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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动(高干)》


1-4

☆、01、

01、

萧邈邈醒过来的时候,习惯性地边用右手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边抬眼向前看去。

紧接着,她就被吓了一跳,不过出于良好的形象,她硬憋着没有“啊”地一声叫出来,只是张了张嘴。

“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低沉好听的男人的声音,萧邈邈下意识地转头,看见那张满含笑意的脸庞时,豁然清醒自己坐在这辆车上的理由。

脑袋里还停留着刚刚做过的梦,栩栩如生到极致,恍若身入其境。她挤了挤仍旧有些惺忪的眸。

被黎耀“窥探”到她确实并不太优雅的睡颜,她禁不住懊恼了起来,但又不能再破坏她维持的极其辛苦的形象,只好硬生生憋出了一个微笑。

“到了吗?我们下车吧。”

黎耀点了点头,拔下车钥匙,打开车门。等黎耀从车头绕到另一边,替她打开了车门,邈邈才一只脚跨了出来,把手搭在黎耀手上,缓缓起身。

黎耀关上了门,把车钥匙交给了已经等待许久的保安,整了整银色的西装。

她勾住黎耀的右手,同黎耀一起步入了恢弘而又神秘的高级私人会所。

服务员替他们推开大门,里面灯火通明,宾客云集。人群不时地流动着,手里大多举着高脚杯,一小堆一小堆聚在一起微笑攀谈。

邈邈同黎耀悠悠然走进去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倏地都投向了门口正进来的二人,眼波流转,从黎耀身上到她身上,少数不认识她的人,选择了无视,但大多眼中流露出的惊讶和不屑还是让已经身经百战的邈邈略感不适。

并不是她没有习惯人情冷暖和今非昔比的生活,在这个圈子里,一旦倒台,奚落和冷漠就会接踵而至,只是再次面对这么大的场面,被这么多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邈邈仍是说不清的难受了起来。

邈邈下意识地想要低头,却突然听见黎耀很轻很轻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邈邈,抬头,挺xiōng。忘了我对你说过什么了吗?”

邈邈想起,刚刚黎耀去接她,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邈邈,你美极了,记住,今晚你是我的人,我一定会让所有人对你俯首称臣。

想至此,萧邈邈细不可察地咬了咬唇,鼓足了勇气扯开一个她在家里练习了无数次的笑容,昂起下巴,眼中带笑纵观全场,眼神流连处无不给予微笑与轻轻的点头。

许多人见邈邈没有丝毫怯场之色,反而如此大方得体,不由地露出因无戏可看而失望的神色,转过头去。

没有一个人观察到她的笑容下有丝僵硬及触及某个方向后片刻的失神,除了她自己。

黎耀的手慢慢向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不禁细微地颤动了一下,黎耀不容置喙地十指相扣,牵着她穿梭到人群中。

黎耀一出现就是人群的焦点之一,他刚从国外完成学业归国不及一年,又极少参加这样的私人晚宴,最重要的是他这次新官上任,虽不是要职,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只是个跳板而已。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与他高挑高贵的不知是情人还是女儿的女人。

黎耀皮笑肉不笑地问候:“谢叔叔,我以为这是我们孩子们的聚会,您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中年男子嘻嘻笑了起来:“侄儿你真爱开玩笑啊,哈哈。郜家宴请我怎敢不来,你说呢?”话还想说下去,看了一眼黎耀,想起了什么,一下子转了个话题,“对了,近来黎老身体可好?”

“爷爷身体很好,多谢叔叔您的关心……”

一贯的寒暄试探,邈邈不愿再听下去,眼睛不由自主地飘向另一个方向。

他站在人群中,听着别人对他的阿谀奉承,云淡风轻地笑着,时不时地凑上酒杯喝上几口。

邈邈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郜临远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她是清清楚楚的,恐怕现在他心里正对那些人鄙夷到不行吧,不对,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除了他感兴趣的事物,他不会浪费一秒去思考。他不喜笑更不喜说话,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说话。除了在床上,多数时候她靠在他的怀里,两个人相拥着看电影、看书,又或者他忙起来,他们就各管各。

邈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的身姿仍旧挺拔颀长,相较三个月以前却显得清瘦些许。她幸灾乐祸地想,看来离开了她的郜临远也过得不怎么样。

她很轻很轻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果然好受了一些。可才过了没一会儿,她的心情又倏地降至了谷底。

“邈邈?”黎耀在旁边叫她。

她回过神来,睁眼疑惑地看向黎耀。

“发什么呆?谢叔叔跟你打招呼呢。”

邈邈只好把目光投向谢至平,莞尔一笑,眉眼弯弯的样子,看上去毫无破绽。

“谢叔叔,不好意思。我口渴了,所以刚刚正在找哪儿有喝的呢。”

“没事,哈哈,邈邈,好久没见过你,真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

“谢叔叔,您太客气了。”

“令尊无恙吧?”

邈邈的笑容顿时僵了下来,她抿了抿嘴,挑着狭长的眼眸,打量着谢至平这个老狐狸,缓缓反问道:“这个问题恐怕问您比较合适吧,谢叔叔,您说呢?”

“侄女你说什么呢,叔叔我怎么听不懂,哈哈。”

“叔叔您这么关心我父亲,不如我选一个好日子,同我一起去拜访一下?”

“呵呵呵呵,侄女您真爱开玩笑。”

“谢叔叔,您可别叫我侄女,我可高攀不起。”

谢至平有些为难地看着黎耀,黎耀温文尔雅地笑着,“谢叔叔,邈邈的提议似乎不错,不如改天让彤彤和我们几个小的一起去看看萧叔叔,萧叔叔那时候对我们这些小的多好,彤彤不会忘记了吧?”

谢至平的脸上已经挂不住笑容,颤颤巍巍地答:“彤彤还小,她这会儿又在国外上学,恐怕,恐怕没有时间,呵呵。”

装!邈邈心里不屑地冷哼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再冷嘲热讽一番,却听见一个熟悉至极的轻佻声音由远及近,“谢叔叔,您怎么还在这儿,家兄找您好一会儿了。”

谢至平终于找着了台阶下,顺着郜临远的声音说:“哦,临远。既然这样……”

邈邈还没等谢至平说完,“谢叔叔,慢走不送。”邈邈知道,若不是有黎耀帮衬着她,谢至平也不会这么好对付。做人不能做太绝,凭她一己之力真的做不了什么,在口头之势上,她已占了上风,其他的,来日方长吧。

说到底,她就是一个不成器又没心没肺的人吧。

谢至平呵呵笑了一下,拉着旁边的女人离去。

刚刚过来的人离他们越来越近,邈邈禁不住瞟了几眼,想装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却发现人儿的眼神根本不在她的身上。

“临远哥。”

郜临远举着杯子喝了一口,“嗯,怎么来那么晚?”

黎耀宠溺地看了一眼邈邈,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指了指身边的她,对郜临远说:“忘了介绍了,哥,这是萧邈邈。邈邈,这是郜临远,今天寿星的哥哥。”

郜临远这才舍得把目光放在了邈邈的身上。

“你女朋友?”

“我们认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黎耀似乎有些惊讶,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邈邈抬着下巴,斜眼睨着淡然无比的郜临远,过了一会儿,补充了一句,“不过不熟。”

黎耀略微想了想,笑着顶了郜临远一拳:“刚回国不久,弄不清楚状况,你们俩明明认识你也不提醒一声,让我在女人面前丢脸,你还算不算兄弟啊?”

郜临远耸了耸肩:“不是说了不熟。”

邈邈口是心非地应和:“嗯,他刚回国的时候,爸爸还没进去,我们两家住一个地方,不过他有自己住的地方,不常回来。”

“哥,我嫉妒你。”黎耀恍然地说,“你竟然也不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早早把邈邈这个大美女给收了。”

郜临远扯了扯嘴角,却丝毫没有开心的感觉,反而是冷到了极点。

他瞟了眼邈邈,淡淡地回了黎耀一句:“是么,如果我追到了她,那她怎么还会站在你的身边。”

“那我是不是得谢谢你啊,大哥?邈邈,你老实告诉我,他真没有追过你?”黎耀半开玩笑似的转头问邈邈。

邈邈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才回过了神,对黎耀笑了笑,“啊?没有,怎么了?”

“啧啧啧,他如果来追你,你千万别答应他。”

“为什么?”

“因为……那样我不是没机会了。”黎耀一脸的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没等邈邈开口,郜临远抬了抬手臂,看了眼手腕上戴着的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得上去了,不然涵涵就等急了。”

黎耀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大忙人,去吧。”

郜临远始终没有同邈邈正面对话,然而在临走前,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邈邈,邈邈与他四目相接,快得邈邈差点没捕捉到他眼里的情绪,就转身走了。

大厅里的灯骤然暗了下来,照明灯打亮了已经站在舞台上的人,郜临远一袭黑色的西装,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他还没有说话,邈邈就听到人群中一些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的惊呼声和稀稀匝匝的讨论声。

讲的无非是一些客套话和对自己妹妹的祝福语,他说完之后小妹妹李一涵便出场了,邈邈再也没有听下去的念头,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溜了出去。

在外面喘了口气儿,怕黎耀出来找她,她还是去了卫生间。

她凑近镜子看自己,叹了口气,拿出化妆包,在一个比她家客厅还大、过分豪华的卫生间里补起了妆来。

粉底、眼线、睫毛膏……她磨磨蹭蹭了很久,卫生间里来来往往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批,她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把东西一股脑塞进自己那爱马仕的手袋里,翩翩然欲走出厕所。

还没走到厕所门口,她就被一抹颀长挺拔的黑色身影堵住。

他的出现让她吓了一跳,转念想起刚临别时他探究的眼神,顿觉又在情理之中了。

她眼神落向了他的脸上,悠悠然一手肘撑在另一只手上,手指看似无意地屈起,搭在下巴上,无辜地看着他。

他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地笑意,闲闲地同邈邈对视了会,指了指里边,开口:“有人?”

邈邈立刻就意识到了他的意图,被眼线勾画的如同狐狸般妩媚魅惑的双眼瞬间眯起,她不说话,只是笑容显得得更为灿烂了。

他没有耐心她回答,皱了皱眉头,一手一把盘起她纤细的腰,暴力地踢开女厕所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收藏撒花吧~谢谢大家

☆、02、

02、

郜临远在床|事一向有如狼似虎的风范。

邈邈以为这些日子,他怕是早就流连于花丛中,可看样子,或许并不是。邈邈暗自笑了起来。

邈邈几乎是被他抱进去的。

一进去,他便引着她转了个身,再次用脚往后一提,边将她大力地抵在精致的红木门上,边啪嗒一声锁上了门。

他一口咬在邈邈露出的锁骨上,挑落她裙子的肩带,从中间v字处伸进去,在她的柔软上面用力的揉捏急捻。

她渐渐被推高。双臂勾着他的脖颈,手垂荡而下,她轻喘着问:“我们不是……”问到一半郜临远迎面而来,直接堵住了她的唇,他吮着她的下唇,细细密密地舔着,她忍不住探出舌头,勾住他的舌尖,互相缠绕,分享彼此的呼吸。

好一阵郜临远才移开了他的唇,慢慢向右,舔咬着她的耳垂。

她全身不自觉地战栗,在男人的耳边轻笑:“我今天打了好几个喷嚏,我就在想,是不是你在想我?”

他不说话,手上也没停,反而变本加厉,一手揉着她的xiōng,一手从裙底伸了进去,隔着内裤在她的小珍珠处重重地摁了一下。

脑袋向外偏离了几公分,盯着她妩媚动人的眼睛看了会,气定神闲地挑了挑眉:“想了,不过不是想你,而是……想你的身体。”

下一秒,邈邈的小内内便被扒了下去,一下子掉在了她弯曲的双膝处,她的衣冠早已不整,裙子的肩带不知何时已经滑到了xiōng|部下方。然而反观对面的男人,全身上下、笔挺的西装,没有一丝慌乱,只有眼睛——黑色的瞳孔暗潮汹涌,让人禁不住陷了进去。

邈邈连忙把眼睛偏向了其他地方,手却把男人的脖子拢得更紧,她趴在他耳边,“郜临远,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成语?和现在的你真贴切。”

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冷冷地答:“没有。”说完的那一刻他的手指径直进入了她的秘密花园,开始抽|动起来。

邈邈咬着下唇,忍着,“你真没情趣,我还没说完呢。”

“情趣?”郜临远终于肯把目光投向她,挑着眉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我以为,情趣这词应该是动手的,而不是靠嘴说的。”

“衣冠禽兽。”萧潇尽量用妩媚的眼神矫情地横了他一眼。

“那你是什么?”

“风情万种?”

郜临远抽|插的手指停了下来,在邈邈还没看清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用力地钻进了她的口腔,一股糜烂的气息在口腔中蔓延,郜临远淡淡地笑了笑,“风情万种?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邈邈的心一抖,笑渐渐冷了下来,她听见郜临远在她耳边挑衅地说:“难道不该是风|骚yín|荡吗?这个词更配你。”

“风|骚yín|荡?呵,那……你喜不喜欢我风|骚yín|荡啊?”说罢,就着郜临远的手指舔了一下,然后挑着眼看向他。

“如果你没被别人碰过,说不定我会喜欢。”郜临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的笑。

“你什么意思?”

郜临远用手指临摹的她的唇:“这里,有没有被他碰过?”手渐渐向下,经过她的小馒头,直至她的花园,他抬头,虽然嘴角上扬,神色却显得冰冷而暴戾,“还有,这里呢?”

“放我下来!”

等邈邈的长腿触地时,他的手便松开了。

邈邈斜着眼冷哼了一声:“你凭什么觉得我不干净,你自己又干净得到哪儿去?!”

他一面往旁边的盥洗处走,一面说:“做得出还说不得了?你真跟你妈一样贱啊。”

邈邈一愣,半天皱着眉头问:“你骂我妈?”

“你妈不该骂吗?”

“郜临远,你凭什么骂我妈?我妈之前对你那么好!”邈邈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突变,一下子唰地就白了,她艰难地问,“你知道了?”

“我难道不该知道吗?”他转头,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仍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说话的声音、说话的语气都像是一个对她来说陌生至极的人,还有那双蜷缩到青筋都全部冒出的拳头,分明是在隐忍着什么。

邈邈看着他一个劲地用水冲着自己的手,不断揉搓着刚刚进入自己身体的食指,仿佛她肮脏到了极点。她突然间xiōng口有点闷,一口气堵在xiōng口,差点儿喘不过来。她使劲地用拳头砸自己的xiōng口处,让自己平静下来,稍好一些,她才把自己凌乱的衣服整理好,把掉到脚踝处的内裤拉了上来穿好。

她起身时,郜临远正站在她的面前,用一方白色的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邈邈有时会怀疑他是不是有轻微洁癖,到哪儿都带着自己的东西。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不会这样冷冰冰地对她;而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她倒希望自己能完完全全变个人。只是,身不由己。

不过,至少还有一点,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她直起身,穿着十公分高跟鞋的她只跟郜临远差了一个额头的距离,她眼睛上瞟,抱着肩挑着嘴角,指着他的下面:“我倒是没关系,不过……你的忍耐力有那么强?要不要帮你解决一下?”

“对你,我的忍耐力一直就很强,你看不出来吗?”

郜临远忽然用手掐住她的脖子,一点点一点点,力气越来越大,邈邈的面部表情终于起了变化,脸色慢慢从红变紫,就在萧潇以为自己要没气的同时,郜临远猛地松了手,萧潇捂着疼痛的xiōng口,扶着双膝半蹲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口气没喘上来,被唾液又呛了一口,她开始剧烈的咳嗽。

郜临远见她这幅样子,没有半分不悦,抑或要帮忙的意思,反而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如果我对你没有耐性的话,你现在……”他缓缓下蹲,与她平视,“已经没有呼吸了。”

等邈邈的呼吸平息下来,她故作镇静地抱着肩,问郜临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的一年是假的,你会不会很生气?”

邈邈一怔,刹那间连心都凉了下来。

郜临远勾起了嘴角,咧开嘴笑了起来,难得看郜临远笑的样子,邈邈竟分辨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伸手用力地掐起她的下巴,“告诉我,你生不生气?”

邈邈被迫死死地盯着他,因为下巴被抓牢,她的声音有些异样,“我说我生气,你是不是会舒服一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这么认为吧。”

“怎么?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挽回什么?晚了,我妈已经死了。”他松开了手,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手帕折好,放回了里头衬衫的口袋,双手也重新塞回裤袋里,转身,头也不回地开锁,推开门走了。

邈邈真希望此刻卫生间门口挤满了人,每个人都看到郜临远从女厕所大摇大摆出去的模样,那么他们两个的关系就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天不遂人愿,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邈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恨得牙齿都开始打架。她今天算是自投罗网吧,他早就策划好了一切,就等着她来,最后狠狠地给她一刀,也让她比吹出来五彩的泡泡还脆弱的梦“嘭”地一下全部碎裂。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把眼眶里流转的东西憋回去,又把被弄花的妆补了补才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黎耀倚在卫生间不远处的墙壁处,看见她出来站直了对她露出牙齿笑。

邈邈有些惊讶,像做了亏心事,心跳不免地加快,她走过去,勾住黎耀的手臂,“什么时候来的?”

黎耀却答非所问:“很无聊?”

“嗯?”

“无聊到你都躲在外面不愿意进来了,要不我们溜出去吧?”

邈邈寻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好,我们还是进去吧。”

“不是讨厌应付这样的场面吗?”

邈邈找了个理由:“你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宴会,半路溜走,影响不好,我们进去吧。”

**

被灌了几杯红酒,刚开始喝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可越到后面就越来越兴奋。一群小年轻提出去唱歌,硬要拉着黎耀一起去,说什么黎耀刚回国,这次不去就是不给他们面子,黎耀为难地看着邈邈,于是大家都撺掇着让邈邈同去,邈邈头脑一热,便答应了。

一行人包了个大包,叫了好些吃的,在包厢里吃吃喝喝的。

邈邈大概是真有点醉了,点了好几首歌,还有英文的,好在邈邈唱功一直都不错,那群人以前也经常聚在一起玩,关于这点也是知道的,所以也乐意听她唱歌。

唱完了好几首邈邈以为她的歌已经没了,还没放下话筒,李一涵便在那儿挥着手大叫:“邈邈姐,安可,邈邈姐,安可!”几个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也开始跟着她叫。

邈邈红着脸一个劲儿的笑,她想到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也和这群女孩子一样,有着用不完的精力,有很多很多的朋友,当然还有一颗青春未老、疯狂躁动的心。

真好。

她的十八岁其实也只过了寥寥四年,怎么总有种很久远的感觉?

歌切到下一首,轻缓的前奏一出来,邈邈才听了几个音符,就像被点了穴似的,连脊背都僵硬地开始冒冷汗,人猛地就清醒了过来。

广岛之恋。她最喜欢的歌之一。

她很喜欢唱歌,追郜临远那会儿,她老想让郜临远陪她出去唱歌,但郜临远总不理她,于是她想出了一个法子。

他们那伙人里面女孩子本来就少,而且多数是比她小的,大的那几个都工作了,她其实是不愿意带小的玩的,但为了郜临远她就每次都约李一涵出来。大概是郜临远从小就在国外,总觉得自己没有承担好哥哥的责任,于是对小妹妹李一涵便尤其的关爱。

李一涵人小机灵,虽然只有十四岁,偏生特别早熟,一眼就明白邈邈喜欢她二哥,几乎每次出来唱歌,她就死缠烂打让郜临远一起来陪她。

二女一男,年龄差距大到九岁,十足诡异的三人组合,可是每次都能让邈邈乐上个一星期。

邈邈每次都会点这首《广岛之恋》,然后总是会瞪着炯炯有神的大眼一脸期盼地眼睁睁望着陷在yīn影里不动声色的郜临远。

可惜一般都是一首歌放完了,他们却一句话都没唱,郜临远不唱,邈邈也不唱。于是每次放这首的时候,都会换成原唱。

尽管每一场郜临远都是连手指头都不会碰一下话筒的,邈邈还是会很高兴。

至少他来了,邈邈总是这么想。

最后邈邈还是如愿以偿听到了郜临远唱这首歌,那时他们已经在一起。

在一起了之后,邈邈就特别气势汹汹地要求郜临远必须要陪她唱一次这首歌,弥补她多年以来的遗憾。

郜临远那时候真的算是很宠她吧,竟然答应了。

可是当他正对着她,执着话筒唱“爱过你,爱过你……”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切掉了这首歌,大声嚎叫了以后再也不要和他唱这首歌了。

他唱的很好听,只不过歌词太不适合两个正在热恋的人而已。

现在想起来,郜临远彼时无论是宠溺抑或唱歌,不过是为了让她在泥泞里陷得更深,为了让她跌倒时更痛苦一些而已。

邈邈闭了闭眼睛,舔了舔愈发干燥的嘴唇。

李一涵踟蹰许久,等歌曲的前奏快完了,终于忍不住问:“邈邈姐,广岛之恋……这歌是你的吧?”

邈邈被打断了幻想,点了点头,在心里苦笑,自己怎么会一时手贱点了这首呢?

李一涵拿着另一个话筒,看看坐在角落一言不发的郜临远,又转目看看在邈邈身边的黎耀,弱弱地问:“邈邈姐,你准备和谁唱啊?”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哟~

收藏撒花哟~

是不是很狗血?哈哈哈~果纸准备将狗血进行到底!\(^o^)/

☆、03、

03、

“要不……”

“我来吧。”

邈邈本想说她唱累了,这首歌就切了吧,没想到被人抢了话端。

她看着黎耀从李一涵手里接过话筒,又对她施以笑容,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也笑了笑,算是默许了。

转头望向屏幕,黎耀开始唱起:“你早就该拒绝我,不该放任我的追求,给我渴望的故事,留下丢不掉的名字……”

“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二十四小时的爱情是我一生难忘的美丽回忆……”歌词早背的滚瓜烂熟,不用看字幕也能知道。邈邈嘴上跟着音乐哼唱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郜临远。

和以前一样,郜临远宁愿玩手机也不愿唱一首歌,甚至连甩一眼给电视都不愿意。

邈邈呆呆地用余光瞄着,她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好好看过他了。

其实她最爱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睡觉时沉稳的样子,时不时地皱一下眉头,看着他工作时认真的样子,好像周围所有都不能打扰他,也爱看他被她缠到不行时无奈的样子,会让她有种小心思得逞的骄傲的感觉。

她真的很喜欢他,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从未停止,反而越来越深刻。所以当郜临远那天远远的当着众人的面向她走来,告诉她让她做他女朋友的时候,她真的觉得心脏都快从身体里跳出来了。

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幸福。

她正犹自露出不经意的笑容,始料未及落入了一抹深邃之中。

她手一抖,一句话唱到一半突然音响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嘭”的一声,整个包厢的人都被震得吓了一跳。

“邈邈姐,你怎么了?!”

“邈邈!”

耳边是攘攘的询问声,邈邈也被自己吓的有些呆愣,脑海里全是刚刚撞上的郜临远一闪而逝的注视和好似因不满而皱起的眉头。

黎耀连忙放下话筒,抓住邈邈的手问道:“邈邈,你没事吧?”

邈邈把摔在地上的话筒捡起来,对黎耀摆摆手,挤出了一个笑,“没什么呀,就是唱的都没力气了,手一抖,话筒就掉了呗。不唱了不唱了,喉咙都快唱哑了。大少爷大小姐们,你们有谁要唱的不?”

很快话筒被一个祖宗接了过去,邈邈隐约记得这个祖宗,姓陈,能记得他完全是托了他二哥的福,他哥绝对是个人物,不顾家庭压力,大学在国外学了新闻传播专业,这样就算了,回国后竟然去了一家娱乐公司当了经纪人,也算这个圈子的奇葩之一了吧,虽然没有深交,邈邈一直视此人为偶像。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陈家老二和郜临远关系很好。郜临远因为从小就生活在国外,所以发小不多,陈子桥算是之一了吧,对了,还有陆沉。三人年龄相仿,在国外一起念的书,又一起回国的,交情实属不浅。

她第一次见到郜临远的时候,郜临远就是在酒吧和陈子桥还有陆沉喝酒,但那时邈邈的眼里只剩郜临远,完全忽略了其他二人的存在。

后来他们几个人玩,不对,应该说邈邈硬要跟着郜临远参与他们聚会的时候,邈邈说起这件事来,陆沉那花花公子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脸质问邈邈:“好好看看,再仔细看看这张脸,你确定你真的把这张脸自动忽略不计了?”全然不顾旁边还坐着一位貌美如仙的姑娘。

在邈邈很确定地点头之后,陆沉竟是一副痛心疾首到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皮给撕下来的感觉。

陈子桥在一旁拍了拍陆沉的肩膀,插了一句:“谁会相信一个成天精虫上脑的人那天会多出一个叫良知的东西。”

在邈邈的盘问下,陆沉才告诉她:“那天是我第一个注意到你的,那老外一看就是存心要灌你,出于爱国心切,我深刻地觉得不能让一中国女孩落在老外手里。可是你那样子一看就未成年,我不忍心下手,考虑了许久,结果被临远竟然先我一步上了。”

陈子桥鄙视地瞥了一眼陆沉,“等你考虑好了,人家小妹妹早就被老外带走了。”

邈邈迟疑地开口:“那个……我要说两件事。第一,我那时候成年了,我那天正好十八岁。第二……”她使劲地盯着郜临远,像是要在这个沉默不语的人身上挖出一个洞,“他明明跟我说,你们在打赌,他赌输了,所以不得不来帮我一把。”

然后陆沉和陈子桥指着郜临远哈哈大笑,还问:“临远,你干嘛骗人家小妹妹啊?”

这个问题到现在还是谜题。她可以理解他那时被她追得没法子,编个谎搪塞她好让她早点死心,可是她却不明白他那次当着帮她赶走老外的真正意图。

有一阵,她以为他是因为喜欢上了她。可现在,她哪敢这么想,他恐怕真的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吧,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邈邈想着想着又走了神,直到黎耀轻轻推了她一把她才醒了过来。

“邈邈?真没事?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黎耀在旁边贴心地问,可听在邈邈的耳朵里,就像噪音似的,阵阵烦躁。

可还是不能表现出什么异样,邈邈装作玩得很开心的样子,说:“真的挺好,你别担心,我难得这么高兴,就玩儿会呗。”

黎耀没有再劝阻她。

但之后邈邈也不唱歌了,就静静地坐下沙发上休息,或者说,偷看郜临远。

没一会儿,她的手上突然多了一份温暖的触觉,她抬头看黎耀,黎耀眼神明亮,嘴角弯弯。

被他这么一握,邈邈浑身都觉得不舒服,看着想着一个人,手上是另外一个人的手,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贱得可以,手不由地往里缩了缩,却被拉了回来,握得更紧了。

望着黎耀坚定的眼神,潜意识的多了点私心,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邈邈吸了口气,没再拒绝。

这时,郜临远在稀薄的电视机亮光下蓦地站了起来,用冰冷到极点的声音说:“时间不早了,涵涵还小,我先送她回去,你们再玩会儿,记我账上就行。”他很少对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即使说的话并没有任何针对性,可周围的气压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包厢里似乎有一股冷风吹过,让人**皮疙瘩都出来了。

主人走了,更何况郜临远不知发了什么疯,临走前把气氛搞僵了,留下来玩的人也大约失了兴致,没过多久,人群便作鸟兽散了。

黎耀同邈邈走出来,邈邈看黎耀喉结滚了滚,好像想说什么的样子,连忙打了个哈欠,又抱着肩哆嗦了一下。

“冷啊?”

“嗯,在里面不觉得,出来了冷飕飕的。”邈邈微笑着解释。

“穿礼服当然冷。”黎耀把西装外衣脱了下来,披到邈邈身上,“走吧,我送你回家。”

邈邈暗自在心里吁了一口气。

在车上坐着,看着窗外形形□的人群车辆,已经十点多了,街上仍有那么多的车辆,黎耀开在道路上,车速不快,一道又一道平行的红色尾灯在邈邈的眼前闪过。远处的霓虹灯也都连成了一条条线,如同在深蓝色的黑夜中绘出一道道华丽的彩虹。

没过一会儿,邈邈的眼皮就沉了下来,又开始昏昏沉沉的想睡觉了,昨晚本就没睡好,刚刚又喝了好几杯红酒,此刻安静了下来,睡意顷刻袭来。

半梦半醒之间最容易做梦,就那么睡着的一小会,她做了好多好多个梦。

梦到了第一次见到郜临远,他那张漫不经心的侧脸,手搂住她的腰,对着那个意图用长岛冰茶灌醉她的帅哥老外说:“hey guy,what are you doing with my girlfriend?”

老外见此,挑了挑眉毛,摊着手离开了。

老外一走,郜临远就撒了手。

她只觉得这男人比老外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等她转过头准备会会他,却发现他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的时候,心中顿时五味交杂,百转千回,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意外、惊喜、感谢、崇拜等等所有情绪都包含在一起,就像几百只虫子爬在邈邈的身体里,而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她可以清晰地听见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更何况,他长得还真不赖。

她就是被他这样迷惑了双眼,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认识了他之后,她才恍然大悟,啊,原来这就是爱。

爱一个人,是痛并快乐着的一个过程。

有一回上语文课,老师要求她背诵一首柳永的词。

她背到一半猛然间发现了不对劲,“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这句诗里竟有他们两个人的名。

就像发现了两个人共同的秘密似的,她一天都乐呵乐呵的。一放学就立马奔去郜临远的公司找他。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前台却告诉她,郜总监不在办公室。她只好打电话给郜临远。

郜临远那里人很多的样子,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只让她快点回去。结果她不但没回去,还专门跑去他的公寓那儿等她。

别问她怎么搞到他的公寓地址的,一个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如果真的想他,会想方设法地从各种渠道获取他的消息。

梦里的情景太真实了。

那晚夜微凉,都似乎能看到小区树木上的叶子随风摆动。她坐在郜临远公寓楼下的阶梯上,从夕阳西下到夜幕降临,她数着一颗一颗的星星,那晚星星在视野范围内的实在不多,她数到眼睛都酸了,郜临远还是没回来。

她拿出手机来看了下时间,屏幕亮了起来,九点三刻。

她想了想,打了个电话到家里,告诉了妈妈,她和郜临远在一起,等等他会送她回来。

她的门禁时间是十点,妈妈见她这会儿还没回来,本就有些着急,听她这么讲了就放下了心。

打完了这通电话后她又拨了一通电话。

“喂?”电话那端郜临远的声音暗沉而沙哑,带着些轻喘。

她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皱起眉头,咬了咬唇叫他的名字:“郜临远,你怎么还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留个脚印阿喂!

如果大家都很踊跃,果纸很感动的话,也许日更也说不定哦~

嘿嘿,这不是威胁哟~

☆、04、

04、

那边传来竟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更贴切的说,是一个女人娇喘的声音。

邈邈一瞬间有种连手机都握不住的感觉。

她想挂了电话,可手机刚离了耳边,就听见郜临远说话的声音,她不争气地马上又把手机贴在了耳边。

“……不是叫你回家了吗?!”郜临远的声调突然响了起来,听上去极度地不耐烦,她提起来的心又沉了下去。

“你现在……”她没等郜临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她的眼睛有点酸酸的,也许她今天再也等不到他了,他现在在另一张床上,身下是另一个女人。

兴许是从小娇生惯养,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失落了起来,从天堂掉到地狱就是这种感觉吧,她以为真心总能打动人,可是她都追了他快三个月了,为什么他无动于衷呢。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自己的脚尖,垂头丧气地想着。

想了半天,越想越生气,反正都已经跟妈妈说好了,她今天绝对不会让郜临远称心如意地跟别人滚床单的!

刚拿起手机,准备拨出去,就听见远处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她一抬头,就被闪耀的白光照得不得不用手挡了一下。

她刚把手放下,在稀薄昏黄的灯光下,她看见一个人款款而来,他走路的速度很快,她慢慢地放下手机,定睛看着前方挺拔的人影。终于看清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内心的狂喜,站起来冲了过去。

“你回来啦!”她停在郜临远面前,笑得像朵花似的,“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我跟我妈说好了……”

郜临远一把抓住她的手,“走,我送你回家。”转身就拉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他的力气很大,她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她不想就这么回去,“郜临远,我等了你这么久,你就这么让我回去?!”

郜临远冷冷地说:“我没让你等。”

“我不要回去!”

“那你想干嘛?”郜临远转过来,皱着眉头问她。

她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她想告诉他,她发现一句诗里面有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她想对他说,他们两个很有缘分,可这种事在他看来只是她无理取闹的借口吧。

她委屈极了,鼻子一酸,一下子没忍住,一滴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掉了下来,又是一滴,她用手抹掉,心里却愈发难受,眼泪流得更多,她索性嚎着嗓门哭了起来。

郜临远没有劝阻她,在旁边静静地等她。

她哭着哭着没了力气,吸了吸鼻子,抹了把残余的眼泪,眼睛向上偷偷瞄着郜临远。

她好像听见他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说:“下次别这样了。邈邈,你还小,我不适合你。”

“我已经成年了!”

“成年又怎么样?况且,我有女朋友。”

“有女朋友又怎么样?我不在乎。”她用相同的话反驳他,“陆沉说你女朋友可多了,你又不喜欢他们。”

“我也不喜欢你。”郜临远直截了当地说。

“你现在不喜欢我。”她撇了撇嘴纠正他说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别做梦了,我不会让你做我女朋友,更不可能喜欢你。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这么急做什么?怕和我多呆下去会喜欢上我啊?”

他挑了挑眉,勾起嘴角,突然凑近她,她不由地把头朝后仰,“你知道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在干嘛吗?”

她一怔,眼前晃过一个女人在他身下承欢的画面,她咬着唇,双眉不自觉地拢起,看着他深邃的眼睛。

“没听出来?”他直起身子,拉住她的手腕,“走吧,还有人在床上等着我。”

这是第一次郜临远拒绝她,对她说他不喜欢她,并且用另一个女人告诉她,她和他绝无可能。

只是第一次,并不是最后一次。

可是他还是走向了她的身边。

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她早早地下了课,同舒宁一起高高兴兴地回宿舍,所有的迹象都表明那天是个好日子。

她走在直通宿舍楼的路上,还未到宿舍就远远望见前方好多人对着一辆车指指点点。

稍微走进一些,她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宿舍门口,周围还有人在边走边议论。

“阿斯顿马丁?没听过诶。”

“我也是第一次见真车,太帅了。只有小言男主才能开上的车啊。”

“瞎说,小言男主都开迈巴赫。这什么阿斯顿马丁,有没有迈巴赫贵啊?”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你男人要是也能开上这辆,你就肯定不会这么说了。”

“……”

她偷偷笑了起来。越走越近,视线穿过人群,一看见那车,她不禁有些惊讶,心里也开始打鼓,接着听到了人群中突如其来的低呼声,她抬头,眼中就只剩下了正逆着人群向她走来的郜临远。

他穿着深蓝色的西装外套,露出里面淡蓝的衬衫,衬衫解开了三颗纽扣,迷人的锁骨和精壮的xiōng若隐若现,西装裤遮不住他修长的腿,像九分裤似的,脚上一双锃亮的黑色尖头皮鞋。

他就那么一站,不看旁边那车,就一下秒杀了所有人。

她觉得她脸烫的像在热水里滚过的一样,这时候她真想去买一块冰块敷在脸上,可是她又舍不得走,这是她追他三年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他停在她的面前,对她微笑。他很少笑,所以这笑怎么看怎么别扭,她情不自禁地“扑哧”一声也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他问。

“这是你第一次找我。”她昂起脸,眉眼弯弯地对他说。

“是么?”

“嗯,我很确定。”她点点头,“你今天来……?”

“问你一个问题。”

她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什么问题?”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说着,他一直放在背后的手放到了她的面前,一个长长的盒子,他翻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挂着钻石挂坠的铂金项链。

他举着盒子,说:“邈邈,答应我。”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还没有从惊喜中走出来,郜临远手突然搂住她的腰,脸离她越来越近……

邈邈蓦地醒了过来。

那些梦这样清晰,好像比当时发生的更真实。她以为她可以忘,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忘掉。

她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向周围看了一下,发现自己还在车里,身上盖着黎耀的西装,可身旁驾驶座上空无一人。

她掀开西装打开车门下车,一眼就看到对面多出了一点亮光,仿佛是黑暗中星星之火。她仔细一瞧,是黎耀靠着车在抽烟。她踩着步子走了过去,或许是听到了她高跟鞋的声音,黎耀转头看到了她,就打开车门,把烟掐了。

“醒了?”他关上车门,面对着她。

“嗯,我睡了很久?”她也靠在车上,双手交合,“有烟吗?给我一支。”

黎耀顿了一下,沉默片刻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支给她。她夹着烟放到口中,对着黎耀的imco点燃了烟,吸了一口,又吐出了一口烟。

“什么时候开始的?”黎耀问她。

“爸爸进去之后。我不常抽,没有瘾。”

一支烟抽完,邈邈的心情稍好了些。她对黎耀笑了笑,向他道别:“好啦,我走了。下次再见。”

她刚想走,黎耀急急地叫了她一声:“邈邈!”还拉住了她的手。

她转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邈邈,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快走到邈邈的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明眸对着她的眼睛。

邈邈叹了口气,“能不能不说?”她知道他要对她说什么。

“我想过不说,等你发现。可是你一直在逃避我。”黎耀的眼睛亮得像一道光,邈邈想要遮住它们,可是她伸不出手,她听见黎耀有些迟疑地问她,“邈邈,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邈邈沉默了一会儿,反问:“你觉得呢?”

黎耀皱了皱眉头,眼光似乎一下子暗沉了下来,他盯着她,好像想从她眼中寻找出蛛丝马迹。她不知该怎么办,被他盯着盯着心虚地低下了头。

过了没多久,他的眼神又变得透亮,他扶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她抬头,听见他坚定地说:“就算你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我喜欢你。我不会逃避这个问题,所以请你也不要逃避。如果你暂时不喜欢我,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没关系,至少你还单身,你可以试着考虑我,把我当成备胎也可以。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你的态度。我会一直走在你的身后,这样有一天你想起我,只要回头,我就会到你的身边。”

说罢,他摸了摸邈邈的头,笑着拍了拍她:“好了,我说完了,真舒坦。回家吧,我看你上去了就走。”

邈邈被他说的几度愣住。她没想到黎耀会直接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善良,很勇敢,对她好得没话说,她实在不该骗他。

“黎耀……”邈邈考虑了好久,吞吞吐吐地开口,“你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黎耀笑了,摸了摸她的头:“真好。有你这个回答就够了。回去吧,我会打电话给你。”

她挤出一丝笑容,对他挥了挥手,“拜拜。”

他点了点头,她转头,一步一步机械地走着,好像失了魂,满脑子都是黎耀刚刚说的“我会一直走在你的身后,这样有一天你想起我,只要回头,我就会到你的身边。”

说实话,她很感动。

只是,人有时候真的很犯贱,总是喜欢钻牛角尖,明明知道钻不进去还死命地往里。

他们宁愿去死皮懒脸地对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好。别人给他们的一百句关心都是屁话,都不及喜欢的人给他们的一个眼神。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人们已经习惯于对得不到的人事倍加用心。

邈邈一步步上着楼梯。其实,她也有尝试过不去喜欢郜临远,就在妈妈告诉她事实的时候,她觉得一切无望,想放弃他,可是已经习惯吸毒的人,真的能戒了毒吗?她失败了。后来她和郜临远在一起后,她就再也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了。

喜欢到深入骨髓,无法摆脱,她可以远离,可以自杀,可是她失去了做“喜欢或不喜欢他”这个选择题的权利,她除了一直喜欢下去别无他法。

她只能对黎耀说“对不起”,但她又不想这么做,不能就这么放弃他。心中矛盾到不行。

她低着头,脚上像绑了千斤顶,每一步都格外沉重。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意识到走着走着,身后多了一双脚步声。

才刚在家门口停下,她准备掏出钥匙。突然,她被人从后面抱住,那人推着她,把她压在墙壁和他的身体之间,她闻到了他身上熟悉至极的气味。他的力气很大,很快,她就喘不过气来,脸色憋得青紫。

她大口大口吸气,喉咙被人掐过一样地说话:“郜临远,你放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基友告诉果纸,会卖萌的作者评论都会多一点~

果纸也来卖个萌~~(@^_^@)~

啊啊啊啊!!!这么可爱的作者乃们肿么舍得霸王啊!!!

而且这个可爱的作者在日更啊!!!

乃们肿么舍得霸王!!!

5-8

☆、05、

05、

“不放!”

邈邈皱起了眉头,“你喝酒了?”正常情况下,郜临远怎么可能对她说这种话,恐怕放开她之后还会嘲讽她一句,怎么,当初对我死缠烂打,现在倒要我放手了?

她用力转了一半头,细细密密间的确闻到了他喘息之间呼出的淡淡的烟酒味,但并不浓郁,郜临远怎么可能这种程度就醉了?但他这幅模样,真的像醉了。

“郜临远,你快放开我,我快没气儿了!”

邈邈用胳膊使劲顶了郜临远的肋骨处,才刚做完这个动作,猛地,她就被翻了个身,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唇上就多了一份触觉。

郜临远的吻就像狂风暴雨一般袭来。他的力气很大,紧紧地箍着她不放开,好像恨极了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他一向这么雷厉风行,她习惯了。

他舌头卷进她的口腔,用力地吸吮她。她很快没了力气,双腿发软,如果不是他抱着她,她早就瘫倒在了地上。

他时间抓得很准,在她神智迷茫的前一秒,离开了她的唇。邈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郜临远异常镇定,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他开口,语气不甚满意:“你又抽烟了?”

邈邈瞥了他一眼,“你管我!”

她脸上的红晕仍旧没有退却,这般说话倒多了份娇嗔的意味。她说完之后才意识到了这点,想到他和她现在处于冷战阶段,自觉不妥,连忙清了清嗓掩饰,转身拿出钥匙开门。

“萧邈邈,你聋了?”郜临远冷冰冰的声音在她耳后想起。

邈邈咬了咬唇,继续无视这个问题,门终于打开,她刚准备推门进去时,有一只手比她快了一步,合在她搭着手柄的手上,一用力,把门又关上了。

郜临远伸手抓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四目相对,然后他冷笑了一声,“萧邈邈,我说过什么,你忘了吗?”

“我没忘,可我们不是分手了吗,而且我又不知道你今天会来。”邈邈没好气地辩解。是他不好,怎么能怪她?要不是刚刚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她能郁闷到抽烟吗?!

郜临远松开她,手在她眼皮底下摊了开来,“给我。”

邈邈稍微一愣,立刻明白了过来,抬头说:“我没买,我问黎耀讨了一支而已。”

郜临远双眼迅速眯起,又笑了:“对,黎耀。”他的手指从她脸上轻轻划过,“你和黎耀关系不错,刚还去约会了?”

“是呀。”邈邈故意说,“怎么,你吃醋?”

“吃醋?”他从她手里拿走钥匙,两手环住她,越过她的身体,熟络地挑出一只钥匙插|进了钥匙孔,扳动,打开。

突然天旋地转,他横抱起了她,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好像有一点,你要不要补偿补偿我?”他低头,正见她被他说得发愣的样子,挑了挑眉,勾起了嘴角。

“郜临远,你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也就半瓶芝华士。”

这样就醉了?邈邈在心里嘀咕。

醉了也好。

郜临远今晚似乎格外急切,直接把她丢到了床上就压了下来。

她急急地抵住他,“我没洗澡。”

“我也没有。”郜临远心不在焉地说,手上已经开始解领带,纽扣的扣子,“我现在就想要你。”

她对郜临远向来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更何况是这样的郜临远。

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日子,或者说,比以前更甚,他习惯洗澡时或洗好了澡与她缠绵,从未像今天一样,身上还黏糊糊地就上了床。

他脱掉了上衣,倾身覆住她。他的手从上面往里伸,直接对着她的小馒头狠劲地揉,还时不时地捻她的凸起一下。他另一只手摸到她的裙子里面,抚上她的大腿根处,粗糙的触觉点燃了邈邈身上的火,他隔着内|裤摸了摸她的底下,挑了挑眉。

“这么快就湿了?”

邈邈脸上、身上的皮肤都像涂了一层厚厚的腮红,她羞得闭上了眼,不愿再面对他。

她伸手抱住他的头,主动把舌头伸进了他的嘴中。把自己的衣服往下拉,用脚把它们甩在了地上。

郜临远突然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她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蒙地看着他。郜临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双手撑起自己的身体,故意什么都不做,坏笑着回视她。

半路刹车什么的最是难熬,她心痒难耐,开始扭动身躯,双手不自觉地向下,解开他的皮带,把他的裤子往下扒,他就看着她动作,一点儿都没有出手帮她的意思。

她刚把他的内裤脱下,他的巨大就跳了出来。她抓住他的,往自己的空虚那里靠近。

他松手压在她身上,紧接着把她抱着坐了起来。他阻止了她作祟的手,一把握住,低头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给我……”邈邈妩媚地眯着眼哀求。

“我说什么了?”他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用力捏了一下,“你这么不听话,我该怎么办呢?”

邈邈委屈地看他。他的瞳孔深邃得像万丈深渊,像有一种魔力,把她的魂吸走,把她的心吃掉,就算他是魔鬼,让她跟着他一起下地狱,她也甘愿。

他赤|裸裸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眼中还有浓重的欲|望,火花四溅。

他在她耳边轻喃:“邈邈,含着它,它会快乐,它也会让你快乐。”

她神差鬼使地舔了下干燥不已的唇,对着他点了点头。

她下了床,双脚落地,跪在他的双膝之间,双手抚上他的下|面,刚用舌头舔了一下顶端的小孔,下一秒那东西似乎已经等不住,急急地冲进了她的口腔内。

她忍不住吸了一下,嘴里蔓延着一股男性的气味。

这是她第二次这样做。

还记得她第一次这么做,还是她主动的。

那天她下课了如往常一样回了他那里,他还没回来,时间又早,她就开了电脑玩。玩着玩着想起了这几天他们班男生老是神秘地讨论什么,她偶然间听到原来是男生宿舍那儿都争相看了一部岛国爱情片。

她一时鬼迷心窍,去网上搜了下,把片子下了下来,还津津有味地把它给看完了。

她不是不懂这些,但是看了这个脑子像忽然开窍了一般,心下一动。晚上洗完澡后,穿上了郜临远给她买的黑色蕾丝内衣裤出去。

郜临远还似笑非笑地看她,好像十分疑惑不解的样子。这身内衣裤买回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一直被她丢掷在一边,怎么今天倒想到了?

等她跪在他双腿之间的时候,郜临远顿时明白了,眼睛一下子红了。

他问她:“你确定?”

她的回答很直接,手握着他的粗大,嘴一凑近就含住了他。

她技巧实在是差,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一出,郜临远着实有点莫名其妙。

他的二弟被她的牙齿顶得生疼,可还是被她的热情所捕获,在她嘴里尽情地抽|动。最后他还没射,她就哭得死去活来。他哭笑不得,但还是忍着剧痛抱着她哄她。

她赌气说:“我以后再也不用嘴了!”

他点头温柔地揉着她:“宝宝,别哭,我以后也不会让你用嘴了。”

可是他今天还是让他用嘴了,而且是他要求的。可见,男人在床上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只是一套做给女人看的把戏,就像那些小魔术一样,都是用来博女人一笑的罢了,就不要太相信了吧,魔术毕竟是虚幻的。

她的喉咙猛地被重重地顶了一下,她向上瞄了一眼郜临远,他的脸色有些暗沉,有点像沙尘暴来时的天空。他又同样的幅度动了好几下,像是在抱怨她的分神。

邈邈有点害怕了,结果他还是没放过他,不断地顶撞着她的喉咙,越来越快。她难受地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一下就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看到她红了的眼睛,他似乎越来越兴奋了。

他忽然离开了她的嘴,掰开了她的大腿,挺身而入。

她泄了一次又一次,累得连哭都没了力气,终于等到了他瘫在她身上,紧抱着她的那一刻。

今晚的郜临远,只是在满足自己,就像在身下的只是一个让他发泄的女人而已,完全没有怜惜过她。

她心里有些难受,喉咙也被艰涩堵住,眼泪不停从眼角划过。她憋住声音,不让自己显得太难过。

她不想再多说什么,翻了一个身,下床草草洗了个澡后就回到床上沉沉地睡下了。

**

半夜她惊醒了一回,还没睁眼就大口大口地吸气,xiōng口起起伏伏,刚刚好像被谁堵住了呼吸,仿佛一条本徜徉在水里的鱼,忽然被人提上了岸。

她想下床去倒杯水,可完全动不了,这才发现,她被郜临远从后面抱在了怀里,他的力气很大,紧得她动弹不能,难怪她刚刚都呼吸不过来。

他根本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沉沉的轻缓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处。她心又软了,叹了口气,放弃了去倒水的想法。她过了好久才又有了点睡意,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说她睡得不熟吧,身旁的人是什么时候走掉的她全然不知。可说她睡得熟吧,她怎么能六点半就醒了。前一阵她大部分住学校宿舍里,每天都是七点半被手机和舒宁双重闹铃叫醒的。

也许是心里惦记着早上还有课,所以醒得比较早吧。她自我安慰道。

起身翻开被子,看到空落落的另一头,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失落了起来。不过想想也是,天亮了,酒醒了,不走才怪。

她赤|裸地在房间里走动,穿上了衣服,洗漱完毕,准备去上课。出门前却被放在桌上的早餐吸引了视线。

特别普通,一袋切片面包,一盒牛奶,明显是从外面买的。就算这样,邈邈还是很高兴,毕竟这里的冰箱里连个**蛋都没有,她总不能指望他还去给她买一袋**蛋回来给她煎一个荷包蛋吧。

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脸上立刻又荡漾起笑容来。她差点就像个小孩儿似的跳到桌子前。

她才雀跃没多久,到了桌前,手还没碰到早餐,脸色突然大变,一阵紫一阵红,最后她蹲在地上,手用力全力扶着桌角,全身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给力不?想看二更吗?

咳咳咳,老规矩哦~评论也给力的话晚上给乃们看二更!

(*^__^*) 嘻嘻……

☆、06、

06、

欲哭无泪。

自从认识了郜临远以后,邈邈终于知道这个词怎么写了。以前看课文上出现这个词,邈邈嗤之以鼻,怎么会有想哭还哭不出来的时候呢,可她现在算是能感同身受了。她体味了无数次,这感觉真是揪心得不好受,可偏偏她还乐此不疲,天知道她是不是被虐狂。

她拿起一叠钱上的避孕药看了看,倒了杯水,吃了一粒。对着桌上的包子和豆浆想了半天,还是带在了身上,边关门边狠狠咬了一口包子。

紧急避孕药?钱?他把她当成卖的了吗?恐怕药才是正经,早饭不过是顺便的吧。不吃白不吃,虽然快被郜临远气得恨不得直接冲到他公司丢把大刀到他身上,可是粮食没惹着她,她没必要和吃的犯拧。

而且,毕竟是他妈妈理亏在先,他恨她妈妈,他恨她,她能怎么办呢?她知道早晚会如此的,她想瞒着他,她想用对他更加好来磨灭事实的真相,可她遭到了报应。

**

她早早地去了学校,可一个上午的课都没上好,甚至连书都没翻开,笔也没拿出来,整个人就恹恹地撑在桌上。

“昨晚没睡好?”舒宁问。

“嗯。”邈邈勉强地笑了笑。

“和你男朋友和好了?”

她沉着脸,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能和好就不是这样了。”

“又吵架了?你不是说昨天特地去找他的吗?他……”

“他永远不会原谅我了吧……”

“什么?”舒宁皱起眉头,轻轻地问,“怎么了?他不会原谅你?明明是他的错啊。”

“小宁。”邈邈两眼放空,冷不丁自嘲般地笑了下,“你说,他爱我吗?”

“……”舒宁沉吟了会,拍了拍她的背,“别想了,睡会吧,笔记我帮你记?”

“你记你的吧,回头我借你的抄就行。”

大四上的都是专业课,小班制,因为有些人去实习的缘故,教室里人也没有往常多,邈邈不敢明目张胆地睡,更别说她此刻毫无睡意了。她脑子里乱得不行,太多的事全挤在了一起,让她连上课的心情也没有。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上午,下午没课,本来准备去寝室里好好休息会,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班长忽然短信她,让她去趟辅导员的办公室。

大学里的辅导员说实在的就是一个摆设,有时候一个学期也见不着辅导员一次。如果辅导员找你,那必定是真的有事了。

是不是那件事?

她心里有点忐忑,让舒宁先回去,舒宁不肯,说是不太放心她,一定要陪着她一块儿去。

她敲了敲门,让舒宁在外等着。她把门推开,走了进去。辅导员正在里面坐着,埋头写着什么,听到了声响抬头,看见是她,就放下了笔,对她笑了笑,站起来搬了个椅子给她。

“坐。”辅导员指着椅子对她说。

她坐下,看向辅导员。

“萧邈邈,今天找你是想问一下,从学校的记录上来看,你今年的学费和住宿费还没有缴是吗?”

邈邈愣了一下,果然是说的这件事。

她眨了眨眼,装作惊讶地问:“学费?”然后嘴张大得可以塞个**蛋,恍然大悟地说,“薛老师,对不起,我给忘了,真的不好意思,这个周末我就把钱打在账户上,你看行吗?”

辅导员看她这么诚恳,连忙点了点头,“行。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困难。”

“没有,谢谢老师关心。我这次一定记得,不会忘了。”

“好,对了,找到实习没有?”

“暂时还没有。”邈邈僵硬地笑了笑,“我想把这个学期的课上完了,下个学期再找。”

“嗯,这样也好。这个学期课也不少。我们这个专业对口率也比较低,你自己留心一下有什么其他机会……”

辅导员又随便拉扯了几句,才放邈邈离开。

舒宁还在门外等她,一看见她出来就忙问:“没什么事吧?”

她摇摇头,“没事。”

“辅导员问你什么事了?”

邈邈看了眼舒宁,习惯性地咬唇,暗自在心中权衡了许久才开口:“没什么,小宁你那里还要不要人?”

舒宁疑惑了一下,问:“你想去电视台实习?暑假去实习的人很多,他们退下来了一大批人,也不知道招不招了,明天上班我帮你去问问吧。”

邈邈想了想说:“算了,别问了。你有没有什么兼职的机会?平面模特什么的?你看我可以吗?”

“你怎么想做这个了?你不是从来不做这个的吗?这方面的渠道我也没有,不过我认识表演专业的,可以去问问她。”

“行,小宁,谢啦,能不能快点?”

“邈邈。”舒宁拉住她,“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那么急?邈邈,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缺钱?”

她该怎么跟舒宁说?实话实说?那样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尊就没了。不说?但她急着想让舒宁帮她。

母亲去世后,给她留下了一套房子以及一笔数目不大的存款。她读的是艺术学校又是艺术类专业,学费本就高昂,再加上平时开销也大,那笔钱她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如果郜临远还在她身边,如果还在,她就不至于如此。

她性格不好,她自己也知道,所以她的朋友就只有舒宁一个。她现在唯一能求助的就是舒宁。她放不下脸来问舒宁借钱,况且她要的对一个学生来说也不是小数目。她能想到的凑钱最快的方法就是这个了。

“邈邈?”

“小宁……”邈邈用央求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不要执着于问下去。

舒宁立刻就明白了个大概,她是知道一些邈邈家里的情况的,她叹了口气,温柔地说:“行,邈邈,我马上就去帮你问问。”

邈邈感激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准备干什么?回寝室?要不要去我那儿坐坐?”

