以前发达多了,有什么是现在做不到的。”张宁夭闻了闻,以前咖啡对自己是续命神药,自从来了这儿这还是第一次“吃药”意义非凡啊。草草终结了早饭,一看时间刚好六点。“出发吧,今天天气不错我们还能看到日出。”“好。”门口一辆福特ranger赫然出现在张宁夭眼前,“我还以为我们徒步去呢。”骆非一挑眉看了一眼旁边比自己矮了将近十五公分的姑娘,第一次从她眼神中看出喜悦,泛着光的喜悦…“开车从南迦巴瓦峰到目的地至少要二十个小时,如果我们步行的话,不睡觉不吃饭不休息,正好三天,你确定?”“既然有简便的方法,我们当然还是要从简而行。祖先说过,人类要善用工具。”“你祖先和我祖先看样不是一个。”骆非摇摇头打开车门踩着踏板跨到驾驶室上,一转头就看见只有车轱辘高的某位姑娘还在与脚踏板较劲。转而骆非下去绕到副驾驶室一把抱住某位愤愤然的姑娘把她抛了上去,自己又回到驾驶室,好像还出汗了。“下次不开这辆车了,换辆吧,忘记你身高了。”

张宁夭纵有万般愤怒也不能对着他发火啊,万一这伙计到了个什么瀑布或者大峡谷啥的把自己扔下去咋办。“我没事,辛苦你了一路上免不了你要再来这么几下子。”骆非没说话似嘲笑一般对她说“我不能把你扔下,杀生的事我不做,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了。”张宁夭心想这别是个奇男子吧,自己想的他是怎么知道的!大物件缓缓开出,骆非开的不急不缓,看这样路途跋涉没个几天是回不来了,不过“骆非,你不是要去当喇嘛吗?你这开着车去还要回来?”他们顺着雅鲁藏布江的分支一直朝着西南方向开着,沿途只有他们一辆车,周围是无人区只有鳞次栉比的山峰和一望无际的平原,温度很高,雪正在融化,露出的棕褐色斑驳草地,只不过看的并不是很清楚,骆非把大车灯换成日间行车灯,天要亮了。“这次我只是先去探探路,之前有过跟他们寺院的上师交涉过,他们只收纳藏族人和、当地门巴族及其他族群的人。”“这样啊,我还心思呢,如果真的是那也应该是一跪一叩首,而不是使用简便方式,多没诚意啊。”忽然张宁夭又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呢?”骆非扭头看了一眼张宁夭说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好奇害死猫啊。”张宁夭闭嘴了。

转过话来又说“昨天你的戒备心很强。”“哦,这是自我防范意识吧,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有这种主观意识很正常。”“那很好,从现在开始到仁钦崩寺这段时间,你要一直都有这种所谓的主观意识,对你有好处。”张宁夭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忽然指着左边大声道“骆非,你看日出啊。”骆非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手舞足蹈的姑娘,满眼的欣喜,这别是个傻子吧,但是她的笑真的太有感染力了,很好看真的是很好看。张宁夭感觉骆非就像是被日光所包围,这也是张宁夭第一次认真打量骆非,他的眉骨突出,双眼皮的大眼睛总是那么有神,鼻子又高又直,鼻翼上有一颗浅浅的痣,嘴唇不薄不厚唇线丰满,完全就是侧脸杀啊。“你要看我到何时?”“我在看日出”张宁夭拿手指蹭蹭鼻子,扭过头去不再说话。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张宁夭觉得有点尴尬便看着窗外,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谁知道这一睡觉再醒来竟然都快十二点了,张宁夭揉揉惺忪睡眼,身上盖着属于某人的薄款冲锋衣,似乎还有他淡淡的香水味,大吉岭的香味。车早就停下来,骆非把车开到公路旁的平原上,身边就是湍流的小河应该还是雅鲁藏布江的分支吧,眼前依然是重峦叠嶂的高峰,而衣服的主人正坐在车前支开桌子板凳竟然还有一口冒着热气的锅,张宁夭闻到了方便面的香味,张宁夭下了车对着耸立的山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并朝着那口锅走过去。“别耍懒了,再不吃面就坨了,在这个地方要想把面煮熟了可不是很容易”

张宁夭吃了一口面使劲咽了咽盯着对面狼吞虎咽的奇男子“不好吃是不是?”张宁夭快速点点头又快速摇摇头“是不好吃,但是不好吃也要吃完,在这儿矫情不得。”“懂事。”张宁夭心想,这面真TM难吃啊,水没煮开,面没煮熟坨了不说,还烂的不要不要的,但还是全吃了连面汤都一点没剩。俩人收拾完东西之后,骆非跟张宁夭说“你去车后解个手,过会我们要多赶赶路,尽量能把个人的事解决完,之后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就不下车了。”张宁夭慢吞吞的往车后头走,一边脱裤子还看看四周有没有人,看看车里的呢个奇男子有没有往车后头看,但事实证明她想错了,在这儿活物就她俩,奇男子呢更不屑去扭过头看她,姑娘蹲下去只有车轮子一半高,要想看,得骆非爬到车底下才能看见。这次张宁夭没有让奇男子帮忙,自己连爬带拽的卯足了劲终于爬上来了,心想老子也不能让你一直看不起,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张宁夭拿出湿巾擦了擦手扔到自备的垃圾袋里。“我们休息一个小时,晚上走到哪就到哪,走到哪就在哪里睡了,你跟蓝田说说,她这个人心事多。不过你刚才已经休息够了,瞪大了眼睛好好看着周围,有异常叫醒我。”

张宁夭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给蓝田发微信,看到昨天蓝田建了个群把他们拉到一起,群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于家姐妹俩和骆非的俩兄弟此时也在赶去米林的路上。于檬发了一个小视频,前座做着俩老爷们正在高喊着滴里里里滴哩嗒啦嗒啦,后座的俩姑娘也笑得灿烂着呢。再侧过头看看身旁这个奇男子,睡着正香,呼吸平稳感觉似有似无。这时群里有人@自己“夭夭姐,你们到哪了?”张宁夭回到“我们还没到,路程走了不到一半,现在嘛。”张宁夭照了一张窗外的景色,发过去“四周都是这样,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哪儿?”眼尖的某些人打出“骆非哥这是在睡觉?”“嗯,赶路太累。”然后就退出了对话框,点开蓝田头像输入“田姐,还在无人区呢,骆非说明天能到,不用担心。”蓝田秒回“收到,玩的开心哈,回来的时候说声,顺便来一句,骆非的脸看多了容易上瘾啊,小妹妹小心点别被他勾了魂呐。”“知道了,多谢提醒。”

蓝田退出了对话框,和正在磨咖啡豆的大毛说“老公,你说骆非真的要去当喇嘛吗?”“怎么说?”大毛好笑的看着自己媳妇。“我看着夭夭妹妹和骆非还挺配的呢。”大毛把煮好的咖啡递给了自家媳妇“骆非吧,看事看的太开了,什么都不在意也什么都容易上心,他六根未净他自己知道,喇嘛不过是噱头,哄骗小姑娘的罢了,桃花太旺不是个好事。”蓝田看着窗外“雪化了,但是不知道过几天会不会再覆上,一层又一层。咱们客栈好久没来这么多人了,真热闹。”

第二章 平凡之路

当天晚上依旧还是在无人区,不过骆非说明天一早就可以到墨脱县了,我们会到县城吃早饭然后补给一下,很快就可以到目的地仁钦崩寺了。

是夜 可以看见星星的夜晚, “骆非,我们晚上睡在哪?”骆非开了大车灯驾着车行驶中,四周已是黑茫茫看不清,至少她自己是什么也看不清的。骆非指指后车厢,“过会我把篷盖掀开,我们晚上就在车上睡,把防寒布四角固定一下就行了。”张宁夭很兴奋也很紧张,她从来没有在无边无际的荒野跟一个认识不到一周的男人共寝?这些事她都没遇到过,而现在这些个第一次都让她一下子遇到了。骆非瞥了一眼旁边这个按捺不住激动的姑娘,“张宁夭我发现你很能适应生活,这要是搁别的姑娘身上早就拒绝了,我们晚上在一起睡,一个棚子里。” “你害羞了?我不是别的姑娘我是张宁夭,人在路上不要太把性别这种身外之物看的太重,更何况您是要把您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佛祖的男人,我怎好跟佛祖抢男人。”骆非吃瘪了,被一个小姑娘给教训了,还不如人家小姑娘看得开,丢人。骆非突然问道“你多大了?”“我啊,18。”“说人话。”“25,你呐。”“33….”骆非心想我比人家整整大了8岁啊。“骆非啊,你比我大了8岁哟~”“怎么着吧。”“没事,没事。”张宁夭还是害怕他把自己从车上扔出去,万一山上有狼呢?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明天时间来得及,带你去镇上转转。”“好耶!”骆非瞥了她一眼,这姑娘又激动了,奇了怪了这么跳脱的性格她是怎么在客栈装成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性格,分明跟蓝田一样,却得装的深沉的不得了。还是别吓唬她了,看她刚才的样子说不定又以为自己要把她扔下车喂狼。

这次骆非没有煮方便面而是给了张宁夭一包饼干,“将就着吃点,明天到了县城吃顿好的。”“好的。”张宁夭没有要求没有需求,什么都可以,说什么听什么,偶尔有不同意见也还是会吹胡子瞪眼,然后思索一下目前的处境就安静了,很乖,乖得很。骆非掀开了车棚盖,铺好了被褥,安置好了睡袋,绑好了防寒布,刚要招呼张宁夭休息,打脸的事随之即来。“骆非啊,你一会再进来,我一会儿叫你你再进来啊。”“你要干什么?”骆非习惯性挑眉皱着眉头看着她,莫非她心思过来了?“跑了一天了我要擦一擦。”然后就自己拱进去了。骆非也不好说什么,张宁夭也是有需求的啊。过了会,骆非抽了大约三只烟的时间,听见张宁夭叫自己。“我好了,你进来吧。”骆非刷了牙,也不再讲究别的了索性拱进去赶快睡觉吧。还不敢把布掀大了,怕风进来冻着小丫头,只掀开一个角,快速钻进去。嗯….一股淡淡的玫瑰花味,还挺好闻。“厉害吧,不知道还有这种神器吧。”骆非刚要往睡袋里钻就听见张宁夭说道。骆非一头雾水“什么什么神器?”“就是这个啊。”张宁夭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一瓶免冲洗沐浴露玫瑰花味的。“这个给你了,你拿着。”说着便扔过来一瓶。“我这儿还有,一路上颠沛流离的不能及时洗澡,你们男人不怎么介意,女孩子可不行。好了,晚安啦。”说完便一股脑扎进睡袋看样是真困了。骆非笑了笑,放好了小丫头送的东西也进睡袋准备休息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早,张宁夭早早地醒了,天都还没亮,篷子外面应该还是漆黑一片,张宁夭看着旁边的骆非,他是个睡觉及其不老实的人,睡袋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不说,胳膊腿的四仰八叉的甚至一条胳膊还在自己的身上搭着,张宁夭也不敢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跑了一天路应该很累吧,自己在车上睡了又睡可眼前这位奇男子也只是中午的时候眯了眯眼下午又开始不停的跑路。算了,让他睡吧,可谁知过了一会某位奇男子竟用搭着张宁夭的那只手一下子把张宁夭带到了自己怀里。“我去,这奇男子要干嘛。”张宁夭的脸此刻已经不仅仅是番茄红了,像五辆火车追尾般。可转眼间骆非又抽出手转过身去睡了…张宁夭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轻手轻脚的打开一个缝从车上出溜到安全地带了。车里的某位奇男子则慢慢睁开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自己这个睡觉不老实的毛病真的要改了。车外,清新的空气,雅鲁藏布江支流湍急的声音,没有太阳没有星星,只有隐约的月光还模糊的照亮这个地区,张宁夭已经没有睡意,索性走到水边洗了一下脸,水很凉,还有些刺骨,但是这确实是让人清醒的兴奋剂。感觉时间还早想着过会儿再叫醒骆非,自己难得的独处,索性就地而坐合着细细的风感受着这难得片刻的安宁。

过了一会儿,一件衣服披到自己身上,还是之前大吉岭淡淡的木香,张宁夭转头一看,那人也坐到自己身边不慌不忙的说着“怎么起的这么早,起了也不叫醒我,饿了吧。”随后,骆非拿出一个小瓶扭开瓶盖小小的一滴水顺着瓶口滴进了他的嘴里,张宁夭看着骆非的喉结动了一下,就像在喝很了不起的东西一样。“这是什么呀!”“甘露水。”“甘露水?为什么要喝这个?”张宁夭看着好像很稀有的样子,用一个类似于香水瓶大小的玻璃瓶子装着,玻璃瓶上似乎还有一些藏文,不过自己也看不懂于是便作罢。“用作来修行的,少了甘露丸,不过只有喇嘛才有,我这个….”骆非没在说话,笑笑摸了摸张宁夭的头。“小丫头别这么多好奇心,吃饭吧。”说完,两人起身收拾行李准备起身前往墨脱县城。

天渐渐变亮,但是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她们离着目的地越来越近,张宁夭越来越兴奋。心想马上要到梦中的寺院了,骆非指引自己来的寺院。刚好两人的手机一直嗡嗡的想个不停,“可能是群里的消息,我看看哈。”张宁夭拿出手机,果不其然‘相亲相爱一家人’热闹非凡。于檬在群里@自己,“夭夭姐,我们已经到目的地了,昨天晚上我们在米林的药谷休息的,今天早上神清气爽,你们呢?”“我们马上就到墨脱县城了,过会就去县城吃早饭了。”蓝田说道“夭夭,你们晚上在哪睡的?”“我们晚上在皮卡后面睡的。”张宁夭刚发了这句话,众人一脸痴汉相,几乎每个人都打了一个‘哦~’。而此时骆非的手机突然叮了一声,是一条私信来自韩愈生的“一切顺利。”…… 张宁夭看着骆非,因为自己的手机没响,这或许是一条私信,可私信是谁发的呢?

八点一刻两人到达了墨脱县城,停好车后,骆非就近带张宁夭走进了一家早餐铺子,用藏话和老板说了一通就带着张宁夭坐下了。张宁夭一到人多的地方自动恢复了生人勿进的表情,骆非看了一眼张宁夭直觉得好笑,这个丫头,进入角色进入的也太快了,但凡生人必装样子。但又觉得很奇怪,难道自己不是生人吗?不一会儿骆非点的饭就上了,青稞饼、酥油茶、糌粑还有一些耗牛肉干,传统的藏族家庭早饭,张宁夭来西藏好几天了这是吃点第一顿藏族早饭,新奇的很。“你看着我做,然后你自己来。”骆非在碗里放上一些酥油,冲入茶水,加点糌粑面,用手不断搅匀,最后捏成一个个固体的形状。“这个糌粑要自己用手抓着吃才好吃,你自己试试。”骆非看着张宁夭跃跃欲试的样子,硬生生憋住了笑,自顾自的吃饭。而一边的张宁夭,入乡随俗的到也快,不一会就抓出了一个个小球球样子的糌粑,还在邀功似的拿着糌粑在骆非眼前晃了晃。“你别看这小小的一团团,它的热量很高,特别补充体力。”张宁夭笑笑,“老哥儿我84斤,我不怕。”“你这个脑子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意思是这个能补充你的体力,我们哪怕不能及时吃上饭你也不会饿,多吃点吧。”骆非说完快速嚼着青稞饼和耗牛干,结完账后走到自己跟前说着“我在门口等你,你慢慢吃,过会儿我带你在县城转转。”

张宁夭点点头,骆非看到后不快不慢走了出去,在店旁一个街角蹲下,点了一支烟,拿出手机翻看着。首先看到了‘相亲相爱一家人’里他们调侃自己和张宁夭的对话。老韩和李志也跟着瞎起哄,心里一想,小丫头怎么的也是跟着自己怎么能叫他们吃了亏去,很突兀的回道。“我们今天晚上要继续在外面露宿,明天晚上才能回去。”说完,发出去但又觉得不妥,算了就这样吧。不一会儿,群里又炸了李志发了一条“我去,阿骆你也忒不要脸了把,你露宿露上瘾了吧,让我们小夭妹妹一直跟着你露宿,你要不要脸啊。”骆非回道“你叫小夭妹妹,你要不要脸。”又在韩愈生的私信里回了一句“知道了,一切顺利。”张宁夭吃完饭看着群里似乎又炸了一样,刚要回复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喂,满悠悠同志。”“夭夭啊,你在哪啊?”“我在墨脱县城。”“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还得过几天吧。”“哦,那好吧,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要跟你说,我有男朋友了!”“啊哈,满悠悠我就走了不到一个礼拜,你要上天?”“嘿嘿,我就是要上天,好了不跟你说了,等你回来介绍你认识啊。”说完,也不等张宁夭审她就挂电话了,好一个满悠悠啊,看我回去怎么削她。

张宁夭想起来群里好像热火朝天的说着什么。刚打开张宁夭就脸红了,这TM都说的什么啊。什么露宿,不过奇男子好像正在舌战群雄,按理说自己应该帮帮忙。嗯这么想着张宁夭就发了一句“我们都喜欢露宿。”骆非看到张宁夭没头没脑的这一句,真能让她气死。还是回去把她逮出来吧,不知道下一句她还能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而此时此刻群里的呢些人统一吃瓜看戏脸“我去,这是有奸情啊!”李志跟身边开车的韩愈生说:“这阿骆还能当成喇嘛吗?这才几个小时就被夭夭妹妹给拿下了,这万年铁树开花了啊。”韩愈生点点头以表赞同。

第三章 满悠悠的秘密

另一边,临海市。

满悠悠挂了电话,整个人挂在男友身上晃了晃说着“严立寒,夭夭要是回来的话能杀了我。”说着一副欲哭无泪状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且棱角分明的男子,她的男朋友严立寒,“那你闺蜜说她在哪?我可以帮你预估一下她提刀回来见你的时间。”“她说她现在到了墨脱县城了,但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严立寒宠溺的看着满悠悠,“那在你闺蜜回来前你再做几天快乐小神仙吧。”说起满悠悠同志和她男朋友的相遇,真可谓是满悠悠把买大乐透的运气积攒起来换来的,满悠悠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脸甜蜜呢,那是张宁夭走的半个月前,自己的一次偶遇…满悠悠同志家住的有些偏远,都快到郊区了,离着学校好远,所以每天晚上下了班坐车公交车回家时不堵车的时候七点整,稍微一堵车就看着指针马上就到八点了,更何况是加班的夜晚呢,为这件事同为优秀教师的张宁夭同志可是天天叨叨着让她上自己家住,可是作为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她有恒心有毅力,坚决杜绝纸醉金迷的生活,行事风格可一点都跟她的名字完全不相符,她是一个火急火燎的心急girl。

更何况满悠悠是一个放弃自己也不会放弃她学生的五好人才,作为一个初三班的班主任,可想而知每天的生活就是一场场现场脱口秀,自己的衣食住行都是一团糟更何况是找男朋友了,且满悠悠同志有一个鬼不犯我我不犯鬼,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精神,一向大胆的很呢。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巧就巧在这儿,今天下雨了!而且满悠悠还没带伞!但是好巧不巧的是严立寒的车正好经过学校门口,碰见了满悠悠,直按车喇叭,按的满悠悠脑仁都疼。满悠悠心想我去,宾利啊!可以啊!学校门口有监控,明天不上班学生家长肯定比学校还着急呢,把我拐卖到非洲做苦工就坐吧!这个车她上定了!上车后,满悠悠觉得自己心理建设白建设了,人家还贩卖你去非洲?说笑呢!面前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向满悠悠伸来,而又是好巧不巧满悠悠是个十足的手控,你可以脸长得不好,但是手必须长得好,俗称手癌晚期。满悠悠怔住了,那只手很干净,每个指甲的长度都是刚刚好,不是很细腻,甚至带着薄薄的茧子,但是男人的手肯定不似女人的手一样光滑细腻,男人的手性感就性感在干净的指甲和张弛有力,而这个男人的手此刻正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满悠悠不好意思的说:“您好,请问您是?”对面温润如玉男子接到“你好,满老师我是你们班严启的叔叔,我叫严立寒。”“哦哦,可是严启他们已经放学了。”“是这样的,我今天是刚好路过,严启在家总是提起您,给我们看过你们之前郊游的照片。所以你没见过我,但是我变相的见过你,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哦,是这样啊,可是我家挺远的,在穆林路上。”严立寒点了点头,“走吧,没关系。”满悠悠心想这个严启的叔叔简直是绅士啊,绅士!

一路上严立寒问了很多严启在学校的事情,但不包括成绩。满悠悠顾左右而言他“严启啊是我们的班长,我的好帮手,成绩您也知道最好的,至于他的其他事,我敢保证他是个好孩子,没有早恋,也没有被校内外的人欺负过,但是我们同样也是好朋友,作为朋友我要帮他保守秘密,所以他的私事我不能告诉您。”严立寒看了一眼说着眉飞色舞的满悠悠,她很热爱自己的工作,作为一个老师她很优秀,不管是对于家长还是学生本身来说,班主任的处境很混乱,既是帮助家长盯梢学生的密探,又是学生们在学校里最依赖的长辈,明显的满悠悠和孩子们站在了一起,一致对外。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满悠悠家,雨已经停了,满悠悠解开安全带看着严立寒说道“今天谢谢你了,作为回报,我给你做一顿饭吧。”又是一个好巧不巧,严立寒肚子叫了… 满悠悠笑了,我做饭很好吃的。严立寒本不想第一次就留在老师家吃饭的,但是这个肚子可不是什么很争气,索性停好车跟着满悠悠进了电梯。后来严立寒就被满悠悠关在了屋外,五分钟后满悠悠看着比刚才强点有限的狗窝,才放了严立寒进家门。

依旧是满屋子狼藉,严立寒心想道五分钟之前是有多乱?但他也只是抿抿嘴不说话,满悠悠递给他一杯温水,“饭马上就好。”然后就立马转身回到了厨房。严立寒打量着整个屋子,教科书和卷子材料一堆一堆的充斥着这里,俨然没有了家庭的温馨,就像是一个小型的课堂。满悠悠火急火燎的做出了两碗番茄鸡蛋打卤面,自从初三开始的那天起,满悠悠再也没下过厨房,和作为心理老师的张宁夭不同,满悠悠身上的责任更重。所以自己都懒得去打理了更何况是家里,“严先生,吃饭吧。”两人面对面坐下,满悠悠有点不自信的说“我很久没做饭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下降,您先常常。”严立寒挑一筷子面看也没看直接放到嘴里,细细嚼着。满悠悠心想这也家教太好了,吃面不出声这是第一次见到。严立寒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口看着满悠悠“你多久没做饭了?”满悠悠心想完犊子了,肯定不好吃。“从今年夏天初三刚开始时,到现在。”“那你怎么吃饭?”满悠悠觉得委屈但还是如实回答“我父母家在外地,他们不经常来,我闺蜜周末来的时候会给我带些蔬菜类的东西,一般都是能直接生吃的和放多就都不会坏类型的,早上和中午学校都管饭,晚上如果实在饿的话我就叫外卖要不就把这些能生吃的蔬菜给吃了。”满悠悠越说越不自信“是不是很难吃啊。”严立寒看着她又看了一眼碗里的面,继续吃起来。“食不言,寝不语。”满悠悠两眼放光“这么说是很好吃的意思吗?”严立寒点了点头,两人这才安安静静的吃起来。灯光此刻打在两人的身上,是那么的温暖,岁月静好,如此般般。

“时间不早了,今天谢谢你的款待,再见”满悠悠点了点头“今天麻烦你送我回来了,再见。”两人第一的相遇在关门声之后就结束了。满悠悠回想着,后来满悠悠经常看到严立寒接严启放学,而严启每次都叫上自己,叔侄俩送她回家,时间长了满悠悠脸皮再厚也会不好意思,于是每次都留下他们在家吃饭,饭后还会给严启补习一个小时,而严立寒就如同男主人一样站在窗边看着他们。时间长了,满悠悠的屋子严立寒给收拾着,每次都把教案,学生作业和她经常看的书按照时间顺序和喜好放好,而严立寒也是乐此不疲,满悠悠不再没有时间吃晚饭,为了那叔侄俩自己也是拿出了看家本领,这样一来满悠悠竟然在周末的时候邀请张宁夭一起逛市场,那时候张宁夭还在想这姐妹是魔怔了,但是也没多想。等张宁夭去西藏后,满悠悠就邀请严立寒逛市场,她牢记了叔侄俩爱吃的菜,每次的饭菜都不重样,连严启都说满老师要是不去做厨师简直太可惜了,不是教书育人就是育人吃饭,反正都是“师”厨师教师都一样。严立寒正色道“食不言,寝不语在家怎么教你的。”而满悠悠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学生“严先生,你难道不知道在饭桌上教育孩子是最没有道德的吗,在我家吃饭的时候可以说话,因为饭桌是父母和孩子最亲近最容易沟通的时候。”严启朝着满悠悠笑了笑,竖起大拇哥“满老师,你真棒,全家就你能堵住我小叔的嘴,如果你能当我小婶婶那你在我们家的地位那肯定是最高的,我们全家都听小叔的。”

严立寒白了自己侄子一眼,严启不再说话。满悠悠倒是开口“我看行。”说完便朝着严立寒笑笑接着自己吃起来,也不管严立寒怎么看自己。再后来严立寒留了满悠悠的电话,加上了微信,两人不仅仅只局限在家里吃饭,严立寒带着满悠悠到处吃,哪好吃上哪吃,次数多了甚至激起了满悠悠的反抗“严先生,现在12月份了,孩子们马上就中考了,我觉得我们不能约的这么勤,可以的话等孩子们考完试可以吗?”严立寒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满悠悠想着“是谁跟严启和我说要当严启的小婶婶,我们现在就是在约会在培养感情,你已经答应了孩子就应该做到,这不是为人师表最应该有的品德吗?”“啊?”满悠悠惊讶的不要不要的。“悠悠,做我女朋友吧,不论是对你对我对我们家都是好事!”“?”“严启已经把你是他小婶婶的事跟全家人说了。”满悠悠愣在商场里,人最多的位置,过往的人都看着眼前这个人畜无害,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在向自己表白,而表白的话很朴素、平淡,但是就是这么平淡的几句话深深嵌在了自己的心里,满悠悠心想或许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个在雨天向自己伸手的男人,这个笑容温暖,眼神平淡,给予冬日里温度的男人,这个想跟他过一辈子的男人。两人就在张宁夭走后第四天在一起了。此时此刻满悠悠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不禁笑了笑,“咱俩的相遇还真是狗血。”严立寒没说话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

如此这般,望你安好,至此终年。愿你三春暖,愿你冬不寒,愿你能让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里,把这份爱延伸到极致,愿后来的你不会后悔,愿你永远如一的爱我,愿你不要怨我,愿你不要记恨我,愿每年的冬天,每年的那一天你都能记得我,这个在雨夜里朝你伸手的男人,今生挚爱我的悠悠。

第四章 隐藏的莲花

墨脱县城

骆非把烟头弹到地下用脚碾了碾,起身到餐馆准备把这丫头逮出来,刚好小丫头也正往外走,两人撞了个满怀,张宁夭揉了揉撞酸了的鼻子,又摁了摁骆非的胸肌“小伙子,练过啊,还挺结实。”小伙子也不说话拉着张宁夭往外走,过了一会骆非深深看了她一眼,开玩笑般贴近张宁夭耳旁轻声道“张宁夭,我还有更厉害的你要不要试试。”也不等张宁夭什么表情自顾自的前面走。张宁夭笑了笑“有本事你别说完就走啊,付诸行动啊大哥。”然后跑着向骆非追去。今天的墨脱有些冷,有些阴天,骆非说要下雪了,或许是很大的雪…两人在墨脱县城闲逛,张宁夭又戴上了好奇宝宝的脸,对摆摊的老妪好奇,对成群的小孩也好奇,骆非也不急一直跟在她身后,忽然跑到一个摊位下定住了,骆非随着她的目光寻去她正盯着一根莲花样式的乌木发簪,“怎么你喜欢?”摊主是一个藏族小姑娘看着也就十来岁大,健康的小麦肤色上还印着两团红晕,与城市同龄的小姑娘不同,城市的小姑娘她们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皮肤白净细腻,而藏族的姑娘们这个年纪要作为家庭的劳动力出门赚钱有的甚至已经嫁为人妇,风吹雨淋,高原气候本就太阳辐射强,她们的脸上哪还有稚嫩的皮肤早就饱经风霜,干枯粗糙。

看着摊主小姑娘张宁夭想起了自己的学生们,是多么的阳光,眼睛里是毫无杂质的纯净,她们的生活是多么的无忧无虑,张宁夭有点想她们了…这时摊主双手合十稍稍点头用着流利的普通话来推销自己的产品“姐姐,你看一下这根乌木发簪是我们当地的特色,墨脱在藏语中便意为“花朵”,藏语意为“隐藏的莲花,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很像纯白洁净的莲花。”张宁夭笑了笑问道“这个多少钱?”“这根不贵的,120元。”张宁夭正要掏钱便试着骆非揪了揪她的衣服,张宁夭不管他继续掏钱,然后把钱递给了摊主。“正好,姐姐我给你包起来。”“好的,麻烦你了。”摊主小姑娘拿了一盒长方形锦盒把簪子小心翼翼的放在里面,又拿了一块白色的缎子仔细包裹了一下递给了张宁夭。“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央金,姐姐我叫央金。”“好听,那央金我们有机会再见。”说完看了一眼骆非“走吧。”两人便返回到停车的地方准备去仁钦崩寺。

车上,骆非发动了车子缓缓说道“我觉得有点贵了。”张宁夭没说话,自己看了一下盒子然后小心放到了背包里面。扭头看了一眼骆非“我是一名初中的心理老师,这个姑娘比我的学生们也大不了几岁,可是她却要风吹日晒在这里守摊还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东西,今天我买了这根发簪一是我很喜欢它,二是我希望她能早点收摊回家好好学习,我看到摊位上放着一本高中的语文教材,不过已经是城市孩子不用了的,但我还是希望她能好好学习,完成自己的梦想,等我回去的时候我一定找到她尽我所能帮助她。”

骆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看来刚才的他确实有点小家子气了,所以只是闷头开车,两人不再作交流,到了山下骆非停好车,跟张宁夭说“把值钱的东西带在身上,我们步行上山。”张宁夭点点头开始整理行李,左看看又看看值钱的也就是自己的手机和一些零用钱,再就是自己刚买的发簪。上山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周围很安静偶尔会有鸟叫声,“我们今天就是拜访一下上师,在这里用过餐之后我们就往回走可以吗?还是你还有什么想做的?本来就是我们结伴而行,你也说过你有目的。”“我的目的过会到了之后我才能知道。”张宁夭表现的很神秘的样子,弄的骆非一愣一愣的。两人不再多做交流,偶尔驻足观望一下周边的风景,此时山中的风景太过于美好、安宁、静谧。竟还有点曲径通幽处的感觉。