“不了,我有点事,今天还得回家一趟。”

“好。”

邈邈是走回家的,她家到学校大概需要三十分钟的步行时间。她中途去了一趟银行,查了查账户里剩余的钱。

一万八千七百六十五块四毛三分。

学费两万二,住宿费一千五,一共两万三千五,还差四千七百三十四块五毛七。

邈邈在心里慢慢盘算着。

生活费也快没有了,她必须赚点出来。她本想找个实习单位的,可是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要把学费在周末之前凑齐,实习的工资太少而且没有那么快能到账。

事实上,她成绩还算不错,长得也挺可人,上个学期老师是准备给她去电视台实习的名额的,那时候她和郜临远还在一起,她对郜临远说了,他想都没想就不同意,她没想那么多,既然郜临远不喜欢,她就拒绝了老师,老师还很疑惑,她就对老师半真半假地解释,自己其实并不想从事这个行业,老师只好作罢。

后来她和郜临远暑假里分手了,她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大部分公司的暑期实习都已经开始,只是她那时候也傻的可以,竟然也没想到要找工作,所有能想到的就是挽回郜临远,每天都傻傻地找他等他,虽然她从未等到过他。

还没到家的时候,她接到了黎耀的电话。

“邈邈,你在学校吗?”

邈邈脚上停了下来,“不在啊,怎么了?”

“那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接我?”

“你午饭吃了吗?”

被黎耀这么问起,才想起刚刚急着去办公室连饭都忘记吃了,这会儿一被提醒,肚子还真饿了起来。

“好,我在建行到我家的路上,你沿路找找,我在原地等你。”

邈邈在原地才看了没一会儿微博,黑色的x6就停在了她面前。副驾驶的车窗被摇下,黎耀低头探脑,见到了她后笑了。

“上车吧。”

邈邈上车后黎耀问她:“吃什么?”

“随便吃点吧。你午休?”

“出来办点事。去那家新开的港式餐厅试试?”

“嗯,好。”

黎耀蓦地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像个小孩一样,邈邈转头疑惑地看着他,竟然还发现他右嘴边有个酒窝。

“你笑什么?”邈邈莫名其妙地瞪着黎耀。

“终于像个正常的小姑娘了,还是这样自然的漂亮。”

邈邈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说:“难不成你之前都没觉得我漂亮,那你还说你那啥啥我?”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还在乎你好不好看。回国以后每次见你要不喝得酩酊大醉,就哭得泪如雨下,再不然就浓妆艳抹,我都快记不清你原来长什么样了。所以,我算不算很幸运,终于看到了我的大美女长大之后变成什么样了,你说我要不要今天去买彩票试试?”

邈邈无奈地把脸撇向一边,不再搭理他,然后听见一边黎耀爽朗的笑声,自己也忍不住微微地翘起了嘴角。

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黎耀突然说起:“邈邈,听我爸说,你爸爸还有一年不到就可以出来了。”

“是吗?”邈邈手上的筷子一顿,在心里打了个鼓,可面上还是装作无所谓地挑了挑眉,“不知道,我好久没去看他了。”

“嗯,我爸说你爸表现不错,所以……”

话还没说完,猛然被一阵铃声打断。邈邈从包里拿出手机,扫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腾地站了起来,完全忘了黎耀还在讲话,不说一声就拿着手机往门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好少,心情好友桑t t

果纸这么勤奋,大家都不踊跃,伦家不干了啦~~~~~__

9-11

☆、09、

09、

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酸痛,完全记不得昨天晚上他们做了多少次,只记得他们上上下下试了好几种姿势,大白天的想起来,脸唰地就红透了,跟个红富士似的。

她刚从床上坐起来就禁不住轻叫了一声,低头一看,发现身上青青紫紫的,怕是昨天做的太用力了。

她终于能大概记起并理清昨晚发生的一切。

她上了杂志社的boss的车,先和他吃了顿饭,然后被带到了酒吧。boss姓张,非常健谈,对许多事的观点都十分独到,邈邈和他相谈的虽不算甚欢,但也没有冷场。至于这点也要归咎于邈邈。邈邈认生,除了最亲近的几个人,其他人都不愿搭理。从小的环境养成了她高傲的性格,以至于现在怎么也改不掉了,也不愿意改。对昨天那个张总来说,邈邈已经很是给足了他面子了。迫于生存无奈,她只好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做出一些牺牲。

她上了心没有喝酒,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张总会在饮料里下药,而且还是***□!在她神智不明,就快要被张总下手的时候,郜临远不知怎么来了,后来……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她环顾了下周围,发现是在自己的家,看来郜临远是把她送回了她家。而她身边的人影早就消失无踪,该是早就走了吧。

她皱着眉头,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算是完了!那平面模特的工作无疑肯定是丢了,近在咫尺的钱飞走了,而郜临远估计会认为她放荡,更加不屑于她了,一个黎耀就让郜临远对她大失所望,别说昨晚那个张总还是她主动送上门去的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心里一慌,十点二十了!转念才想起今天是周六,不用去上课。天知道她现在怎么把上课这么放在心上,跟郜临远在一起的一年大大小小的课她不知逃了多少。

心中的石头落下,她不慌不忙地从床上起来,从衣橱里随便拿了件宽宽大大的t恤和内裤就进了浴室。

洗完澡穿好衣服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穿的是自己要送给郜临远的衣服。

和郜临远谈恋爱的时候,她的兴趣之一就是逛街买东西,而且是给他买东西,有时候舒宁陪她,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她特别喜欢看男装,也喜欢看情侣装,还有乱七八糟的情侣配件。每次帮他买完东西之后都会乐滋滋地回去邀功。

那些衣服有些郜临远会穿,有些不会,而情侣装郜临远一般不会碰,除非两个人出去,邈邈硬性要求,他才会勉为其难穿一天。对郜临远这样的人,不穿才是硬道理,所以就算他穿了那么一天,也能让邈邈无与伦比的欣喜。

而这一身她还没有送给他,他们就分手了。

邈邈对着镜子里脸上仍有红潮的自己自嘲地笑了下。分手吗?他们分手了吗?他从未跟她提过分手。他从来都是来去匆匆,突兀地进入了她的世界,又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她的世界。

但是,现在的他们到底属于什么关系?床伴?

梳洗完毕,她去客厅,下意识地就往桌上望过去。

“找什么?钱?”

邈邈突然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打破了静悄悄的氛围。她倏地转头,看见了沙发上靠着一个人,他两腿交叉,正翻阅着她昨天还来不及放回寝室的书。

他怎么在这里?不对,他……还没回去?

邈邈忡愣地看着郜临远把她的书合上,往茶几上一扔,高挺的人影站了起来。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勾起半边嘴角邪邪地笑,“你是不是在想,我这次怎么不丢一把钱在你桌上了?”

邈邈抬起头来直视他的双眸,他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脸,她的表情透露着一丝慌乱和不知所措,而他的眼中只有冰冷的嘲笑。邈邈垂了垂头,收敛住脸上所有的无措。此刻,她不想在郜临远面前显得软弱,虽然他怕是早就对她了若指掌。

“我现在甩一把钱在你脸上,你恐怕也会笑的很高兴吧?嗯?要不要来试试?”

“你说够了没?”邈邈再次抬头,皱眉瞪着他。

他把手突然伸进西装里,抽出了一张纸,邈邈定睛一看,竟是张空白支票。

他把支票在邈邈眼前甩了甩,步步紧逼,“怎么样?报个数?十万,十万够不够?”

邈邈冷笑了下,“空白支票上只填十万?郜临远,你也太小气了。”

郜临远突然用力地勾起她的下巴,凑近她问:“那他呢?他给你多少?”

“他?”

“哼,昨天还在投怀送抱,今天就忘了?贵人多忘事啊。”

“你什么意思?!”邈邈皱了皱眉头,把头撇到一边,想要甩掉郜临远的手,无奈他的力气太大,怎么都甩不掉,她刚想用手就听见郜临远嘲讽地开口。

“萧邈邈,你说你是不是跟你妈一样贱到家了……”

“郜临远,你骂我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提到我妈!”邈邈握紧拳头,一再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气。

“骂你妈怎么了,你妈不该骂吗?好好想想你妈干了什么!”他掐她的力气越来越大,他粗粗地喘了口气,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几乎可以听到他牙齿交错磨蹭的声音。

“你妈害死了我妈!”

“我妈害死了你妈?”邈邈闭了闭眼睛,直直地瞪着郜临远,哼出了一声笑,“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妈害死了你妈?是,就算我妈害死了你妈,那你敢说你妈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还有你爸!如果不是你爸,你妈会变成这样吗?!你凭什么把过错全部推到我妈身上?!”

“……哈,萧邈邈,你真让我大开眼界了啊。”他松开了他的手,仰头看了眼天花板,似乎在极力地隐忍,片刻,他低下头指着邈邈说,“萧邈邈,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如果不是你妈,我家会变成现在这样吗?!我妈她选择了去死啊!你能想象一个母亲抛弃他最爱的儿子去死吗?!”

说罢,他猛地踢了桌角一下,“嘭!”,力气大到震到了椅子,椅子晃了几下,翻了个身摔在了地上。邈邈被吓了一大跳,连连朝后退了几步。她看向郜临远,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脑壳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极度的疯狂中。

邈邈被吓得忡愣了半分钟,盯着地上的狼藉,想着郜临远刚刚做的一切,心砰砰砰越跳越快,xiōng口压抑到了极点,她鼻子忽地一酸,喉咙间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她压着嗓子,抿着颤抖的双唇,慢吞吞地开口:“郜临远,你妈是走了,你很伤心,我能理解。可……可我妈也走了啊,我妈和你妈一样,走了啊,你以为我不难受吗?”

“你妈那是咎由自取。”

“你为什么要为难一个死人呢?你能不能放过她?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她已经不在了啊……”

郜临远忽然笑了起来,他把手插回裤兜里,一会儿又恢复到他漫不经心的表情。

“当然有意义,你看,你不是很难受,很生气?这样就够了。”

邈邈忍住口中的艰涩,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有吗?我没有生气,也没有难受啊。你想太多了。”她不想再在郜临远面前认输了,她已经输了太多了,她现在只剩下了自尊,那样不堪一击的自尊而已。

“哦?是吗?”郜临远耸了耸肩,“怎么样,想好了吗?”

“什么?”邈邈皱了皱眉。

“那个男人给你多少,我翻倍。”

“郜临远,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她最终禁不住内心的煎熬,吼了出来。

“呵,真不好意思,昨天破坏了你的好事。我想来想去只能给你点钱了。反正你都出去卖了,卖给谁不一样是吧,卖给我我还能给你个好价钱。你不是缺钱吗,我看你书上笔记不多,那字倒是挺多的,你难道不是急着用钱吗?正好,说个数吧。”

郜临远像是说着不关他自己的事,邈邈死死地盯着他面无表情的面容。良久,她无力的四肢再也支撑不住,双膝落地,跌坐在了地上。她紧紧握住桌子的一脚,就似乎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

她从来不知道心可以痛成这样。心恍若碎得四分五裂,一片又一瓣落到了地上,可地上有好多好多的玻璃碎片,一刀、两刀、三刀……无数刀,在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上又添了那么多伤口,痛到无以复加,痛到她哭都没了力气。

她一直以为所有的事物、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感知都会有个极限,原来不是,没有最痛,只有更痛。

她以为爸爸进去,家道中落,她不得不跟着妈妈离开那个从小到大的家,那时候是最痛的,原来不是;

她以为妈妈选择自杀,她流着泪看着妈妈留下的遗书,那时候是最痛的,原来也不是;

她终于懂了,那些时候没有现在痛,因为彼时她还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关于未来的梦,她还有对郜临远的一腔热血。

而如今呢?最痛吗?或许是,或许不是,她不知道将来她还要承受什么,她不知道。

地板很凉,刺痛了邈邈□在外的双脚,凉意直达内心。邈邈的心里拔凉拔凉的,仿佛被拢上了一层霜。

窗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窗外吹来了一阵风,风很大很冷,邈邈冷得浑身颤抖了起来。才没过多久,邈邈抬头朝窗外望去,天色大变,大地被一片灰蒙蒙笼罩,yīn沉沉的,压抑至极,有股绝望的味道。

须臾,窗外便轰地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噼里啪啦,倾倒之势,大到令人恐慌。

连天公都看不下去了,在为她哭呢。邈邈凄凄地想。

“萧邈邈,你考虑好了没有?”

“萧邈邈,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呢,快点写个数吧。”

“下雨了,萧邈邈,你还不写?还是你又想把我留下来过一夜赚点钱用?”

“萧邈邈……”

邈邈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踉跄了两下才站稳,她的脸色苍白,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整个人就像一片薄纸,被人轻轻一推就会倒地。

她深深吸了口气,昂起下巴直视着郜临远,“支票呢?”紧接着她就垂下了眸,她不敢再看他,也不想再看他。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邈邈就快临场崩溃,久到邈邈就要失去所有力气,久到邈邈恨不得丢到身上的盔甲直接抱住他,可就在最后一秒,郜临远还是把支票推到了邈邈的面前。

邈邈迅速在支票上写下了一个数字,把支票呈到郜临远的眼皮底下。

果然听到郜临远的嘲笑,“五千?哈,他只准备给你两千五?萧邈邈,你只值两千五啊?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便宜,还一文不值。”

没等他接着说下去,邈邈朝他的方向移了几步,贴近了,几乎靠在了他的身上。

她稍稍踮起脚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在郜临远的唇上吻了一下。

她看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眼神,有震惊、有生气、有失望、有心痛、有怜惜……

她笑了,苦涩的笑容中带着绝望,她轻轻说:“郜临远,到此为止,我们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太苦逼了,u盘坏了,只能凭着记忆重新写了……呜呜呜~

快来安慰一下苦逼的果纸吧~~_

12-15

☆、12、

12、

郜临远口中仍有酒味,还有淡淡的奶香味,蔓延到邈邈的味蕾中。邈邈感觉自己好像也有点醉了,愈加地魂不守舍、身不由已。

“邈邈……”他很轻很轻地呻吟了一声,但还是被邈邈捕捉到了。

邈邈试图推开他,想看看他现在是否清醒着,可是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他猛地翻了一个身,把她压在了下面。

他的吻像暴风雨一样细细密密地袭来,从她的眉毛一路往下直到她的双瓣。郜临远用舌头临摹着她的唇,抵住她的牙,像灵活的鱼一样穿了进去,卷着她的一路翻云覆雨。他又是舔又是吸的,让邈邈意乱情迷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更让邈邈心急迫切。他的头一点点往下,舔着邈邈的耳垂,脖颈,锁骨……

他亲着亲着停了下来,好久没有反应。邈邈莫名地睁开了眼,往下看了眼,只见郜临远埋在她的xiōng上一动不动。

她稍微动了动,这才发现他竟然睡着了,呼吸平缓地洒在她的身上,隔着衣服邈邈能够细微地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邈邈实在是哭笑不得,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能睡着?估计他刚刚就没清醒过吧。她还以为……

她躺了会,心想着郜临远这样睡肯定不舒服,使劲让郜临远翻了个身,往沙发里面靠,她则从沙发来起来,去卧室里拿了条被子替她盖上。然后像原先一样坐在地上,头靠在了沙发一端,静静地看着郜临远。

心中还在庆幸,还好这个沙发够大,否则他恐怕要落枕了。

半夜里他嘴里不住地喃喃“妈……妈……”,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似被梦魇困住,她还没有睡着,听着他这样难受地唤着他妈妈,巨大的愧疚油然而生。

虽说在郜临远面前她逞一时口舌之快,但她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她母亲,他的家庭、他的母亲就不至于此。

她花了好多的时间原谅了自己的母亲,然而这会儿恨她的念头又回来了。

因为她看到了郜临远的脆弱,他从不肯展示给别人看的脆弱。原来他这样痛苦,痛苦到梦里都想着他母亲。

她推了推郜临远,郜临远瞬间安宁了下来,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

她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自己都不清楚,只知道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竟睡在了床上,盖着她替他盖上的那条被子。

她急急忙忙地赤着脚小跑了出去,沙发上空荡荡的,他存在的痕迹都彻底得消失不见。她张望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郜临远的人影,失落地垂下了肩膀。

她还来不及问他为什么会醉,为什么会醉了来她的家,还有为什么醉的时候还会叫她的名字和她亲吻,他……不是恨透了她吗?

桌子上还完整地摆放着昨晚她买的牛奶、面包,看样子他没吃什么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或许她要问他的问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吧。

邈邈泄气极了,脚底冰冰凉的,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拖鞋都没穿。正往卧室走,门铃忽然大作。

邈邈一惊,心想会不会是郜临远落下了什么东西,可是他不是有钥匙吗?

邈邈慌慌忙忙地准备去开门,透过猫眼一看,竟是黎耀。

邈邈把门大开,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来了?”

黎耀踏进了她的家里,先换下了鞋才说话:“我约你几次你都不出来,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找我干嘛?”

“没事不能找你吗?邈邈,你别忘了,我可是在追你啊。时不时地在你面前出现一下提高出镜率才有助于提高我最后的成功率。”

“……”

“不过我今天来是真的有事。对了,你早餐吃了没?”

“有事说事,别插科打诨的。”

“先吃早饭。我一起床就急急忙忙地来找你了,早餐都没吃。吃完早饭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黎耀神秘地眯了眯眼,在饭桌前转了一圈,又去厨房开冰箱朝里瞧了瞧,然后出来对邈邈摆了摆手,“你去换衣服,我来做早餐。”

邈邈被黎耀的神秘搞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头停在原地注视着他。

黎耀把邈邈往卧室方向推,“快去快去。你换好衣服出来就可以吃早餐了。”

时值十一月,天气渐冷,树上的叶子已然泛黄,静悄悄地从枝丫上飘零。邈邈换上了一件白色雪纺长款衬衫和一条牛仔打底裤,从衣架上拿下昨天穿过的黑色休闲西装披上。又花了五分钟在脸上涂涂抹抹画了个淡妆。她对着镜子把上下唇合在一起抿了抿,对着镜子摆出了一个微笑。

不管怎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整理好出去的时候,黎耀正在把热好的牛奶倒在杯子里。他穿着围裙、低头认真的样子,有一副十足的家庭主夫的感觉。邈邈想,如果这个人换成郜临远的话,她一定会高兴地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但她也只能想想,因为这幅情景实在太美好了,如一幅美丽昂贵的油画,她不敢奢求。

邈邈走过去,看见白色的盘子里置放着两片切片面包,上面的面包上还用番茄酱画着一个微笑,虽然简单,但邈邈知道这是黎耀的一番心意。

黎耀把倒好牛奶的杯子放到盘子的旁边,反手把围裙解开,放进厨房,出来,拖开了座位坐下。

他拍了拍手,对邈邈满足地笑,“好啦,可以开动了。”

邈邈莞尔,坐了下来对黎耀道:“黎耀,谢谢。”

“真心的话就快点把早餐吃掉吧,一点都不能剩下来哦。”黎耀露着洁白的牙齿笑着。

他的背后是一扇窗,太阳渐渐升起,窗外忽然射下来一道道温暖耀眼的阳光。他背着阳光而坐,邈邈怔怔地看着他,阳光落入眼中,异常刺眼。她眯起眼,黎耀半边脸被阳光照得透亮,另外半天陷入了yīn影。

其实黎耀长得很好看,浓眉大眼,很清秀的一张脸却又不失男子气概。

他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灿烂到刺眼,令邈邈无法直视,令邈邈只想流泪。邈邈连忙低下头,举起旁边的牛奶喝了一口。

如果她爱的是黎耀,那该多好。她就不用心痛,不用为难,可以和他很幸福地生活下去,直到永远。只是她勉强不了自己,勉强的爱情只会带来心碎。

她拿起盘子里的两片面包咬了一口,接着有些震惊地停了下来,把面包放回了盘里。

面包被热过,很软很好吃,可令她惊讶的不是这个,她把上面的面包,看着里面的夹心。

“黎耀,哪里来的肉?你去买的?”面包里被夹着一个荷包蛋和几片薄薄的熏肉,另外还有色拉做佐料。邈邈想起来蛋是她昨天买的,色拉什么的家里的确也有,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买的熏肉。

而且这个牌子的熏肉她最喜欢吃了。她有一个习惯,吃泡面的时候一定要放一个蛋和几片熏肉,她不喜欢火腿肠,买的一直是这个牌子真空包装的熏肉,不用刻意烧直接放在面里就可以吃,味道还很不错。

以前住在郜临远家里的时候,她晚上肚子饿就会这样烧一锅面。不过这件事情恐怕除了她的家人、还有郜临远之外没人知道了吧,因为宿舍限电,不能用锅,所以连舒宁都不知道。

后来她搬回来了之后,还没有住回寝室的时候,她买过一次,可早就吃完了,她记得冰箱里已经没有了。

黎耀说:“没有啊,你冰箱里有。我在上层的抽屉里找到的,还有好几包呢。”

邈邈腾地站了起来,飞快地去了厨房,打开冰箱上层的抽屉,抽屉里装了好多东西,冰糖、红枣、红豆、绿豆、薏米仁之类的,这些都是她以前买的,她把这些东西都搬了出去,赫然发现下面压了好多包真空包装的熏肉,她数了数,还有九包,加上吃掉的那一包,一共十包,几乎够她吃三十包泡面了。

她愣愣地走了回去,重重地坐回了座位上,直到黎耀叫她。

“邈邈,怎么了?”

她皮笑肉不笑,“想起来一件事而已,没什么,吃吧。”

黎耀笑了笑,问:“好吃吗?我的功力还不差吧?”

邈邈点了点头,“好吃,谢谢。”

客气得黎耀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唇动了动,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一口一口咬着面包,觉得咽不下去的时候就喝一口牛奶。早餐很丰盛,她却有点食不下咽。

吃完了她主动收拾桌子,从厨房出来看见黎耀正看着她放在电视旁边柜子上的相框。

黎耀拿着相框点了点照片里的她,对她笑着说:“邈邈,看,你那时候笑得多开心,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像个小公主一样,大家都特别疼你。有一次我害你摔了一跤,我爸还特别狠地打了我一顿。”

“是啊。”邈邈摆出一张违和的笑脸,“黎耀,你想说什么呢?”

黎耀把相框放回原处,走到她面前,“邈邈,我回国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你像小时候那么爽朗的笑容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真心笑一笑?”

“……”邈邈沉吟了良久,说,“黎耀,你真傻。人哪里能回到过去呢?过去的终究过去了,回不来的。”

邈邈呼了口气,拍了拍黎耀的手臂,故作轻松地说:“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吗?去哪儿?这下可以走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看那肉肉是谁给邈邈准备的?

嘿嘿嘿,闷骚的男yín啊!!!

韩剧里面总有一个令人心疼的炮灰男配,果纸这文也有!哈哈哈!!!黎耀xiōng,算你倒霉,栽在俺这个亲妈手里!

☆、13、

13、

车开在路上,邈邈和黎耀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开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到地方,邈邈觉得无聊,再加上昨晚睡得太少,坐在副驾驶上眼皮直下沉。

“黎耀,你开着,我睡会啊。”她轻喃,说罢没等黎耀开口便闭上了眼,没看见黎耀眼中的宠溺和无奈的笑容。

她睡得迷迷糊糊,醒过来睁开眼,黎耀还在开车。

“还没到?”

“马上就到了。”

邈邈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把身体坐直,打了个哈欠往前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出一秒,前方的道路和景色在记忆里找到了突破点,邈邈神色一紧,皱着眉头,迅速转头。

“黎耀,你带我去哪儿?!”

“去看你爸爸。”

“我说过我要去了吗?!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邈邈,你还是不能原谅你爸爸吗?”

“黎耀,你管得也太宽了吧?!”邈邈火冒三丈,嘭地靠回了座位,她双手交叉放在xiōng前,头撇向窗外。

“邈邈,你爸爸没你想得那么坏,他在监狱里表现也非常好。都已经四年多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他。他是你爸爸啊。”

“黎耀,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个局外人!”邈邈冷冷地说。

黎耀突然把车停了下来,转过身子对邈邈说:“我是局外人。正因为我是局外人我才更能看清楚事实的真相!我认识的那个萧叔叔绝对不是这样贪心的人!他挚爱他的女儿,他关心他的家庭,如果他知道他最爱的女儿这么误会他,他一定会伤心的!”

“误会?!白纸黑字的叫误会?你知道我和我妈听见我爸犯了受贿罪和滥用职守罪的时候有多震惊吗?我们是不相信,可不相信的结果呢?是他还是被抓进去坐牢,而我和我妈连自己的家都进不去!”她惨笑了一声,嘴唇泛白,“相信……相信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这样,别人活得好好的,他却在那儿蹲着,我陪着他受罪。”

“邈邈,你冷静点。我爸说你爸是无辜的,他正在想办法让你爸尽早出来,一切都能回归原点的。”

“黎耀,你是想让我自欺欺人呢,还是你在国外待了太久,崇洋媚外,早忘了国内是什么风气了?回归原点?痴人做梦吧!”

就连涉世未深的她都知道,就算她爸被放了出来也无法自由。至于黎耀他爸说的——想办法让她爸尽早出来,要么就是黎耀在骗她,要么就是他爸在骗黎耀。他爸身处高位,好不容易爬到那个位置,怎么可能还去帮一个劳改犯,万一趟了这趟浑水不成反而把自己拉下水就不值了。

“邈邈……”

邈邈打断黎耀,“黎耀,我不想再说这些,你没有遭遇过,就无法和我感同身受。我告诉你,我现在暂时不想见他。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掉头,原路返回。要不,我就自己回去。”

邈邈说的很坚决,可是黎耀比她更坚定地说道:“不行,我今天已经带你来这里了,就一定要带你进去。”

邈邈自认为跟黎耀没什么好说的了,扳开车门,跨了出去,她才往回走了没几步,听见了“嘭”地一声,车门关上的声音。她咬着唇越走越快,突然,天旋地转,她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呢!你放我下来!”邈邈一阵晕完之后眼见自己就在黎耀怀里,扑腾着脚毫不客气地踢向他。

“邈邈,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黎耀按了下车钥匙,直接把车锁了,横抱着她大步大步地向前迈。

监狱在b市一个特偏僻的地方,还就差二三分钟的车程就可以到门口,所以这会儿走过去也并不远。

可黎耀抱着她,她真心觉得不舒服,“黎耀,你正常点行不行,其他的先别说,你先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你就溜了,我好不容易安排了这事,不能黄了。”

“我不溜,你放我下来。”

“你当我傻呢?不放。”

“骗你是小狗!”

“不放。”

“……”

结果黎耀真抱着她到了监狱门口。门卫很惊讶地看着他们。

“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邈邈气得直翻白眼。

“等等。”

“等什么等啊。黎耀,你别没完没了了,我都说我不走了,你还想怎么样。”

听邈邈的语气已经不对,黎耀终于把她放了下来。门卫让他们出示证件,两人填完了信息才放行。邈邈被黎耀逼着,逃也逃不掉,只好在心里思忖着等会儿见着他说些什么。

能说什么呢,问他过得好不好?可监狱里哪里能好呢。问他为什么要犯罪?事已至此,问了也没用吧。

她一路想了很多,可真的等她父亲出来的时候,她发现她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怎么老了那么多?头发少了,头顶都有了秃的趋势,两鬓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那么多,他才五十岁不到啊,看上去都快七十的样子。以前那个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萧柏松老萧呢?到哪里去了?怎么会这样……

父亲看到他们俩,连忙紧张地把头发掳了掳平,又整了整衣服,最后还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对着邈邈憨笑。

“邈邈,小耀,你们怎么想到过来了?”

“叔叔,今天周日,邈邈说想来看看您,我觉得挺好的,正好也来见见您,就陪她一起来了。”

“呵呵,好好,有这份心就够了,小耀,你刚回国吧?”

“是啊,刚回三个多月。”

“挺好,跟着你爸好好干,别像叔叔一样……”

“叔叔,您说什么呢,没的事。行,你们父女俩说。邈邈,我去外面等你。”

“黎耀!”老萧叫住黎耀,感激地一笑,“谢谢。”

“没事,叔叔,你们聊着。”

黎耀走了很久,老萧缓缓开口:“邈邈……”

邈邈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字在喉咙口上来下去了好几遍,终于叫了一声:“爸……”

“欸欸,邈邈,爸爸很高兴,你今天能来看我。”

邈邈轻轻嗯了一声。

“那个……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邈邈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说:“还好。”

“邈邈,你……是不是在和小耀谈恋爱?”

邈邈抬头,摇了摇:“没有的事。”

“我还想说小耀人挺好的,你和他挺合适的,交给他爸爸也放心了。没想到是爸爸多想了。呵呵。”

“没影儿的事,您别瞎想了。”邈邈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邈邈……爸爸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还喜欢着郜家老二?”

邈邈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一听这个回答,老萧就明白了,“邈邈,你大了,也别介意,爸爸说一句,早点找男朋友吧,别念着他了,他不适合你。”

“他怎么不适合我了?!”邈邈提高了声调,“我觉着他挺好的。”

“邈邈,听话,郜临远真的不适合你,你们不能在一起。你读完大学也别在这找工作了,回老家吧,爷爷奶奶盼着你回去呢。”

“他怎么不能和我在一块啦?为什么呀,我就是喜欢他怎么啦,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怎么啦?!还有,我不会回去,回去干什么,给爷爷奶奶添麻烦吗,我不愿意!”

“邈邈……”

“您也别说了。我二十二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您还是好好管好您自己吧。今天就这样吧,我等等还有事,先走了。”邈邈拿起包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黎耀正等在外面,见她出来跟在她后边唤她:“邈邈,跟叔叔谈的怎么样?”

“怎么样?谈崩了!你满意了吧?”邈邈蹭蹭蹭一个劲儿往前走,边走边生气地说。

“怎么谈崩了?叔叔他心里也挺苦的,你怎么就不能让着他点呢,邈邈,你不能总这么小孩子气。”

邈邈停了下来,指着自己说:“我小孩子气?是!我小孩子气!黎耀,我没什么可跟你说的了,你现在、立刻、马上送我回家!”

她转身走得飞快,黎耀跟在她后面。她终于走到了车边,伸手刚要开门,手腕就被人紧紧地抓住。

她快要哭出来,眼泪都在眼眶打转,她吸了吸鼻子,转头对黎耀义正言辞地说:“黎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要是想教育我,行,我们改天再约。今天我真累了,我想休息,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家行吗?”

黎耀叹了口气,邈邈不想看到他的表情,低下了头,等黎耀松了手,她连忙开了门,钻了进去。

回去已经中午,黎耀停在一家很精致的粥店门前,让邈邈吃完午饭再送她回家,结果邈邈怎么也不肯下车。

“我不饿,不想吃。你要是饿了,就先快送我回家,自己回来吃。不然我在车里等你也可以。”

黎耀哭笑不得:“你这小屁孩脾气真够拧的啊。看来这倔脾气从小到大没变过啊。”

话虽这么说,黎耀还是关上了车门,自己一个人进了粥店。邈邈以为他是进去喝粥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就拎了个袋子出来。进了车把袋子塞到她手里。

“回去趁热喝了,再生气也不能饿着自己的胃,别做伤害自己的事。”

黎耀送她回家,看邈邈脸色不好,实在没法儿要求上去坐坐,只好开着车走了。

邈邈一回到家倒头就睡,黎耀给她买的粥她连碰都没有碰。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从窗外望过去,天色黑了大半。她拿起手机来看了眼,六点半了。她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她想起明天是周一,早上有课,想了想决定今晚会宿舍睡。

不知怎地,睡了一觉,身子倒觉得更虚了。上半身酸痛得不行,简直有种刚刚做过的感觉。想起上午发生过的事,她更是身心皆疲惫。

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许她跟郜临远交往?他们明明知道她那么喜欢他……她可以理解妈妈劝她的原因,因为她知道郜临远不会爱她,甚至以后会恨她,所以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可是爸爸呢?难道爸爸知道妈妈的事了?不可能,她也是最后才知道的,她没有告诉过他,他没有消息的渠道。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爸爸以前多喜欢郜临远啊,一直觉得他是个人才,对她十八岁就开始追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其实她有些后悔和他吵架。她明明知道他过得也不好,明明知道他肯定是有原因的,说到底所有的父母都是一个心情,都是为了子女的幸福着想。可她就是忍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她应该好好跟他说话的,好好问问他那么说的原因。

她拖着有气无力的身体从公交车上下来。这会儿的天色全黑,路上的车车灯大开,到处都是刺眼的黄色接近白色的光亮。

晚上天气很冷,白天穿上的那身此刻显得特别单薄,她把自己裹了裹紧,垂头若有所思地走着。

人的下意识行为总是比正在沉思的大脑反应快得多。学校在对面的路上,邈邈习惯性地穿过马路,完全没注意到前方闪亮的红灯。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斑马线上。

才走了没几步,“嘟嘟嘟”——猛地街上充斥着此起彼伏的鸣笛声还有一辆辆车子的刹车声,大亮的车灯笔直地照着邈邈。邈邈眯着眼迷茫地往旁边看去,竟又浑然不觉地向前走了两步。

直到手臂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抓紧。力气太大,她不得不跟着那股力道向后退回了人行道上。

“萧邈邈,你疯了吗?你在想什么?脑子里哪根筋又搭错了吗?还是你脑袋里除了浆糊就没其他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男配和老萧v5啦,戏份好多~

所以为了弥补亲们多日未见到俺帅气英俊的儿纸的遗憾,明天果纸决定不偷懒,也会有更新~让乃们见见俺家儿纸温油的样纸!

至于后天嘛……这个要看乃们的努力啦!话说你们真的没有看到公告栏嘛,其实可以适当催更的,真的= =被你们打**血鸟果纸爆发鸟日更啊一日二更啊神马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咳咳咳!

那啥,今天也有推文!

同志们!今天要给大家推荐的文厉害啦!首先,当初果纸刚进群的时候,就知道群里有个神秘人物——准拟佳期,为啥神秘呢?此人要么不出现,一出现就一定带着猥琐惊天下的图片,然后后面一群人跟着喊“大湿你来了!”后来我渐渐了解到,大湿虽然年纪很小,但文龄已经超过十年!并且在我们一整群的非正规写手中,以其极端正规的编辑身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不是jj的编辑,是某小言出版社的编辑哟)我们群中各人的正经身份很复杂,有公务员、导游、金融从业者,大学生,杀猪的等等……(是的歌爷我就是个屠夫- -*)但是这么根正苗红的就此一枚啊!你们说她写文那还不和大学老师参加高考一样?实力不用我说了吧?!大湿已经出版了很多作品(详情请百度百科)尤其是在一天到晚被退稿的果纸眼中,她就是神啊神啊!众所周之,出版作品和网文不同,要求故事紧凑剧情新颖人物突出三观坚挺啊!所以真的很不容易啊!而与此同时,大湿以其极度宽泛的尺度同时兼顾着np肉文神马的,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全才啊!请问你有什么理由不点进来?什么理由?! 此文乃搞笑风格小萌文,此封面乃大湿亲手绘制的真迹!简直让人迎风流泪啊!目前还在养肥中,相信以大湿时速三千六的超级马达速,不会让大家等太久的!先收了等养肥吧!

果纸会告诉乃们这段俺是复制歌爷的嘛!!!歌爷原谅俺……您的推文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太欢乐了,让俺借鉴一下吧,(*^__^*) 嘻嘻……

☆、14、

14、

邈邈愣了愣,抬眸看见郜临远似乎生气到连青筋都爆出的面颊后,又怔了怔。

她渐渐回过了神,眼睛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郜临远?他怎么会在这里的?这里是大学城一条街,除了学校就是各种小吃店铺。难道他是发现她不在家,特意来找她的?他来找她干嘛呢?

一个个问题在她脑中盘旋着,还未问出口,她就听见郜临远还在那儿极其生气地责骂她。

“你还要不要命了,萧邈邈,你魂丢那儿了?丢黄河边了?你看看这路上有多少车,你这样也敢闯红灯?!你是在寻死吧!”

邈邈耳朵里嗡嗡的,耳边都是路上车子轻轻响响的喇叭,还有街边行人时不时的嚷嚷,而最清晰的莫过于郜临远聒噪又气愤的声音。

她的脑袋有点晕晕的,心里满是烦躁,忍不住甩掉了郜临远拉着她的手,打断了他的话:“反正你不就最希望我早点死掉吗,这不正好衬了你的心意吗?!”

“呵。”郜临远的脸色冷了下来,刚刚的表情似乎只是邈邈一念之间的失误,他仍旧是这般冷漠、漫不经心,而面对她时,嘴角总有一抹嘲讽的笑意。

“你说得对,我……不会再拦着你了。你走。”郜临远中间停顿了一下,仿佛本来想说的不是这个,但还是改了口,说完重重推了她一把,她不由地向前了几步,见邈邈停着不动,又说,“走啊!你看,这不正好红灯着。”

“你不是想死吗,还等什么?继续啊!我乐见其成。”他瞳孔收缩,表情越来越沉,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邈邈头越来越痛,此刻郜临远的话就像噪音一样令她更加抑郁,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双耳:“郜临远,你能不能别说话了,好烦。”

郜临远明显地愣住,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似乎带着莫名、不可置信,还有一点点忧伤……

后来想起来,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拒绝郜临远。

当时,她撇下他想往前走。她才刚迈出了一步,就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生理上巨大的不适。

不知怎么回事,眼前的事物摇摇晃晃的,很快,眼前像被蒙了一层黑纱,而黑纱的颜色越来越深。邈邈以为是夜色沉沉的缘故,然而远处的霓虹灯、道路上红色的尾灯白色的大灯,路边的行人在她的眼中越来越模糊。刚刚还尤其嘈杂的声音,怎么就如消音了一样,在她的耳边一点点、一点点,直至全然听不见。

要命的晕眩,身上所有的力气一瞬间都被抽走的感觉。在晕过去的前一秒,她忽地蹲在了地上,手无力地垂下,大口大口地开始喘气。她觉得身上好冷好冷,冷得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冒汗,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越来越多,接着豆大的汗珠沿着额角一滴滴不断地在脸颊两边流下。

连郜临远都意识到了不对劲,事实上,在邈邈蹲下的那一刻,他就试图扶住她,着急地大叫着:“邈邈?邈邈!”可是邈邈一丁点儿都没有听到,也没有感受到。

浑身都失去了知觉。她只能靠信念支撑着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倒下,所以她下意识的、在站不住时蹲下,其他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了。

蹲了几近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眼前的黑雾渐渐淡去,她睁着眼,眼前的景色终于回归,她抹了一把额头,一手的冷汗,手上全是晶亮的水,像刚去洗过手一样。她试图站起来,她以为自己没事了,可在站起来的一霎那,她直直地倒了下去。

身子倾倒的那一刻,她被人托了起来。

眼前黑过去朦朦胧胧间,她似乎看见郜临远张张合合的嘴,像在跟她说着什么,她极力去听,发现自己的耳鸣还尚未恢复,听不见。

脸颊上有一阵风吹过,然后,她失去了意识。

醒来睁开眼,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到令人心慌的天花板,第二眼是挂在高处的盐水袋。

毋庸置疑,她在医院里。

“醒了?”

郜临远站了起来,颀长挺拔的身躯跃入她的眼帘。

“嗯。”

“医生说你贫血,低血压。”

“哦。”她苍白着脸对着郜临远笑了下,只是怎么看这笑容都有点惨淡,“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没想到自己会晕过去。”

郜临远忽略她语气里的疏离,继续面无表情地说:“你还在发烧。”他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还是很烫。你觉得怎么样?难不难受?”

邈邈侧头仔细看着俯□的他,她望进他乌黑的瞳孔,隐隐约约看到自己的影子。她忽然有一种错觉,虽然他仍然是面无表情,但他的语气中却少了冷漠与嘲讽,而是多了担心和关切。他是真的在紧张她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还好。”

她别过头看见床头的柜子上温着一杯水,还冒着袅袅上升的热气,顿时清晰地感受到了喉咙里似火烧的干燥。她习惯性地伸出右手,手忽然在半空中被不轻不重地握住,握住的同时她手上有些轻微的刺痛。她这才想起来她的右手背正被针扎着。

还好郜临远即使阻止了她。

小心翼翼的力量坚定地控制着她,郜临远不满地皱眉,语气不甚好地开口:“知道自己在吊水还乱动?又不要命了?要喝水不会说?”说罢松手拿起柜上的那杯水。

邈邈举起左手,杯子却意料之外地没有落入她的手中。

她诧异地发现他正对着杯子吹气,上下唇圈起的小圈圈以一个圆的轨迹不断做着循环往复的运动。过了一会儿,他把她的床摇高,手和杯子凑到她的嘴边。

“倒了不久,还很烫,你喝慢点。”说话间好像故意带着不耐烦,但这简短的一句话就像一阵春风不晓得吹翻了她多少座城池,给她带来了多少异样的情绪。

她忽然庆幸地想,她这样晕一回,不是不值得的,怎么看都还是很有作用的,至少郜临远没有再给她脸色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答应了大家今天要更新,不能食言,可是今天白天上了一天课,一晚上才码了这么点,不过好歹也有2000了对吧= =,其实是果纸高估自己的码字速度了……大家不要锤我啊啊啊啊!!!要考证果纸也木有办法啊t t

明天一定补全,先给大家过过瘾~其实楠竹是个温油的男yín啊!!!有木有啊!!!

哈哈哈,今天终于轮到俺给歌神推文了!!!歌神是谁?歌神就是韩小歌啊!什么,你不认识她,那你就凹凸啦~快来点她的文看看啊,还有有奖竞猜,听说猜对的还有1000晋江币的奖励,话说,果纸下篇文也可以试试这个游戏啊哈哈哈哈!文很好看,千万不要错过歌神的巨作啊!

☆、15、

15、

郜临远站在窗边,很久才转过了身来。

看到他回头,邈邈连忙眨了眨眼收回视线,偏离至它方。

“打完了?”他手插着口袋,面无表情地问。

邈邈点了点头。

“你和黎耀在一起了?”他斜着一边的嘴角冷笑着问。邈邈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回答,只字还未吐出,就听见郜临远似自言自语地回答,“也是。两个人都一起去开过房了,又一起出现在晚会上,说不在一起都没人信。”

“我没有!”

郜临远从窗口走了过来,拿起椅子上挂着的外套,挂在了臂弯间。

“没有?当我瞎子还是聋子,事实都摆在面前了。行了,萧邈邈,就这样吧,你有了新男朋友,不会再来缠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邈邈皱起了眉头。

他挑了挑眉,无所谓地举起手臂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你……随意。”

他迈开他修长的腿,向病房门口走去。走到一半,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蓦然转过了头看向她。

她望着他的背影,眼神呆滞,一下子换不过来,眼中的忡愣全被郜临远看了去。

郜临远见此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看到那道都没有到眼里的冷笑又怔了怔,然后听到他说——

“对了,既然你我都有自己的生活了,我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说罢他决绝地走了。

在他扳开门把手走出病房的前一刻,邈邈禁不住大喊:“为什么?!”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才缓缓地转身,“我想我已经把原因说的很清楚了。”

“黎耀不是我男朋友,我没有和他在一起,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你!”说到最后,她难过地低下了头,喃喃地补了一句,“你明明都知道的……“

“哦?”他漫不经心地笑,仿佛她真心真意痛彻心扉的表白对他来说就像过眼云烟般不足挂齿,“不管怎么样,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更不可能喜欢,你明明也很清楚这一点的,不是吗?如果你执迷不悟,仍旧在幻想着些什么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再重复一次,萧邈邈,听着,无论我以后做什么事,请你谨记这一点,我不会喜欢你。”

他面上维持着一尘不变的嘲讽的笑意,嘴上极尽地挖苦她。

他的喉结飞快地上下滚动,不假思索地说着这些话,好像在说着再平常不过的话语,而那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在邈邈千疮百孔的心上又刺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孔,新伤加旧痛,让邈邈xiōng口再一次剧烈地疼了起来,一口气堵在xiōng腔,喘不过来。

“你似乎总不记得我们之间根本不存在爱不爱,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和你,只有……不用我再说下去了吧?”

邈邈咬牙切齿地想,他怎么能忘了他们曾经那么多的美好,他怎么能那么平淡地对喜欢了他四年的她说出这些就算对普通人来说都无法承受的话,他怎么能伪装的那么好把她骗得团团转,但是又为什么不再继续伪装下去,却来告诉她最残酷的事实……他是有多么恨她,才会对她多年来的付出视若无睹,才会毫不在意她所有的情绪和举动,才会把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她边轻拍着自己的xiōng口,边说:“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可以不喜欢你,这样一来,你恨我,我也不会这么难过。”她微微仰头,闭了闭眼睛,说,“你走吧,但愿我能忘了你。”

“祝你成功。”

邈邈把头撇向一边,不愿再看他的神情。没过一会儿,她就听见响亮透彻的“嘭”的一声关门声,病房里接着陷入了一番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打开,她猛地转头看了过去,看到白衣裳的时候,顿时浓浓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哎呀!”护士一惊一乍地叫道,把她吓了一跳,“你这姑娘怎么回事啊?都不看好袋里有没有药水的吗?你看,都回血了!”

护士一面拔针,一面带着口罩打着哈欠说:“就是因为你们这样,医生护士才忙得晕头转向。怎么都不会照顾自己的?要不是刚刚送你过来的那个帅哥让我来看看你,出什么事儿还不知道呢……你这样不仔细空气进了血管怎么办呀?女人不能老靠着男人呀,你说是不是?对了,那帅哥回来了没?”问着还四处张望了一下。

邈邈垂着眼答:“他走了。”

“走了?走了你怎么办?”

“我一个人可以。”

护士有些惊讶地瞥了眼眼前的女人,瘪了瘪嘴,“哦”了一声,就拿出口袋里的温度计,洗了洗,放进邈邈的嘴里。

漫长的三分钟后,邈邈抽出温度计给护士。

“三十八度六。”护士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她踮脚给邈邈挂上了一袋满的药水,又弯下腰换了根针,轻拍了几下邈邈的手背,顺利地把针头对准,插了进去。

邈邈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不知是因为护士的技术太好,还是对痛已经麻木。

“大概需要两个半小时左右,要是困你可以先睡会,两个半钟头后我会过来,但是你自己也要提心注意一下,药水没了就赶紧叫我。挂完了这袋烧退了就可以回去了,还是这么高的话还得挂一袋。”

“嗯。谢谢。”

“女人呐,要懂得对自己好点,自己都不对自己好,怎么指望别人对自己好。小妹妹,你说是吧?”

邈邈这才抬眼正视护士。这个护士看上去三十有几,看上去一脸陈恳、和善,同时眼神中也有些疼惜。她谆谆地教诲她,让她有点感动。一个陌生人能做到如此真心实意,实属难得。我们身边多得是看上去为你两肋插刀,在暗地里给你一刀的“朋友”,更别提那些看你跌倒时不但不扶你一把,还在你伤口上吐几口口水的陌生人、敌人。

这几年,因为父母,她遭遇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如今一个陌生人无意间给她的一点儿温暖竟让她有了想哭的冲动。

她吸了吸鼻子,“谢谢,我知道了。我会自己小心的。”

护士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因为郜临远给她订的病房是单人间,人都走了之后空荡荡的病房里就剩她一个人。

她想躺下去睡会,发现手机还在手里,她伸长手把尚未放回去的包移到面前,撑大把手机放进手机那格里。翻着包,她的眼睛一眼瞥到了一件不该在她包里的东西,她皱了皱眉,把一张方方正正的卡拿了出来。

是银行卡,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郜临远的那张黑卡所属银行的,而且不是信用卡。这说明,郜临远又给了她一笔钱,虽然她暂时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钱,但绝不会少于上次给的五千。

他什么意思?

片刻的苦思冥想之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凑近包,着急地翻找着。她摸到底部有点凹凸,把东西抓进手里的那一刻,她豁然明白了缘由。

她把她家的钥匙紧紧攒在手中,咬着牙,脸上的冷汗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这把钥匙是她当初硬塞给他的。

那时,爸爸入狱,她和妈妈一下子陷入了低潮。极端的情绪令她无法专心于生活和学习。那一年她刚好高三,成绩像瀑布一样飞流直下,她本有能力凭着艺术生资格和她不赖的综合成绩考取国内最好的大学,然而一模的成绩出来后,她几度怀疑自己连大学都考不到。她无心学习,家中的变故令她无颜,令她有种从天堂掉到地狱的巨大的落差感,她所有的骄傲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她所有的信念都轰然崩塌。在那之后,妈妈也越来越忙,常常不着家,没人关心她,她只有自暴自弃。她酗酒,她抽烟,她去泡吧,和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k歌跳舞,每天都疯狂的要命,好像这样才能忘却一丝痛苦,这样才不会难过到流眼泪。

自从爸爸出事后,她就再没去找过郜临远。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不去找他,他倒自动找上了门来。

郜临远是在酒吧里寻到她的,他从一群群魔乱舞的人当中揪出了她,拎着她出了酒吧就把她丢到门口。等她从地上爬起来,郜临远二话不说,给了她重重的一记耳光。

她仍旧没有清醒,扑到他身上对着他红着脸傻笑,她扑闪着大眼睛问他:“这位哥哥,你是谁呀?本小姐只卖艺不卖笑哦~”

郜临远推开她,不管她又倒在了地上,径直走回了酒吧。过了会儿,他拿着一壶冰水出来,掀开盖子全洒在了她的脸上。

她抹了把脸,终于有点清醒。她双手伏地,昂起脸来眯着眼看居高临下的他。

“看清我是谁了吗?”他蹲下来与她平时,说话时还拍了拍她的脸,试图让她更清醒。

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后,邈邈把头撇向一边,不想再看他,冷冷地问,“你来干嘛?”

他挑了挑眉,“你说呢?清醒点,快回家。这里不是你小姑娘应该来的地方。”

“我妈让你来找我的?”她问,尚未得到答案她就迅速地作出了回答,“我不回去!”

“不回去你还想做什么?这样好玩吗?”

“好玩,好玩得不得了!比整天孜孜不倦光追着你跑好玩多了!”

他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听到她继续说“你走吧,不要来管我”后,脸色更黑了。

邈邈看到他这样,实话说,心里是有点害怕的,她很少看到他这种不怒自威的表情,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天色,令她忐忑不安。可是她真的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这么颓丧的样子,她只希望他快走,走得远远的,最好忘记她,她自知已经配不上他,她甚至认为她以后再也没有资格喜欢他,没有资格再去追他。

为了让郜临远走,她不惜大吼:“郜临远,以前我追你都是假的,不过是小女孩顽皮的心性,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很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各回各的家吧,别见面了。”

郜临远大概是真的气极了,站起来冷笑着说:“随便你,我是有多犯贱才会担心你,还傻到出来找你。你说的很好,以后别见面了,我也没时间来应付你这样的小姑娘。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郜哥哥~乃说怎么办呢,大家都不满意我这个亲妈,也不满意你这个亲妈的儿纸,要我让黎小哥上位,你再不好好表现,亲妈就不要你了哟!

ps.那个~大家有时间去看一下公告栏哦!看完了会有惊喜哟!

16-20

☆、16、

16、

但事实上,最后郜临远并没有机会同邈邈正式地再见。再也不见不过只是说说而已。

因为就在邈邈睁开眼的那一刻,他们俩就又见面了。

就像今晚一样。醒来后她发现自己竟在医院里,她的病床旁边是他。

那天她本就喝得醉醺醺的,连走路都不稳。郜临远说完“再见”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她克制着极大的晕眩和腹中的翻滚,企图站起来,可是她腿软到用尽全部力气也没有办法完成动作,身上冷冷热热不断交替,衣服湿了大半黏着上半身尤其不适,冰水的副作用很快就在她身上显现。她支撑不住,不但爬不起来,反倒直接趴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因为昏迷也无从知晓了。

只知道等她揉着双眼,适应光亮睁开眼的时候,就是眼前这幅景象。

白花花的天花板,挂着的药水袋,还有守着她的郜临远。

大概唯一的不同就是那次她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早上,而这次仍旧是黑夜。

哦,或许还有一点不同,那天郜临远并没有舍她而去。并且自那天之后,郜临远似乎忘了自己说过的“不再见面,没有时间应付她这样的小姑娘”这话,反而对她的关心与日俱增,用他的说法就是“邈邈,你和小涵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一样的,都是我的妹妹。既然郜叔叔出了事,那么我会尽这一份哥哥的责任,尽量照顾你。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把我当你哥哥来看。”他重复说过好多次,每一次说这话时,看着她的眼里总带着那么点怜悯和疼惜。

邈邈知道,他不喜欢她,更不爱她,只是可怜她,可怜她家道中落,可怜她失去了她最亲爱的父亲。就像他说的,他是真的只是把她当妹妹来看待而已。

刚开始她强大的自尊心让她无法接受他的善待。她想,他又不喜欢她,来关心她干嘛?她此时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烂大街的同情!

郜临远对她越好她就越抗拒,想躲却却躲不掉,或者说,她其实根本不想躲。她一面对郜临远冷言冷语,一面却又期待着他的关心。她难以抗拒他对她的好,只因为是他。

他好像真的做起了她的哥哥,几乎每天都接送她上学、放学,带她出去吃饭,负责把她安全送回家后再回去,刚开始她不听他的,还会偷偷跑出去。

当他再一次把她从酒吧里拎出来,他直接恶声恶气地指着她道:“再有一次你试试!萧邈邈,你以为我治不了你吗?我有的是办法!”

不知道是被他的威吓吓到,还是什么缘故,她以后真的乖乖地待在了家里。为了管制住她,他经常也会上她家坐上好一会儿,很忙的时候,还会带她到他的办公室,他加班,她在一旁写作业。他甚至还给她请了全市最好的老师上门家教,整个周末她的时间都被各科的家教占满,有空的时候他也会来陪她补习,虽然他的“陪”只是换个地方工作罢了。

他对她太好,她发现自己愈来愈喜欢他,喜欢到连她自己都捉摸不清的地步,她怕自己越陷越深,她怕自己以后再也离不开他,虽然她的确不想让他离开她。

有一次她受不了了,她拦住准备回去的郜临远,大叫:“郜临远,我不想当你的妹妹,你要是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就不要再对我那么好了,我受不了了……”她捂着脸蹲了下来,“我受不了你对我那么好,真的……你要么就跟我在一起,要么……就不要再管我,也不要来找我了。”

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郜临远的回答,她忍不住用手擦了满脸的泪水,睁开眼,却被同样蹲着与她平视的郜临远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不解地看他。

他皱着眉头,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纯黑的瞳孔里是泪流满面的她,眼神中包含着太多的矛盾和纠结,她看不清、看不懂。

最后他终于艰难地开口:“一定要这样吗?”

邈邈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轻叹一声,“邈邈,我重复到我自己都厌烦了,你还是听不进去,我不可能喜欢你的,你对我来说就是妹妹,我做不到把你当做真正的女人。而且,我有女朋友。”

“你要是坚持,我也没话说。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他真的走了。邈邈早该想到的,她不可能影响他的。

妈妈带她从租的小屋中搬到了现在的小区里,她彻底和郜临远断了联系,她以为这样会对自己好一点。

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已经深深地植根在她的心里,她已经离不开他,他远离她的视线后,她连玩都没有心情了,玩也玩不好,学习也学不好,整天恍恍惚惚,不知所措。

年幼时突然的爱情让她如此患得患失,无所适从,爱也不好,不爱更不好,又不能在一起,每一天都是煎熬。

后来她还是去主动去找了他,她在他公司下徘徊了一个小时,新来的前台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瞄着她,等她上前告诉前台打电话到郜总办公室请他下来时,前台用更异样的眼神直视她,异样中暗藏着鄙夷。

“预约了吗?”前台抬着下巴问她。

她心里正烦,皱了皱眉,摇头,“你告诉他我是萧邈邈,我有急事找他。“

“你是肖邦也没用,见郜总必须预约。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有急事找他,他不得忙死啊!“

邈邈无语地盯着前台,“你怎么才肯打?要不你把电话给我,我亲自打给他行不行?”她自己的手机一直被她关机锁在了抽屉里,她平时根本就没有需要联系的人,每次拿着手机那呼之欲出的号码就在她脑海中盘旋,于是她只好把手机锁了起来,免得夜长梦多。

“你知道郜总办公室电话?”那女的嗤笑一声问道。

“没有,但我有他私人手机号码。”

从邈邈拨出那极少人知道的号码后,前台就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盯着她,当郜临远的身影款款而来时,前台的嘴几乎能塞进一个**蛋,眼珠子都快从眼睛里掉出来。

邈邈走上前,把新家的钥匙交给郜临远,说:“这是我家钥匙……哥哥。”

郜临远竟然很难得地笑了起来,笑容直达眼底,灿烂如东方旭日,“想通了?”

“我会把当你哥哥看,等我考上了大学,我会找一个比你更出色的男朋友。”这是她对他的妥协,为了他仍在她的身边,她不得不这么说。

他挑了挑眉,对于她的信誓旦旦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后来他们和好如初,就像一个古董花瓶在地上摔碎,大师修补好了,裂缝没有了,看上去完美无缺,可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它曾经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几度修复不得。

再后来,就是某一天,郜临远突然出现在了她的校园里,出乎意料地对她表白,之后的日子就像做梦一样。

然后有一天梦醒了,人散了。

古董花瓶在时间的推移中还是被发现了无数道列缺。

她爱上了不该爱上了的人,心中满是伤痕。她明明知道有些人她永远不必等,可她还是傻傻地等着。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她又何苦一往情深。

她就是太傻。

她把钥匙和银行卡放进包的暗格里,她不会再去碰它们,永远不会。她忘不了,就让它们成为纪念。

曲终人散空愁暮,繁华落尽终成空。

再难忘,她也只能把他放进心底深处。因为他不想再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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邈邈第二天按时到了学校上课。事实上,她昨天晚上并没有退烧,但是挂完了那袋药水后,她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听到所有的费用郜临远都缴完后,她轻轻地舒了口气,她已经没有闲钱可以支付医院的费用,除非她动用抽屉里的那些钱和那张银行卡里的钱,可是她不想。

她凌晨一点没到拎着一袋药,没办法回宿舍,只能回家。没睡几个钟头又匆匆赶路到学校上课。

不充足的睡眠加上尚未退却的高温令她好几天都在昏昏沉沉、浑浑噩噩中度过,尽管烦扰的事情有许多,比如钱、比如她的父亲,比如黎耀孜孜不倦的热情。吃药只降低了她一些体温,但长时间的低烧让她倍感痛苦。她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到她有一种要把血都吐出来的感觉。

直到忙完了工作空下来又来上课的舒宁发现了她病怏怏的样子。

舒宁急急忙忙地要把邈邈拖去了医院,邈邈不肯,舒宁竟等她不清醒的时候直接把她驼在背上,把她送上了出租车。

舒宁其实没有她高,人挺小巧,她用了多少力气,像拖着贝壳的蜗牛一样,一步一步硬生生地背着她走,直到等到出租车,她连想象都可以想象得出。她想,或许失去了爱情,她还有最珍贵的友情,那她至少不算一无所有吧。

事后,舒宁还把视邈邈为陌生人,把邈邈置之度外的两个室友责骂了一顿。

那时候邈邈觉得舒宁一定是她一辈子的朋友。她对自己那么那么好,只有她,永远不会遗弃自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这段友谊固若磐石,坚不可摧,永远不会分崩离析。她坚信,永远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前面的故事和现在的故事差不多连在一起啦~哦啦啦~

没有看到公告的孩纸们再去看一下公告哦~没有看到的话,关于这次的活动我就再这里再贴一遍吧!

周五入v。为了犒劳广大的美人们,果纸做出了一个严肃的决定,周五两更,两章更新的前三楼都会获得200点晋江币,而周六也会有一更,因为周六是果纸的生日,所以果纸决定给当天抢到沙发的童鞋500点,2楼和3楼还是会有200点。欢迎霸王浮水哟!

对了,这里强调一下,评论一定要是+2分,并且超过五个字哦,神马只有沙发和撒花两个字的,果纸会送点数送得很郁闷的= =至于评论是什么内容,果纸就不强求了……t t不要pia飞我~

话说,懒洋洋同志你竟然和果纸同一天生日,嘿嘿,记得当天抢沙发!

还有汗淋淋,你的生日祝福果纸明天晚上再送给你吧~哈哈~

嗷嗷,因为这几天木有肉,章节的点击和评论锐减啊,果纸感到森森地忧伤~评论啊评论啊~难道大家都养精蓄锐准备留到v章挣点数了吗(⊙o⊙)…

☆、17、

17、

就如一首歌唱的,“永远是太昂贵的誓言,我握不住也看不见,最后随着浪涛消失不见”。永远太渺茫,永远太遥远,永远也许是人世间最虚假的一个词。

无论是亲情、爱情、抑或友情,在永远面前都脆弱得仿佛一片薄薄的白纸,只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被撕碎,就像一条很细很细的弦,稍微用力一拨,立刻断裂,无法再继续弹下去,再也不能唱出好听的音符。

挂了一天的点滴后,邈邈好了大半,烧也退了,精神也好了许多。可是因此她也欠了舒宁好多钱,她就连这几百块都暂时还不起。舒宁也终于知道了她现在的窘迫。

但舒宁并没有用很同情的眼光看她,反而摆摆手:“我不是把钱送你啊,我是借钱给你,你以后得还我的。欸,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不然写个借条?”

邈邈知道舒宁只是在缓解她内疚的情绪。说实话,她也不是内疚,她是觉得丢脸,自己竟到了问别人借钱的地步,以前都是她借钱给别人的。

她没有多说什么,但找工作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她的确有好一段日子没有见到郜临远了。这段日子她过得既平静又忙碌,每天上课,看书,找工作,面试,舒宁在的时候同她聊天……

舒宁每次都会在她耳边叨叨她男朋友。对了,舒宁最近终于同她男朋友正式在一起了,据舒宁说,两个多月来,他几乎天天不落地送她上班、下班,花时间陪她吃饭、陪她逛街,这样的男人实在不多了,何况作为大忙人的他坚持了两个多月,于是某天她男朋友包着她的双手给她捂暖,在她的耳边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时,她毫不迟疑地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对你真的很好。”

“是呀。”舒宁笑得像朵花,一副沉浸在爱情中的小女人的样子,她晃了晃邈邈的手,“邈邈,什么时候叫你男朋友一起出来,我们四个人吃顿饭认识一下呗。你个小坏蛋,谈恋爱谈了都快两年了,都不带出来让我看看。”

舒宁还不知道邈邈同郜临远分手的事,邈邈之前是没机会讲,后来听着舒宁老是说着她和她男朋友的事儿,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邈邈也不想告诉她了。

这会儿听舒宁这样说起,邈邈还是没有说出事实的欲望,随意地答:“你不是见过他吗?”

“什么时候?“舒宁瞪着大眼睛问她。

“就他到我们学校来向我表白的那天啊。”

“哦,那天啊,他不是带着墨镜吗,又那么高,挤在人群中,完全没看清张什么样儿。”

“好吧。”

“那我们说好了,改天四个人一起吃饭,行吗?”

“再说吧。你没看我最近忙着呢吗!”

“对了,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邈邈摇了摇头,耸了耸肩。

她在网上找实习,投简历,试了好多,大多都石沉大海,有几家叫她去面试,但面试完了也杳无音讯。只有一家,似乎挺满意她的,让她过两天去公司报道,可是就在报道的前一天,hr来了电话,说了一堆,最后就是一个意思,对不起,你不符合公司要求,你没有被录用。

大概被打击得多了,这一次就像一首小插曲,并没有引起邈邈情绪上太大的波动。

生活在继续,邈邈还是在上课、看书、找工作、面试。

最后邈邈找到了一份兼职,在全家超市,十一块一个小时。邈邈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她还有时间上课,还有时间看书,不会太忙,也不会太闲。有时候自己都发现自己都变了一个人,好像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木头人。以前她觉得看书是一件特别无聊的事儿,特别是教科书、名着啊之类,最多只会看看小说或者英文书,然而现在她却能耐得下性子,一个星期把厚厚的一本《时间简史》看完,虽然她看不太懂具体是什么意思,毕竟她不是学物理的。

她觉得自己老了,但每次一有这个念头她就觉得很好笑,自己才二十二岁而已,过了年也只有二十三,正值女人最灿烂的年华。

有一次,舒宁突然急急忙忙地到学校里找她。

她有些惊讶,“你今天又不上班?”

“上!有件事儿跟你说。”

“什么事儿啊?”

“给你介绍一工作,家教,教英语,那小孩儿要考雅思准备出国,你不是跟我说你以前考过雅思吗,还考了八分。”

“是七点五,何况这都几年前考的了。”

“没事,你英语那么好,我一直觉得你不学英语浪费了,现在去教教小孩儿也挺好的。一节课两个钟头,一个钟头一百,一周两节课。要不要去试试?”

“我想想吧。”邈邈承认她心动了。一周花四个钟头就可以拿四百,对现在的她来说是极大的诱惑。况且她是一直都挺喜欢英语的,之前爸爸商量着高考后准备送她出国,让她好好学英语,后来爸爸进去了之后,她不想浪费自己曾经花费的心血,不但去考了雅思,还把中级口译也考出来了,四六级当然也不在话下。

舒宁说:“别想了,这么好的机会,就是去看看。你要是觉得不够好,或者别人觉得你不够好,还可以拒绝的嘛。”

“行吧。”邈邈点了点头。

周末,邈邈趁地铁,换公车,又走了好久,终于到了舒宁抄给她的地址。

里面是别墅区,看样子就是高档小区。邈邈上前问上了年纪的保安:“大爷,六十号怎么走?”

大爷给她指了路,她没有多话时间就找到了传说中的六十号。

她按了门铃,视频上出现一个穿戴着围裙的大妈,“哪位?”

“你好。我是介绍来做家教的。”

“哦,好的。请进。”

大妈开了门,她鞠了个躬,大妈笑眯眯地连忙把她扶起来,迎了进去。

“老师,我姓汤,是这里的阿姨。我带你去找彤彤,彤彤在书房里。”

“谢谢汤姨。”

“欸,别客气。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阿姨带她去了书房,那小姑娘正在书房里一手拿着笔,一手正玩着手机,邈邈暗暗觉得好笑,这模样倒是挺像在大学里上课的。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大概十七八岁,上高中的样子。但等小姑娘抬头,邈邈一下子就怔住了。

她记忆再差,也不会忘记她,她虽说不是看着她长大的,但是由于两家父亲的关系,这姑娘经常被置放在她家同她一起玩。

小姑娘似乎也被吓愣了,过了好久才缓缓开了口,叫着她的名:“邈邈姐……”

邈邈笑不出来,勾了勾嘴角:“谢彤。”

谢彤随后一下子就笑了,冲到她面前,很高兴地说:“邈邈姐,好久不见哦,你都去哪儿啦?爸爸说你出国了……国外好玩吗,我还想去国外找你呢,你竟然已经回来了。”

邈邈尴尬地笑了笑。当年爸爸入狱后,谢志平迅速上位,顶了爸爸的职务,她再傻也不会看不出来是谢志平背叛了爸爸,否则谢志平作为爸爸最亲密的手下,只会和他一起坐牢,而不可能越爬越高。而看现在谢彤的样子,谢志平那老狐狸肯定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她能理解,毕竟谢彤当年还小,不会明白其中的利益纠葛,谢志平不舍得让女儿被迫太早明白社会的险恶。

“彤彤,阿姨说你的英语老师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她后面传来。

谢彤诧异地指了指邈邈:“英语老师?”

邈邈升起一抹冷冷地笑,转身,抬头,睨着眼前的男人,“谢叔叔,您的日子过得真不错。”

谢志平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有点怔忪,但他到底是老狐狸,很快就理清了思绪,再加上邈邈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不用忌讳什么,随即他就皱了皱眉,视线穿过邈邈,看向谢彤,“彤彤,爸爸跟你的邈邈姐有话要说,你先等会。”

谢彤乖巧地点了点头。

谢志平把邈邈领到了客厅,邈邈冷笑着开口:“谢叔叔,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你就是介绍来的英语老师?”

“是,不过走了一趟之后,我发现我并不适合。”

谢志平笑了笑:“很好,那我就不用再多费口辞了。”

“谢叔叔,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只不过看样子,您并不是很有自知之明。”

谢志平看着她。

“您怎么就一点儿都没有愧疚之感呢?您把我爸害那么惨,自己却在这儿高枕无忧。谢志平,你终有一天会恶有恶报的。”

谢志平一点都没有被她的话震动,无所谓地笑了笑:“好啊,那我就等着那一天。”

邈邈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她终究还是太年轻,她很快便沉下了脸,说了句“再见”就走人了。

回到宿舍她打了个电话给舒宁:“舒宁,你怎么会认识谢志平和谢彤的?”

“谢志平?谢彤?谁啊?”舒宁在电话那段很疑惑地问,完全不明白邈邈在说什么。

“就是你给我介绍家教的那户人家。小女孩叫谢彤。她爸爸叫谢志平。你不认识?”

“我不认识啊。”

“那你怎么给我介绍的。”

“哦,是我男朋友。我跟我男朋友说你正在找工作,他说他认识一人正在找家教,就让我把你介绍给他们了。”

“你男朋友认识谢志平?”

“应该是吧。”

邈邈又跟舒宁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她若有所思地想,舒宁的男朋友认识谢志平,看样子和谢志平关系不浅,否则谢志平怎么会接受一个在校大学生给自己女儿补习英语。和谢志平关系好……舒宁男朋友身份肯定不简单,只是舒宁不是说她男朋友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吗……不过也可能,现在官商相护,这种现象实属正常。

邈邈没再多想,她要忙的事还有很多,根本没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

邈邈把这份家教给拒了,舒宁没有问她具体的原因,邈邈很慰藉,毕竟要说清整件事,牵扯得太多,她不想再重复一遍那种痛苦。事实上,舒宁并不知道她具体的身份,舒宁只以为邈邈以前是富家女,后来父母双亡了,家中落魄了而已。正因如此,邈邈更不想把自己的事情说给她听。

这天,邈邈正在全家里上班,突然接到了舒宁的电话。

“邈邈,你在宿舍吗?你在的话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我放在桌上的那蓝色文件夹,我昨天走得太急,把资料忘在那儿了,现在我要把资料交给节目组审核,你能不能帮我拿过来?”

“唔……我……”

“亲爱的,拜托。我让我男朋友来宿舍接你行吗?这样能快点,我真的很急!”

邈邈想了想,说:“好吧。”

“那你等一下我男朋友,他很快就来。”

“行。”

邈邈挂了电话,叹了口气。本来她是想告诉她,她在打工。全家并没有离学校很近,过去的话乘地铁再加走路也要将近二十分钟,而且她现在还没有下班,可邈邈想起舒宁那次很辛苦地背她去医院,找工作的事她比自己还要着急,患难之中见真情,她帮了自己那么多,她今天又那么急,自己帮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邈邈脱下了工作服,对同事说:“我还有一个钟头就下班了,你帮我顶一下吧,我有点急事,真的,对不起啊。”

连邈邈自己都没意识到“对不起”三个字竟如此轻松地脱口而出,以前她最讨厌的就是说这三个字,说出这三个字就意味着低头,而她最不喜欢向别人低头,不过以前她确实不用向别人低头。而如今随着她说这三个字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忽然觉得其实这三个字说起来也挺容易的,如果委曲求全能换来目的的成功,何乐而不为?

同事点了点头,很爽快地答应了。

为了不让舒宁和她男朋友等,邈邈特地拦了一辆taxi。她到宿舍时,宿舍楼那里还没有车,她舒了口气,立刻上楼去拿舒宁的文件。当她气喘吁吁地跑下楼,等在宿舍楼门口,眼里倏地瞥见了一辆极其熟悉的跑车。

很眼熟的颜色,黑色。很眼熟的图标logo,阿斯顿马丁。

她心跳猛地一滞。他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十八章要开始入v了,所以乃们有没有发现,其实这章分量很足啊?嘿嘿~废话不多说啦,说完了果纸还要去码明天的双更呀!

老话长谈啦,入v的情况大家也应该很清楚啦,三千字一毛钱,看完整本书最多也就两个可爱多吧。如果亲爱的们想省点钱的话,那么就多多评论吧!登陆状态下,+2分超过25个字就可以送分,25字一点,50字两点,以此类推,如果你们还愿意写长评的话那就更好啦,一篇1000字的长评可以赠送24点,足足免费看两章哦~最后,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抢明天和后天三章各自的前3楼,这个活动相信大家都在公告栏上注意到了。果纸在这里再强调一遍啊,要+2分超过五个字的评论,否则到时候抢到前3楼了果纸没送点数不要怪果纸啊~到时候两天的活动结束后,果纸会问你们要客户号和盛大账号或者登陆邮箱,给你们转账~

如果又不愿花钱,又不愿长评,也不愿写评论抢沙发的,那果纸也只能摊摊手跟你们说再见啦,请点上方的叉叉吧!

如果还愿意支持果纸留在这里的美人,相信我,后面的故事更精彩哦~果纸不会亏待你们的!嘿嘿~敬请期待后文吧~

汗淋淋妹纸!happy birthday!!!我是不是最后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的人?哈哈~

☆、18、

18、

那辆车的车主似乎也看到了她,嗖地一下就开到了邈邈的面前,停了下来。

邈邈并没有进去,而是敲了敲窗。窗很快就被按了下来,她走上前一步,弯腰低头,入眼的是许久不见的他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脸庞。

“快上车吧。”他说。

邈邈没有听从他,站在那儿问他:“你怎么来了?”

郜临远顿了一下,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光看她:“舒宁没有跟你说?”

“舒宁?!”

“她不是让你拿资料,叫我来接你?”

“舒宁的男朋友是你?!”

“她没有说过吗?”

如同五雷轰顶,邈邈脑中的一团乱麻猛地全部炸开,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耳边嗡嗡嗡都是烦扰的耳鸣,什么声音都再也听不到。她陷入了极大的震动,久久不能言语。她感到一阵迷茫,接下来做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的天空彻底沉了下来,漆黑到她无法辨别,恐怖的黑暗无声无息地笼罩着她的世界。

她怎么能想象到舒宁天天挂在嘴边,对她好之又好、疼之又疼的男朋友竟然是她心心念念的前男友!若不是他这样以舒宁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许真的会被一辈子蒙在鼓里。

等她稍微有点意识,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郜临远的跑车里。车子跑得飞快,可是她早已无心去害怕那狗屁的车速。

她哑着干燥的喉咙问:“你什么时候和她在一起的?”

“舒宁没和你说?”

“说过,但我还想亲自确认一遍。”

“她都说过还需要什么确认,她不像你,不会骗人。”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她想大叫,可嗓音哑的快连话都说不出来。

郜临远终于瞥了她一眼,手伸到中间拿了一瓶矿泉水给她,“喝了再说话。”

她想了想,还是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凉凉的水浇灌在她的身体里,穿越五脏六腑,使她清醒了大半,火气和震惊也被压下了不少。

她克制住自己的激动,深吸了口气,淡淡地重复了一遍问题:“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明明知道我妈出事的真相,你和我在一起一年多,却半分未提,你敢说你没有骗过我?”

“……”郜临远一针见血,邈邈说不出话来。的确,关于这点,出于自己的私心,她并不想告诉郜临远,或许她也早就想到如果被他知道了事实,他们两个只会越来越远。

她说:“我也是后来我妈走了之后才知道的,我承认,这件事,我是骗了你。”

郜临远专心开车,没有说话。

她继续:“舒宁没有告诉我她的男朋友是你。”

“那你现在知道了?”

“所以你们是真的在一起了?”

“你没有眼睛吗?”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和舒宁在一起?为什么是舒宁?你就不能换个人吗?!”

“是她怎么了?”郜临远依旧毫无起伏地回应着他,仿佛这么大的事在他眼中再平常不过。

心里的怒意蹭蹭蹭又窜了上来,越烧越高,“郜临远,你成功了!我被刺激到了!你满意了没有?!”

郜临远忽然沉默了下来,车速也慢了下来,久久的安静后他才缓缓开了口:“我没有想拿她刺激你,和她在一起纯属偶然。”

“你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问题,舒宁将会是我的结婚对象。”

“你父亲同意?”

“他调查过,舒宁是c市舒家的女儿。”

“……”

车内除了空调打出热气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声音,两人周围的气压低至了冰点,没有人再愿意开这个口,因为两个人都知道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多说什么也无益。

邈邈自嘲地想:反正他们俩都分手了,他和谁在一起都不关她的事了,如果是舒宁的话,还能肥水不流外人田。

只是,要把两人的关系瞒着舒宁,也是一件难事。

“你准备瞒着舒宁我们俩的事?”

“……我们俩有什么事?”

邈邈把头转向另一边,遥望着窗外。被他这么冷嘲热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什么还会心痛到想哭?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吃一堑长一智呢,每次都要自讨苦吃?

车子很快就到了电视台楼下,郜临远事先接了一个舒宁的电话,告诉她快到了。所以到时,舒宁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们了。

邈邈把文件夹交给舒宁。

舒宁急匆匆地说:“你们两个在楼下等我,我把东西交掉了马上下来。邈邈,你先别走啊。”说罢,踩着高跟鞋小跑着到了电梯那儿。

她和郜临远两个人都站在楼下,相对无言,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直到舒宁气喘吁吁地再一次到来。

舒宁似乎也感受到了氛围的诡异,双眼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想了又想,恍然大悟地拉着邈邈的手,指着郜临远说:“不好意思啊,都没介绍就让你俩见面了,很尴尬吧?我来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郜临远。”

带着幸福的笑意的眼神又划过郜临远,指着邈邈说:“临远,这是我闺蜜,萧邈邈。”

邈邈不想破坏气氛,先上前了一步,伸出手来,佯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微笑着说:“很高兴见到你,郜先生。”

郜临远挑了挑眉,搭上她的手,“我也是,萧……小姐。”

“好啦。”舒宁笑着看他们两个,勾起邈邈的胳膊,说,“邈邈,跟我们一起去吃饭,他请客哦。”眼睛调皮地瞥过郜临远。

邈邈稍许思忖了下,便答应了。

郜临远先他们一步上了车,舒宁刚准备上车的一瞬间停了下来,她弯腰对车里的人说:“临远,我们打的吧。”

郜临远疑惑地看着她,舒宁指了指车,说:“只有两个座位……”

最后他们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郜临远坐在了副驾驶,邈邈和舒宁则坐在了后座。

舒宁对邈邈嘘寒问暖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郜临远,“临远,你驾照和车都拿回来了?”

“驾照又去考了张,车拿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威胁我们的人民警察,不让他们开罚单呢。”舒宁笑盈盈地开玩笑。

郜临远说:“做人要低调。人民警察也得办事的。现在网络力量太大,万一我被人肉了,再搞出一件‘我爸是谁谁谁’,我不是吃饱了兜着走,到时候你也会成名人了。反正再考一张也不是难事,车拿回来就行了。”

舒宁听完了转头对邈邈耳语:“看他那副高干子弟的样儿,还装得跟遵纪守法的百姓似的。”

邈邈疑惑地看着舒宁,舒宁笑了笑说:“你不知道吧,他前一阵不知为了什么事疯了似的飙车,飙车就到高速上飚呗,他竟然在下面车挤车的路上飚,人家人民警察在后面追着赶着追不到他,等到了目的地,人民警察终于逮到他了,他大概有什么急事,二话不说把驾照给了警察,自己管自己走了。结果驾照被吊销了,车也被拘留了。”

“小宁,你在背后说我坏话我都听到了。”郜临远的声音突然降落。

舒宁嘴一瘪,“做了还不许人说吗?”

“老王这大嘴,早晚把他开了!”

舒宁扑哧一笑,转头对邈邈说:“其实这些事都是老王偷偷跟我说的。哦,老王就是他家的司机。他车和驾照没收了后,天天让老王来接我。”

邈邈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但还是强颜欢笑,“你不是说他天天来接你吗?”

“早上老王和他一起出来接我,晚上老王先来接我,再去接他,老王接和他接都一样啦,不用计较那么多。”

邈邈没有再多想,像郜临远那样的,天天在道路上飙车都会有人帮他顶着,更何况难得飚一次,或许他突如其来想尝试尝试被吊销驾照的滋味,又或者他是真的有急事,谁知道呢,少见多怪罢了。

到了餐厅,邈邈有些诧异,她诧异不是因为这家西餐厅郜临远以前常带她来,而是因为郜临远竟没有选择坐到他最喜欢的那个位置。以前郜临远和她每次来这家西餐厅的时候都是固定座位。可今天他却没有选择那个包厢,而是在大厅里。邈邈想不出缘由。

吃饭间邈邈故意不抬头,一个劲地猛用刀叉切牛排,口中不停地咀嚼,她知道她只要一抬头,看见的必定是对面两人温存的画面。

她清楚地听见舒宁正对郜临远撒娇:“我不爱吃西兰花,也不爱吃胡萝卜,你帮我吃掉吧!”她想起以前舒宁对她说过,她最讨厌的就是装腔作势的女人,天天不知恬耻地对男生撒娇,腻不腻啊。当初邈邈还遮遮掩掩的,因为她觉得自己在郜临远面前也是这样的。只是如今舒宁自己也变成自己口中讨厌至极的女人了。

邈邈偷偷用余光瞄向他们,只见郜临远让服务员拿了一个空盘子,他推到舒宁的面前说:“你知道的,这些都是配料,可以不吃的。你要是讨厌那个味道,可以把它们挑出来。”

舒宁不甚开心地撅嘴,张嘴把一块胡萝卜吃了下去:“你就不能为我吃一次嘛!胡萝卜营养那么好,你为什么不爱吃呢?”

郜临远淡淡地笑了笑,说:“习惯而已。我吃东西比较挑。”

哪里只是比较挑啊,简直就是特别挑,邈邈忿忿地想。他爱吃的东西十个手指都能数出来,不爱吃的占食物的一大半。看她和舒宁都点了这家店的特色牛排,他偏偏不好吃这口,叫了大虾。

不知不觉进入了自己的世界,直到一个声音叫醒了她。

“萧小姐,东西不好吃?”

“啊?”她莫名其妙地看着郜临远,舒宁看向了她。

“我看你许久未动。”

“哦,没事。东西很好吃。”

她立刻塞了一块切好的肉到了嘴里。

不知为什么,邈邈此刻的心情好了一些。

吃完后,三个人等在了餐厅门口,对着夜色,邈邈舒了口大气。郜临远正在给老王打电话,让他把车开回家,然后换辆车来接他们,邈邈阻止了他。

“你送舒宁回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郜临远让老王等等,放下了电话,皱眉看她,刚想说话却被舒宁抢先。

“邈邈,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别去了,我让临远送你回宿舍。“

“不用了,我真的有事。办好了我立刻回家,回家了我立刻给你打电话,舒大小姐,你看行不?”

“好吧好吧,那你路上小心点。”

邈邈挥手给舒宁告别,眼神转移到郜临远的身上看了两眼,放下了手,转身离开。

她所谓的“有事”,就是去泡吧。

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可是没有酒,愁思都无处可浇,只能闷在心里,连个发泄的地方都没有,把自己闷坏了倒还不如多喝几杯,让自己醉过去了算了。

在她喝完第二杯抬头时,视线内意外发现了个故人。

那个故人似乎也一眼看见了她,向她走了过来,移了下长脚凳,坐在了她的旁边。

邈邈笑了笑,“师姐,真巧。”

“叫我陶可就好。我都毕业这么久了,师姐师姐的听着烦。”

“陶可。”

“嗯,怎么今天一个人到酒吧来了,没人陪你吗?”

“没有。”

“有烦心事儿?”

邈邈想了想,轻轻“嗯”了一声。

“想说吗?”

“不想。”

“行。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儿,我不强求你。我陪你喝酒吧,一个人喝闷酒没劲,两个人正正好,你看怎么样?”

邈邈点了点头,“谢谢。”

“不客气,今天我请你。本来就欠你的,说好请你吃饭,后来忙得都忘记了,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也忘了。”

“邈邈,关于上次的事……”

邈邈打断了她,“什么事?我忘了。”

陶可灿烂一笑,“行,忘就忘了吧。以后有什么忙要我帮的千万别掖着藏着,尽管告诉我。”

“好。”

陶可让调酒师调了好几杯酒,两个人边聊边喝着。很快,朦胧的醉意阵阵袭来,陶可比邈邈的酒量还浅,已经醉的趴在了桌上。

邈邈刚拍了拍陶可的肩想唤醒她,就听见了类似手机震动的声音,她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屏幕是暗的。一边,陶可正懒洋洋地把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在屏幕上滑了一道,把手机靠在耳边。

“喂喂喂?“陶可不清醒地大声说道,“你是谁啊?”

没出几秒她又大叫,“我不认识你,再见!”说罢把手机搁在了吧台上,自己又趴下了。

过了会儿手机再一次震动了起来,陶可直接装死不理,邈邈叹了口气,接了起来。

“你好。”

对面的人很谨慎,一听到声音不对就问:“你是谁?陶陶呢?”

“她在我旁边,她喝酒喝醉了,你要来接她吗?”

“你们在哪里?我马上来。”

“m2。“

“好,你帮我照顾一下她,不要让狗仔拍到。我十分钟内到。”

那人真的来得很快,邈邈接到他的电话时,正好看见一个穿着深灰色长款风衣拿着电话四处张望的男人。

邈邈接了电话,“我在你两点钟方向。”手还举在半空中挥了挥。

男人转过头来望向她时,邈邈怔了怔,诧异地瞪大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告诉你们郜渣飙车的原因吗?原因都在前文,自己去找吧!哈哈哈哈~

本来作为亲妈俺是特别想帮俺儿纸解释的,但是在果纸昨天写完5000字大纲后,果纸发现已经没啥好帮郜渣解释的了!郜渣你真是太渣了,连你亲妈都救不了你了!你等着最后被狠狠地虐吧!

面对如此渣男,能坚持下去的大家真是太伟大了!果纸森森地爱你们!

ps.汗淋淋童鞋,对不起……昨天一激动,发错了……今天重说一遍,生日快乐!

☆、19、

19、

男人好像也有些惊讶,但原地停留了半秒,便大步流星地向她这个方向走来。

他边扶起陶可,边看向邈邈,“是你。”

“嗯。”邈邈站起来,对他笑了笑,“我正在喝酒,她看见了我,便说要和我一起,然后她就喝成了这样。你是陶可的经纪人还是男……朋友?”

“经纪人。”他把陶可横抱了起来,对邈邈说:“边走边说。”

邈邈拿起包和他一起走了起来,邈邈很好奇地问他:“陈子桥,你好像看见我一点儿都不惊讶。我们也算大半年没见了吧。”

“有点惊讶,但在情理之中。”

“嗯?”邈邈不解。

“上次陶陶带你去参加那个平模的面试?”

“你也知道?”

“他们杂志社和我们公司有合作关系,陶陶上过几次,他们老板对她有极大的兴趣,我让她不要去了,陶陶不想害我被领导骂,没有直接拒绝他们老板,那时候你正好找来,陶陶就向那个人推荐了你。”

邈邈皱了皱眉头。

两人走到了停在门口的车前,陈子桥示意邈邈开一下车门,邈邈替他开了后门,陈子桥把舒宁放进车子里面,关上了门,直起身正对着邈邈。

“陶陶心里很愧疚,一直想补偿你。”

“所以那天后来是你让郜临远来的。“

“陶陶担心你,告诉了我原委。我知道是你,就马上通知了他。”

“哦。”

两人沉默了片刻,陈子桥开了口:“上车?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送陶可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

“你可以吗?”陈子桥看她脸上满是红晕,也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但思路倒是异常清醒。

邈邈点了点头,“可以。你先走吧。”

陈子桥没有再强迫他,自己上了车。车子正在启动,邈邈看见躺在后面的陶可突然坐了起来,疯狂地敲着窗户,陈子桥替她把窗打开,窗一开邈邈就闻到了陶可嘴中呼出了一股浓重的酒味。

她醉意十足地对邈邈挥着手说:“邈邈,对不起。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有困难时千万不要忘记找我,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说完她就直直地躺了下去。

邈邈哭笑不得地看着黑色的奥迪绝尘而去。

她走在路上想,那件事也不能怪她,哪个人不是为了自己考虑呢,她那么做也是情有可原。况且,若不是今天遇见她,她本来就早把事情忘在脑后了。

她走到一半的时候,边儿上蓦地多了一辆车,一辆很熟悉的车。她瞥了眼,开门坐了进去。

“子桥让我送你回去,说你喝醉了。”

“我没喝醉。”她顿了顿,问,“你把舒宁送回去了吗?”

“嗯。”

说完这句话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交谈,直到郜临远把她送到了家,她下车说了句“再见”后,就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可郜临远不会知道,邈邈在楼上看了他很久。他那辆比夜色还深的车停在她的楼下,停了也很久很久,直到她趴在沙发上望着他的车沉沉睡去,还是没有离去。

只是早上邈邈惊醒再望过去时,已然无影。

**

后来的日子邈邈都故意躲着舒宁。舒宁约她逛街,邈邈一般都会借口在打工。当然也有不得不遇见的时候,例如舒宁某一天突然不上班来上课了,邈邈就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她笑笑,然后尽心做一个聆听着,听着舒宁背着老师偷偷给她讲这几天郜临远和她发生了什么。

谈恋爱也就这样,吃饭、约会……无聊至极,也不知道舒宁为什么每次都能兴致勃勃地给她重复同样的约会内容。大概是真的爱上了郜临远吧,才会觉得和他每一秒的相处都像在过情人节,每一天都是不同的幸福滋味。

令邈邈惊讶的是,郜临远到现在都没有和舒宁打过kiss。舒宁对此倒是有点抱怨。邈邈几乎快怀疑郜临远的能力了,可是一想起曾经她求了他一夜他都不肯放过她的强大精力,这个念头就立刻被打消了。

谁会知道郜临远怎么想呢,他总能让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邈邈认识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有琢磨清他的喜怒哀乐。

后来邈邈觉得听烦了,连上课都不怎么去了,就怕在课上遇见舒宁。还好临近期末了,课也越来越少,有几节都提早结课了。

有天晚上,她刚从全家下班回到宿舍,准备洗洗睡了,突然手机开始振动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竟是郜临远。

说实话,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接到他的电话。

她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喂?”

“你现在有空吗?”

郜临远的声音有点急切,听起来好像有急事,邈邈神色一紧,连忙问:“怎么了?”

“你能不能帮我来劝劝舒宁,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把自己锁在了房里不肯出来。”

“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现在被锁在门外,她应该在家里。”

“那我过来看看?”邈邈口是心非地问,其实她不想去,但郜临远这么着急,舒宁又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只能这么问。

“好。我来接你。你在宿舍?“

“嗯。”得到了郜临远肯定的回答,邈邈有点失落,但还是迅速换了衣服下了楼。

等了一会儿,郜临远的车便到了。在车上时,郜临远和她说了具体的情况。

舒宁今天没有通知他,就提早回了家,郜临远没有接到她,问了她的同事才知道。郜临远去舒宁家找她,她不肯开门,打电话听见了舒宁的手机铃声,所以可以确定舒宁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那你有没有问她同事她提前回家的原因?”邈邈问。

“问了。”

“怎么回事?”

“有人说,舒宁被他们新来的副台长看上了。”

“……舒宁被潜了?”邈邈试探性地问。

郜临远皱了皱眉,把油门一下踩到底,没有再说话。邈邈瘪了瘪嘴,看到郜临远这么紧张舒宁的样子,口中向含了颗黄莲,苦到了心里。

他们赶到了她家,郜临远按了按门铃,示意邈邈说话。

邈邈拍了拍门,隔着门对里面大喊:“小宁,你开开门,让我进去!”

舒宁不作声响,邈邈继续说:“小宁,你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也无济于事啊,事情总要解决的,我和你一起想解决的办法,多个办法多条路啊!你开开门吧!”

……

邈邈说了好多好多话,可是里面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邈邈喊得力气都快没了,蹲了下来,过了会儿,她带着哭腔喊着:“小宁,你还记得我伤心的时候吗,那次我哭了一天一夜,你陪了我一天一夜,你安慰我,你陪我哭,你告诉我,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我呢,我那时候打心眼儿里把你当做了我最好的朋友。你还记得,那次我生病吗,你那么娇小,背着比你大的我,一步一步。我困难的时候你都陪着我,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难过时如果有个人在身边,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可你现在呢,你自己一个人难过,小宁,你如果还把我当做你的好朋友,就开门让我进去。”

不知等了多久,门终于翕开了一条缝。郜临远破门而入,邈邈紧随其后。

“小宁!”

舒宁抱着双膝躲在了角落,郜临远冲上去单膝跪了下来,他慢慢地伸出手,一点一点擦掉了舒宁满脸的泪水,像对待最珍贵的宝物般小心翼翼。邈邈看着有点心酸。

“对不起。”舒宁哽咽着对着郜临远说,“我觉得我没脸再见你了。”

“傻瓜!”郜临远只给了舒宁这两个字,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好久,郜临远问靠在他怀里的舒宁,“没吃饭吧?肚子饿吗?”

舒宁在他怀里蹭了蹭,点了点头。

“那去吃饭?”

舒宁嗡着鼻子说:“不想出去。”

“那怎么办?”

“你帮我去煮面。”

“你确定我煮的能吃?”

“你就给我煮一次吧,煮完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哭成这样,还有好消息要跟我说?你确定你不是因为太高兴哭的?”

“讨厌!那我不说了。”

“那你给我煮面不?”

郜临远皱了皱眉,“一定要吗?”

“咳咳咳……”

邈邈捂着嘴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两个人视若无人般的甜蜜,两人转头看向她,舒宁一看到她,还带着泪珠的脸突然红了一片。

邈邈咬了咬唇,说:“我去煮面吧。”

邈邈煮了两碗面,她估计郜临远也到现在都没吃晚饭。等她把两碗都端到桌子上,走到客厅,准备叫他们来吃时,她因为眼前的一幕而猛地站住了脚。

心像忽然之间抽了筋,剧烈地抽搐疼痛了起来。

她喘着大气,解开了围裙丢到了一边,拿起包三步并两步走到了门口,甩门而出。她关门的声音特别响,她知道里面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肯定会因此分开。很好,这就是她的目的。

他们两个正旁若无人地亲吻。她实在做不到笑着恭喜他们。她心中只有浓浓的苦涩和恨意,恨郜临远,恨舒宁,恨自己……

心像玻璃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碎成一片又一片,痛得不能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亲爱的存稿箱~大家踊跃评论哟!大家加油哟~(*^__^*) 嘻嘻……

大家不要怪舒宁啊,人家这不是不知道邈邈和郜渣的事儿嘛!至于郜渣嘛……他其实也很可怜的~大家不要骂她了啦,亲妈会心痛的!

今天的双更结束咯~晚上有活动,所以写得比较仓促,有什么错别字啊或者语句不通顺请帮果纸指出来,我会修改,谢谢!大家么么~

☆、20、

20、

邈邈跑到一半就失了力气,沿着路边蹲了下来,喘着粗气,眼泪像断了的弦,止都止不住。她恨自己的不争气,可是谁又能理解自己。

真的爱上一个人时,每个人都会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也许在别人眼里看来,是他配不上你,可在自己眼里,永远是自己配不上他。

她想让自己勇敢一点,想让自己有骨气一点,想让自己放聪明一点,只是每次做好的决定,鼓起的勇气一到郜临远的面前都会全线崩溃,在他的面前自己卑微到就像一只蚂蚁、一颗沙砾……

如果她刚刚能冲动一点,能勇敢一点,她就应该上去拉开他们两个,一人给他们一巴掌,然后告诉舒宁事情的全部始末,告诉她她有多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告诉她他们曾经经历的种种,而不是变成最渺小的自己,吹着冷风,躲在这里,独自一人哭泣。

但是她不敢,眼前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懂郜临远是怎么想的,可舒宁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视自己如亲姐妹,她不想对她那么残忍。

冬天已经真正到来,还未到凌晨,夜早已深,街上几近没有行人,零零落落的几辆车在空荡荡的路上飞驰而过,转眼消失不见。路边的商店也已关门,漆黑一片,与热闹的夏晚不同,b市冬日的夜晚就如一座空城,只有在住宅区内可看见万家灯火。

而此时此刻,陪在邈邈身边的只有在夜晚亮起的两排路灯,昏黄的灯光看起来比人情温暖。

待在这样清冷的路边,仅仅穿着一件宽松款毛衣就出门的邈邈理应是该感到彻骨的寒意,她却丝毫未觉,心中的冰凉早就盖过了生理上的感受。等她xiōng口终于没那么堵,心情终于平复一些时,她才稍许感到了一丝凉意。

她刚把埋在双膝里的脑袋抬起,站起身准备走回家时,眼睛正巧略过了马路对面角落上靠着车的一个人影。

她本不想过去,往前走了几步,还是咬着唇,转身走了过去。

见邈邈的步伐正朝他走来,瘦削的人影离他越来越近,郜临远突然一阵烦躁。刚刚在远处看了她那么久,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情平缓了下来,然而这刻他又觉得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开始焦虑。

他紧握成拳头的手松开,开始忙乱地在自己身上摸找着什么,可衣袋里只有一支派克笔,裤袋里什么都没有。不,不是,他要找的不是笔,但想了半天没想出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找什么?烟?你不是早戒了吗?”

他猛地抬头,漆黑的瞳孔聚焦在前方的人影身上,她抱着肩看着他,脸上面无表情,眼睛却异常红肿,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手又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用力之大指间泛白。她穿着的毛衣看起来尤其单薄,他克制住自己想要脱下西装给她披上的想法,尽量把自己装得不那么在意。

“什么?”他面无表情地问。

“你难道不是在找烟吗?”

他一怔,她提醒了他。只是,自从她母亲自杀后,她也消沉过一段日子,养成了抽烟的习惯,后来他们在一起后,为了让她戒烟,他陪她把烟给戒了。所以他身上没有烟,他已经很久不带烟了。

莫名的烦躁尚未退却,反而越来越厉害,他皱了皱眉,说:“与你无关。”

她耸了耸肩,没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换了个话题问他:“舒宁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说起这个,他就不耐烦,他也没想到舒宁会突然抱着他直接亲上来,之前追她的时候也没见过她那么主动过,倒是慢热地可以。

他随意地“嗯”了一声,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嗯?嗯是什么意思?”她倏地冷笑了一下,“你今晚不该陪在她身边的吗,这么快出来干嘛?”

他喉咙滚了滚,想恶狠狠地告诉她,是因为她,她那样急匆匆地从家里冲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可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已经伤害了她那么多次,还在乎多这么一次吗?

邈邈多次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心里那只本来充满气的气球随着他的一次次沉默一点点瘪了下去,气没了,只剩满地的仓惶。

不知过了多久,她沉着嗓子,一字一顿轻轻地说:“郜临远,你做了那么多,你也成功达到了伤害我,让我绝望的目的,我们两清了吧?”说罢,她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那似有若无的苦涩就像一阵风般轻描淡写地刮过他的心,却吹得他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一阵一阵地痛,就像被风吹过的树叶一阵一阵地摇曳,重重地拍打着他。

他又想起他的母亲,一个绝望的女人,一辈子都爱着守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最后被这个男人和眼前她的母亲逼到毫无退路,只能选择自杀。

他还傻傻地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流言进入他的耳朵。

他其实很恨自己,这么大的人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

邈邈每次说到这种话时,他都会想起她,他恨自己,恨那个男人,恨她的母亲,可他什么都不能做。

“两清?你以为这样就两清了?早着呢!”他自嘲地笑着,好像只有这样,看着她痛,自己的心也阵阵地痛,才可以让自己的愧疚少一点。

他之前想,如果他们两个能一直这么纠缠下去,也总比他一个人,一个人深陷泥泞好,可惜事与愿违,上天就连这个愿望都不能满足他。

“你不是说我们两个不要再见面了吗?!”她撕心裂肺地大吼,“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来找我!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动摇!为什么……放过我吧,我真的已经受不了了,我忍不下去了。”

放过她?那他怎么办……谁来放过他?

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忍无可忍,就继续再忍。”

他刚说完就见邈邈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他,就像陷在绝境之中,恨极恨透了他,就在他忡怔之时,脸边迅速地飘过一阵风,接着“啪”地一下,他的右脸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其实不痛,真的。他皮那么厚,怎么会痛呢。

他不气反笑。

他听见她说:“郜临远,我恨你,可我更爱你。”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任何停留,就像上次送她回家一样,决绝的,一步也没有犹豫。刚好路上有辆出租车经过,她拦了下来,弯下腰钻了进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车在黑夜的尽头越变越小,直到消失不见。脚上像被缠上了无数个铅球,被撂上了脚铐,不能动弹。

他没有追上去,追上去也无济于事。他站了不知多久,转身,突然脚一软,就差要膝盖着地,他双手扶住前面的车盖,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打开车门,进去,凭着仅剩下的理智,踩离合器,挂档,踩油门,他把油门一脚踩到底,跑车的速度立刻显现了出来,一路飞飚。

行驶在空荡荡,难得有车经过的路上,他眼神迷茫地略过旁边的隔离带,脑中像有一道光,骤然一闪,他闭上眼直直地冲了过去。

他睁开眼,眼前一滴一滴水从额头上流了下来,他有些迷糊,车前的玻璃已经碎掉了一个大窟窿,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原来阿斯顿马丁的质量也就这样,下次不如买辆迈巴赫,女孩子好像都喜欢那辆车……

突然车身都震了一下,似乎是后面有辆车撞了上来,他已没有力气再转头去看,他又闭上了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

睁开眼的时候有点吃力,外头的光亮异常刺眼。他隐隐约约看见身边围满了白大褂,可他太累了,于是又合上了眼。

身边有人推了推他,“醒了就不要睡,都睡了一天了,不腻吗?”

他缓慢地睁眼,医生都走了,他眼睛瞥过近处的男人,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大……哥。”

“为难你还记得我这个大哥。怎么样,寻死的感觉好吗?”

“没……后……面……有……车……”他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慢很用力,还没说完,郜林帆就打断了他。

“你以为我傻的?事故现场是你撞向了隔离带,后面的车来不及刹车撞了上来。你命大,如果再撞得狠点,现在就不在这儿了。哼,你想把自己撞死怎么不算好?”

郜临远别过了头,郜林帆还在那里冷冷地嘲笑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再想什么,一个女人值得你这样嘛?!”

头顶上突然传来了难忍的疼痛,他吸了口气,说:“别告诉她……”

“你以为爸有办法让你和她分开,我就没有办法让你清醒吗?爸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你识相点,别再做这种傻事气他,这次我替你瞒着,还有下次,你自己知道后果,我和爸都不会放过她。”

他一股气堵在喉咙口,闷着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不……要……”

郜林帆皱了皱眉,“反正你别再动歪脑筋,没用的。”

“为……什……么?”

“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郜林帆提他掖了掖被子,“现在时候还没到。不要多想了,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医生。”

门被打开又关上,郜临远眼睁睁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那清晰的白色特别容易让人回忆,他想起了好多好多,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想起她十八岁年轻稚嫩的脸庞,想起她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想的一年多,但想着想着又觉得那些幸福好像从来都没有没哟发生过,全部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他清醒了过来却头痛欲裂。

人活在世上就是不断地煎熬。他想,他宁愿自己撞得再狠一点,永远不要醒过来,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以郜渣的角度写了点~本想当番外里,忽然发现放正文里似乎更好= =

昨天更了两章反响好激烈,果纸特别高兴~(*^__^*) 嘻嘻……

不过……大家表骂郜渣啦~郜渣虽然渣,但也很可怜啊~

谁年轻时没遇过几个人渣呢,是吧?有人渣的人生才精彩呀!

其实邈邈也很渣的……大家没发现吗?

昨天获奖的童鞋果纸都在评论下面通知啦,请回复一下果纸你们的晋江账号和晋江客户号哦~

今天仍然有活动,大家加油抢前三楼,记得哦+2分一定要超过五个字!!!别再写四个字啦!!!

最后,懒羊羊童鞋,生日同快!

21-25

☆、21、

21、

临近期末,邈邈整颗心都放在了最后的考试上。也不能说她有多爱学习,只是事到如今,能够转移她注意力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忙碌。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天天抱着书去图书馆抢座,终于让邈邈有了一种自己是大学生的感觉。她也真心觉得自己前三年把最好的时光荒废了,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

泡着泡着图书馆,竟还有人向她告白,还是一个大二的小学弟,这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心里面挺高兴的,但是她还是婉言拒绝了。

想起上一次被人表白还是在大一的时候。时间过得真快,还有半年不到,她就要毕业,就要工作了。

舒宁已有一段时间没来找邈邈,也没有来学校。邈邈想要打她电话,问问她现状,可每次手机都捏在了手里,看着电话薄里舒宁的名字,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也许是舒宁有事吧,否则她也不可能消失那么久,连个电话也不给自己。

当然她也有想过,会不会是舒宁知道了她和郜临远的关系。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考试的那天不攻自破。

那天有一场考试,考试的前一分钟,舒宁急匆匆地进了考场,看样子似乎是赶到的。考试后,邈邈想了想,走到舒宁的面前。

舒宁看了看,对邈邈勉强地笑了笑,说:“邈邈,我还赶着去医院,有什么话下次再说吧,下次我再找你。”

“医院?谁生病了?”

“是临远。邈邈,真的不多说了,我走了啊。”

“好。”

相较于舒宁的冷淡,陶可却是热情得多。陶可不知最近发了什么疯,经常给邈邈打电话,邀她一起去酒吧喝酒。邈邈推了几次,这次实在没办法,捱不住陶可狂轰滥炸般的邀请,就去了。

没想到陶可临时改变了主意,请邈邈去吃日本料理。

邈邈好奇地问:“你不是想喝酒吗,怎么改成请我吃料理了?”

“这就得怪你了。”

“我?”

“我找你那么多次你都不出来,我今儿个大姨妈上门了不方便了,你倒肯出来了。今晚玩不动咯,只好请你吃饭。”

邈邈想起了什么,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但还是笑着说:“这顿我请吧。”

“你个学生妹跟我抢什么,留点钱平时花花吧。”

“我……”

“刹住!快吃东西,这儿的日料挺正宗的,试试。”

再正宗也是刺身,邈邈对生的东西实在谈不上多喜欢,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爱吃生鱼片,记得第一次吃的时候,她咬了一口就忍不住全吐了出来,自此之后,郜临远就再也不带她吃生食。

但郜临远知道,陶可才和她认识不久,当然不会知道她的习惯。既然她开口了,邈邈也不好推拒,只能笑笑,挑了个虾,蘸了点酱料一口气吞了下去。

“怎么样,还不错吧?”陶可问。

邈邈呵呵笑了一阵,点了点头。

一顿饭下来,邈邈并没有吃多少,还好陶可比较健谈,喋喋不休地说话,才没有让她显得太尴尬。

陶可是个很会调解气氛的人,或许是在娱乐圈混久了,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问,也很容易带动人的心情。邈邈和她在一起很轻松,不用去想太多,只要静静聆听,这对不善言辞的她来说再好不过。

吃完饭后,竟是陈子桥来接她们两个。陶可对她使了个眼神,拉着她一起上了后座。

上车之后,陶可拍了拍陈子桥的车背,“喂,我要去那家我经常去的拉面店。”

“刚吃完怎么又要去拉面店?”

“你管我,我没吃饱不行啊?”

“拉面店人多眼杂,万一被狗仔拍了怎么办?”

“你每次都万一万一,又不是第一次去吃,哪次被人拍了?我又不是大明星,没人会想拍我的。”

陈子桥没再说话,邈邈听见他似乎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车子启动,上路。

邈邈碰了碰陶可的手臂,“你们去吃吧,我回家了。”说完对陈子桥说,“陈子桥,你送我回家就行了。”

陶可坐直了身体,说:“不行,邈邈,你陪我一起去。”

“怎么了?”

“邈邈,看在我请你吃饭的份上,就陪我一起去吧?”

陈子桥把她们开到了老街上。车子开不进弄堂,他们就只能下车走进去。邈邈觉得这一块儿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陶可带他们走着走着,走到最后出现了一条小路,路边都是一家家大排档,大排档内人满为患,很多家都把桌子椅子搬到了外面来招待客人,热闹非凡。

他们最后走到了一家拉面店前,人很多,他们不得不在一边儿等位。边等陶可边说:“我大学时候经常晚上来这儿吃,这边人虽然多,显得有点脏,但是东西真的很不错。而且来的大多是大学生,所以东西也很便宜。你看,一碗三两的红烧牛肉面只要八块钱,肉也很多。啊,我忘了,邈邈你跟我是一个学校的,你应该来这儿吃过吧?”

被陶可一提醒,邈邈才想起来为什么熟悉了。这里离大学城不远,走路大概十分钟就能到,东西又很好吃,大学城的学生很喜欢来这里吃夜宵,自己也来这里吃过一两次。刚刚陈子桥是从另一个方向进来的,所以她都糊涂了。

这里牛肉面的味道的确很香,伴着晚风,香味徐徐飘到了邈邈的鼻子里,令没有吃饱的她此刻食欲大振,跃跃欲试。

等了会儿,有桌人撤离了,陶可连忙小跑着过去坐下,抢着了位置。她兴奋地向他们招手,让他们快过去,脸上洋溢着可以称之为幸福的笑容。邈邈深深疑惑为什么陶可会连吃碗面都可以笑得那么高兴,这么容易满足,就好像幸福唾手可得。尽管不懂,但她也被陶可感染,笑着坐了下来。

老板认识陶可,一见到陶可就笑得合不拢嘴,“哎呦,大明星,你今儿个怎么有空光临本小店?”

“大老板,你就别寒颤我了。快上两碗招牌牛肉面上来,多加点肉啊!”

“行,要葱要香菜不?”

陶可眼神在邈邈和陈子桥身上流转,半天没得到他俩的回应,敲了敲桌子,“你们俩快给人家老板说呀!”

邈邈“哦”了一声,转头对老板说:“我要香菜,不要葱。”

邈邈说完了陈子桥还在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着陶可,但陶可偏不看他,老板还在那儿等,陈子桥却依旧不出声回答,最后陶可只好开口,“还有一碗葱和香菜都不加。”

老板“欸”了一声,笑着离去。

面上来了,陶可把一碗上面洒着香菜的面推到了邈邈面前,还有一碗上面上面都没洒的推到了陈子桥面前。

“你不吃吗?”邈邈问。

“我刚刚吃饱啦,而且我也不能多吃面,容易发胖,到时候又要减肥,多麻烦!啊,对了,我去隔壁买奶茶,他们家的奶茶茶味很浓,一点都不腻,也不甜,特别好喝!你们慢慢吃,我去买!”