十一点的时候他们到了目的地仁钦崩寺。和梦中的寺庙一样,白色墙体三层建筑,金色和朱红色的房顶挂着一串串的经幡,远处看似在群山怀抱,白塔立在中央看起来既宏伟又神圣。尽管今天有些许阴天,寺庙有些破旧但是那种置身在寺庙内的感觉和梦中是一样的,就是面前的这个人指引自己过来的。骆非带着张宁夭往寺庙内走去,刚到门口就看见仁德喇嘛已经等着他们了,老喇嘛双手合十,两个人也双手合十微微低头。“上师好久不见。”老喇嘛微笑看着他们“好久不见,这位是?”“这位是我的朋友张宁夭。”骆非介绍道。张宁夭也赶快跟老喇嘛打招呼“上师,您好。”“来者便是缘,已经恭候二位多时了,先用餐吧。”老喇嘛领着他们一步一步走上百级台阶到了用餐的地方,“这里不比城市里,用餐也是一种修行,”老喇嘛带着他们从走廊穿过到了后院。“你们先在这而稍作休息,吃食马上就好。”就是这里,白墙还有红色和金色交相辉映的屋顶,在寺院的后面看向远处,可以俯视江水和山脉,梦中的地方就是这里。“以前这里还不是仁钦崩寺的时候,当地的珞巴人讲:“仁钦崩是鬼山,不能建寺。”后来又经过多次谈判,并向珞巴人送了许多财物,才获得仁钦崩寺址。”然而张宁夭显然没听进去“骆非,你过来。”骆非走过去有些疑惑“骆非,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张宁夭退后了十来米蹲下,稍微眯眼,可惜的是今天阴天,不然一切就都完美了。骆非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到底在搞什么。”张宁夭很激动,声音也是完全一样。骆非受不了她了,走过去把她拉起来,扑打了一下她身上粘的灰尘。“我站着你跪在地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张宁夭笑笑,转头看向老喇嘛带着小喇嘛向他们走了过来“两位过来吃饭吧。”“骆非我们吃饭吧。”骆非此刻心里一千万只尼玛奔过…“还是很丰盛的。”餐盒里有米饭、炒的青菜和茄子。张宁夭朝着老喇嘛笑笑“上师,谢谢您的午饭。”说完双手合十向老喇嘛鞠了一躬。老喇嘛笑笑“寸薪粒米,当思来之不易;滴水残羹,须念劳作维艰。我们每嚼的一粒米都是一种修行,所以每一粒米都要慢慢嚼再咽下去,一粒米可以两粒米可以但是一碗米能做到这样吗?慢用。过一会儿,骆施主可否和我单独一聚。”说完老喇嘛就带着小喇嘛走了。张宁夭眨巴眨巴眼看看饭看看骆非“骆非啊,你要是被上师收了之后做了喇嘛,岂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回去了?”“不是的,可能有一些话当着女子的面不好说吧。赶快吃饭吧。”饭后,骆非交代了一下哪些地方不能去便随着小喇嘛进大殿了。张宁夭跟着一行人一边转着经筒一边默默低头,她虽然不是信徒但是到了这种环境下,自然而然想融入到这里的氛围,真的是一个静修的好地方。“施主?”张宁夭抬头一看是一副陌生的面孔。“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施主,佛渡有缘人你与佛有缘这是保平安的符,把符收好,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你的面相,有些话可否当讲?”“您说”“你的一生顺风顺水但是也要经历磨难,你有两次磨难且要好好渡过,万万不可心急。方才我看到你与一男子一同来到这儿,他是你的贵人但是你的磨难也是他带给你的,施主人生在世没有什么是舍不得,有舍便有得。我给你的符你一定要收好关键时候它能替你化解一部分。”

喇嘛说完便继续绕着转经筒低喃着经文。而张宁夭转身看着大殿,骆非已经出来了似乎在和老喇嘛告别,老喇嘛看向自己,张宁夭双手合十微微鞠躬,老喇嘛又似在骆非耳边说了几句便转身回去了。“骆非啊,佛曰: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缘起性空,性空缘起。这个女孩子可以成你的事,但是你只会坏她的事,这番路途太过凶险,你自己也明白,你打着当喇嘛的幌子骗了他们但是你骗不了你自己。更何况,你本就没有慧根,装装样子罢了,别到头来装不下去再误了更重要的事,但是这个女子你耽误不得。”骆非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向老喇嘛告别快步走到张宁夭跟前摸摸她的头,“等时间长了吧,快走吧。”两人绕着道从另外一侧下山,在县城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加油站加完油,谁知车刚开出墨脱县城就开始下鹅毛大雪,这回去也不是不回去也不是,骆非咬咬牙还是继续往前开吧。“看这个样子这边已经下了好一阵了,地上都覆盖了一层了。”“那你开车要小心,虽然很危险但是这是第一次还挺刺激。”骆非想到老喇嘛跟自己说的话想了想便问道张宁夭“夭夭,你信命吗?”张宁夭紧紧盯着前方的路就怕车轱辘打滑“你信吗?”“我不信!”“嘿嘿,你不信我也不信,我信你。”骆非满悠悠的开着车,嘴角弯起一道弧度。“信我,就好。”

第五章 是天灾还是人祸

骆非小心翼翼的开着车,但是雪却一点要停的迹象都没有,并且越下越大,孤单的公路上只有孤单的ranger奔驰着,“骆非,这条路不是咱们来时的那条路啊。”“走之前上师说不能走回头路,我本想着听他的话没想到现在越来越糟糕了。”张宁夭摇头“上师也有他的道理,再说了这条路我们还没走过呢,看看不一样的风景也好,只不过不知道这场雪什么时候能停呢。”“放心,我会小心开车的。”骆非刚说完嘴里就被塞进了一页饼干“饿了吧,赶路很寂寞我陪你。”张宁夭笑着看着认真开车的他,既然他就是梦里人那就跟着他就好,他到哪里就去哪里。ranger 还在不停的奔跑着与洁白的大雪交相呼应,谁说赶路的人寂寞,哪怕前途再过于凶险又怎样。过了一会儿张宁夭看骆非的神色有点凝重“夭夭,现在我说的你听了之后不要害怕好吗?”张宁夭心里咯噔一下,快速调整心态深深呼吸了一下问道“怎么了?”骆非倒看起来更镇定的样子“我们的刹车被人动手脚了。”张宁夭把手搭到骆非的胳膊上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天气太恶劣了,现在又起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一辆车,到时候撞上就不好了,你现在爬到车后把我们的行李拿下来,尽量多拿。”张宁夭此时已经恢复恐惧和紧张,连忙爬到后车座收拾好两个人的行李爬回来“我拿好了。”“好的,我们不能让这个车肆无忌惮的跑下去,不知道会出什么别的事,现在我要把车开到平原上,我们找到有树的地方开去,你把一些行李放在头的后面,不然安全气囊的震动太大会伤到脖子。”“好的。”张宁夭按照骆非说的弄好行李正色道。“好了,现在我们看见了这棵树我要朝它开过去了,扶好车把手。”恐惧来临时,张宁夭表现的更为坚强,她死死咬住嘴唇,看着旁边的男人眼光是如何的决绝,抿住嘴唇,随后他看向张宁夭并握紧了她的手,此刻他手里的热度正缓缓传递给这个手已经冷的不能再冷的女人,“明明看着胆大的很,手心里却直冒冷汗。”骆非心里想着。此刻两人相视一笑“嘭!”的一声巨响,而后是ranger不停的冒出滚滚浓烟,此时收音机里还播放着陈粒的《性空山》

“送君千里直至峻岭变平川

惜别伤离临请饮清酒三两三

一两祝你手边多银财

半醒半醉日复日

无风无雨年复年

花枝还招酒一盏

祝你娇妻佳婿配良缘

半醒半醉日复日

无风无雨年复年

花枝还招酒一盏

祝你娇妻佳婿配良缘

风流子弟曾少年

多少老死江湖前

老我重来重石烂

杳无音信

我性空山”

骆非睁开眼睛后就看见头磕在玻璃上的张宁夭,安全气囊竟然也不好用,骆非有点气急了“夭夭,夭夭。”不敢摇她,只能不停的唤她的名字“夭夭,夭夭。”过了一会儿张宁夭才睁开眼睛,头有点磕伤,但是没扭到脖子“我们先下车,下车了再说。”骆非赶紧下车,打开车门把张宁夭和她手里紧紧抱着的行李抱下去。安置好她之后,骆非才开始查看车的问题。安全气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破坏了,看来这群人已经把矛头指向张宁夭了,不仅是刹车,汽车轮胎也开始漏气,各个部位都有多多少的损害,简单来说这个车报废了,不过还好人没事。车不能要了,万一漏油还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骆非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张宁夭,还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但是看这个样子这边的路上是不可能有车的了,只能往林子里走去看能不能找到农户。规划好路线后骆非便背起了张宁夭拿好行李向林子里走去。一路上张宁夭都在嘟囔着说着什么。“夭夭醒醒,你跟我说说你刚才在说什么啊。”“是这个声音,没错是这个声音。”“夭夭,是什么声音?”张宁夭听见骆非的声音似乎比刚才精神了些“骆非,我来这里是因为你。”骆非愣住“因为我?”“对,因为你,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什么想去仁钦崩寺吗?你不是也好奇为什么在仁钦崩寺的时候,我让你站在远处吗?是因为我在来这里之前,我梦见你在仁钦崩寺的后院像被一束一束的光包围着特别的耀眼,你向我招手,让我追随你来到这里。”

骆非有些心急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暂时休息的地方,可是四处都被大雪覆盖,天渐渐暗下来,不知道会不会有野兽,现在的处境太过于危险,他必须要先安置好张宁夭再问她刚才说的这些个奇思妙想。突然张宁夭指了指前面“骆非,这里有个山洞。”骆非像找到新大陆一样开心的不得了,快走过去,找到背风的位置放下了张宁夭。然后找到了一些木柴想要生火,可是由于下雪的原因,木头都潮湿了根本点不起火。骆非先给张宁夭清理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又看到张宁夭嘴唇已经发白,手放到她的额头上,烫的吓人,天气这么冷加上刚才肯定受到了惊吓,张宁夭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冷。骆非咬咬牙把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了,把两个人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自己紧紧抱住张宁夭,此刻她的身上还隐约残留着玫瑰花的淡淡香味。让骆非微微安心下来,过了一会儿张宁夭像在梦呓般嘟囔着“骆非,有点热。”骆非看到张宁夭额头开始冒汗,嘴唇也已经恢复淡淡的红色。这是骆非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张宁夭,她的五官很精致,每次看到她的眼睛就像在说故事一样很灵动,皮肤也像绸缎一样细腻光滑,但是最让他无法自拔的是张宁夭的笑容,她的嘴唇很薄但是唇线很丰满,每次她只要一笑就像是能勾魂一般,容易令人迷了心智。

他第一次在客栈看见她的时候就发现了,不过别人也应该都发现了,那天吃饭她刚落座,客栈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身上的时候,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愣了,笑固然是美好的象征,但是张宁夭每次勾唇,嘴角向上一弯,露出四颗贝齿时那就有种迷惑别人的魔力,不可小觑。骆非又收紧了一下,紧紧的抱住她,不过她一直不老实,左动动右动动骆非怕她冻着只能轻声哄着“夭夭乖啊,你现在烧还没退,过会你烧退了我再松开你好吗?”张宁夭懒懒的睁开眼伸出纤细的手抚摸着骆非的脸“骆非啊,辛苦你了啊。”说完又抬头看了看天“不好意思啊佛祖我又跟你抢男人了。”“好受点了吗?”骆非有点紧张,这丫头别是烧糊涂脑子了吧。张宁夭还是没有什么精神,窝在骆非的怀里睡了会,骆非就这么抱着她不敢撒手,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骆非看到张宁夭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小脸红扑扑的直想让人咬一口,不过手还是不老实一直想往外伸,骆非就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捂着。“骆非,我好热。”骆非再试试她的额头,已经不烫了,看来是好了。

“自己能穿衣服吗?”张宁夭点点头。骆非穿上衣服后,拿了水杯给张宁夭喂了些水,准备出去看看。 “我先去外面看看下不下雪,你赶快穿上衣服别冻着。”“好,那你快去快回。”骆非走的挺急,走到洞口,雪下得越来越大,今天肯定是走不出去了,只盼望明天雪能停了,洞外白茫茫一片片,自己的脚印很快就被掩盖住了。骆非不敢在外面逗留的太久,马上又返回到洞内。骆非回去后却没找到张宁夭的身影,真是奇了怪了,骆非又往里走了走,忽然看到类似又火光还有柴禾烧着的味道,骆非走过去看到张宁夭在生火。“你从哪找到的这些?”“咦?你回来了?”“我再不回来你连我们现在唯一栖身的地方都要给毁了。”“怎么会,你走了之后我看见后面还有路,我就往里走了走,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人住过的痕迹,有床有堆放好的木柴,甚至还有桌子椅子,一应俱全啊。”骆非看了看,还真是,有可能是林场的工人休息的地方吧。“这里有一大片的树林子可能后面有个林场,这里是林场工人休息的地方吧,不过也有可能是野人生活的地方。”骆非故意逗她玩,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当真了呢。“野人?真的有野人?野人不是都只有在神农架吗?”骆非看了看石壁上有刀刻的痕迹,“不一定,我听李志说过他的一朋友就在西藏碰到过野人,是走丢的小孩留在山里被野兽养大的,也有可能是野兽和附近村子里妇女的结晶,以前治安没有现在这么好,现在有护林员有巡查员,以前什么也没有。”“那这样的话那个妇女岂不是生下了野兽的孩子。”张宁夭瞪大了眼睛看着骆非,“那岂不是还有更荒唐的事会发生。”“在这里,有人信

佛有人信邪,还有很多更古老的村子,就像与世隔绝一样,但不是桃花源可能是地狱。”

说着,一阵不合时宜的肚子叫声打破了两人探索未知的气氛。骆非挑眉看了一眼张宁夭“你饿了?”张宁夭摸摸鼻子头“我不饿,但是可能我的胃了。”说完便自顾自笑起来。骆非从包里拿了一些在墨脱镇上买的牦牛干,递给了张宁夭。“你先垫补一下,这个牦牛干硬,你放在嘴里像磨牙棒一样嚼,可以促进唾液的分泌,这样你的胃很快就饱了。”“胡说八道你在行,佛祖知道你打诳语了就不收你了。”“我不当喇嘛了,我发现了比当喇嘛更重要的事。”“什么事啊。”张宁夭的好奇心日益增长。“知道太多了没有好处,对了,在我背你的路上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张宁夭咬着一截牦牛干,口齿不清地说着“是呀。”骆非点点头。“骆非,你不觉得这是命运吗?”“我不信命,我问你的时候你不是也这么说的吗?”“哦。”张宁夭有点失望,她以为骆非也会对自己有好感呢,毕竟自己都被他看光光了,这个张宁夭决定不再理他,于是便背过身去自己吭哧吭哧的嚼着牦牛干。骆非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心想这丫头脾气真倔啊,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绝不能心软,那件事没有结束,再等等,再等等。但是又不忍心让她不开心,便拍了拍她的肩,“等雪停了我们堆个雪人再走呗。”张宁夭扭了扭身子把搭在她身上的手甩出去,没出声。

第六章 性空山

佛说:正人行邪法,邪法亦正,邪人行正法,正法亦邪,一切唯心造。

“谁要跟你堆雪人。”张宁夭还是不回头。过了一会,张宁夭踌躇着叫了一声骆非,骆非本来在清点行李,现在两个人的手机都没电了,充电宝也都用完了,手机基本是废了。听见张宁夭叫自己赶快麻溜着走过去“怎么了。”“骆非,我喜欢你。”骆非轻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个丫头藏不住事还是说了呀。张宁夭转过身看着骆非呆呆的站在床边看着自己,有点害羞有点生气索性开口朝着骆非喊起来“你干什么呀!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装傻算是怎么回事。”骆非摇摇头回答着“没有,夭夭我们现在不能在一起,我有我自己的苦衷。”张宁夭心思着这是有戏啊!“那你对我有好感咯。”骆非想着要不要妥协算了,想了想还是把最重要的隐藏起来了。“我对你有好感,但是现在我的身份不合适谈感情,等我把这边事情都结束了之后再说,我明天把你送回去,我去做我的事情,等我回来找你,你在客栈等我就好,最多两个月。”骆非很认真比之前答应做这件事还认真。张宁夭真不是个扭捏的人,她跪在床上抱住骆非的腰,头靠在骆非的肩膀上深深的汲取着他身上木茶的香味说着“我知道,我懂你的难处,我不为难你,我其实只要知道你的心意就好,我不妨碍你的,但是你记得。”说着张宁夭抬头看着骆非,骆非看着她的眼里带着泪花但又不想让它留下来,于是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在仁钦崩寺,我们约好了两个月后要在仁钦崩寺再见。”骆非低下头把张宁夭抱在怀里俯身吻在她的额头上。“我保证。”

最后张宁夭还是哭了,然后又笑了,而后忽然想起什么把放在旁边的牦牛干像献宝一样递给骆非。“你吃点吧,你都没吃饭。”骆非是有些饿了,接过去笑笑,之后抽出了一根放在嘴里嚼着,其余的又还给了张宁夭。“你有没有觉得这很像是山大王拐来的压寨夫人,压寨夫人一开始不同意后来拗不过山大王同意了,山大王就把他自己的宝贝给压寨夫人一样。”张宁夭冷笑道“这么说是我逼你了。”骆非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是我自愿的。”张宁夭懒得跟他废话躺在刚刚铺好的床上背对着他准备睡觉。骆非一看还哄不好了,索性直接躺在她身后轻轻用手揽着张宁夭,“乖,睡吧,晚安。”张宁夭闭着眼咧开嘴笑笑,高兴的不得了。可是这闭了半天眼,睡意却丝毫没有,张宁夭用手肘顶了顶骆非问他“你睡了吗?”“怎么你睡不着?”张宁夭很认真的点点头,揪着骆非的袖子拽了拽“我想知道你以前的事。”骆非叹了口气认真想了想说道“以前的事啊,好。”两人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骆非就像讲故事一样发出低缓沉闷的声音,声音慢慢充斥在山洞里狭小的空间。

“以前啊,很烂吧,但是也有很辉煌的时候吧,如果那种能算辉煌的话。我父母很早就出车祸不在了,那是十多岁的时候吧。家里亲戚都不敢接纳,所以我高中毕业就没有再上大学,跟着胡同里一个哥哥做着小生意,后来他才发现他跟着一个大哥,他有很多的地下赌场、酒吧、夜店。再后来他的大哥知道我上过学有点文化便让我帮着他打理生意,帮他管理着好几家,因为慢慢的熟悉之后我就变成了他的亲信,地位自然而然的也起来了,我手底下的人越多,盯着我的人也就越多,好的人盯着我,不好的人也盯着我。一开始我觉得这种生活也行,虽然不光彩,但是我什么都不缺,跟我同龄的同学却还在为着一个小公司的正式工而努力着,他们很羡慕我,可是时间长了,我和大哥的感情就被外人挑拨。感情再亲密的人也受不了有目的性的挑拨。”骆非说道这儿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张宁夭有些许迫不及待的问道“然后呢?”“我的生意越来越大,最后就另立门户,开了几家KTV、夜店之类的,自那个时候我们的关系就决裂了。后来跟着我的一个朋友因为那些事就死在了他的场子里,我突然觉得很挫败,跟着我的人为了我死了,我竟然没能保护的了他,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我的眼前没有了,上一秒还打闹着开着玩笑,下一秒就很安静的躺在我的面前一动不动。他很年轻很有活力,脑子也很活泛,却每天过着把脑袋別在裤腰带上的生活。这种生活连店门口乞讨的都不如,没劲。然后我就带着李志和韩愈生出来了,变卖了所有的产业,留下了足够我们生活的钱,想要把剩下的给他的家人,但是他和我一样没有家人,我就在我们当地给他买了一块墓地,厚葬了他,剩下的钱以他的名义寄给了希望小学。”

“那你的大哥呢?”“他找了一个手下顶罪进了局子,花了一大笔钱打点。我走了之后他的竞争对手没有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你为什么上西藏?藏语还说的特别好。”“是老毛,他之前是我们的一个客人,跟我们挺投缘的,他骗我们说西藏可以净化心灵,说我们这些人戾气太重,不好,死了之后会下地狱。藏语也是他教我们的,也是老毛让我帮他做这件最重要的事,他说这件事只有我能做,他自己首先就做不了。我想着以前的日子对我们来说很富裕,但是每天提心吊胆的不实在,永远飘着不稳定,这件事成功了之后至少可以把我身上的罪孽减弱一下,我就同意了。当喇嘛只是个噱头,但是自从自己决定要走上这条路之后,我就感觉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也会害怕会有别的变数出现,结果真的出现了,这个唯一对我来说重要的变数就是你。”骆非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挑起张宁夭的一缕头发把玩着,后来他直起身靠在石壁上,轻轻拍着张宁夭的后背,直到张宁夭睡熟为止。骆非摇摇头笑了笑,突然特别想知道张宁夭的事,如果说他以前的生活是混乱不堪的,那作为初中老师的张宁夭自然是高尚而且干净的。而现如今两个平时生活根本不会有所交叉的人,现在却被同一个目的地而牵引在一起,这是羁绊这也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只是不知道张宁夭的家在哪里,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很想去看看他的夭夭生活的地方。

很舒服的一夜,很温暖的一夜。张宁夭醒来看见骆非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平稳,双手交叉环抱自己,没有安全感吗?张宁夭想着,突然身体往前倾了倾抱着骆非。她想到昨晚上骆非跟自己讲的,忽然好心疼,十几岁没有父母到现在三十多岁,将近十多年的生活都是自己一个人努力来的,昨晚简短的几句话就概括了他这十多年的生活,其实这几句话能是这么简单就概括的了得吗?肯定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孤单、黑暗、痛苦。张宁夭能想象到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骆非自己一个人拼的有多难。不过,还好以后有她。

骆非眯了眯眼,看着张宁夭抱着自己,但又怕吓着她只能轻声说“夭夭,有点紧。”张宁夭赶紧起身,摸摸鼻子“我就是看着你抱着自己想着你可能有点冷。”“是,我有点冷。”骆非帮她下台阶,不然过会生气了就不好了。两人起身,这一觉睡的很安稳,解决了温饱之后赶紧收拾行李出发。山洞口,骆非问她“我们堆个雪人再走吧。”张宁夭毫不客气的给他一记白眼“我才不要堆雪人,我又不是小孩儿。”“那你手里捏着个雪球干什么?好了,我自己堆你看着就行。”说完,骆非就在洞口找了个位置,一步步先是堆了一个大雪球当身子,然后又接着捏了一个小一点的雪球当做头部,然后把雪人的头部和身子堆在一起。张宁夭跃跃欲试,找了两根树杈插在雪人身上当做胳膊上,从行李里拿了一条在墨脱县城上给满悠悠的围巾给雪人围上,再拿出两颗巧克力嵌在雪人的头上当眼睛,最后拿出自己的口红给雪人画上了一道笑脸。转头看向骆非“大功告成。”骆非心想张宁夭看着挺成熟的,其实就是一个小屁孩,有时候懂事的不得了,有时候既倔强还总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大雪已经停了,但是去往公路的那一边已经完全被封上了。“夭夭,我们往上走,既然这个山洞里有居住过的痕迹,那前面不远处肯定有村子。”张宁夭点点头“我听你的。”白色的空旷大陆,两个人与不知名的山峰比拟起来太过于渺小,渺小到像两粒微尘,一阵小风吹过就变为无,甚至没有一点痕迹。

两人手牵手一直走,骆非让张宁夭走之前吃了很多耗牛干,但也无法提升她渣渣般的体力。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风力渐渐变大,呼吸变得困难,海拔升高,没有陆地只有无边 的皑皑大雪,骆非有点懊恼,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可是一个村子都没有看见。不仅如此前方根本没有平地,骆非望了望,现在应该是在某个山峰的山脚下,但是除了上山根本无路可走,这样下去有可能会雪盲。走之前没想过会下雪所以就没准备,没想到竟碰上这档子事。张宁夭还在坚持,她坚信骆非能带她走出来,所以她要努力坚持,不能给骆非添麻烦。过了一会,骆非拉了拉张宁夭的手“夭夭,我们先休息一下。”骆非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拉着张宁夭坐下,拿出刚才在山洞积攒的雪加热化成的水,递给了张宁夭。“夭夭赶快喝一点,暖和一下。”张宁夭喝完又递给了骆非示意让他也喝。热水是有限的,不知道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热水是现下唯一能保暖的东西,但是看着张宁夭期盼的目光,骆非只能沾了沾唇边,张宁夭以为骆非喝了一口便安心了。骆非赶紧拧紧瓶盖放到包里保着暖。看着手表上的指示现在他们在朝着南向走,应该翻过了山就能看到村子了。

“骆非我们走吧。”张宁夭没有力气说话,只能扯扯骆非的衣服。“我背你。”骆非说完便蹲下身子,示意张宁夭上来。张宁夭摇摇头“我还能走,你把牦牛干都给我吃了,我现在很有力气,我能走。”骆非看张宁夭太固执也不想再耽误时间,只能紧紧拉着张宁夭的手,两人继续漫无目的徒步继续走下去。此刻偌大的山峰下只有凌冽的风声和他们踩在雪地上吱呀吱呀的声音,很和谐很美妙。突然,张宁夭又拽了拽骆非,骆非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骆非,我….我看不见了。”骆非心突然咯噔一下,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果然人不能抱有侥幸。可是就在张宁夭说着时,突然身体往后倾从山上滚了下去,骆非赶紧拽住张宁夭的一只脚可无奈重力向下骆非也被坠了下去,骆非赶紧往下擦使劲把拽住张宁夭紧紧抱住张她的头,把她抱在怀里。两人滚到山脚下,骆非的头不幸撞到树上,晕了过去,而张宁夭早已没有知觉。此时天上又开始飘下细小的雪花,慢慢覆盖在两人身上。

第七章 生活在门隅的人

佛家说,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火光似在周围跳跃着舞动着,像一个个火精灵在围成一圈跳舞,音乐是噼里啪啦的柴火声音,舞动的是一粒粒火星……周围的干燥烘的难受,又感觉旁边,似乎又在很远的地方像在唱歌或许还有带着铃铛律动的声音。忽然画面转变到自己的学生围绕着自己缠着让自己讲在西藏发生的事…西藏发生过什么什么事?画面又跳跃到自己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车上嬉笑打闹?这个人是谁?紧接着画面切换到自己拽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外套朝背影喊着:“骆非,我看不见了。”骆非又是谁?骆非…骆非!此刻一切画面停止在空白一个熟悉的声音通过层层阻隔穿透到自己的耳朵里“夭夭!夭夭!快醒醒!”“呼~”

骆非看到张宁夭突然睁开眼睛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忽然眼里充满了泪水,像在说话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过了一会骆非觉得这个口型特别熟悉,是在叫自己。张宁夭哑着嗓子,想要喊出来,可怎么也喊不出声音,过了一会才勉强能发出一个音节,可也无济于事。她睁开了双眼,可恐怖的是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骆非叫自己的声音,“夭夭,夭夭。”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张宁夭必须要迎合他,不能让他为自己担心,于是举起手在空中试了一下,马上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张宁夭知道这只温暖、粗糙的大手属于骆非,这下她安心了。骆非看到张宁夭伸出的手,立马握住。但是看到她依然空洞的眼神,骆非也知道她的雪盲症并没有结束。

“夭夭,你听见了吗?听见的话点点头。”张宁夭点点头然后又发出非常沙哑的声音“骆非,让你担心了。”“没关系,只要醒了就好,有哪里不舒服吗?”张宁夭摇摇头。“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这是门巴族,一个比较古老的名族。” 房子整体是木头结构,正对床的是一副粗布彩线织成的佛像,整个屋子的摆设很简单,都是由一种同样的木头搭建而成的。张宁夭看不到,所以只能用手摸,骆非不想让她在这么陌生的环境下再缺乏更多的安全感,于是把她扶起来给她穿好外套,扶她下床把房间里每一个部位每一个家具,每一步路都讲解清楚。张宁夭笑着说“我刚才就听到外面很乱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吗?”“每年的12月都是门巴族的新年,他们的新年和咱们的不同,他们是以十二月为岁首。从藏历11月开始,今天是新年的最后一天,他们在举行一个大型聚会,共同分享各家准备的美味食品。这一天每家每户房顶上竖立旗杆,悬挂经幡,祭天祈福。”张宁夭很好奇,过会又变得特别失落“骆非你懂的可真多,可惜了这么热闹的场面我却看不到。”骆非拍了拍张宁夭的肩膀,握紧她的手“是把我们救回来的当地居民跟我说的,没关系,雪盲只是暂时的,放松心情很快就好了。”骆非犹豫了又说一句“夭夭,还记得出发前我在去墨脱的路上跟你说过的吗?”张宁夭有点懵,认真想了想好像明白骆非的意思了“是我的主观意识吗?”骆非点点头“在这里我跟你一样都是门外人,万一我不在你眼前,你记着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此刻窗外,焰火、人群、歌声、过节的气氛纠缠在一起好不乐乎。屋里,张宁夭看不到骆非此时眉头纠结到一起的表情,但是张宁夭明显试到骆非握住自己手越来越紧。他在害怕?他在害怕什么?难道这个村子有问题?或许是在陌生地方不安而激发出来的意识?凡事还是小心为妙。“骆非,握的有点疼。”骆非才缓过神来,慢慢放松,然后拿起张宁夭的手看看有没有受伤。“对比现在,现在这种环境比你以前的那种环境下还要困难是吗?”“没有,嗯….环境和面临的问题不一样。况且…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两个人一起注视着外面很长时间,同在一个热闹的环境下,但是骆非和张宁夭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一样,还是说他们这里的人本身就像一个小型的世界一样,外人是融入不了的。

一会儿,两人听到一股急切的走路声,然后门就被打开了。“你们醒啦!”进门的陌生男子激动的说道。“这是我们觉母给你们的晚饭,你们应该饿了很长时间了吧。”张宁夭有点不明所以,这个汉话发音奇怪的声音。“请问一下觉母是?”“觉母是我们请神的祭司,是我们族人的统领。”“哦,这样啊那帮我谢谢她了。”张宁夭点了点头,很长时间没有闻到饭香味,瞬间感觉肚子在咕咕的叫。骆非似乎已经跟送饭的男子熟络了不少,一直在嘟嘟囔小声谈论着什么,听骆非说是这个叫达瓦的男子从墨脱回去的路上和伙伴们一起发现的。张宁夭觉得自己真的是福大命大,看来回去要好好上几炷香,拜一拜了。

等达瓦走之后,骆非牵着张宁夭走到桌子旁,待她坐下后,骆非打开陶制的碗把每样东西摆放在张宁夭面前,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吃。“这是什么啊?”张宁夭嘴里满满的饭想说话还吐不清楚但又觉得新奇。骆非只好解释给她听“这是一种粥,有谷子,大米、蔬菜和肉类混合而成的粥。说完又给她填进嘴里一块羊肉,烤羊排的肉。”过了一会,张宁夭实在受不了了连忙阻止了骆非的喂食行为“骆非,好了,我实在是吃不进了。”骆非看了一碗要见底的粥,嗯…确实跟她之前的饭量相比之下,今天吃的有点多。“骆非你也吃点吧,你到现在都没吃饭。”一开始张宁夭没醒来骆非也没食欲,现在骆非看着张宁夭这么‘优雅’的吃相,倒还真是有点饿了。于是就着张宁夭的碗把剩下的饭统统塞到自己的肚子里。嗯,有点撑。骆非收拾完桌子看到张宁夭表情有点着急的样子便问她“怎么了?不舒服吗?”张宁夭揪着自己的衣服,望着声音的方向说道“我想上厕所。”说完之后突然脸红了,骆非看着有些好笑,但也只能忍住没敢笑出声“走,厕所在楼下我带你去。”于是给她穿好外套,带好帽子小心翼翼带着她下楼,一边握紧了她的手一边跟她说“夭夭,你扶着旁边的扶手,对。在你面前有十个台阶,我们先下来。”两个人一起数着十阶台阶。“1、2、3、4……”“现在这是二楼,有五步是平路,我们先走过去。”骆非又慢慢带着张宁夭走过去,到最后的十阶台阶。“夭夭来,这也是十阶台阶,我们慢慢走下去。”骆非尽力说的很详细,想让张宁夭明白的多一些。两人到了厕所门口,骆非给张宁夭打开了灯。“这里我自己进去上就行了,你在门口等我一下就可以。”骆非说“不行,里面你都不知道什么样的,怎么进去。这种时候没什么好害羞的。”张宁夭心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反正丢人又不是一两次了,唉…..这就是命啊。”“那我自己脱裤子,你把头转过去,堵上耳朵。”“这不是马桶啊,你别不小心掉坑里,我不大想捞你。”张宁夭瘪瘪嘴“那你带我过去。”骆非带张宁夭进去,让她跨在坑的上方,张宁夭自己脱好了裤子,实在是憋得不行了。而后听见骆非低沉的笑声。“骆非!”“抱歉,捂住耳朵也能听见。”“不行,这里味道太重了,我感觉我要吐了。”说完便在空中划了一下成功揪住骆非的衣服“我们快出去吧。”“你洗手了没有?”张宁夭“……”

回去的路上,张宁夭自知刚才有点尴尬便问刚才达瓦跟他说了什么。骆非知道丫头有点害羞了,也不拆穿反而很认真地跟她说“刚才达瓦跟我说,咱们现在住的房子是达瓦家的,达瓦的父母之前在山上遇难去世了,现在家里就剩他自己一个人。”“嗯,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张宁夭点点头以表赞同。“是啊,他还说现在还在过年期间,要出了他们的藏历年,就好比我们的腊月。过完年他们才能开山,我们才能走。这是他们的风俗,过年的时候可以迎进客人,但是不能赶走客人。”“不过,你能来得及做你的事吗?”张宁夭有点担心。“应该没问题也就差不多还有一个礼拜了,来得及,这段时间正好先帮你恢复眼睛。”“骆非,谢谢你。”张宁夭有点不好意思,就今天这么短的时间自己就麻烦他这么多的事了,确实有点于心不忍,张宁夭又有点难过,觉得自己扯后腿了,可是现在的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就像个废物一样什么也做不了很是无奈。骆非把此刻张宁夭的表情尽收眼底,目光如炬注视着张宁夭,过了一会儿才扶着张宁夭回到房间。

“骆非,能不能帮我打一盆热水,我想擦一擦。”“好,你等着。”骆非从行李里拿出一个简易的折叠防水布的盆给张宁夭打了一盆水,拿出她的毛巾递给她。“你自己慢一点,我就在门口,有事就叫我。”张宁夭点点头,等到骆非脚步声走远了,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才开始脱衣服。不一会儿屋里就热气弥漫,屋里拉着窗帘,屋外骆非驻守着,张宁夭心情慢慢变好,虽然不是洗澡,但是身体瞬间变得温暖起来,也没有之前的泥腥味,如果能洗头就更好了。过了很长时间骆非才听到张宁夭叫自己的声音,骆非打开门扑面而来一股清香的味道,屋子变得更加暖和,骆非揉揉鼻子赶紧端着盆倒了,接着折叠了盆放在旁边的一个橱上。转身对着坐在床上的张宁夭说“我去洗个澡,你先睡,我过会就过来了。”骆非刚走出去没几步又折回来跟张宁夭说“我忘了跟你说了,你还没醒的时候达瓦问咱俩的关系,我怕会有什么其他的事就跟他们说我们是夫妻,来这儿度蜜月的。”张宁夭答了一声“好。”便摸索着脱了鞋躺在床靠里的地方,靠外的地方明显是给骆非留出来的。骆非有些气,但又不知道气些什么,于是赶快下去到淋浴室洗了个澡,想回去跟张宁夭说说话。听见骆非关门的声音,张宁夭睁开了眼睛,眼里布满泪水,想擦可是越擦越多。自己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明明自己是可以帮上忙的,结果还要拖人家的后腿。如果两个月期间内自己没好,骆非的计划失败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永远不能跟他在一起了。黑暗总是会衍生出很多负能量,但是相反的黑暗也总是会将某些人的心意和想法向对方吐露,让彼此的两颗心贴近,然后互相温暖着对方。骆非很快就上来了,刚进门就看到张宁夭在不停的擦眼睛。赶快走上去把张宁夭扶起来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安慰道“夭夭,怎么哭了。”说完用手擦干了眼泪,张宁夭感觉好像有水滴下来滴在她的脸上“你洗头发了?”“我也想洗。”“好,我明天早上给你洗头发,不要哭了好吗?”

张宁夭有点茫然,双眼无神,很丧的看着骆非。“夭夭,我这个人不会表达,我以为我为你做的这些你能明白,看来是我不对,我应该说出来。”骆非调整了一下气息,掩饰了自己的紧张和不安。面对着张宁夭“我在山洞的时候跟你说等我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在一起,因为那个时候所有的事情就可以尘埃落定,那个时候我们会很安稳。可是我发现,事情的走向不可能会完全依照着我的方向来。你的雪盲也有我的一部分造成的,你不要觉得拖累我。反过来说我对你的好也不仅仅是我在补偿你,而是我心甘情愿这样的。我原以为自私的让你等我,现在看来不可能了。”说完骆非的手慢慢覆上张宁夭满是泪水的脸,自己的嘴则慢慢靠近张宁夭,慢慢贴上她由于激动而颤抖的唇,一个带着感激、感恩、钟爱绵长的吻。这张让骆非能中毒的笑从而散发出来的唇。骆非记起来那是他们第一次聊天为了定第二天的行程。他问张宁夭为什么要去墨脱,后来她说“骆非,我们都是一样的带有目的和意图来的,而且虔心、虔诚。”他记得张宁夭说那是她的一个梦,现在的他特别感激这个梦,可以把自己和张宁夭缠绕在一起,让张宁夭把他从深深黑暗的囚牢解脱出来。谢谢她的虔心、虔诚。张宁夭激动地说不出话,“那…..那……也就是说……说你是喜欢我!对吗?”骆非点点头“我不喜欢你,我却吻了你,那不就成流氓了。”骆非看着张宁夭那张喜极而泣的脸瞬间觉得特别好笑。“那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喜欢我吗?”张宁夭不停地点头,和刚才带有空洞的眼神一点也不一样。“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过会又弱弱的问了一句“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了?”骆非摸摸她的头给了她无比肯定的回答“对,我们现在真的在一起了。”

第二天清早

张宁夭揉揉惺忪的睡眼,带着期待般慢慢睁开双眼,有点失望依然如此。过了一会儿听见有脚步声,应该是骆非的。都说眼睛看不见的人听力会变好,看来还真的是这样。不一会儿张宁夭感觉眼睛有温暖的一层慢慢敷在眼上。“夭夭,我找了一个眼罩我先给你带上,来你起来。”张宁夭慢慢起身,感受到骆非的双手在张宁夭脑后,系上了一根带子一样的东西。“现在,转过身,慢慢仰卧,我给你洗头发。”张宁夭照做,慢慢躺下,脖子搁置在床沿上,把头发全都散落下来,骆非接过头发,慢慢用一个舀子的东西舀起一瓢水慢慢从头顶浇上来,等头发都湿了以后,打了些洗发露慢慢在揉搓着头发。张宁夭的头发乌黑,很细很长,也很多。可能是很长时间没洗的原因,有些头发都打结到一起。骆非怕弄疼了张宁夭只得一点一点的把缠在一起的头发慢慢摘开,冲洗。然后又打了一盆水再打了一些洗发精,就这样一遍一遍直到骆非觉得洗干净后才拿出毛巾给张宁夭擦头发。“好了,你慢慢起来,别躺下。过会儿我把饭拿过来。有点饿了是吗?”张宁夭摇摇头,“不饿,辛苦你了。”骆非揉揉她的脸,说了一句不辛苦,我甘之如饴。就拿着盆下去了。

心情变好了的张宁夭跃跃欲试也想下床走动,慢慢找到鞋子之后费了半天劲才穿上。然后一边扶着床沿一边触摸着前面,她记得为了她方便骆非特意把桌椅向床的方向靠了靠,果然张宁夭的脚向前一伸就够到了椅子,找到了凳面之后,她才起身,坐到凳子上后把手往前一伸不小心打到桌面上“嘶~有点疼啊。”但还是成功的坐到了凳子上,双手叠放在桌子上等着骆非过来。她不想老让骆非为自己做这做那,自己却像个废人一般。过了一会儿张宁夭闻到了饭香味应该是骆非回来了,于是赶紧坐好。骆非刚进门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张宁夭能看见了,于是赶快把饭放到桌子上,结果张宁夭还是看不见自己,双眼张的大大的却依然空洞无神没有一点好转。骆非也没有什么失望的心情,雪盲症本来就需要好好养,他相信很快他的夭夭就能看见了。于是拿出刚才达瓦给自己的“神药”藏家特制的治疗雪盲症的方子。

“夭夭,来我给你滴上。这是刚才达瓦给我的专门治雪盲症的汤药。”张宁夭心想死马当活马医了,于是问道“这是什么啊。”骆非没说话,拿着毛巾浸湿之后给张宁夭敷上才缓缓开口“这是用蚊子脑袋熬成汤。”骆非以为张宁夭会反感,结果她反映平平“只要好了,怎样都行。”骆非暗自呼出一口气“自家媳妇真好养活!”骆非想到两个人在去墨脱的路上,自己煮了面,两个人分着吃。面汤没开面已经煮烂了,但是张宁夭还是全吃了一点没剩下。不论什么时候张宁夭依然是张宁夭,平平淡淡不挑不拣,有骨气也有毅力。

第八章 嘉尔莫

辛饶分为因辛饶和果辛饶,其一指所有修道者,其二指十方三世一贤圣。辛饶意为十方三世一切贤圣之首,弥沃意为四道修道者之顶饰,或辛饶为无边无际、无生无灭,弥沃为有情怙主或众贤圣之首——辛饶米沃佛

早饭过后,达瓦说是族里的觉母要见一下他们,骆非给张宁夭换好药之后就带着张宁夭跟着达瓦走了,骆非想也觉得毕竟两个人来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好好拜访一下当地的统领。那是村子最中间的一个建筑,和其余的房屋一样也是由一种木材构建而成,但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这栋房子的主人在这个村子里的地位不一般,这是村子里唯一的一幢四层的房屋,门口还赫然摆放着代表门巴族崇奉的屋脊神金色神像,屋顶缠绕着一圈又一圈色彩鲜艳的经幡。每层楼的栏杆上都雕刻着带有苯教信仰的大鹏金翅鸟图腾。

屋里是一个大约两米高的大殿,大殿的中央是一座雍仲苯教创始人辛饶米沃的雕像,红铜镀金身雕像的四周放着四个蓝色蒲团,底座被一圈圈的红色镶金边蜡烛围绕起来,一层一层有的是已经燃尽的,有的是刚放上火苗还在不停地燃烧,滴下来的蜡油存放在一个个莲花金边的器皿中,蜡烛上的图腾还清晰可见,可能由于存放蜡油的器皿太少导致蜡油滴在雕像底座到处都是,已经结成厚厚的蜡层。大殿两侧是两排对着摆放的乌木座椅,座椅上还铺着不知名动物的皮毛。墙壁上也是刻画着色彩鲜艳的天、地、日、月、星宿、土石、草木、禽兽等自然物,达瓦带着他们穿过大殿来到觉母所在的中殿,相比大殿的恢弘中殿就显的比较简单,一些木质座椅,中央是一件红木的榻,上面铺着暗红色绸缎,一席穿着红色绣着暗纹的女人闭眼坐在中间,嘴里还在默念着什么,右手拿着一柄转经筒逆时针轻轻摇着。骆非看了一眼坐在中间的女人,和普通藏人一样皮肤黝黑,颧骨凸起,两朵红晕浮现在两颊上,眼窝凹陷,眉毛又浓颜色又深,唇色发暗红。不大像中国人的外貌,倒有点类似于中东地区女人的相貌。

达瓦没有出声,只是低着头配合着女人默念经文,骆非扶着张宁夭,可惜了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也不能让骆非现在就跟她描绘觉母的样貌。过了大约十分钟,坐在中间的女人才停止,睁开眼睛看着站在中殿的三个人。“达瓦,这就是我们尊贵的客人?”达瓦抬头认真回答道“觉母,这就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两位,请抬起头来。”觉母用着及其流利的普通话对骆非和张宁夭说着,两个人有点震惊。班丹(觉母名字)看着抬起头的张宁夭眼底闪过一丝愕然,但很快就把这莫名的表情收起来又恢复到之前的平淡,倒是骆非看见了班丹觉母的异样,心里有点打鼓但是也没有深究,如果张宁夭能看见就好了,她肯定比自己更懂一点微表情。“远方的客人,门巴最近在过新年所以有失礼的地方,请原谅。”班丹觉母也只是说了一句客套话,可表情上一点也没有抱歉的样子,骆非两人并不在意“是我们打扰了,还要感谢达瓦和同族伙伴的救命之恩,不然我和我妻子可能就要在雪地里冻死了。”“夫妻,你们已经结婚了?”“是的。”“我听达瓦说,你的妻子突发了雪盲症。”“是的,多亏了您给的药水,我妻子觉得现在好很多了。”张宁夭笑了笑以表感谢。

班丹觉母看着张宁夭的笑容,忽然想到了很多很多年之前发生的事情,这个孩子的笑容竟是和那人如此的相似。“雪盲症如果再持续下去对眼睛损伤太重用,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不如让我帮她医治一番。”骆非还没有说话倒是达瓦突然很激动的对骆非说,我们觉母最拿手的就是苯教的藏医针,能治百病。今天这一针下去我相信骆夫人很快就能好了。听到达瓦这么说更加激起了张宁夭想要尝试一下的想法,但是她记得骆非跟自己说过的话,所以高兴的表情并没有溢于言表而是紧紧拉了拉骆非的衣服。骆非有点无可奈何,有点存疑,但想到张宁夭这些天的痛苦和难过以及达瓦的推荐,便咬咬牙同意了。“达瓦,你带着骆先生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带着骆夫人去内殿一会儿就好。”

骆非慢慢扶着张宁夭走到班丹觉母的眼前,把手递给她“麻烦您了。”班丹觉母第一次笑了,摇摇头没说话就带着张宁夭进内殿了。达瓦拍了拍骆非的肩膀“没关系,相信我们觉母她的藏医针出手比你们所说的外科手术还要好用。”“真有这么神?”骆非不敢大声说话,觉得有点不尊重觉母,但仍然持存疑心态。“那当然,苯教的藏医针是看家本领,可以比拟华佗,你说神不神。”骆非点点头没再说话,手扶着椅子扶手坐下。不安…..还是不安啊。

内殿里

张宁夭能感觉出握着自己的这只手拥有一股力量,但到底是什么力量自己却不得知。忽然她闻到一股奇香,也有点草药的味道。吸入之后有点平心静气的感觉,心情舒畅。与以往浓到呛鼻子的藏香不同,这个很柔和。“这是我自己配的藏香,藏红花、雪莲花、少量麝香、红景天和其余9种不同的藏药混合而成。这种香不浓烈,比较使人容易接受。这还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提出来的,他说藏香的功能性有了但是普通人不大能接受,如果改善到两者皆有就更好了。”张宁夭点点头,没有说话。“来,你坐下,松开衣服露出脖颈就行,脖子也有一些穴位。”张宁夭照做,慢慢拉开衣服拉链露出脖颈。觉母看见了张宁夭脖子上的莲花胎记,声音有一些抖“你的脖子后面有莲花胎记?”“是啊,从小就有。”张宁夭察觉出来了,有些许疑惑。班丹觉母的表情有点凝重“我现在施针了,不会很痛忍一下。”“我不怕疼,您尽管来就行。”班丹一共施了四针分别在头顶,太阳穴和脖颈正中央。“十分钟后就好了,如果轻度的话有可能过会就能看见了。”“谢谢您,如果我能看见了,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班丹觉母似不经意提起一样,过两天有我们族历史悠久的祭司仪式,可以旁观一下。“好的,我一定去。”

十五分钟后,班丹觉母带着张宁夭出来,依然是要班丹觉母扶着,是没成功吗?张宁夭的表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骆非有点失落,夭夭的雪盲症这么严重吗?忽然一个身影突然对着自己跑出来,紧紧抱住了自己。之前殿内 “骆夫人,到时间了,我帮你取针,不要急着睁眼。”张宁夭点点头。有点热,像一小股热浪一样从针内到自己的大脑传送过来。“现在慢慢睁开眼睛。”张宁夭不敢太抱有希望,但还是忍不住开心,慢慢睁开眼睛,眼前先是一片模糊。后来将近三分钟后,面前的景和物才清晰起来。班丹觉母看到张宁夭转头的一瞬间全部的容貌,眼前女孩子的容貌竟然和那人相像的不能再相像了。班丹觉母有点失神,可就这片刻的失神也被张宁夭尽收眼底“她认识我?”心里虽默默想着,但下一秒就被喜悦而冲淡了。甚至向班丹觉母卖了一个萌“觉母,麻烦您还帮我绑上眼罩,我想要给我丈夫一个惊喜。”班丹觉母点点头答应了。

此时骆非看到扑在自己怀里的小小人儿,正面若桃花的朝着自己微笑。“觉母真的很厉害,就给我施了四针就治好了。”骆非摸摸她的头语气有点严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你还想骗我。”“人家不是觉得想给你个惊喜吗?”骆非笑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们去跟觉母道谢。”达瓦也跟着过来“骆先生,我说吧,我们觉母的藏医针是不是很神?”骆非点点头,依然紧握着张宁夭的手两个人对着觉母深深鞠了一躬“觉母,真的太感谢您了。”骆非有点激动,这么些天张宁夭看不见,自己也是备受煎熬,现在终于好了。真的….太好了。“我们医者仁心,都是希望天下苍生好。刚才我也跟骆夫人说了,过几天是我们门巴族最重要的祭司仪式,每年一度供奉神水以解救所有困顿之人的,到时我希望你们能来参加。”说着又拿出一个陶制小瓶“这是用来巩固眼睛的药丸,每天一粒,吃完为止,早饭过后半小时温水送服。”张宁夭谨慎接过又对着觉母双手合十鞠了一躬“感谢觉母,我们一定会去的。”

送走骆非她们之后,班丹觉母重新回到内殿,扶着榻旁边的扶手慢慢坐下,想到张宁夭的容貌忽然对很多年前的一些事又重新记起来,像浪潮般涌入自己的心里。就像发生在眼前一样,但是细想想这些想忘却忘不了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整整28年了。

那是17岁的一年,那时自己还不是觉母,她还是17岁的班丹卓玛。

藏历十一月的一个晚上,隔壁的山峰突发雪崩,正值过年期间大家都在村里的广场上聚会,看见远处突然雪崩,阿爸想着万一有受伤的人可怎么办,就带着人去看看。果不其然,过了很长时间村里的阿古和居觉才回来,还带了很多人回来。阿妈啦和阿佳啦让自己跟着她们还有村子里的苏木一起救这些人,我跟着她们,因为莫啦很早之前就教会了我藏医针,听阿佳啦说这个藏医针只有当代的觉母才会使用,能传承到的人也只有下一代的觉母,而莫啦就是当年的觉母。可是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学会藏医针和当觉母有什么关系,只是觉得能把这些人救活就好。莫啦让其余的女眷们帮忙打下手,自己和莫啦在隔壁的一个小屋子里对受伤的患者施针。后来阿佳啦送过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我看到他的脸上满是血污,衣服也都撕碎了。我赶快拿热毛巾先给他把脸上的血污擦干净,当血污慢慢被擦拭掉之后,我看清了这个男人的容貌,我相信这是我17岁来见的最好看的一个人。高挺的鼻梁,深深的眼窝,浓浓的眉毛和眼睫毛还有那薄薄的嘴唇,脸型也是和阿爸和居觉完全不一样的窄窄的脸型,像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子。直到莫啦叫我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我开始为他施针,刚下第一针他就醒了。

他深邃的眼眸注视着我,就像是阿佳啦给我带回来的《小妇人》里面对于外国男性面貌的描写一样,我敢肯定是惊为天人的。过了一会他好像用唇语说着什么,可惜我没能听明白。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和莫啦把所有的伤员全部医治好,大约过了三天后,他们的人才全部都清醒过来,阿爸让他们住在家里,空旷的家里突然多出来这么多人我还有点不太适应。后来,阿爸邀请他们参加家里的家宴,我拿着糌粑坐在阿爸的身后偷偷的瞄着那个好看的男人。听他自我介绍说他叫严之峰,因为崇拜门巴族的历史就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组成一个团一起来的,没想到突遇雪崩,但还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尽管过程不是什么很美好但最后还是如愿以偿的到达了目的地。阿爸表情有点凝重,但待客之道又不允许自己把客人撵走,便同意他们在村子里待上一段时间。不过我还是很开心的,能看着这个好看的男人一段时间那真的是天赐的恩惠了。

严之峰看到为他施针的我,特地拿着酒来向我道谢,我有点害羞,毕竟长这么大都没有跟陌生的男人喝过酒,为了不让大家看出我的窘态我大方的拿起手中的酒微笑的看着他和他碰杯,喝完之后还向他介绍了自己“你好,我叫班丹卓玛。”他笑起来的样子极其迷人。“班丹卓玛,你的名字真好听。”这是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那时候觉得我会永世难忘,可事实证明我确实没法忘记他。我犹记得那天,大家都喝了好多酒,莫啦吃完饭早早就回她自己的屋子休息了,阿妈啦和阿佳啦一直在给他们倒酒喝酒,弄到最后她们自己都喝的晕晕的了,阿爸和居觉就更不用说了。我和严之峰应该是那天晚上最清醒的人,他说他想醒醒酒,问我有什么好的地方。我就把他带到了我的宝地,我们家的屋顶上。我跟他说“因为我奶奶是觉母,所以我们家住在全村子里最好的地方,住着最高的楼,享受最好的风景。”他笑了笑扭头看着我“你的眼睛里有星星。”这是他对我说过最动听的话,我又一次看见了严之峰的笑容,像是有一股魔力一样让我无法自拔。这次我是真的害羞了,我腼腆的笑笑,跟他说“莫啦跟我说,我跟她的命运是一样的,我以后也是门巴族的觉母,这我的宿命也是对我的恩惠,从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订好了。”他问我“那你想当觉母吗?”我摇摇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当,但我已经继承了莫啦的藏医针,这可能就是我的命吧。”“如果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才会是最幸福的。”我们仰望着星空,尽管今天的风有点冷冽,但是和他在一起哪怕站在刀尖火海上我也心甘情愿。

严之峰和他的朋友们就在这儿住下了,那时候通信不发达,运输不发达。我们就像与世隔绝一样,只有在外面上学的阿佳啦回家时是我最期盼的,她给我带来很多和我生活的世界不一样的文化,我听阿佳啦说着她的所感所想,她在外面的生活,真的非常期盼,甚至有时候会想让阿佳啦带我走出去,走出墨脱走出西藏……家宴结束后的第二天阿佳啦就回去上学了,家里的年轻女眷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不过这次我并不寂寞,因为有严之峰陪着我,他也跟我说了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有的甚至比阿佳啦说的还要精彩,比如说其实出了西藏只是一个开始,我们的祖国和外面的其他国家,他们用海洋和陆地连接,每个国家的语言、长相、文化都不一样。那时候我对于想出去看看的欲望更加强烈了,甚至有不想当觉母的想法,但是我不能跟莫啦说,我知道如果我说了她一定会把严之峰赶走的。我只能拿出阿佳啦给我的本子把严之峰每天跟我说的话都记在上面,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拿出来看,我知道或许我是喜欢上这个长得好看的男人了。

一开始我只是以为这种稚嫩的感觉只有我一个人有,过了一个月之后,严之峰他们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我阿爸的肯定他们竟然在广场后的空屋子里住了下来。在中秋节的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在广场上放烟火,对歌、跳舞。我特别的快乐,因为严之峰住下来了,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们交心的第一个晚上的那个地方,他在我的宝地他向我表白了,表示要一直住在这里陪着我,跟我永远在一起,并亲吻了我。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莫啦教会我藏医针时那样的开心,我一直以为这种开心会延续我的一辈子。可是后来的事情是因为我没控制好还是这件事本就是被别人的操控的,我不得知。后来….17岁的班丹卓玛梳着长长的辫子,穿着白色的裙子欢笑着在向自己招手。45岁的班丹觉母在空旷的内殿自己孤零零的坐在属于觉母整个族群最高地位的位置上坐着。

第九章 天赐神女

达瓦带着两个人转遍了村子,从大殿出来后就往山上走了,路过了一个大型的广场,比过年的那一天的广场还要大。骆非问达瓦“这个广场是用来做什么的?”“哦这个啊,过两天的祭司的法会就要在这儿举行,每年我们族的法会都在这儿举行,是专门为神女准备的。”张宁夭挺好奇的“神女是哪位啊。”“神女不是指着固定的一个人,过两天的法会就要先把祭祀的神女选出来,用来祈祷神灵赐予我们治病的神水。”张宁夭越问越来劲了“哦,那什么样的人能选座位神女。”“其实神女就是个封号罢了,神女是要作为活人被献祭的。唉……”“现在的科技已经发达了,为什么还要用这么古老的习俗,活人献祭啊。”达瓦摇摇头,骆非不动声色的拽了一下张宁夭的袖子。但是张宁夭有点激动还有点生气。达瓦也很无奈“曾经我们觉母也和你一样不相信,所以就停了一年,没想到半年后村子里死了一半的人。”不仅是张宁夭就连平常没什么表情的骆非都有点惊讶。张宁夭赶忙问道“那第二年呢?那当年没有查找原因吗?”“第二年觉母害怕所以恢复了祭祀,然后平安的度过了那一年。至于你说的查找原因?那个时候哪有现在高科技的东西,再说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几千年前就沿袭着的习俗上哪找答案。”

“难道你们没找过水源的源头吗?”“水源是雅鲁藏布江啊。”“夭夭,好了。达瓦心里会不好受,你先别问了。”张宁夭也觉得自己有点失礼,但这毕竟是一条人命,还是尊重人家族里的文化吧。骆非岔开话题指着广场对面远处的一个山洞问道“达瓦,这是什么地方。”达瓦顺着骆非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是族里的禁地,不能说,你们也不能去。”骆非点点头跟达瓦说“我们回去吧,宁夭有点累了。”“好。”回去之后,张宁夭立马就锁上门,坐在椅子上有点谨慎的说着“骆非,为什么咱们走了这么一圈没看见几个族人。不是还没开山吗?村子里的人都去哪里了?” “村子里的人?还真是,除了咱们三个人一个人也没看见。”骆非给张宁夭倒了一杯水,可是又想起刚才达瓦说的,瞬间就不想让张宁夭喝了,张宁夭也没理会他接过水杯直接就喝了,骆非刚想要叫停张宁夭就说了“这水肯定没关系,但是肯定里面也是有猫腻。还有…..刚才我在里面看见觉母看我的表情好像认识我一样。”骆非点点头“这个我刚才一进门的时候,她看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但是她恢复的很快,观察的不仔细看不出来,那你们在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有一点挺可疑的,我的脖子后面有一个莲花胎记,她在问我的时候声音有点颤抖。”“莲花标记?”骆非有点好奇,张宁夭拉开衣服拉链,露出脖子给骆非看,果不其然真有一个。

“上次在山洞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发现。”张宁夭笑了笑,那个时候你光想着我什么时候能醒了,哪还能看的这么仔细。骆非一想也是。“诶,咱俩的手机充上电了吗?”骆非摇摇头“没有,他们这里没有苹果的充电线。”“我去,这个时候就看出来华为的好处了,还是得支持国货啊。”骆非宠溺的摸摸张宁夭细腻的头发。“没关系,反正马上我们就要走了。以我的本事是不会把你弄丢的。”“哎呦喂,你有什么本事。”骆非切了一声,检查着行李。自从来了之后骆非每天都会检查一遍行李“唉,也不知道满悠悠同志找不到我会不会报警啊,还有田姐他们肯定急坏了。”骆非数完之后,把每件行李都放在包里,拉上拉链放好。“我听你讲你闺蜜那个人,按照她的性格有可能会,不过老毛他们不一定,说不定他们已经high到忘了我们了呢。”

不过骆非这次还真是低估他们了。

南迦巴瓦峰 缘起缘聚客栈

蓝田做着饭,李志他们几个已经回来好几天了,所有人都累得兴致一般,懒洋洋的窝在蓝田买的呢张纯意大利手工的沙发里。“有时候吧,觉得在这么个地方买个好几万的沙发花费好几万的邮费运到这里简直是浪费,现在看来嫂子这个决定简直顶顶的妙哉啊。”毛晓光和韩愈生两个人在房间里小声密谈,毛晓光的表情有点严肃“这都几天了,他们两个人到底去哪了?”韩愈生沉闷了一会儿“电话肯定是没电了要不就是没有信号,我觉得他们肯定没事儿,不然阿骆就给我们发信号了。”“呢个姑娘呢?没问题吗?”“没问题,临海市二中的心理老师,我已经查了,背景很干净。”韩愈生把张宁夭的信息从手机调出来递给了毛晓光,毛晓光扫了一眼问道“临海市在哪?”“跟我们以前所在的广清市挨着,很近。”毛晓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问“她的父母朋友呢?”“父母是养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但可能由于是搞研究的对感情这方面并不敏感所以和张宁夭并不亲近,家庭氛围不浓。至于亲生父母不知道也没查出来。朋友就只有同为老师的一个姑娘,名字叫满悠悠。”韩愈生紧接着又说“不过,跟我们一路的俩小姑娘于檬和于瑄有问题。”毛晓光皱了皱眉眉头“怎么说?”“这还要感谢李志,我们第二天在药谷晚上吃饭的时候,李志非要喝点当地的药酒,没想到喝多了,碗没拿好,刚要掉下来就被于檬接着了,那个稳准狠啊。若没练过我可不信。”“那更加说明她们是练过的,在客栈的时候装的可挺乖。那你们俩盯好了她们。”韩愈生点点头起身先出去了。毛晓光站起来望向窗外的南迦巴瓦峰,之前的雪还没化,没想到又覆盖上一层。

晚饭时,李志故意在饭桌上嚷嚷着“诶,伙计们。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找骆非他们俩了啊,别再被狼给吃了。”韩愈生似不经意间瞟了一眼于家姐妹俩,心想着有点意思,两个人的神情看着都很轻松啊,好像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啊。于是自顾自的点点头,没成想却被李志点名“老韩,你看你也觉得我说的对吧,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顺着这条路找呗。”毛晓光看了于檬一样,直接就显得稍微慌张,老韩说的对姐妹俩果然有问题。蓝田坐在毛晓光旁边,想起毛晓光跟自己说的话,也不出声,还是张罗着大家吃饭。“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先吃饱明天才有力气找人。再说了,骆非你们也不是不了解,这么有能耐的一人能丢哪去,可能是带着夭夭妹妹私奔了呢。”说完李志哈哈大笑拍着桌子喊着“嫂子说的我信,哈哈哈哈哈。”场面瞬间就变得比刚才轻松些。于瑄这才开始说话“骆哥和夭夭姐姐两个人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蓝田点点头没再说话。李志觉得自己真不是演戏的一块料,这真不是人干的,这饭吃的忒无奈了。

门巴族 两天后

这两天每天早上,骆非最纠结的就是给不给张宁夭吃药的问题,吃吧还觉得这个村子包括觉母都很奇怪,应该要慎重。不吃吧万一这个药真的是对恢复张宁夭的雪盲症有帮助呢。骆非觉得自己迎来了他33年以来最纠结的一个问题。倒是张宁夭很平淡的看着他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水,不给他个白眼都对不起自己。索性直接从他手里抢过来,把药丸放进嘴里一口水一仰脖送进去。“你到底在纠结什么,要真有毒,那我们吃的饭里早有下毒了。”骆非心想也是,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刚才达瓦来叫我们了,说是祭祀要开始了。你想去看吗?”张宁夭点点头“我已经答应觉母了。”“那我们出发。”