说完一溜烟走了。邈邈还处在怔忡当中,不明白陶可干嘛像逃一样跑这么快,一旁的陈子桥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陶陶就是这样的,你别见怪。她只对喜欢的人这么热情。”

“没事。她人很爽快,我也很喜欢她。”

“对了,你去医院看阿远了吗?”

邈邈眉头一皱,这是第二次有人提起郜临远生病住院的事。上一次因为是舒宁,她不敢多问什么,而且她以为只是小毛小病,舒宁太关心他,所以大惊小怪罢了。可这次陈子桥这么提起,想来应该是有点儿严重了。

“他还在医院?生什么病了?”

“他出了车祸。”

“车祸?怎么回事?!”

“他撞到了隔离带上。”

邈邈一怔,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他现在怎么样?”

“还好,没死,也度过危险期了。刚从icu搬到了普通病房。你不知道他出事了?”

邈邈愣愣地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呢。”

“因为我?”

陈子桥挑了挑眉,“不然我想不出更好的原因去解释一个人好好地去撞隔离带干嘛。”

“他自己去撞的?”

“是啊。”

“他撞隔离带干嘛?”

陈子桥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不是刚问过你?既然原因不是你,那只能说他自己犯贱了。”

邈邈还在思忖中,陶可捧着三个塑料杯回来了。

经过被陈子桥那么一说,再好吃的面到了邈邈口中都没了味道,没吃几口她就放下了筷,说自己吃饱了。

陶可看了看邈邈,又看了看陈子桥,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吸着奶茶。

陈子桥吃完后,提出先送邈邈回去。车开到一半时,邈邈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家还没关门的药店,急忙让陈子桥停车。

“最近总是头痛,我去买点芬必得。”邈邈解释道。

陶可点了点头,问:“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邈邈连忙摆摆手,“我一个人就行,买个药而已。”

当然,邈邈买的并不是芬必得。她把东西塞进了包里,上了车。

吃日料时陶可说起大姨妈,这才提醒了她自己好像大姨妈两个月没来了。

回到家之后,她把包里的验孕棒拿出来,看说明书看了很久,还是没勇气去厕所测,把东西放在了抽屉里。

第二天邈邈很早就醒了,或者应该说,昨晚邈邈迷迷糊糊的都没怎么睡着。起床后,邈邈去厨房熬了点白粥,小心翼翼地倒进了保温盒里,自己什么都没吃,就匆匆上路了。

她乘了两辆地铁又走了十来分钟,终于到了陈子桥昨天告诉她的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老毛病犯了,不好意思,没有更新,今天补上~

这几天关于本文的评论很多,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果子真心感谢大家的支持。果子不可能做到每个人都喜欢这篇小说,更何况本文是虐文,肯定会有童鞋觉得这篇文不好看,还有很多不满,当然果子心里看了这样的评论也会不舒服,但也仅此而已,你们能来看果子已经很高兴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就算只有一个人还在看这篇文,我也会尽最大努力写下去。如果实在不喜欢,就请点右上方的叉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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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船船啊,jq啊,很快就会来的……hiahiahiahiahia~~~~~~~

☆、22、

22、

“你好,请问郜临远在哪个病房,能不能帮我查一下?”

“好的。”前台微笑着点了点头,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抬头说,“你好,你要找的病人在六号楼十二楼1206病房。”

“谢谢。”

邈邈拎着保温桶很顺利地找到了病房。

楼道里几乎没有人,安静得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她知道这层是这家医院的特需病房,非一般人能随意进入。这里的病房设备齐全,环境舒适静谧,适合长期静养。就算是豪门或高干,若不是病情严重,一般也不给安排入住。

她深深担心了起来。

她在病房门口徘徊了许久,突然隔着门听到了剧烈的响声,但她分辨不清什么,不出一秒,她又听见郜临远怒气冲冲的声音。

“不吃!统统给我拿出去丢了!”

没一会儿,门就被打开,她望过去,穿白大褂,戴白帽子的护士赫然出现在眼前,护士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盘,上面多了许多玻璃碎片,还有几颗白色药丸。

护士看了眼她,问:“来探病的?”

“嗯。”她笑着点了点头,“这是怎么回事?”

“不肯吃药呗。前几天刚好了点,今天不知又发什么脾气。”小护士正抱怨,看了眼邈邈又突然噤了声,似乎意识到了不该多说,连忙换了个话题掩饰,“你第一次来?之前没见过你。”

邈邈敷衍地“嗯”了一声,又问:“他不肯吃药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让他家里人偷偷把药混在吃的里面。”

她想了想,说:“我带了点白粥来给他,你看能不能把药混在这里面?”

“行啊。那你等等跟他女朋友说一声,叫她别来拿药了。”

邈邈一怔,“他女朋友在?”

“是啊。”护士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补充说道,“他女朋友天天都来陪着他的,如果我是个男的我都要被感动死了。”

“呵呵。”她勉强地笑笑,说,“那……药还是让她女朋友来拿吧。”

“也行。”

护士拿着托盘转身离开,邈邈朝前一望,竟发现护士没有把门关紧,留着一条缝隙,就好像是特地给她的一丝空间。

她没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和欲|望,走上了前去。

看到郜临远的那一瞬间,邈邈再一次愣住。她皱了皱眉,喉咙里就像被塞了什么,有点艰涩。

郜临远的头顶上被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脸色很差,邈邈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没有气色。

他无力地靠在床上,邈邈只能看到他的半张脸。他垂着眼睑,xiōng膛剧烈起伏,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他脸色暗沉,嘴唇苍白,看上去很累。他半边脸已经深凹进去,瘦了一圈,病号服就像挂在他身上,大了好几个号似的。

他还是她印象里那个意气风发,变着法子让她崩溃的郜临远吗?怎会躺在床上犹如枯槁一般毫无生色?

“临远,不吃药就喝点粥吧?我给你煮了鱼片粥,去热一下吃了?”舒宁拿着一个保温桶和一个乐扣饭盒出现在邈邈的视线里。

他皱了皱眉,拉住起身的舒宁,“我不想吃,你别费心了。”

舒宁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你药不吃,东西也不吃,怎么会好?你是不是头又痛了?”

“不是。”郜临远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会儿行吗?”

郜临远把床放平,躺了下去后又翻了个身,背对着舒宁。舒宁对着郜临远的背影看了很久,最后站起了身来。

在她即将转身之前,邈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了个方位,躲了开来。

她低头稍许思忖了半刻,立刻就弯下了腰,把用购物袋包住的保温桶放在了门口的地上。她听到了舒宁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撒手快步离开。

她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行到一半,突然有一滴汗珠掉到她的睫毛上,迷糊了她的视线。她摸了一把额头,竟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触手之处一片冰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好多好多的事混在一起,搅得她早就没了知觉。这样凛冽的天气里,砭骨的风呼啦啦地吹着,她还能满头大汗,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

她突然觉得肚子很饿,嘴也很涩,从一早清醒到现在,就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倒忘了给自己准备一份早餐。她随便找了一家路边摊坐了下来,叫了一杯豆浆,一份生煎,草草了事。

吃着吃着,盛着豆浆的杯子里激起了一个小浪花,很快又是一个小漩涡,她闭上眼揉了揉眼睛,一个接着一个吃着生煎,再没有喝一口浓香四溢的豆浆。

**

期末考试全部结束了,寒假如期而来。但是对大四的学生而言,这个寒假或许并不轻松。下学期仅剩一篇毕业论文,这个假期对大多数同学而言已不是假期,所有人正紧锣密鼓地筹划着自己的实习,预备在新学期到来前成功上岗。

邈邈也不例外。只是投了一份又一份的简历都石沉大海,甚至连个电话通知都没有,她都几近灰心了。她明白自己这个专业很难找到对口的工作,也明白现在工作很难找。她已要求不高,反正现在专业不对口的也很多,所以行政助理啊,销售助理啊什么岗位她都试着投了,但找工作仍旧如此艰难,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还好她还兼着全家的工作。全家的店长或许知道她有点困难,趁着假期提议让她做全职,她高兴地应允了下来。

这天她正巧不上班,睡了个懒觉,起床后想起了一件事,在卫生间里鼓捣了一阵,忽然音乐大作,她怔了好久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她掀开垃圾桶,把显示着两条线的验孕棒丢了进去,站了起来,走出了卫生间。

她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手机,那时音乐已经停了下来。她从枕头下刚把手机捏在了手里,第二遍铃声又在她耳边响起。

她看了眼屏幕,接了起来,“喂?小宁?”

“是我,邈邈。你大年二九有空吗?”

“怎么啦?”

“我和临远想请你吃饭。”

邈邈脱口而出,“郜临远病好了吗?”

“差不多了,现在他在自己家里疗养。”

“哦……”

“邈邈,怎么样?”

邈邈还沉浸在前面一个问题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我们请你吃饭啊,就我们三个,当然如果你愿意把你男朋友带出来的话就更好了。”

“你不用回c市过年吗?”

“郜临远哥哥让我在他们家过。”舒宁的声调降了下来,像是在羞涩似的,“而且我想多花点时间照顾他,他大病初愈,多个人好一些。”

“阿姨叔叔都没说什么?”

“我骗他们说我要工作。本来是想让郜临远大年初一陪我回去的,但想了想好像太早了,再说临远身体也不太好……就算了。”

“那你们请我吃饭干嘛?”

“临远说要谢谢你那次来劝我。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那么快开门,也不可能那么快从yīn影里走出来。”

“这也没什么。你是我好朋友,那是我应该做的。”

“哎呀,邈邈,你就别跟我客气啦,让你来就来呗,那天我会让临远来接你的。”

邈邈想起了那两条线,最终答了一声“好”。

大年二九那天她特地请了一天假,下午早早地准备了起来,她在梳妆台前勾勒了好久的眼线,画了一笔又一笔,怎么都觉得不好,最后差点就把自己画成了一只熊猫,她只好把妆卸得干干净净的,又开始试衣服,可她换了好几套衣服,在镜子前转来转去,也始终找不到自己最满意的。

她挫败地往床上一坐,脑袋空空,发了许久的呆。最后接了一个电话,她从衣橱里取了最简单的牛仔裤、一件米色薄绒线衫和一件厚外套,换上后就匆匆下了楼。

也许是舒宁给她打电话打晚了,郜临远似乎在下面等了很久。邈邈远远地就看到郜临远靠着车颀长的身影,如同一幅漫画一般赏心悦目。

他穿的很少,西装外披了一件呢绒外衣,大大地敞开着,邈邈不禁在想他到底冷不冷。病才刚好,也不注意保养,果然皮不是一般的厚。

如同久别重逢,看到郜临远的那一刻,邈邈鼻子一酸,眼眶都开始泛红。沉寂已久的内心此刻百转千回,久久不能平静。犹如一个瘾君子,被迫戒毒,然而这时他最爱的毒药就完完整整地摆放在他的眼前,心中满是欣喜,同时又是无比的痛恨。

郜临远就是她的毒药,她想戒却戒不掉,以前不行,如今肚子里多了一样,更是做不到。她只能由着自己的瘾越来越深。

她在墙壁后停留了很久,让自己不再那么激动才走了出去。

走进一些,邈邈看清了郜临远手中的点点星光,她快步走上去,停在他的面前,伸手把他抽着的烟扒了,走到旁边的垃圾桶旁把烟给灭了,丢了进去。

走回他的身前,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舒宁呢?”

“她还在上班,等等就去接她。上车吧。”

他顺其自然地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邈邈顿了一下,还是自己打开了后座的门。她这会儿才发现,郜临远换了一辆车,竟然还是迈巴赫。

邈邈抬头看了眼他,吞了好几口口水才忍住没问他是不是钱多得花不完了,能不能借一点给自己用用。

她上了车,等了好久才见郜临远重重地把副驾驶地门推上,绕了个圈回到了驾驶座上。他砸门的那一瞬间,邈邈觉得就像一张张红色的钞票在往天上飞一样,肉疼得紧。

车厢里明明空调开得很暖,大概是气压太低,邈邈觉得仍然冷得刺骨。郜临远从上车后就板着张脸,脸色黑得跟包公似的,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你病好了?”邈邈咬着牙打破了冰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我去~郜渣哥哥,你多了个孩纸,现在看你肿么办!hiahiahia~~~~~~~~

☆、23、

23、

车里空调热气呼啦啦地吹着,与车内的温暖大相径庭的是窗外冰凉的世界,包了一层又一层的行人,还有——郜临远暗沉不悦的脸。

长久的沉默过后,他的喉结滚了滚,简单至极地“嗯”了一声。

邈邈吸了口气,问:“怎么出车祸的?”

刚问出口,车子忽然一个紧急转弯,她用力抓紧扶手,看向前方。车子开在了另一条路上,方向盘迅速转回来,稳稳地行驶在了路上。

“与你无关。”

邈邈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她的问题,没想他突然开口,冒出来了这么一句。她撇了撇嘴,心想他还不如不说。

既然他不愿意谈自己的事,她只好换了个话题,“舒宁换工作了?”

“嗯。”

“在哪儿?”

“广播电台。”

她还想问,是不是你帮她找的,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这个问题问出来已无必要,无论他的回答是否定抑或肯定,都比她幸运得多,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可怜卑微。

“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事?”他淡淡地问,话毕他踩着刹车,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

邈邈向外张望,发现了不远处舒宁的身影,看来已到了广播电台的楼下。

尽管有二三女子陪同舒宁等在楼下,但舒宁仍是最惹人眼球的那一个。她穿着红色的长款修身大衣,米色的围巾随意地搭着,手放在口袋里,面带微笑,时不时地伸手看一下手表。她不高,也不算超级大美女,但是气质绝伦,令人一看就过目难忘。

她想起郜临远告诉她,舒宁是c市舒家的女儿。她这一刻终于相信了。以前大概是和她走得太近,只觉得舒宁亲近可爱,而她一点儿也都没有大小姐架子,所以她从未想过她在那样的家庭里成长。

她终究要和她的好朋友越来越远,她只能笑着看开,独自装傻维持这段来之不易的友情。

郜临远按了按喇叭,舒宁把视线投了过来,绽开一个甜美的笑容,踏着小碎步地向他们走来。

邈邈的视线还在舒宁的身上,完全忘了刚刚自己提过的话。

于是郜临远又问了一遍:“什么事?”

邈邈轻轻“啊”了一声,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停驻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平静如水,她回过神,想起了那件事,又看了一眼即将上车的舒宁,苦笑了下,道:“等等再说吧。”

他的眉头微微隆起,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下一秒,副驾驶的车门被人拉开,舒宁坐了上来。

“邈邈!”

她笑了笑,应了声,“小宁,刚下班?”

“嗯。我怕你等,就先让你临远来接你了。”顿了一下又说,“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到了没?”后面这句话虽是对着邈邈说的,可舒宁的眼神却瞥向了郜临远,带着甜甜的笑意。

郜临远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把车掉了个头。

邈邈说:“他到了。”

“本来是想去吃菜的,但是我们三个人点一桌菜挺奇怪,又吃不掉,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你们决定就好。”

“这次本来就是请你吃的,你给点意见嘛。不然到时我们挑的地方你不爱吃怎么办?”

“你和我认识这么久,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你口味这么独特,说实话,认识你这么久,我还真不知道你的喜好。我觉得你好像什么都吃,但又没有特别喜欢的……”

邈邈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驾驶座上的人,他正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她不知他会开去哪里,她忽然灵机一动,打断了舒宁的思考。

“真的让我挑地方吗?”

舒宁点了点头。

“随便什么都可以?你们有什么忌口的吗?”

“你就说吧,怎么那么啰嗦!”

她想起从前,从眼里荡漾出了一股笑意,说:“我想去吃水煮鱼。”

“在哪里?”舒宁吃惊地问。

她拿出手机,导航了一下,把手机给舒宁看,舒宁点了点头,但还是十分诧异,“邈邈,你吃辣?”

她摇了摇头,“但是今天想吃了。”

舒宁拿着手机给郜临远看了一眼,邈邈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微微一怔,沉默许久,转头对舒宁笑了笑。

车子从十字路口打了个弯,绕了回去。

郜临远熟门熟路地在老街上找了个车位停下,邈邈和舒宁在原地等他。

舒宁问她:“这儿哪有饭店啊?”

她指了指身后那被枝叶藤蔓遮掩住的红色木门,“就是这里。”

郜临远走了过来,说:“走吧。”率先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进去后便是别有洞天,两旁种了几棵苍天大树,包围着一家十分古风的饭店,更像是茶余饭后闲来无事让人栖息聊天的小茶馆。

虽然大树已然秃枝,但饭店内灯火通明,坐着好几桌的人,倒也觉得十分热闹。

他们选了一桌坐下,邈邈拿着菜单没有思忖就叫了一份水煮鱼,然后把菜单递给舒宁。

“你们吃什么?”

舒宁在菜单上研究了很久,说:“那就来一份手撕包菜,拌黄瓜,对了,还有酸梅汤。临远,你要吃什么?”

郜临远正在脱衣服,看都没看一眼菜单,说:“干锅牛蛙。”

邈邈愣了愣,同时一股异样的热流从心里涌开。

服务员把菜报了一遍,留下了单子离开。室内很热,邈邈和舒宁解了围巾,脱了衣服。

菜很快就上来了。热腾腾的锅子里冒着袅袅雾气。邈邈等不及先撂了一筷子,刚吃进嘴里时,水煮鱼的香味四溢,不断冲击着她的味蕾,当她把食物咽下去时,残留在口中的只余下浓重的辣味,这时她才感受到有股热气在自己嘴里乱窜,很快蔓延到了体内。那辣就像一根根很小很小的针,在她的舌头上胡乱刺下,又像是小时候吃的跳跳糖,在她的舌尖上群魔乱舞,令她舌尖都麻了。

她吐着舌头,呼着热气,觉得这样的刺激还不够,又夹了一筷子进了嘴里。

另外两个人也开始动筷,但尽挑着两个蔬菜吃,郜临远有时还会碰一下水煮鱼,但舒宁连一筷都没动过。

只有邈邈一个人吃得尤其欢快。

其实她真的怕辣,没几口已经把她的脸憋得通红了,跟喝了酒似的,额头上、鼻尖上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但她喝了半杯酸梅汁后,吸着鼻涕又开始与水煮鱼、与牛蛙奋战了起来,就像圣斗士似的。舒宁都惊讶地放下筷子直接瞪大眼睛看着她了,她也不以为意。

因为刺激,因为痛快。她想起他曾经告诉过自己,实在难受的话,吃一顿这样辣的,可以刺激得忘了所有的不快。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把她辣过头了,她就可以鼓起勇气说一些她不敢说的话了。

“邈邈……你真厉害。”舒宁目瞪口呆地说。

邈邈笑了下,吐掉鱼刺,抬头问舒宁:“你不吃辣,你还答应我来这边?”

“不是说了全由你做主吗?请你吃饭当然你最大。”

邈邈耸了耸肩,“那你什么都不吃不饿吗?要不叫点不辣的面啊什么的?”

“这儿有不辣的吗?”舒宁无奈地说,突然转头看向郜临远,“牛蛙不是你点的?你怎么也不吃?”

邈邈挑了一块牛蛙,默默埋下了头,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好半天才听到他缓缓开口:“不知道萧小姐的口味,随便点的。这家的牛蛙听说不错。”

舒宁没再回答,邈邈稍稍抬眸注意了一下舒宁的表情,却被一阵渐渐上升的雾气挡住,看不清楚。

隔着雾气向他清冷俊秀的面容看去,他瘦的已轮廓分明,他以前虽然不胖,但至少看上去比现在健硕。他吃得又那么少,开始到现在几乎根本没怎么动筷子,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来这里,是他带她来的。那时她正失意,他就把她带来了这里,像今天一样,点了水煮鱼和牛蛙,她第一次吃这么辣的东西,刚开始她不敢下口,可吃着吃着就忘了怀,最后简直酣畅淋漓,把她辣的眼泪汪汪。他也陪她吃了挺多,尽管她再也没见过他吃过牛蛙。

记忆里的他依然如此深刻,可他却渐行渐远。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抽了一支出来,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她们两个。

“我出去抽支烟?”

舒宁笑着点了点头。

他出去后邈邈问:“他不是不抽烟的?”

舒宁叹了口气,“出事后就开始抽了。有时候见他头痛得难受,抽烟也许能缓解点。”

邈邈皱了皱眉,垂眸,若有所思地又吃了几口就找了个机会说要去卫生间,从座位上起身离开。

她并不是真的想上厕所,她只是想要想清楚怎么跟郜临远开口。舒宁在,她完全没法儿找到和他独处的机会,更加没法儿跟他说清楚。

她在厕所里来回踱步,可厕所里的人出出进进越来越频繁,空间很小,容不得她反复思量。眼见等的人越来越多,她只好收着腰挤了出去。

她沮丧地在外边洗着手,一抬头,就在眼前的镜子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背后。

他走到她的旁边,弯□来对着水龙头冲着手。流水声没有盖住他的声音。

他问:“想跟我说什么?”

邈邈一怔。

他又说:“你不是有事要说?现在可以说了。”

“啊……哦……”

邈邈咬着唇低下了头踟蹰,他在旁边不动。后面的人很快就等着急了。

“前面两个好了没啊……怎么那么慢……”

她转头尴尬地笑了笑,让出了位置。郜临远也被挤到了她的旁边,她捏紧了拳头,昂起脸深吸了口气,坚定地直视他的双眼。

“郜临远,我……”

“邈邈!”

作者有话要说:咦?貌似进展有点慢……果纸准备加把劲今晚来个二更!大家帮果纸加油鼓劲呀!

嘻嘻嘻,昨晚米有更……我会告诉你们我昨晚在看慈悲城吗?慈悲城好好看啊!无论是情节或是文笔都特别好!嘿嘿嘿嘿~丁墨大人你是俺偶像!

☆、24、

24、

“邈邈!”

带着轻喘的声音由远及近,在邈邈好不容易鼓起全部勇气要把话说出口前打断了了她。

邈邈和郜临远都随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舒宁踢踏着高跟鞋急急忙忙地往他们的方向而来,手里还拿着邈邈的电话。

邈邈皱了皱眉头,迎着她走了过去。

“怎么了?”邈邈问。

舒宁眨了眨眼,朝邈邈身后瞥了一眼,再看向她,把拿着手机的手伸到她面前,“你手机响个不停,一个接着一个,估计是有人有急事,我不敢接,就拿来给你。”

“谢谢。”

邈邈接过手机,对舒宁笑了笑,舒宁没说什么,还给她一个笑容,不过这个笑容看着总有些特别,好像只是敷衍一般。她没空想太多,手里的手机正一刻不歇地响着,她赶紧接了起来。

接电话时,邈邈的视线顺着舒宁的身影转了过去,她慢慢地走到郜临远身边,抬头对他说着什么。

“喂?喂!有人吗?”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着急,邈邈连忙接上,“喂?”

那头似乎舒了口气,声音听上去挺严肃,“你好,是萧邈邈吗?”

邈邈稍稍移开手机看了下屏幕,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不自觉地皱眉,对着话筒说:“你好,我是。你是哪位?”

“哦,是这样的。萧小姐,你父亲萧柏松在监狱中意外受伤,现在正在人民医院抢救,请问你是否有空过来一下?”

邈邈愣了愣,好像没听清电话里说了什么,支支吾吾地又问了一遍:“不好意思,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对方提高了声调,重复了一遍:“萧小姐,你父亲萧柏松身受重伤,正在抢救,我们需要你过来一趟,可以吗?”

“我父亲?”邈邈停在原地,耳朵里突然嗡嗡的,“我父亲不是在看守所里吗?”

“是的,在放风时发生了事故。”对方很公式化地向她陈述,并且再次说了一遍,“你现在有空来人民医院吗?”

“好。”

邈邈呆呆地吐出一个字,电话那面的人说:“嗯,那我们见面再谈。”

说完这句话,电话就挂了。

邈邈还不明白状况,陷在云里雾里中。老萧不是在监狱里吗,怎么……怎么好好的就出事了呢?听那人的语气,好像还不是小伤。怎么会这样呢?

她接电话的手像枯萎的鲜花无力地垂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会儿郜临远和舒宁谈完了话,已经走了过来。二人看见邈邈接完电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茫然而无焦点,完全失了神的样子。二人疑惑地对望了一眼,随后舒宁拉了拉邈邈的手臂,轻问:“邈邈,你怎么了?”

见邈邈还是没有回神,舒宁用的力气更大了一些,“邈邈,说话呀!”

邈邈终究被晃醒了,眼神收缩,迅速聚焦,视线落到了郜临远的身上。她冲上去,紧紧地扯住他西装的袖子,使劲到平整的西装起了皱褶,就像他的手臂是万丈深渊里唯一的一根浮木,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郜临远低头看着几近贴近他怀里的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突然发疯了似的说:“求求你,求你,快送我去医院,快送我去医院,好不好?求你!”

他怔了一下,猛地蹙起眉,推着她向前,“走!”转头又对舒宁说,“我去买单,你把她带到车旁边,我随后就来。”

舒宁有些震惊地看着郜临远,但她还是很快地点了点头,拉着邈邈回到座位,两人一起把所有的衣服和包都挂在手上后,匆匆向外。

郜临远很快就小跑着过来了,他没有多说什么,让她们俩上车,自己迅速地坐上驾驶座。

他边启动汽车,边问邈邈:“什么医院?”

“人民医院。”

得到了答案后他踩足了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驰骋在大街上。

不知是车子的性能好,还是开车的人技术好,明明他开得很快,一会儿朝左一会儿又开右道,一下子超了好几辆车,可坐在车内的邈邈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什么,也有可能是她现在满心都是老萧的原因吧。

她突然很后悔,特别后悔,想起最后一次见跟老萧竟是以吵架而告终,她突然恨极了自己的胡闹和不成熟。老萧奋斗了大半辈子,为了家庭,为了妈妈,为了她,尽管落得如此田地,她也没有资格怪他什么,他是她最亲爱的爸爸,就算她落差再大,就算她再不能接受现状,她也不该怪她的爸爸,她怎么可以那么任性,难得一次见面就同他吵架呢?万一他……不,没有万一,爸爸,你一定要坚持住!她在心里呐喊。

大概是为了缓解她紧张、抑郁的情绪,安静的车内忽然响起了一阵悠扬动听的音乐。

“i searched for love when the night came and it closed in ,but you found me where i was hiding and i-ll never be the same……you-re not alone,for i-m here,let me wipe awayyour every fear.my love ,i-ve never left your side. i-ve seen you through the darkest night and i-m the one who-s loved you all your life ,all your life……”

听着歌邈邈的心情终于渐渐平缓了下来。

一首歌听完不久,第二首前奏才刚起,车子已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医院的门口。邈邈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一个箭步跑了出去。

邈邈气喘吁吁地抓了一个匆匆忙忙路过的护士问:“我爸……萧柏松在哪里?”

护士看了眼邈邈,十分镇定,见识过了无数个家属这样急切的模样,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她拍了拍邈邈的肩,“萧柏松的家属?跟我来,我正好去手术室。”

邈邈点了点头,跟着护士走,后面两个人也随后跟上。

手术正在进行当中,护士撇下他们推开门进了手术室,把他们阻挡在了外面,连同他们三个一起被拦在外面的还有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员。

看到邈邈他们几个来了,两个警务人员向他们走来。

“你好,请问哪位是……”

邈邈知道他们要问什么,上前一步回答:“我是。我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好,我是看守所的负责人徐永健,今天是小陈值班,让小陈给你说说吧。”说话的人转头向另外一个点了点头,示意他开口。

“今天我带他们跟平常一样放风,看上去没什么事,突然你父亲大叫一声,我冲过去看的时候,你父亲已经被砍了一刀,晕倒在地,然后我立刻送到了医务室,情况太严重,医务室无法医治,就送来了这里。”

邈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狱警,看上去三十左右的样子,说话很陈恳,似乎并无虚假。

邈邈基本琢磨透了事情的大概,她问:“知道是谁做的了吗?”

徐永健回答:“还没有,不过刀上的指纹正在化验。”

邈邈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前一阵黎耀刚跟她说父亲会提前释放,不出半年即可出狱,这时候就发生了这种事故。想来也知道原因。所以就算指纹被查出来了,那人也不过是个替罪羔羊,罪魁祸首不用说,一定逍遥法外。她找不到真凶,真凶也不可能让她找到,就算她真的找到了,凭她的能力也无济于事,除非黎耀或者……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影,除非黎耀或者他愿意帮自己。只是黎耀和他也非手握实权,如果真要扳倒一个有实力的人,要靠的恐怕只有这两人的父亲。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老萧的安危,只要老萧醒过来,只要老萧能和她再说上一句话,她什么都可以原谅,也什么都可以抛弃。

她问:“你们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

那两个人摇了摇头,徐永健说:“已经进去了三个小时,不知还要多久。”

三个小时……

她只觉一口气喘不上来,靠着白的令人心慌的墙壁一点点滑了下来,还是郜临远强硬地把她扶了起来,找了个座位让她坐下。

每一秒都漫长的仿佛一个世纪,她回忆着和老萧的点点滴滴,曾经老萧一次次背着她走完一段又一段长长的路,曾经她学骑自行车时为了不让她摔跤老萧一次次在后面紧紧地扶着车,曾经考试失利老萧摸着她的脑袋一次次安慰她,告诉她没事,大不了咱们出国学……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扑来,原来这样深刻,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

她捂着脸哽咽,继而痛哭。她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重复着,对不起,爸爸,你快醒吧,我不能没有你……

有个人拍了拍她的肩,她湿着脸庞抬头,眼睛已被水滴笼罩,她抳了抳眼睛才看清是郜临远,他眉毛挤成了一条线,脸色同她一样很难看。

他把一方手帕呈到她的面前,说:“擦擦,看看自己都成了什么样子!”

她不想和他争辩,接过了手帕有气无力地道了声谢谢,没有留意到舒宁愈发沉郁不解的眼神。

舒宁刚想站起来,却被郜临远拍了拍肩膀。

“舒宁,你在这儿好好陪她,我出去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不停手机上的歌,今天翻手机的歌单,重新回顾了这首从几年前第一次听就特别喜欢并且百听不厌的歌,meredith andrews的you-re not alone,有兴趣的童鞋可以去听听看嘻嘻~

虽然第二更有点晚,但是还是二更咯,嘿嘿,果纸是不是很伟大啊!!可爱的果纸是不是很值得鼓励啊!!!快来亲果纸两下~果纸好缺爱的~╭(╯3╰)╮

☆、25、

25、

一弯皎洁的明月挂在漆黑的天幕上,今晚的星星没有出没,被掩在了黑夜的背后。月色如一层薄薄的银色面纱,孤单地洒落大地。

夜深人静,悄无声息。

外头的世界已然在夜色中沉寂,而医院内灯光敞亮,白色的炽光照亮了每一个角隅,也照亮了邈邈脸上悄然滑下的一滴滴晶亮。

那亮光反射到舒宁的眼里,不知为何,她只觉得刺眼又烦躁,倏地站了起来,转了个身就见郜临远从拐弯处出现。

郜临远看见了她,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对她笑了笑。他的神情如此自然,找不到一丝破绽,看到他的笑容后,舒宁忽然释然了开来,也许是她想太多了吧。

她走上去,郜临远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她,她朝里忘了一眼,里面有几瓶灌装的咖啡,还有几个烤玉米和几块蛋糕。她摸了一下,咖啡和玉米都还热腾着,甚至有点烫手。

“把咖啡和烤玉米分一分吧,正好捂捂手。刚你没吃多少,要是饿了,就再吃块蛋糕。”

她笑了笑,摇了摇头:“我不饿。”

她走到邈邈身边,递了一罐咖啡给她,她正发怔,碰了她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呆呆地接了过去,准备拉开易拉罐。

舒宁忙挡住她,“很烫,等等再喝,先暖暖手吧。”

她没说什么,愣愣地点了点头,把易拉罐包在了两手心中。

舒宁把咖啡分给了两个狱警后,转眼不见了郜临远的身影,她一路探过去,发现他正在门口。

她刚想走过去,却见到了夹在他手指之间的星星之火。他又在抽烟,他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它们随风飘荡,最后隐匿在了黑夜之中。他一个人立在漆黑之中,分外萧瑟,就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独自一人与世独立。

她猛然间想起一个人,和他如此相似——邈邈。常常都是明明在笑,却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装得对什么都无所谓,其实对所有的都很在意。

这两个人……她甩了甩头,应该不会的……

她没有去打扰郜临远,走回来坐到了邈邈的身边。

邈邈把头埋得很低很低,她在等,等爸爸安全度过这场灾难,等医生出来告诉她他没事,等这场做了很久很久的噩梦彻底结束,她可以和爸爸开始新的生活。

她太累了,她不想在折磨自己,折磨别人,她想休息……

“邈邈,要不要吃个玉米?”

舒宁把一个烤的很黄很香的玉米放到她的眼皮底下,她抬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我吃不下,不用了。”

医生终于出来时,邈邈都没空看一下时间,立刻冲上去死死地盯着医生。

“医生,我是他女儿,请问他怎么样了?”

医生揭下口罩,笑了笑答:“索性心脏没有受到重创,暂时脱离危险期,接下来能不能安全度过就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和造化了。”

医生的话就像是一管镇定剂,打在邈邈身上,她深深舒了一口气,尽管还是惊魂未定,心脏仍然跳的飞快,但好歹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老萧被护士和医生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他沉沉地睡着,邈邈跟着推车走了一路,也看了老萧一路。老萧被推进了icu后,邈邈在医生和狱警的同意后,穿上了无菌服,进了icu。

他真是老了很多很多,两鬓的头发几乎全白了,人也瘦了,邈邈记得以前他顶着个大大的啤酒肚,她老是说他典型的领导人范儿,他哈哈大笑。那时谁会想到过现在呢?他不但坐牢,还被人砍了一刀,沦落至此,当初谁能预料得到?还好他安全了,不然她就真成了孤儿了。从今往后,她不会再任性,不会再跟他胡乱发脾气了,失去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他是她的爸爸,就算他负于全世界,也不会负于她,他永远是她最值得依赖的港湾。

有人在外边敲了敲门,示意她出去,她一步三回头地出了icu。

医生让邈邈补签了手术同意书,又去办了住院手续。医生详细对她说了下父亲现在的情况,虽然没有大碍,可他还没有醒,不排除其他意外,而且术后需要很好的调理,另外如果她父亲醒后心跳很慢,有可能还要装心脏起搏器。

医生说这些时,两个狱警也在旁边听着,邈邈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医生走后,徐永健先开了口:“萧小姐,对不起,您父亲在看守所出了意外,我们表示非常痛心。这次事件,我们需要付一部分的责任,我们会赔偿你父亲一半的治疗费,你看可以吗?”

一半的治疗费……手术费,住院费,术后更是还要各种各样的费用,加起来费用高昂。以前听说许多人因为治病而家徒四壁,现在这样的状况竟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邈邈心急如焚,如果看守所只支付一半,那另外一半就要她自己来支付,可是她哪里来的钱呢?她如今的生活仅够自己勉勉强强的生活,一点多余的钱都没有,怎么支付这笔巨大的开销呢?

她知道,若她和看守所的这两个人协商不了,她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上诉,这样的话要花去更多的时间。按照现在的情况,爸爸的病情不会等他,到时候医院见她没钱,把爸爸赶出去……不!只要爸爸能接受到最好的治疗醒过来,健康起来,她可以做任何事情,不计任何代价。

她答应了徐永健的赔偿,徐永健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要了邈邈的银行账户,说会回去拟定一纸协议,下次来给她签字,费用会按时打到她的账户里。协定好了,徐永健便离去了,留另外一个狱警下来看守,过了一会儿,又加派了几个人手来了医院,医院被穿着制服的人围满了。

舒宁拍她肩的时候,她正在想有什么办法筹钱。

工作找不到,找到了也不可能一下子透支给她那么多钱。问别人借?谁给借她那么多钱?想来想去就只有黎耀,可是她已经欠他一份人情,她不能因为他喜欢她而一次次利用他。难道真的要去问爷爷奶奶要吗?儿子入狱,儿媳自杀,两个孤老已经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应该是到了二老安享晚年的时光,好不容易生活稍微平静安宁了点,怎么能再去麻烦老人?她连父亲受伤的消息都不想告诉他们,又怎么好意思去问他们要这么一大笔钱呢?

只能要靠她自己。可她到哪里去赚这些钱?

“邈邈,别想了。”舒宁拍了拍她,“你爸爸一定会好过来的。这么多人守着,没有人会再伤害他了。我们先送你回去睡一觉吧。”

她摇了摇头:“不了。我不放心,我会在这儿等他醒过来。”

“你在这儿干等着有用吗?到时候你爸还没醒,你就先倒了。”郜临远突然出声,冷冷地说道。

她看向他,没有说话,但愈加坚定地说:“我会等他醒过来。”接着又补了一句,“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舒宁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说:“算了,我们陪……”

“不用了!”邈邈提高了声调,有些烦躁地说,“你不是明天要上班吗?困了就回去。真的,回去吧。睡在这里的是我的爸爸,不是你的,你完全没有必要陪我。”

邈邈突如其来的火气把舒宁吓了一大跳,舒宁瞪大眼睛看着她,“邈邈……”

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分了,邈邈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你们就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罢撇过了头,不再看他们。

舒宁还是走了,走之前对邈邈说:“邈邈,有事打我电话。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我虽然手头上钱不多,但我会帮你一起想办法。东西我放在这里了,饿了就吃点,别把自己身子拆坏了,叔叔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放心吧。我明天再过来。“

邈邈潦草的点了点头,对舒宁挥了挥手。

舒宁拉着郜临远一起走了,留下了邈邈和一群狱警。

**

邈邈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记得自己前一秒还在思考怎么能最快地赚钱付父亲的手术费和医药费。

脑子逐渐清醒,只是眼皮沉得睁不开来,也许是之前自己哭得太猛,眼睛十分酸肿,还有一点点痛意。

她想再眯一会儿,可脖子枕得又酸又痛,再加上意识越来越清晰,没有了睡意,于是挣扎着睁开了眼。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墙壁,而是天花板,上面的白炽灯还大亮着。

邈邈坐起来一看,自己竟占了一排的座位睡了,身上盖了一件熟悉的深灰色呢大衣,随着她的起身掉落在地。她弯腰捡起那件大衣,拍了拍干净,鼻子又凑上去闻了闻。熟悉的味道里混杂着一些烟草味。

邈邈四处张望了一下,没见到人影。她拿着衣服站了起来,寻了出去。

走着走着走到了医院的门口,天朦朦胧胧地亮了,露出了鱼肚白,天际的一边有一道金色的光微露,照出一片火烧云。在这样美得不可胜收的景色下,邈邈看到了靠在医院门口柱子上的他,他被笼罩在日出透出的光芒下,侧脸看上去还是如十八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让她触动。

他又在抽烟,云雾吞吐的样子让她一阵揪心。她走上去再一次抽掉了他的烟,“别抽了。”

他漆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又掏出了一支烟,对着打火机点燃。

邈邈皱起了眉头,说:“你答应过我再也不抽的。”

他勾起嘴角笑了下,吐了一口烟圈,“我还答应过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可你都没有实现。”

“所以说你别傻了。”

“那你为什么还过来?还把衣服给我当被子披?”

“睡不着,过来看看你爹死了没?我一直在想你爹知不知道你妈做过的事,如果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无动于衷的?”

他说的漫不经心,但每一个字都如榔头一下一下重重敲打她的心扉。

“你别告诉我爸!”

“这么说来你爸不知道?嘴巴虽然长在我嘴上,但我管不住它,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管住自己。”

“郜临远!”她压着怒气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她原以为他们两个能静下心来好好谈一回,能坦诚地面对彼此,可每次他们说着说着都会以相同的不快而结束,这个问题就像一个死角,每次都想绕开它,却怎么都绕不开,仿佛一朵yīn云,总在两人的头顶上徘徊,躲也躲不掉。

她无力地说:“我爸还躺在里面,我没有心思跟你吵架,不管你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都谢谢你昨晚那么照顾我。”她把衣服递给他,“衣服还你。我进去了。”

她摸了摸肚子,暗自说了声对不起,朝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折了回去。

她又伸手抽走了他嘴里的烟,说:“不能陪你一起戒,所以不要抽了。抽烟有害健康,你说的。”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清楚,他没有再进来看过她,但她知道黎耀赶来时他还没走。

黎耀是在天亮后突然冲进医院的,她见到黎耀气喘吁吁,猛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

“我爸接到了电话,我听到了,就过来了。怎么样?叔叔还好吧?手术成功了吗?”他喘着粗气,一连问了她好几个问题。

她哭笑不得地问:“你从家里跑过来的?”

他摆了摆手,“先别说别的,叔叔到底怎么样了?”

“嗯,手术成功了,但还没醒。”

他呼了一口气,坐到了她的旁边缓了一会儿才开口:“医院里车位停满了,我在外面挺远的地方找到的车位,然后跑过来的。对了,我刚在外面还看见了郜临远,还跟他打了个招呼。“

“他还在?!”

黎耀顿了一下,“不知道。你知道他来医院?他也来看叔叔?什么时候来的?“他以为她和郜临远不熟,而且郜临远从小就生活在国外,跟老萧的关系也不熟,也难怪他会诧异。

“他昨天送我来的。”

“你昨天和他在一起?“

“……”邈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他为什么不进来?”

“不知道。你等一下,我出去看看。”

她满心期待,越走越快。她想如果他还在,就是说明他对她是关心的,那么她就改变主意,把那件事告诉他。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下章!!!下章一定会给大家小包子的答案!!!╮(╯▽╰)╭

那个,这里有可能有bug,对我国的看守所规则不太懂,对医疗知识也不太懂。如果有熟悉的亲发现bug,请提点一下,谢谢~

ps.我满心欢喜,写完了文准备看超级丹的比赛……结果刚开电视,主持人在宣布林丹金牌了……t t

要不要这样啊!!!_

26-30

☆、26、

26、

她没有找到她该找到的人。心心念之人总在咫尺之间擦身而过。

她焦急期盼的目光最终沉于灰暗。她苦笑,一次又一次失去了向他坦白的机会,是机缘巧合,还是命里注定?

“怎么了?他走了吗?”

她侧目,黎耀站在她身边,他指着一个角落说道:“刚才他在那里发呆,我叫了他好几次他才回了我,我跟他打了招呼,他说他来看个病人,我问他怎么不进去看,他说看过了。本来还想跟他多说一会,但我在窗口那里看见了你,就没多问进来找你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走了。他陪了你一夜?你们昨天怎么在一起?”

她再一次忽视了黎耀的问题,没有回答他,反而朝黎耀指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郜临远的位置自始至终没有变过,她发现他时他也是在这个方位。她从没有想过他怎么能在这里一个人站那么久。

她脑袋里浮现出他的样子,模仿着他靠在柱子上,向最近的窗户望去,这个位置能清晰看见医院内部的部分陈设,左边视线的尽头是一个转弯口,白花花的墙壁和一排座位,来来往往的还有白大褂和几个穿着制服的狱警。邈邈心一抖,不确定似的,加快脚步向医院里走去,她在左边的走廊口停下,又跑回了外面。

黎耀莫名其妙地跟着邈邈来来回回,在后面问:“邈邈,出什么事了?”

她抬头问他:“你说你在窗口看到了我,是在这里看到的?”她指向窗户。

黎耀怔了怔,点了点头。看着邈邈垂头思考,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朝窗内探去,眸子突然变深。

“进去吧。”黎耀沉着脸说。

邈邈呆滞地被黎耀拉着坐回了座位。

老萧是在下午三点多醒的,邈邈那时候正睡着。

她被黎耀推醒,发现自己竟枕在黎耀的肩膀上。还没来得及不好意思地说声谢谢,就看见医生、护士小跑着推开了icu的门进去了。

她连忙站了起来,走上前去贴着玻璃朝里看。

她好像看见了老萧微微睁开了眼,然后过了一会儿又闭上了。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医生在那里鼓捣着什么,她完全看不懂。

医生很快就出来了,对她和一个值班的狱警说:“病人醒过来了,还需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他现在正在休息,可以进去看看,但尽量保证不要影响到病人。”

她看向那个狱警,问:“可以吗?”

狱警点点头,她换了衣服进去。

她没有跟老萧说话,她不敢,她看见心电图上老萧的心率只有三四十,她怕跟他说话,他把力气用完了,连心跳都停了。她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但没有待多久,她看见窗外狱警就开始向她挥手,她只好出去。

出去后狱警对她说:“按照规定,病人醒了,你就应该离开了。我们会在这里照看他,有什么情况给你打电话。你可以选择时间来探视他。”

邈邈说了声“谢谢”。她知道这次看守所的人已经宽大处理。她听说过许多在监狱猝死的人,而老萧运气还不错,他们至少及时把他送来医院做手术而且通知了她,甚至让她陪到他醒过来。

接下去她要做的就是筹钱让老萧得到最完备的治疗。

她转头看了眼正在开车的黎耀,却迟迟开不了口。

倒是黎耀先说话了:“邈邈,我问了狱警,他说你和他们负责人已经商量好,你还要付叔叔一半的治疗费?”

“呃……嗯。”

“我又去问了医生,仅仅昨天做的手术费就要五万多。”

“嗯……我知道。”

“邈邈。”黎耀把车停在了路边,转过头来扶住邈邈的双肩,掰正她使她面向自己,“今天大年三十,和我一起去我家吃饭吧。嗯?”

邈邈“啊?”了一声,好像不明白黎耀在说什么。

黎耀拿出手机,说:“我打个电话让阿姨烧点你爱吃的好不好?”

邈邈终于明白了过来,黎耀是想让她跟他一起回家,让他父母知道他们俩在一起了,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面帮她。

“黎耀……我……”她吞吞吐吐地说,“我……想回自己家。我一个人可以。”

黎耀拿着手机的手垂了下来,揉了揉脑袋,皮笑肉不笑地说:“哦,你昨天到今天就没睡好过,是该回去休息。没关系……”

邈邈扯着嘴皮子笑了笑,“对不起……“

黎耀边启动车边说:”没关系,我就是觉得你一个人过春节,不如去我家一起过,热闹一些,我爸妈看见你也一定很高兴。真的不去吗?”

“太累了,就想回去睡觉。过不过春节又怎么样呢?反正这个城市过节的气氛也越来越淡了。春节本来就是让一家团圆,我家人都不在,不如不过。”

“好吧。”

黎耀轻轻叹了口气,见她萎靡不振的样子,没有再勉强她。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动摇不了她的决定,她的内心比外表看上去坚强的多,他从来就无法撼动她,她不会因为他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可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她,有什么办法呢?

他把她开了回家,她并没有邀请他上去坐坐,只是让他早点回去陪家人过春节。

他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对邈邈说:“邈邈,如果缺钱……”

他还没说完邈邈就打断了他,“黎耀,你别这样,你对我这样好,我会良心不安。”

“我心甘情愿……”

“黎耀!”邈邈叫住他,“我不缺钱,真的。快回家吧。阿姨叔叔在家等着你呢。”她推了一把黎耀,打开车门让黎耀进去。黎耀被她推进了驾驶室,为了显得更坚决一点,邈邈跟他说了声再见,不等他先开车离开,就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家门口走去。

邈邈一回家就沾上了床,整整睡到了第二天一大早。

第二天她有一整天的班,所以她不得不早早地起床。

上厕所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内裤上有些血,她全身陡然一震,太阳穴开始凸凸地跳,心脏扑通扑通越来越快。

不管怎么样,她还没想要放弃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过得再苦再累,都可以撑过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再怎么说,她和郜临远关系再差,孩子也是无辜的。她马上就要毕业,毕业之后可以顺利分娩……她之前想的很好,如果没有发生老萧的那件事的话。

老萧出事后,她有过打掉这个孩子的念头,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忍一忍,孩子马上就要三个月,他在她的肚子里很乖,她都没有太大的壬辰反应,只是胃口不太好,昨天那一顿是她最近吃得最多的一次。她只要想到孩子出生后会对她咯吱咯吱地笑,她就想自己肯定可以坚持到底。

她想告诉郜临远,她特别想告诉他,她的肚子里有他们俩的孩子。或许他会很生气,或许他会直接拉着她到医院里去打掉,可她更希望他会抱着她,告诉她他要娶她,然后用戒指圈住她,和她还有宝宝一直在一起,这样的话,她也不用再担心爸爸的医药费了……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以前她就是这么放心把自己全身心地交给她,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世界,以为他会一直在她身边支持者她,替她解决所有的困难。她从未想过他离开她的一天。因为太爱,因为太信任,所以她到现在依然不愿相信他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还是期盼着他能回来帮她,紧紧地把她揉进怀里对她说“我爱你”。

她决定过两天有空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她会尽最大努力保住这个孩子。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想了许久,打了个电话给郜临远。

对面接电话的刹那,她有种心脏要冲破自己的身体跳出来的感觉。

“喂?”可是对面一出声,邈邈的心一阵绞缩,收了回去。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听着那么熟悉。是舒宁。

她第一念头就是郜临远没有把她的电话号码用她的真实姓名存起来吧?

念头一起,舒宁就回答了她:“喂?哪位?找临远吗?他去卫生间了。你是等他回来还是我帮你转达……”

邈邈倏地挂了电话。

她又忘了还有舒宁,又忘了舒宁现在是郜临远的女朋友……她不想伤害舒宁……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自己都像一朵浮云,在天上不知所措地飘荡着,了无依靠,什么都做不了,做什么都是错。

她不断在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手术费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和时间去思考她和郜临远之间的关系,有太多的烦恼像藤蔓一般一圈一圈绕在她的脑海里。

晚上下班后接到了陶可的电话。陶可又约她去酒吧,她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婉拒了,挂电话之前她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连忙出声喊住了陶可。

“陶可!还在吗?”

“嗯?你改变主意啦?”

“不是。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陶可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一口气应承了下来。

第二天一见面,陶可就嘻嘻哈哈地问邈邈:“嘿嘿,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啥事需要我帮忙的?”

陶可这么直爽,邈邈也不好意思绕弯了,开诚布公地说:“陶可,我需要钱,你有没有什么工作介绍给我?”

陶可愣了愣,诧异地问:“你还想进娱乐圈?你没吃错药吧?还是上次的事教训还不够大?你不知道娱乐圈有多脏吗?”

“我家出了点事,急需要钱,但我不想问别人借。我就认识你一个人在娱乐圈里,你有什么最快的方法让我赚到钱的吗?”

“无论哪行赚钱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邈邈,你能承受住这个代价吗?你应该明白娱乐圈很黑,如果没有后台,根本混不到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出镜率那么低,根本连自己都养不起吗?就是因为我不愿付出这个代价!”

邈邈咬了咬牙说:“我可以。我承受得起。”就一次两次而已……她安慰自己。她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连自己都不认识的自己,她突然很害怕,其实她不愿意,她多希望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去赚钱,可是哪里来那么好的工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赚那么多?她可以借钱,黎耀陶可舒宁他们肯定愿意借给她,只是她不愿意,那样他们的友谊就参杂了杂质,那样在他们面前她就总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陶可之前还严肃至极的表情忽然就放开了笑容,她笑得前仰后翻,邈邈百思不得其解。

她拍拍邈邈:“既然你都做好了这样的准备,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傻瓜!你以为我还会给你介绍那样的变态给你吗?等等晚上跟我男朋友一起吃饭吧,我把他介绍给你?”

“哈?你男朋友?”

“对呀!放心吧,娱乐圈虽然不能速成,但是照你的长相和水平……嗯……还是可以的!”

“你男朋友是陈子桥?”

陶可的脸突然黑了,“别提他。不是他。晚上见了你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靠!!!嘤嘤嘤,你们看到陈一冰和何可欣强颜欢笑的样子了吗?嘤嘤嘤,果纸哭了……太不爽了……心情超不好……

☆、27、

27、

陶可给他男朋友打了个电话,回头挂了电话就对邈邈说:“我跟他说了,他今天正巧要跟几个老板、制片人吃饭,你要不跟我一块儿去吧?”

“你们和制片人吃饭?我就不去了。”

“干嘛不去?”陶可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问。

“你看我就跟你熟,再说了,你们谈什么我也插不上嘴……”

“原来是为这个,我还以为什么呢!没事儿,我跟他们也不熟,他们男的管男的玩,我们女的管女的玩。我就是要让你出现一下……让那几个制片人认识一下你,以后好办事,懂吗?”

“哦……可我就是,就是想拍几个小广告,见制片人什么的会不会太隆重了。”

“不会,这些人交友很广的,你只是想拍个小广告,人儿指不定给你弄个大广告了。一句话,去还是不去?不去的话,我另外给你想办法。”

陶可说的诚恳,邈邈不好意思再让她为难,就点了点头。

吃完了午饭,陶可还和邈邈去逛商场,邈邈是不想买衣服的,可陶可偏说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大不了算她买的,只是先借邈邈穿一下。陶可磨皮功夫比她的演技还好,邈邈实在没办法,硬着头皮答应了。

陶可给她挑了一条黑色抹xiōng短裙和一件红大褂。挑鞋的时候,邈邈怎么都不肯穿高跟的,陶可拗不过她,半天才挑出一双平跟的。

“我说邈邈,好衣服就得配高跟的,你又不是怀孕了,干嘛不肯穿啊?”

“我不会穿。”邈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吹吧你,我才不信。得,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这双行吗?”

邈邈对着镜子转了两圈,对陶可抿嘴笑了笑。陶可打了个响指,说:“穿着别拖了,这一身够范儿!”

陶可的男朋友骆燕青不多时就来接他们。邈邈穿着这一身和陶可还有她男朋友出现在众人眼中坐下来,不知是她多心了还是真的,她明显感受到了几道目光一直围着她转。

她有些忐忑,想逃出去。陶可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把手合在了她的手上拍了拍,附在她耳边轻轻说:“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跟他出来见这些人……你别紧张,你一紧张我都紧张了。”

“……”

邈邈无奈,只好耐着性子强颜欢笑。除了骆燕青介绍她们俩,她客气地附和了几句外,她什么话都没说,虽然拿着筷子,但也什么都没吃。

中途陶可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只留下邈邈一个人更加不知所措。

突然身边一个看上去年纪有四十的中年男人不顾他旁边的女伴,对邈邈献起了殷勤来。

“萧小姐,你怎么不吃东西啊,不好吃吗,还是不和萧小姐你的胃口?”

“没有,是我自己胃口不好。”邈邈尴尬地笑。

“哦,那萧小姐肯定是在减肥吧?不过,萧小姐底子好……”那个男人的手搭到了邈邈因脱了外套而赤|裸的肩膀上,“根本不用减肥啊。萧小姐这么漂亮,不入娱乐圈浪费了啊。”

邈邈感受到那只咸猪手在她的肩膀上磨着,不自觉地抖了三抖,一股恶心涌了上来。她蹭地站了起来,引起了全部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小鞠了个躬,赔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很急,想上厕所,先失陪一下。”说罢,她就快走到门口,推开门小跑到了厕所。

是真的反胃了,她对着马桶打呕打了好久,但只吐出来一点酸水,她难受地差点瘫倒在地。

看来自己真的做不到啊!还想着一次两次的没有问题,可人家碰她一下她就反感到这种程度,真没用!

她在盥洗盆前对着自己的脸洒水,想让自己舒服一些,清醒一些。可惜没用,大概是刚刚吐得心力交瘁,连肚子都有些隐隐不适。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想了想还是准备打个招呼先回去。

她步履匆匆,经过大门口时,余光忽然瞥见了门口有两道纠缠中的身影。她有些好奇地侧过了目光,盯紧了不远处的身影。

大酒店就是大酒店,虽然背影时黑透了的天幕,但门口黄色的灯光打得异常亮,她很清楚地发现了一个侧影格外眼熟。

无袖高领的蓝黑长裙外披着一件皮草,不是陶可是谁?