另一边,班丹觉母头戴圆盘形银饰,颈挂串珠,肩披红布,身着白色绸缎的长褂,手持作法权杖,站在广场祭坛旁边最高的位置,心里像是决定好什么一样,目光如炬的看着前来的张宁夭。今天的热闹不次于门巴人过年,前几天还是空旷的大广场,今天就装饰着五颜六色的风马旗,一串接着一串挂在祭坛上方包揽着整个广场。觉母身后则挂着一整巨幅锦缎织的屋脊神神像。屋脊神神像俯瞰着他的子民,庄严而又神秘。

中午十二点时整

大家安静而又紧张,张宁夭看着门巴人民的神情才想起来,碰了碰骆非的胳膊悄声说“他们今天要选出祭祀的神女,所以他们才会露出哀伤和紧张的神情对吗?”骆非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这时,觉母刚好念完祈祷的咒语,她慢慢睁开眼睛向大家宣布到“今天,是我们门巴人一年中最重要的时刻!是选出天赐神女的大日子。首先,请屋脊神。”觉母声音洪亮,说的是门巴语,旁边达瓦帮着翻译,神色也是相当紧张。觉母说完后,十几个穿着不同的请神巴窝身着黑氆氇,胸前挂护身菩萨和玉器,肩上斜挂红绸,敲锣打钹为舞者伴奏。跳傩戏的人由于各个角色不同,戴的傩面具也各不尽同。有的戴着的面具为骷髅相,头是骷髅骨,全身穿红底上缝制白色的骸骨架的鬼衣。还有的戴的是牦牛神,是佛教密宗神阎魔手下的使者,常与鹿神一起。牦牛神的面具是以纸浆泥巴脱胎塑制成的牦牛头,身穿绸缎制成的神服法衣。其余的还有龙头、狮头及大鹏头四个戴动物面具的神。

傩戏结束后,觉母拿起手杖抬起向地上使劲磕了磕,磕出的声音极响,也不知道这个权杖是由什么材料制成的,共鸣声差点耳鸣。“现在我根据屋脊神的旨意,为族人选出天赐神女。”班丹觉母走到祭坛边,拿出了一张红符纸黑色符文的符,右手向祭坛内撒了一些黑色粉末,祭坛瞬间火光四起,紧接着把红色符纸扔进了祭坛里。过了一会儿,待符纸燃尽后,班丹左手一辉,燃起的火瞬间化为乌有。这时从祭坛下方流出许多黑色液体流到广场中央,汇聚在一起摆成了一个黑色苯教的符号。班丹走到符号处,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头微微上扬。突然,睁开眼睛手指在张宁夭的地方。“这位就是我们的天赐神女。”说完,一窝蜂人把她簇拥上来,骆非赶紧把张宁夭放到身后,面目有些狰狞,大喊道“你们谁敢动她!”可是这些族人本就听不大懂汉话,其次有这么一个外族人充当了牺牲的角色,自己家的女眷就免受其害,真是何乐而不为呢。

张宁夭此时神情有点恍惚,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只是紧紧的抓住骆非的手,贴在他的身后。觉母看了一眼挣扎的两人,命人先散开“这是神的旨意,你们违抗不了。”现在的骆非根本不管他们说的话什么觉母,什么乱七八糟的与我们无关。“这是你们族内的问题,与我们何干!”班丹觉母也不着急“既然你来了这里,受了神的恩赐,就要付出代价。”骆非有点怔住,难道这是为了治好张宁夭眼睛的代价?觉母没再说话,突然一人上前朝着骆非一挥手,接着骆非便倒在地上。张宁夭朝着那人大喊“达瓦,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知道这是不对的,这是助纣为虐。”转而又指着班丹开口“如果结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宁愿不要你救。”班丹不着急慢慢开口道“你们在神的面前就如蝼蚁一样渺小,如果你现在放弃抵抗,我答应你明天就送他出去,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如果你依然决然那么我就送你们两个一程,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这时候张宁夭露出讥讽的笑向着班丹觉母说道“那就请你一定护送好他,我同意。”班丹觉母笑了,其余的族人也笑了,她们手拉手把晕倒的骆非和张宁夭围成一个圈,族人们的欢声笑语和此刻张宁夭的挣扎纷纷落在班丹的眼中。这就是命,你无力抵抗,更何况是当年的我。

夜晚

今夜应该是张宁夭最煎熬的一夜,也不知道骆非被他们送出去没有。张宁夭被换上了红色的法袍,很妖冶的红色,上面布满了黑色的符咒。她看着窗外的圆月,十五了啊。还记得上年的正月十五,她和满悠悠两个人窝在自己的小屋里下了各种口味的汤圆,然后今年的正月十五却和满悠悠天各一方,和骆非也是。希望骆非出去后能够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同样也忘记自己,忘记这里,忘记西藏,忘记种种一切。

另一间屋子里,骆非被一个熟悉的女声唤醒,一开始他以为是张宁夭,睁开眼睛看到了带着遮面的陌生女子。他忽然想到张宁夭,赶紧问道“我妻子呢?她还好吗?”陌生女子点点头,把饭递给了骆非,骆非听到张宁夭还好便放心了,但是没有碰陌生女子送来的饭。陌生女子有点着急“这个饭里没有毒,是我自己做的。”骆非不愿和她多做交流“那你现在放我出去,我要去救我的妻子。”陌生女子摇了摇头“我不能放你出去,即便放你走,门口还有好多守卫,你根本出不去的。你放心,听觉母说他们明天就把你送走了,你就安全了。”骆非站起来,试了试屋子里的门板,果然订的很结实,看来这本就是个关人的地方。又听见了水滴的声音,嗯?这不是房子,这是个山洞?骆非突然想到当时问达瓦的呢个山洞是用来做什么的,现在看来,这个村子里的问题还真不是一星半点。陌生女子看骆非没有搭理她有点着急便拽了拽骆非的衣服,骆非不着痕迹的抽出来,背对着她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了。”陌生女子一看劝说没用,便走了。骆非听到门重新锁上的声音,回过头来仔细想着。这个女孩子能这么轻易的进来,没有人阻拦可见地位不一般,那么这么不一般的身份难道是下一代的觉母?虽然在大殿的时候却没见过这个人,但是却对她的声音感觉到熟悉,骆非想了一大圈也没想出来这个人是谁,听她的意思是,明天就会把自己送出去,但是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或许也就是找个有路的地方就把自己扔下了。可是他的夭夭呢?要当做这群畜生的盘中餐?他记得达瓦跟他说过祭祀的日期是在选出神女的三天后,只要三天内把夭夭就出来就行,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骆非安慰着自己,用张宁夭交给自己的方法放轻松。不过这三天内夭夭肯定不会受到委屈,只要她好好的等着自己,不要态度太过于强硬。骆非想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类似遥控器的装置,遥控器中央是一个红色按钮,骆非按完后,把遥控器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闭目养神,这场仗有的打。

第十章 失心蛊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一堆人抬着骆非从屋子里出去,骆非紧闭双眼,感觉到滴水声越来越响,然后慢慢的滴水声又慢慢变弱直至没有。后来骆非感到有一股刺眼的光束,心里暗想现在已经离开山洞了,接着自己就被抛到了一辆车上,根据车的高度这应该是一辆SUV或者吉普,这么落后的一个村子还会有这么一辆车?骆非感到汽车发动的声音,慢慢朝着前方行驶着,沿路没有转弯一直是直行,大约是行驶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候,骆非慢慢睁开眼睛,‘护送’自己的分别是两个人,一个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上。骆非抽出随身带着的匕首悄无声息向两个人靠近,突然右手遏制住了坐在副驾驶人的脖子上,就在同一时间左手拿着匕首紧紧的抵住了司机的脖子,司机吓得赶紧刹住车。可能是一天没喝水的缘故,骆非的嗓子有些哑,眼睛通红。在自己掌握住优势后更加发狠。“把你的手离开方向盘,双手交叉。”两个人比较年轻,没什么经验一下子就被吓住,司机赶紧照做不敢再动。“你们的觉母就找了你们这么两个怂货?哧,垃圾。”说完一抬手就打晕了副驾驶,一只手拿下来车钥匙,贴近司机的耳朵边轻声说“告诉我这是哪里?”司机打着哆嗦,根本不敢看骆非,带着近似哭腔说道“这就是刚出村子的地方,我…我也不知道”骆非没说话,接着又打晕一个。

骆非下车,从后备箱里找了捆绳子,把俩人从车上拖到地上,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把他们捆起来,接着仔细的看了看车,是一辆北京jeep,没有追踪器,不过车挺旧的了,差不多八九年了,也几乎不保养。骆非还在想要怎么收拾这两个人,结果一个就先醒了,看着骆非正盯着他看,手里还飞着匕首,刚想要喊救命,就被骆非堵回去了“再嚷嚷就把你舌头割了。”那人直接就闭上嘴,不敢出声。那人看着骆非感觉他现在的样子真能把舌头割下来的似的,既狠戾又霸道,凡是识时务的都不敢再说话,只能任凭发落。“好了,现在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想好了就点点头。”那人拼命点头,骆非嗤笑“告诉我,这车是怎么来的。”“不….不知道。”“不知道?可以。”骆非一匕首直接捅到那人的小腿肚子上。疼的那人嗷嗷叫但又不敢太大声。“我想起来了,是巴莫的车。”“巴莫是谁?”骆非挑了挑眉。“驱鬼的祭司,平时不出门,他一般都在山洞搞究?”“搞研究?”骆非觉得有点意思啊。“至于什么研究,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好多瓶瓶罐罐还有好多我们没见过的水,还有很多动物的尸体和蛊虫。”骆非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你说我应该怎么对你们?”“大哥,放了我们吧,我们也有难言之隐。”“放了你们?”

骆非刚说完,另外一个司机也醒了,刚想叫就看到同伴小腿上的伤口,直接闭嘴。“来,你告诉我,怎么样就回到村子里了。”“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当你看到一个带着栅栏的山洞的时候,就是村子的后门。不过会有人和你用我们族的语言和你对话。”“接着说。”“你如果进去后,还是直着走,就回到关你的地方了,总之就是一条直路。”骆非点点头。“既然我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那么我也把你们送回去。”两个人刚要开心,骆非带着邪佞的笑看着他们说“送你们去西天……”他把他们俩重新打晕之后,还原了当时他们的座位和动作,插上钥匙,打开油箱,自己拉开手刹,目送着车从路边掉到深深的树林里,接着打开打火机像是不经意的扔下去。 当山底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后,骆非紧紧的盯着滚滚浓烟和一束束妖艳的火光,树林子燃起熊熊大火,不知道要燃到何时,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管它燃到何时,没有夭夭的话,整个门巴族都要为她陪葬!没有了张宁夭,他再做任何事又有什么意义,哪怕是回到那个曾经肮脏、可悲的他又如何,哪怕是回到那个视命如草芥的他又如何,都不再重要了,没有了张宁夭他骆非这辈子什么就都不重要了,杀了两个人又如何,杀光所有人也罢…

骆非满意的往回走,“夭夭,等我。”

手里把玩了一会儿随身携带的匕首,然后将它放到自己外套的内衬口袋里。半个小时的车程,骆非走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就到了。果然在山洞的门口有两个驻足的人,他们竟然还有武器?骆非越来越觉得这个族群不可小觑,有人搞实验还有车还有武器?难不成是有人资助给他们的?那这个事可就不一般了,他们能做的无非就是伤天害理的勾当。一想到班丹觉母找了那么两个人送自己走,骆非就觉得好笑,这是故意的等自己上圈套呢?还是她本身就是个愚蠢的女人。

骆非穿着刚才那司机的外套,走上前。对面站岗的那伙计看到他向他招手打招呼,骆非之前听达瓦说过门巴语和藏语有点接近,门巴语只不过有些俚语别人听不懂罢了,算是比较简单,练了几天就学会了,张宁夭还问他学这个干嘛,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便糊弄张宁夭说“活到老学到老,掌握一门外语是何其的重要。”结果关键时候就用上了。骆非也向他们打招呼回应着,呢俩人问“兄弟,怎么没见过你?”骆非回他道“哦,是巴莫让我来的。”其中一人摆摆手让另外一人回去禀报,那人刚要走骆非一刀子就划破了他的脖颈,接着眼疾手快另外一人还没喊就被骆非打晕了,也是划破了他的大动脉,骆非从他们身上掏出钥匙,接着就把他们从山上扔下去了。骆非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栅栏,走了进去。

山洞没有光,有的地方点了蜡烛,也是很微弱的光。骆非走了一会听见了水滴的声音,这是他一直都比较在意的声音,骆非约摸着走到水滴声最大的地方,但是只有墙壁,只是这块墙壁比刚才的要湿润许多,骆非摸了摸石壁,接着两只指头交叉着搓了搓闻了闻,似乎有一股药剂的味道,但是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但至少肯定的是这石壁应该是一扇门,至于门的背后骆非猜测跟那人说的巴莫搞的实验有关系,这面石壁的背后应该是另外一番天地。骆非没有停留很长时间,他现在要做的是拿回他们两个人的行李,至于达瓦,骆非相信他可能是被觉母威胁或者蛊惑了,暂时先放过他,后面或许还有用到他的地方。骆非从山洞出来后绕着山后头向达瓦家的方向快速走过去,骆非一边走一边观察村子里的状况,依然是空无一人,想起宁夭和自己说的,确实一个人都没有。这个村子里的人究竟都上哪里去了?骆非到了达瓦家,从屋后踩着一楼的围栏爬到了二楼,打开了窗户,从窗户爬了进去。屋里的摆设没人动过,行李还安安静静的放在里面,骆非拿出一把枪,装了一盒子弹,又从窗户外往上爬到达了三楼达瓦住的那间屋子,依然是从窗户外爬进去,达瓦也没在家,没关系他不急于这一时了,可以慢慢等。

南迦巴瓦峰 缘起缘聚 客栈

毛晓光终于收到了来自骆非的信号和方位。看了一眼楼下的几个人,韩愈生是最先察觉到的人,抬眼往毛晓光所在的位置瞟了一下,跟李志说了一声“我先上楼了”就回屋了。于檬问道李志“韩哥怎么上去了,一会儿不是要去找夭夭姐他们吗?”李志打着哈哈“这个人就这样,按照你们的话说就是闷骚。”于瑄捂着嘴偷偷的笑,“志哥说话真有意思。”楼上,韩愈生一进门就看见毛晓光站在床边上等着他。韩愈生忙问道“是不是阿骆有消息了。”毛晓光点点头,指着手机屏幕地图上的一个红点说“这是他给我发过来的信号,一直没有动可能是发完了之后把信号发射器放在了一个地方,这个方位可能就是最准确的地方。”“那这是什么地方?”毛晓光摇摇头“地图上显示着就是无人区,具体的我们要去实地看看才能知道。”

韩愈生点点头,接过手机放大地图看着,抬起头看着毛晓光问道“那楼下那俩怎么办?”毛晓光想了想“没关系,你嫂子在家,以你嫂子的身手对付她们两个绰绰有余,我也事先跟你嫂子通过气了,她会防范的。”“那我们就着手准备出发吧。”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从屋里有说有笑的出来,韩愈生给了李志一个眼神,李志一看心里就明了了。毛晓光跟蓝田交代了几句两人就出来了,韩愈生跟于家两姐妹说“你们俩和嫂子在家,我们三个去找骆非他们,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再议。”毛晓光轻轻抱了一下蓝田“晚上记住锁好门窗。”于檬说“要不我们兵分两路把,这样人多点还好找。”韩愈生收拾好三人需要的行李,摆摆手拒绝了“你们两个姑娘家家的就跟着嫂子在客栈吧,女孩子出门在外的毕竟不方便。”于檬一看,这人一点话口子都不留也不便再多话,“那你们要平安回来啊。”送走他们三人后,蓝田笑了笑打趣道“小瑄啊,有点失落哦,想你志哥了?”于瑄有点害臊的慌,连忙否定“田姐,没有啦。”蓝田也没再跟她们多说话就回屋了。于檬看着蓝田进了自己的房间后悄悄的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Boss,他们去找骆非了。”过了一会儿又听她说“不知道,他们没说。好,那我知道了。”蓝田此刻在自己的房间盯着监控屏幕中的宁家俩姐妹,有点好奇,电话边的呢个人是谁呢?

门巴族

张宁夭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了,她依旧穿着那套红色的法袍坐在窗户旁望着天想着骆非,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平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她立马提高警惕,过会儿就看见班丹觉母在两个女眷的拥护下走了进来。“神女休息的可还好。”张宁夭根本没看她,“骆非送回去没有。”觉母也不生气“还不知道,送他回去的人还没有回来。不过看样子,你的丈夫已经决定抛弃你了。”“呵,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叫爱吗?”觉母走到屋子中间的沙发上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也不搭她的腔“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你作为神女吗?”“原形毕露了啊,你不是说这是神的旨意吗?”班丹笑了笑像是笑张宁夭又像是笑自己,看着杯子里通透的茶水,慢慢饮尽后放下杯子像是在回忆一样“你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男人。”骆非的心咕咚一下心里翻滚着像是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一样“她真的认识我?”张宁夭看着班丹觉母,她稍微有些疲惫,但是眼睛里却是透亮的看着非常精明。“你的动作你的笑特别是你的长相,都和我认识的他一般无二。”“他是谁?”“他是我姐姐的丈夫,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会玩弄感情的男人。不过,他现在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是天赐的神女,要为我族带来一整年的安宁和健康。”张宁夭觉得很好笑,“那你可高估我了,我可没这个本事。”“你说的不算。”班丹觉母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一招手刚才的女眷便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一个带有咒文的木质盒子。“给她服下去。”

“你们要干什么!”张宁夭尽量压下心底的慌张。“不干什么,这是神的旨意,免你少受苦难。”刚说完,一个年龄大的女眷毫不客气的挤开张宁夭的嘴,还没等她反抗,年轻的女眷就拿着黑色的药丸塞到了张宁夭的嘴里,年龄大的女眷用手堵住了她的嘴直至药丸被她吞下。张宁夭挣扎着要逃出她的魔爪,只见班丹觉母闭上眼轻轻念了几句咒语,张宁夭感觉似乎有一股火要从自己的身体里迸射而出,紧接着便是感觉到似乎有千万只蚂蚁般啃噬自己的血肉和大脑。大约有一刻钟后,女眷们扶起在地上已经没有生气的张宁夭,贴近她让她直直的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班丹觉母又喂给她一粒药丸,张宁夭才缓缓睁开眼睛,但是眼里却如死人的寂静一般,空洞、木讷和呆滞。班丹觉母问她“你是谁?”此时的张宁夭像是一个懵懂的孩子一样没有任何表情朝着班丹觉母笑了笑。班丹觉母点点头“看好她,看不好她你们就替她。”说完便回去了。

班丹觉母一步一步走的极其缓慢,从四楼最狭小的房子里走了出来,回到了内殿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回想着张宁夭所在的那间屋子,她记得何其清楚,那是严之峰之前住的屋子,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孩子便是她和严之峰的女儿,这个充斥着诅咒的女儿。

她犹记得那是严之峰和她表白之后在一起的半年后,严之峰越来越受到阿爸的青睐,甚至连身为觉母的莫啦都不放在眼里。六月的格桑花开遍的时候就是自己的生日,是自己18岁的生日,也是自己成为觉母的那一天。白天大家都在为了晚上的族里最隆重的日子而装点布置着,严之峰很早就告诉我想要给我一个礼物,必须要在我生日的那一天才能说,我一直满怀欣喜的等着这个最美丽的礼物。生日的当天,严之峰一早就在屋后等着我,带着我准备上山,他说惊喜在山上。快到山坡的时候他蒙住了我的眼睛,领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带我去到有惊喜的地方,当我睁开眼睛时,我看到漫山遍野的白色格桑花,一点杂色都没有的格桑花。他向我单膝跪下,并向我求了婚。“班丹,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爱的女人,我们汉族结婚的时候需要一枚戒指作为定情信物,可是我没想到我会在这里找到我一生的挚爱,但是我给你准备满山坡的格桑花,白色的格桑花代表纯洁,就像你就像我们的爱情一样。你……你能嫁给我吗?”那时的我已经被这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哪管什么觉母哪管什么外族人不允许通婚的这种话,欣然决然的同意了,他站起身来亲吻了我,并且就在那片美丽的格桑花惊喜里,我把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一切都献给了他,我最爱的男人。

当天晚上的仪式,我的心已经完全飘远了,只想着白天的严之峰的热情和欢愉,就连动作都错了好几个。莫啦忍住没有生气,我撇撇嘴,也没在意。后来,继承仪式结束后,阿爸让阿佳啦还有严之峰上到台子上,我朝着严之峰笑了笑可是他根本就不看我,我还在起疑,还有点不开心。阿佳啦还拥抱了我,我回抱着她,高兴地跟她说晚上要告诉她一个绝顶的好消息。可就在下一秒,我却像是收到佛祖的诅咒一般,就像千万股闪电向我劈来。阿爸当众宣布了阿佳啦要嫁给严之峰的消息。阿爸说,他们两个人情投意合,早早就报备给他,选择一良辰吉日把这件事向大家公布,那时我心目中燃烧的火焰已经完全被扑灭。我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笑什么,闹什么。看着阿佳啦和严之峰四目相对时恩爱的样子我竟恶心的想吐。那我又算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过了很长时间阿佳啦拉了拉我的手悄悄的问我怎么了,额头出了好多汗。我摆摆手没说话,拿着属于我的权杖走出了这间屋子,爬到了那个还能算是我宝地的屋顶,观望着这片可悲到令我作呕的土地。

那晚屋顶的风吹透了我的一切,我看着大红色的袍子,在风的吹拂下舞动起来围绕着我,我终究还是想不明白。过了一会儿阿佳啦也上来了,还问我为什么也知道这个地方,她说这个地方是严之峰带她来的,说是在这儿能忘却一切烦恼。我睁大眼睛看着在我眼前这个幸福满满的女人,心想道阿佳啦,我们姐妹俩都被这个负心汉欺骗了啊。阿佳啦还说着她在外面上学时,严之峰就经常去看她,难得她遇见了一个这么完美又懂自己所有心思的爱人。阿佳啦还问我有什么绝顶的好消息告诉她,我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恭喜你,我的阿佳啦。便从房顶下去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阿佳啦和严之峰结婚之后就搬到他们的新房住了,而我却在十个月之后生了一个女婴。这个一出生就带着无爱和诅咒的女婴。阿爸和阿妈啦觉得这是丢人的事,一直问我负心汉是谁?阿佳啦也一直问我,我却没有开口,严之峰也一直没有出现,只有莫啦说这是屋脊神的孩子,是下一任觉母。我嘲笑般看着莫啦轻声开口道“这是个孽障。”随后,我便把这个孩子递给了阿佳啦,看到了这个孩子的脖子后面有一块莲花样式的胎记。我也没有心思理会,之后就沉沉睡去了。过了几天阿佳啦来看望我,告诉我她怀孕了,还告诉我她把那个孩子交给了严之峰让他带走了,让我不要伤心,以后还会碰到好的男人。我却在心里深深的鄙视着她,我的阿佳啦你以后的处境或许只会比我更加难堪呢。

班丹想到这时,忍不住流出眼泪,她这是多少年没有流过眼泪了呢?哪怕是当初生下那个女婴的时候,自己都一点眼泪没有流,女人的眼泪是最可悲的东西,除了能欺骗男人的感情,被当做一个懦弱的人还能有什么意义呢?

第十一章 你是谁?

班丹觉母在榻上做了良久,直到一道亮丽的倩影映入她的眼中。“阿妈啦~”央金蹦跳着跑到班丹觉母跟前。这时班丹觉母才展出慈母般的笑容,伸出手后把自己唯一的女儿拉近自己,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和发饰。“怎么了?我的宝贝。”“阿妈啦,我听说了,阿爸已经在研制可以抵抗蛊虫的解药了,我们放了呢个可怜的姐姐吧。”央金看着面色略带沉重的母亲,“虽然,你父亲已经开始研究解药了,但是也只能算是尝试,更何况族人的病源也还没有找出来。最重要的是你,如果喝不了祭祀的那碗水,连阿妈啦都不敢保证会怎样。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能拿你的命去冒险。”央金有点着急,她并不认为自己的阿妈啦是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老顽固。“阿妈啦,这个姐姐她也有妈妈,更何况如果不是她买了我做的发饰,我也不会早回家。如果我那天没有早回家,那我有可能真的会遭遇到雪难。”央金很无奈,慢慢跪倒班丹的脚边头靠在班丹的膝盖上,双手搂住班丹的小腿撒着娇。“阿妈啦,如果你的女儿被这样随随便便就牺牲掉最宝贵的生命,那你会怎么想。”

央金的这番话无疑是戳到了班丹的痛处了,张宁夭何尝不是自己的女儿,只不过她对这个女儿的生父太过于深爱,有多么的深爱就有多么的深恶痛绝,可惜他不能看到自己女儿被折磨致死的场景了。班丹狠了狠心只扔下一句话便走了“谁的命也没有你的命重要。”走之前又吩咐了族里的女眷“谁也不能让央金靠近张宁夭,不然谁就代替张宁夭作为神女被献祭!”这句话是说给族里的女眷听的,也是说给央金听的,央金此刻失望的跪倒在冰凉的地面上,“我的阿佳啦,难道我真的救不了你了吗?”

晚上 达瓦回到家,刚进门就被一柄银色闪光抵在自己的勃颈处,达瓦连忙问道 “是谁?”。“我。”骆非不快不慢的说着。“是骆非?你不是被他们送出去了吗?”“呵呵,夭夭还在你们手里,我怎么可能会独活。”“你先放开我,我也是被逼的,觉母威胁我如果不帮她的话,就让隔壁的格桑姐姐代替骆夫人,可是格桑姐姐一直对我很照顾,况且…况且格桑姐姐的孩子刚满月。”“那么就要让我的妻子给你们族里这恶心的习俗陪葬吗?”达瓦说道痛处时也非常激动,忍不住抱头蹲在地上痛哭起来。“骆非,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和骆夫人。”相比之下骆非并不那么冲动了,用脚踢了踢蹲在地上的达瓦“我问你,你曾经说的祭司仪式没有举行后来死了很多女眷的呢次你在场?”达瓦摇摇头“并不是,我也是听村子里老辈们说的,据说那次损失惨烈,村子里所有未出阁的女眷和还没有生孩子的女眷都死了”“那你们就没有想过别的原因吗?”“如果这件事放到科技发达的现在肯定会找原因,但是当时的觉母年纪才刚过十八岁,那个时候什么也没有,只能听天由命。”“哼,现在也没看你们有多崇尚科学”

“你带我去见宁夭一面,不然我怕她想不开。”达瓦觉得自己确实对这对夫妻有些愧疚,忍忍心便答应了。“我给你找个面具你带着,过会儿有人问你你不要说话。”骆非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我就扒了你的皮贴在你们大殿的最上方。”达瓦抽了抽嘴,心里想着没想到这个哥们儿这么狠心啊,不过也是,毕竟是自己的老婆,要是搁谁都会这样,达瓦不经意间问道“护送你出去的哥们儿呢?”骆非瞪了一眼达瓦,这眼神下一秒感觉就能刺穿自己一样,算了这个男人太恐怖了,自己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吧。

骆非从窗外看着外面的情形,现在的他就像隐身在这个村子里自由行走的黑色影子,不受约束但是却步履维艰,和往常一样村子里依然一个人也没有,现在他们俩如果大摇大摆的在村子里走很难不被发现,这个村子里总会有觉母的亲信无时无刻不盯着他们。达瓦翻箱倒柜找出来一个巴窝的面具,是一个牛头的样子。骆非快速带上跟达瓦说“我们在村子里走太过于张扬,从后面的窗户翻下去,绕着走。”达瓦点点头,他可不能把这个随时能要了自己命的人给惹火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两人定好路线后,从三楼翻下去,迎着月光看清前面的路,慢慢向张宁夭所在的位置移动。达瓦悄声跟骆非说“我这是第一次在自己家跟做贼一样,好激动啊。”骆非没有搭理他,达瓦也只能是瘪瘪嘴自认自讨没趣了。

过了一会儿,骆非终于找到了张宁夭所在的那扇窗户,想想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宁夭了,心情既有点激动还有些许紧张,但重要的还是要把宁夭带出来。他骗了达瓦,说到底也算不上骗,骆非想的何止是见一面宁夭这么简单,他要带她走,回到属于他们俩的世界和生活。达瓦拍拍骆非的背“这个有点高吧,我们怎么上去?”“你从正门走,拖延时间,以防万一,过会儿万一来人的话你就使劲咳嗦两声。我从这儿爬上去。”说完,仰起头看了看那扇红色的窗户,摘下了面具怕一会儿吓着宁夭。骆非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想赶快爬上去拥抱他的夭夭。

达瓦从正门进入,倒是一个人都没有发现,也难怪,平时这个点大家都早早睡觉了,自己还是直接上三楼打个掩护好了。骆非从一楼扒着窗户上到二楼瞅了一眼没有情况,就径直爬上三楼了。从窗外看见张宁夭静静的躺在床上,很安静觉得有点奇怪。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便蹑手蹑脚的从窗户里爬进去。轻轻走到床边,看着她宁静的睡颜,想着她肯定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有点不忍心打扰她,但是现在必须要唤醒,现在是离开最好的时机,等回到客栈再好好睡觉也不迟。骆非怕吓着张宁夭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她耳边带着爱意轻声唤着“夭夭?夭夭?”直到叫了第三遍张宁夭才醒过来,此刻的她看着骆非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骆非有点慌忙赶紧叫着“夭夭,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骆非啊!”张宁夭很乖没有哭没有大喊脸上甚至一点高兴地表情都没有。骆非心想坏了,她们肯定对她做什么了?骆非依然很坚持,他握起张宁夭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看着她跟她说“夭夭,我是骆非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张宁夭点点头用很细小的声音说着“你是谁?”表情带着默默的疏离和恐慌。

骆非有点挫败,他蹲在地上很无力的看着张宁夭,双手使劲在脑袋上拍了拍。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刚想要继续跟张宁夭说着什么的时候,他听见了屋外的动静,不一会儿,张宁夭房屋的门被打开,达瓦被绑着推了进来,紧接着是班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走了进来。“辛苦你了,骆先生。我还以为你会把我们的神女扔在这儿自己苟活呢!有魄力,真是个重感情的人。可惜你带不走她。”骆非把张宁夭藏在身后死死的盯着班丹,班丹竟然有一瞬间失神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凶狠的表情很可怕,像是要杀人一般。骆非开口道“你早就知道我会回来,你们对她到底做了什么?”班丹在沙发上坐下抬头看着这个男人,她甚至有点害怕这个男人,不知道下一秒他能做出什么事来。“你可是差一点就烧了整个村子,要不是那把大火,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杀了我们四个族人,你倒是挺有本事啊,放了火杀了人竟然还能逃出来。你放心,我只是给她服用了可以让她不那么难过的东西。你走的时候她可是很难过呢,觉得你抛弃了她,自己一个人跑了,不管她了”当所有人听到班丹说骆非杀了四个人的时候瞬间都觉得毛骨悚然起来,这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可以做一个杀人犯!他们俩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可以使他杀了人都无所畏惧。达瓦终于知道那四个失踪的兄弟去哪了?低头默念着超度的经文。骆非转眼看了看张宁夭,凶狠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无比,“我怎么可能抛弃你。”这一切的一切都被班丹看在眼里,难道这世上真有如此重情重义的人?她才不会相信。骆非安抚了一下有点害怕的宁夭“夭夭,乖你不要害怕。闭上眼睛。”说完,骆非就轻抚在张宁夭的眼上,她似乎很听骆非的话,很安静的照着他的话去做,慢慢闭上眼睛。