旁边的人……邈邈眯着眼走近了几步一瞧,竟是陈子桥。他怎么来了?

二人像是在争吵,面色都十分不好。陈子桥双手叉腰,撇过了头,一副隐忍的样子。转头的一瞬,看见了室内的邈邈,推开门朝里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怒气冲冲,脸都涨得通红,邈邈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

“陶可还把你也带到这儿来了?shit!”他猛地爆了粗口,下了邈邈一大跳,还不等邈邈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他抓住,被他拖着往外,“跟我走!”

他走得很快,邈邈跟不上他的节奏,不得不两步并三步的小跑。

陶可也推开了门进来,停在了陈子桥的面前,“陈子桥,你在干嘛?!”

陈子桥眉头越周皱紧,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他松开邈邈的手,指着陶可:“陶可,我之前警告过你,不要再把萧邈邈带来这种场合,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耳边风怎么了?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你是我谁谁谁啊?我爱带谁来就带谁啦,你管得着吗你!”

“你别忘了我是你经纪人!”

“经纪人?哈,经纪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马上就要和公司解约了!”

陈子桥怔了一下,几秒后不怒反笑:“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可是萧邈邈我一定要带她走!”

看他们吵得不可开交,邈邈太阳穴又开始凸凸地跳,本就虚弱不适,被他们这么一闹,更是烦躁地不得了,肚子也越来越疼。

邈邈喘了口气,对陈子桥说:“你们别吵了。陈子桥,是我要陶可带我来的,你别怪她了。”

陈子桥盯着她,瞳孔迅速收缩,他似乎气得不轻,这次沉默的时间稍久,他才开口对邈邈严肃地说话:“萧邈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怎么这么不洁身自好,你能不能为阿远考虑一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他啊!”

邈邈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她瞪大眼睛,对陈子桥的批评不可置信。过了几秒,她立即低下了头。

邈邈保持缄默,陶可却看不下去了,冲着陈子桥喊:“陈子桥,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你就这么妄自判断邈邈?你是女人吗?你只会从你自己的角度考虑,你自己自私的可以,有什么权利指责她!陈子桥,你现在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我就当自己瞎了眼!”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陈子桥脸色暗沉,犹如冷风过境,尽管在室内,但是周围的气压已经冷至了冰点。

长长的冷漠在二人之间蔓延,最后陈子桥冷着脸打破了僵持:“再问你一遍,走还是不走?”

陶可咬了咬牙,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不走!”

“行,那我带萧邈邈走。”

陈子桥转头却不见了邈邈的身影,他低头一下,只见邈邈蹲在地上,双手伏地,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连忙冲了过去。

“萧邈邈,你怎么了?!”

陶可听到冷静自持的陈子桥声音都变了,回头一看,大惊失色,也奔了过去。她顿了下来,扶起邈邈的脸,抬头的一瞬间,陶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邈邈的脸上已无血色,嘴唇白的像上了一层霜,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刻不停地往下滴着,刘海早被汗水浸湿。

好一会儿,陶可颤着声音问:“邈邈,你怎么了?啊?”

邈邈咬牙切齿地从牙齿间挤出了两个字眼:“孩子……”刚说完这两字她就闭上了眼,倒在了地上。

陶可着急地喊:“陈子桥,你愣什么!快送邈邈去医院!”

陈子桥从口袋里抄出手机,丢给陶可,一面横抱起邈邈向停车场奔去,一面对跟在他后面的陶可大喊:“打电话给郜临远,快!”

**

电话响起时,郜临远正开着他的迈巴赫送舒宁回家。

他的心有点莫名其妙地慌,他扯了扯领带,开了一半的窗户,冷风呼呼刮到他的脸上,他深深呼出了口气,才稍微好受一点。

“临远?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舒宁看他三心二意的样子,有点生气,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了这个问题,结果他却心不在焉,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临远!”她又叫了一次,郜临远才像突然惊醒似的,“啊”了一声,转头问她:“你说什么?”

“你为什么都不听我说话?你今天怎么了,吃饭的时候也不在状态?”

“今天工作有点烦。”他找了个借口敷衍。

舒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问:“你刚问我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和邈邈之前就认识?你们都是b市人,认识也很正常……”

舒宁话说了一半,车内忽然响起了一阵铃声,两个人的视线都移到了座位之间小平台上的手机,郜临远的手机屏幕一闪一暗,上面显示“陈子桥来电”。

郜临远插上了耳机,接了电话。

过了大概只有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转了方向盘,在路边急刹车。

他皱着眉头,声音都高了不少:“你说什么?说清楚点!”

电话靠在他的耳边,舒宁听不到手机里的谈话,只看见郜临远眉头挤得越来越紧,面色也越来越差,一滴汗从鬓角低了下来,最令她匪夷所思的是,郜临远握着手机的手竟在略微地发抖。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不冷静的样子,她更好奇了。

郜临远挂了电话,眼神还是有点呆滞。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出什么事了?”

他的表情未变,xiōng口起伏,嘴唇翕动,“下车。”

“啊?”舒宁快速眨了眨眼,不明白地又问了一遍,“出什么事了啊?”

“我让你下车!听见没有!”他突然对她厉声大吼,吼得她耳边都开始嗡嗡作响。

她怔忡了片刻,忍住呼之欲出的眼泪,开了门钻了出去。

她才刚把车门合上,还未来得及委屈地敲打车窗,车子忽地就窜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在昏黄的路灯下,她已不见车影。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我知道很多人会特别恨我!!!不是郜渣的错,也不是邈邈的错……嘤嘤嘤,果纸给你们吃肉肉,你们不要讨厌我可不可以?_

31-35

☆、31、

31、

“一定要这样吗?”她在黑暗中思忖了许久,问道。

这样算什么呢?他那么恨她,为什么还要和她同居?何况,他还有女朋友……如果她住到他家里,就真的和他剪不断理还乱了。

他回答:“我不想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言下之意便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咬着唇还是想拒绝,刚说了一个“可……”就被他打断。

“你爸的手术费我会打在我给你的那张卡上,后续的医药费再问我要。”

他说的冷淡,似乎不太愿意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

她沉默了下来,想了又想,还是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舒宁呢?你会和她分手吗?”

他背对她,仍是不肯转过来直面她。

他说:“这些不是你该管的。你快睡觉,我困了。”

她执着地问:“会还是不会?”

“不会。”

他直截了当的两个字噎得她连话都说不出。

“满意了?睡觉吧。”

她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却仍不依不饶地问:“那我算什么?”

再也没有得到他的回答,整个病房陷入了恐慌的沉默。

**

在医院里待了两天邈邈就出院了,事实上她根本不用住那么久,过了第二天若是没事即可离开,但郜临远不给她办出院手续,不让她走,甚至天天在医院看着她。

她明知自己逃不了,可还是拼了命地想脱离他的掌控。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如果她和他这样下去,尽管可以蒙蔽自己,得到一时之快,但终究会两败俱伤。

虽然心里另一道声音不停地告诉着她:“就这样吧,这样也挺好的,他在你身边,为你解决一切问题,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了,不是吗?难道你不想陪着他吗,明明你也想他想的深入骨髓了,不是吗?”

心里的两个小人不断地作着斗争,她想来想去,不管怎样,还是得做一下挣扎,至少让自己好过一点吧。

这几天她每一餐都是郜临远让他家里的阿姨做的。她寻思了半天,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出院前一天下午,趁他出去替她拿饭时,她连病号服都不换就想拎着包走,却被他直接堵在了门外。

他没有跟她生气,神色极其平淡,他越是这样邈邈越是害怕,他插着裤袋的手渐渐伸了出来,邈邈以为他要干些什么,没想到他只是把一串钥匙放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她定睛一看,竟是她的家门钥匙。

她皱着眉头问:“我家钥匙怎么在你那里?!”

他弯腰低头,与她平视,眼里满是狡黠,他勾着嘴角贴近她的耳朵,“不是你让我拿的吗?”

她不明所以地问:“我什么时候让你拿过我家钥匙?”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进你家帮你整理东西的?”

原来是那次,她恍然大悟,但是瞬时又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没把钥匙放回去?”

他挑眉,“你认为我会还给你,给你逃回家的机会吗?”

她瞪着他,觉得他太不可理喻。

她想起还有一把他还给她的备用钥匙,就说:“没关系,我还有备用的!”

“那把也被我拿了。要是不信,你可以找找。”

她翻遍了整个包,果真找不到另一把钥匙了。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插回口袋,轻佻地说,“你尽可以回家,只是现在你要想回家,得先征得我的同意。”

她郁闷了半天,难得他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她又不想同他吵架,只好恹恹妥协。

他瞥了她一眼,问:“不开心?”

她瘪瘪嘴,心想道,心不甘情不愿的你能高兴?但她还是没说,答非所问:“你怎么都不用去上班?”

“怎么?你以前不就希望我不去上班。”

她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那是以前。现在你多忙啊,又要上班,又要陪舒宁,又要陪我。这几天没去找舒宁人儿没跟你急吗?”

“舒宁比你懂事。”

“是呀,舒宁是比我懂事,是你的心上人嘛,当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啦,反正你怎么看她都是最好的。我就不明白,你那么喜欢她,不愿和她分开,为什么要拉我下水?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他勾着嘴角,向她挑眉,“碗里的实在,但碗没锅大,吃不饱还是得吃回锅里的。”

“这就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她冷笑道。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脸色沉了下来,他说:“没完了?”

这几天他们相处的模式都是这样,两个人保持平和,不常交谈,交谈也尽量不绕到敏感的话题上,但是有时候说着说着邈邈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每当这时连自己都讨厌自己。

虽然他说是要她陪着他,可她隐隐约约地感到他们两个如今更像是他放下了一切仇恨陪在她身边。

她为了这刻,等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怨恨、占有欲、还有……如火般熊熊燃烧的嫉妒呢?

她尖锐地说:“怎么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呵,像你这样大大方方的脚踏两条船的人……”

她还没说完,郜临远忽然用单手扶住她的后颈,脸在她面前迅速放大,他堵住她的嘴,暴风雨一般急躁的吻,像是蹂躏,像是惩罚,又像是预谋已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她用力地扯住了他的衣服,被迫抬高了下巴迎接他。

他硬生生撬开她的牙齿,舌头伸了进去。

他暴戾地把她推到床上,但并未直接覆在她的身上,她躺在床上,他则站在床边弯下腰来,双手绕到她身体的两边,撑着自己。

他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再闹信不信我在这里把你给办了!”

他的表情有些狰狞,她是真的害怕了,刚推了推他,说了半个“不……”字,嘴又被他猛地封住。

吻到后来,他的力气渐渐小了下来,再没有初时那么霸道,缓慢而耐心,缠绵而温存,像是在诱哄她,他的舌头席卷了她一直压抑着的悲愤,她恶狠狠地回应过去,却被他温热的唇、灵活的舌尖化成了一腔动情的绕指柔。

她被他吻得理智全失,她隔着衬衫抚摸他滚烫的背,或许是空调温度调的太高,他的衬衫有些地方已被汗水浸湿,她的手从他的背慢慢伸到他的下面,想解开他的皮带。他却拉住了她的手,更用力地吮吸着她。

他的手从宽大的病号服底下伸进去触碰她腰上的皮肤时,她全身都战栗了,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或许是她的呻吟钻进了他的大脑,彻底令他清醒。他的手突然停住,嘴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睁开迷蒙娇柔的双眼,瞧见他怔怔的表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不继续下去,似在隐忍。

他站了起来,脸上汗珠不断地冒出来,她看得出来,他的下面已经有了反应。

她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他闷闷地说:“医生说一个月之后才能同房。”

她看着他有些憋屈的样子,乐不可支地笑了。但转念一想,他也挺可怜的,这种时候还要被迫停下,连她都有了那么大反应,更何况他?

如果他和舒宁还没做过的话,那算来他都已经憋了好几个月了。

她就是这么容易心软,看不得他任何委屈不开心的模样。

她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要不要五指姑娘帮帮你?”

他坚决地摇了摇头,说“我去趟卫生间。”他转身进了卫生间。

她入住的这间病房配了独立卫浴,郜临远进去后,邈邈很快听到了里面水哗啦啦落地的声音。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将自己的欲|望压了下去。

一杯水喝完,她忽然听见郜临远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了出来。

“萧邈邈!”

她走到门口,问:“怎么了?”

“你去我包里拿条内裤出来,还有衣服裤子。”

她“哦”了一声,转身去找他的包。

这几天他都是和她一起住,每天的换洗衣物都是在拿饭时让阿姨一起拿来的,脏衣服同样也会让阿姨拿回去。邈邈觉得这个阿姨甚是可怜,碰到了这么麻烦的一家子。

以前她就和郜临远提过这么个问题,他们家阿姨就一个,因为两兄弟都有一套房子,小妹妹和郜父住在一起,阿姨几乎是三天两头三地跑。郜临远却说他们家阿姨其实不算忙,因为他们一家人都不常在家吃饭,所以很多时候阿姨都是不用做饭的,基本也就是在家过一夜而已,用不着天天打扫卫生,所以总的来说很清闲,况且他们给的酬劳也不算低。邈邈还很鄙视地说,站着说话不腰疼,以鱼翅燕窝为生的人哪懂吃大米饭的苦。当时他还一脸正经地回答她,我吃大米饭长大的,大米饭挺好吃的,不苦。弄得她哭笑不得。

她直接开门进去,淋浴间的玻璃是透明的,她一眼就看到了他赤|裸裸地正对着她,他正拿着毛巾擦着手臂,头发上的水滴到他的肩膀上,顺着一路向下。

不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性感的样子,但是百看不厌,她吞了口口水,大概声音太大了,他抬起头来,怔了两秒,回神过来后突然咧开了嘴,坏笑着看她。

“怎么,没见过美男出浴?”

“放屁,当然见过。”她没好气地回答,“什么张三啊李四啊,他们的尺寸都比你大几号!”

他丝毫不以为意,“是吗,尺寸这么大你受得了?照你每次的反应看起来,我的尺寸对付你绰绰有余了吧?”

她恼羞成怒,瞪着他,骂道:“滚蛋!”

他皱了皱眉头,说:“以前告诉过你,女孩子不要说粗话脏话。”

“我干嘛要听你的?你好了没,快点出来,我都几天没洗了,头痒死了,让我洗个澡。衣服我搁架上了,赶紧出去穿好。”

“医生不是说不能洗头洗澡?”

“我用手机上网查过,如果是淋浴,水温控制好的话,过了两三天就可以了。”

“不行。”他决绝地说,“医生说得过一星期。”

“医生说的是最好过一星期。”她着重强调了“最好”。

可郜临远仍然坚持,“不行就是不行。”

“你别这么不讲道理行吗?你看我头发油的都可以滴出水来了,身上那味道闻得我自己都想吐。本来做完手术就可以回家的,你偏让我占床位占四天,现在连洗澡都不让,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自己身体情况我知道,我会注意的还不行吗?我会很小心的,你让我洗吧……”说到最后她几乎是用撒娇的语气了,说的自己的脸都红了。

郜临远已把全身擦干,换了块干毛巾搓着头发,听她这么说,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他隔着玻璃看了她好久。

那表情不冷不热的,看上去漫不经心,实则有些不怒自威,邈邈就快要在他的冷暴力下放弃,他倒淡淡地来了一句。

“实在想洗澡,我帮你洗。”

作者有话要说:讨厌,郜渣你明明就是想跟邈邈一起洗鸳鸯浴,还找什么借口……

嗷嗷嗷,弱弱地告诉大家,这只是一个前戏而已,让大家准备准备,泰坦尼克在后面呢!哈哈哈~这种事情嘛,前戏最重要了不是?(*^__^*) 嘻嘻……

☆、32、

32、

浴室里一个女人对着一个刚出浴的男人,这一幕看上去本就相当旖旎,令人浮想翩翩。

按照小言的路子,正常的未婚男女应该是女方立刻大叫一声,然后捂着眼睛,转身跑掉,留男人一人在浴室里邪魅的一笑,然后男人只围一条浴巾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调戏女方,最后顺利地滚床单。

这样才是最顺理成章的段子。

所以……他们走的好像不是正常的小言路子。

“你说什么?”邈邈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他不紧不慢地从淋浴室里跨出来,说:“我帮你洗,你一个人控制不好水温。”边说还边拿起自己的内|裤穿上。

邈邈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她拖着下巴立刻拒绝:“不要,我手没断腿没瘸,你帮我洗干嘛?”

更何况,他明明很清楚他在一个月之内不能碰她,他还说这种话?他也不怕又要冲一次冷水澡?多冲冷水对身体不好吧……

邈邈在这儿胡思乱想,郜临远那边已在催她。

他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不是要洗澡?还不快点。再晚点出去晚饭都冷了。”

“我自己洗,我会小心的。”

“那你别洗了。”说着一阵天旋地选,他突然横抱起她,把她往浴室外送。

“郜临远,你变态啊!”她大叫,“放我下来!”

他把她放在了浴室门外,她转身就走,他拉住她,一脸严肃地说:“你现在这个情况本来就不该洗,水里有细菌,很容易进去。”

“我现在全身都是细菌,更容易感染。”她没好气地说。

“所以我帮你洗。”他面无表情地说,“我刚刚没有碰你,等会儿也不会碰,你的义务可以在一个月以后履行。”

义务你妹!履行你妹!邈邈真想朝他脸上喷一口盐汽水!但是一想起还在医院里治疗的老萧,她就犹豫了……

她深深地体会到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

她恼怒地抓了抓头发,可抓完之后她见到满手的油就后悔了。

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又不是第一次和他洗澡了,他既然这样不介意,那她又有什么所谓,反正该给的早就给他了。反正在他面前,她的什么脸面啊矜持啊节cāo啊早碎了一地了。

只是心会疼,会难过……他从未谦让过自己,她一直是处于弱势的那一个。

只要每次和他一有矛盾,先低头的总是她。他总有比她更多的道理,他总能坚持到最后,他习惯于占据主导地位,所以她才会输得这么惨。

惨到和他在一起时只能麻痹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忘了从前,活在当下,只要现在快乐,管它以后呢。

爱情就像一场赌博,有输有赢,尽管最后输得更多,但至少赢过,曾经快乐过,那也就足够了。反正对她来说,结果必输无疑,她只能体会一下过程了。

等她真的输得一无所有,连意念都没有了,她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背对着他,沉闷地思考着。

她深刻地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走到这一步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既然站都站在这儿了,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就算她再踟蹰,再推拒,他总有能让她答应的办法,不是吗?

例如,威胁老萧;例如,两个人绝口不提的家庭关系;例如,还未出生就夭折了的孩子。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障碍,若要相处,除了暂时忘记,别无他法。

“呀!”她轻叫了声,捂着被他用头发扯了一下的头皮,说,“你干嘛?”

“小脑袋瓜又乱想什么?”

“没有。”她闷闷地答道。

他没再说什么,他在她后面,把洗发膏挤在她头发上,缓慢细致地揉搓着。他按摩着她的头皮,手法很好,力气到位,邈邈几乎怀疑他是不是专业训练过的。

洗完头发,她的身上竟真的没沾一点泡沫。

他用发夹把她的头发夹起来,边冲洗她的背部边说:“沐浴露不涂了,冲一下就行了。”

她不情不愿地“哦”了声。

他把她转过来,一只手高举着莲蓬头,另一只手从她的脖颈一直向下,碰到她xiōng|部时,她全身都颤了一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下面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甩掉她的手,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温柔而小心地触碰着她的身体,眼里没有一丝情|欲。

她很尴尬,尽管他好像若无其事,可是她自己……

他的手就像星星之火,她的身体就像一片茫茫草原,他的手指触碰之处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他的手划过她的小腹向下时,她冲动地直接抱住了他。

她身上未着丝毫,郜临远只穿了一条内裤,她紧紧地贴着他,肌肤相亲,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硕大。

他明显地一震,问:“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没事。”

“真没事?”

她沉吟片刻,说:“郜临远,说实话,我很害怕。”

他无言以对,眉头微微皱起,深深地看着她,举着的手垂了下来。

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害怕的,对不对?”

他仍是不说话。

她与他四目相对,说:“我只是想听你一个解释,否则我不能安心,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就这样和你在一起。以前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忽视一切阻力,可是现在的我做不到了。”

她听到他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问她:“为什么做不到?”

“以前以为你爱我,所以更爱你。总觉得失去了你,我会死。想到你或许会离开我这个可能,我的心就痛到不行,不敢去想象。后来你真的走了,我挽回不了你,我很绝望,我很痛,我甚至想死,好像世界都毁灭了,但我很明白我不能死,所以每天都行尸走肉地活着,想着怎么能重新赢得你的心,后来事情一桩又一桩地发生,还有了宝宝,我忽然发现,原来没有你,我一个人也可以,尽管过得不算好,但是咬咬牙也可以过下去。我对你说过,没有谁离了谁会过不下去。就是这样。那样痛过一次,日子再难也不过如此了。”

“但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和你重新来过,你可以蒙蔽自己的心意,我也可以。但是你的附加条件却是舒宁,你不觉得舒宁横亘在我们之间,对我对她都太残忍了吗?所以,我要你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心甘情愿地待在你的身边。”

水哗啦啦地落在地上,像是给她伴奏一般。

她长长的一段话说完之后,她松了一口气,好像一半的重担从背上卸下。她把选择权交给他,她愿意陪着他,甚至做他所谓的“床伴”,只要他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

浴室里两个人相拥着,却都不说话。

水声和呼吸声相伴,两人相望,邈邈等着他给她一个答案,他却久久不回答,只是看着她,他黝黑的瞳孔里只有她仰望着他,期待的面容。

可惜期待渐渐沦落成失望。

她松开手,冷眼划过他的脸颊,推开淋浴室的门。

他倏地拉住了她的手,勾住了她的腰,把她拦了下来,圈进自己的怀里。

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吻就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他吻得很重,呼吸声也很沉,牙齿咯得她疼得慌,他像是一只饿极了的猛兽,不管不顾地咬她、重重地吮吸着她。

她用力推开他,他却把她抱得更紧,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许久,她快缺氧之时他终于松开了她。

她大口大口地吸气,听他冷冷地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主动离开我,否则,后果自负。”

她气不过,冷冷道:“不给我一个承诺,还不许我离开,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死心搭地地跟着你?!”

“我说过,我会给你钱,会帮你解决你父亲的问题。”

“哈?好啊。可你不是恨我?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一定要我留在你身边?!”

“我还是恨你,但这个问题你不用明白。”

“什么叫我不用明白?”

“这是我的事情,恨或不恨,全在我的一念之间。”

“行。那舒宁呢?你要我做你和舒宁的小三?”

“第一,你不是小三。第二,如果不是舒宁,你会接受吗?”

“什么意思?”

“如果……”他顿了顿,似乎在思忖措辞,可过了一会儿,脸上却渐渐露出的疲惫的神色。他垂了头踏出淋浴间,边走边说,“算了,没什么。”

他把另一块干毛巾递给她:“洗完了,擦擦干出来吃饭。”

他把休闲款的贴身衣物穿上,开门出了卫生间。

他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忍不住蹲下来哭了。

说了这么多还是没用,他给她留下的只是一个残忍决绝的背影。她要的不是他的温柔,也不是一个吻,而是一句让她安心的承诺。

女人就是这样,大爱一场不过是为了那三个字,纵然海誓山盟终究抵不过曲终人散,她们也乐意听。

说到底女人就是听觉动物,做再多不如多说一句赏心悦目的甜言蜜语。

可是他从来不说,他不说她便不知道。

或许这一次他强硬地把她留在身边,只是身边缺一个女人,他有需求,可是又不愿伤了舒宁,所以才找了她。

又或许他策划了一场yīn谋,留她在身边是为了更好的折磨她。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他不爱她。

他说过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可能爱上她。

那她为何要执迷不悟呢?

她可以和他在一起,陪着他,不离开他,但是这次……她暗自下了个决定——

她要为自己而活。

作者有话要说:邈邈桑,你只是为自己能顺利待在郜渣身边找借口吧?

哼哼哼,亲妈表示很鄙视你!

☆、33、

33、

翌日上午是邈邈出院的日子。

陶可打了电话过来,说要来接她出院。

她看了眼帮他收拾行李的郜临远,说:“你别来了,中午约个地方一起吃饭吧。”

郜临远走了过来,摊出手示意她把电话给他,她斜睨了他一眼,没给。

他把电话抢了过去,说:“陶可?我是郜临远。你中午来我家吃饭,邈邈不方便出来。”

他把地址报给了陶可后,直接挂了电话。

她没同他说话,收了手机,自己管自己忙活了起来。

从昨天下午开始两个人就处于冷战状态,谁也不同谁说话,邈邈发现好几次郜临远都欲言又止,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大概是两个人相处得太久了,尽管不说话,但对对方的想法似乎早已熟知,无声却胜有声。比如,刚刚她看了他一眼,他就转身开始整理东西。

其实她和他相处的日子里,他也算体贴关心她,以前和他在一起时,他更甚。

两个人都是话不多的人,很多时候都是靠眼神和动作去猜测对方的思维。她太好猜,而他太难猜。

之前她一直认为他是个沉默寡言而内心细腻的人,和他分手后才发现了他极端暴躁的一面。

他也许是一个很好的情人,但不是一个很好的丈夫。

话太少,不善于交流,缺乏信任,都是他致命的缺点。若是两人之间连双方基本的想法都无从下手,那何来好好相处,更无法相伴走完一辈子。

他拎着两大袋东西向停车场走去,她跟在他后面。

她先上车,再车上等他。他把东西全部放进了后备箱里,回到了车上。

一路无言,等他在十字路口处转了个弯后,邈邈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不是先回我家?”

“直接去我那里。”

“那我总要回家拿点东西的吧?”

“我那天全帮你拿好了。”他淡淡地回答。

她被他的横行霸道气得无话可说,腾地往后一靠,不再说话。

到他家时,他把后备箱里的所有东西拿出来,她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行李箱。

难怪他那天磨磨蹭蹭了十二个钟头……咦,不对,那他打开衣橱看见自己的那件衬衫了?肯定看见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回去?他怎么连提都不提一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邈邈走了过去,一手提起了自己的行李箱,拉着走在了前面。

他很快大步流星地赶了上来。

他的公寓是复式型。邈邈没弄懂,他一个人要复式那么大的空间干什么,也不嫌空的慌。不过他这种人花钱如粪土,没买别墅已经算客气了。

上楼的时候,他把一只手里的袋子换到了另一只手上,空出手来把她的行李箱拎了过去。邈邈也不同他抢,他愿意耍大男子主义就拎去呗,反正她落得清闲,多好。

他跟阿姨打过电话,他们进去的时候,阿姨已在里面烧饭。她去厨房跟阿姨打了个招呼,惊讶地发现换了个人,不是以前他们家的佣人了。

她疑惑地看着他,他了然地点了点头:“换了一个,这个就在我这里做。”

她不懂他换阿姨的用意,但也没多问,转身拿了东西去了楼上。

他家有三间卧室,但一间被他用来做储藏室。有钱人都有一些怪癖,比如收藏古玩、收藏手表之类,他也深谙此道,所以空了一间专门放这些东西。所以可供居住的就一间主卧和客房。

她把行李箱放在地方,眼睛在两间房间之间徘徊。

换做以前,她肯定三下五除二把东西全搬进主卧。可现在……她犹豫了。

“你想住客房?”他也走了上来,站在她身边问道。

她咬了咬唇,不搭理他,直接拿着行李往客房去。

她准备拿东西出来放好,还没拉开行李箱的拉链,就被他一手阻止。

“客房没人住过,下午让阿姨清理清理。”

她诧异地抬头看着他,惊讶于他的态度。他的意思是……允许她住客房了?

“不过……”他说道,“提醒你一下,你可能忘了,这间房间没有卫生间。外面的那间水管漏水,我关了水管,还没让人来修。”

“那我去下面洗。”

“行啊。”他挑眉笑笑,“如果你能洗的话,你尽可以去下面。”

对了,她这才想起来,下面的卫生间里放的是一个浴缸。

她这几天下面还有流血的现象,根本不能洗盆浴,而且,她也不习惯。只有以前他心血来潮时,她才会和他一起待在浴缸里洗。主卧里的卫生间很大,又放了浴缸,也有淋浴的隔间,装修得极其奢侈。

她恨恨地瞥了他一眼说:“那我去你房间洗,这样总行了吧!但是我还是要睡在这里!”

他耸了耸肩,“随便。”听到楼下有门铃声,他说,“你的朋友来了,快下去吧。”

陶可和他们吃了饭就抓着邈邈在沙发上聊天,郜临远很识相地去了书房。

陶可眼见郜临远的身影转身不见,就八卦地立刻问邈邈:“小妞儿,你和这位帅哥到底有啥渊源?”

邈邈并不愿回答,他们俩的故事一时半会说不清,她也不想回忆,从追不到到在一起再到分手最后成了这种关系,就像反复地从地上飞到天下,又从天上掉到地上。里面的纷繁复杂外人也不会感同身受,何必多言。

她转了个话题到陶可的身上:“那你和你那位经纪人又是怎么回事?”

陶可撇了撇嘴,“小妞儿,你可真行,又把问题还给我了。得,你不愿说就不说了。”她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邈邈……”她欲言又止地叫她。

她问:“怎么了?”

陶可突然站了起来,给她鞠了个半身躬,坐下来握住她的手道:“对不起。邈邈,真的很对不起,如果不是我那天拉你去吃饭,如果我那天没和陈子桥吵架,你就不会发生那件事。”说着说着,她竟带了些鼻音,似乎马上要哭出来。

她忙拍了拍他,“没事,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注意,本来前一天我就发现了落红,我也没多想什么,后来才会那样的,我根本没想怪你。”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好姑娘,就算在娱乐圈里,但本本分分,从不害人害己。可是我一连伤害了你两次,我对自己很失望。我都不知道做什么能弥补你,我又不能赔给你一个孩子……”

“陶可。”她抿了抿嘴,笑着叫她,“不要对自己失望,在娱乐圈,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不承认自己,怎么能红呢,要知道你的事业才刚开始。还有,你不欠我什么,所有的事故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你如果总是这样愧疚地面对我,就是一次次揭开我的伤疤,提醒我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不着边际的事,你让我怎么来面对自己呢?如果真心把我当朋友,就别提了吧。”

陶可嘴唇颤抖了很久,重重地对她点了点头,“邈邈,我真喜欢你。从今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为了体现我的诚意,我把我的故事告诉你,你要听吗?”

女人之间就是这样,当两人都愿意坦诚相对,把自己的八卦、私密交给对方分享时,就成了闺蜜。

那天下午她们说了很多,说到后来陶可越来越激动,兴奋地想拉着邈邈出去吃饭然后去泡吧,邈邈刚想答应,就被突然想起的咳嗽声打断。

郜临远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打开了电视,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郜临远在,两个人都不能多说什么,互相伸着舌头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

没过一会儿,门铃又响了,郜临远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去开门。

邈邈正好奇呢,一个比郜临远更高的人影从门后走了出来。竟是陈子桥。

邈邈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陶可,果然陶可的脸瞬间塌了下来。

“子桥,你怎么来了?”郜临远问。

陈子桥极其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走了进来。

郜临远留他和陶可下来吃晚饭。一顿饭下来,四个人一句话都没说。邈邈深深地觉得,陈子桥和陶可的关系比她和郜临远的还紧张。她更觉得,陈子桥并非像陶可所言,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也无法理解郜临远的心思,又怎能说陶可呢。陶可就像自己,深陷在一段没有未来的感情里,无法自拔,只能不断地钻着牛角尖。

吃完饭后,陈子桥起身离开,尽管陶可很不愿意,但是还是被他拉着走了。

剩下他们两个,邈邈一句话都没跟他说,上楼开始整理自己的房间。阿姨下午已经打扫好,这会儿房间显得非常干净,摆弄完房间后,邈邈满意地大叹了口气,这套复式里终于多了点人气了!

她哼着小曲儿拿着睡衣准备洗澡。

刚进他房间,就见他赤着上半身靠在床上对着笔记本不知在研究什么,她自动闭上了嘴。

她佯装是不经意间瞥了他一眼,甩着手进了卫生间,当然没听见关上门后他的轻笑。

洗完澡后,她在浴室里多待了好半天,琢磨着等会儿出去了一定要无视郜临远,挺直了背大摇大摆地出去,若能顺带儿给他一记白眼那就更好了。

这么想好了,她就拧开门把手,推开了门出去。

她瞟了一眼,郜临远已经把电脑收了,眼见他的眼神也落向了自己,她连忙低下了头。

还没挺直背,就听见他沉沉的嗓音忽然传进她耳朵里。

“过来。”

她立刻背一挺,不理他,向门口走去。

“我再说一遍,过来。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走不出这门,你信不?”

她只好停了下来,转身昂起脸看着他,故作冷凝地问:“有何贵干?”

他拍了拍他身边的床位,示意她过去。

她眉头一皱,瞪着他:“你答应我让我睡客房的!”

“我没说不让你睡客房。”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陪我一会儿不行吗?你以为我带你回来就是让你和我干瞪眼的?”

“我可以和你聊天,但是我等会儿还是去客房睡。”

郜临远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邈邈想了想,走了过去,坐了下来,还没躺下来,他突然翻了个身,倾过来,手从后面环绕住她的腰。

邈邈被他一拉,侧着身倒在了床上。

他把头埋在了她的后颈里,炙热地呼吸密密麻麻地喷在了她的皮肤上,她浑身像着了火一样,越来越热。脸烫的不行,耳朵更是,她估计此刻她的脸和耳朵红得都快堪比红富士了。

她动了一下,却被他更紧地环住。

她皱眉道:“你干嘛?”

他的声音深沉暗哑,“给我五分钟,我好累。”

听他这么一说,她一下子就心软了,只好任由他去。

她在心里掐着秒表,五个六十秒一过,她用手臂小心地顶了顶他,说:“喂,五分钟到了。”

久久未得到他的回应,她侧头用余光往后一看,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一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她还不信,刚想叫唤他,一声呼噜从他嘴里缓缓溢出。

他只有真的在很累的时候才会打呼噜,她知道的。

她突然有点心疼他了,这几天他陪夜,肯定没有睡好。但他从来不说,不会让她知道。所以她也没有考虑到。直到这刻,她才知道。

他只有在睡梦里,才最可爱最帅气,也最无害。所有的防备心都消失了,他就像一个小孩一样,也需要一个怀抱,一丝温暖。

她叹了口气,没有再叫醒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可爱的存稿箱,果纸正在旅途的路上,大家想念她不?

亲爱的们,明天不更了,勿等,后天就会恢复更新的!

大家发现木有,郜渣其实很腹黑啊,竟然让陈子桥来领陶可回去,这渣太坏了~竟然连女人的醋都吃!!好渣啊!!!

额……不小心按错了,直接发送了!!!没存在存稿里……嘤嘤嘤,今天是14号~15号不更了哦……

☆、34、

34、

或许是因为前几天睡得太饱所以了无睡意,又或许是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令她分外难安,这晚邈邈一夜无眠,直到天蒙蒙亮时才似有若无地睡了过去。

中途她想回客房去睡,试图推开郜临远,无奈这人似乎在睡梦中都能猜到她的思维,她手还没伸出来,他更用力地抱住了她,手被他压着,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容得她的手。

她以为他醒了,可是他呼吸均匀舒缓,眼睛仍紧密地闭着,长长的睫毛盖着狭长的眼睛。

她想起那些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都有一双斜飞入鬓的眼睛和能盖住眼睛的长长睫毛。每次看言情小说时,她最不羡慕的就是里头的男主角,因为她的身边就有一个比潘安更俊的男人,当然,这是她自己认为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不足为奇。

她没有学着小说女主一样去小心翼翼地碰他的睫毛,因为她的手根本无法从他的怀里逃脱。

她看了他一夜,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太多,一幅幅画面像幻灯片在她脑中出现,她甚至找不着一个起始的点去理清它们。后来她便不愿去多想了,过去的你再怎么抓都抓不回来,不如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早上郜临远一起床,她就醒了。但是她硬是没睁开眼睛,装睡。

说实话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郜临远,昨晚明明信誓旦旦说要回客房,结果一早她还在他怀里醒来,这样不得给他笑死?所以装睡是最好的办法。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了她,去卫生间时还带上了门,她隐隐约约听见他冲澡的声音。

过了不知多久,他从卫生间里出来,她的耳朵像是忽然失灵了一般,半天没听见声响。她好想睁眼看看他在做什么,可是她不能。

她就快支撑不住时,耳边忽然多出了一股热腾腾的气息,调皮地钻进了她的脖颈、睡衣里。

“我知道你醒了,不过时间还早,你可以多睡一会。但别睡太晚,等等阿姨会叫你吃早餐,中饭阿姨也会做,你就不用动手了。无聊的话,可以在家看电视玩电脑,尽量不要出门,你身体还未痊愈。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他顿了顿,想了想又说,“暂时就这些。我去上班了,你就不用跟我说再见了,继续睡吧。”

说罢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转身离开。

没等郜临远开门出去邈邈就忍不住睁开了眼。他留给她了一个挺拔的背影,她心中倏地多出了些不舍。这么多天来,他几乎每时每刻都陪在她的身边,她又快习惯了。她把那份悄然滋生的不舍甩开,催眠自己,他终究要去上班,终究要离开她的,她不能这么快又落入他的陷阱里。

就在他推开门后,他突然转过了头来,他眼中多了许久难以言喻的情愫,她不愿去懂,不愿去触碰。她眼神闪烁了几下后,他便恢复了沉着,对她笑了笑,走出去拉上门,把她关在了室内。

他们之间总有一扇门关着,隔绝了他们的心意,阻挡了他们面对面前进的步伐,走着走着到了彼此的终点,却被拒之门外,是否他们终将有缘无份?

她无从知晓。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已无法全身心地去信任他,面对他时总会带着一份猜忌和被骗过后的忧扰,所谓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就是怕了,若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没有顾忌地把自己全部都交给他,只怕再来一次,最后自己连性命都没有,连渣都不剩了。上次摔得太惨了,吃一堑长一智,如果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她至少要全身而退。

她不能再爱他胜过爱自己,她不会再放纵自己的爱,这次她要为自己留一点尊严,把上次丢失掉的拿回来。

**

周末她说要去医院看老萧,本想一个人去的,郜临远这个大忙人却像突然变成了一个无事人,一定要跟他一起去。

去就去了,他也不进医院,偏要在外头等着。

不过幸好,其实她也不太想让他进去,被老萧看到了,万一气得牵动了伤口就不好了。

邈邈一个人进了病房,老萧已从icu搬到了普通病房,恐怕下周去看他就要去监狱附属的医务室了。

他有了些精神,邈邈同他随便唠嗑了几句,无非就是过得很好不用担心,要毕业了准备在这里找工作之类的等等,怕他不舒服,邈邈都不敢和他多说话,反而做得比较多了。

她给他往脚盆里倒了热水,给他用热毛巾擦了擦脚,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做,看着老萧的脚上竟长出了老年斑,她的眼泪差点儿就掉了下来。

她又给他把刚买来的水果切成了丁,方便他吃。

老萧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陡然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太任性了,从来没有为父母做过些什么,却因为他们没有给自己更好的生活而百般的责怪他们。

天下父母大同,都是为了自己的子女而倾尽一生,而对他们一无所求。若是真有什么,也不过是奢求子女不要忘了自己,能在自己老了时常常来探望一下。

她才刚刚懂这个道理,幸好为时不晚,等老萧出来了她就可以好好孝敬孝敬他,不,从现在开始,她要把以前对老萧的亏欠都补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她倾身抱了抱老萧就出去了。

郜临远跟她一起去交费。她把他给她的那张卡给拿出来,医务人员伸手来接却被一只手挡住。

邈邈疑惑地看向郜临远,郜临远从自己钱夹里抽出了他的黑卡,说:“用我的吧,你卡里那些给你零用。”

邈邈笑着摇了摇头,推开了他的手,把自己的卡塞进医务人员的手中。

“医药费你都打到卡里了,我本来就是用你的,只不过换一张卡的区别,何必呢?”

“不一样,打到你卡里就是你的钱,随你怎么用,你生活上还需要很多东西要用,总要有点钱零用的。”

邈邈无奈地说:“你给我打了十万,不是十块,绰绰有余了好不好?”其实她还想说,虽然这卡里有十万,但是除了医药费和手术费之外,她一概不会去动,这张卡以后她也会还给他。

她想了想,还是把这话吞了下去,省得两人又要战火连绵了。

郜临远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她许久,把卡收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的脸色一直黑着,眉头皱着,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板着脸一声不吭,不跟她说话,也不做任何其他表情。

看到他这样,她心里也有一股火蹭蹭蹭往上冒,她硬憋着,不想和他闹矛盾,好声好气地问他:“你生气了?”

他冷冷地说:“没有。”

“真没有?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仍旧是冷淡至极的腔调,邈邈也不愿自讨没趣,淡淡地“哦”了一声,“晚上我睡客房,一起冷静一下吧。”

“随便你!”

晚上她洗完澡出来,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他竟真的没有叫住她。

她故作逍遥地唱着小曲儿,只有自己知道,心里有多失落。

之前几天她都是和他一起睡的,都是被他用相同的法子哄了过去,她也知道这是他的借口,可每次看他疲惫地拢着眉头,就特别想借他一个肩膀,于是由着他忽悠自己了。

这天是她住到他家来以后第一天一个人睡。

他竟没有任何动作,应该是真生气了吧。她弄不明白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就像小孩儿无缘无故地跟自己斗气一样,没个原因。是为了她拒绝他的好意吗,可她认为自己这么做很正常。在钱这方面,她一直有着自己的坚持,他应该知道的。

想了半天没弄明白一个原因,她也有点不高兴,闭着眼睛催着自己快睡觉。

她以为第二天晚上怕是也是要自己一个人睡了。

洗好澡要出卫生间时,她特地叮嘱自己等等必须要屏住,不要去看他。但一出去就被吓着了,房间黑漆漆的,只剩月光填满寂寥的空间,不止如此,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烟草味,她被满房间的烟味给熏得忍不住拿手在面前挥舞,驱赶掉这刺鼻的味道。

她开了灯,皱着眉头看向他的床,却未见他的人影,她往阳台上探去,也没有!

他在哪儿呢,她开始着急了。

她的视线在这房间里环绕了好几圈,终于在通向阁楼的第一道楼梯上发现了他的身影。

她慢慢走过去,只见他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支烟,一圈又一圈地烟雾从他嘴里和鼻子里冒了出来,他整个人被云雾缭绕所包围。

她洗澡才过了半个小时多一点,怎么会突然抽得这么猛?只怕抽了不下五支了吧。

她走过去,看见放在他脚底的烟灰缸里的烟头,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脸色大变,严肃地夺过了他手里的烟,使劲摁在烟灰缸里。

他抬头,她低头,四目相接时,她大吃了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啧啧啧,郜渣你又准备用什么苦肉计哄喵喵跟你一起睡觉啊?!太渣了真是!亲妈表示极其鄙视你!叫你闷骚!!叫你不跟我家喵喵好好说话!!!看吧,你还得等好几个礼拜才能吃掉她!!活该!!!

上次跟蚂蚁桑讨论了一下,我说这次我先甜个十章再说,嘿嘿。大家觉得肿么样啊?这几章是不是够甜啊?

这是蚂蚁桑为广大jms争取的福利哟,嘻嘻嘻~所以大家是不是要感谢一下她的八辈祖宗捏?

☆、35、

35、

郜临远之前夹着烟的手正颤巍巍地发抖,他眯着眼,沉重地呼吸着,满头大汗,额头上的汗珠正沿着脸颊一点点向下流。

邈邈一看这情况有点晕头了,这是什么情况?她急忙地蹲了下来,手触上了他的额头,没有发烧,满手都是潮湿的冷汗,他的脸上冰冰凉的。

她挤了挤眉头,给他抹了一把冷汗,握住他的手,着急地问:“你怎么了?”

他不答话,只是摇了摇头,又把头低了下去,佝偻成一团,似乎不愿给她看到自己的样子。

她双手扶住他的脑袋,用力抬起,让他看着自己。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嗯?”她耐心地问他,语气温柔。

他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空洞而无力,就好像受尽了百般的折磨。他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痛苦至极。

脑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舒宁曾说他车祸了之后就出了头痛的毛病,所以他又开始抽烟。

她紧张地问:“你是不是又头痛了?”

他突然抱住了她,脑袋重重地抵住她的,她清晰地听到了他愈来愈浓重的喘息。

他全身一阵一阵痉挛,她不知所措,只能由着他把自己抱得越来越紧。

“吃止疼药了吗?”她轻轻地问。

他牙齿咬得紧紧的,不给她任何回答。他的面部肌肉几乎僵硬,绷得一动不动一下,太阳穴处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冷汗不停地留下来。

看样子,她就知道答案了,她叹了口气说:“疼成这样还不吃药,你是在折磨你自己知道吗,这样好受……唔……”

他暴躁地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力气很大,几乎是在啃噬她,像一只急于求欢的野兽。好像把疼痛都发泄在了这个吻上,他的唇过分地滚烫而焦灼,令她微微颤抖。

他用力地抱紧她,加深这个吻,舌头如一条灵活的鱼在她的口腔里滑动,每到一处,她就感受到一丝被火烧的痛意。

她几乎要怀疑他是真的头痛难忍还是假装的,这种时候还想着挑逗她……又也许可能他是在寻找发泄的渠道,这么一想,她的心一阵抽痛,更热情地回应了他。

他双手扶在她的腰上,一点点站了起来,她随着他一起,尚未站直,他的手绕过了她的膝盖下面,她还没意识过来,自己已贴在了他的怀里。

郜临远把她丢到了床上,她以为他这下怕是要发疯了,还担心他在紧要关头能不能忍住。

她闭着眼睛,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密密麻麻的吻。

她睁眼,见他抱着自己的头,面目狰狞地在蜷缩在一边。她把他翻了过来,他的嘴唇都泛白了。

“吃药吧,别勉强了,我去找药。”明明她比他还要小五岁,可他更像个小孩,赌气不肯吃药,天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坐了起来,腿还没碰到拖鞋,手就被他拉住。

“别找了,吃完了,我还没买。”一个字一个字从他齿缝间钻了出来,说话都显得极其困难。

她道:“那我出去买。”

“不要。”

“怎么能不要?”她盯着他皱眉,“你看你疼成这样……”

他用尽力气拉住她,手一伸,她倒在了床上。

她用手推他,根本推不动。他环抱着她,头埋在她xiōng前,喃喃道:“别走,你答应过的,陪着我。”

她心想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他了,都是他一人自作主张的,但看他这样颓废实在心疼不已,拍着他的背,安慰他:“我不走,我帮你去买止疼药,很快就回来。”

“不用。你陪我睡一会。”

“这样能好?”

他点点头,然后咬牙切齿地说:“昨晚我一夜都没睡着,我过去看你,看你睡得特别好……”

“……你是真的头痛吗?”

他瞪了她一眼,把头撇了过去。

“喂?你再这样,我可走了。”

他忍着疼,憋着怒气道:“今晚你要是走出这房间,你就走吧,我不再需要你了。”

他的脸都青的发紫了,脸色不好到了极致,每一个细微的神情都显示着他现在临近边缘的心情,脑袋里好像装了一块石头,压得他难受到想吐,偏偏眼前的这个女人还傻不愣登的,总是抗拒着他,他愤怒而不满。

邈邈一边暗自腹诽着这记仇又别扭的小人,一边叹了口气将他抱紧,把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以前都是她小鸟依人地躲在他的羽翼下,头一回她做了一次御姐,保护着他,给他依靠。

她温柔地抚着他的背,轻轻地说:“好了,我不走,你好好睡一会。”她看着他闭上眼睛,那样子好像在强迫自己睡觉。她很轻很慢地揉着他的太阳穴,想让他好受一些,手都酸了她也不停下。

过了一刻钟左右,他的呼吸变得平缓有频率,她再低头一瞧,他已进入了梦乡。

**

再那之后,邈邈在客房的东西逐渐出现在了主卧里。

刚开始每晚他都会招呼自己过去,邈邈不肯,他便用头痛来威胁她,虽然她帮他买好了止疼药,但是他头痛的场景历历在目,在她脑海里记忆犹新,她不忍再让他多痛几回,就乖乖从了,到后来,她也不用再多说,主动地爬上他的床。

其实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一个月还没满,他不会轻易碰她,最多就是亲个小嘴儿。就算一个月到了,她也不会害怕什么,该发生的总要发生的。本来就是他用钱买了她,她理所当然应该给他全套服务,他总不可能是想巨款买个花瓶,只能看不能吃吧?

时间慢慢推移,改变着许多的人和事。

说起来,郜临远最近的行为有些反常,令邈邈意外中多了感动。

他的工作很忙,至少在她的印象里是的,经常要加班应酬,况且如今他还多了个女朋友,总要花时间陪陪舒宁的。可这几天他每天都很准时地到家吃晚饭,陪她看电视,她上网看天涯或者看小说时,他也捧着本笔记本坐在她身边。

他的公司是一家国有制建筑公司,他看的都是工程方面的东西,她完全不明白,看也看不懂,所以只管自己玩,到时间了洗澡睡觉。

她在家里什么事都不用干,以前她还要烧烧饭刷刷碗,现在全是阿姨做。

她闲的无聊,出院后待了没几天就又和店长联系了去上班了。

她怕郜临远不高兴,未免吵架,还让阿姨帮她一起瞒着郜临远,又跟店长申请了上全日班。店长是个很通情达理的男人,表示可以,但是她每周要上五天日班,哪天休息可以自己定,周六周日忙的话要去加班。她欣然答应了。

她觉得这样挺好的,不会太闲,也不会太忙碌。她还要空出时间来找实习呢。

新学期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是她大学最后半年,课已经没有了,只剩找导师准备毕业论文,所以大家都是在这个学期找到实习,顺利的话在毕业前就可以和公司签约了。

可是她的实习连个影儿都没有,说实话,她挺犯愁。

但愁的不止这些,舒宁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联系过她了,这几天又开始联系上她。考虑到郜临远的关系,怕露陷,她掐断了好几次电话。

可舒宁每天打一个,让邈邈有些吃不消,最后豁了出去不管不顾地接了起来,反正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知道或不知道,事实它就在那里。

舒宁约了个时间和她见面,说的却是她和郜临远之间的事,这稍稍让邈邈松了口气。

舒宁唏嘘地说:“我有种感觉,我和他快到尽头了。”

邈邈拍了拍她的肩,问她:“怎么了?”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虚伪。

“他这一阵越来越不在乎我了,好几天都不来找我,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有。以前他总是来接我,陪我一起去吃饭,可现在……我去他公司找他,前台每次都说他已经走了。我这才发现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竟然连他家住哪儿都不知道。”

邈邈想了想,问:“你上一次和他见面是什么时候?”

“两个礼拜前的周一。”

邈邈心里一惊,那天郜临远明明没有迟归啊,应该说这一个月来,郜临远每天都是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控制在六点半之前。

邈邈试探地问:“他来找你的?”

舒宁摇了摇头:“不,我早上去他公司堵他的。他一句话没多说,把我送去了电台,他开得很快,我都没跟他说几句话就到了,我不肯让他走,他说他还要开晨会,就走了。以前他不会这样着急的。”

邈邈若有所思地问:“那再之前一次呢?”

舒宁报了个日期,邈邈算了算,就是她流产的那一天。

“那天他莫名其妙地吼了我,我很难过也很生气,就想着他如果不道歉的话就不理他了,结果他也不理我了,好几天连个电话都没有,我那时候都快气疯了。”

“然后呢?”

舒宁低下了头,郁闷地说:“然后我忍不住给他打电话了。我原以为我卑微到了这种地步,他总该道个歉吧,结果他连那天的一个字都没提,很冷淡地随便跟我说了几句话,说要去忙了就挂了电话。”舒宁的话语间都有着止不住的惋惜,仿佛一切错误源自于她。只有邈邈知道,错的是自己还有郜临远,他们牵连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那你们这两个礼拜就没联系过?”

舒宁说:“都是我给他打的电话,他每次都匆匆忙忙挂电话。邈邈,你说,他到底是真的工作太忙了,还是他有了其他喜欢的女人不爱我了?”

邈邈呵呵笑,“应该是工作太忙了吧。”

后来邈邈又顺着舒宁的心意安慰了她几句,劝她不要多想,这事儿才算过去。

她是那个罪魁祸首,怎能给她真正的建议?舒宁真是问错人了,邈邈明白她真心把自己当朋友,可是因为一个男人,自己无法交心与她,就光想想都觉得自己不但可怜而且悲哀。

所以友情在爱情面前就像玻璃一般易碎,就像花骨朵一般脆弱不堪。

更可惜的是,她的爱情已是一片枯叶,凋零在许久之前。

那天她吃完了饭才回的家,郜临远看上去挺不高兴,问她和谁吃的饭,她骗了他,说是陶可。这件事就这么被敷衍了过去。

那个周末,她和黎耀一起去看守所看了老萧,也许是因为老萧之前的身份,看守所的人还专门给他配了个护工,护工把他照料得不错,黎耀和她都觉得老萧气色好了不少,甚至都有力气说笑话了,这让邈邈舒心了不少。

遍地的愁堆在她的心里,这份欣然来之不易。

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了回去的时候,黎耀说想和她压马路,她想着离晚上开饭的时间还早,就点了点头。

自从第一次是郜临远陪她去看老萧之后,后面几次都是黎耀陪她去的,当然关于此事她跟郜临远又撒谎了。

郜临远的周末很忙,大概是平时应酬少了,就全挤在了周末,她便是找了这个借口要求自己一个人去看老萧的,否则郜临远怕是还是要跟在她身边。

最近郜临远对她的控制欲很强,她有点哭笑不得,以前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时他偏不把自己当回事,现在倒真有模有样地跟她谈恋爱了,她却没了这心思。

而且她始终在害怕,害怕结局的发生,所以更无法全心全意。

黎耀问:“这几天看你挺忙的,你都在忙些什么。”

邈邈转了转眼咕噜,答:“忙着打工呗。”

“该找实习了吧?”

“是呀。”

“我帮你留意一下有没有什么好的职位吧。”

“不用啦。”

“这么客气,跟我闹生分?”

邈邈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严肃了起来:“不是的,黎耀。你对我这么好,我一点儿都不能回报你,我愧疚我难受,你懂不?”

“我心甘情愿的。”

“我知道,所以我更愧疚更难受,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以后就再也不见你了,省得心里堵得慌。”

“别介。”黎耀皱起了眉头,“你我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邈邈笑了笑,“感情这种事就得靠缘分。天时地利人和。只能说我们刚好不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相爱。我也想过如果我喜欢的人是你该有多好,那我就能幸福一辈子,可惜不是你,我有了喜欢的人,我将就不了。黎耀,你那年没有出国的话,也许我们就能在一起了。而现在,我只能说,对不起。”

听完后黎耀笑了,笑容艰涩而无力,眼神中充盈着忧郁。

沉默了好久,他摸了摸她的头,挤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说:“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把我当你的大哥吧,我想要个妹妹很久了。以后你难过了,至少还有我这个大哥陪着你。”

她也回以粲然一笑,“好啊,大哥!”

一对俊男美女相对而笑,看在路人的眼中,俨然一对幸福小情侣的模样。

邈邈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刚舒了气转头,眼前的一幕令她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分量很足吧~虽然更新得晚了点~

主要是为了明天的大船做准备,你看这准备了几章终于快要来了……

哼哼,昨天恢复更新后评论好少,果纸很桑心啊,果纸一桑心,乃们懂的呀,那啥啥泰坦尼克有可能……哼哼哼,说不定你们明天看见的是肉渣哦!!!

你们看,喵喵这一口气提了上来是为了什么捏?她碰到了什么人捏?那人看见她和黎耀这么亲昵会有什么反应捏?

如果你们不评论,那就什么反应都米有了哦~因为你们也米有反应嘛~

ps,这不是威胁,这不是威胁~

36-40

☆、36、

36、

黎耀随着邈邈的视线落向前方,诧异地挑了挑眉。

他问:“这不是郜临远吗?旁边那个是她女朋友?“

对面那一对佳人正相伴而来,舒宁的手勾着郜临远的臂膀,小鸟依人地走在他的身边,深情仰望着他。郜临远面无表情,拿出手机来看了一下又塞回了口袋里。

邈邈点了点头,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他们走得近了一些,只听黎耀声音提高:“那女的怎么那么眼熟?欸,不是你的室友吗?”

邈邈转头,“你认识?”

黎耀点了点头,“有次去学校找你,碰到过她。”

邈邈没回答,向前看那二人,推了推黎耀,示意他快走。

黎耀不解地问:“不上去打个招呼吗?”

邈邈摇了摇头,说:“走吧。”

黎耀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随着邈邈去了。

只不过他们没有走成功。

这世上的事,有时偏偏向左走向右走,yīn阳差错,有时偏偏说巧不巧,想逃却逃不掉。世事终究事与愿违的多。

他们刚准备换个方向,忽然一声悦耳的女声愈行愈近,“邈邈!”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邈邈暗自长叹,脸上却摆出了再开怀不过的笑容,“咦,小宁,你们两个……”她把目光转移到郜临远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转了过去,“在逛街?”

舒宁甜甜地一笑,脸红得煞是可爱,“嗯。”她看向邈邈身边的黎耀,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邈邈,这是你男朋友?”

“……”邈邈尴尬地笑,偷偷瞄了眼郜临远,不知如何回答舒宁。郜临远漫不经心地瞥向她,仿佛毫不在意。

“邈邈,你男朋友长得真帅,像混血儿。”舒宁看着黎耀,笑着说。

黎耀还给她一个客气的笑容,面容有些生疏,他疑惑地看着邈邈和郜临远。

这两人先前不是说认识,怎么看起来跟陌生人似的。

黎耀对舒宁说:“谢谢。”然后走上前,到郜临远的面前,“临远哥。”

郜临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出来逛逛?”

“算是,刚和邈邈去看了下萧叔叔,这才回来。”

黎耀把事实脱口而出,邈邈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眼见事情已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懊恼地皱了皱眉头,牙齿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她注意到了郜临远流转在她身上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嘴角带着无尽的嘲讽,仿佛看着一个厌恶至极的人,鄙夷而又憎恶,因为她欺骗了他,因为她的谎言当着他的面被拆穿了。

邈邈深深吸了口气,走了上去,手僵硬地握住了黎耀,拉着他晃了晃,黎耀猛地垂眸看她,她压抑住内心的澎湃,对他翩然一笑,黎耀的手抖了抖,须臾,他反客为主,紧紧地把她的手圈在了手心里。

邈邈转头面对舒宁,舒宁也对此刻的状况有些莫名,她当即的反应便是问黎耀:“你认识我男朋友?”

邈邈为防黎耀说的更多,到时控制不住场面,连忙开口替他回答:“哦,我跟他说过你男朋友,他当时说他认识,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认识啊……”邈邈呵呵笑,对黎耀挤了挤眼。

黎耀虽一头雾水,但仍很配合,没有拆穿她,尽管他说的都是实话,“哦,我说我认识啊,我爸和他爸关系还不错,留学时我还是他的学弟。”

邈邈恍然般张大了嘴,点头,然后对舒宁说:“小宁,我和黎耀还有事,我们得先走了。”

舒宁很大方地说:“好啊,你们忙。”话虽如此,眼神里仍透露着深深地疑虑。

她回到郜临远的身边,把他的手肘抓得更牢,目视两人渐行渐远。

一回到停车位,邈邈松了口气,立即摆了摆被握住的手,想甩开黎耀,可黎耀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很固执的男人,他的掌心很热,细细密密地冒着汗,而他包着邈邈的手愈发地紧。

“黎耀,放手!”邈邈皱着眉,大叫道。

黎耀瞥了她一眼,“好不容易抓牢了,怎么能轻易放手?”

“黎耀,你别这样,我痛!”

黎耀手抖了一下,稍稍放松,但还没等她有时间挣脱,他又使出了加倍的力气。

他说:“邈邈,你刚才装得很假,那样强颜欢笑一点都不适合你。”

“……”就你会演戏,就你能上奥斯卡,就你是影帝是吧?!邈邈狠狠地瞪着他,拼命地甩着手。

“还有,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当然……”她顿了顿,“不能!”

“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因,但是请你下次不要再骗人了,我希望你一直过的开开心心的。”

这有什么联系吗?邈邈烦躁地说:“黎耀,你别像唐僧一样给我说教行吗?先松手,然后送我回家。”

“邈邈,你忘了,是你先来牵我的手的。”

邈邈无奈道:“黎耀,我承认,我刚刚是鬼迷心窍了,我对不起你,给了你希望又亲手浇灭了它。”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邈邈打断他,“大哥……求你了,之前我们才说好的……”

一句“大哥”,一个央求的眼神,彻底让黎耀泄了气,就像一只充满了气的气球被打了一个洞,迅速地憋了下去。

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无力地垂下,缓了一会儿,勉强地对邈邈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上了车之后邈邈说:“你送我到车站就行,我走回去。”

因为邈邈搬到了郜临远那边,而她又不想让黎耀知道,每次黎耀要来接她时,她都选择在他们两家之间的车站上等黎耀。回去时,黎耀送她回家,她会在楼底口等黎耀走后,再步行回郜临远的公寓。车站那条路尽头左拐笔直走就是她的小区,右拐再绕个弯儿是郜临远家,步行大概是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的路程。

但今天她得早点回去,让黎耀放她下来后,她就打辆车回家吧。

她是这么想的,但黎耀还是把她开回了家里。所以有时男士太绅士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黎耀说:“你上去吧,我在窗口看见你了就走。”

邈邈差一点骂娘,前几次你不这样,今天我急你还给我找事儿!邈邈没时间跟他多说,急匆匆地上楼,到自己家门前,才想起来钥匙还在郜临远那边,她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躁地琢磨着怎么办怎么办。

她立刻下楼,黎耀的车还停在原地,她小跑了过去,黎耀开了车窗,问:“怎么了?”

她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我突然记起来今天晚上有个朋友找我吃饭,定的时间要到了,我就不上去了,你回去吧。”

“在哪儿?我送你去。”

“不用了不用了。”邈邈连连后退,转身跑了起来。

腿怎么会比得过车轮,黎耀按着喇叭,“快上车吧,你不是快迟到了吗?”

邈邈恨不得拿块石头砸自己的脚,最后还是上了黎耀的车。

她给黎耀编了一个最近的豆捞坊,到地点了她假装张望了下,说:“人还没来,我再等等,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一块儿等。“黎耀说着要解安全带,陪她一起下来。

她忙阻止了他,好说歹说终于把黎耀这尊大神给劝走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下一辆出租车,跳了上去,报了个地名,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您快点儿,我有急事。”

司机热情地说:“好嘞。“

尽管她用了最快的速度,结果还是差强人意,她到家时,发现门口多了一双皮鞋、少了一双男式拖鞋,心顿时一抖。

算了,早晚要面对的。她和他吵得还算少吗?

她鼓足勇气,做好了准备,跨了进去。

郜临远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眼神早已飘向了从门口进来的她。

“知道回来了?今天和黎耀过得开心吗?”他的语气很平淡,丝毫没有怒气,这让邈邈大吃一惊,她以为他一进来就会看见他冷冰冰的眼神和嘲讽的笑容,但是没有,他神色极其淡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义正言辞地说:“我就和他去看守所看了看爸爸,其他的没干什么。”

“哦。阿姨正在烧饭,等等就开饭了。“说罢他又埋进了报纸里。

他就这样结束了这个话题?仅此而已?邈邈简直不敢置信。

她掐了一把自己,感受到了痛意,这才有了点真实感。

她走了过去,坐到郜临远的身边,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眼睛眨了又眨,再定睛一看,霎时背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她故作掩住嘴咳了几声,说:“今天这么早回来,不多玩一会儿?”

他把拿着报纸的手放下,对她挑眉:“怎么,你希望我一直在外面?”

她伸出手,把报纸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翻了个身,又递回给他,微笑着说:“没有啊,就想你难得陪一次舒宁,至少该吃完晚饭回来的。”

他看着手里的报纸,沉默了半分钟才开口:“那你怎么没有和黎耀吃完晚饭才回来?”

她正愁不知怎么回答,阿姨就像救星一样,在饭厅对着在客厅里他们两个喊道:“小郜,邈邈,吃饭了。”

她连忙应了一声:“好的,阿姨,您收拾收拾回家吧,今天碗我来洗。”

他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阿姨离开了之后,他们吃完了漫长而无言的一顿饭。

她洗碗洗的很慢很慢,磨蹭着时间。

她知道,从她看到郜临远看的报纸是反着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的事儿还没完。

果然没完。

她拿着换洗的衣物踟蹰地推开郜临远房门的一刹那,她的手被人牢牢地握住,用力将她一拉,手猛地换了地儿,紧紧地勾住了她的腰,她被闷在了一个紧致的环境里,漆黑一片,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他上半身赤|裸,她贴着炙热而光滑的皮肤,随着动作巨大的幅度,而摩擦着他,她全身战栗不已,很快热了起来。

身后的门“嘭”地一声被关上,她手里的衣服散落一地。

他把她挤到门上,大手急不可耐地从她两层衣服下面伸了进去,也不嫌衣服穿得多,用力都往上一推,衣服被撂高,他只用一只手摸索着解开了她的xiōng|罩扣子,随后滑到前面大力地揉捏着她的xiōng|部,时不时地还挑逗着上面那小点儿,另一只手从腰处一直往下,食指和中指故意轻轻地在她细腻的皮肤上画着圈圈,从腰画到肚皮眼再到小腹。

他解开她的牛仔裤,却没往下拉,手绕到了她的后面,捏了一下她的屁股,手指从上钻进了她的股沟。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求评论求撒花~~~~~

好吧!这就是威胁~如果你们再不给力,下面一章的开头就是第二天了,咩哈哈哈哈!^_^

对了,你们有没有觉得喵喵这女人其实特别渣?

☆、37、

37、

离手术过去了一个多月,按道理他早可以下手,可前几天却未碰她一下,邈邈还纳闷,一个女人天天睡在他旁边,这货到底是怎么硬生生忍住的,难道他改邪归正清心寡欲立地成佛了?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他只是在等,等一个很好的时机,等她接受不抗拒他,他想捕获她的身的同时捕获她的心。

他不动手,一定有他的原因。

而今天,他生气了,他要惩罚她,所以故意耳鬓厮磨,又在她身上撩起一处又一处的火,但就是不亲她,也不给她。

他修长的手不停在她身上作怪,一手在她的绵软上时重时轻地揉,另一只手从后面慢慢伸了下去,隔着她的内|裤拨弄着她,手指在她的下面故意很轻很轻地滑动,忽然重重的一下顶了一记她的小珍珠,搅乱了她的一池春水。

她的牛仔裤掉到了双膝处,双腿紧紧地夹着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微微摩擦着,情动之时,他什么都还没进去,她下面就已经湿哒哒的。

他嘴凑在她耳朵边,咬着他软软白白、珠圆玉润的耳垂,挑逗她:“湿了……嗯?”

她昂起头,身体软如水,眼角逸出一丝丝媚意,下意识娇滴滴地从嘴里“嗯”了出来,既似回答,又似娇吟。

她正对着他英俊神气的俊脸,撅起嘴张开想要吮他的唇舌,他笑着挑了挑眉,把她的外套快而猛地扒掉,头一低,埋在了她的锁骨上,吸着她颈窝里白白嫩嫩的肉。

“想要吗?”

她半眯着眼,低头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红了脸不回答。

他又重重地戳了她一下,她倒吸一口冷气,上面和下面都被他“伺候”得情动不已,她无法克制自己,软绵绵地呻吟:“我要……给我……”

“我是谁?“他不厌其烦地问。

邈邈快要被他折磨地哭出来,伴着哭腔喃喃叫:“临远,给我……”

下面的手把内|裤拨到了一边,伸了进去,感受到流出的热流,毫不停顿地找到了穴口,插了进去。

双手用力掐着他的肩动了起来,他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咬着她的耳朵,“叫我哥哥!”

他掐着她圆瞧的屁股,把她抬高,她早已没有意识,跟着他说:“哥哥……临远哥哥……”

他又伸了一个手指进去,弯起来用指尖动她,没一会儿,她“啊”了一声,无力地趴在了他的身上。

“这就不行了,才刚开始呢。”

他的下面抵着她的大腿根,热而硬,而且越来越大。

他把她牢牢地按在门背上,两手分开她的腿,拉起举高,使她夹紧自己精壮的腰,她全部的重量挂在自己的手臂上。她急急地解开他的裤子,他用某物换了自己的手指,一进去她抽了一口气,忍不住吸了一下,他闷哼一声,猛地吻住了她。

他边动边吮着她,手里的动作不停,把她的软雪捏成各种形状。

他动了几下就抱着她在房间里走动,走几下停下来举着她上上下下地抽,走几下又停了下来,她xiōng口起起伏伏,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叫。终于到了床边,他和她一起跌在床上,翻滚了起来。

他三轻一重顶着她,他对她的身体太熟悉,哪一处是她的敏感点他清清楚楚,他动的越来越快,她很快就不行了,“哥哥……哥哥……“地乱叫,扭动着身子。

她到的时候,他挺直了腰更用力地抽|插,一刹那一股热浪喷洒在她的里面。

她抱着他,气喘吁吁,睁眼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拉着脸,不甚高兴的样子。

她拍了拍他,“还生气啊?“

他不说话,翻了个身靠在床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烟和打火机,刚要抽出一支出来,邈邈伸手阻止了他。

他凝神注视了她一会儿,她说:“我知道你觉得我骗你,你很生气。可我不骗你,你会更生气吧,你愿意我当着你的面跟你说我要和黎耀去看爸爸吗?”

“你为什么要跟黎耀去?”

“黎耀和爸爸关系很好,他想去看看爸爸,就一起去了。如果你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那我说一声抱歉,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没必要事无巨细地告诉你,你也很忙,有自己的事情,没必要为我担心。如果你是因为我和黎耀在一起而生气,那更没有必要,我保证,我不会脚踏两条船,况且,你喜欢的不是舒宁吗?”

他皱了皱眉,甩开了她的手,“你别动不动的就提舒宁,我们的事跟她没关系。”

她靠近他,促狭地笑着,手故意装作无意地碰到他的下面,娇柔地试探:“你真的在吃醋啊?”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声音毫无起伏,看上去兴致还是不高。邈邈不懂,刚才做的时候还好好的,下了心要折磨她,这会儿怎么就像无欲无求的和尚了?

“你在生什么闷气?”这样子给谁看呢?!邈邈也不乐意了,扁着嘴,躺到了她睡的半边,掀起了被子盖好,侧过了身背对他,最后冷冷地说,“我能解释的都解释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睡了,晚安。”

“你想太多了。”他不痛不痒地声音飘了过来。

邈邈没听懂,问了一声:“什么?”

他说:“我没吃醋,也没生气,我能理解你的做法。”

话到了耳朵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邈邈又有些微微的失望。她倒希望他能吃醋呢。看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竟一点儿都不生气?那他连等她洗澡都等不及,一进来就拉着她干什么?

“明明一张脸黑得跟煤炭似的,还说不生气……”邈邈兀自嘀咕着。

他听到了,沉默了好久,终于勉勉强强说了一句:“我在恼自己不行吗?”语气低沉,似乎十分沮丧。

邈邈一听,翻了个身面对他,“你在恼什么?”

他把烟和打火机放回原处,关了灯躺了下来,不看她背过了身,说:“睡觉!”

她的好奇心被他勾了起来,她当然不会放过他,她蹭上了他的背,脸磨蹭着他宽厚的肩膀,还舔了一下他的耳垂,“喂~告诉我嘛!”说出来的声音肉麻地自己都抖了三抖。

他猛地转过了身,又抱着她换了一个身位,眨眼间他就覆在了她的身上,压了下来。

后来他们做做停停好几次,每次都是磨到她受不了了他才□,休息了一会儿他又会重整旗鼓。

她累得不行,直叫:“快点啊你,我困死了。”

然后听到他朦朦胧胧的声音,好像在问:“刚才第一次是不是太快了?“

她完全没有意识了,胡乱地点了点头,结果他抵着她又狠狠地磨了好久,才倒了下去。

早上她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了,她确定了是自己的手机在响,才慢悠悠地揉着眼睛睁开了一丝缝,这才发现今天的天气不错,灿烂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们白色的被子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子。

她拿起电话,闭着眼接了起来。

“请问是萧小姐吗?”

她随口“嗯”了声。

“萧小姐,你好,我是郜总的特助,我姓徐,想必你没有忘记吧?我想请你帮个忙。”

她听到徐特助的自我介绍后,立刻就清醒了,坐了起来回头看了眼还睡在旁边的男人,发现他已睁开了眼,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她清了清嗓子,就对电话说:“你好,你说吧,能帮的上的我一定帮。”

“谢谢,你能把电话给郜总让他听一下吗,郜总手机关机了。”

邈邈一脸黑线,转头圆瞪着郜临远,咬牙切齿地把电话给了他,“接电话!”

郜临远接过了电话,没说了几句就皱起了眉头,“都推了。”

那边还在说,他的眉头越蹙越紧,她情不自禁地倾□去抚平它,他看了她一眼,说:“就留那一个,我等会儿直接赶到地点,你拿着文件跟我会和。”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挑了挑眉:“要去上班了?”

他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不急,下午去。来,陪我再睡一会儿。“

“你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没一会儿。”

“骗人,你是不是又没怎么睡着?”

他抱着她笑了,“怎么越来越像老太婆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才像!你全家都像!”

他笑,“我再怎么说也该像老头子吧?好了,要是心疼我,就陪我再睡一会儿,行吗?”

难得他如此温存,她心都软了,点了点头,又睡了下去。他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她看着他温和的面容,心情平静如水,似乎还有小浪花在拍打着,微微起伏,一浪接一浪地轻轻波动着。

有一种叫安宁的幸福钻进了她的骨子里,在她的五脏六腑蔓延开来。

她沉溺于这样的平淡。

她甚至想,如果他不提起,她也愿意忽视,那么两个人就这样放下一切担子平凡地生活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可惜天意难测,郜临远的心思更难揣度,她已没有勇气再掏心掏肺一次。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只有自己才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她爱他,但更要爱自己。她不能再被郜临远牵着鼻子走了。

**

过了一个多礼拜,邈邈正在上班,黎耀突然打了电话过来,说在他们部门给她安排了一个小职位,工作不繁琐,类似打杂的秘书,先实习一段时间,要是表现不错,考个试通过的话可以直接留下来。

邈邈倒没考虑以后的事情,说实话她对公务员的职位并不敢兴趣,她认为自己还年轻,总要搏一搏的,公务员虽轻松而稳定,但是要往上爬太难了。但若是只是让她实习一下,学点经验,她觉得还不错。

“我考虑一下吧,过几天再给你答复。”

“不是吧,邈邈,这么好的机会还要考虑啊?”

“你总得让我准备一下吧,我还得辞职啊之类的。对了,你那儿要面试吗?”

“得了,还面试呢!你考虑好了,我带你走一趟就行。”

“嗯,那我过几天再联系你。”

挂了电话,邈邈就开始咬着唇思考起来,怎么对郜临远说这件事才好呢?他会同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得泰坦尼克了吧!!!写的我自己都脸红了!!!啊啊啊啊!!!

话说,你们知道郜渣虎着脸的原因了吗?嘿嘿嘿,yín笑ing……

☆、38、

38、

冬末初春的傍晚,夜色降临依然很快,五点的天空还亮着,到六点就黑了。街边灯火通明,路上红红白白的灯快速地流窜,路上行人很多,步履匆匆,还有许多人等在路边的车站上等公交车。

邈邈换好衣服后从全家里出来,一阵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店里暖气打得很足,外面冷得直让人哆嗦。

邈邈把围巾和风衣裹得更紧,迎着风头向车站迈进。

今天下班晚了一些。一个兼职的姑娘急着赶去和男朋友约会,让她顶了一会儿等接班的过来,结果比平时晚了两个小时。这会儿都六点了。

她有点着急,最近郜临远回来的时间比之前晚了一些,但七点之前一定会赶回来,她得快点,在他之前到家,否则估计他又得生气闹别扭了。

她呼着手等在车站边,旁边站着一个比她高了半个多个头的男人。她眺望前方来来往往的车辆,翘首盼望,希望公交车快点来。她拿出手机来看,想着,再过十分钟,若是公交车还不来,她就坐出租车回去。

左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捧着一只很大花篮的姑娘,花篮里满满都是红色玫瑰。她越走越靠近邈邈,邈邈不得不往右靠了靠,不小心撞到了右边的男人。

“对不起。”邈邈抬眸对那人不好意思地一笑。

那个男人转了过来,邈邈一愣,这男人长得还真不错,竟有几分像不笑的黄晓明。

他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刚要说话,似乎被另外的事物所吸引,视线落向了她的左边。

邈邈觉得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尚未来得及转头,就听见一个很清亮的嗓音——

“美女,给您男朋友买支玫瑰吧!”

她诧异地回头,那个姑娘正露着牙齿在笑,拿着一支玫瑰伸到她的面前。

“美女,今天是白□人节哦,买支玫瑰给您男朋友吧,您男朋友真帅!”

邈邈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姑娘误会了,她连忙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你误会了,这不是我男朋友。”

她向男人眨眨眼,使了个眼色,男人对着姑娘点点头,姑娘只好悻悻地走了。

回过头去对男人笑了笑,男人也还给她以同样客气的笑容。

她余光瞥见自己要乘的公交车正驶来,对着男人说:“我的车来了,再见!”

男人对她点点头,“再见。”

上了车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朝车窗外一瞧,那姑娘还在朝街上各种神似情侣的一对对男女推销着玫瑰,依稀记起她说今天是白□人节。她算了算日子,果然是三月十四号了。

二月十四号都过得神不知鬼不觉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都忘了,更别提三月十四号了。

照理说,白□人节应该是女方送男方礼物的,那她要不要给郜临远送份礼物呢?

记得去年的白□人节,那时候他们还没闹分手,两个人还很和睦,因为情人节郜临远送了她九十九朵玫瑰,还有一根很精致的福星宝宝的金项链,于是她又去挑了男版的福星宝宝送给他,还附赠了一盒巧克力。

他对着萌宝宝和巧克力看了很久,又默默凝视了她很久,喉结滚啊滚,欲言又止的样子。

邈邈见他这样不领情,撇了撇嘴,把项链和巧克力收了起来,说:“项链我留着给我们儿子,巧克力我自己吃!”

说罢郜临远的脸拉得更长了,咬牙切齿道:“很好。”转身进了房间,没再搭理她。

她无奈又郁闷,又不是没买给他礼物,是他自己不喜欢而已。

那晚她被他折腾得差点晕过去,到后来又痛又累,哭得她声嘶力竭,他才肯放她睡觉。她有时会情不自禁地乱想,他怎么累了一天还有那么好的体力,难不成是吃伟||哥了?

第二天躺了大半天,趁他回来前,去商场兜了一圈,买了一条爱马仕的皮带包了起来。反正是刷他的卡、用他的钱,她一点儿都不心疼。

只不过买这种奢侈品就是图个logo,有什么意思,还不如黄金,黄金再怎么说也是升值的。况且,她真的很萌那只福星宝宝,和她的还是情侣款呢,郜临远真是不懂得欣赏。她禁不住腹诽着。

时间果真像离弦的箭,一眨眼一年嗖地过去了,又是一年的白□人节。此去经年,设身处地,看看自己,想想他,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确在理而应景。

她都忘了,他还有一个女朋友。今天该是他和舒宁一起过的,舒宁怕是期待了很久,正愁一个机会彻底感动他呢。说不定他今天连家都不回了。

到家时邈邈看了下时间,下午六点三十四分。她吁了口气,郜临远应该还没回来吧。

她按下门铃,让阿姨来开门,她等了有一会儿,门才渐渐被打开,她跨进去刚准备换鞋,就被站在门背后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问:“你怎么在这儿?”

郜临远无声地扫了她一眼,往饭厅走去。她皱着眉头,跟在他的后面。

饭桌上比平时多了几个菜,好像显示着今日的与众不同。

她随着郜临远落座,拿起筷子,还没吃一口菜就听郜临远开口道:“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啊……”她故作茫然,环顾四周一圈,问:“阿姨呢?”

他深深地望着她,露出嘲讽的笑意,:“你想问的只有这个?我让她先回去了。”

“哦。”邈邈继续装傻,“你今天回来得很早啊。”

他冷冷地说:“不早,比你早一些而已。”

“你今天怎么不陪舒宁?”

他放下筷子,紧盯着她道:“我好像告诉过你,说我们的事的时候别老扯上舒宁。”

“啊……你在说我们的事啊……”邈邈快速地眨了几下眼,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

他越来越不满意她的回答,脸色也越来越沉,嘴抿成了长长的一条线。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邈邈的目光跟着他挺拔的身影移动,最后坐在了沙发上,手撑在沙发边上抚着额,仿佛疲惫至极,不愿再与她周旋。

她叹了口气,趿拉着拖鞋走了过去,站在沙发的后面,伸手欲揉他的太阳穴为他解压,哪知被他一手甩开了去。邈邈不死心,强硬地抚着,被他用更大的力气甩开,反复来去好几次,最后邈邈终于胜利了。

他享受着她带来的舒适,沉吟了许久,淡淡地说:“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没什么想主动告诉我的吗?”

她的手停了停,反问道,“你要知道什么?”

他猛地站了起来,正对着她,指着她的心道:“萧邈邈,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大概……它以前是红的,现在是黑的?”邈邈半开玩笑地说。

他忽略了她的胡言乱语,冷冷地笑了,“我想知道什么,我想知道全部!”

“全部?”邈邈也笑了,“我的事情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就连我这个人不都牢牢掌握在你手心里吗?最主要是你不相信我,所以我说什么都是白搭。”

“呵……相信?给我一个信任你的理由。”

“如果两个人要在一起相处,难道最基本的不该是信任吗?”

“你也知道?那你信任过我吗?”

邈邈突然笑了,“我不信任你?恐怕全世界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吧,临远哥哥。”

“你说的比做的好听多了。信任我?原来信任一个人就是骗他,一次接一次地骗他?萧邈邈,你的信任比狗屎还不值钱。”

邈邈一震,看他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xiōng口剧烈地起伏,似在隐忍。片刻之后,他冰凉的眼神从她身上一闪而过,不再说话,转身向卧室走去。

只听见“嘭”很响的一声,有种门都快被撞坏的感觉。

客厅只剩邈邈孤零零的一个人站着,不知所措。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要做一个有自我的女人,不要再被爱情所牵绊。可是为什么每次和郜临远争锋相对时,自己的心都那么痛。

她是不是做错了?她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或许是自己的方式用错了,她的尊严应该放在更有意义的地方,而不是故意与他作对吧。

难怪人家都说谈恋爱的女人iq为零,邈邈觉得现在自己的iq就是为零的,当然以前她的iq还是负的。

她像笨蛋一样老是走错棋,不,应该是还以为自己很聪明,还以为自己走对了,最后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怎么办,她想悔棋了……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点点向前,在主卧门前走来走去,徘徊了很久,下定了决心,鼓起的勇气,拧动了门把手,准备把这一局棋重下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我觉得这几章挺虐郜渣的,乃们不觉得嘛,郜渣一直在容忍喵喵的任性啊。

但是你们以为郜渣是hello kitty?郜渣就是只老虎!

所以说感情双方一定要有一方是退让的,两个人都不肯退让怎么谈得下去捏?是咩?

好吧,请叫我果渣,我只是想为喵喵的退让找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 =

ps.昨天在微博承诺的4000字木有做到,对不起大家,乃们可以尽情的**我

☆、39、

39、

邈邈推开门,郜临远并不在房间里,她进卫生间找,也不在。她仰头探了一下阁楼,阁楼上的门合着,她沿着楼梯上去,站在门前,转了一下把手,门并未上锁。

邈邈无声地莞尔一笑,若是他真的不愿意搭理她,恐怕这门就是锁着的了。

邈邈进去,看见了坐在窗口边抽烟的郜临远。

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似乎铺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霜,他手里夹着的星星点点尤为突兀。

她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这次终于没再取走他的烟。

“你又头疼了?”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抚他的额头,却被他的手握住,然后甩掉。

“不用你管。”他冷冷地说。

邈邈蹲下来,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叹了口气,“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老是头疼不好。”

“你也会关心我?”

“这句话不该我来问你吗?”邈邈苦笑,“郜临远,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在你面前永远是弱势的一方,只不过因为我喜欢你。哪次不是我求着你喜欢我,求着你关心我?你现在跟我说这样的话?逗我玩呢?”

他冷眼凝视了她一会儿,低头把烟掐灭在了烟灰缸了,他按着烟头久久不放手,不抬头也不说话,邈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是否也觉得自己对她做的有些过分?还是他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抑或,他其实一丁点儿都不在意?她清晰地记得他曾对她说过,无论是以前,现在,甚至以后,他不会喜欢她,更不会爱上她,还要她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所以就算现在他要求自己陪在他的身边,她也不敢去奢望他会爱上她,即使是试想,也显得遥不可及。

她不愿再去思考这些伤心事,对埋着头的他说:“说定了,你明天空出半天,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了。”他闷闷地说,头还是没有抬起来。

“郜临远,其他的事可以再说,这件事不行,哪有人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他抬起头,冷漠地一笑:“谢谢关心,不麻烦你了。你比奥巴马还要忙,我哪儿敢劳驾你……”

他的语气里满满的讽刺,她听得刺耳,连忙打断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我不问你就永远不会说给我听,是不是我不发现你就准备一直瞒着我?”

邈邈看着他犹如黑夜般深沉的眸,沉吟,最后缓缓开口:“你是指我去打工的事情吗?”

“你说呢?”他反问道。

“我跟你分手后不久就去打工了,我钱用完了,我得养活我自己,不是吗?”

“我给过你钱,但你从来没用过。”

“那是你的钱。”邈邈顿了顿,看到郜临远不满又拢起的双眉,几乎快挤成一条线,见他张嘴欲反驳,邈邈赶紧说,“你别这幅表情,先听我说完。”

“你那时突然消失,连句再见都没有说,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找你寻你盼着你,我刚开始根本没想到分手,我以为我们不会分开,会在一起一辈子的。可是后来我渐渐失望,你不接我电话,也不愿意见我,甚至因为我连家都不回,傻子都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选择离开,静候时机再找你问清楚。可惜……”她笑了笑,“失望之后是更大的绝望。你给我钱时就像我是个乞丐,讨不了情就只好在你身上讨点钱。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认为我还会用你的钱吗?学费那一份我无可奈何,其他的我不会用。我可以为了爱情下跪,可我的爱情不参杂物质,你理解吗?”

“可你现在也不用我的钱,除了你爸爸的治疗费,你没多用过一分。我不愿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如今处处防备我,让我很难堪。”

“你有什么难堪的?是因为你金屋藏娇,养了一个二奶在家,这个二奶却不需要你的钱,让你很有挫败感?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那我们没必要再在一起了。说句可笑的话,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二奶,虽然挺对不起舒宁的。”

“萧邈邈,从没有人说过你是二奶!”他忽然提高了声调。

邈邈惨淡地笑了笑,“是,没人说过。因为很少人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更少人明白我们的现状。我不愿承认,不代表我不是,所以我不想用你的钱,至少在这一点上证明我是清白的,用了你的钱永远都要被别人甚至被你所诟病。”

“所以你就去打工?”

“不,打工是从之前就开始的,做得不错,我不想半途而废而已,反正还没有找到实习。”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今天黎耀打来的电话,他帮她找到了一份实习,这件事得向郜临远提一提,可看他这么反对她打工的样子,她提了肯定是立马被否决的,到时候两个人必然又是一场大战。她现在看到和他吵架就怕,吵得太多都厌烦了,宁愿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

看来这件事得搁浅了,放一阵等他心情好了再说吧。她暗自叹息。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完全可以告诉我,不用偷偷去。如果不是我今天早回家了一些,如果不是我去问了阿姨,我还以为你是在逛街。你前一阵恐怕是每天掐着时间算准了我回来之前到家的吧,就为了瞒着我?”

“说了你会让我去吗?不是像今天一样大吵一架?大概你从没有发现,只要我们俩吵架,几乎都是我先低头的。难道就因为我喜欢你,我就活该每次都要先道歉吗?我也会厌烦,我也有自己的自尊,我不告诉你,因为我不想跟你吵架,我想给自己留一点点自尊,不行吗?”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带着浓浓的鼻音,她暗道自己不争气,说这么一点都想哭鼻子。她真的说不来这种话,也说不好,每次说着说着就想流眼泪。她立即止住,喉咙里像被一根很大的刺给哽住了,又涩又痛,她压制住自己呼之欲出的眼泪,稍稍抬眸,不再看他。

他竟轻轻叹了口气,邈邈听到的时候诧异地低头瞪着他,眼泪就这样被他吓了回去。

“你怎么每次都偷换概念,还说的那么有理有据,让别人都反驳不了?”他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只是脸上仍流露出一丝沉重和一种说不清的恼,“我说了,你可以告诉我,大大方方地去上班打工。我最恨你骗我瞒着我,关于我妈的那件事,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上次你又骗我自己一个人去探监,这次你连打工这种事都不肯告诉我。”

“你妈的事的确是我不对,我只是不太愿意相信……”说到这儿的时候,连自己都感受到了这话题的敏感,瞥到郜临远似乎有些不满的表情,急忙搭上了正事,“最近两件都是小事,不告诉你我也有我自己的考虑,无伤大雅,你没必要这么生气的。”

“事情无论大小,我只是不喜欢你存了心思瞒我。我最恨别人骗我。”

“我这不算骗你吧?”

“变相的欺骗。”

“你可以当做我忘了说。”

“你处心积虑,以为我看不出来?”

“不,黎耀那件事真是无意,他有次说他周末要去看爸爸,我就和他一起去了,后来每个礼拜他都来接我了。”

郜临远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太自然,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你看不出来黎耀喜欢你?”

“看出来了,他也跟我说过。”

“这样你还跟他不保持一点距离?!”

她似乎闻到了一股醋意,好笑地问:“我为什么要跟他保持距离?”

“萧邈邈!”他不自在地大吼。

邈邈哈哈大笑,最后收了气回答他,“我拒绝他了,他没有越矩,对我很好,我把他当好朋友,不用因为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所以我就一定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吧?”

他深深地皱着眉头不满地怒瞪着她。

她耸了耸肩,表示妥协,“有什么要求,提吧。”

他严肃地说:“第一,以后和黎耀少见面,保持距离。”

她觉得这个要求有点不可理喻,她和黎耀止步于朋友的关系,再未向前,虽郎有情但她无意,而且黎耀这个人很绅士,若不是她自愿,他从不强迫她,有他这个朋友很好,难道郜临远一定要让她失去全部的朋友吗?失去了一个舒宁还要失去黎耀?

她刚想开口,郜临远先她一步,说:“第二,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不要故意瞒着我。你说两个人相处的基础是信任,但我觉得信任的前提是坦诚。”

对于这个要求,邈邈又觉得很荒唐,他自己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怎么能这么简单地要求她来做,他会把自己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给她吗?明显不会!

大抵世间大多数人都喜好严于律人,宽于待己,特别是越亲密的人,对他们的要求更是一个接着一个,一但没有办到便是各种嫌弃,但从未换位思考,想想自己是否以身作则。

这两个要求,说实话,她一个都办不到。

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说:“第二条同样适用于我,我会以身作则。”

是吗?她在心中暗暗地问。

“你可以监督我。”

他严肃的表情让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低下头沉默,他等着她的答复。

大约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抬起头似乎很认真地说:“好,我答应你。但是相应的,我也有两个要求。”

他问:“什么?”

她深深吸了口气,“第一,我要你和舒宁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郜渣你就答应喵喵吧,这孩子多可怜啊~

偷偷告诉你们,郜渣还没别扭完呢,为毛呢,他好不容易早下班了一回,期待着某人有啥表现,结果某人……哎~男人其实很麻烦!

☆、40、

40、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就连两个人的呼吸都仿佛在空气中停滞了一般。

邈邈仔细地看着郜临远,没有落下他脸上一丝细微的表情。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与她相对,那里面似乎装着多种情愫,种种矛盾与纠结,他的表情严肃到令她害怕了起来,邈邈好像已经看到了最后的答案。

她暗自苦笑,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愚笨。如果他真能和舒宁分手,怕是早就分了,她之前也不是没有试探过他,他每次都转移话题,分明就是不愿和她谈论舒宁,因为舒宁是他喜欢的人,她在他心中怎么能和舒宁相提并论呢?

可是就算被拒绝,她也要说出自己内心的呐喊,不是吗?她明知他脚踏两条船,明知这样下去的结果最受伤的就是她们两个女人,怎可纵容这种现象的发生?

若是她的答案是否定的,那她就要想好出路早点脱身了。

她不想和舒宁不但朋友做不成,还要反目成仇。

郜临远沉默了好久,终于面无表情地开口:“舒宁那么重要?”

邈邈笑了笑,“这个问题不该问你吗,舒宁对你那么重要吗?如果你选择了舒宁,那么我会离开。”

“你说过,你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邈邈摇了摇头,“不,这次我回来是你要求的,我从没正面答应过。若是以前,我一定二话不说。可人总会长大的。说实话,你没意识到你现在霸占着两个女人的行为有多么不堪吗,我认识的你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

他沉吟,不动声色地说:“我认识的你也不是这么能言善辩会对我说这些话的人。”

她撇过头看窗外越来越深的夜色,不回答。

明月也许挂在屋顶上,也许被遮在了云朵里,不管怎样,她没有找到,也没有找到伴着月亮的星星,今晚的黑夜似乎格外寂寥。

其实她想说,人是会变的,因为时间,因为人事,因为曾经犯过的错误,变化总在潜移默化里一蹴而就。这样看来,他也变了。他还是她喜欢的那个他吗?

“你会和舒宁分手吗?”她又问了一遍。

郜临远抬眸看她,听她说:“之前我要你许我一个承诺,你不说,我对此已没有期盼。现在我不需要你的承诺,只要你和舒宁分手。如果你是真心喜欢舒宁,那我会走。如果你想拉着我陪你一起沦陷,你就得放开舒宁的手。舍鱼还是舍熊掌,你总要做出一个判断。”

他深锁眉头,缓缓地问:“如果不是舒宁呢?”

邈邈不懂他的意思,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他开始暴躁了起来,从烟盒里又掏出一支烟,点了塞进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她不着急,她有很多很多的时间等他,她一定到知道他的答案。

抽了有半支烟,云雾缭绕中邈邈看见他张开嘴,一个“好”字从他口中逸出。

邈邈怔了怔,傻傻地“啊”了一声。

他说:“我会试试。”

“试?试什么?”

“和舒宁分手。”

“分手还需要试?你若不诚心,就不要答应。”

“给我时间。”他闷声说。

他没有说多余的话,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邈邈想了想,这种事情的确需要时间,既然他做出了抉择,那么她也不该把他逼太紧了。

听到这个回答,说实在的,邈邈很高兴,虽然还有一些对舒宁的小小的担忧,但喜悦来的太突然太强烈,那一点无关紧要的担心早抛之脑后了。

她对郜临远点点头,故作一本正经地问他:“好,一个月够吗?”

她说这话时有一点骄傲,这或许是她第一次赢了他。她的嘴角上扬,刻意板着脸但掩不住她的春风满面。春天快要来了吧。

郜临远闷头抽着烟点点头,刚一抬头一眼瞥见她笑意十足的脸,瞬间脸就黑了,边用力把烟掐了边冷冷地问:“开心了?”

邈邈乐滋滋地完全没听清他的话,傻傻地点头,反应过来立马摆正了脸,“这明明应该是你要我和你在一起时第一件就做的事。呐,还有第二个要求……”

郜临远的脸拉得更长了,咬牙切齿地说:“萧邈邈,适可而止!”

邈邈刚才在他面前占了上风,这会儿也不太怕他了,不服气地说:“你要我做到你的两个要求,我当然也要提两个。”

“改天再说!”

他站了起来,推开门从楼梯上下去,邈邈屁颠屁颠地跟着他,“改天是哪天啊喂,今天不行吗?!”

他猛地停下了步子,邈邈撞到了他精壮的背上,她还没来得及捂住被撞疼的鼻子,郜临远倏地转身,拦腰把她横抱在了怀里,“不行,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把她甩在床上,覆住她的身体时,邈邈一个劲儿地推他,“你不是头疼吗,应该好好休息!”

他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手从衣服底下伸了进去,修长的手指流连于她上身的每一个位置,她被撩拨得浑身颤动,很快她的裤子也被解开,底裤才被扒到了双膝处,他就急急地冲了进来。她连他什么时候脱光衣服的都不知道。

进行到一半时,他忽然趴在她身上不动了。他很重,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睁开眼不满地推了推他,“怎么了啊?”

他纹丝不动,只是大口地喘气,呼在她身上,令她越来越热。两个人本就汗流浃背,郜临远头上身上的汗都滴到了邈邈身上,两人的汗滴都融在了一起,就像两个人的身体一样。

邈邈身体里的火还在燃烧着,她扭动着臀触碰他,郜临远还是不动,也不说话,她忽然紧张了起来,他不是那啥啥萎了吧?不对啊……他明明还很大,充满了她整个空虚的灵魂。

她再次推了推他,“郜临远,你没事吧?”

他埋在她的颈窝里,沉着声道:“我头痛……”声音暗哑沉着,并没有很痛苦的感觉,反而透着极致的诱惑。

邈邈怀疑地问:“真的假的?刚让你别乱来,你还精神十足的,这会儿又疼了?”

他闷声不说话,xiōng口的起伏却越来越大,他的汗也流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快,邈邈一见不对劲,真的着急了起来。

她想把郜临远扶起来,无奈他躺在她的身上根本不起来。

“你能起来吗?你这么疼,我们去医院吧,老这么痛着不行啊。”

郜临远扭了扭脖子,示意起不来。

“那怎么办啊?你的药呢,我帮你去拿药。”

郜临远继续扭脖子。

“那你想怎么样?!”邈邈急得一团乱,这人还一点儿都不肯配合。

怎么能痛得连动都不动一下呢?她也头痛过,可从来没这么严重,痛到这种程度都能晕过去了吧,他还真能忍。

他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你坐到我上面来。”

她愣了,“干嘛?”

“快点!”

“你又动不了,我没这么大的力气啊。”

他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挣扎着和她翻了一个身。

她坐了起来,他在她的身体里动了一下,邈邈深知这个姿势的暧昧,皱眉问:“你到底想干嘛,明明头痛的要命,怎么还有那么多小九九啊?”

他咬着牙道:“你来动。”

邈邈终于知道了他的用意,瞪着眼怒道:“你骗我!”

“不骗你,要去医院也得先解决生理问题吧,你让我这样去医院?”

他扶住她纤细的腰,让她上上下下地动,她虽识破了他,但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由着他乱来了。

她很少在他上面,他帮着她,每一下都到她的最深处,很快她受不了地颤抖,无力再动,他还没到,当然不肯,坐起来抱着她。

两个人是一起□的,完事之后,邈邈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想睡觉却睡不着,没吃晚饭肚子饿的咕咕叫。

她装可怜地对郜临远扑腾着眼睛:“我饿了……”

郜临远看了她一眼,说:“我也没吃饭。”

“……我要吃饭。”

“去把饭菜热一下。”

“你让我去?”邈邈不可置信地问。

“不然呢?”

“靠,我让你爽完了你就这么对我?”邈邈郁闷得口不择言了。他竟然让她自己去热饭菜……她还指望他把饭菜拿到房间里喂她吃呢!

他不以为意地说:“你难道没有爽到吗?”

“郜临远,你……”个混蛋!她还没骂出来就被他打断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他突然换了个话题,令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一想就明白了,她故意掐指算了算,疑惑地问他:“今天几号啊?”

他沉着脸说:“三月十四号。”

“哦,这不是白□人节吗?哎呀,我给忘了!”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邈邈撅嘴道:“不准像小猪一样哼哼,你情人节那天也没送什么给我呀!”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是一天没更送给大家的小福利吧,哎,写h伤身啊,俺已经胃疼了三天了,俺爹娘竟然一点都不关心俺,不给俺吃药,也不带俺去医院,嘤嘤嘤。

对了,这几章很甜蜜吧很甜蜜吧,应该有甜了十章了吧,差不多该……是吧?嘿嘿~

推个文吧~

41-45

☆、41、

41、

他从她身上翻了下去,一面躺到自己睡的那一边,一面不冷不热地说:“礼物一半被你吃进肚子里了,一半被你冷藏了。”

“什么意思啊?”邈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凑到他的面前,“那天的饭不会是你烧的吧?”

他扫了她一眼,把头撇向一边。

她把他的脑袋摆正,又问了一遍,“是不是啊?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他不自在地问:“你忘记你那天对阿姨说什么了?”

她想了想,想起了那天的情景,埋在他xiōng前笑得乐不可支。

也许是那天太忙一天下来都没时间休息,也许是她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她回家时郜临远还没回来,阿姨正在打扫客厅的卫生,她打了声招呼上楼倒头就睡。还是郜临远叫醒她的,睡了一会儿终于有了点精神。下去吃饭时才发现已经七点半了,她估摸着郜临远见她在睡觉舍不得叫醒她,因此还特别感动。

吃了几口菜,她觉得跟平时的味道还不太一样,一抬眸才发现郜临远和阿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她还傻愣愣地问:“怎么了?干嘛都看着我?”

郜临远看了眼阿姨,阿姨朝她笑了笑。

她喝了一口鱼汤,品了一会儿,果然和平时烧的有点不同,她喃喃地说:“阿姨,你今天是烧的太仓促了吗,怎么菜的味道都没有平时的好啊?好像退步了不少……”阿姨人很好,和她说话并不拘谨。

半天没有等到回应,她抬起头来,只见郜临远脸色不悦,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阿姨则在那儿尴尬地笑。

她当时还莫名其妙地问郜临远出什么事儿了,干嘛沉着脸都不动筷子。

现在想起来,大概是因为她一口气儿堵在心上又无处抒发吧。而且,被她这么一说,他肯定不愿承认那一桌是自己的手艺了,好心变成了驴肝肺。

可是他不懂的是,如果他告诉她那是他做的,她必然会不假思索地把那些菜全部吃光,不留一点残羹余炙,而不是最后一半都被倒了。

难怪那晚他心情那么不好。其实也该怪她,谁让她忘了日子呢?她完完全全忘了那天是情人节了。

她笑完了之后说:“人家情人节都是送礼物送玫瑰的,你烧一桌菜就算了,还不坦白告诉我,甚至都没让我意识到那天是节日,这怪你自己好吧?”

他哼了一声,“你拉开你那边的抽屉看看。”

她挑眉,转身拉开床头的抽屉,里面是一个红色首饰盒,上面标着“cartier”,她吃了一惊,拿起来转头看了郜临远一眼,郜临远示意她打开看看。

她手摸着那盒子,迟迟不敢打开。她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睁开眼低头,瞬间心如气球破了一个洞般瘪成了一团,慢慢地沉了下去。

盒里装了一对如花般美丽动人的耳环,两朵花上镶着耀眼的宝石,紫水晶还有钻石,一看就价值不菲,不,光看它的logo就知道这对耳环的价格恐怕是许多人不吃不喝一年才能买到的。

可是她并不欣喜,甚至有点失望。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并不是不喜欢卡地亚,这种东西女人都喜欢,但她宁愿他买一支玫瑰送给她,而不是花这么一大笔只能用来满足她的虚荣心。

她希望得到的是可以让他们两个更贴近彼此的东西,可以证明他是爱着她的,让她安心的东西。

她以为这个盒子里装得是她最爱的love系列的手镯,他会用它牢牢地锁住她,不让她轻易逃离,他那里也会有一个,等着她将它锁在他的手上。

可惜不是,他买了一对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很好看的耳环送给她。是她要求太高了吗,或许放在其他的女人眼中,这东西早就足够她们乐上半天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把盒子合上,转头笑着在他面前轻轻晃了晃,说:“谢谢。”

他说:“你不喜欢。”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疑问。

她连忙摇了摇头,试着转移话题,“我很喜欢,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鄙视地说:“我想告诉你的那天你没等我说什么就睡了,后来我想让你自己发现,没想到你笨成这样。”

“呵呵。”她干笑,说,“对不起。”

他说:“算了,没指望你什么,以后乖点就行。”

她高兴不起来,把耳环盒放回了抽屉里,起身坐了起来,“我去热饭,你先洗个澡再下来吃吧。”

邈邈总的来说是个藏不太住心事的人,睡觉前就把自己说服了,不再去想那件礼物的事。

第二天郜临远醒的时候她也醒了,她拉住正欲起床的他,说:“说好了今天去医院的,你别去公司了。”

“没大毛病。”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动过刀子,有后遗症很正常。”

“那你也该去配药吧?你那种药只有医院能买到,我帮你买的根本不管用。”

他还想拒绝,但拗不过邈邈的坚持,最后还是跟她去了医院。

医生说的跟郜临远说的差不多,术后留下的后遗症,忌烟,保持心情良好,少动怒,多加保养会好。

配好了药,两个人一起在外吃了一顿很简易的午饭。之后在邈邈的要求下,郜临远把她送到了全家后就去了公司。

晚上郜临远回家时,邈邈正穿着居家服窝在沙发上捧着笔记本看电视剧。

他坐过去很自然地把她搂近怀里,“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听了他的话,她把视频关了,合上笔记本放在了茶几上,转头笑盈盈地说:“告诉你一件事,估计你会很高兴。”

他挑眉,“说下去。”

“我把全家的工作辞了。”

他看上去面无表情地说着“很好”,但邈邈分明看见他的眼睛刹那的一亮,还有微微勾起的嘴角。

所谓先报喜再报忧,其实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宣布,或许他听见了这件事后脸又该黑了。

“嗯……”她支支吾吾地试探,“你还记得昨天提的两个要求吗,那个……我第二个要求还没提呢。”

“嗯,那你说吧。”他心情还不错,不假思索地让她说出来。

“那个……我找到了个实习。”

他似乎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问她:“你找到实习了?”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语气里多了惊讶。

她点点头,“是呀。”

他问:“在哪儿?”

邈邈略加思索,刚想回答“一家小公司”,就想起郜临远昨天给她提的两个要求,不要撒谎,也不要和黎耀太过接近,如果她去实习的话,恐怕这两个要求她没一个能做到了吧。

怎么办?她是想去实习的,她自己投的公司没有一家是成功的,甚至连给她一个实习的机会都不给她,她又不愿屈居于很小的公司,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好不容易黎耀给她介绍了一个,她不想轻易放弃。

更何况,她一点儿都不能确定郜临远的心意,她不能像从前一样全部依赖于他,最后落得一败涂地,她要学会独自生存,立足于世,不是吗?到时候他再一次甩开她时,她就有了一颗强大的心,不必太不堪。

所以她需要这份实习的机会,为她的以后做起打算。

可若诚实对郜临远说,就冲着黎耀这一点,他就肯定不会答应,那她就失去了这个机会。

若是骗他,她难以想象那个后果,也许最坏的可能就是,被他发现后,他生气地叫她滚,两个人从此以后咫尺天涯,再不相见?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忽视了郜临远深沉的眼神。

在阿姨喊他们吃饭后,她才回过了神来,挤进他怀里用力抱了抱他,然后钻了出来,对他莞尔一笑,说:“我再考虑一下,我们先去吃饭吧?”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就像已经做了亏心事一样,被他这样捉摸不定的目光盯着,心不自觉地跳的快了起来。

她站了起来,拉起了他的手,“走吧。”

晚上他格外磨人,抵着她每次都进到最深,快感一次接着一次地涌上来,眼前一片白雾,她咬着唇死命地抱着他颤了好几次,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夹紧他,他大叹了一声,把她的脑袋用力环进了自己的怀里。她感受一股热流冲进了她的体内,和她的融合在了一起,极致的快乐。

两人相拥的动作保持了很久,快要睡过去之前,她听见他哑着嗓音说:“邈邈,无论如何,不要骗我。”

**

黎耀打电话过来时,邈邈十分不好意思地告诉他,她想再想几天。

黎耀不解地问她:“邈邈,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而且实习期也是会给工资的,别人根本想都不用想就会答应。”

邈邈支支吾吾着不知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拿了一个一点儿都说不过去的理由搪塞他,“我最近跟导师去研究课题了,还没来得及把那份兼职给辞了。黎耀,要是那个位置实在很紧张的话,你找其他人吧,我……”她停了下来,接不下去了。

黎耀在那头叹了口气,说:“邈邈,再给你一个礼拜,行吗?你再不给我一个答案,肯定会有人填补上来的。”

她连忙“嗯”了一声,又说:“黎耀,这个礼拜我有点儿事,不跟你一起去看爸爸了,我会找个时间自己去的。”

“什么时候,我周末都有空,还是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邈邈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黎耀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听上去不佳,“邈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最近出了什么事了?”

“没有啊。”邈邈跟他装傻。

黎耀严肃地说:“邈邈,我不是傻子,我不说,不代表我看不出来。”

“黎耀……”

“我等你告诉我的一天。”

没说几句,邈邈就挂了电话。

她很感激黎耀,自她和郜临远感情上有了裂痕,都是他在关心照顾她,可是要她把自己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那样就像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般难堪,她着实不愿意。

工作辞了,黎耀那边还没应承下来,这几天她颇有些无事一身轻之感。

周一,她去了趟学校,回来的路上经过了一家报亭。要说平时她都是连卫生眼都不会抛一个,径直走过,也不知为什么,她今天竟然驻足停留了。

大概是闲的无聊,所以想寻份杂志看看吧。

她让老板拿了本昕薇,还有本萌芽,付钱的时候,忽然瞥见了一章并不清晰的巨图,背景是一片黑夜,照片里女主围着口罩,勾着一个穿着一袭西装的某男匆匆而行的样子。头条上的文字是“郑艾携手神秘男子同逛夜店神秘男子疑似某上市公司老总”。

郑艾是国内一线女演员,也是少数邈邈喜欢的女明星之一,好奇心作祟,邈邈对老板说:“老板,这份报纸我也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俺刚在群里说俺这文再也不写h了,昨天是俺这篇最后一个h,结果说完不久,俺又写了一小段,掩面……话说h真的不适合我这么纯洁的人啊~

之前研究过我说我这文开头一个**,结尾一个**,我觉得后面的**差不多该来了……

☆、42、

43、

晚上邈邈本想装一下知识分子的,可连报纸都没来得及翻就被郜临远推倒了。

郜临远要的急切,灯都没关,他灵活的手从后解开邈邈的xiōng衣,探头下去时顿了一下,邈邈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的脑袋越来越下去,一路舔咬吮吸,留下亮晶晶的一条线,在灯光的反射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邈邈抓着他的头发,后来身体里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她实在怕抓疼了他,就反手抓住了枕头,好像一定要抓住一样东西她的生理反应才不会那么厉害似的。

邈邈以为郜临远要用嘴帮她解决问题,却不想他在她小腹处停了下来,竟颇有耐心地一点一点亲了起来,缓慢而温存,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邈邈的眼睛有点儿湿润,手里的劲儿慢慢松了下来。

那块儿地方是她的伤疤呢,一辈子的,虽然看不见,但是在他们俩的心里,去也去不掉,好也好不了。

她一滴泪水从眼角划过,她双手抚着他的脸,想让他上来,喃喃道:“郜临远,不要……”

他没听她的,继续温柔亲吻,过了好一会儿才上来,边吻掉她的眼泪,边分开她的大腿挺身而入。手也没停着,临摹着她的xiōng|部,揉捏着她的圆点。

满足后他抱着她,凑在她耳边说话:“明天我下班后带你出去吃饭吧?”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轻声问:“怎么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笑,“那你说我是要奸呢……还是要盗呢?”