骆非咬着牙低吼着。“班丹觉母,你到底给我夫人吃了什么?” “无情无欲,无爱无求的失心蛊罢了。”“拿来解药,只要你拿来解药我怎样都行。”“我要你死,你行吗?”“可以。”骆非没有犹豫,点点头。班丹觉得还真的是小瞧他了。“呵呵,失心蛊有解药,我也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要找到可以解我们门巴族人的蛊毒。或许达瓦已经跟你说了,之前我们没有祭祀结果致使全村人死伤惨重这件事,只要你找到了解药,我们肯定会放你们走。”班丹停顿了一下又说“你现在可以自由的在这个村子里行走,但是你也要小心,我警告你这个村子不简单。好了,和你夫人两个人叙叙旧吧。”班丹走到达瓦这里来“达瓦,间谍当的挺好的。”看了他一眼就带着女眷们走了。“今天的事,不要跟央金说,也不要让他们跟央金见面。”“是,觉母。”三人对着班丹鞠了一躬。\t\t

所有人走了之后,骆非走到张宁夭的窗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对她说“夭夭,可以张开眼睛了。”张宁夭很听话慢慢睁开了眼睛。硕大的眼睛望着骆非,右手覆上了他的眼睛擦掉了骆非的眼泪“大哥哥,你怎么哭了?”骆非这才知道自己哭了。用手使劲擦掉眼泪,用力吸了吸鼻子。他不想在宁夭这里难堪,尽管她现在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我的夭夭,你要乖啊。”“那些很凶的阿姨都叫我神女。”张宁夭茫然的看着骆非。骆非摇摇头“不对,她们说的不对,你叫张宁夭。”“张宁夭,我叫张宁夭?”骆非点点头,看来这个失心蛊会让人丧失心智,夭夭现在的心智看着也就四五岁左右吧。“这难道是她小时候的样子吗?也是不哭闹不麻烦。”骆非起身,坐到了床上,用力抱了抱张宁夭,下一秒张宁夭的抗拒让骆非很伤心,不过转眼一想,现在他在张宁夭的眼中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不行!他要重新在张宁夭心里树立起形象来,给她安全感,让她相信自己。

“夭夭,其实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我给你讲讲我们的故事好吗?”张宁夭点点头回答道“好。”骆非点点头,一点点收起刚才的锋芒和狠戾,把温暖的骆非又还给了张宁夭。“那你好好听哦,大哥哥要讲故事了。我们是在旅行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你和现在一样乖,我说什么你都相信都同意,没有要求。但是有的时候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小脾气。”骆非看着求知欲充足的张宁夭笑了笑,他好久没笑了吧,原来离开了张宁夭自己连笑也不会了啊,他像是嘲笑自己一般摇摇头继续说道“我们逛了墨脱的县城,为了买一柄莲花簪子,你还教育了我,说我小气。我们去仁钦崩寺一起见了对我很重要的上师,一起吃了斋饭,一起欣赏了美景。后来,我们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在回家的路上遇了难,我为了不撞到别的车子而选择去撞一棵树,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你的勇敢和决绝。可是你由于过度惊吓而发了高烧。我背着你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山洞给你取暖,在那个山洞你对我表白,但是我害怕会失去你所以拒绝了你,你很伤心。后来我们又突遇了雪难,更重要的是,由于我没保护好你,致使你得了雪盲症。结果我们就被人送到了这个地方。我们来的第一个晚上我向你坦露了我的心声,告诉你我爱上了你,你也不计前嫌接纳了我。后来你的眼睛治好后,我们已经决定回去了,但最终还是由于我的问题,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子,我真的给你带来了太多不幸了。”骆非很心痛,他根本不敢看张宁夭,忽然几滴眼泪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他抬起头看着张宁夭,她还是和之前一样懵懂,但是眼睛里却布满了泪水。

骆非觉得可能在张宁夭心里最深层的地方还是记得自己的,感情不会骗人,张宁夭的泪水也不会骗人。她是有感觉的,他相信自己只要再说一些事是可以唤醒张宁夭的。可是她却拉拉骆非的手“大哥哥,我困了 。”骆非怔了怔,这一次真的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和挫败感,心想着还是凡事慢慢来吧,他摸摸张宁夭的头跟她说“那夭夭好好睡觉,。”骆非想要起来拉上窗帘却被她抓住了手,“大哥哥不要走,我会害怕。”“我没有想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乖,快睡吧。”骆非心头一喜,赶紧又坐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张宁夭甜甜一笑,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如今他已经毫无睡意,呆呆的看着眼前熟睡的人儿。夭夭啊,我的夭夭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如果明天早上你就能记起来,我真的从此再也不会怨恨这里的人,只你一人,世事不再管。来这儿一趟儿我原本是要清除自己身上的业障,没想到现在又在我身上增添了更多的冤魂,说到底还是自己本身就应该在泥泞里挣扎,万劫不复。但是你却一次次给了我希望,让我看到了未来的美好和你给予我的爱。我不想又变成一个罪人。更不想这些业障在你的身上。难道非要让我放弃你吗?难道就真像上师说的那样,只有离开了你,你才能过回正常人的生活吗?和你最爱的学生们一起,当一个无忧无虑的老师,找一个平凡的男人过一辈子。可这也是我想的,我倒真想当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男人和你过一辈子。

四楼,班丹觉母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班丹,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残忍啊,和我们没有关系的人你也要置她于死地。现在的种种一切无非都是你自己和你的家人搞出来的。你现在还想当圣母!真是好笑。”“这里面难道没有你的一份吗?没有你,我的女儿央金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活在痛苦当中。”“起码我没有杀死自己的父母,没有将自己的阿佳啦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况且央金也是我的女儿,我何尝不想她好。那都是严之峰那个老狐狸,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来。”“巴莫,你也很恶心,如果不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想要当族长,想要超过我,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那么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你也不用被严之峰牵着鼻子走。不过我们谁也逃脱不了自己的罪孽,我们都是一样的……恶心。”巴莫大声笑了出来“是啊,杀了父母,爱上姐夫,杀了姐姐的孩子,把姐姐弄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班丹卓玛,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女人。你这辈子就应该跪在米沃佛的脚下忏悔至死。”

第十二章 门巴往事

巴莫走后,整个漆黑的房间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坐在乌木做的椅子上沉思着,是啊她确实做过的错事太多了,一件一件都清晰的在自己的脑海中涌现出来,那个孩子的回来终究还是天意啊……

当我得知阿佳啦怀孕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复杂的,如果阿佳啦没有和严之峰结婚该有多好,那我还会一如既往的爱阿佳啦还有阿佳啦的孩子,可是时间却回不去了,阿佳啦不仅嫁给了严之峰还和自己一样怀上了他的孩子,可是我有多么痛恨严之峰啊,就连我自己的孩子她都抛弃了,我怎么能够容忍阿佳啦的孩子生下来,让他们一家三口开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我却只能一个人孤独终老呢。严之峰这种禽兽根本就不配有孩子,他也根本不配有幸福。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当这种罪恶的想法产生之后,一切黑暗因素随之呼之欲出。当阿佳啦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那天是最热的一天,我记得阿佳啦夏天最爱喝的就是冰凉爽口的甜茶。我带着一壶甜茶在雅鲁藏布江的江水里浸了好久才让甜茶的口感变得冰爽起来,当然里面还放了我特质的打胎药,无色无味。

我把甜茶递给阿佳啦的时候,心里竟然没有感觉到一点内疚和害怕,反而是非常的兴奋,那种兴奋到极点的感觉。阿佳啦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对于我带过来的甜茶没有一点怀疑,反而还夸赞我有心,阿佳啦摸着已经变大的肚子笑着和我说“我们的觉母还能想着阿佳啦,天这么热真的就想喝点凉的,难为你有心了。”“只要阿佳啦喜欢就好,我还有法会的事情先走了。阿佳啦也不要喝太多,喝太多凉的也不好。”现在仔细想想也许阿佳啦只不过是看我表现的沉稳才喝下去的吧。药效我当时是放的十足十的量,族里会杀人和救人也不过只有觉母一个人。所以说人这种动物本身就存在两面性的,就像医生一样既能救人也能杀人。

当天晚上,阿佳啦就发作了,时间被我拿捏得刚刚好,这个点应该是严之峰刚回村子的时间,他每周只有两天待在村子里,今天这个时间他肯定刚回来,一想到他那么痛苦的样子,我瞬间感到特别的激动。他对阿佳啦的感情越深,那么这种痛苦就会越深,他们也是时候该体会我的痛苦了。我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了,我猜的没错严之峰果然在,他看了我一眼便没有再看过我,仿佛是看透我的想法一样,并没有情绪的起伏。只是坐在阿佳啦的身边陪着他,眼里似乎一点着急也没有。阿妈啦看到我过来赶快拉我过去“班丹,你看看你阿佳啦怎么样了。”我给阿佳啦把了脉,拿手在阿佳啦的肚子上摁了摁。摇摇头“孩子已经死了,没有胎心了。”阿佳啦哭的晕了过去。我隐约像是看到了严之峰的嘲笑,是啊这一切本来就是为了他做的。我朝着严之峰走了过去,在全家人的注视下叫着他“姐夫,你出来我有事要跟你谈谈。”我看到阿爸和阿妈啦的表情变得特别凝重,但我并不予理会。西藏的温度差很大,白天还是艳阳高照,晚上的风甚至有些刺骨。风吹着我并没有阻碍我高亢的激动和隐隐兴奋。“班丹卓玛,你以为你这一套报复的游戏很有意思吗?”“我是觉母,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严之峰一直看着我,才缓缓开口“觉母,你觉得我会难过对吗?呵呵,你的阿佳啦对我来说跟你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我的棋子罢了,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诶…对了你还记得你的呢个孩子吗?”听到这里时我稍微攥紧了拳头“我还没有像你这样丧失人性,敢杀人。我只不过把她丢给了一个寺庙的老喇嘛。怎么样,对于我的子嗣我还是很仁慈的吧。但是她的以后我可负责不了了,要看她的造化了。”严之峰拍了拍手对我说“回过神来吧,别装作圣母的样子了,当时杀人的时候你的怜悯心到哪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屋了。

孩子没有了,阿佳啦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第二天阿爸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间,严厉指责我“你是不是爱上了你的姐夫严之峰。”我还没来得及辩解,阿爸就扇了我一巴掌。“你这个变态!你竟然能爱上自己的姐夫,你说顿珠(姐姐的名字)流产和你有没有关系,真是家门不幸啊。”我看着阿爸气的跳脚的样子我大声的笑了起来,笑得很凄惨很悲伤“是我先和严之峰在一起的,阿佳啦才是第三者。您凭什么来指责我有过错。”“你身为觉母难道不知道你只能与同族人联姻吗?犯了错不知道悔改还犟嘴。”“阿爸啦,我亲爱的阿爸啦,您不要忘了我现在才是整个族人的觉母。”说完之后,我没有理会阿爸对我的谩骂,直接从大殿走了出去,刚出门就看到阿妈啦看到我时憎恨的眼光。“那个孩子是严之峰的?”我点点头。“顿珠的孩子是你杀的?”我依然点点头。“班丹觉母,果然是觉母啊,手段真的是非常狠毒啊。”

阿妈啦教训完之后就走进了大殿,当我像是不存在一样一眼也没有看过我。那我又做错了什么了?我其实到现在也没有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真是可笑我明明才是那个最应该被可怜的人。夜晚,我白天的时候在他们和莫啦房间的藏香掺杂了迷魂香的成分,然后我用了一根针结束了他们的生命。看着他们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躺在了我的面前,我才终于留下了眼泪。“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做错任何事。”算是为自己开脱吧。我还在想要怎么处理他们的声音。黑暗中清冷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我有点害怕忙问道“是谁?不打招呼就上我家。”那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呵呵呵,觉母是因为把家人杀了所以心虚吗?”我并没有承认“我也是听到楼下有声音追过来的。”“觉母第一根针插在你阿爸要害的时候我就在看着你了。”我冷笑道“那又怎样,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你。不过你倒是可以现身了,躲在阴暗处有什么本事。”那人先是自我介绍道“班丹觉母,我是巴莫,扎西德勒。”巴莫双手合十向我鞠了一躬。

“巴莫?”我顺着月光看了看这个叫巴莫的脸。普通、平庸没有什么可取之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我之前在外地上学,真不巧刚回来就看见了这么倒胃口的事。不过班丹觉母的名字我可是听了好多次了,耳熟能详”巴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巴莫抬了抬下巴。“和我结婚,我帮你隐瞒你的这些个…嗯…作呕的事。”我看着他觉得很好笑“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同意你,可笑。”巴莫摆摆手“你不用觉得可笑,我可以帮你处理尸体,不然你要怎样处理?上哪能埋了?”我想了想,村子一共这么大点,万一让人看见可就不好了。“我也会有我的方法,这并不算是筹码。”巴莫走到床边坐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三具尸体。“和我结婚,我帮你巩固在族里的地位。你现在肯定连个亲信都没有吧。我不要你的感情我也不屑谈感情,我要的只要和你平起平坐,觉母这个名号在族里就已经很稳固了,你不用怕我会篡位。”我同意了,无非就是结婚,还能怎样?要死的话不也就是两眼一闭吗?还有什么事是我班丹卓玛不敢的?巴莫帮我解决了三人的尸体,但是没说具体的细节,我也没有细问。我唯一做的便是在米沃佛脚下跪了三天为他们念了三天的祈祷经文。祈祷他们下辈子还是不要遇见像我这样的不孝女了。

过了好长时间之后,我才想起了阿佳啦。心想道还有这个孽缘的根本啊。我觉得那时我已经慢慢的变得疯狂起来,报复的心理越来越浓。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我把她最爱的阿爸和阿妈啦杀了之后她会是什么表情。想到这儿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她了。那个已经不能称作为家的地方,自从我宣布他们去世的消息时,严之峰便不再伪装了,光明正大的搬出了他和阿佳啦的家,在旁边的一个空地盖了三层木屋,住了起来。我当时想的没错,我的阿佳啦现在才是你最痛苦的时候,不过更痛苦的日子还并没到来。我进到屋子里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散发出了一股发霉的味道,刺鼻难闻。而我昔日最爱的阿佳啦,在她的卧室里蓬头垢面,抱着一个枕头当做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轻轻的唤他。我走上前,拿走了她的枕头,扔在了地上。她发起了疯,朝着我狠狠揪住了我的衣服,向我大喊道“你还我的孩子,班丹卓玛!”我斜着眼睥睨着她“你还认识我啊。你让我还你的孩子,那你为什么最初要抢我最爱的人,现在的所有都是你们咎由自取,是你们活该。这都是你们逼我的。”我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然后想起来了什么“我还没有跟你说,你的阿爸,阿妈啦和莫啦的死都是我,是我杀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伏在她耳边悄悄的告诉她,像是告诉她一个天大的秘密。

“班丹卓玛,你不得好死。”阿佳啦被我推倒趴在地上,像一只没有人养的野狗。用尽全身力气向我吼道。我握紧了权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不过不得好死这句话说得好,记好了我会比你们活的都好。”从阿佳啦的屋子离开后,我让巴莫把她关到了神山圣水旁的地窖里,以后就让她“依山傍水”在黑暗的地窖里过活她的一辈子吧。

第十三章 门巴往事其二

一个月后,我和巴莫在全村人的祝贺之下结了婚,可惜的是那天下了非常大的雨,大到感觉世界末日来临了一样。我们刚在米沃佛下起誓,就看到大殿外突然乌云密布,不一会儿瓢泼大雨就毁了这个本就不受祝福的婚姻。我听见台子底下有好多非议,巴莫似乎看出了我的愤怒,他抓紧了我的手,示意让我放轻松。然后在我耳边低语着“以后的日子还长,你现在跟他们置哪门子气。”我点点头,很想朝他微笑,但我真的是笑不出来了。暴雨的来临,浇灭了所有人对于这个所谓喜事的热情,一切的高兴气息都消失殆尽。

还是巴莫拉着我进了我们的新房,位于四楼的一个空房间,他告诉我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将重新开始,过去的种种就让他过去吧。他把新房装饰的特别漂亮,红色的窗帘,红色的被子还绣着我从没有见过的花纹。他说这是他托朋友从上海买来的,还有一台只能当摆设的电视机,沙发、床、柜子他都换成了和之前不一样的样式。说不感动是假的,那个时候我和巴莫真的过了一段非常幸福的时光。直到我们的宝贝央金到来之前。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还能拥有一个孩子,我以为佛祖早就剥夺了我作为母亲的权利。没想到啊,我竟然在婚后的第二个月重新要做母亲了。我和巴莫都特别的开心,甚至我在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当时他威胁我的样子了。他也跟我保证要当一个好父亲,协助我管理好门巴族。

为了提防别人对胎儿的不怀好意,我向来是谨慎到连喝一杯水都要先用藏医针浸过之后看到针没有变色再喝。主要是要提防严之峰。他还在这里不知道做些什么,族里的某些小伙子还对他特别的崇拜。自己曾想过要赶走他,可是很有可能会引起民愤,说到底我现在的地位并不稳固。所以只能放之任之,可令我生气的是连巴莫都跟他关系变得好了,我还问他为什么要跟他这样一个禽兽走得近。他蹲在地上,头轻轻贴着我的肚子,听了听。向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站起来,坐在我旁边手轻轻揽着我跟我说“严之峰还有用处,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点点头“你还是不要跟他走太近,我怕他会伤害到孩子。”说完,我摸了摸她,她竟然动了动,我赶紧让巴莫跟她说话,她又踢了踢我的肚子。我和巴莫相视一笑,那一笑感觉真的太幸福了,我们更加期待了宝贝的到来。

央金赶在了门巴族每年一次的圣水祭祀仪式前出生了。我开始还在担心挺着大肚子会不会不适合做法事。我越来越爱这个带给我幸福的孩子,甚至某一阶段真的忘记了曾经那个给我带来悔恨和诅咒的孩子。之前我问过莫啦到底是什么依据选出天赐神女,莫啦像是在开玩笑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你看哪个女子不顺眼便让她代替全族人去见米沃佛,当我听到理由的时候我真的惊呆了,我的莫啦拥有族里独一无二藏医针的莫啦竟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又提醒了我千万不能取消了圣水祭祀不然全族会陷入恐慌,觉母的地位会受到威胁。竟然是这么个意思啊,可笑至极啊。所以我在那一年的圣水祭祀仪式上并没有选出天赐神女,我必须要推翻以前的旧习俗,而是带着我的族人们重新开始。我告诉族人从此以后不会再有这个仪式。几乎所有的族人都在为了我这个决定而高兴,也有许多莫啦那个年代的人提出抗议,但多数总是说的算的那一方,那一年,没有圣水祭祀。要说原因,只是我想为了我的女儿积攒一点稀薄的福报,我自身已经有太多的孽障,现在为了我仅有的女儿,我想哪怕改变一点也好啊。

但是就在仪式结束的第二天,全村里所有未出阁的和没有生过孩子的女眷全都死了。每家每户把尸体堆在大殿前的小广场上。我让巴莫抱着孩子在屋子里没出来。人就是这样,前一天还在为我做的决定而支持着,现在却要讨伐我。那是全村所有未出阁的女眷啊,最小的甚至刚出生。可是我很奇怪,为什么央金却没事。我拿着火把在所有族人的面前把这些惨死的女眷点燃了,让他们魂归到米沃佛的身边去了。并立誓说一定要找到真正的圣水解救全族人。我坐在殿外的广场上一直等到所有尸体灰飞烟灭之后,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尸体的死相,七窍流血,全身成紫青色状,明显的蛊毒发作。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得蛊毒而死。忽然,严之峰站在广场的另一边带着狠毒的笑看着我。我立即转身回到屋里查看央金的情况。

这件事和严之峰绝对脱不了关系。我回去后,央金安静的被巴莫抱在怀里。巴莫却对我很淡漠“你为什么没有举行圣水祭祀仪式?”我被问的一头露水,想要接过央金的手被他闪掉了。“巴莫,你怎么了?”“我问你,为什么没有举行圣水祭祀!”“举行圣水祭祀需要牺牲掉一个无辜的女眷,我想为我们央金积点福报。”“你杀的人还少吗?这一个两个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巴莫的改变让我觉得既奇怪又愤怒。“是不是跟严之峰有关系,为什么央金没事?”巴莫白了我一眼“你还想我们央金出事吗?”我摇摇头“不是的,我只不过问问。”“我已经给央金服过药了。”我的心瞬时咯噔了一下“什么药?”“让蛊虫在体内沉睡的药。”“巴莫,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巴莫却反问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被问懵了,觉得头有点晕,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着巴莫“你告诉我,我真的不知道。”“现在的一切简单来说都是你的阿爸和莫啦造成的,至于我们的央金。”我突然变得慌张起来“央金…央金怎么了。”“央金她,被严之峰投喂了母蛊。”“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让她离开过我的视线啊。”“这不是你能主宰的,你这个觉母只是个傀儡,当的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你要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问严之峰吧。至于央金,我只能告诉你她死了全村的人就能活了。所以圣水祭祀仪式不能断,断了的话我们的央金就没命了。”巴莫放下了央金,亲吻了她的额头。从此以后我很少再看见巴莫。后来他告诉我他去为了央金,研究牵制母蛊的解药了。

我并没有去找严之峰,我怕知道真相后真的再也承受不住,央金还小,她需要母亲。可是看着她一天天的长大,我的担忧也一天天增多。由于母蛊的牵制,央金发病的次数却来越频繁,看到她像被虫蚁啃噬般的痛苦,我的痛苦也在日益增加。央金渴望上学,但是巴莫不同意,所以只能找了很多旧版的学习材料给她,让她自学。但是自从那年之后,我没让圣水祭祀少过,虽然仍然有很多人惨死,但至少我的央金她还活着。我明白了央金是母蛊,村子里其余人身体里都带着子蛊,所谓的圣水也并不是圣水,只不过是掺杂了能使蛊虫沉睡的药而已。至于真正的解药,没有人研究出来,巴莫在那个山洞里几乎呆了一辈子都没有研制出蛊毒的解药。至于他和严之峰两个人的勾当我不再管,尽管到了最后我真的成为了一个傀儡,而严之峰带着所有人驻扎了下来,村子里开始进了大量设备甚至还有我从来没见过的车和武器,后来严之峰走了,我自那以后再也没见过他。听说是他家里的侄子接管了这些,继续让巴莫帮他做研究。我也懒得再管,一心只想着我的央金能够活着就好。

当我看到骆非和张宁夭的时候,我莫名就对骆非充满着希望,我感觉到只有骆非可以解了蛊毒救我的女儿。所以我带走了那个孩子来牵制住骆非,希望他能完成我最后的夙愿。班丹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还和之前一样坐在椅子上,窗外天已经开始慢慢变亮,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原来一个人的一辈子可以如此短暂啊。回想着自己从17岁那年到现在,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错事。最终还是报应在自己身上,报应在央金身上。做了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不得知,只不过可能这辈子她都要活在深深的愧疚和悔恨中了,她突然又想起那个孩子,长的真的跟严之峰太像了,可是明知道她也是自己的骨肉却一点想要疼爱她的心都没有。是害怕直视她吗?觉得心里有愧吗?还是根本不敢让她当自己的女儿,她明明是那么的优秀,而自己作为她的生母抛弃了她,甚至喂给了她失心蛊,想要毁了她。自己终究是不配当她的生母,好在还有骆非,有骆非代替自己来爱她,保护她,给她温暖和所有的爱……可是她还是好想跟张宁夭说,阿妈错了,阿妈对不起你。

第十四章 神山圣水

第二天清早,天刚刚亮。

骆非看了一眼张宁夭,可能由于失心蛊的原因,张宁夭变得比较嗜睡。骆非没有打扰她,刚想从窗子上翻下去,忽然想到现在自己已经被解除警报了。又从窗子上跳下去,打开门从楼梯往外走。

骆非觉得班丹觉母让自己找的解药也许和山洞里的那个暗门和那个叫巴莫的实验有关系,但是这也只是自己的猜想,具体的还要从暗门进去才能知道。至于那个解药,他们村里的人都没找到自己又怎么能够找到,有意思。骆非先回了趟达瓦家,把两个人的行李放了回去。一进门就看见张宁夭一个人坐在床边,像是在找什么一样,头发被揉的乱糟糟的,特别的慌张和着急。骆非赶紧放下行李,跑到床前,单膝跪在地上抓紧了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夭夭怎么了?你在找什么?”张宁夭像是没看见骆非一样,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骆非……我在找骆非。”骆非一惊,扳正她的身子,让她看着自己“夭夭,夭夭你看着我。我就是骆非。”张宁夭看着骆非一俩茫然“你是骆非吗?”骆非点点头,问她”“你是不是记起什么来了?”张宁夭点头 “我梦到…在一个寺庙里,有一个人他说他叫骆非,他说让我找他”忽然她又摇摇头,使劲揉搓着自己的头发,骆非连忙把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里。

“夭夭,我就是你要找的骆非。你还记起来别的了吗?”她摇摇头看着窗外,“我只记得骆非,你是骆非吗?”骆非又尝试着问“那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吗?我和你讲了很多我们的故事。”张宁夭点点头“我记得你是大哥哥,可是你说的我还是没有想起来。”骆非呼了一口气“没关系,夭夭。我们重新来,总有一天你会记得的。”骆非好好的安抚了一下她,看着她吃饱了饭便找了借口就走了。现在主要还是要看看那个怪异的山洞。说实话自己自从和张宁夭在一起之后好奇心就变得特别强。一开始骆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的习惯会互通,不过他现在明白了,就像服了失心蛊的张宁夭潜意识里还是能记起他一样,感情越深,对方在自己的心里就越扎越深,慢慢融入到一起,谁也分割不了,这种感觉其实挺好的。

走进山洞之后,骆非先是去到之前关自己的地方,看了看信号发射器,红点旁边的黄点开始慢慢跳动着,骆非点点头“看来毛晓光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骆非还是把它放在原来的位置。从屋子出来之后骆非就顺着水滴声找到了那个暗门的所在位置,但是这个山洞要怎么才能打开?骆非蹲在黑漆漆的石墙前思索着。而后起身摸了摸、敲了敲墙壁,在周围了转了一圈,然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于是用了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里面有人是肯定的了,但是总不能一天都不出来吧。整个山洞黑漆漆的,骆非选在了一个背光的地方,等了很长时间,但是可惜的是他一个也没等到。“难不成入口不在这个地方吗?那会是在什么地方?”

骆非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除了几盏蜡烛之外就是黑漆漆的石墙,再就是引人耳目的水滴声,但水滴声肯定不是打开暗门的机关,那么就是这摇摇欲坠的蜡烛了。骆非数过,整条通道一共有十二根蜡烛,在暗门附近的是两根蜡烛,骆非凑上前去观察了暗门两旁的蜡烛和其余的蜡烛,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暗门旁的蜡烛烛台上面一点灰都没有明显是经常有人碰触的关系。在烛台的下面有一个类似齿轮的圆盘,骆非尝试着每个都逆时针转一圈。果不其然,和苯教的转经筒方法一样。石墙内部随着齿轮逆时针的旋转,而发出沉闷 ‘轰隆’的声音。骆非连忙走进去,准备一探究竟。

由于在暗处待了太长时间,一瞬间的光亮闪得他的眼睛有些不适应。过了许久,骆非才敢慢慢睁开眼睛,讶异着眼前的一切。映入眼前的是一棵参天古树。这棵树非常高,高到根本就看不见它的尽头,骆非估计这得有四五个他才能围起来这棵树,就连树枝都非常的粗,它就像一座小山一样,矗立在这个空间里,就像是暗门后整个空间的支柱。骆非两步并三步跑上前,握着一片树叶仔细观察,又抬头看了一眼。每一片叶子都绿油油,叶子很厚纹路很浓密,但说实话他真的没认出来这是棵什么品种的树。能够在冬天还能一如既往的枝繁叶茂,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骆非摸了摸树干,树干很干,一碰感觉树皮都能掉下来一样。树的下面不是土壤而是一个巨大的池子,水质应该很好,里面养着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鱼,清晰可见的是树的根茎在池子里蔓延占据,好像还在活动伸展一样。这棵树就像活的一样,有丝诡异。这里的叶子长的如此之好也是由于这池子里的水吧,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神山圣水?他记得树干里的木质部就是输送水分的。骆非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里的树叶每天就像吸血鬼一样汲取着整棵树的养分。但是这个池子里的水如此清澈还能养鱼,那说明这里的水一定是活水,那这池子水的源头又在哪里?

一阵脚步声突然从空旷的空间传来,“我想你就是骆非吧!”骆非转过头去,是一个相貌平平却很高大中年男人,穿着白色的大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着挺精神的。“你是巴莫。”骆非用很笃定的语气回答着。巴莫点点头,“总是听关于你在这儿闹翻了天的事迹,没想到还能见上你一面。”巴莫走上去伸出手,骆非象征性的握了握。“我原以为你们族里的人都是没有规矩没有文化的老古董。”骆非抬起那只他刚握过的手看了看“没想到你…”“我在上海上的大学,当年可是不顾家里人的反对逃出去的,我是一个医生。”骆非‘哦’了一声,算是明白了。 “我觉得你们很可怜。”巴莫带着骆非到实验室,骆非观察着周围的景象,是和外面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为什么这么说?”骆非还在观察着周围,从神山圣水到实验室的这一路上,到处都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植物和颜色异常妖艳的花。重要的是从踏入这个地方开始,自己就被一股温暖和湿润的气息所环绕着,就连呼吸也变得十分舒服。“其实班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蛊虫来困扰着整个族群,只有一个人知道,可是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所以她让你在不到两天的时间找到解药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骆非回过神,自己早就明白是被班丹觉母摆了一道。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善类,这个族群里面的人都不可信,他现在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

当进入到巴莫的实验室时,外面和里面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骆非即使表情隐藏的再好也不免对看见的这一切而完全惊讶掉。他不认识这些仪器,但是这个地方能出现这些东西显然就很可疑,对比起那些武器来说这些更令自己惊讶。“来,我带你看看这些仪器。”骆非跟着巴莫,在偌大的实验室里和这些从未见过面的仪器相认。“这是血液分析机、生物安全柜、高压蒸汽灭菌机、生化分析仪。”“这些都是用来做什么的?”“我一直觉得他们的病因和血液有关系,但是我分类做过太多不同种的实验,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没有问题。血液不是病因,你已经知道蛊毒的存在了吧?”“我也只是听觉母随口一提。”“是蛊毒,但是我们不知道蛊毒的源头,那个人把蛊虫的母蛊寄放在我女儿的体内。但是能解救族人的除了我女儿的死别无其他,母蛊牵制着其他的子蛊。”骆非终于明白了这俩夫妻的意思了“你们的意思无非是绑架了我的妻子作为人质来治好你们的女儿,这跟族人其实并没有关系,对吗?”巴莫看着骆非,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骆非用手蹭了蹭自己的嘴,像在想着什么“那你们圣水仪式祭祀的水到底是什么?”“是我研究出的让蛊虫在体内休眠的药,放在普通的水而已,但这个药并不能完全消除。”忽然骆非就笑了“你们太瞧得起我了。”骆非说完就要往回走。“你如果不协助我,你的夫人就只能死了。”巴莫有些激动,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一瓶试管,里面的液体刚洒到地上就挥发了。骆非忽然看到,装试管的盒子上有一个熟悉的标志,是一朵黑色的罂粟花。这个标志骆非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是老毛给自己的那份档案里和那个神秘组织的标志一模一样,可是这个神秘的组织是怎么和这个被外界归隐的族群联系上的,确实值得一探究竟。看来短时间之内自己真的不能走了,或许这里面的谜题解开了,自己也就不用去尼泊尔了呢。巴莫稳定了一下接着说“你如果答应我们,我就把解失心蛊的解药给你。”“威胁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威胁我。”

骆非停住脚步,掩饰住自己马上就要拨开乌云见日的心情“一言为定,但是你要延长祭祀的时间。”巴莫沉默了,顿了一下回答道“祭祀时间不能延长,但是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找一个替死鬼。”“你有人选了?”“班丹不也是随手就抓了你的夫人,那么那个人的夫人也可以被我利用一下,毕竟所有的事也是因为那个人而起。”“那个人是谁?”骆非看着巴莫,他的神情忽然变得异常扭曲,似乎五官都扭到一起。“他是个恶魔。”

第十五章 觉醒

巴莫从实验室一角的冰柜里拿了一颗解蛊丸递给了骆非,“这个药必须要等到凌晨三点才能让她吃。那个时候是人阳气最虚弱的时候,蛊毒本身就是至阴之物,但是人的身体是阳性的,难免抵触。凌晨三点的时候你给她服下,蛊虫会以为解蛊丸是它的同类,那时候解蛊丸的药效会消除掉蛊虫。”骆非刚要接过去就听见巴莫继续说道“但是!由于她的身体已经被蛊虫所侵害,和正常人的人体不一样,每到十五她会由身体而产出毒素,直到毒素被代谢掉为止,至于什么时候被代谢掉就看她的造化了。”骆非这时才接过了盒子,但是却不想说任何一句感谢的话,如果没有他们,张宁夭又何苦遭受这种罪。

骆非往外走,到出口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棵擎天大树。扭转了门旁的蜡烛,随着轰隆的开门声,骆非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的山洞。他拿好了药,刚出门发现已经都黑了,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也不知道宁夭有没有找自己,状态是如何。骆非走到了大殿前,如往常一样,大殿还是像以往一般寂寥,只有又有的藏香气息在慢慢弥漫着。骆非顺着一层层老旧的木质楼梯跑,使劲捂着那个放了解蛊丸的口袋,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等到凌晨三点给宁夭服下,让她快点好起来。

骆非轻轻推开门进去,屋里只点了几根蜡烛,光线有些昏暗。宁夭穿着红色的“堆通江坚”上衣,白色的筒裙,像一个洋娃娃一样坐在窗户台上望着窗外。没有任何装饰品的黑色发丝铺散开直到腰部,偶尔窗外的一阵小风吹来,脸上几缕青丝随着风的摆动飘起又落下,在月光的迎合中看着很清冷,厚厚的头发只露出了一半侧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表情,骆非想看她笑,也想念她的笑了。就像第一次在客栈看见她笑一样,那是一种怎样的魔力,竟让自己深陷之无法自拔。骆非竟觉得这一刻非常的美好,这种画面太过于和谐,自己都不敢打扰,他想如果他们以后成了家,他会看着这样一个画面看一天都不会觉得腻。他开了灯,踩着木质地板,地板‘吱呀,吱呀’的声音,破坏了这片刻的美好。张宁夭扭过头看着骆非,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只有一份多余的小心翼翼。“大哥哥,你回来了?”“我回来了,夭夭吃晚饭了吗?”张宁夭点点头“阿姨给我拿过来的。”骆非走上前牵着她的手怕她跌倒,张宁夭直接跳到他的身上,骆非没做好准备张宁夭这亲密的动作显然他是没有预料到的。有点激动又有点高兴。

骆非抱着她转了一圈,把她放到床上,转而带着点严厉质问她“怎么不穿鞋就在地上走。”骆非这才发现她是赤着脚的,刚才裙子太长没有发现。张宁夭则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双手不停地交叉,松开,又交叉,打着圈圈。“我忘记穿了,你不要生气。”骆非摇摇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心疼你。”拍了拍她的肩安慰着她。骆非弓着腰抬头看着她,眉头瞬间就皱在一起。“夭夭,你想不想恢复记忆。”她好想真的在很认真的想,过了一会她说。“我不知道。”说完很无力的笑了笑。“那你能告诉我你刚在坐在窗台上在想些什么吗?”骆非坐在床沿上,宁夭乖顺的躺在他腿上搅着自己的头发。“我想不出来我自己在想什么。”现在的她不会生气,不会恼怒,不会饿,只会害怕。到底还是缺少安全感啊。“阿姨跟我说你杀了人,你为什么要杀人呢?”“为了一个我认为很重要的人。”现在的张宁夭甚至不会吃醋,她没有任何感情,就像一个活的机器。如果蛊毒这种东西流入市场那后果不堪设想。骆非想到他在巴莫实验室看到的标志,自己找的组织就在眼前,也就是说这个组织和这个族群有脱不开的关系,但是看着班丹和巴莫的样子,他们给他的感觉是一点也不知情。他又想起巴莫口中的那个恶魔,或许会跟他有关系吗?他控制着这个村子难道就是为了这里的蛊虫?骆非后来听巴莫说这里的蛊虫有上百种不同的毒效。如果…流通了的话。骆非忽然试着袖子被抓紧,低眸一看是张宁夭,好像是又问了什么,但是由于自己出神想东西忽略了她。“夭夭,你刚才问了什么?”“我午睡的时候梦见了,我们撞在一棵树上。”

他倒是不知道失心蛊到底会迷失心智到什么状态,单就是宁夭的这些个梦,反而体现出她的精神力,太过于强大。他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个人的精神力过于强大的话不仅会抵抗住外界的催眠,甚至会进行自我催眠。难道她在受蛊虫入侵前先催眠了自己?可是…这种问题要怎么解决?骆非突然觉得头疼,这种时候如果有百度就好了,他还能百度一下。但现在只能靠着自己想象力。“夭夭,你还记得别的吗?”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跟骆非说“我困了,我要睡觉。”说完了就睡过去了。骆非把她的头连带着身子摆正,想着自己还不能睡要等到凌晨三点啊。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才12点,还早。

梦中,张宁夭被关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子中,无论她怎么敲打玻璃都没有人理她。她显的非常无助,双臂紧紧抱着自己,心中默念着“不能流眼泪,不能流眼泪。”可是她真的好害怕,这个地方她唯一能看见的就是玻璃上的自己,头顶的一束不知从哪打出来的光,向自己直射过来,但是她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她思索着是不是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就恢复到原样了?忽然耳边传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似乎要把自己叫醒。“夭夭~夭夭~醒来,现在可以醒了。”一分钟之后又是同样的一边“夭夭~夭夭~醒来,现在可以醒了。”张宁夭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心里却在和自己的身体作斗争。于是便鼓起勇气问着“你是谁?你怎么和我的声音一模一样。”那声音随即便传出来“你不要害怕,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是我担心我们会受到伤害所有在潜意识里催眠了你。骆非现在很担心,你快睁开眼睛。”

凌晨一点半

骆非感觉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向着声音看去,是张宁夭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眼睛憋得通红,骆非以为她做噩梦了,赶紧走上前,把她揽在怀里轻轻安抚着。张宁夭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一如既往淡淡的木香味。“夭夭做噩梦了吗?不要害怕,有我在。”张宁夭抑制住眼泪和哭声,带着稍微颤抖的声音唤着“骆非,我回来了。”骆非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敢垂下去,不敢相信,还是保持着刚才拥抱的姿势。两个人相互都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两个人都憋住颤动和哭声,泪水浸湿一片。最后还是张宁夭从骆非的怀抱里出来,用衣服擦着他的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一个堂堂一米八多的汉子竟哭的像个孩子。”骆非点点头抽吸,想着赶快让那眼泪滚回去。却看到张宁夭也哭到不行,看到那久违的笑容也终于又浮现在她的脸上,骆非也擦了擦她的脸,看着她又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她“你总算是回来了。”张宁夭轻轻拍着他宽阔结实的后背。“辛苦你了,亲爱的,大哥哥。”“嗯?你怎么知道?”骆非直起身子。“我都记得,我还记得你跟我讲我们从出发到现在的事,我都记得。只不过我让我自己沉睡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说着说着,张宁夭又哭了起来,这一次更加严重“我听见了…你为了我杀了四个人…四个人啊。”张宁夭一想到这里就心痛到不行,她放开了骆非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可是泪水却停不下来一直不停的流。骆非拿下了她的手,拿了手绢轻轻的给她擦着眼泪。抿紧了嘴,然后像是松了口气,“只要你安全,你活着。其余的就让我来承担。”“可是这个需要承担的太沉重,这是四条人命啊。”“他们是罪有应得,我算是正当防卫,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骆非安慰着她,现下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骆非不让张宁夭再去回忆那么可怕的一天,两个人此时并排躺在床上,骆非的手紧紧抓着张宁夭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不放开。“骆非,我好想你。”张宁夭感觉到骆非又抓紧了她的手,她想骆非也是很想念自己的吧,回来,真好。他捂住口袋的右手可以松开了。

骆非这几天终于睡了个好觉,舒服到日上三竿才醒。张宁夭穿戴好衣服坐在梳妆台上用那根乌木莲花的簪子绑了一个花式。看起来利索不少,还有点像已经结了婚的少妇。骆非就这样手支撑起头看着她装扮着自己。他想回去之后的每一天都这么度过,看着张宁夭梳洗打扮,仔仔细细的化妆然后再朝着镜子里的自己美美的一笑。“呀,你醒啦?”张宁夭小跑过去揽着骆非的脖子再他的唇上印上属于自己的印记。“夭夭,现在有个问题。”“班丹不知道你已经醒了,她让我帮她找解药,所以你现在还要再装下去,不然难保她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张宁夭自然不知道什么解药,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交易,但她心里是相信骆非的,自然而然的就答应了。“好,我听你的。”骆非笑了笑,“我保证回去的路上不把你扔在无人区喂狼。”骆非心里无比满足,听话的张宁夭真的回来了。

第十六章 央金旺姆

两人的谈话被一阵柔柔的的敲门声打断,张宁夭反应的快立即装作呆呆的样子,骆非看着张宁夭差点笑喷,但也很配合她依然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两人这痴男怨女相,太假!

敲门声刚断,门外的人拿着丰盛的食物进来了,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带着面纱,看不清长相,但是宁夭却感觉莫名的熟悉。骆非并不在意,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小刀。那人摆好了饭碗和筷子并没有走,而是找了个圆凳坐在他们对面。宁夭心想“现在还要看着吃饭了?连吃个饭都不能安生了吗?”那人也不急不躁,突然笑了“姐姐,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好了。”说完便掀开面纱,看着眼前瞪大眼睛的俩人。“姐姐,我是央金啊。”张宁夭此时的惊讶可想而知,“央金?你怎么会在这里?”骆非一听这声音就明白了,原来那天晚上看自己的人是她。央金走到宁夭眼前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脉搏“咦?姐姐?按理说吃了解药,蛊虫也会在体内呆一阵子啊,你体内什么都没有。”宁夭带着疑惑问骆非“骆非,什么解药啊?”骆非拿出了巴莫给的小盒子问道“巴莫是你父亲?”央金点点头。“对。”骆非明了,打开了盛有解蛊丸的盒子递给了宁夭“这是央金父亲给我的,专门解蛊毒的,你恢复了我就没有拿出来。可是那天,你到底吃没吃失心蛊。”

张宁夭看了看解蛊丸,扣上盒子“既然是你父亲给我的,那我便不再还你了,不知道你那母亲什么时候再给我下了蛊。”央金感到很难过,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对不起,姐姐。我替我母亲向你道歉。但他们也是为了我,因为我可能活不长了。他们虽做不了什么,只是想让我活的久一点…”说着央金站起身来向他们俩深深鞠了一躬,宁夭扶起央金,擦拭了她的眼泪,语重心长的向她说“我并没有怪你,只不过你的母亲做得有些过分。”其实宁夭想的是你母亲做的太过分了!但是没好说出口。“那你的病情?”央金说到这里时明显看出情绪非常的低落“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父母告诉我,我的体内有一只蛊虫,没有解药。”骆非贴在宁夭耳边轻声跟她说“觉母就是让我帮央金找解药。”张宁夭恍然大悟。没有说话而是把话题转向早饭“我们先吃饭吧。央金,你吃了吗?”央金点点头,情绪并不像刚才那样高涨。骆非陪着张宁夭做到餐桌前,并没有看央金。央金只好离开,走到门边时想起了什么回头跟宁夭说“姐姐,如果你们想走我可以带你们出去。”张宁夭手里捏着糌粑,刚要说话就被骆非打断了“我们先不走。”央金有点疑惑,但是看着人家也不搭理自己,只能先回去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你为什么要打断我说的话?”两人异口同声。张宁夭不解,但好歹跟自己的回答是一样的。张宁夭喝了一口酥油茶,心想,这酥油茶和蓝田的相比真是差远了,唉…好想田姐的茶啊~“我刚刚也是想说先不走的。”骆非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你怕央金打小报告?”张宁夭摇头,“不是,她的眼里只有愧疚和难过,她是很真诚的。”骆非“哦”了一声,张宁夭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这个地方可能和我要做的事相关,这个村子不简单。”张宁夭明白了,“那你要是把这边处理好,你还要走吗?”骆非停顿了一下“不知道,现在还不能确定。”说完,骆非放下筷子握住了张宁夭的手,“我们先看看这边。”他不知道说什么可以安慰宁夭,他这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平时发挥的都挺好,只有到张宁夭这边就白瞎拉倒了。

两人吃完了饭,宁夭还是坐着上神似的,骆非不见踪影,收桌子的女眷向班丹觉母汇报着。班丹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那女眷也不愿多待,班丹刚摆手女眷就出去了。谁知道这个觉母下一秒再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上年就是自己的一个姐妹被选中当了天赐神女,也是觉母身边的女眷,关键是前一天那个姐妹刚和自己说完关于央金的事,一不小心就被她听到了。女眷感觉天赐神女就是在挑选出觉母不喜欢的人献祭一般。所以从那以后自己再也没有讨好过她,也没有忤逆过她,谁知道下一个替罪羊会不会是自己。

“夭夭,别装的太过分。觉母现在应该不会难为你,我现在要去当时我们发现的山洞看看,你好好休息。”“那里面到底有什么?”“那里面是央金父亲,巴莫的实验室还有神山圣水。”“哦,其实我也想去看看。”骆非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下一次,下一次就带你去。”张宁夭这才满意的笑了。他从行李里拿出了一个微型照相机揣在了口袋里。张宁夭则无聊的在床上滚啊滚,心里大喊着“我还是想去,呜呜呜。”

山洞

骆非感觉地下好像抽动了一下,难道是地震?但是只是感觉只有地下在摇晃,骆非深知这个村子的套路,弄不好还是一个暗门,但这个暗门在地下?恐怕不是什么好地方。被张宁夭好奇害死猫这性格感染的骆非,还是想要一探究竟,毕竟现在这里的每一块部位都特别重要,万一漏下的那个地方正好是证据可咋办,所以他不能让任何一条漏网之鱼从他手心里逃走。骆非看了一眼巴莫的实验室,实验室里没人,巴莫不在。骆非安心的研究起打开暗门的机关,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了在墙上的一个把手样子的凸起,应该就是这个了。骆非把把手从上往下拽,铁链子伴随着机器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正方形的盖子慢慢掀起来,露出一层层台阶,两边的蜡烛也一个接着一个亮了起来,骆非谨慎地看了一眼四周,小心翼翼踩着台阶往下走。

差不多转了两圈,骆非才转到最深处,四周都是令人作呕的潮湿,上面就是如此的温暖适宜下面却是处处透漏着荤腥恶臭。终于踩到平地,平地是由一块块地砖拼接而成,有些地砖上还长着青苔,这里相比较楼梯来说光线很暗,没有窗户,常年见不到阳光。骆非忽然听到铁链子拍地的声音,他摸索着,前面能看到一点光亮。赫然立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铁笼,铁笼的四周和墙壁紧紧贴合,缝隙也很密集,成年人的手完全伸不进去,无法给里面的人一丝逃脱的机会。“是谁啊?”一阵沙哑的声音传入到骆非的耳朵里。骆非定了定神,并没有接话。反而是那人又接着说“是班丹卓玛让你来的吧,我的死期到了吧。”“不是,我是偶然进来的。”骆非走上前,适应了昏暗的烛火,看清了面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当她抬起头时骆非发现这面容竟和班丹觉母竟有些相似。

顿珠的眼睛由于长时间在黑暗中的缘故,几乎丧失了眼睛的作用,如同盲人一般,视力几乎退化了。她看不清骆非的长相,只是用鼻子嗅了嗅“你不是族里人,你是谁?”“我和妻子来这儿旅游被班丹觉母绑来的。”顿珠不明意味的笑了笑“让你的夫人当天赐神女是吧,没几天了。”“是,她现在被觉母控制了,我找出去的路不小心踏入了这里。”“你们是出不去的,班丹卓玛就是个恶魔,进来的人别想再出去。”骆非其实是有点生气的,觉得她说话不吉利,但转而一想这个可怜的女人,应该是也被班丹觉母迫害的人吧,有这样的想法到也正常,看她的样子便是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出去了。“你做了什么班丹觉母把你关在这里。”骆非也不着急了,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双腿一盘索性和顿珠聊起了天。

“班丹顿珠抢走了我的女儿,不知道把她送到了哪里?她是个恶人,她羡慕我和丈夫的关系,嫉妒我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记恨父母对我的宠爱。但她是觉母啊,我的父母被她杀害了,女儿被她抢走了,丈夫也离开我了。我的女儿是多么的漂亮就像是神赐的宝贝仙女一样,在脖子的后面佛祖给她烙印了一个独一无二的莲花胎记。”骆非刚还在听故事一般,突然间听到了莲花的胎记,猛地抬头看着顿珠,你说什么?“我的女儿,脖子的后面有一个浅浅的莲花胎记。我的女儿是极有佛缘的人,就像米沃佛还是王子的时候,刚刚降临于世,所踏过之处纷纷涌出莲花,她以后会有大造化。”顿珠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现在回想起来,她应该25岁了吧,不知道还活着没有?”骆非心想道不能这么凑巧吧?自己确实没听张宁夭提起过她的父母,提的最多的就是那个敬业的优秀青年教师满悠悠,这件事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第十七章 骆非旧事

骆非隐约的感觉眼前这个女人的精神似乎不太好,十分钟的时间从这件事跳跃到另外一件事,逻辑想当的混乱。但是如果她说关于宁夭的身世是真的话…骆非觉得有些烦躁,对于宁夭的个性来说,如果是亲生母亲,哪怕是个神经病又怎样。不过极大可能她的情绪会失控,所产生的后果自己不敢想。骆非继续听顿珠对自己不见天日的生活进行批判。后来她长舒了一口气,“如果我能再见一面我的女儿,就好了。” 忽然她突然把目光聚焦在骆非的位置问他“小伙子,你认识我女儿吗?”骆非被吓了一跳,但转过来一想她已经不怎么正常了,或许见着一个人都会问的。

骆非又在这里转了转,除了这个可怜的女人之外,没有其余可疑的问题。他从原路返回,回到了地面。整个神山圣水还是空无一人,今天已经在这里待的够久了,又怕张宁夭自己一个人无聊,直接进了实验室采了些带有组织标志的证据留用。骆非刚从石门出去就碰见了毛晓光一行人,他们穿着当地人的衣服,骆非一开始竟没认出来,还是李志这个眼睛尖的一眼看出来蓄出了胡子的骆非。他们拿着地图正在找发射器的位置,没成想发射器没找到,发射器的主人先找到了。山洞自然不是可以谈话的地方,毛晓光示意先出去再聊,站在门岗的人一看是骆非就没有通知觉母。可能是觉母已经通知了每个人暂时不限制骆非的活动,反正张宁夭在她手上呗。骆非跟着他们走了挺长时间的一段路,路上问他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韩愈生不动声色的躲掉了李志横跨到肩膀上的胳膊“我们花了点钱~。”“就这么简单?”李志摊开双手很无奈的说“我们也没想到会这么简单。”

四个人走了差不多十分钟,骆非看见了毛晓光的车,瞬间想起来那辆报废的ranger,有点心疼,好歹跟了自己几年。“我和夭夭这一路…他还没说完,话茬就被李志接了去了。“夭夭?骆非,你这个称呼够亲密的。”三人看着骆非不怀好意的笑着。“就你这样的还去当喇嘛,你给不给如来佛祖丢脸。”骆非真是懒得理他,还是毛晓光和韩愈生比较稳重,直接让他捡最重要的说。骆非就把来龙去脉一一讲给他们听,特别是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事。三人听了之后长吁短叹。“夭夭妹妹…”骆非瞪了李志一眼。李志心想,是他们家的夭夭吗!是他们家的吗!这个可恶的直男癌!“我的意思是,宁夭妹妹。骆非你简直是个禽兽!”李志说完了就在骆非肩膀上狠狠的打了三下,可算解气了。连毛晓光都打趣道“你嫂子还说让宁夭别被你迷了心智,结果倒是你按耐不住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人家姑娘跟着你可不容易,命差点丢了三次,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你打算咋办?”骆非重重的点点头“这三次我这辈子都欠她的,只能拼命对她好,所以那四个人?”骆非盯着毛晓光看,看的他直发毛。被盯的没办法,毛晓光摆摆手“这你不用管了,我会看着办的。”“那我就放心了,宁夭会担心。”

“你也是,现在你又不是那坏分子,还干这么没脑子的事,说出去都丢人!”毛晓光心想了,我帮你摆平这么大的事,我得再多说你两句。其实骆非没见到毛晓光之前,心里也直打鼓,又不想让张宁夭担心所以只能先安抚下她的情绪,直到见到毛晓光时,直到得到确切答案时他才安心。其实现在想想确实有些激动,他不应该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可他就是没控制好。毛晓光最后进行了总结发言“那既然宁夭的毒已经解了,我们就先带她回去吧。”骆非想到今天在地窖的事情,摇了摇头“这里有个人可能跟宁夭的身世有关,她不能走,如果以她的脾气以后知道的话,肯定不能善罢甘休。”“那你有想法了吗?” “先给我来根烟吧。”骆非摸了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这几天都快憋死了。”李志拿出了一包烟递给了他,又说了一句“有女朋友的人是不能抽烟的。”说完白了骆非一眼。“你嫉妒我。”骆非没好气的怼他。“宁夭妹妹多漂亮,怎么能栽你手里。”说完竟还跟着网上学着双臂叠在一起发出来一声极其油腻的“哼~!”“那不然,你觉得你好看?瞧你长得跟个狗熊似的。”车内突然爆发出爽朗高亢的笑声。骆非好久没这么笑了,现在就像又回到了以前一样,真好。

骆非点了一颗烟,猛地一吸竟还有点呛,要不然快戒了算了,正好。“我和宁夭先在这儿,刚才跟你们讲的那个叫巴莫的男人,他已经答应我在祭祀仪式上让别人代替宁夭。现下你们也帮不上忙,至于帮他们找解药这件事,我想了先能拖一天是一天,跟你们说的这里是他们的加工厂这件事也只是我的猜想,我必须找到决定性证据才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证据。只要找到了你们就立即调人来,我和夭夭才能脱身。”骆非又吸了一口,剩下的扔到了地上用脚碾了碾。“不过,应该和我想的八九不离十了,你们先把带来的充电宝和从充电线给我,我们把手机充好了电再跟你们联络。你们也不能再贸然来了,以免打乱了我的计划。”其余三人表同意 ,就连吊儿郎当的狗熊李志也变得正经起来,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骆非真有可能突突了谁。李志害怕,韩愈生也害怕,他们能想象到骆非了结那四人性命时的样子。做了简单告别后,骆非先观察了一下窗外的情况,才下了车,一个人绕着转了半个山头才走了回去。

李志想到那是大约十年前的事了吧,那时候骆非刚在广清市站稳脚跟,也开始跟那个老男人慢慢划清界限,不过那时候两人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僵,骆非虽然自己东山再起但毕竟不如经验丰富的地头蛇拥有的人脉和资金。有时候老男人还会提拔一下作为新老板的骆非,不过那也是作给别人看的,他就是要所有人知道他惜才,不敛财,提携新人,教好徒弟,是个正儿八经的好人。反而让其余人觉得骆非是个不重情义的王八蛋。在那个大染缸里不重情义,半途截活是禁忌,你的号子再亮也比不过一个好名声,打蛇打七寸,而老家伙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就揪着骆非不放,逢人就说自己不后悔教出来的徒弟,但是就是寒心啊,说到点上时还佯装摸摸眼泪,这么大年纪了也该隐退了,该交的就要交。可事实上大部分人也都知道,只不过不愿意蹚浑水罢了,谁都知道那老东西有个独生女比骆非大了六七岁岁,还没嫁出去。每次看着骆非就犯花痴,甚至还给骆非的酒里下过药,逼着自己老爹让骆非就范。骆非一开始觉得毕竟是自己老板的女儿也不计较,后来做的这些个事儿太恶心了,没有办法才向老东西提出辞职。骆非不干了不要紧但是手底下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弟兄也不干了,非要跟着骆非。他没办法才带着这些个伙计重操旧业自立门户,而他和韩愈生就是当初那批人中的,想当年韩愈生的妹妹被小混混欺负,自己老妈的医药费可都是骆非帮了忙的,骆非要自立门户他们二人肯定是必须的必跟着啊。

李志看着旁边开车的韩愈生,“妹妹还好不。”韩愈生奇怪“你怎么突然想到我妹了,你不会吧,因为阿骆有了女朋友你就着急了!我可不能让我妹妹嫁给你,你可别想了。”李志要笑哭了,本来还想煽情点的,结果直接被拒绝。直用小拳拳锤他胸口“你想哪去了,妹妹是我们仨人的好吧,我怎么能把这心思打她身上,再说了妹妹还小呢,老子喜欢那身材火辣带劲的。”“呵呵,你可拉倒吧。你跟我说说你刚才想起啥了?眼睛都直了。”李志叹了口气“我想起骆非带着我们创业的时候了。当初我们和老东西说好井水不犯河水,可是那老东西依然刁难我们。逼得骆非无路可走。还有最后骆非在老东西生日宴连磕三个响头,喝了三碗酒的事了。”韩愈生也回忆起来“那天晚上,骆非还差点剁了自己一条胳膊,说要把左膀还给老东西,不过好在那个花痴女也在,给拦住了。”“对啊,骆非肯定心想,我还不如当杨过算了,当杨过也不跟灭绝师太在一起,断了胳膊就能去找我的夭夭姑姑了…”“哈哈哈哈哈,对,现在夭夭就是姑姑。”俩人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车厢里,伴着远方的夕阳,那时候的骆非和那时候的他们早就跟现在不一样了,那时候他们觉得能看见明天的日头就是好好的活着了,现在的他们有了目标,有了新的信仰,他们甚至可以展望未来,可以成家立业,子孙满堂。现在的生活才是他们要的,安心,自由。

第十八章 张宁夭的生母

骆非回到了四层小楼,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跟张宁夭讲关于他在地窖所听到的事,望了望楼上的窗户,看了看脚底下。过了很长时间才做好决定。

屋子里,张宁夭看着踌躇了半天的骆非,难道有什么事吗?她所认识的骆非是对所有事情都志在必得的一个人,哪怕是当时他们面临着车祸面临着死亡,他也毫不畏惧。那到底是什么问题让他这么纠结,张宁夭认为可能是自己。门口,骆非调整好情绪一脸笑容的进门,反倒是张宁夭带着一副忧愁的表情看着他。“夭夭,对不起我回来的有点晚。毛哥他们来了,我们聊了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骆非重重的点了点头,“对,我有事跟你说。”骆非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连喝了好几杯水直到感觉到撑,才放下了水杯。“夭夭,你的父母是亲生的吗?”骆非直截了当的问,与其拐弯抹角不如和她开诚布公的谈。“不是啊,我是父母捡来的。不过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对于自己的身世,在18岁那年父母就和自己谈过了,父母二人都是大学教授,从自己记事起他们就忙,在学校他们忙工作忙研究,就连平时在家他们也不过是各干各的互不打扰。对自己的爱少之又少,只提供必要的物质,感情就像是奢侈品,养父母之间的感情也很淡薄,家庭氛围更是淡漠。所以她对父母并没有太多的感情,特别是当她成人那天,父母的坦白。也是因为如此,她决定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临海市工作,不想打扰他们,只有节日的时候才会问候他们,有时连过年也不回去。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生活在沉闷的家庭里自己竟然是这么活泼的性格,或许是憋的吧,她甚至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精神病,后来接触了心理学才知道是自己太空虚形成的保护壳而已,仅此而已。

“我今天在地窖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女人,她被关在里面很久,甚至精神有点失常。但是她和我说班丹觉母抢走了她的女儿,而她的女儿脖子后面有一块淡淡的莲花胎记,她的女儿今年应该25岁了。”张宁夭的右手紧紧扣住了左手,骆非看见后慢慢给她松开然后握住了她的手。“骆非,我想见见她,哪怕她不是我母亲,但是她的女儿和我一样有同一个胎记,我们都是没有亲人的人。”张宁夭声音越发颤抖,她狠狠憋住,最近几天她哭的太多,她不想让骆非觉得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好,我明天带你去见她。”两人吃完了晚饭,骆非催促她赶紧睡觉,最近都折腾瘦了,这样还能囤点脂肪长点肉。张宁夭白了他一眼,她现在没有任何睡意。又隐隐的觉得有点激动,她想赶快看见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第二天清早,两人吃完了早饭,骆非给她找了一套族里男人的衣服换上,避开耳目来到了山洞。暗门缓缓开启,张宁夭对神山圣水的一切也惊叹到不行。“骆非,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感觉在这里呼吸特别的顺畅。”骆非揉了揉她的脑袋,“这里就是神山圣水,呢,前面就是。”张宁夭走过去站在池子沿上摸了摸树干,树干好像在回应她似的,忽然抖动了一下枝叶。“原来这就是神山圣水。”张宁夭扭过头“骆非,我们还是赶快去地窖吧。”“好。”昏暗的地窖永远散发出腥臭的味道,就像一条千年蟒蛇盘踞在这里一样,一种腐烂、怪异、涎水恶臭,弥漫在这里,盘踞在这里,腐蚀着这里。骆非牵着张宁夭的手带着她慢慢往下走,越往下走张宁夭越感觉自己无法呼吸,好像有一双手遏制住自己的喉咙,下一刻自己将会窒息而死一样。她有点想打退堂鼓,但是在地窖生活的那个女人有可能是自己的生母,可以给予自己母爱的人。