邈邈抬头看他,故作思索了一下,“嗯……小女子没钱,只有小命一条,客官您若不嫌弃,奴家就只能牺牲一下色相了。”

“好啊。”他的手刻画着她xiōng部的轮廓,说,“既然你肯牺牲你的色相,那明天顺便去趟内衣店吧。”

邈邈挑眉,“嫌弃我啊?”

“嫌弃你你还能躺我床上?”他解释道,“你买的质量不好,下面都留印了,你这么被勒着不难受吗?以前那些呢,怎么不穿?”

她撇撇嘴,看着他,“被我扔了。”

也许是自知理亏,他不说话了。

邈邈是骗他的,她一件都没扔,都整齐地摆放在了衣橱的抽屉里,她舍不得扔,但也不想穿。触景都能伤情,更何况触物?

第二天果然阿姨晚饭没有烧,郜临远下班后打了个电话给她,让她直接到楼下等他。

坐在车里郜临远问她想吃什么时,她还有点儿惊讶,放以前这事儿都是他早想好的,只会通知她一下,现在他竟然还来问她的意见,真稀奇啊。

她缩着脖子摇摇头,“不知道……”

“吃日料吗?”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刺身还问?”

“吃烧烤?”

“你什么时候喜欢吃烧烤了?”

“别管我。那吃西餐?”

“不想吃……”

郜临远踩了刹车,把车靠在路边,转过头来问:“你到底想吃什么?”

她眨眨眼,撅着嘴,“真不知道……”

“不知道还这么多要求,就不该问你。去吃川菜,就这么决定了。”说着郜临远启动了车子。

到路口要转弯,邈邈突然大吼一声:“停停停,我想吃面,爊鸭面。”

他看了她一眼,问:“你饿吗?”

“还好,我等着吃面呢。”

她是猛地想起来的,这面她就吃过一次,郜临远有次去郊区办事,带她一起去的,他那天很忙,因为她的原因也没答应和其他领导一起吃饭,两个人就随便找了家很普通的饭店解决了,那家饭店以爊鸭面着名,她当时就点了,印象深刻,味道特别鲜美,虽然一直想吃第二次,但迟迟没有机会,后来渐渐就忘了。

今天难得他这么好说话,当然要再去吃一次。

他开了导航,拐了几个弯上了高速。

车子在这时候才显示出了它的性能,又稳又快。

尽管到目的地时已经快八点,但饭店里人还是很多,他们等了一会儿才有位置,他们坐下来,点了几个小菜和两碗面。

她吃到一半才发现他几乎没动筷子,问道:“你怎么不吃?”

他点了一根烟在抽,对着她淡淡地说:“我没胃口,你多吃点。”

她觉得他今天有点不正常,却说不出什么,心里隐隐地觉得不安。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回去逛商场,郜临远挑了几款内衣她都不喜欢,连试都不愿去试。倒是郜临远的兴致似乎浓了起来,拉着她一直逛。最后看她不愿意去试,直接把看中的都拿在了手里准备去买单。她无奈,只好把他一把抓的内衣统统拿进了试衣间。

她试了两个就出来了,就把那两个放在了柜台上,其余的都还给了导购。

“怎么这么快,都试过了?”郜临远走过来,又拿了几个给她。

她点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都试过了,就拿那两个吧。”

郜临远挑眉,“你试了也不给我看看就决定了?”

“怎么给你看啊,你让我穿出来给你看?”

郜临远甩了她一眼,把手里的塞给她,“这几个再去试试。”

她皱了皱眉头,抱怨:“还要试啊?买那么多干嘛?”他不知道衣服脱了穿,穿了再脱很麻烦的吗?

转身进了试衣间,刚准备关门,郜临远站在门外叫了一声:“等等。”

她迟疑了一下,郜临远就从外面把门大开,和她一起挤在了一间试衣间里。

邈邈急急地推了推他:“你进来干吗?”

“看你试衣服。”他一脸坦然,并无任何尴尬,好像他站在这里是天经地义的。

“我自己试就可以了,你快出去啊,别人会看见的!”

“那又怎么样?你买内衣本来就是给我看的,我当然应该提前检验一下。”

“谁要给你看啦,我自己穿的好不好?”

郜临远挑了挑眉,把试衣间的门上锁,抱腰堵在门后,等着她试。

试衣间的空间并不大,挤了两个人后就没有多少多余的地方了。

邈邈迟迟不动,昂着脸和他对峙,郜临远勾着嘴角笑了一下,直接伸手把她的衣摆往上拉。她连忙出手制止他,可他的力气很大,把她的手用一只手圈住,另一只手把她的衣服从头顶套出去,还准备举起她的手脱她的袖子。

邈邈欲哭无泪,只好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郜临远这才放手,任由她自己动手。

换内|衣之前,邈邈瞪圆了眼睛对他说:“说好了,不准动手动脚,否则我不试了。”

郜临远挑了挑眉,当做回答,邈邈当他答应了,选了个黑色蕾丝的穿了上去。反手搭扣子时,不知是不是空余的地方太少,抑或多了一个男人让她紧张,总之她扣了很久就是对不准,她急得团团转,鼻翼上渐渐冒出了汗珠。

郜临远在她身后轻笑,她手上一顿,连扣子都抓不住了,反弹了回去,她抬眸看对面的镜子,只见自己红彤彤的脸跟煮熟了的虾似的,她的xiōng在空荡荡的内|衣下若隐若现,而郜临远抱着xiōng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她,悠然自得地笑。

她瞪了他一眼,摸到了扣子,准备继续努力,倏地她的手上多了一份温热的触感,他握住了她的手,引导着她。她抬头,镜子里的他正低头认真地帮自己。

她有点紧张,特别害怕在这里发生关系。

他在手指在她的背上流连,她颤颤巍巍地想逃,他却勾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头应对他,他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嘴。

邈邈软绵绵地推他,他亲了一会儿,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放心,我不会在这里要你。”然后解开了她的内衣,让她换上自己的衣服。

邈邈奇怪地问:“不试了吗?”

他说:“不试了,全要。”

邈邈有种不祥的预感,等到郜临远搂着她把她推进车后座,然后自己随之覆了上来时,这种不祥的预感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邈邈边做边想,这次赶了回时髦,真是刺激啊。

**

陶可打电话来的时候,邈邈正在床上补眠,郜临远已经去上班了。

她迷迷糊糊地都没听清陶可说了些什么,只“嗯嗯啊啊”应着她。

所以下午陶可打电话来吼了她一顿时,她还在云里雾里。

“陶可,你慢点说,怎么回事啊?”

“敢情你根本就忘了呀?”

“什么?”

“邈邈,你真是好样儿的!早上说好了,下午出来喝下午茶的,你还答应了,转眼就忘了呀你?”

“……呃,你在哪儿,我现在就来。”

陶可把地址报给了她,她匆匆赶了过去。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早上答应了她,她肯定就不去了,昨天做的她腰酸背痛,连动都不想动了。

到的时候,陶可正在咖啡厅里翻报纸,她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陶可都没发现,她好奇地问:“看什么报纸呢,看得这么津津有味的?”

陶可似乎吓了一跳,连忙把报纸收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笑笑说:“没什么呀。”

陶可看她的眼神有点异样,她揉了揉脑袋,“陶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陶可拍了下桌子,“真没什么,就是一张八卦报纸,我这不是等你嘛,无聊就拿了一份看。不说了,你要喝什么?”

她叫了杯摩卡,说:“最近不忙,不用拍戏?怎么还有空喝下午茶?”

半天没有等到陶可的回答,邈邈抬头看见她在发呆,拿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她都没反应过来,只好叫了她一声。

陶可响亮地“啊?”了一声,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

邈邈汗颜,连忙让她轻点,重复了一遍问题。

“哦,今天下午没事。”她顿了顿,支支吾吾地问,“邈邈啊,我就是随口问问啊,别多想啊。”

邈邈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啊。”

“那个……最近你和你男人关系还不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上午更的,结果转眼就下午了。

昨天看见有条评论说这文开头挺好看的,到这里有点变味儿了,果纸自己也这么觉得,哎~想让他们先甜蜜一下的,结果就成这样了,真是对不起大家,有点愧疚啊……

谢谢看到这里还坚持的大家,谢谢包容我的大家t t

咳咳咳,想看二更吗?想看的话就积极撒花吧~

☆、43、

43、

邈邈用勺子调着咖啡,杯里的咖啡随着勺子打转,中间渐渐地多出了一个漩涡,她盯着那漩涡愣了半天,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眨着眼的陶可。

“还不错……你确定你没什么瞒着我?”

陶可摆了摆手说:“我能瞒着你什么呀?我和你男人又不熟,我这不是例行问好嘛~”

“是吗?”邈邈若有所思地问,“陈子桥没跟你说什么?”

“陈子桥?”陶可的脸像渗进了冰水里,迅速冷了下来,她撇了撇嘴,说,“他能跟我说什么,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

邈邈觉得自己有些欠揍,不愿扯自己的事就把别人的伤心事拿出来说。

她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陶可听到,笑了笑,“说什么对不起,这是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啊。啊,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难得有空,等会儿我们去健身吧,出一声汗,什么事儿都没了!”

邈邈欣然答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做做运动。

邈邈正在跑步机上跑着,突然听见有人招呼身旁的陶可,她转头看过去,吓了一跳,竟是大明星郑艾。

她穿着背心和短裤,脖子上挂着一块白色的毛巾,她微张着嘴,xiōng口起起伏伏,□在外的白嫩肌肤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格外性感。她很白很高又很瘦,是众人都喜爱的鹅蛋脸,脸上没有化妆,但仍然看上去肤质极佳,眼睛大的都能跟小燕子有的一拼。

邈邈真心羡慕她,明明比她都大七八岁了,偏偏还跟个二八年华的姑娘似的,看上去比她还嫩。

邈邈真想问问陶可,这女人到底是人造的,还是天然的。

想的事情一不经意间就说出了口,好巧不巧还被正朝她们走过来的主人公给听见了。

郑艾果然是明星风范,走到她和陶可的跑步机之间,对她翩然一笑,说:“你是陶可的朋友吧?”

邈邈有些惊讶,这都能看得出来?刚刚她和陶可没说话吧?

邈邈看了眼陶可,陶可虽然在笑,但脸上笑意全无,笑得十分勉强。

尽管如此,陶可还是替她开了口:“郑艾姐,这是我朋友,萧邈邈。”

“邈邈,很高兴认识你。”

郑艾的笑容沐如春风一般,直达眼里,可她到底是影后,谁知道是真是假呢,这大概就是她和陶可在演艺圈地位悬殊的最大原因吧。

“你好,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你刚才是问我有没有整容吗?”她突然问道,邈邈紧张地忙想挥手解释,还没开口,就看见郑艾捏了一下自己左边的脸蛋,温柔地说,“我且当你是在夸我吧,要不要亲自来试试?”

“啊?什么?”

虽说自己已经过了追星的年龄,可到底活生生的一个大明星站在自己面前,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邈邈从跑步机上下来,拿毛巾擦了擦汗,忐忑不安地看着郑艾。

郑艾点了点自己的鼻子,又挤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笑得特别灿烂,“当然是要亲自试试才能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呵呵……”邈邈尴尬地笑着,把求助的目光投给了陶可。

陶可也已从跑步机上下来,“郑艾姐,今天不忙吗,怎么有空来健身?”

“你不也是?”

“姐,我哪儿能跟你比,你怕是档期都快排不过来了吧。”

“呵呵,就是抽空健身而已,不管再忙,身体总要注意的。”

“最近看你气色不错啊呵呵。”

“是吗,大家都这么说……”

两个人寒暄了一阵,郑艾就提出了离开,“你们继续吧,我还要去洗个澡,晚上约了人吃饭呢。”

陶可皮笑肉不笑地问:“男朋友?”

郑艾微微低头羞涩地笑了笑,虽嘴上不承认,但从表情里就可看出答案。

郑艾走了,邈邈很好奇地盯着陶可看,陶可脸色并不好,无视了邈邈的视线,踏上跑步机,定下的速度比刚刚的快了一倍。

邈邈不放过她,继续死盯着她。

陶可沮丧地低下了头,“别看了,好吧,我告诉你,郑艾是陈子桥的初恋。”

“初恋?然后呢?”

“然后?”

“你不会就因为是初恋而斤斤计较吧?”

“子桥好像还是喜欢她……”

“哦……难怪你……”邈邈吐了吐舌头,没有说下去。

后来陶可的心情都没有好起来,看样子似乎想要一个人静静,邈邈跟陶可说了一声,就先洗了个澡走了。

路过前两天买杂志的那家报亭时,邈邈故意走慢了一些,也许是因为听到了路过的一对小女孩正在讨论郑艾的八卦,也许是因为今天见到了郑艾的真人,想了解她一下,也许……是因为某些心灵感应。

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是,她在报亭前又停下来,还往里扫了一眼,一下就被那摆在最当中的报纸上的巨幅头条给吸引住了。

她走向前去,拿起那份报纸,低头,怔了怔,对着那张比前两天清晰了百倍的照片直直地凝视了数分钟,报亭老板唤她时,她愣了好半会儿才抬头。

“美女,现在小本生意难做啊,你就别站在那儿影响我生意了,这报纸你要真喜欢就买下来呗。郑艾的新男友揭秘啊,这两天的头版啊!买回家再仔细研究吧美女?”

“这份报纸多少钱?”

“一块二。”

邈邈伸手在手提包里摸了半天还是没把钱包掏出来,她烦躁地把包倒了过来,包里的东西全掉在了报摊上。

长款的钱包在一堆小东西里清晰可见,这么大一个钱包她竟然怎么都找不到,她这是犯了什么浑儿。

她打开钱包,怔怔地对着看了好一会儿,抬头又问了一遍老板:“这份报纸多少钱?”

老板眼神惊悚,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怪物,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报给她了价钱。

邈邈从钱包里掏出了两块硬币,递过去的时候老板发现她的手都是抖的,老板暗念自己今天是倒了什么大霉了,一个女人拿着报纸就走,连钱都不付,这个女人对着报纸像是活见鬼了,不,他才是活见鬼了!

他连忙找出了八角递给眼前呆愣着的女人。

邈邈把全部东西一股脑地往包里塞,无视了老板递钱过来的手,拿着报纸转身走了,根本没听见老板的呼唤。

身后被人猛地拍了一下,她这才回过了神,吓得“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手里的报纸都掉在了地上。

老板把报纸捡起来,同找她的钱一起塞到她的手里,无奈地说:“美女,你忘拿找的钱了。”

“哦,谢谢。”邈邈想回给他一个笑,却发现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能作罢。

她一路向北,一步一步缓慢地走着,掐着报纸的手越来越紧,手心的皮肤都能感受到隔着报纸自己的指甲。

天气明明渐渐暖了起来,但大约是因为快要入夜,又有风,倒显得越发的冷了,一如她的心,越来越凉,像被置放在了冰窟里,连心跳都缓慢了下来。

心痛的要窒息了。

她要他和舒宁分手,只是希望他一心一意,不管是和谁。

结果呢?她垂眸看着报纸上的照片。为什么他和郑艾出现在了一起,郑艾还贴得他那么近?尚且不说他和舒宁是否确实分手,他为什么还要牵连一个人进来?

是在告诉她,要他和舒宁分手是不可能的吗?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么渺小的一个愿望,郜临远都不愿为她实现?

到家之前,她想把报纸丢到楼下的垃圾桶里,但思索了片刻,还是折了起来放进了包里。

刚刚躲在角落里哭了一会儿,现在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她再也不会像个小孩儿一样横冲直撞地找郜临远理论,甚至把报纸丢在他身上,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上楼,像平时一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等郜临远回来。

晚上郜临远去洗澡时,手机响了起来。她在浴室门口徘徊了一下,流水声源源不断,确认郜临远的确是没有听到手机铃音,她走过去把他

作者有话要说:拖延症啊我啥时候可以治好你啊……嘤嘤嘤~

看到有好多人猜剧情啊,猜吧猜吧,最喜欢看你们讨论剧情啦,哦啦啦啦~

二更完毕,结论:果纸是个勤奋的孩纸~

对了,有人说对果纸的不定时更新很纠结啊,是这样的,一般会日更个两到三天,然后看情况休息一天这样的,其实果纸自己也摸不着准,因为身体不好,所以经常需要补眠,嗷~没骗你们= =当然,如果你们很热情的话,果纸头脑一热,双更也是有可能的,比如今天……一般看见评论很多,或者看见霸王出水果纸就会很兴奋^_^乃们懂得啦~~~

☆、44、

44、

“临远,你在哪儿呢?不是说好一起吃晚餐的吗?”

“临远?怎么不说话?”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小了,邈邈举着电话幽幽地向浴室门口望了一眼,把手机缓缓地放了下来。

电话那头仍有女人的声音,不停在叫唤着郜临远的名字,邈邈最后看了一眼手里黑色的手机,果断挂断了电话,在把手机放回郜临远的西装口袋里之前,她想了又想,在通话记录里删了那通未知号码的电话。

她忽然很庆幸今天在健身房里遇见了郑艾,至少她听出了她的声音,至少……她知道了她的“情敌”是怎样的一个人。

冷静下来想一想,虽然无论是在外貌和气质上她都与郑艾相差甚远,但是她还是有更大的优势,不是吗?

郜临远没去赴约,甚至连郑艾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存。

而她,现在就在他的房间里,就在他的身边。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郜临远根本没有把郑艾这号人物放在心上。

可是,她想不通的是,若他真是如此,对郑艾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为什么还要去还要跟她在一起?就算报纸上的新闻只是娱乐媒体捏造为了搏销量的绯闻,但绯闻总不可能空穴来风,更何况照片上的人清清楚楚的就是郜临远和郑艾。

邈邈此刻的心情就像光明正在不远处,她却迷失在了一片昏暗森林里。

她以为再一次在一起她可以占据主动权,她还沾沾自喜,她的爱情终于守得云开,郜临远的心中只她一人,他会待她好,会把她当做宝贝来呵护,而她自己走出了yīn霾,可以不再被郜临远的一举一动所左右,她以为……原来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臆想。

她还是无法猜透这个她爱了五年的男人,他的心思比蜘蛛网还缜密,比佛经更难懂。他总做一些她完全想不到的事,而她根本无法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

她的心情还是会因为他的捉摸不透而大起大伏,相较以前,她并无长进,她还一味地劝告自己别深陷泥潭,看,她还是做不到。

或许,还是有些区别的,她如今遇事已能静下心来去思考,而不是像从前般只会哭,只会大吵大闹,只会一个劲儿地对他宣誓自己的爱,给他压力,让他逃得更远。

她想,若现在他让她滚,她能沉下心来拖着步子离开吗?

一思及她只能留给郜临远一个背影来维持自己的尊严,她的xiōng口就难受了起来。她不甘心,因为她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理由,因为她还对他抱有幻想,更重要的是,因为她不想第二次还是这样被他残忍地甩开。

“在想什么呢?”她的腰突然被人从后面掐了一把。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他吓得惊魂未定,慌忙转身背对着他朝后退了两步。

郜临远皱了皱眉头,似有些不满,“怎么了,叫你两次都不回,这会儿还一惊一乍的?”

邈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面走到衣橱前,一面说:“没事,我去洗澡了。”

她从衣橱里拿出了一套睡衣,正准备进浴室洗澡,郜临远却快走两步到她的面前,抓住了她的手。

她抬头看他,又迅速垂下了眼帘,嘴唇翕动:“怎么了?”

“你看上去有点奇怪。”他说。

“哪有。”她轻轻辩解,“我不是一直这样的?”

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漆黑的瞳孔不放过她,他冷声问:“我很好奇你刚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瞒着我?还是暗中在策划什么?”

她抓着衣服的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毫不畏惧地直视他,勾起嘴角一笑,“没有,你呢?”

“我?”他挑眉。

“我从来没问过你,因为我相信你,不过今天我想问问你,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向我坦白的?”邈邈故意加重了“坦白”两个字。

他放开了手,脸上的严肃消失,线条松懈了下来,面色缓和,他云淡风轻地回答她:“暂时没有。”

很好,邈邈在心里冷笑,不再看他,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洗完澡一躺到床上,郜临远就从她身后将她抱住,吻落在了她裸|露在外的后颈,手撩起了她的衣服往里探,亲到一半还附到她耳边挑逗她。

“今天怎么不穿睡裙了?睡衣脱起来麻烦。”

她用手肘顶了他一下,翻身斜眼瞥着他,“穿睡衣就是告诉你,我今天不想做。”

揉着她柔软处的手停了下来,他笑了一下,但全无笑意,“我说你今天不正常,有什么话说出来吧。”

她摇摇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我还真没什么要说的,我就是昨天被你折磨地不成人样,今天又和陶可去了趟健身房,累得不行,想睡觉了。”

闭着眼睛看不见他的表情,听见他略带不满的声音:“没事跑去健身房干嘛?”

“去健身房除了健身还能做什么?会情敌吗?”她故意说。

“都有力气去健身了。”他笑了一声,“看来是嫌我不够努力啊?”

脸上忽然多出了一股热气,她机警地睁开眼,看见他已经翻身过来把她压在了身下。

她有点生气了,用力捶了他一下,“不是都说我累了,就不能休息一天啊?”

他剥她的裤子,不理她。

她大声嚷嚷:“我要去客房睡!”

他用一只手按住她乱动的手,力气大得她完全无法逃脱,另一只手掰开她的大腿。

眼看他就要进去,她带着哭腔喊:“郜临远,我们之间除了做|爱就不能做些别的事吗,难得一天我要你抱着我安安分分睡觉都不行吗?”

他看着她,说:“我是个很正常的男人,我有生理需求。”

“你每天都有!”

“对,不然我要你做我床伴干嘛?”

听到这句话,邈邈愣了愣,似乎不明白似的想了很久,终于明白过来时,看着郜临远又怔了怔。

她已无力去思考郜临远脸上是什么表情,也不想知道郜临远为什么突然从她身上下去了。

“床伴”两个字像复读机一样在她耳边叨念了一遍又一遍,仿佛两个字的诅咒,将她困在无人探寻的古堡里没有救援只能等死,又仿佛无尽的深渊,她纵身跳下,再也没有退路。

是的,他一开始提出的就是让她当他的床伴,是她忘了,是她忽略了,是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其实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床伴”而已,她有什么理由去责怪他的多情,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嫉妒舒宁和郑艾?

她充其量就是一个郜临远出了钱买下来的“床伴”罢了。

如果没用他的钱,她或许能有骨气地甩他一个巴掌,可父亲的医药费从他手里流出的大概已快十万,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迷茫地看着天花板,耳边一阵一阵的音乐,她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郜临远突然起身,翻了个身,伸长了手,从她脖子上面穿过,够到她那边的床头柜,拿起了她的手机,呈到了她的面前。

她怔忡地看着屏幕上“舒宁”二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电话铃声。

郜临远估计也看到了是谁的来电,没等邈邈接手,他举着电话到了自己的面前,邈邈以为他要帮她接电话,脑子猛地清醒了过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出手准备把手机抢过来,只是还没等她抢到电话,郜临远先她一步把电话给掐了。

她眨了一下眼睛,皱着眉头看着他的侧脸。

他把手机放到了他的那一边,然后侧过了身看着她。

他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她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有,一连串的事弄得她晕头转向,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裤和睡裤是什么时候又重新穿上的,她只是恍恍惚惚地感受到自己的后脑勺被他按住,腰上多出了一只健壮的手臂,下一秒,她就紧紧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她听到了他沉沉的声音,“睡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别怪俺字数少啊亲们t t

其实吧,郑艾是个炮灰,其实吧,在果纸的文里,除了男女主都是炮灰= =好吧,果纸悄悄地承认,其实是因为男女主的事情都够麻烦了,再多点男二女二的勾心斗角,果纸的脑子就不够用了⊙﹏⊙b汗

不准pia飞俺啊~

对了对了,舒宁的这通电话有悬念哦~大家猜猜看是为了什么事啊?

☆、45、

45、

隔天邈邈有些晕晕乎乎的,典型一夜未眠的状态,眼皮子老是打架,全身的骨架无力又酸痛,似乎要散架。

邈邈已经有段日子没有这样一夜睡不着,他抱着她,她躲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里,照理说她该是安稳得一夜无梦,但那张照片和舒宁的电话在她脑海中交错盘旋,一闭上眼睛,所有的事物仿佛被无限放大,照片里郜临远和郑艾相携的身影,还有舒宁漂亮的脸,愈加清晰,也愈加清醒。

他去上班后,她的神经才崩得没有那么紧,闻着一室他的气息,邈邈有些怅然。

她躺在床上不想起来,迷迷糊糊终于多了丝睡意,但很快就被一通电话搅乱了。

她扶住重得像块石头的脑袋,手伸到床头柜摸索了一阵,什么都没摸到。她眼睛微睁,发现床头柜上没有她的手机,她烦躁地重重呼出了一口气,仔细去想手机到底落到哪儿了。隐隐约约记起昨天的最后郜临远似乎把她的手机夺走了,她侧过头往他那边看去,果然手机搁在他那边。

她翻了个身,伸手去取,到手里时来电铃声突然断了。她按着额头,恨不得把手机摔出去。

还好,打电话来的人多了份耐心,估计是有急事,否则谁会一次次打呢?

邈邈接起了电话,还没等她说话,对面的人就已经开口了。

“邈邈,是我,舒宁。”

邈邈淡淡地“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耳边注意着听筒里的每一道声音。

邈邈的声音太好,舒宁疑似没有听到,问:“邈邈,你在听吗?”

“在的,舒宁,你有什么事就说吧。”邈邈开口。

“邈邈,我有事找你,你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舒宁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冷静,但在话语间却听出了她的微微颤抖。

邈邈右眼皮跳了两下,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又不确定,是郑艾的事吗?她不敢断定。

无论是或不是,这趟约会都不是什么好事,她不想去。

“舒宁,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是吗,可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你看,你不来就可惜了。”

“给我看?什么东西?”

“你来了就知道了,邈邈,你真的不来吗?”她此刻的语气和平时同她说话有些不太一样,冷冷的调调,似乎在故意试探她。

邈邈的头更疼了,看着天花板考虑了半天,说:“好,我出来,在哪儿?”

舒宁定了一个离她工作地点很近的馆子。

邈邈吃了一粒她买给郜临远的止头疼的药片,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那种感觉比便秘更难受,她觉得自己就是犯贱,明知是鸿门宴,还义无反顾。

她换了两辆地铁,又走了好些路,终于到了舒宁所说的地点。

或许是通宵的原因,才走了那些路,邈邈就累得气喘吁吁,背上都出了汗,额头上的汗珠更是一滴一滴冒了出来,邈邈用手背擦了一把,触碰之处竟是一手的冰凉。

她一面安慰自己是天气渐渐热了的缘故,一面深深吸了口气,推开门进了馆子。

她以为舒宁没来,正从包里拿出电话,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放眼四周,发现舒宁早早地坐在了一个角落里,手在半空中小幅地挥舞着。

邈邈对着舒宁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施施然走了过去。

她顺手把包放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在另一个位置上坐下,抬眸看见桌上摆着一瓶啤酒还有两个杯子,她诧异地望着舒宁。

舒宁的表情较之平常有点冷淡,她说:“我叫了一锅牛蛙还有一瓶啤酒,不够的话再点,你要什么?”

邈邈摇摇头,“再说吧,没什么胃口。”想了想又叫来了服务生,“请问你们这里有白水吗?”

服务员说:“我们这里有免费的大麦茶供应,没有白水。”

“那就来一壶大麦茶吧。”

大麦茶很快就来了,邈邈往自己杯子里倒满,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期间舒宁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那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有要事同她说的,她被看得忐忑,又斟满了一杯茶。

最后还是她问了出来:“舒宁,你说有东西给我看,什么东西呢?”

舒宁勾了勾嘴角,“你很心急?”

废话,不然我来了干嘛?邈邈暗道。不过面上她还是笑了笑,“我挺好奇。”

服务员突然捧着一大锅干锅牛蛙出现在她们的视野里,锅子被拜访在桌子的正中央。舒宁若无其事地夹了一筷牛蛙放在自己的碗里,吃了起来。

邈邈眨了眨眼,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她吃完,抬头,装作刚注意她眼神的样子,用筷子碰了碰那锅子,发出响亮的“铛铛”声。

她开口说道:“不急着说,先吃点东西吧,不然浪费了多可惜。”

“舒宁,你今天有点不一样。”邈邈实诚地说。

舒宁翩然一笑,“哦?有什么不一样,我不还是我吗?”

“你一向不会对我藏着掖着,有什么话都是直说的。”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却,眼神忽地有些犀利,“因为我一向把你当做我的闺蜜,我最好的朋友。”

“所以呢?今天开始不是了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什么意思?”邈邈听不懂她的话里有话。

舒宁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说:“看来今天这顿是吃不好了。”她拿起放在旁边的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抽出了一封土黄色的老式信封,搁在了桌上,然后拉上拉链,把包放回原处。

邈邈看着信封一点点被推到自己的面前,听见舒宁说:“不是很感兴趣里面是什么东西?拆开看看吧。”

邈邈沉吟了一会儿,从桌上拿起信封,她隔着信封碰了碰,很薄,是方方正正的东西,她猜不出是什么,皱了下眉头,掀开信封条,把东西从里面抽了出来。

才抽了一半,邈邈就愣住了。

两张照片。

上面的那张露出的一半是郜临远穿着西装挺拔的身影,背景是五光十色的商场里的名牌店。

跟邈邈所猜测的完全不同,她心一紧,把照片一下全抽了出来。

一手拿一张照片,看到照片里的人,邈邈怔了半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样?我同事的手机拍照功能还算不错,拍的挺清楚的,邈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舒宁冷冷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

她终于知道舒宁变化的原因,不是因为郑艾,而是因为……她。

邈邈盯着手里的照片出神,一张是她和郜临远牵着手逛内衣店,另一张……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是他们逛完内衣后,两人急急地离开商场那时候拍的,每一张上的她脸上都带着红晕,脸上的笑意虽不明显,但带着浓浓的幸福感。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待在郜临远的身边,会有这样的表情。

只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舒宁终究还是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不过在她的眼里,自己应该是众人口中万恶至极的小三吧。

“萧邈邈,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很久以来舒宁都未曾这样带着姓氏叫她的名,这大概是两个人成为好朋友后第一次。

邈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看向舒宁,“你要我解释什么,你都看见照片了,解释对你来说有用吗?”

“呵,意料之外,我以为你总会说点什么的。”

“看见这两张照片后,你肯定已经主观地在看我时戴了有色眼镜,无论我怎么解释,你还是会觉得我抢了你的男朋友,不是吗?”

“难道不是吗?!”舒宁提高了声调,声音变得尖锐。

“你问过郜临远吗?”

舒宁猛地把玻璃杯里满满一杯啤酒灌了下去,然后咬牙切齿地说:“连他的面都见不到怎么问?!萧邈邈,你可真厉害,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贱,你怎么能连好朋友的男朋友都抢?!”

“我要是告诉我们早在他和你在一起之前就认识,你相信吗?”

舒宁明显地怔了一下,随后即说:“认识?认识又怎么样?郜临远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分明问过他有没有女朋友,他说没有。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后来掺和进来的。萧邈邈,我以前就想告诉你,你能别整天装得高傲得高高在上别人好像都在你脚底下的样子么,其实你真是矫情得要死,让人厌烦,估计在男人面前你更能装了吧,你要是真的跟天仙似的,怎么会横插一脚,甘愿做小三儿呢。我昨天想了一天,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出来,求求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能狠下心来抢一个可以把心都交给你的闺蜜的男友?又或者,征服所有男人,抢走别人的男朋友是你的爱好?狮子座的女人占有欲都特别强,不是吗?”

舒宁的语速特别快,字字珠玑,果然做了主播后连说话的底气都变得不一样,虽然邈邈自己和她学的是一个专业,可如今差距到底是显现了。

她说的每一个字眼儿都想一把刀□邈邈身体的每一处,几百刀几万刀,满地的血淋淋,身体里的血肉模糊和剧痛难忍,只有自己感觉的到。

邈邈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你看,我就说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了。事实你已经看到了,就是照片上的那样,我和郜临远是在一起。我以为他会跟你说的,原来他什么都没说。你来找我,就是不敢在他面前问他,也不敢听他承认吧,是不是最后还会顺便请求我离开他?”她顿了顿,继续说,“舒宁,我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只有三个字,对不起。有些地方是我不对,但我和他的事也不是你能理解,更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得清的。如果你让我离开他,对不起,如果不是他主动要求,我暂时还做不到……”

邈邈说完甚至还没喘一口气,就被迎面而来的黄色液体给扑了一脸及一身,速度之快她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闻到自己满身的啤酒味儿,刺鼻而难闻,脑袋更疼了,好像在膨胀,快要爆炸了一般,胃里像有一股液体冲了上来,一阵一阵的反胃,令她想吐。

她自嘲地想,一滴酒都没碰,倒像是醉酒了一般。

也好,也好,自己是对不住舒宁,让她发泄一下也好。

“嘭”地一声,杯子被甩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地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

舒宁拎起包就站了起来,一改往日温柔娴淑的模样,也没有平时同她聊天时的调皮可爱,指着她恶狠狠地说:“既然你这么说了,萧邈邈,算我看错了你,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朋友,咱们走着瞧。”

说罢头也不回地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走了。

饭馆里所有人都看着她们,大多是看好戏一般的眼神,舒宁走后,他们的眼光都在邈邈身上打转。邈邈却似浑然不觉地呆坐在座位上,动都不动一下。

最后还是服务员硬着头皮上来,收拾着满地的碎片,收拾完了眼见邈邈仍在座位上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服务员忍不住问了她一句:“小姐,需要帮忙吗?”

邈邈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眼前是白白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见。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摇晃了很久,才有了一点意识。

“啊?”她迷茫地看着眼前黑白制服的服务员。

“小姐,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我要走了。”

邈邈说着拿起包要朝门口走,却被服务员急急地拉住,“小姐,您还没买单呢。”

“哦,那就买单。”邈邈愣愣地说。

另一个服务员立马赶到,手里拿着账单,“干锅牛蛙,一瓶啤酒,还有摔碎的一个玻璃杯,共是一百三十三元。”

邈邈花了很多力气才把钱付清。

出了馆子,邈邈在路口停留了许久,面对来来往往的车辆,她忽然不知如何是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要到哪里去,自己就像一个少了支柱的稻草人,没有自己的方向,孤零零的一个人,随处迁徙,没有同伴,没有亲人,她爱的爱她的都离开了她,永永远远的无枝可依。

行人、车辆快速穿梭着,整座城市里唯有她一人是静止的,落寞地一人立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她茫然地望了一眼前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司机问了她好几遍到哪里,她才说了一句,回家。司机哭笑不得,小姐,你家在哪儿啊?邈邈终于报了个地址给他。

半路手机响了起来还是司机提醒她的,她从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连是谁的来电都忘了看,就接了。

“邈邈?”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还不错吧?(*^__^*) 嘻嘻……

我极度怀疑我上不完所有榜就要完结了,哎,大声念三遍,果纸是个扑货t t编编我对不起你~

忐忑不安地等明天的榜,让我上吧让我上吧。

果纸现在的心情就像邈邈等舒宁给她看照片时的心情一样复杂~邈邈是又想看,又不敢看,果纸是又想快快更,又怕更得太快~好吧,最后还是急迫的心情战胜了= =

亲爱的们,你们赢了,因为我太爱你们了~快点,统统摆好姿势等我临幸!!!不给临幸打三十个大板!!!

46-50

☆、46、

46、

“邈邈?”

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不是意料中的他。想想也是,郜临远怎么会无缘无故打她电话呢,他现在忙于工作还来不及呢。

思及此,邈邈的心上又是一阵刺痛,喉咙酸酸涩涩的,哽着话也说不出来。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出现,连一个安慰一个拥抱都没有。

有时候自己也不懂自己在坚持什么,他给予的几乎从来都是伤害,快乐、幸福的日子在这五年里屈指可数,偏偏她爱他爱得无可救药,每次他对她好一些就会心软,就会笑容泛滥。

其实也不是她欠虐,只是每次想起爱了他这么多年就心有不甘,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还记得他第一次牵起她的手向她表白的画面,还记得她把自己献给他当时兴奋却不安的心情。那些重要的日子,她都印象深刻,只因有他。

她还是深爱着他。

她的初吻初夜都给了他,女人的第一个男人总会尤其难忘一些。她希望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邈邈?怎么不说话?”对面的声音有些着急。

邈邈回了一声,“怎么了,黎耀?找我有事吗?”

黎耀叹了口气,“邈邈,你是不是又忘了?”

“忘了?”邈邈对黎耀的话完全摸不着头脑,“忘了什么?”

“我就知道。”黎耀早就料到了似的,解释道,“邈邈,来我这里实习的事,你答应过我的,这个礼拜给我答复。”

邈邈这才渐渐记起来上个礼拜是曾和黎耀说再给她一个礼拜考虑这件事,当时确实难以抉择,后来郜临远又是买礼物,又是陪她逛商场买内衣,她并不无感动,所以是想拒绝这份看上去十分不错的工作的,对郜临远,她一直都是那么容易心软。她只希望两个人能够现世安稳,平平淡淡地永远在一起,若实在要放弃掉一些身外之物,那也没有关系。只不过她尚未来得及给黎耀一个电话,后面的事就接踵而来,她有限的脑容量里装满了郜临远、舒宁还有郑艾,就忘了还有黎耀给她介绍工作这档子事了。

黎耀接着说:“就知道你忘了,幸好我提前一天打电话过来。明天你必须要给我一个答案,否则我就要从来面试的人里面选了,知道吗?”

邈邈举着手机低下头沉默,半天没有给黎耀回应,黎耀在那头叫了她两声,“邈邈,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如果你不想来,也告诉我一下,行吗?明天一定要给我答复。”

“黎耀,不用明天了。”

“你考虑好了?”

“嗯,我会来的。需要面试吗?需要的话我准备一下。”

“不用的。”黎耀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似乎有些难以言喻的激动,“我尽快帮你安排一下。”

邈邈明知黎耀看不见,仍是笑了一下,“谢谢你,黎耀。”

“客气什么。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下个礼拜就可以上班。我到时候还会通知你。”

“嗯,好。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我要到家了。”

“邈邈!”黎耀叫了她一声,“说起来,为什么我每次去你家找你,你人都不在?你是不是搬家了?”

“没有,黎耀,你别多想了。下次再跟你说,挂了。”

邈邈没等黎耀说话就拿开了手机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塞回包里,对着前面的车窗指了指,说:“师傅,前面直走到最后一排楼放我下来。”

“好嘞。”

回家之后邈邈连招呼都没力气跟阿姨打了,上楼到了卧室,澡也没洗,衣服也没换就倒在了床上。

她全身乏力,冷到瑟瑟发抖,开了空调盖了被子还是觉得凉。她缩在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团,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朦朦胧胧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耳朵,冰冰凉的,虽然痒痒的但却很舒服。她伸出手还没碰到什么东西,就反着被抓住,她有了点意识,知道肯定是郜临远,眼睛都懒得睁开,有气无力地说:“别闹,让我睡会。”

他靠在她身后,问她:“阿姨说你出去了一趟回来后脸色就特别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累,想睡会,你去吃饭吧,我不想吃了。”

郜临远皱了皱眉头,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很烫,刚刚碰她耳朵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果然是发烧了。

他拍了拍邈邈,“别睡了,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邈邈轻轻摇了摇头,“不去,发烧罢了,不用那么大阵仗。”

郜临远有一阵没说话,邈邈也无暇去顾,反而觉得不用说话轻松很多,昏昏沉沉又快睡过去之际,嘴里突然被插了一根凉凉的棒进来。

邈邈微微睁眼,低眸一瞧,是体温计。

“如果很高,必须去医院。”郜临远说。

邈邈懒得说话,点了点头。结果一量,竟三十九度六。

郜临远看着温度计时脸都黑了,不给邈邈任何反抗的机会,一手穿过她的膝盖,一手绕过她的腰,把她横抱了起来,快步走了起来。

点滴吊到了半夜烧才慢慢退了下来,全身像被打了**血一般,终于有了精神。

睡醒之后,环顾四周,竟没发现郜临远的身影,心忽地一紧,说不上来的害怕,看到他从远处一点点走进时,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郜临远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醒了?”

她无声地点了点。

他的手凑了过来,在她额头上覆了会儿,又问:“感觉好点儿了吗?”

她还是点了点头。

郜临远轻轻叹了口气,把一边塑料袋里的饭盒拿了出来,掀开了盖头,一股氤氲热气冒了出来,袅袅上升。

“我让阿姨煮了白粥,里面放了点肉松,你先将就着吃点。”边说边拿出金色的不锈钢勺子,舀了一勺,对着嘴吹了好半天,才凑到了她嘴边喂她。

不知怎地,看着他这么温柔的样子,她却难受了起来。许是太过温馨,人容易变得脆弱,邈邈突然有了哭的冲动,眼泪在眼眶里徘徊,她连忙低头,不让他看见,只是一滴一滴泪水出其不意地从她眼里滚出,笔直地掉落。

郜临远把手收了回去,搁在了保温杯里,空出一只手拍着她的背,声音有些着急:“怎么了?还是很难受?你等等,我去找医生来看看。”

说着就要站了起来,邈邈急急地拉住了他的手,郜临远看着她,她低着头抹了一把泪水,拼命憋住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抬头。

“我没事,好多了。”

郜临远松了口气。

邈邈直视他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出去干什么了?”

他勾了勾嘴角,“有力气了?你想说的话就说吧,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你。不,还是等这袋挂完回家再说吧。”

“怎么?你怕?”

“我怕什么?你想太多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现在还发着烧呢,怎么还有空想这些?”

“今天我去见了舒宁,她一定要约我出去。”邈邈直截了当地说。

郜临远面色倏地冷了下来,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她找你做什么?”

“她说有东西给我看,你猜她给我看了什么?”邈邈眼神望向远处,没有聚焦地落在某个点上,勾着嘴角却没有丝毫笑意。

郜临远的眉头越来越紧,双眉几乎拢成了一条线,他不动声色地盯着邈邈,周围的气压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邈邈苦涩地一笑,“我以为她是要找我说你和郑艾的事。”说着她故意深深地看了郜临远一眼,才走入正题,“没想到她给我看了两张照片。”

郜临远不说话,仍是刚才的表情。

邈邈继续说:“照片上是我们两个。上次逛商场时被她同事照下来了,她看到了,也知道了,很生气。”

“所以你这身酒味是她泼的?”

邈邈答非所问:“舒宁说以后我不再是她的朋友。郜临远,我因为你,又少了一个朋友。”

“……”

“我问她有没有找你,她说没有。她爱你,不敢来找你,只能来找我争辩,我能理解她被朋友背叛的感觉,因为我也被你背叛过。”

“……”

“事到如今,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过分?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牵扯三个女人?还是你花心到一颗心可以容得下三个女人,甚至更多?”

“……”郜临远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舒宁知不知道你和郑艾的事,或许她知道,也去找了郑艾。”邈邈顿了顿,摇了摇头,“现在暂时把郑艾的事放一边,我想先问问你,上次你对我承诺的事,你做到了吗?”

“你答应过我的,要和舒宁分手,你做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不知道说神马~

不如学某大神说一句祝福吧~

看文撒花留评的话,马上要上学的小朋友们,新学期会一切顺利,考试考到全班第一,工作的妞们,老板一定会给你们加薪哦~

嘿嘿嘿~新学期快乐~要中考高考的亲们,以后少看小说多看教科书哦!不准睡着!╭(╯3╰)╮

☆、47、

47、

长久的沉默,今晚的夜格外凄凉。

深夜更容易让人陷入对过去的记忆与惆怅,邈邈想起了曾经的她,还有现在的自己。

还没和郜临远在一起时,她习惯仗着年龄优势缠着他,对他撒娇吵闹,习惯把他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也习惯他的冷淡疏离,以及一次又一次的劝告。

和郜临远在一起后,她习惯提心吊胆怕情敌怕失去他,习惯倾尽所有去爱他,习惯把他当做自己的全世界,也习惯他的温柔体贴,只希望一辈子都能靠在他的臂弯里。

和他分手后,她习惯在深夜一个人流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习惯寻他等他回心转意的一刻,也渐渐习惯克制自己崩溃的情绪,习惯找一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如今,她习惯把很多事情闷在自己的肚子里,习惯掩藏自己对他的爱,也习惯很多自己以前不会习惯的事。

有时候她想就这样过着也挺好,人就该在适当的时候装装傻,什么事都揣得太明白了只会伤人伤己,万事闷着闷着自然会腐烂消散。可她最后终于知道有些事闷在肚里不问的确会忘记,但有些事却会慢慢腐蚀你的身体,冲击你的灵魂,让你痛不欲生。

她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只能说出来,别无它法。

她是一个普通人,甚至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很坏的女人,但是已经这样了,有什么办法呢?

郜临远的头低着,似乎不敢看她,整个人看上去难得的颓废而脆弱,邈邈忍住倾身抱住他的冲动,冷冰冰地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答应我的你还没做到吗,你为什么不对舒宁提分手?我说过,如果你不愿和舒宁分开,那也没关系,我走就好了。你现在这么拖着,对大家都不好。”

郜临远伸手摸自己的裤子口袋,掏出来一包烟,邈邈用那只没插针的手上去挡住他,“医院里不准抽烟,而且你能别每次说到重要的事就抽烟逃避吗,你应该知道这些事怎么都逃不掉的,必须要解决的。”

“我没逃避。”郜临远把烟放了回去,闷闷地说。

“那你总该给我个回答吧?”

郜临远抬起头蹙着眉,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不是说要给我点时间吗?”

“给你的时间还少吗?舒宁都来找我了,我总不能真把好朋友变成大冤家吧?以后被别人知道了怎么看我?”

郜临远叹了口气,说:“我跟舒宁暗示过,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听了这话,邈邈面色缓了缓,但还是没打算放过他,“你就不能明示?”

“明示?”郜临远扯了扯嘴,面无表情地说,“万一跟你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办?而且我爸我哥都见过舒宁,很满意,他们那边很难解决。”

邈邈明显地吃了一惊,郜临远很少提及他爸和他哥,他爸和他关系不好,他是知道的,反对他也很正常,最重要的事,他爸的确不太喜欢她,一直是反对他们在一起的。但他哥和他关系不错,对自己也像小妹妹一样看待,为什么也反对呢?

原来他们俩之间横亘的不止是他们母亲之间难以化解的仇恨,还有他父亲和兄长的阻拦,谁知道以后还有什么呢?

前路漫漫,需要跨过的太多,难怪总有人在“爱情”这道坎里跌倒,尽管这二字如此诱人,但仍有太多人半途而废。

邈邈沉吟了许久,开口:“那就这样下去吗?”

“我正在解决。”

邈邈脑中偶然多出一道身影,冷笑了一声说:“用郑艾来解决吗?”

“我和郑艾早就认识。”他的回答让她又大吃了一惊。

“还听说是陈子桥的初恋?”她试探地问。

他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

“什么意思?”

“我和郑艾没什么,我再混蛋也不可能抢兄弟喜欢的女人。”

“可陈子桥不喜欢郑艾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而且照片是骗人的吗?照片上面你和郑艾明明亲密无间,金童玉女的搭配,是人都不信俩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邈邈腹诽着,却没有说出来。

郜临远能这样跟她解释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她以为他会略带嘲讽的一笑,对他置之不理。他最近的态度好了许多。他这番解释已让她的气消了大半。

“我说了你不信,我再说什么也没用吧?老实说,你这样一次次质问我,是不是为了找个借口离开我?”他突然板着脸说,眼神深沉的可怕,说不清的情绪纷纷掠过他的眼底。

他一下子把话题转到了自己的身上,邈邈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缓了半天才哭笑不得地说:“下定决心离开的人还需要多说什么吗?”就像你当初的离开,突然到没有一丝迹象,最后房间里满是你的东西和气息,唯独缺了你这个人。

郜临远嘴抿成了一条线,好一会开口说道:“我答应了你的事自然会做到,你不要想太多。”他忽然倾身向前,手从她胳膊下绕过去圈住了她的身体,微微叹息,“不要再怀疑我,乖一点,好不好?”

邈邈的心仿佛被扯了一下,所有想说的话在他的叹息后都失了勇气,话到嘴边忽然又不知如何开口,嘴半开着,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咬了咬唇,最后靠在他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

不管郜临远是否欺骗了她,她都答应了黎耀去他那儿上班,这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当然她可以反悔,但她不想在黎耀面前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其次她也有点私心,想自己出去闯荡闯荡。

所以接到黎耀电话时,她还特地挂了电话,趁郜临远不在时才回了过去。黎耀没多问什么,就告诉了她上班的时间和地点,还问周一要不要去接她。她果断拒绝了,但她奇怪的是黎耀竟也没有强求她,甚至没有多问她几遍,最后还是黎耀先挂的她的电话,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实习工作是朝九晚五制,她挺满意,因为郜临远平时八点之前就会出门,晚上七点左右回家,她的工作时间正夹在这之中,他不会太生气。

可她还是怕纸包不住火,最后和郜临远提了提,但是是点到为止的,只说自己在家太无聊了,就找了一家很小的公司当当文员,她忐忑地望着郜临远,郜临远就问了一句什么公司,她战战兢兢地回答,广告公司,陶可介绍的,某人竟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没再问她什么,只说——

“能找到实习不错,省得你待在家里无所事事总是乱想了。”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自己白担心了?

上了一个礼拜的班之后,她终于知道实习有多无聊了。黎耀把她放在了一个小部门下,除非中午吃饭正好碰头,和他基本见不着面,但即便如此,好像很多人都知道她是空降兵,领导更清楚这一点,从不安排她做什么事。

不过……她往前方张望了一眼,大多数人都在玩电脑玩手机玩pad,跟她一样无所事事啊。果然xx局真的很闲啊!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继续趴在桌上刷微博上天涯了。

周五下班时分,她接到了黎耀的电话,现在黎耀是她的上层领导,身份不同,待遇也不同了起来。邈邈匆匆忙忙接起了电话。

“喂?黎耀?”

黎耀没有停顿,一开口就问:“今晚一起吃饭?我在门口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少,所以弥补大家一篇小番外,^_^

问某果这文是不是he的美人们注意哦,这是婚后小番外。

邈邈同志因为被折磨了一晚后,第二天伸了个懒腰后脖子处抽筋,疼了好久,于是乎向某人抱怨。

邈邈:都怪你!害我抽筋!今晚再闹罚你跪搓衣板!

转念一想,家里早就没有搓衣板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换成了遥控器。

某人很冤枉:你脖子抽筋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天天刷微博上天涯,看电脑看手机看太多导致颈椎不好吧?

(好吧,某人其实是在跟微博和天涯争风吃醋)

邈邈眼睛一瞪,但半天没想出反驳的理由,只好强词夺理:那我腰酸背痛这是你的责任了吧?

某人:行,那今天带你去马萨基。

邈邈两眼冒星星:好啊好啊。

某人选择了拔火罐,邈邈选择了全身按摩。

房间里来了两个长相帅气的男人,某人眉头一皱,无视邈邈可怜巴巴的眼神:换个女人来!

于是邈邈错过了和帅哥相处六十分钟的机会。

拔火罐的时间短,所以邈邈先开始了。

邈邈被按摩按得哼哼唧唧,差点哭出来,大叫:怎么那么痛,痛死我了,嘤嘤嘤,大姐,我细皮嫩肉的,你下手轻点行吗?

大姐:我用的是最轻的力气了……

邈邈自恋:哎,大概是因为我太年轻了,身体还很好,所以像豌豆公主似的,稍微捏捏就疼。

某人在旁边忍不住了:越不好的地方才会越痛,懂吗?

邈邈:……

按摩到脑袋时,邈邈大叫一声,啊啊啊啊,好痛啊,痛死我啦!

然后哑着嗓子哭哭滴滴可怜地说:“不是说越不好的地方越痛吗,难道是因为我脑子不好?”

某人斜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你才知道啊。

咳咳咳,我会告诉你们这是昨天我和歌神还有蚁力神面基时发生的事吗,我就是个二货啊!!!

对了,第一更晚了,想看第二更的童鞋给我鼓鼓劲吧~哎,没评论没动力啊~我就是个贪心的二货~^_^

☆、48、

48、

到了下班的时间,一群人路过邈邈的桌子,对她说再见,邈邈对他们抬头笑了笑,停下手里整理桌子的手,对电话那头的黎耀说:“黎耀,你说什么,我刚没听见。”

黎耀顿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

邈邈怔了怔,迅速在心底盘算了一下,还是委婉地拒绝了黎耀,“黎耀,今天不行,我有约了。”

黎耀似乎在对面笑了一下,或苦或甜,邈邈揣测不出,只听见他说:“那就算了吧,下次我会提早约你。”

“好啊。”

“对了,周末我去看叔叔,一起去吗?”

邈邈心里过意不去,想了想答应了他。

黎耀去看老萧的频率都快比她都高了,如果他也是老萧的儿子那该多好,自己多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哥哥,不会孤苦伶仃,从此都有人为她撑腰。可惜没有如果。

挂了电话准备下班,拿起包刚站了起来,看见出去了的领导又推开门折了回来。

邈邈刚才在打电话,都没有跟他打招呼,这会儿领导向她看了过来,她眼看逃不过去了,立刻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邈邈,还没走呢?”

“嗯,李部长,你怎么又回来了?”