两人终于来到了地窖,骆非打开了手电带着张宁夭一步一步挪动,生怕她被这里潮湿的苔藓滑到,他知道张宁夭爱干净,如果弄脏了衣服,她肯定会更加难过。“小伙子,你又来了啊。”顿珠又嗅了嗅“怎么好像还有一个女孩子的味道?”“您好,我是…我是特意来拜访您的。”“拜访我?呵呵,我有什么值得被拜访的。”顿珠的笑声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非常凄惨,配上她沙哑的声音,像要刺破喉咙一样,尖利的指甲划破黑暗让人无法忍耐。“你之前跟我男朋友说你的女儿后脖子上有一块莲花胎记是真的吗?”张宁夭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相连忙问她。“你难道是我的女儿吗?”顿珠显得比较激动,她自己是知道的,自己孩子早就被班丹害死了,带有莲花胎记的孩子是班丹自己的。但是她偏要以假乱真,让她尝尽爱别离之苦。 “我有这块胎记,但是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您的女儿。”顿珠流出来好多眼泪,好像眼前的孩子就像是自己死掉的孩子一样。“你就是,你就是!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阿妈做的不对,阿妈不应该让班丹卓玛伤害到你。”骆非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他心里有点打鼓,这个女人真的是宁夭的生母吗?可此时的张宁夭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情迷昏了眼,哪还有昨天的镇定。“我叫张宁夭,您真的是我的妈妈吗?可是您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是谁?又是谁害我们分开。”顿珠从狭窄的门缝里伸出自己枯槁的手,一把抓住了张宁夭,“是的,我能感觉到,你就是我的女儿不会有错。至于是谁,是班丹,是那个狠毒的女人,是我的袄玛。在我生你之后瞒着所有人把你偷走了送到了寺庙。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因为她,她羡慕嫉妒我的生活,羡慕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女人。”顿珠用尽全身力气吼叫出来。张宁夭看着,反手紧握住了顿珠的手。“现在她还要杀了你,让你去送死来保住她那该死的地位,为了救她的女儿就要牺牲掉我的女儿。孩子你知道吗?她知道你能救她的女儿,你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他为了报复班丹把母蛊下在了她的女儿身上,唯一能救她女儿的只有你的血。因为你的父亲是外族人,你拥有了我们的骨血可以将那恶心的蛊毒抵消。孩子,你放心,阿妈绝对不会让班丹再一次伤害你。”顿珠越说越激动,最后用手不停地敲打着铁门,铁门一声声的闷响似乎在宣泄她的不甘和愤怒。

张宁夭有丝难过,“这是真的吗?那我怎么可以把您救出来呢,需要我怎么做才能把您救出来呢?”顿珠泄了气一般“不能了,救不了我了,你们谁都救不了我。我已是将死之人,就让我在这儿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完整的度过这一生吧。不过阿妈有件事情要求你。”顿珠没说话等着张宁夭给她回答。“什么事情?”“不要为了我去对付班丹卓玛,你要记着,她是恶人自有恶报。”张宁夭已经泣不成声,“我答应您!”顿珠笑了,这次的笑不像刚才那样凄惨,她心里想着的却是“班丹卓玛你就算再幸运,也该你走霉运了。我结了一辈子的善缘,最后竟落到个如此下场,我不得好死,你也不能安然度过,我们都是一样的,一样被佛祖遗弃的罪人。”

骆非看着张宁夭的情绪越发的失控,害怕她会控制不住,毕竟她到底也没跟自己说那天到底有没有被服下蛊虫,万一动了气再把蛊毒逼出来可如何是好。骆非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双手紧紧扣住了她的肩膀,“那您先休息,夭夭也需要休息,我们过几天再来看您。”张宁夭连连点头“我一定会把您救出来的,我回去就想办法。”顿珠擦了擦眼泪“好孩子,阿妈知道你的一片孝心,救就不用了,这里就是我最后的归宿。”最后是骆非连拖带拽把张宁夭拉出来地窖,回到了小楼。骆非先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浸湿了热毛巾递给了她。张宁夭嗓子都哭哑了,他自己是着实心疼,他甚至有点后悔带着她去见顿珠。明知道结果是哭的死去活来,不如当时就不让她知道这件事。但是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改变不了,就像班丹俩姐妹的恩恩怨怨,就像宁夭缺失的爱。骆非等了好长时间张宁夭才平复下来,但看着神情还是有些低落和难过。她揪着骆非的衣服。“班丹觉母,真的是禽兽!那可是她亲姐姐,她怎么可以这样。亏她还信教。”骆非叹了口气“信教不一定内心就不黑暗,信仰是内心健康、光明的人所拥有的,不是一种实物,而是一种反向,一个信念。而且真正有信仰的人,不管信不信教,心地都是善良的,未来都会是光明的。信仰是在我们心里,不像她挂在嘴边。”

第十九章 蓝田姐姐的射杀时刻

南迦巴瓦峰 缘起缘聚客栈

蓝田数着日子,仨人已经找了三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真愁人啊,昨天就发了一条微信说见着骆非了,但是充电器全给他们留下了,手机马上就没电了,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让自己不要挂念。虽说是已经报了平安,但是还是会隐隐的担心啊。最近这几天那俩小姑娘也倒省心,帮着自己干活、做饭、收拾卫生。可是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以静制静吗?她不相信这俩姐妹会安安静静的等着老毛他们回来,所以她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当天晚上,蓝田做了牦牛火锅,说要给她们补补。于家姐妹俩还觉得奇怪,按理说火锅还是人多的时候吃比较好,但是看到老板娘忙活了一天也就没说出来,其实牦牛火锅还是比较诱人的。蓝田带着姐妹俩准备着,这个牦牛火锅是以牛的大骨和牛后腿肉为主,蓝田又加了些血旺、百叶、心之类的,又配了点小青菜,简直是想想都流口水。于檬收拾了桌子,把锅摆上再把菜品一一摆上,加入用牛骨煮的高汤。三人看着眼前的珍馐都馋到不行,“这牛啊是咱前面的客栈老板家的儿子举行婚礼给每家送的。我本来想等到他们回来,可是量不多不大够,再说了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等他们回来咱再做一次。”比起于檬于瑄更积极,“田姐,毛哥他们没说找到了没有吗?”蓝田摇了摇头“老毛就给我打过一通电话,说是还没找着,但是仨人的手机都快没电了,紧着用也不够用,充电宝都没电了。”蓝田拿了一瓶青稞酒给她们倒上。“今天是我们女孩子的节日,干杯。”俩姐妹也放下提防积极迎合着,拿起杯子和蓝田碰杯。“吃饭咯。”

有句话说得好‘眼馋肚子饱。’说的就是她们。喝到高兴处,三个人还唱起了歌,歌还没唱完,蓝田就醉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于瑄怎么叫都叫不醒,俩人只好把她抬到楼上,扔到床上,盖上被,看着应该就是喝醉睡了,脸红扑扑的。体力活干完了,本来她们酒量还行,结果一抬完蓝田,血液直奔脑子上涌,瞬间也感觉晕乎乎的。两人强忍着醉意收拾好了桌子,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于瑄说“姐姐,现在正好夜黑风高的,蓝田也醉倒了,Boss跟我们说过,别看她像一个柔弱的女子,近身搏斗也很厉害,我们现在不处理她等着毛晓光他们再回来可就不好弄了,现在正是好时候。”于檬作思考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瑄有点着急直拉她的袖子“姐姐,现在不除更待何时!等着所有人都回来了,他们结成一帮了我们还怎么办!”于檬转眼看仰起头看了一眼楼上紧闭房门的屋子,“好,但是手脚要利索,你去收拾咱俩的行李,过会儿我们直接走。”于瑄这才放下心,点了点头。“对了,手机就不要了,里面有没有重要资料。”“没有,他们开了手机也查不到任何信息。”“那就好,现在开始吧。”

俩人上到二楼后分开行动,于瑄径直走向她们的房间,开始打包行李。于檬悄悄打开蓝田的屋门,走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儿,于瑄也没等到姐姐,心想就这么几天,姐姐的体力就下降了?她刚想打开门去看看,眼前直接一黑晕倒,心里咒骂着“不好,有问题。”脑子是清醒的,但是怎么都醒不了,肢体也动不了,全身麻木。客栈有个地下室,外表看起来是放各种工具和杂七杂八的地方,你再往里走走就发现,有个小门你走进去又是另外一个天地。这是毛晓光和蓝田用来工作的。

一道强光刺激着她们的双眼,感觉如果不睁开眼睛的话,这种痛感就会一直继续一样。两人就像被逼着睁开眼睛一样,看着自己被绑的死死的,衣服也只被脱了只剩贴身的春秋衣裤。周围很黑看不出是哪里,面前的女人还是面若桃花般微笑的看着她。“你根本没醉!”于檬挣扎着露出本性恶狠狠的盯着蓝田。“嗯哼~”你们Boss只跟你们说过我近身搏斗很厉害,他说没说过我在我们单位喝酒也很厉害啊,比毛晓光都厉害,第一哦~蓝田就像是一个孩子,好似面前所有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你真卑鄙,有本事放开我们。”于瑄想要挑起她的怒火,可是对面这个Level不知道比她们高了多少个等级的女人,根本不吃那一套。“你们的信息来源不全面,可能是渠道的问题,你们比不过我们的。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食指敲击着桌面“而且越软我吃的越香。”蓝田咬了一下嘴唇,“说吧,你们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俩人统一摇摇头没说话。“我这个人吧和老毛不一样,他稳重,心软。你们又是女孩子他不能对你们怎么样,但是我不同了,女人最懂女人。女人最狠不是吗?”看见对面的俩人依然无动于衷,她叹了一口气,还是得逼我拿出那一套来啊。蓝田边说着边从旁边的皮匣子里拿出一包黑漆漆的东西来,像是厨师放刀的工具包一样。“你们以为你们什么都不说,我可以对你们没有办法吗?你们被我绑起来的这一刻对于他来说,你们就是弃子了。来,告诉我你和你们Boss的沟通方式、暗号、方法。我可以让你们少遭点罪。”

蓝田笑眯眯的看着面前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的俩人,解开了皮包,灯光下的第一排是规格类型不同的刀,但都不大,第二排是从粗到细的针,第三排是镊子之类的小物件。于瑄已经无法停止自己颤抖的声音“你这个疯女人,你知不知道乱用死刑是犯法的啊,你还是个警察!”蓝田拿出一把锃亮的细长刀具,手指沿着刀锋慢慢移动,这把刀在蓝田手里就像是个玩具,安全得很。“我不算是个警察,我只是个法医,我的检验机构是受了警方委托来这里配合工作罢了。”“就算你是个普通人也算是犯法。”“那你们刚才想要除掉我的时候不算是犯法吗?现在装什么弱者,好公民啊。你们配吗!你们杀人的时候,有想过自己会有现在的处境吗,会想过有今天吗!现在你们是装作弱者位于道德的制高点在约束我?让我服法?可不可笑,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你们这样的人,这个社会才会混乱成这样,你们的三观和教养是被狗吃了吗!”蓝田收起微笑,面露凶狠。“也别废话了,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不然我就拿着这根针从你身上最柔弱的指头中慢慢往里刺,直到你们面前的这些根针都刺入到你们的身体里…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于瑄有点崩溃,大哭道“你简直就是现代容嬷嬷!”“哼~我要是容嬷嬷就好了,我数1.2.3.”“1…2…3…”蓝田刚数完,就听见于檬弱弱的开口。“我说。”“这才是好孩子。”“我们其实从来没见过他的样子,我们也是受他人致使拿了和他联系的手机,他给了我们500万让我们来这里看着你们,等到合适机会一一除掉你们。他给我们订的每天晚上九点整要跟他汇报当天的情况,汇报你们的一举一动,其余的我们也不知道。”蓝田并没有把皮包收好,还是放在那里时刻提醒着她们。“除了时间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暗号?”于檬摇摇头“没有了。”“那他为什么会选择你们。”“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可能他知道我们需要钱吧。”“你们的功夫是谁教的?”于瑄说“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地方密闭训练了一个月。”“一个月!听韩愈生说,你们身手是不错的。看来他们很厉害。你们需要什么钱?”“只是为了贪图享乐,不想工作。”蓝田冷笑“那你们的志向还真是伟大,喜欢贪图享乐,不想工作?”“姐姐,你把我们放了吧,我们把手机留下,钱我们已经拿了一半了,另一半我们也不要了,你就放我们走吧。”“你觉得他知道以后会放过你们吗?比起你们逃走,这里更安全。”蓝田摇摇头“现在这社会怎么了都,贪图享乐成为了生活的正当理由。”

于瑄哭的更凶了“姐姐,我们知道错了。”“别哭了,女孩子的眼泪最值钱不知道啊。”蓝田有些不耐烦,她有点看不起这俩姑娘,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生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人卖命。“你们就在这儿好好反省吧。”说完两人就被劈晕了,蓝田拿出了安眠药磨碎了给她们服下,先好好睡一觉吧。她从于檬口袋里拿出了那个手机,用她的指纹打开,关掉了指纹和密码。看了眼时间刚好九点,拿了变声器放在话筒上拨通了通讯录里唯一的一个号码。“Boss”“说。”这是蓝田第一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不是烟嗓也并没有很细腻。是非常舒服的男声。蓝田模仿者于檬的说话方式向对方传达“今天一切平安,他们还没有回来。”那边“继续盯,他们回来告诉我。”“是。”蓝田刚说完,那边电话就扣了。这么拽的吗?

第二十章 心急火燎Girl

临海市

满悠悠这边打张宁夭的电话都打爆了。“这都多少天了,都快过年了,怎么就是不接电话呢?”满悠悠这个姑娘吧,因为着急上了火导致发了三天烧。第一天还能忍耐,晚上就烧起来还好严立寒给她打了个电话,一听她状态不对立马就赶来了,她不想去医院,严立寒没办法只能在她家看着她,不停的喂水,喂饭、喂药,擦汗,好不容易才退下来。这姑娘急的发烧了不说,连嗓子都说不出话了,没办法只能在家休息。满悠悠心想着‘真快愁死了,离着中考越来越近,这可怎么办!’

严立寒煮好了粥,扶她从床上起来,让她倚着靠背,自己端着粥一勺一勺的喂她。虽然满悠悠一点都尝不出味道,却还是不忘了夸赞细心的好厨师“立寒啊,谢谢你了,粥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嗓子不好就别说话了,打字给我看行了。”满悠悠没有打字,而是费力的抬起手摆了一个心形给严立寒看。严立寒握着她的手放在两侧。“等病好了,再给我摆。”喝完粥,严立寒把碗端了下去,刷干净放在橱柜里。又拿了一杯水和药过来等着给她吃上。满悠悠拿出手机打上了想说的话递给严立寒看“我想找到宁夭,我觉得她肯定出事了,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严立寒点头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一有消息我立马告诉你,你放心。现在最主要的是你自己的身体,只有养好了身体才能早点给你的学生们上课。”满悠悠恍然大悟,不住的点头,咧开了嘴笑了笑,那意思是‘对,对,你说得对。’

严立寒打给学校给满悠悠又请了一个周的假,想让她趁着这一个礼拜的时间把身体好好养养,现在还只是1月份就累成这样,那等着最后几个月还指不定累成什么样。严立寒想把她接到自己家住,但是满悠悠没同意,她给严立寒的是这个理由“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气的严立寒一阵红脸一阵白脸,又不能说她。“不去也行,那我住在这儿。”满悠悠心想,“严立寒做饭还是很好吃哒,欢迎,欢迎~”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第二天清早,严立寒带着几个工人进来了,碍着满悠悠的病需要静养,严立寒忍了忍没拆了她的家,而是倒腾出一间书房,放下了自己的工作用的电脑、书等其他办公用品。满悠悠不知道自己的家变了样,因为严立寒警告他们只要出一点声音,以后就都不用上班了。

过了很长一会儿,严立寒才进屋。满悠悠听着音乐跟着摇头晃脑,严立寒摘下她的耳机,塞到自己的耳朵里,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歌?”“《我又想你了》,陈信喆的。歌词很感动哦~我感觉我都要哭了。”满悠悠又重新放了一遍给他听,简单的旋律瞬间又充斥在严立寒的大脑里。

这是最后的画面 这是最后的味觉

最后只剩下孤单 只剩下想念

我又想你了 我不敢闭上双眼

全世界都是你的笑脸

我又想你了

穿梭在我们都熟悉的画面

一遍一遍 又是一遍

在这没有你的世界……

满悠悠闭着眼,合着伴奏轻轻哼唱着,音乐停止后很长时间满悠悠都是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严立寒摘下耳机看着略带陶醉状的她,轻轻拨弄了一下她额前的头发。轻声道“好了,快睁开眼睛吧。”满悠悠睁开了眼睛但是眼里却布满了泪水,把严立寒下了一跳,“怎么了?怎么哭了?”满悠悠抽噎了一下,摇摇头“我没有怎么?我就是再听这首歌的时候想起咱们俩来了?”“我们?”满悠悠点点头“我想起如果我们以后分开的话,那这首歌就像唱给我们的一样,你看歌词。”满悠悠竟真的调出歌词拿给他看,还指一指像是在教题一样。“你看,这里写着,最后的画面最后的味觉,只剩下思念,我闭上双眼全世界都是你的笑容。”满悠悠很认真“说的…好像…”

严立寒笑了,笑得无可奈何。“你记着,这辈子只有你不要我的那天,我不会扔下的你的。只有你可以不要我…”满悠悠更心疼了,上前抱住严立寒“我怎么会呢,你这么优秀,你是天之骄子、是温润如玉的公子。爷疼你还来不及呢。”“你不用疼我,你只要先把午饭吃了,我就安心了。”说着,严立寒出去了一趟,就像变了一个戏法一样,变出了午饭。“哇~你什么时候做好的啊。”“刚才。”午饭依然很清淡,鲍鱼粥、素三样、一碗鸡汤还有鸡腿肉撕开一条条拌的小凉菜,满悠悠尝了一口,既有营养又清口丝毫没有鸡肉的腥味。满悠悠大快朵颐,吃到高兴处还不忘点评“立寒啊,其实我觉得你做饭比我好吃。”“那以后就我做饭了。”满悠悠美滋滋的看着眼前的他,只要有严立寒在她什么都不担心。

吃完了饭,本想看看书却被严立寒阻止了,理由是不能太劳累,不利于恢复。满悠悠想下床走走,“你总不能不让我上厕所吧。”她生气了,鼓着小脸嘟着嘴,眼咪咪着,像极了他以前养的一只猫cat,他扶额笑着摇了摇头,“好吧。”“切,就你还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小兄弟,你有点嫩哦。”满悠悠往洗手间走去,屋子里变得很干净,她想都是严立寒收拾的吧。洗手间也打扫了,自己的毛巾湿湿的应该是他给洗了,她贴近了闻了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柠檬香味。满悠悠想着偷偷跑到书房拿点教材看一看,可是她刚打开门就似乎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果不其然,严立寒应该很忙吧,自己原本空旷的书房被严立寒的书和工作用的东西塞的满满。她刚想回头就撞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但是她不愿意从这个怀抱中脱离出来而是紧紧的抱着严立寒,这个给她做牛做马的男人。这个男人尊重她爱护她,哪怕两人已经做好了未来的打算,哪怕这个男人已经登堂入室,每天晚上还是乖乖的到客房去睡,她想严立寒这几天从没离开过这个家,除了偶尔去买菜就是看着自己,她满悠悠何德何能捡了一块大金砖呢。

“大金砖,哦,不对立寒啊~我知道你很忙,我现在如果说问你是不是很忙的这种话太假了,我不喜欢,我也不想让你去忙工作。但是…”满悠悠仰着头看着他“谢谢你。”说完又扎回到严立寒的怀抱中,她刚想卖个萌撒个娇说自己晚上想吃点肉,就被门外不停歇的门铃声给打断了,这可恶的门铃声啊!啊!我好想吃肉啊!

满悠悠知道这个女人,带着厚厚眼睛装扮的一丝不苟的女人,她是张宁夭的养母。“阿姨?您怎么来了?”女人略带歉意,“悠悠,我之前给夭夭打了好多电话她都不接,我去学校找她说她请了假,但是假期快要过了。我想着你和她关系好,教务处主任说你生病了,所以我想来问问你,抱歉了,在你生病的时候叨扰了。”不是满悠悠挑理,她都知道自己生病了,还张开五指姑娘两手空空的来,哪怕买一个苹果也是来看病号的心意啊。她一直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不管是生母还是养母,自己的女儿都失踪了快一个月了才知道,真是称职的很啊。满悠悠让开了门,养母大人在沙发落了座,严立寒倒了茶放到她跟前,又倒了一杯温水把药递给了满悠悠,满悠悠服下,看着养母大人。“所以,阿姨,您今天来是?”“我想问一下夭夭去哪了?”“西藏,您不用担心,她手机没电了。过两天就回来了。”满悠悠看着她,她的眼里已然没有丝毫的担心。“哦这样啊。”抬眼又看见了站在满悠悠旁边的严立寒问道“这位是?”“哦,这位是我男朋友,严立寒。”顺便又介绍道“立寒,这是夭夭的养母。”“阿姨,您好。”严立寒只是打了个招呼并没有伸手。养母大人抬了抬眼镜,看了一眼穿着居家服的严立寒,跟满悠悠说“悠悠,没结婚就跟男朋友住不好吧。”“好不好您说了不算,我还在养病身体不方便,您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先回去吧,夭夭有消息的话我让她给你打电话。”养母大人一边站起来嘴里一边叨叨着“夭夭幸亏没男朋友,这要是住到一起是要被外人笑话女孩子不检点的,特别还是住到女方家里。”满悠悠翻了一个白眼“阿姨,我们俩不聋,更何况这跟您有什么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送了。”满悠悠说完,大门“呱嗒”一声就被关上了。

“气死我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夭夭这对养父母简直是奇葩。”满悠悠回过头看着笑弯了腰的严立寒,咆哮接踵而来“你在笑什么!你也想被我撵出去!”严立寒,立刻停止笑容“没有,就是觉得青年优秀教师也会骂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也叫骂人?哼~想当年我和夭夭在大学的时候,我可是学校的霸王花,别说骂人了,我还打群架呢。”“你开心就好。”严立寒转身往卧室走,就试着某人的小手拽着自己的衣服,带着谄媚的笑“立寒啊,我不想吃没滋味的鸡肉了,我想吃东坡肉。”“想吃东坡肉?”满悠悠赶紧点点头。“想吃有滋味的肉啊,那你去打群架啊,打完了就有有滋味的肉吃了,不过不是东坡肉是棍子炒肉!”满悠悠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我们不反驳不接受,就是立即跑回卧室,锁死门,就是不让你进!

第二十一章 班丹卓玛的坦白

墨脱 门巴族

门巴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祭祀那天如果下雨就延缓举行。

班丹的女眷把这个消息告诉骆非的时候,骆非只是露出稍微惊讶的表情,他知道女眷肯定把他们说的每句话、每个动作、每个表情告诉班丹觉母,让她来分析。“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没有很高兴,只不过看着像是松了一口气。”班丹觉母停下来诵经,把转经筒搁置到旁边,从榻上下去,整理了一下衣袖。“正常,我感觉他也不是一个感情充沛的男人。既然是佛祖给了他们宽限,那就宽限他们几天吧。”规定是老祖宗定的,谁都没有改变的权利。

屋子里,骆非没有跟张宁夭说,巴莫答应他让顿珠代替张宁夭献祭的事,一是他觉得是否两人有血缘关系并不能凭空说出来,需要用仪器检鉴定;二是他感觉两人并不像母女,甚至觉得顿珠是带着某种不怀好意来靠近张宁夭,怎么就那么巧自己下到地窖,又那么巧她跟自己说有一个女儿脖子后面有莲花的胎记呢。张宁夭把两人的手机充好了电。看着好不容易‘醒来’的手机激动的手舞足蹈。但是依旧不能上微信,因为没网,瞬间就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一样,透心凉啊。看到这么多的未接电话,张宁夭翻看着,最多的依然是满悠悠的,有一通是学校的,还有一通竟然是养母的。张宁夭先给满悠悠打,果不其然…“骆非啊,这里连电话都打不出去。”骆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信号只有一格,有信号但是好像被屏蔽了一样,看来得自己出去打。“没关系,先别急等我们出去了再打。”张宁夭其实有点心急,但是眼下也只能这样了。“骆非,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在地窖的时候,我感觉被那种感情给支配了。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问过我过得好不好,而是一直在不停地说她和班丹的仇恨,难道她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都不想问问她的生活吗?”张宁夭有点失望,“我也是刚才看见我养母给我来的电话想起来的。”

“她真的是我的生母吗?”骆非一直都是很客观的看待这个问题。“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作为客观来讲,你们是否是母女必须要通过医学鉴定,光凭着一个胎记,其实能说明的问题微乎其微,有可能是有人教她这么说,也可能是她不是你的生母,但是你的生母也在这里,只不过她先遇到了我而已。”“是吗?其实我一开始看到她的时候是很开心的,可是现在回忆起来,我和她并没有所谓的母女之间的那种羁绊,只不过我太容易动情,而她又太过于可怜。”骆非安慰着她,“没关系,我们慢慢来,门巴族就这么些人,能找到的,既然她知道,那就说明你是很有可能出生在这个村子里的。”“我觉得也是,她可能隐瞒了我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让你带我来见她,而且还是那么急迫的认我。”“很有可能你是她最讨厌的人的女儿,所以借你来打击她。”“可是她最讨厌的是谁呢?”两个人忽然一怔,互相看着对方“班丹觉母”脱口而出。张宁夭直接否定“不可能,她明明知道我脖子后面的莲花胎记。如果我真的是她女儿,她怎么这么舍得对我!”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那天,她给我施针的那天她问过我的胎记,我明显感觉到她狠惊讶,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张宁夭很失望“难道,班丹才是我的亲生母亲?那个要致我于死地的女人!她明明知道的。”“宁夭,你先别急,她有可能也有苦衷。”“她能有什么苦衷?”她望着窗外,这个陌生地方,她好想回去,她想回家,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家。

骆非察觉出她的落寞,走到她旁边,拉着她的手。“没有关系,你没有家人,我也没有。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骆非很心疼,相比于顿珠,这个差点杀了自己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对于张宁夭来说更痛苦。“不过,我们还是不要先急着下定论,班丹也有可能不是,你不要太悲观。”张宁夭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不相信这样一个女人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的母亲肯定是一个又美丽又善良的人,她抛弃我也一定有她自己的苦衷,你看这里的人世世代代都被蛊毒所困扰,我的母亲抛弃我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想让我成为一个健康、自由的人。”“对,你说得对。”

可就在这时不速之客敲门而入,张宁夭没有心情装病,只是抱着臂冷冷的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人“你果真好了,没想到你竟然能抵抗失心蛊的蛊毒。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又要做什么。”“我来看看你。”班丹没有了以往的强势,只是很平常的看着她们俩,正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所有的时候都是她看见张宁夭的胎记之后改变的。张宁夭走过去坐下,把手递给了她。班丹把了脉,神情有丝轻松,又有点疑惑。“我是看着你把那蛊虫服下的,但是现在你的体内确实没有蛊虫。”张宁夭收回了手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高兴。“现在人也见到了,脉也把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还是,你觉得可以要再下一条?”“你想多了,我并没有这么想。”“那你可以回去了。”张宁夭说完便不再看她,转过身背对着她。“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母亲。”骆非心思“我TM刚哄完,还有没有完了。”张宁夭如实听见了,听的真真切切,可是她并不开心。

“我见到了顿珠,她也是这么说的,说我是她女儿。”“我可以让巴莫给我们做亲子鉴定,她敢吗!”骆非扶额,这个女人是个神经病吧,一出一出的。张宁夭还是没有看她,背对着她平静的说“那又怎样,就算你是又怎样,重要吗?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你的女眷来说今天下雨不举行祭祀,如果不下雨的话那今天就是我的死期。”张宁夭突然回过头死死的瞪着她“你现在是来求我原谅吗?你凭什么!班丹觉母,你觉得你配当我的母亲吗!”最后这一句是她歇斯底里喊出来的,骆非上前挡住了她们两个人的视线“你先回去吧,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如果你真是为了她好,你就不应该再为难她了。”班丹不死心,但是还是站起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认也好不认也罢。我只是不想你被顿珠利用,以前的事你最好不要知道。至于我为什么抛弃你,你不需要知道,你好好修养吧。”班丹说完就走了,她走的很慢,她后悔吗?后悔报复严之峰而为难她吗?可是这一切严之峰根本就看不到。那她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何,她生下这个孩子之后不是没有想过她,但是每次一想她就会愤怒会难过会痛苦,严之峰带给她的伤痛太过于强烈。

如果当时她没有把对严之峰的恨强加到这个孩子身上,她治好了她的雪盲,告诉她,自己是她的母亲。那么是不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呢?骆非也会积极配合自己找到救央金的办法。想起央金,她不应该把自己做不到的事强加到别人身上。是的吧,她这辈子只能自己一个人孤苦终老。老无所依,老无所养。

班丹走后,张宁夭就趴在床上蒙着被子不停地哭,骆非看着他发泄着,他知道张宁夭不想让班丹听到她难过的声音,可这怎么能不难过呢?他上前坐下,拍了拍张宁夭“夭夭,我们走吧。”张宁夭哭着从被子里爬出来揉着眼睛,骆非看着她哭红的双眼着实心疼,“我说我们回家吧。”张宁夭摇了摇头“不行,你在这里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没关系,这里以后再说,我们先回去。”张宁夭继续摇头“我不能这么自私,再说了她不会再为难我了。”骆非停顿了一下,“夭夭,谢谢你,我一定会尽快找到我想要的,我们一起回家。”骆非拿了一根热毛巾擦了擦她的脸。“好。”张宁夭微笑着看着他。

“不过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会突然跟我说这些。不可能仅仅是悔过,而且她根本没有跟我认错,就像是来通知我的一样。还有,她让我不要问过去的事,过去的什么事?”“我也不明白,不过我敢肯定的是,过去肯定有一段不简单的事,她也没提过你生父。”“对,我觉得也不过她那一代的人爱恨情仇罢了,她不让我知道,我也懒得知道。”“明天我要再去一趟山洞,你自己在这儿哪也不要去,乖乖等我。我总觉得那个山洞不简单,这里的暗门这么多,或许山洞里还有很多我没有发现的空间。”“好,我不乱跑就在这儿等你。”

第二十一章 班丹卓玛的坦白

墨脱 门巴族

门巴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祭祀那天如果下雨就延缓举行。

班丹的女眷把这个消息告诉骆非的时候,骆非只是露出稍微惊讶的表情,他知道女眷肯定把他们说的每句话、每个动作、每个表情告诉班丹觉母,让她来分析。“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没有很高兴,只不过看着像是松了一口气。”班丹觉母停下来诵经,把转经筒搁置到旁边,从榻上下去,整理了一下衣袖。“正常,我感觉他也不是一个感情充沛的男人。既然是佛祖给了他们宽限,那就宽限他们几天吧。”规定是老祖宗定的,谁都没有改变的权利。

屋子里,骆非没有跟张宁夭说,巴莫答应他让顿珠代替张宁夭献祭的事,一是他觉得是否两人有血缘关系并不能凭空说出来,需要用仪器检鉴定;二是他感觉两人并不像母女,甚至觉得顿珠是带着某种不怀好意来靠近张宁夭,怎么就那么巧自己下到地窖,又那么巧她跟自己说有一个女儿脖子后面有莲花的胎记呢。张宁夭把两人的手机充好了电。看着好不容易‘醒来’的手机激动的手舞足蹈。但是依旧不能上微信,因为没网,瞬间就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一样,透心凉啊。看到这么多的未接电话,张宁夭翻看着,最多的依然是满悠悠的,有一通是学校的,还有一通竟然是养母的。张宁夭先给满悠悠打,果不其然…“骆非啊,这里连电话都打不出去。”骆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信号只有一格,有信号但是好像被屏蔽了一样,看来得自己出去打。“没关系,先别急等我们出去了再打。”张宁夭其实有点心急,但是眼下也只能这样了。“骆非,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在地窖的时候,我感觉被那种感情给支配了。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问过我过得好不好,而是一直在不停地说她和班丹的仇恨,难道她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都不想问问她的生活吗?”张宁夭有点失望,“我也是刚才看见我养母给我来的电话想起来的。”

“她真的是我的生母吗?”骆非一直都是很客观的看待这个问题。“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作为客观来讲,你们是否是母女必须要通过医学鉴定,光凭着一个胎记,其实能说明的问题微乎其微,有可能是有人教她这么说,也可能是她不是你的生母,但是你的生母也在这里,只不过她先遇到了我而已。”“是吗?其实我一开始看到她的时候是很开心的,可是现在回忆起来,我和她并没有所谓的母女之间的那种羁绊,只不过我太容易动情,而她又太过于可怜。”骆非安慰着她,“没关系,我们慢慢来,门巴族就这么些人,能找到的,既然她知道,那就说明你是很有可能出生在这个村子里的。”“我觉得也是,她可能隐瞒了我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让你带我来见她,而且还是那么急迫的认我。”“很有可能你是她最讨厌的人的女儿,所以借你来打击她。”“可是她最讨厌的是谁呢?”两个人忽然一怔,互相看着对方“班丹觉母”脱口而出。张宁夭直接否定“不可能,她明明知道我脖子后面的莲花胎记。如果我真的是她女儿,她怎么这么舍得对我!”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那天,她给我施针的那天她问过我的胎记,我明显感觉到她狠惊讶,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张宁夭很失望“难道,班丹才是我的亲生母亲?那个要致我于死地的女人!她明明知道的。”“宁夭,你先别急,她有可能也有苦衷。”“她能有什么苦衷?”她望着窗外,这个陌生地方,她好想回去,她想回家,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家。

骆非察觉出她的落寞,走到她旁边,拉着她的手。“没有关系,你没有家人,我也没有。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骆非很心疼,相比于顿珠,这个差点杀了自己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对于张宁夭来说更痛苦。“不过,我们还是不要先急着下定论,班丹也有可能不是,你不要太悲观。”张宁夭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不相信这样一个女人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的母亲肯定是一个又美丽又善良的人,她抛弃我也一定有她自己的苦衷,你看这里的人世世代代都被蛊毒所困扰,我的母亲抛弃我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想让我成为一个健康、自由的人。”“对,你说得对。”

可就在这时不速之客敲门而入,张宁夭没有心情装病,只是抱着臂冷冷的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人“你果真好了,没想到你竟然能抵抗失心蛊的蛊毒。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又要做什么。”“我来看看你。”班丹没有了以往的强势,只是很平常的看着她们俩,正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所有的时候都是她看见张宁夭的胎记之后改变的。张宁夭走过去坐下,把手递给了她。班丹把了脉,神情有丝轻松,又有点疑惑。“我是看着你把那蛊虫服下的,但是现在你的体内确实没有蛊虫。”张宁夭收回了手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高兴。“现在人也见到了,脉也把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还是,你觉得可以要再下一条?”“你想多了,我并没有这么想。”“那你可以回去了。”张宁夭说完便不再看她,转过身背对着她。“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母亲。”骆非心思“我TM刚哄完,还有没有完了。”张宁夭如实听见了,听的真真切切,可是她并不开心。

“我见到了顿珠,她也是这么说的,说我是她女儿。”“我可以让巴莫给我们做亲子鉴定,她敢吗!”骆非扶额,这个女人是个神经病吧,一出一出的。张宁夭还是没有看她,背对着她平静的说“那又怎样,就算你是又怎样,重要吗?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你的女眷来说今天下雨不举行祭祀,如果不下雨的话那今天就是我的死期。”张宁夭突然回过头死死的瞪着她“你现在是来求我原谅吗?你凭什么!班丹觉母,你觉得你配当我的母亲吗!”最后这一句是她歇斯底里喊出来的,骆非上前挡住了她们两个人的视线“你先回去吧,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如果你真是为了她好,你就不应该再为难她了。”班丹不死心,但是还是站起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认也好不认也罢。我只是不想你被顿珠利用,以前的事你最好不要知道。至于我为什么抛弃你,你不需要知道,你好好修养吧。”班丹说完就走了,她走的很慢,她后悔吗?后悔报复严之峰而为难她吗?可是这一切严之峰根本就看不到。那她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何,她生下这个孩子之后不是没有想过她,但是每次一想她就会愤怒会难过会痛苦,严之峰带给她的伤痛太过于强烈。

如果当时她没有把对严之峰的恨强加到这个孩子身上,她治好了她的雪盲,告诉她,自己是她的母亲。那么是不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呢?骆非也会积极配合自己找到救央金的办法。想起央金,她不应该把自己做不到的事强加到别人身上。是的吧,她这辈子只能自己一个人孤苦终老。老无所依,老无所养。

班丹走后,张宁夭就趴在床上蒙着被子不停地哭,骆非看着他发泄着,他知道张宁夭不想让班丹听到她难过的声音,可这怎么能不难过呢?他上前坐下,拍了拍张宁夭“夭夭,我们走吧。”张宁夭哭着从被子里爬出来揉着眼睛,骆非看着她哭红的双眼着实心疼,“我说我们回家吧。”张宁夭摇了摇头“不行,你在这里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没关系,这里以后再说,我们先回去。”张宁夭继续摇头“我不能这么自私,再说了她不会再为难我了。”骆非停顿了一下,“夭夭,谢谢你,我一定会尽快找到我想要的,我们一起回家。”骆非拿了一根热毛巾擦了擦她的脸。“好。”张宁夭微笑着看着他。

“不过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会突然跟我说这些。不可能仅仅是悔过,而且她根本没有跟我认错,就像是来通知我的一样。还有,她让我不要问过去的事,过去的什么事?”“我也不明白,不过我敢肯定的是,过去肯定有一段不简单的事,她也没提过你生父。”“对,我觉得也不过她那一代的人爱恨情仇罢了,她不让我知道,我也懒得知道。”“明天我要再去一趟山洞,你自己在这儿哪也不要去,乖乖等我。我总觉得那个山洞不简单,这里的暗门这么多,或许山洞里还有很多我没有发现的空间。”“好,我不乱跑就在这儿等你。”

第二十二章 以血换血

《他从佛光中走来》第二十二章 以血换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三章 顿珠白姆的死期

第二天雨过天晴,晴空万里,湛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杂质,偶尔有棉絮状的白云慢悠悠的在蓝镜子似的空中飘荡着,就像是为了今天的祭祀而特意准备的。

班丹让女眷传话,说已经找好了替代的人不需要张宁夭了,而这事放在以前张宁夭是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现在爱谁谁,她不管了。这本来就是她们族里内部的事和她一点关系没有。骆非早就知道了祭祀的结果,他没有和张宁夭说是顿珠替代了她,她知道虽然顿珠不是自己的生母,但是她的良心依然会感觉不安。

大型祭祀广场上,屋脊神的神像又赫然挂在山上俯视着众生,五彩斑斓的风马旗一如那天一样,一圈又一圈的缠绕成一个拱形状就像在保护着门巴族里的族民,班丹觉母坐在屋脊神像前的台子上,左边和右边分别站着巴莫和央金。央金的表情很是着急,她并不知道今天的祭祀人选已经换人了,但是班丹勒令她哪也不准去就在她旁边,她不敢违抗阿妈啦的命令,拼命朝着巴莫使眼神,巴莫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告诉她不要着急,但是她怎么能不着急呢。

过了一会,班丹觉母起身,拿着属于她权势的手杖一步步上前走到祭祀神坛边,手杖‘咚咚咚’三声扣地,表示仪式要开始了,巴窝们在班丹觉母的身边起舞,这是求圣水的舞蹈,舞蹈开始时任何人不能说话,禁声默默等待。音乐结束后,顿珠带着神女面具被两个巴窝架着走到祭祀神坛前,央金一看那个身形应该不是张宁夭,但是这个可怜的女人又会是谁呢?她看着阿妈啦在跟她交流,但是却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阿佳啦,这是你的时刻,是你为了全族人祭祀屋脊神,成为屋脊神的新娘,你应该感到高兴。”班丹看不到顿珠的表情,但是却能看见她眼睛的浑浊和无神。“班丹觉母,感谢你能赐予我这么崇高的荣耀。”然后她大声喊道“希望我门巴族荣耀万年,永无病痛折磨。”班丹摆了摆手,两个毒玛上前,给她喂了安眠蛊,把她安放在祭祀神坛内。班丹一挥手瞬时火光四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偌大的广场上回响着,黑色浓烟向天空延伸,似要穿破种种,去追随伟大的屋脊神。

顿珠的身体燃烧了很久,最后神坛内只剩下一些黑色的渣和白色的粉,毒玛把坛里的骨灰和黑色固体舀到一个缸里,缸里是前一天晚上从神山圣水求来的圣水,每个族人排着号,每人手里拿了一个钵子,毒玛给每个人舀了一碗,所有人拿着盛满圣水的钵子,去到屋脊神像前三叩首后一饮而下。整个圣水祭祀仪式就这样结束了,顿珠白姆的一生也这样结束了,央金想上前安慰班丹却被巴莫拉走了,递给了她一碗示意让她喝下去,央金看着这一碗混浊带着腥味和臭味的水,不情愿的饮下,液体顺着她的嗓子缓缓向下,味道极其让人难以接受,就像腐烂了的尸体的味道,令人作呕。巴莫瞪着他,这是阿爸一年当中最严厉的一天了,好像这碗水下肚之后自己就能免于一死一样,可是她知道她的灵魂已经无法安然在这个慢慢腐烂的身体里度过,她能感受到她的灵魂越来越轻而身体却越来越重,重到她已经慢慢无法再支配这个身体,好似支配这个身体的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生命,这个生命比自己顽强,最恐怖的是她好像感到每天晚上沉睡时,自己的灵魂都能从身体里出来,飘在身体之上和自己的躯壳对视着。

班丹在神坛旁边站了许久,久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开始发木。她望着神坛内的残渣,擦拭掉了滴落的几滴眼泪,想起好多好多年前,阿佳啦对自己的往事。16岁那年,阿佳啦不顾家人的反对到大山的外面求学,不过后来家人也渐渐放任她,因为那时候自己已经是大家公认的下一代觉母,已经悟透了阿莫啦的藏医针。所以家里人对阿佳啦并不再管,任由着她来。她最高兴的是每年最热的和最冷那几天阿佳啦就会回来,每次都给自己带了好多书,里面有好多字她甚至都认不全。还是阿佳啦一个字一个字,一句话一句话交给自己。每次阿佳啦回来的第一晚上她就会跑到她的被窝里求着她告诉她在大山外面的故事,阿佳啦说她也没真正的走到外面,只不过在那里她过着还是和在山里不同的生活,虽然大家还是说着藏话,吃着糌粑和牦牛肉。但是那里有高楼,有平坦的马路,有四个轮子的车,有不穿藏服的人,和这里的生活有些相似又有些不相似。她说她在学校里,好多人一起学习,学校里有一个巨大的阅览室里面什么书都有,不仅可以在阅览室看还可以借回去看,只要在规定的时间里再还书就可以了。她说着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书,我认识那三个汉子叫小妇人,可是那一串弯曲的汉语拼音我拼不出来,她告诉我这不是拼音而是英文字母。“英文?”她笑了,“这是和我们国家横跨着一个海洋的国家,他们那里的人拥有着白色的皮肤、黄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珠,我们的汉语拼音到他们国家就是英文字母。”她讲完之后,我莫名的对大山的外面有了些许憧憬。

但是更多的却是对未知的恐惧,我拱到阿佳啦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跟她说我还是想在大山里在自己家。她拍了拍我的头嘲笑我“胆小鬼。”我也笑了,那时候我宁愿做一个胆小鬼。如果说每次阿佳啦回来是我最开心的那天的话,那么她每次的离开是我最难过的一天,那一天也是我最刻苦的一天,我会藏到内殿对着穴位图不停的练习扎针,直到头上的汗滴落在自己手上为止。

到底是什么让我和阿佳啦那种最让人羡慕的感情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人的生命真的是非常脆弱,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只剩下一捧灰。

山洞里

骆非趁着他们祭祀的时候,独自来到了巴莫的实验室,实验室没有上锁,或许是巴莫大意了,骆非径直走进去发现实验室除了神秘组织的标志之外并没有其余可以利用的东西。他深知这个村子里的怪习,到处都是暗门弄的他现在凡是碰着墙就想要摸一摸,碰一碰。但是整个实验室却又有一种让骆非觉得很奇怪的地方,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在实验室里走了三圈,墙是全封闭的,如果有猫腻也只能是那一面从头到底无缝隙的橱柜了。骆非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别的橱柜都是单独的个体,只有北面的连体橱柜高到顶着天花板,橱门也是金属制他蹲下去,在橱柜的面前有一些细微的沙子,这是实验室里其他地方没有的。“看来这又是一个暗门了。”

暗门旁边的墙上没有把手,没有转盘,通体白墙。面前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实验器材,那么桌子底下呢,骆非按到了一个按钮,橱柜大门从两侧开来,底下是滑动轨道,看来里面经常有人走动,应该不是存放东西之类的。骆非往里走,橱柜大门随着骆非的进入而缓缓关上。里面是一条干燥的甬道,干燥没有刺鼻的气味,骆非顺着甬道往里走了大约三分钟,面前又是另外一副景象,简直可以用宏伟和壮观来形容。里面光线不明,到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四周都是裸露出来的岩石,抬头望去在看不到尽头的地方吊下了几十个不同大小的筐子,骆非看不见筐子里装的是什么,他抑制住惊讶,整个地方大约有四个足球场大小,面前是通往最前方的楼梯,骆非看到楼梯的尽头是类似于一个寺庙的地方,通向寺庙的还有左右两边一共三条楼梯。两边一盏一盏的石灯笼跳跃着红色的火光,石阶有些古老,看似有没有人整修,有很多地方已经破损,不小心走的话很容易摔倒。骆非数着一共是142级台阶,他看到刚才吊在筐子里的东西,像是蚕茧一样,一个个包着厚厚的黑色壳,每个篮子里少说也有几十个,“这个应该就是蛊虫了吧。”骆非自言自语着,他发现有些蛊虫竟然还在扭动,他们竟然是活的!可是看那带着黑色的壳上面还浮着厚厚的一层灰,应该已经活了很长时间了,那么他们在这里面是怎么进食?又是怎么排泄?到达顶端后,骆非再向下看时,已经看不清楚来时的路,整个建筑应该是仿着苯教寺庙的样子建造而成,这个墙体的颜色现在是看不清楚,仔细看应该是深深的朱红色,挂着的风马旗和装饰的穗子都是金色的,尽管这个金色已经破旧不堪,顶上的塔也金色的,但是颜色也已经掉落了。奇怪的是寺庙里没有屋脊神和米沃佛的踪影,只供奉着一座棺椁,石头的棺椁,用金色油漆描绘着某种咒语,只有这种咒语应该是经常涂上去的,颜色是非常的鲜艳。感觉这应该不是供奉而是束缚着某种东西,那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第二十四章 炼蛊场

整个大型空间非常静谧,静谧的可怕。没有一丝动静而自己的呼吸声却听的异常清楚。棺椁的后面是一面石门,感觉这个空间只是一个大型走廊,而后面的才是目的地吧。石门看着很厚重的样子,但骆非轻轻一拉就拉开了,看起来就是一个摆设。

果不其然,门后的比起巴莫的实验室来说更加像一个实验室,而此时实验室里空空如也,一列一列的长条桌椅,到处都是悬挂着的筐子,桌子上摆放了一个个透明的盒子,里面是各种动物的尸体。这个应该不是普通的实验室,它应该是炼蛊场。而这些个动物的尸体应该是蛊虫的培养皿。他曾经看过一本书,讲的就是培养蛊虫的办法,现在隐约记起来应该是把若干只毒虫子放在动物的尸体里,让它们互相残杀,最后一只活着的虫子就是蛊。他对这方面的知识知道的太少,这种知识太过于隐秘,哪怕是书里记载的也只不过太片面。他哪能想到在这种地方会用到自己休闲得来的知识呢?

骆非顺着楼梯向下,桌子上摆放着器皿和实验器材,也有很多手套和白色褂子。他终于知道看似消失的族人都到哪里去了,原来都藏在这儿培育蛊虫,那这些蛊虫又是流通到哪里的呢?他应该对答案有些许明了了。骆非把所有的能作为证据的东西都照下来,接下来的工作应该就不属于他了,这里应该就是最终目的地,面前大幅神秘组织标志也提醒着自己。他看了一眼时间,应该祭祀快要结束了,他走到楼梯的对面,一个巨型铁门,他扭动了一下罗盘,铁门随之打开,骆非随着铁门打开的声音消失在炼蛊场。

这条甬道相对于从巴莫实验室里进的那条来说,宽阔至极。班丹应该是知道的,整个族人都在为这个神秘组织卖命,或许她能对于这个组织有所了解。甬道的出口是后山的一个山洞,这个山洞没有铁门没有守卫,从外面看就像是一个废了的矿井。可这里面的景色可是别有一番风味。

南迦巴瓦峰 缘起缘聚客栈

毛晓光三人终于在俩姐妹被绑的第二天回来了。

当仨人看到地下室的俩姐妹时,毛晓光是无动于衷的,他知道自家媳妇的能力,可是李志和韩愈生不知道啊,只是听毛晓光提了一嘴。于瑄示弱,“毛哥,我们错了。我们也只是替别人做事的,而且并没有想对田姐做什么,可是田姐却拿出一个巨大的皮匣子里面放着全是道具和针,她要动刑,就像容嬷嬷一样。”李志惊讶的和韩愈生两人面面相觑,这个嫂夫人天生有神力啊。

毛晓光点了点头。“那她对你用刑了吗?”于瑄摇摇头。“可是监控里我看到你拿着刀子进去了蓝田的房间。” 于瑄急了,她怎么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客栈还有监控。“那她把我们从屋子里拖出去监控也应该记录了。”“没有,那天晚上只有你拿着刀子进她房间的视频。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会以污蔑罪和故意伤害罪告你们,马上警察就会来带走你们。记着,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要小心说话,你们懂我的意思了吗?”于瑄刚要反驳,于檬紧紧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回答道“我们知道了。”毛晓光点点头。“出来之后好好做人,找一个正经工作过正常人的生活。”

夜晚,月色像蒙上一层面纱,容易使人迷惑。

“听说你们见到了骆非和宁夭了?他们怎么样,过得好不好。”“我们没见到宁夭妹妹,听骆非说宁夭妹妹被下了蛊毒,差一点就死了。最后还是她自己把自己催眠了,又给叫醒的。”李志大快朵颐的吃着饭,嘴里含含糊糊也说不清楚。“下蛊?催眠?叫醒?骆非是怎么保护她的,怎么给人家弄成这个样子。”蓝田有点激动,还是毛晓光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蓝田已无心吃饭,非逼着毛晓光把骆非告诉他们的全告诉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落下。

“我们见到骆非后,才知道他们的车被那群人给动了手脚。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两个人躲在山洞里,想着第二天找个村子避避,没想到宁夭突发雪盲症,两个人被大雪卷进去了被门巴族人给救了。哪知道门巴族的女首领犯了什么病她们每年的献祭仪式竟然让宁夭去作为活人献祭,就是这样才给宁夭下了蛊虫,幸好她在服下蛊虫的时候把自己催眠了,才没有中蛊。听骆非说这个村子相当乱,有可能和我们寻找的神秘组织还有关系,所以他们现在还留在村子里找到线索,他跟我说一找到线索就联系我们。”

蓝田吓的不轻,整个人直接愣在那里。过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喝了一口水给自己压压惊。“没想到他们出的这趟门竟然遇到了这么多事,可怜的宁夭妹妹啊,可是骆非跟她提过自己的身份吗?”“应该没有,这个是必须保密的,骆非不可能说,但是可能会透漏一些自己的事情,这个我们就管不着了。”“我也有事情要跟你们说。”李志和韩愈生放下筷子和碗仔细听,一想到那些针和刀具李志就发冷汗,蓝田嫂子不是一般人啊。“俩姐妹告诉我每晚九点跟他们的大Boss通话,现在应该还没有发觉,但是她们被警察带走这么大的事,我估计那个人已经知道了。”蓝田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我现在试试,如果你们能追踪到他的位置就更好了。”蓝田拨通电话,铃声得响了一阵才接听。“Boss,今天一切正常,毛晓光三人已经回来了。”一阵阴冷的笑声从话筒里传来“陪你演了几天戏,还真以为自己演技过关了呀,hi,你好蓝田…小姐姐。把电话给毛晓光吧,我要跟你丈夫通话。”蓝田把手机递到毛晓光面前,他看见蓝田的表情就知道肯定被那边发现了,接过电话“喂。”“毛警官啊,好久不见。嘻嘻嘻,怎么样被发现的感觉不好吧。”毛晓光打开免提,大家对这阴森恐怖的笑声恶心之至。“那两个笨女人太没用了,不过也是,当初就给了她们一点点钱,就为我卖命,真是愚蠢。连我是做什么的不知道,还向我发誓呢。毛警官,你费了这么一大顿力气救她们,你以为凭你自己的一丢丢力量,能救的了她们吗?”毛晓光暗叫不好“你对她们做了什么!”“没什么,就是不想让她们在黑暗的房子里躲着我罢了,我提早送她们走了,再会啊~”电话的回音还在传来,不一会儿毛晓光的电话就响了,毛晓光接完电话,双手支撑着桌面,无力的垂着头。“他的位置定位出来了吗?”韩愈生摇摇头“加密了,通话时间太短,无法解密。”“姐妹俩在被押送的路上,死了,被炸死了,同行的所有警察一同丧命。”

另一边,发散着浓烈阴森气息的房间内

C小调第五交响曲在屋内环绕着,巨大的落地窗户前是一片延伸的黑暗,屋里的壁挂式火炉内点点星火在跳跃着像是在为音乐伴奏。男人身着高定西服,右手轻轻摇晃着酒杯,深红色的液体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子里打着转,不时在酒杯上渲染出一片淡红色的痕迹。男人的左手细长好看,颜色却极为惨白,他伸出手轻轻扣打着窗户。迎合着屋内淡淡的火光,男人邪魅的笑容映在玻璃上,那笑容就像能够遏制住喉咙的毒蛇一般,让人无法呼吸,令人毛骨悚然。

‘咚、咚’敲门声打扰了这一刻的‘宁静’,男人有些不悦,眉头瞬间拧在一起。“进。”屋外,年迈的管家行了一个礼,“二少爷,老爷要见您。”严渊转身,一把把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红酒溅在大理石地板上,就像鲜活的血液一样蓬勃而有张力。“你知不知道,它最高昂最让人澎湃的是哪一部分吗?”管家摇摇头没有作声,“不是在开头,开头只是一个没有结果的开始,过程也不过是为了祭奠他们的失败,最让人无法抵抗的是在结尾。因为抗争是不会取得胜利的,只有强者才是胜利的那一方!抗争是弱者向强者发出的无畏的挑战,是莽夫行为,愚蠢至极,强者永远属于遏制命运的那一方,而不是挑起事端的loser!”严渊说完这段话就离开了房间。管家打开了屋内的灯,找了人来打扫。不远处的床上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管家试探了一下,已经死透了。只是还保留着一点余热。女人的死相极其难看,生前肯定又遭受了这变态少爷不少的虐待吧,这个变态!

大厅里灯火通明,严之峰坐在客厅的主位上,表情严肃的看着严渊。“别把动静闹的太大,你哥哥在那边收不了手。”严之峰说完不停的咳嗦,直到慢慢平复下来。“我听说,哥哥竟然在那边交了一个女朋友。嘻嘻嘻。”严之峰正襟危坐,双手支撑在拐杖上,头发有些花白,但面容却没有怎么改变。“我也听说了,你哥不像你,他有他的原因,只要没有出格我不管他,倒是你,你能不能改改你这个毛病,这都第几个了!有完没完。”“没完,永远没完。”

第二十五十章 有一种亲情叫做宁缺毋滥

门巴族

骆非回到古楼的时候,祭祀刚好结束,正是人头攒动的时候,他看到张宁夭站在古楼那边向远处眺望。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张宁夭的头顶,他刚才看过的东西让他难以消化,他需要张宁夭的温暖。“你回来了?事情进展的顺利吗?”“顺利,过几天我们就可以走了,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人拦住我们了。”“是的,我刚才看到了替我献祭的女眷,她是被活活烧死的。如果不是她,那么今天在这个祭坛内被烧死,全族人分食着她的骨灰的那个人就是我了。”“夭夭,别去想了,我的力量在这里渺小,但是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你想的去实现,我已经给老毛他们发了定位,过几天他们就来接我们了。”“好,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了。”

张宁夭刚才看到了献祭典礼,对午饭并没有什么兴趣,骆非无奈逼着她吃了几口,张宁夭没有胃口,他只得把剩下的全部吃掉。女眷来收完了餐具,班丹就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长方形盒子。“你来做什么?”“我来看看你,顺便把这个给你。”班丹打开了盒子递给了张宁夭,是一个银手镯。“这个银子是老银,有祛毒、验毒和保养的功效,我为之前对你所做的种种向你道歉,并请求你的原谅,希望你能原谅我。”说完她低下头,看着真的是要悔过一样,张宁夭有一丝松动,但是却深知一个道理,虽然那个道理说出来并不好听‘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接受了,但是不想和你走的很近,虽然没有什么和你好说的,但是还是要告诉你一声,明后天我就和骆非回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班丹起身,“我想如果你能再在这里多留几天让我好好补偿你,好吗?”“补偿?”张宁夭冷冷一笑“你现在觉得你的补偿对我有用吗?你能补偿给我什么?”“你想想,只要是你能想到的,我会竭尽全力去做。”班丹低声下气的神情令张宁夭动容,她曾经也想在母亲的怀里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撒娇。“我最需要的是自由,这里给予了我太多不美好的回忆和禁锢,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班丹很为难“其实我让你在这里多留几天是想要求你做一件事。”张宁夭叹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就被骆非截了胡“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扰宁夭的生活了,如果你真当自己是生母的话。”张宁夭看着骆非“我倒想知道她究竟还需要我帮她做什么?”“你的血可以救央金,央金已经快让母蛊反噬了,只有你的血可以化解掉她体内的母蛊,我不求你叫我一声阿妈啦,但是央金是和你是有血缘关系的袄玛,我希望你能救救她。”说完,班丹觉母放下手杖,扶着沙发的把手跪在张宁夭面前。“只需要一些,只要能救活了央金,哪怕是你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张宁夭气的浑身都在不停颤抖“我要你的命作何用!说到底,你还是要我的命,这次不救族人改救你女儿了?我也是你的骨肉!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我!你的别有用心太过低廉了!”“你走吧,我们过会儿就走了。”骆非说完就开始打包行李,他不能犹豫,趁着班丹还没有清醒,他要尽快带着张宁夭离开这个村子。

班丹还跪在地上痛哭,这时巴莫突然闯进来,“班丹,央金不行了。”她才回过神,由于在地上跪的时间太长导致膝盖酸痛,刚站起来就又倒下了,巴莫上前扶住她,她死死抓住巴莫的手臂“央金…央金怎么了?”“我刚才过去看她,她脸色煞白,神经末节已经开始布满紫色神经,母蛊已经开始反噬了。”张宁夭停下收拾行李向他们喊道“那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看看。”骆非抓住张宁夭“我们现在就走。”张宁夭反手握住他的手“央金是我妹妹,我要去看看。”骆非同意了,不是他多疑,只是他隐隐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行人来到央金的住处。班丹先是用藏医针封住了她的七窍,阻碍蛊毒的蔓延。随后她看着张宁夭“我求你了,我就抽一点就好,好吗?”张宁夭也不愿意看着央金就这样死去,忍了忍心“可以,我说停就停。”“好好,你说停就停。”班丹撤下了藏医针,巴莫赶紧拿来抽血机和血液置换机,张宁夭坐在央金旁边,看着她憔悴的脸庞。800cc的血液已经置换过去,可是央金却没有好转,800cc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了。“不行必须马上停止,不能再输了。”骆非强制性中断置换,巴莫已经了无生气的坐在一旁发呆。班丹心想“虽然顿珠说的是全身置换,可是如果这个血有用的话,哪怕一点也会有气色啊,但是央金却完全看不出来啊。”

张宁夭揉了揉太阳穴“看来并没有什么用处。”班丹不愿放弃,但是眼下只能安抚住张宁夭,如果她走了的话,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用了。“你们去给大小姐炖一些补血的汤药。”女眷点点头退下来。“宁夭,你们先回去吧,过会女眷们把药给你送过去,你一定要喝了。”骆非抱着她回到古楼里,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现在想走的话,张宁夭这个身体也不允许了,只能多等两天。计划总是不能按着轨迹行走,骆非深感愤怒和一种莫名的恐惧,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后,张宁夭才醒来,女眷适时的端来中药,骆非把她扶起来一勺一勺喂给她。“你现在身体情况不乐观,我现在贸然带你出去的话有可能路上会遇到危险。”“没关系,我得看看央金,我挺担心她的,她…毕竟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说呢?”“我听你的,只要你开心就好。”张宁夭坚持着做起来,把头靠在骆非的肩膀上。“如果这次我们再走的话,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回来了。这里虽然给我留下了非常不美好的回忆,但是这里是我的出生地有我的母亲和妹妹,就算要走也要等央金有些起色了再走。再说了他们就算还是要害我的话,我还有你,对吗?”骆非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这次我听你的,我会保护好你,带你回去。”

央金在张宁夭走后不久就醒了,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父母,有些高兴,在这间屋子里她是第一次同时和父母待在一起“阿爸,阿妈啦。”央金伸出双手两人赶紧上前握住,慢慢把她的手放下来。“央金,你现在不能动,要避免毒素的进入。”央金挤出笑容,但是看着却特别累“我刚才感觉到阿佳啦来看我了,她还给我输了血对吗?”班丹点头“你苏木告诉我她的血可以清除你体内的母蛊。”“她说的不对,阿妈啦不要听信她的话,她是在离间你和阿佳啦的感情。”“可是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办法也未可不能尝试。”班丹摇头“母蛊在我体内盘踞已久,已经蚕食了我的身躯,阿佳啦给我再多的血也无济于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阿妈啦和阿佳啦的感情最需要修补。”“你对我来说最重要,宁夭她不会再原谅我了,我已经做了太多的错事,我现在只想保住你。”“阿妈啦,您到底要做什么!”班丹摸了摸央金的头发“孩子,你只要好好的在床上躺着好好休息,其余的不要管。”班丹说完就走了,她抑制住眼泪,尽量不让它滴下来。央金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好累啊,要不然自己就这么安静的离开吧,不被任何人打扰,也不打扰任何人,对于家人来说她亏欠她们的太多了,对于阿佳啦来说她更是无法弥补。这个母蛊在自己的体内每日吸食着自己的肉体、血液和灵魂,一点点的将它们从自己的意识中剥离出去,如果自己还是要一直这样疼痛下去的话,她宁愿要一个解脱。”

班丹回到内殿,翻箱倒柜,想要在阿莫啦的藏书中找到关于母蛊的书,可是她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就没有再好好学习过藏医之术,唯一精通的也只有藏医针了,可是藏医针对于央金来说根本就无济于事。她忽然想到什么,立马站起来跑到阿莫啦生前的卧室,在阿莫啦卧室前驻足了好一会儿,班丹才下定决定进去。这个屋子还是和一样,她只要找到那本书就好。那是阿莫啦床头柜里的一个小盒子,她打开,里面安安静静的摆放着一本《藏蛊》。这本书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岁了,里面的内容根本不全,甚至很多字已经模糊掉了。只有依稀几个字比较清楚。“十五…月圆之夜...时辰。”她仔细把这些话整合了一下,大约的意思就是在每个月圆之夜,最阴时,在神山圣水背后的‘禁蛊神寺’将血液相近的两人置于棺椁内,方可大功告成,但是只是把母蛊从一人转换到另外一人身上,班丹合上了书,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溢出,她恨啊,这些书为什么没有早些好好看,这样她的央金也不会沦落于此…月圆之夜很好,她很期盼。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