“忘拿东西了,对了,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黎局在外面乱转,肯定在等你,快去吧。”领导对她意味深长地一笑。

她嘻嘻哈哈地一笑,心里却在犯怵,黎耀在部门门口等她?那他还给她打电话干什么?他不会看见什么了吧?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她赶紧对领导说了声再见,快步走了出去。外头并没有黎耀的身影,邈邈没有舒一口气,反而皱起了眉头。

周六,邈邈照例去看老萧,郜临远自从摸准了她的时间,周六下午就一直去公司加班或者去应酬了。

黎耀到车站来接她,问她吃过了没,她点点头。

黎耀一路上问了一些她的工作情况,她没什么好说的,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一路无话直到到目的地。

老萧仍旧住在看守所医务室最好的病房里,还有专人看护,离老萧开刀到现在过了有三个月,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只要坚持服药,已完全没必要再住在这里。

邈邈以为是有关方面考虑到老萧本来身体就不好,有高血压的毛病,再加上现在伤病,怕出事,而且老萧刑期马上就要满了,所以就没有再把他关回去。无论如何,既然有更好的生活环境,何乐而不为,她倒希望老萧能一直住在一人一间的看护房里到出狱呢。

老萧的药快吃完了,医生让她去买药,医务室的药不齐全,她每次都是去人民医院给老萧配,这一阵忙坏了,都忘了这茬儿事,只好让黎耀送她去医药,黎耀让她待着陪老萧,他就买就行。

邈邈看了看老萧,又看了看他:“不好吧,你也不知道买什么药,还是我和你一起去。”

“笨呐,你把要买的药写给我不就行了。你和叔叔一个礼拜才见一次面,还时间有限,别耽误了,我去就行了。”

邈邈纠结了会儿,点了点头:“这些药挺贵的,我把钱给你吧。”

黎耀摆摆手:“下回再说吧,走了。”说罢转身小跑了起来,看着他的背影,邈邈恍惚中心突突多跳了两下。

转头面对老萧一脸唏嘘的脸,“你要能和黎耀在一起多好啊,这小伙儿我可喜欢着呢。”

“爸……”她不愿多提,换了个话题,问,“还有四个月就可以出去了,出去了之后准备干什么呀?”

她本来都已经算好了,老萧出狱正好在她毕业之后,如果那时还是没有一个好工作,她就把房子卖了,和老萧一起离开这个伤心地。可是现在她的想法全被郜临远打乱了,他总是这样,突然的离开,突然的出现。

“能干什么,当然是找个工作好好干活,给你准备嫁妆呗。”

“爸,说起这个,我找了份实习,还不错,毕业以后我也会找工作,你就别去工作了,我养你。”

老萧乐呵呵地笑:“还是闺女贴心啊。”

“那是。”邈邈也笑了,“爸,你等会,我去给你洗个苹果啊。”

邈邈拿着五个苹果去外面公共卫生间洗,每个都把皮给削了,切成一块一块的,弄完后分成两份。路过看护的办公室,邈邈准备给照顾老萧的看护送点进去。门虚掩着,推开了一丝缝,里面交谈的声音便若有若无地传了出来。

“那个男的好帅,虽然那女的也长得不错,那男的对她那么好,她却爱理不理的,真心觉得那女的配不上他欸。”

“你刚来第一次接触不知道,那姑娘不是他女朋友。”

“哈?不是吧?那那个男人干嘛这么忠心耿耿的,还每个礼拜都跑来看她老爸,吃饱了撑的吧?”

“谁知道呢,而且小伙子家里来头不小。你以为那女的老爸为什么能在看守所里这么开心啊,就是他搞定的。”

“怎么搞定的啊?难不成他们认识所长?”

“何止所长啊,听说那男人他爸是本市的一个大官,比所长高出不是一点两点啊,小伙子也不赖啊,而且这种事么,塞点钱就能解决的。”

“我还听说这女的老爸本来要坐八年牢的,现在提前三年释放了?是不是也是他帮忙的啊?”

“这就不知道了。”

“男的对她这么好,女的还不接受?高富帅啊,还铁了心喜欢她,这女的还想要什么啊?”

“你年纪和她差不多,还不能理解吗?等你们活到阿姨这年纪了,就知道男人一定要找喜欢自己的疼自己的,而且男人千万不要找好看的。对了,阿姨现在手头有个小伙子,人长得很帅工资也蛮高的,就是人有点矮,要不要试试?”

“阿姨,你刚说男人不要找帅的……”

邈邈没有再听下去,收紧了手里放苹果的保鲜盒,转身离开。

后来回家的路上,邈邈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黎耀做了这些却不跟她说就是怕她太自责,瞒着她的确有他自己的考虑,可她现在知道了,他总这样一味地在暗中帮着她,她只会更难受。

只是让她不知所措的是,对黎耀的种种作为,她真的想不到任何方式报答他。对他来说最好的方式,她很可惜地刚好做不到。除此之外,她无能为力。他什么都有,而她什么都没有。

她给不了他想要的,所以,不如不说。

黎耀要送她到家里,她对黎耀说想一个人逛逛,散会步,就让他在车站把她放了下来。

离开之前,邈邈忽然鼓起勇气给了黎耀一个拥抱,附在他耳边说了声“谢谢”。

黎耀似乎吃了一惊,更用力地回抱她,略带叹息地说:“做了那么多还是不行吗?连我都被我自己感动了,你怎么还是这么铁石心肠呢?”

邈邈也叹气,“我说过,如果你十八岁那年没有出去,也许我们还有可能,可现在我有自己心爱的人了,我的心只能容下一个人,你能明白吗?”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了另一个人,就说明我已经完完全全地脱离了他的yīn影,而我现在心里只有他,尽管结果不一定是他,但暂时放不下第二个人了。

“你喜欢的人是谁?我比不过他吗?”

邈邈笑笑:“以后告诉你吧,感情这种事根本不能比较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是吗?如果我喜欢你,你在我眼里就是最棒的,没有之一。”

黎耀苦笑了下,拍拍她的背:“表白了也不下三次了吧?每次都失败,我还真是百折不挠啊。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不管怎么样,祝你幸福。记住,我还是你可以依靠的肩膀。”

邈邈重重地点头。

邈邈下车之后对黎耀挥了挥手,还补了一句,下次请他吃饭。黎耀被她说得哭笑不得。

黎耀的车刚开走不久,郜临远的电话就来了。

邈邈一看见手机上的名字,第一反应就是环顾了一遍四周,确定没有郜临远的身影后接了电话。

“邈邈,你在哪儿?”

郜临远一开口就问这个问题,让邈邈有些忡怔,她支支吾吾地说:“在外面啊,怎么了?”

“去看你爸了?你爸怎么样,还不错?”

“嗯,不错。”邈邈渐渐反应了过来,说,“我在回家的路上,快到家了。你呢?你还在公司吗?”

郜临远停顿了一下,“你一个人?”

邈邈轻轻“嗯”了声,“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郜临远的声音忽然有些不对劲,“我今天不回来吃饭了,有份策划还没搞定,也许会晚点回来,如果太晚了就别等我,先睡吧。”

“你是总经理,怎么会那么忙啊,交给下面的人不就行了。”

“你也说我是总经理,又不是董事长。”

邈邈笑,“你想做董事长人家还会不让你做吧,行了,你干活吧,我不打扰你了。”

邈邈虽这么说,但回家之后就让正在准备晚饭的阿姨回家了,亲自烧了四菜一汤,装在了保温饭盒里,拎着饭盒出门了。

下公交车时,她看了一下时间,七点二十分,走过去十分钟,不知道郜临远会不会已经饿坏了。

这样想着,就越走越快。望到他们公司的高楼,邈邈满心欢喜,几乎小奔了过去。

直到透过大楼大厅打出的光亮,瞥见了一抹亮丽的人影。

仿佛许久不见,但事实上她们两人离上次见面也就过了不到两礼拜。

舒宁本来一头乌黑的长发换成了干练的短发,更衬托出她的小脸,她穿着一套宝蓝色露肩连体短裙,衬得她皮肤越发的白。

她看到电梯的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了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是郜临远。

她从门口看着两人的侧脸,两个人相对着在说什么。只见郜临远的眉头越皱越紧,没多久两个人都合上了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舒宁似乎往门口扫了一眼,然后移了几步换了个方向,正对着邈邈。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邈邈觉得舒宁看到了缩在角落的自己,她的身上好像被她的双眼挖出了两个洞。

下一秒,她就看见了舒宁抱住了郜临远,很快地踮起了脚尖,嘴凑上去贴上了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歌神和蚁力神帮我分析了一下,说我这渣男渣女写的太“好”了,这两人真是都渣的没天理啊。

我说我就是勇敢了一回,让大家都喜欢写的恶毒女配当了一回女主……

这要是放在一般的文里,邈邈早被口水淹死了吧……

好吧,这文里就是没有好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嘛,人之常情啊。

本故事纯属虚构,大家看看玩玩就好,小说就是用来消遣消遣时间的,别太当真了啊,不然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嘤嘤嘤,下篇一定要写轻松的啊,写虐文真是太累了,难怪我最近脑子不好……= =

☆、49、

49、

夜色再撩人,都不及眼前。

邈邈站在角落里,仿佛和他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冷静地看着他们俩自导自演的电影。

舒宁双臂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辗转,微微眯着眼,朝邈邈的方向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邈邈再看不出舒宁的用意就是傻的了,只怕今天的事情都是刻意计划过的吧。

尽管舒宁似乎在向她挑衅,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郜临远的身上。

他留给她一个背影,她难以揣度他此刻的表情和心情,直到看到郜临远推开舒宁的那一刻。

舒宁往后趔趄了两步,不可思议地瞪着眼抬头看向郜临远,然后视线唰地转向邈邈。

邈邈不知摆什么表情给她看,脸上仍是平淡如水,只是拎着袋子的手紧了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板,慢慢踱了过去。

舒宁见她正在向他们走来,直瞪瞪地注视着她的身影,眼神中满是震惊、不解。郜临远敏感地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和不对劲,随着她的目光转身,看到了来人后,脸色猛地一沉,眉头都皱了起来。

邈邈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在他们俩之间,看了舒宁一眼,然后转身正对着郜临远,把手里的袋子举了起来。

“怕你没吃饭,给你送饭来了。你加班加完了吗?”

他似乎愣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嘴刚张了张,邈邈又抢着说:“肯定没加完吧?”她余光往舒宁身上瞄了瞄,抿了抿嘴又说,“你和舒宁还有话说,我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吧,我走了。”

故意不看他的眼睛,也不等他说话,邈邈咬着下唇朝原来的方向离开。

郜临远刚要喊住她,只见她又忽地折了回来,把手上装着保温饭盒的袋子塞到了他的手里,“都忘了正事了。不管你吃没吃过,都再吃一点吧。”说罢看向舒宁,对她笑了笑,“小宁,你好。小宁,再见。”

舒宁的眼神里仍旧都是诧异,她听到邈邈跟她打招呼,又看着邈邈离开时愈行愈快的脚步和愈行愈远的背影,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最后所有的感触都交杂在了一起,被一根火柴点着,一股火越烧越旺。

她抬头怒视着郜临远依然跟随着那道背影的双目,咬牙切齿地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分手?郜临远,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甘心,我是不会同意分手的。”

郜临远的视线终于落到了她的身上,他冷漠地说:“这样拖着也没意思吧。”

“既然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当初要来追我,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否则你花这么多心思干嘛?郜临远,我都喜欢上你了,我爱你,不要分手好不好?”

郜临远嘴抿成一条线,伸手把扯着自己衣袖的手甩开,对着舒宁说:“我承认当时我疯了,我脑子有病,我做错了事,你是被我拉下水的。我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吗?“舒宁摇了摇头,“你为什么偏偏喜欢邈邈?她是我好朋友啊。而且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啊……”

郜临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这种事情没有先来后到一说,更何况,真要说起来,邈邈认识我比你早多了。”

舒宁皱了皱眉头,“什么?!”

“邈邈没跟你说过,我们早就认识了,之前也谈过吗?我记得我来学校找过她。我以为你知道的。”

舒宁微微张开了嘴,怔怔的,沉浸在震惊中,久久不能缓过来,脑中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一个又一个的片段拼凑在了一起,恍然大悟似的,手都在颤抖,她用毕生最大的力气说道:“你和邈邈当时因为吵架分手了,你又放不下她,所以你找到我,只是为了多几个机会接触她?”

郜临远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

“你以为我知道你们的事,正好利用我这个幌子?”

“我以为你会拒绝,你答应的时候我也很吃惊。”

“你是不是甚至觉得我不配做邈邈的好朋友?”

郜临远冷静地看着她,不予回答。“我知道我的确很混蛋,这样骗你很不男人,所以我从没有主动碰过你。”他顿了顿,说,“我觉得分手应该让你提,毕竟我们双方家长都已经知道我们在一起,如果我提出来,对你女孩子不好。”

“然后你就可以不用面对你父亲你哥哥的指责?”舒宁双唇都在颤抖,尽力压抑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冷冷地说,“郜临远,你想得美!骗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想和邈邈开开心心共度余生?呵,你放心,我是不会提分手的!”

“你想怎么样?”郜临远蹙着眉头问。

“怎么?紧张了?怕我伤害她?你骗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替我想想?我没什么话要和你说了,再见!”

舒宁甩着包踩着高跟鞋越走越远,郜临远伸手揉了一把脸,太阳穴突突地跳,烦躁地拿出烟和打火机,偏偏打火机没油了,他咬着烟狠狠地把打火机摔在了地上,脚用力地踩了上去。

**

晚上邈邈收到了舒宁的一条短信,那时候郜临远还没回来,她正靠在床头双眼无神地发呆。

手机“滴滴”响了两下,把她从虚无缥缈中拉回了现实。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是舒宁发来的,“今天我看见了你和黎耀在车上抱在一起,邈邈,你可真厉害。”

稍微一想就彻底明白了过来,从郜临远给她打电话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在舒宁的掌控之中。舒宁虽然机灵又聪明,但她从不知道,舒宁原来也可以狠成这样,大概自己是真的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了。

她划开短信栏,对着屏幕思索了半天,却打不出一个字。

这时候楼下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了东西破裂在地的声音,邈邈怔了怔,放下手机,趿拉着拖鞋急急地走了出去。

她站在楼梯上往下看,客厅的地上一片狼藉,有他的鞋子,领带,西装外套,还有一整套茶具的碎片,他双膝跪地,半个身子倒在了茶几上。邈邈还没走到他身边,就闻到了他身上巨大的酒味儿。

能让他醉成这样,看来今晚他喝了不少。

邈邈叹了口气,他倒好,醉了什么都不用管了,最后都是她在帮他收拾烂摊子。

邈邈花了好大的力气清理客厅,手上还给碎片划了一道。又像他的护工似的,烧了热水帮他全身粗略地擦了一遍。回头还热了牛奶给他解酒。干完这一轮,时间已到了第二天的凌晨。邈邈还庆幸,幸好他酒品不错,话不多说也不吐,否则她怕是到第二天清早都睡不了呢。

邈邈打着哈欠看着在沙发上的他,心想,自己是没力气把他拖到楼下去,只能让他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了。

上楼后邈邈一眼就瞥见了自己丢在床上的白色手机,她拿了起来,踟蹰地按下了home键,没想到锁屏上又有了一条新信息。她定睛一看,竟又是舒宁的消息。

“我是不会和他分手的。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他回到我的身边。“

邈邈连打开都懒得打开了,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不再搭理。

第二天她是在郜临远的怀里醒的,她睁眼时郜临远闭着眼似乎还在睡,她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微湿的眼角,轻轻打了他的xiōng口一下。

“别装睡了。”

他眼睛仍旧闭着,嘴却张开了,“我没装睡,我还困着呢。”

“当然困了,昨晚在酒吧里玩得可好?回来时候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呢。”一边嘈他,邈邈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脑袋难受不?”

他眼睛眯了一条缝,点了点头,“老婆,我难受,你让我抱抱。”

“抱你个头,谁是你老婆。”邈邈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硬是压了上来,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邈邈推了推他,“你澡洗了没?”

“洗了。”

“洗了还那么臭!再去洗一次!”

“等等一起洗……”

邈邈还想说什么就被他全封在了口中。

周日的早晨总是比较空闲。一番剧烈的运动做完,两个人这才安歇了下来。

邈邈缓了下来,看了郜临远好一会儿,郜临远叹了口气,说:“别看了,再看下去我都以为我脸上长疮了。”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是自己长太帅呢。”

“……你那眼神,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他躺了下来,凝视着她,表情严肃了起来,“想问什么?舒宁吗?”

邈邈点了点头,“昨天你们说了什么?”

“分手这事儿暂时还谈不下来。”他闷闷地说,“这件事的确是我愧对了她,我也不知道怎么弥补。时间一久对你也不公平。老婆,你替我想想办法?”

“活该!”邈邈瞪了他一眼,“自己干出来的事儿自己解决。还有,别叫我老婆,你转变太快了,我接受不来,谁知道你会不会过几天称呼变成‘贱人’啊。”

邈邈到底没跟郜临远提起昨晚舒宁给她发的短信。有些问题存在于她和舒宁之间,有些问题存在于舒宁和郜临远之间。与她有关的她要自己试着去解决,时间教会了她,一个女人不能总依赖着男人。

**

郜临远突然的转变让邈邈有些受宠若惊,之后几天几乎把她当公主一样宠着,周日那天甚至还为她做了一顿饭,吃口比前两次好了许多,邈邈怀疑他是不是暗地里去学厨艺了。自从邈邈夸了他后,郜临远还时不时地烧一顿。

邈邈心里有些不安,这样的安宁幸福来得太突然,邈邈还试图找理由去解释这段日子,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没有和舒宁分手成功而很愧疚?

事实证明,这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样的好日子还没有超过一周,就完完全全被一个电话打乱了。

那天,天气晴朗,天上的云朵像棉花似的,又白又好看,一点儿都没有狂风大作、倾盆大雨的征兆。

邈邈正无所事事地坐在办公桌前,做着她唯一的工作,整理资料。

正做到一半,手机铃声忽然大作。来电人竟是郜临远。

虽说是可以接电话的,但邈邈自觉上班时候打电话不太好意思,于是她把电话靠在耳边,手半掩着嘴说话:“临远,我正上班呢,打我电话干嘛?”

“邈邈,我问你,你爸是不是还有三个多月就要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哼,俺花现霸王实在太多了,所以咬咬牙把船号给缩小了。

让你们看文不撒花啊摔!╭(╯^╰)╮

评论太少了,_

51-55

☆、51、

51、

邈邈语气难得的轻松,让黎耀有些受宠若惊,似乎听到了他们部门极其热闹,非但没有责怪,反而笑着说:“你们那儿在讨论什么呢,怎么这么热闹?”

“没什么没什么。”邈邈怕“黎局”公正无私,急急忙忙地掩饰。

黎耀哈哈大笑,“没关系,说说看。”

“他们说晚上要去酒吧。”

“哦?你去吗?”

“我?还在考虑中。”

“介不介意我也加入?”黎耀半开玩笑地问。

邈邈吃了一惊,连忙捂着嘴压低声音说:“你就别来凑热闹了,你一去他们一准晚上什么都玩不了了。”

突然她的桌子被人敲了敲,她举着电话看过去,是刚才提出要去酒吧的小张姐姐。

邈邈对黎耀说了声等等,就抬头施以微笑:“小张姐,怎么啦?”

小张一见她在打电话,眼睛一亮:“小萧,跟男朋友打电话呢?今晚一起出去玩吧,叫男朋友一起来,人多热闹嘛。”

“不是的,小张姐,我没跟男朋友打电话。”

“哎呦,神神秘秘的,肯定是男朋友,别解释啦,没听过么,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有事。”小张一脸的笃定,“你先打电话吧。”

邈邈无奈又尴尬,把电话放在嘴边,轻轻地问:“听到了吗?”

黎耀在那头似乎心情很愉悦,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地上扬,“嗯,是张蕴吧,听到了。”

“那你去吗?”

“你去我就去。”

邈邈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咬嘴唇。这下到底是去好还是不去好?不去会被认为不合群,去了会被他们误会她和黎耀的关系,告诉她们事实更不靠谱,等于通知大家自己是靠黎耀的后门进来的。真是里外不是人啊。

她抱怨似的对黎耀说:“这是我们部门活动,你来凑什么热闹啊,能不去吗?”

“你又要拒绝我?”

被黎耀这么一说,邈邈噤了声,内疚油然而生。黎耀帮了自己一次又一次,自己能给他的却只有一次次回绝,她是否太过不近人情了?

她沉吟许久,黎耀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会解决的,你放心吧。”

“你怎么解决啊?”

“过会就知道了。”

“好,那等等再说吧。”

邈邈刚挂电话,小张就急切地问:“怎么样怎么样,讨论好了吗,你和你男朋友来不来?”

“小张姐,真不是我男朋友,你误会了。”

“不是你男朋友也可以来哇。”小张摆了摆手,“哎哟不管了,小萧,那你来的吧,你不来就是不给李部长面子哦,今天李部长都准备跟大伙儿一块儿出去呢。”

邈邈吃了一惊,还真成整个部门的聚会啦?她问:“小张姐,我们都去,你朋友他们怎么办啊?”

“没事儿,我朋友他们那儿还有一群人呢,他们管他们玩,我们管我们玩,我们部门难得出动这么多人,我当然陪你们啦。”

邈邈点点头,“好,一起去吧。”反正最近郜临远也很晚回来,她出去晚一趟也没关系吧。

因为部门里的男同志几乎都是有车一族,有两个女的也有,二十来个人六辆车绰绰有余,小张就没让她的朋友来接。

还没到地方邈邈就接到黎耀的电话,问他们去哪儿,邈邈告诉了他,黎耀停顿了一会儿后,说:“行,等会儿见。”

车子三三两两地到了,邈邈乘的车开的最慢,她一下车就看见前方第一辆车旁边热闹得很。

他们那一车有人好奇地问:“出什么事儿了?”

邈邈也好奇,不由地摇了摇头。隐隐约约看见人群中有个长得稍高的人,想起黎耀刚刚那通电话,邈邈陡然明白了过来。

走进了一些,果然看见黎耀被团团围在最中间,邈邈抚了抚眉头,就听见李部长在前面叫他们快过去。

“今天真巧,难得出来玩一趟都能碰到黎局,黎局说了,今天给大家开包厢,他买单!”李部长乐呵呵地说。

欢呼声不绝于耳,黎耀向邈邈使了个眼色,邈邈无奈地抛了个卫生眼给他。

进去以后才知道,这家酒吧是会员制的,年费都要六千。

李部长是个很识相的人,安排邈邈坐在黎耀的旁边,邈邈瞥了眼黎耀:“看来你也经常来酒吧啊,还是会员呢?”

黎耀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卡,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说这个啊?我问朋友借的。我哪有那么多美国时间来酒吧玩儿啊,况且我酒量不好,舞也不会跳,来这种地方纯属浪费时间。”

邈邈不相信地看着他。

玩到后来,大家开始猜拳拼酒,也许是熟了的缘故,大家开始跟黎耀有点没大没小,黎耀也不生气,由着他们灌他。

邈邈笑着围观了会儿,拍了拍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你们玩着,我去趟卫生间。”说罢就起身走了。

黎耀看见邈邈离去的背影,想跟上去,却被大家按了下来,只好心不在焉地和大家继续闹。

另一边,邈邈从厕所里出来,在盥洗盆前洗手,正想对着镜子照照自己,不料一抬头吃了一惊,镜子里多出了一个熟悉却在她意料之外的人,她双手抱着肩,站在她身后,脸上浓妆艳抹,带着疏离而高傲的笑容,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舒宁,就像她从不知道舒宁也会来酒吧厮混一样,尽管或许不过同她一样是即兴之至。

舒宁先开口道:“萧邈邈,真巧。”

邈邈挤出一丝笑:“小宁。”说着撒了撒手里的水,给舒宁让出了一个位,但未走,踌躇地侧着身站在舒宁的旁边。于情于理她都是对不起她的那方,心总有愧疚,是以想让着舒宁一点。

舒宁抽出一张擦手纸,一边吸着手上的水,一边说:“别叫我小宁,我们俩关系没那么好吧?”

她随手把纸丢到纸篓里,看了邈邈一眼道:“跟我来,我正好有话要说。”

她往门口走去,邈邈跟在她后面。她挑了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暗处还有几对男女纠缠在一起亲吻。

邈邈吞了口口水,问道:“你要说什么?”

舒宁冷着脸笑了笑,说:“最近你跟郜临远可好?”

邈邈皱了皱眉头,不理解她其中的含义,便问:“你要问的就是这个么?”

舒宁仍是笑,“是啊,火气别那么大啊,难道最近独守空闺,身上燥热难解,脾气也见长了?”

邈邈脸色立刻冷了下来,“舒宁,你怎么那么恶俗?”

舒宁挑眉,“这不都是被你们逼出来的。哎呦,说几句就生气,你也变了不少呀。”

“你到底想说什么?”

“哦,刚刚不是说了吗,问问你和你爱人的近况啊,怎么样,被你爱人冷落的感觉好不好?”

冷落?邈邈本觉得郜临远最近肯定是因为他爸交代了什么事,所以忙得不着家,根本没想过是被冷落,不过被舒宁这么一提,邈邈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再看看舒宁这趾高气场的架势,瞬间明白了过来。

“你是想说,他都和你在一起?”

舒宁绽开了笑容,“还好,不用我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告诉你,这样我也不好意思。”

邈邈抿了抿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手垂荡着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过了半晌,她两手交叠,在自己的手臂内侧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理智稍醒,她刻意地笑着说:“然后呢?和你在一起又怎样,我知道你们俩没有分手。”

“知道?知道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舒宁歪着头好整以暇地问。

“你要我什么反应才高兴?”

“你难道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吗?”舒宁的眉头渐渐拢了起来,“我告诉你,郜临远喜欢的还是我,你夺不走他的。”

“哦。”邈邈在心底一遍一遍提醒自己要冷静,“然后呢?”

“萧邈邈,我说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舒宁见到邈邈一脸坦然淡定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识相一点,自己离开他吧。”

邈邈摇了摇头,神色淡然,却异常坚定:“不可能。”

“你怎么脸皮这么厚?”舒宁不满地说,“还是你就喜欢3|p?和另外一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很开心?”

邈邈无视舒宁愈发尖锐的语言,眼神认真,“我没跟你说过,所以你不会知道,我们早就认识,就在他重新回国第一天。之后我们发生的种种,也不是你可以理解的。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刚分手,我后来插足,的确伤害到了你,我不想找什么借口来解释我的行径,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爱他,绝不会比你少。想让我离开他,让他自己来说吧。”他们能走到现在不容易,其中抛弃了多少,战胜了多少,除了他们自己无人知晓,若要分开,只有他们自己才可拆散自己。

“啪!”响亮的一声,邈邈的右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她捂着半边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舒宁。

舒宁的怒气没有被五光十色的灯光遮掩住,人声鼎沸中,她怒火四射的面容显得格格不入,五官扭曲,怒目圆瞪,“萧邈邈,给你脸了你还不要脸,一定要男人来甩了你你才高兴吗?“

旁边有几对人有些兴致勃勃地看着她们俩。

舒宁用的力气很大,邈邈脸上还在疼着,心里的火气也慢慢飘了上来,她的右手从脸上移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举起手来甩了过去,回了她一记巴掌,但因邈邈手上松了力道,那一记声音极小。

舒宁明显也没有想到邈邈会扇她耳光,怔怔地看了她半晌。

邈邈冷着脸说:“我说了,如果要我离开他,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没等舒宁反应过来,邈邈就拖着身躯走了。

尚未行至包厢门口,手腕上就多了一股力道。

“邈邈,你去哪儿了?我在卫生间门口等了你好一会儿没等到你。”黎耀着急地问。

“出去透了透气而已,进去吧。”邈邈没多说什么,甩开了黎耀的手。

进去之后大家看着他们两个窃笑,“我说呢,黎局这么匆匆忙忙的出去干嘛,原来是去找我们的小美女了呀。”

邈邈勉强笑了笑,没有坐下来,反而拿着包直起了身子,“你们好好玩,我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怎么回事啊?”大家纷纷关切地问。

邈邈捂着肚子说:“肚子疼。”

大家一听立刻明白了过来,都让她快点回家,还对黎耀挤眼,“黎局长,今天你就舍命陪君子,送我们的小美女回家吧?”

黎耀跟着邈邈从酒吧里一出来,邈邈就转头对他说:“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黎耀摆摆手,拉住她,“不行,你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邈邈想甩开他,可是这回他却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不放,还拉着她往停车场走。

她被迫跟在他后面走,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为什么没有一件事能让她称心如意,为什么总是要折磨着她?

黎耀把她塞进车里,她沉着脸坐在车子纹丝不动,黎耀这才放心地关门绕到了驾驶的那一头。

车开在道路上,这个时间段路上车辆很多,红绿灯也多,车子停了又开,开了又停,根本就开不快,黎耀转头头去注意邈邈,见她仍旧保持刚才的神情和动作,整个人像是木头人一样。

“邈邈?”黎耀试着叫醒她。

叫了几次她还是没有丝毫动静,黎耀急了,转方向盘准备靠边停下,邈邈这才缓缓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郜渣木有出现~下章就会粗来啦~

大家都在骂女主,好吧,我承认,她矫情又做作,还口口声声要为了爱情咋样咋样滴,一点都木有自我~

大家有气就发泄粗来吧,闷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其实吧,俺自认为这文一点都不虐,对比匪我思存一度君华之类,俺的文算是小巫见大巫吧……伦家才是后妈啊!!!俺素亲妈……

☆、52、

52、

“送我去格林小区。”

黎耀眨了一下眼,颇为疑惑地问:“你家不是在西边吗?”

“嗯,我住我男朋友家了。”邈邈冷静地回答。

黎耀怔了怔,反应过来就皱着眉头:“你住他家很久了吗?”

邈邈稍许点点头。

黎耀的眉头越来越紧,眼中似有隐约的火苗,“这么快?你对那个男人知根知底,了解透彻了吗?你见过他家长,预备谈婚论嫁了吗?虽然你父母不在,你也可以找我来商量商量,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这么草率!”

邈邈转头瞪着他:“黎耀!”

黎耀大致也意识到自己一激动说错了话,咬了咬牙,吸了口气说:“不管怎么说,你这么轻率就跟人同居是不对的。你男朋友是谁,约个时间出来见一面吧。”

“黎耀,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所以我今天把这件事告诉你,但我不觉得你们俩有必要见面,就算有意见面,你也不该是这种口气,你不是我的谁,不是我爸不是我妈也不是我亲哥。”

邈邈的话让黎耀噎了半晌,最后黎耀发出一声苦笑:“对,我不是你的谁,我没有理由多管你的闲事。你就当我自作多情吧。”

黎耀自此不再多说一句,噤了声认真地开车,但一路脸都黑着。

邈邈抿着嘴,低下头一言不发。

黎耀把她放在小区门口,一刻都未作停留就绝尘而去。

邈邈对着在黑夜中消失的车尾叹了口气。

刚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大门就从从里被人打开,邈邈还诧异阿姨怎么还没有回家,眼睛晃过门后的人时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今天怎么早就回来了?!

对了,舒宁去酒吧了,他没有陪她?

不过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儿啊,她难得出去玩一趟,还怕他责怪吗?想到这里,邈邈昂起脸对他笑了笑,垮了进去。

郜临远侧了身让她,邈邈经过他身边时,他不经意间来了一句:“去干嘛了?”

“哦,我们部门组织了聚会。”邈邈把脚上的鞋脱下来,换上拖鞋。

“哦,你们部门都有些什么人?”

“你都不认识的啊。”

“是吗?”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转头勾起嘴角,“黎耀我也不认识吗?”

邈邈脚上的步子停了下来,抬头看一脸淡然的郜临远,他似乎面无表情云淡风轻,可瞳孔深得可怕,眼波暗藏汹涌,邈邈陡然心寒。

“你什么意思?”邈邈咬着唇问他。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不懂吗?看来我说过什么,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全忘了。”他又露出那熟悉的嘲讽般的笑容,语气里的刻薄得令她胆颤,“和同事聚会?我看你是和黎耀在酒吧约会吧。”

邈邈见他误会,连忙拉住他的手急急地解释:“你看见我们了?我们部门在酒吧聚会,黎耀是刚巧碰到的,我们部门的人都……”

郜临远残忍地打断她:“骗我很有意思么?你答应过我什么?什么事都不瞒着我?不再见黎耀?当初的誓言还有效吗?你一次次地骗我,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你从来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上次舒宁告诉我,你和黎耀在一起我还不信,我选择相信你,结果呢?结果就是我亲眼看见他牵着你的手,你上了他的车!”

郜临远用力地一把甩开她的手,力气很大,她不由地向后趔趄了两步,一个没站稳,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穿了裙子,脚上的皮肤直接触碰到大理石,地板很凉,却凉不过她的心,窗外黑夜沉沉,却沉不过她堵在她心上那块坚硬的石头。

娇弱的眼泪又想夺眶而出,鼻子酸酸的,她皱了皱眉头,意欲忍住所有的委屈,唇微微地颤抖,她咬着它硬生生地屏住,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没事的,重新爬起来还是一条好汉,又不是第一次了。

反正他口口声声的信任只不过是一纸薄片,只要轻轻地、用一丝力气,就可以撕碎和毁灭。

她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还故作不在意地拍了拍手,对他挤出一丝笑容,“是,我的工作就是黎耀介绍的,我现在在他手下工作,我是骗了你,但今天的确是我们部门的聚会,黎耀正好碰到就一起了而已。”

郜临远勾起嘴角冷声笑:“当我傻的?黎耀今天打电话来问我要酒吧的会员卡,如果不是你,他根本不会去那家。你还要骗我?萧邈邈,你一定要被我揭穿到底才高兴?”

邈邈一时无话可讲。他认定了她是嫌疑犯,她再多说什么也无用。

“没话说了?来,数一数,你还瞒了我多少事?既然今天说起了,不如全摊出来吧。”

邈邈冷眼瞥了过去,义正言辞说道:“除了我在黎耀手下工作外,我没有骗你任何事情。”

“哦,是吗?和黎耀天天面对面工作的感觉是不是很好,黎耀会像我一样让你满足吗?你嘴上说着只喜欢我,其实还喜欢着黎耀吧?每天晚上看你回家都那么累,连应付我一下都不肯,其实白天早跟黎耀干过了吧?!“他的言语越来越难听,邈邈恨不得转身就走,他一伸手就把她攫住,一手紧紧地勾住她的腰,掐得她骨头都疼,一手包住她的下巴,下颚疼得她想叫,但她不想示弱,咬着牙怒瞪着他。

“怎么?不服气?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和你妈果然是母女俩啊,母女连心,连干出来的事都一样贱,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很爽是吧?!”他手里的劲儿越来越大,邈邈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总是这样,邈邈无力地想,每次总是拿她父母出来压制她,一次又一次。

她以为他是放下了,放下了才愿意同她重新在一起。他不提,她也永远不会提。她还很高兴,他能从那道yīn影里走出来直面她。

原来没有,一切都是假象,比海市蜃楼更虚无缥缈的假象。

曾听闻如果深刻地爱着一个人,在很多很多的爱面前,所有的阻碍都不足以阻碍。

他记得那么清楚,说明他根本不爱她吧。

他只是想拉着她陪着他一起下地狱而已。

曾但愿绝望和无奈远走高飞,同他共度过静好岁月、安稳现世,终究事与愿违,无法成说。

“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但我没做过的事我问心无愧!还有,别老提我妈,她对不起的不是你!”邈邈捏住他的手,他的手稍微松了点劲儿,“你总说我骗你,你呢?你难道没骗过我吗?你说的对彼此坦诚,你自己兑现了吗?”

“我?我骗你什么了?呵……没什么说了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了?”他冷笑。

“郜临远,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和你吵架。你说你这几天工作忙,你说你上次回家你爸爸找你只是家事,你说你会和舒宁分手,你说了这么多慌,比我都多。”邈邈顿了顿,“当初如果不是我提起郑艾的事,你会告诉我吗,肯定不会,或许你现在还是和你好朋友的前女友纠缠不清,如果不是你一次次自以为是隐瞒我,我会赌气去黎耀那里工作吗?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别以为我是个傻子,只会一次次被你耍的团团转!”

她刚说完就忽地一股风就在她面颊旁拂面而过,一道yīn影从她眼前掠过,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等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任何事发生,再睁眼时她震惊了。

她怔怔地看着停在她眼前的那只手,眼眶唰地就红了。

他是今晚第二个想扇她耳光的人,只是尚未动手。

“你想打我是吗?打吧,打完这一巴掌我们就两讫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邈邈昂起脸,吸了一下鼻子,颤着双唇故作冷静地与他四目相对。

他手停在半空中,太阳穴上青筋爆出,眼神如寒冰,看来是气极。半晌,他的手指渐渐弯曲,紧握成一个拳头,指间泛白,最后颓废地垂下。

他看着她道:“两讫?不、可、能,等下辈子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不如干干脆脆跟舒宁一样扇我一个巴掌,让我快点离开!”

他再次捏住她的下巴,凑近她,眼神yīn鸷不定,“做梦!你这辈子别想离开我的身边!”

一听他这话,邈邈当下转身向门口走去,她步履飞快,只求解脱,哪知尚未走到门处,就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自己就躺在了郜临远的怀里。

邈邈踢着脚,用手肘用力顶着他。

她打到他的xiōng口,他闷哼了一声,但脸上表情丝毫无异,他边往里走边冷眼眺着她,“你逃不掉的。”

“你这样有意思吗?你恨死了我,还不肯放我走,你是自虐狂啊?!”

“你说吧,说再多也没用,我不会放你走。”我放了你,谁来放了我?

郜临远把她丢在了床上,她刚撑起了自己准备逃,突然她的肩膀被他的手按住,他整个人倾身压了下来。

“你要干嘛?!”邈邈惊恐地问,“放开我!”

翻天覆地的吻毫不迟疑地落下,如龙卷风一般袭来,将她吞噬。他撬开她的唇,没有任何走法的吻啃咬着她,她的下唇很快就被他咬开,两个人的口中都蔓延着一股血腥味。他依然不停,甚至把她圈得越来越紧,让她一动都不能动,连只苍蝇都挤不进他们之间。

她想反抗她想逃离,可她已处于弱势,她就像热锅上的食物,被大火烧着,怎么逃都逃不掉,只能听天由命。

他撕掉了她身上的衣物,裤子就拖到了双膝处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他的每一下都是卯足了劲,一下一下,仿佛要穿透她的身体,她咬着唇,憋着不发出任何声音,她迷茫地望着天花板,悬在半空的吊灯,就像是自己活生生的写照,吊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走不出也进不去。

眼泪从眼角滚落,滴在枕头上,化成一个个越来越大的圈。

窗外星空美好,谁能知晓室内的这番旖旎有多勉强,有多伤人,有多……痛。

作者有话要说:呃呃呃~接下来会尽量更快点~把这段快些写完,给大家一个完美的结局~

☆、53、

53、

做得很痛,完全没有前戏,体内干涩,但他仍挤了进去,用了最大的力气,邈邈过了好久才有感觉。

尽管身心疲惫,结束了之后邈邈还是了无睡意,生理和心理上的巨大冲击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郜临远从她身上翻下去,起身坐在床边,双脚寻觅着不知落在何处的拖鞋。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停了下来。

他看向邈邈,她依然两眼无光,就像一个木头人一般。

他想了想,还是说:“听说你今天扇了舒宁一个耳光?”

邈邈听闻他的话,淡淡地问:“听她说的,还是亲眼所见?”

“我看到她从厕所回来后脸肿着。”

邈邈在心里冷笑,原来他和舒宁去了酒吧,然后发现了她和黎耀。再怎么说,她和黎耀清清白白,两个人一点越矩的事都没有干过,然而他和舒宁呢?他们俩还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谁知道他们做过些什么,他怎么好意思堂而皇之的因黎耀而指责她?

邈邈冷淡地回应,“你有没有发现我的脸也肿着?”他自始至终对舒宁的关心都比她多。

郜临远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会儿,说:“她正在气头上,你让让她不行吗?不管怎么说,舒宁不是你随便能打的,她是舒家的大小姐,你呢,你什么都不是,你知道打她的下场是什么吗?!”

“我让她?那谁来让我?下场?难不成还要杀了我吗?行啊,有能耐就来吧。”邈邈笑了笑。

“你爸呢?你忘了你爸了?”黎耀站了起来,蹙紧了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萧邈邈,你别老是自作聪明,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顶撞她对你有好处吗,你有能耐去解决你留下的后遗症吗?!”

一想到老萧,邈邈就噤了声。老萧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他正处于关键时刻,不能出一丁点差错。

“你好好想想吧。”

说罢郜临远朝门口走去,邈邈懒得去追寻他的身影,只听得关门声随之而至,“啪”地一声,响亮而绝情。

那一晚,他再也没有出现在这间卧室里。

她自嘲地笑,她本是决定去客房睡的,没想到最后去客房睡的人是他。

他让她想什么?想自己有多委屈,想他善变的态度,还是想……怎么离开他?

**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一觉睡到大清早,还是闹铃叫醒了她。

刷牙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惊觉脸好像比从前大了,明明压力那么大,可她还是胖了,这样一瞧,她忽然觉得其实自己挺没心没肺的,要不是肿得可怕的眼睛提醒着她昨天发生的事,她真的都要忘了这回事了。

她换好衣服,从上面看下去,阿姨准备好了早饭,正在等她的样子,她下楼。

刚坐下来开吃,阿姨吞吞吐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萧,你今天别去上班了吧?”

她把嘴里的白煮蛋就着牛奶咽了下去,疑惑地问:“阿姨,怎么了?”

“那个……”阿姨犹豫道,“小萧啊,我看你还是跟小郜认个错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到底怎么回事?”邈邈立刻就意识到了阿姨话中有话。

阿姨眼睛飘向了大门口,邈邈把手上剩下的白煮蛋放回碗里,从座位上起来,径直向大门口走去。

一开门,邈邈就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

门口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站得跟白杨一样直,回头一见开门的是她,就立刻两手横在半空中,还说:“萧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奉命保护你,你暂时不得外出。”

邈邈顿时就明白了过来,保护个头,这是监禁!郜临远为了不让她去上班,不让她逃走,竟然找了两个保安来看住她!

邈邈当下就拿出手机拨给了郜临远。

郜临远很快就接了电话,但是不出声音,等她说话。

电流声呼啸而过,她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脑壳都发疼了,克制不住自己不断上升的怒火,咬牙切齿道:“郜临远,你什么意思?!”

他当然清楚她意指什么,电话那头的他语调清冷,“没什么意思,就你看到的那样而已。”

“你这是属于非法监禁,我可以去法院告你!”

“行啊,你去告,看我赢还是你赢。”

邈邈气得掐断了电话,恨不得把手机往白色的墙上狠狠砸去,但临末手仍是缩了回来。

她蹲下来全身发抖,阿姨过来扶着她,安慰她:“小萧啊,你这几天还是听小郜的话别出去了吧,然后向他认个错,虽然说男孩子该宠着女孩子,但女孩子有时候也要先低个头,这样两方才能处得好啊。回头哄哄小郜,就会没事的。”

阿姨说的简单,但现实要比她的劝说复杂的多。

郜临远好几天都没有回家。就算她想认错,某人连个人影都不出现,让她怎么认?

况且她并不想。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一年前他也是这样,忽然从某天开始不回家,好一点的是,这次算是有了征兆,两个人大吵了一架。

邈邈的承受能力在这一年提升了不少,至少再次面对没有他的家,不像一年前一般,惊慌失措。

他不回来也好,彼此可以冷静一番。

他过了十天终于回来了一趟,而在这十天里,邈邈在这两百个平方不到的复式里来来回回不知徘徊了多少遍。她完全无法出门,四个保安轮流守候在家门口,二十四小时,一刻都不休息。她用遍了所有借口,甚至连大姨妈都搬出来了,结果十分钟后,敬业的保安大叔提着一袋日用夜用的卫生巾,亲自交到了她手里,脸上没有半分异样。

她给黎耀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辞职,没有找任何理由,当然,也没有说明自己的现状。黎耀显然对她轻易和人同居的事仍旧耿耿于怀,果断地同意了她的辞职请求,并拒绝了她的辞职报告,他说,实习生没有入档,根本不用辞职信。

她深深地感到自己和被关在看守所里的老萧别无二样,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安静地等在死亡,一日复一日,明天不再值得期待。她迫切地希望他快回来,而他的归来姗姗来迟。

回家的那天,郜临远说:“对不起,我承认我也没做到坦诚,我没资格怪你。”

他的道歉邈邈一笑置之,“怎么?舒宁让你意识到你对我的那些约定都是虚假的,无法实现的了?你所谓的坦诚掉价掉的真厉害。”

“我不会再计较你的黎耀的事。”

“你有资格计较吗,我和黎耀什么都没有,你和舒宁呢?顶多扯平罢了,你根本没立场说我。”

他再次说了一遍:“对不起。”

邈邈有点惊讶,确实,让他低头很困难,但对不起有用吗?

他的对不起只是他为了和舒宁继续在一起而敷衍她的借口,无法实现她的要求的预告。

邈邈觉得自己像一只乌龟,背上了重重的壳,却怎么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蓝天,她太累了,一步一步,最高点还是离她很远,而她已而精疲力尽,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残忍地消磨光,连渣滓都不剩一分。

她闭上了双眼,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她为了这份无望的爱坚持到如今,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她是真的、真的要放弃了,除了离开,没有第二条退路。

对他的爱终于在一次一次的熄灭后,再也燃烧不起来,终成一地的废墟。

她睁开眼,眼睛一片清明,没有一丝波澜。

“郜临远,我们还是分手吧。你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我搬出去。”她加重语调,“这次我是认真的。”

☆、54、

54、

长时间待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除了阿姨没有人说话,邈邈从最初的崩溃狂躁到最后的习以为常和释然。

郜临远又是好一阵没有出现,好像这个家对他来说已不是家。

他没有把钥匙给她,当然不会,她认真说的话或许在他耳里什么都不是,他根本没有对她提的分手表示任何,只留给她了一个背影,无言而愤怒的背影,以及临走前回眸淡淡的嘲讽的笑容,似乎在对她说“分手?分手了你一个人真的能行吗?省省吧“。

他推门而去,她被关在他的家里,无法出门。

她连学校都不能去,时值论文初稿要上交,她趁着这段时间,网上查资料,修修改改,有了一个最初的模板。

眼见这样在他家里待着也不是办法,她总要去学校,否则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思及此,她放□段给郜临远打了个电话。

打了几遍他都没接,邈邈有些气馁,她的电话他都不想接了吗?

没想到过了一个钟头他回了电话,邈邈连忙接起。

“刚刚在开会。家里出什么事了?”

邈邈心想,你还有脸提“家”,还知道“家”怎么写的吗?

想归想,她嘴上还是问:“今晚回家吗?”

他似乎笑了,“你要我回来?”

邈邈轻轻“嗯”了一声。

“好,我会回来。”

郜临远回得出乎意料地很早,邈邈在客厅里等他。

身旁的沙发陷了下去,他一只手勾住她的腰,嘴咬住了她的耳朵,喃喃:“终于想我了?”邈邈转过头去看他,他勾了勾嘴角,说,“等你这个电话等了好久。”

他的笑容令她恍惚,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是一年多以前的两个人,没有争吵没有摩擦,没有家庭的阻力没有舒宁没有黎耀,生活平静,又甜蜜。

他们会安静地窝在家里一个下午,做着自己的事,什么话都不说,也会在床上纠缠一个晚上,诉尽甜言蜜语,还有像现在这样,他上完班回家,勾着她的腰,在她耳边问她“有没有想我”。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模糊她的视线。

但恍惚过后,眼前的一切还是现实。

邈邈淡淡地笑了笑,起身,“饿了没,去吃饭吧”

吃完饭郜临远看着她若有似无地笑,她回望过去,与她四目相交。

郜临远挑了挑眉,说:“我知道你有事要说,是现在说,还是去床上说?”

邈邈思量片刻,说:“就现在吧,不是什么大事。”

郜临远点了点头。

“你能不能把门口的人撤了?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在家不出去吧?我要去学校,我还要拿毕业证的。”

“想清楚了吗?”他的笑浅了下去,盯了她半晌问。

“你不给我钥匙,我回不了家,我实习也辞了,租不起房子,我没有落脚点,只能住你这里,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放心,我暂时走不掉。”

“还分手吗?”

邈邈笑了笑,说:“郜临远,其实你不是真的爱我,我想通了,我再也不会强求,你只是想找一个人陪在你身边,可以爱着你,在你颓废时安慰你,永远不离开,你缺乏安全感,需要我来让你不再孤单而已,可你现在有了舒宁不是吗?”

“不是……”他喉结上下滚动,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到嘴边却是,“你想说什么?你还是决定要分手?”

“分手不分手的,都是你说了算的,我被你关在这里,根本没有权利去选择,谈这些有什么用呢?”她轻轻笑笑,无所谓地说,“随便你吧,我不会再要你和舒宁分手,我也不会强求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点空间,我要出去。”

“出去了你还会回来?”他问,脸上的表情就像在说,你肯定不会再回来,我做这么多就是白费功夫。

“会。”邈邈点点头,坚定地看着他,“除了这里我也没地方去,难道你让我睡大马路上吗?”

郜临远最后还是被说服,门口的大汉终于走了。邈邈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唯一一点的让她有些不舒心的是,自此郜临远每晚都会回家,只是时间不定,有时早,有时很晚。邈邈知道他晚归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她不想提,就像他故意不提她妈妈的事,两个人对心中的疙瘩无一例外都选择了沉默,表面上不介意,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那疙瘩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他们都知道彼此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就像本来一个很小的伤口,简单弥补就可以痊愈,可两个人都不屑一顾,讳疾忌医,于是伤口溃疡,被撕扯得越来越深,终有一天,病入膏肓,无法医治。可就算这时候他们两个人仍旧是避开伤口不谈。

不谈就不谈吧,反正早晚有一天,她要走的。而这一天不会太远,因为爸爸马上就要出狱了。邈邈想。

邈邈最近每个白天都耗在学校里,在学校里总比在家强。她会趁导师在时跑去问他论文里的问题,导师惊讶于她突然的勤奋,还表扬了她。她乐滋滋地幻想,导师会不会给她一个很高的分数呢?她大三那年挂了好几门,虽然补考通过了,但是绩点却是最低的1,导致她拿学位证书岌岌可危,就指望着这次的毕业论文翻身了。

晚上她回家,郜临远有时会要她,她也不反对,除此之外,他们几乎没有交流,一天说的话不超过十根手指头。

就这样的生活,一天一天,却也像离弦的箭,过得十分之快。

一天,邈邈接到了一通来自看守所的电话,通知她老萧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出狱。

她很诧异,这个日期比黎耀父亲曾经透露给她的早了一个月,她不敢多问,只道“知道了,谢谢”就挂了电话。

她打了个电话给黎耀。黎耀一接电话就揶揄她:“哟,今天什么日子,大小姐你不用陪你男朋友,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了?”

邈邈皱了皱眉头,“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生什么气,我又不是你的谁。”

邈邈心中腹诽着黎耀的小心眼,嘴上进入了正题,“我有正事跟你说。”

邈邈把那通电话跟黎耀说了一下,问:“你和你爸爸爷爷知道这件事吗?”

黎耀顿了一会儿,说:“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等了没多久,黎耀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也刚知道。”

邈邈顿时心一紧,这样说来不是黎耀家人暗中帮的忙,那会是谁呢?邈邈有些疑惑,党派纷争形势严峻,除了黎耀的爸爸或者爷爷,还有谁肯帮老萧呢?难道是上头了解了老萧的身体状况,所以提前释放?

邈邈想不通,黎耀说:“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了,你也别忙活了,我回头去看爷爷时问问他吧。”

邈邈应了一声,说:“谢谢。”

黎耀提高语调,重重地强调:“不用谢。”语气里似乎对她的道谢嗤之以鼻。

邈邈抿着嘴,不知说什么,对黎耀她一直是感激而愧疚。

黎耀又说:“那天我和你一起去接叔叔吧。”

邈邈说了声“好”。

除却不清楚提前释放的原因,对老萧能早点出来邈邈自然很高兴。只不过对到底是帮他订一张回老家的机票还是让他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再一起回老家这个问题上,她有点头痛。

不管如何,她都要先找到那枚钥匙再说。可她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自己家的钥匙,她很好奇郜临远把钥匙放哪儿了,办公室,抑或随身带?

老萧要出狱的事传的很快,这晚郜临远忽然问起她:“听说你爸还有半个月不到就要出来了?”

她笑了笑,点点头,借机说:“你能把我家钥匙还我吗,我得安排好我爸的住处,总不能让我爸也住这里吧?”

“我还有一套空置的房子。”郜临远说。言下之意便是他不同意把钥匙还给她。

邈邈对郜临远的不近人情有些生气,她说:“空的那也是你的,你让我寄人篱下就算了,怎么能让我爸也这样?那是我的家,我的钥匙,你就算保管,时间也够久了,是时候还给我了吧?!”

“是吗?我所知道的,你那所谓的家是我爸给的。”

邈邈懒得再和他争辩,否则又是一场大战。不给就不给吧,他说得对,这房子是他爸送给妈妈的,也不是他们自己的,老萧住在那里也不合适,只会徒增不快。那房子她不要了,就当物归原主吧。

排除了一个选择,邈邈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她去携程上买了一张老萧出来当天夜里的打折机票,让他先回老家。

很快就到了那天,郜临远并未提要送邈邈去接老萧,和往常一样去上班了,邈邈舒了一口气。

黎耀给邈邈打了个电话,正等在小区门口。挂了电话,邈邈就激动地拎起包冲了出去。

邈邈和黎耀在看守所门口等了好半天,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他佝偻着背渐行渐近。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写了一篇短篇,想了想发了出来,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看下~

☆、55、

55、

“爸!”

“叔叔!”

邈邈和黎耀两人迎了上去,老萧笑着“欸”了一声

他们和老萧才说了没几句,老萧的眼神忽然幽远起来,望向她的身后,似乎看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意味不明,似紧张似惆怅。邈邈注意到了,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身去,只见一辆纯黑的商务车,停在他们后面不远处。

从车上下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还带着黑色的墨镜,像演电视剧似的。二人向他们走来,邈邈不解地回头用眼神示意黎耀,黎耀摇了摇头,邈邈再向老萧看去。

“爸,怎么回事?他们是来找你的吗?”

老萧还没说话,那两人已经来到他们身边停了下来。

“萧先生,我们是负责来接您的。”其中某一人说道。

邈邈急急地问:“你们要接我爸去哪儿?”

黑衣人拿下墨镜,面无表情地盯了邈邈片刻,又看向老萧,老萧犹豫了一会儿说:“邈邈,爸爸暂时不能回老家。”

“你要跟着他们去哪儿?”

“w市。”

w市位于z省,z省则在s市的邻边,s市到w市几近五个小时的车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邈邈彻底的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去w市?”邈邈抬头瞪着那两个黑衣人,“你们不能带走我爸!”

“萧小姐,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带萧先生走了。”两人走到老萧的身边,“萧先生。”那架势就像老萧如若不从,他们就会强上。

老萧点了点头,那样子似乎早就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邈邈,你好好照顾自己。”老萧说。

邈邈还是不懂,眼见老萧跟着两人走了,邈邈连忙跟了上去,“我跟你们一起!”

邈邈被拦在了后面,她还想上去,却被黎耀拉住。

邈邈着急,甩不开黎耀的手,瞪着他道:“你干什么?!我爸被人带走了!”

“邈邈,有些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拦不住他们的!”黎耀说,邈邈不明白,问黎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也是猜的。”黎耀低头轻声对邈邈解释了一番。

邈邈听后,皱了皱眉头,“这么说,我爸被他们控制了,等于从一个看守所到了另一个‘看守所’?”

“可以这么说。”黎耀点了点头,“但也是另一种形式的保护。”

老萧被他们带走了,邈邈对自己的无能无力感到沮丧。**所有的事情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无法改变,除了接受没有第二条路。

晚上郜临远问起邈邈老萧的情况,邈邈犹豫了一会儿,告诉她:“老萧被带去w市了。”

“那所疗养院?”

“你也知道?”邈邈疑惑地问。

郜临远耸了耸肩,“你还要每个礼拜去看他?”

“如果安排的了,当然。”

“那买辆车吧,否则来来回回的麻烦。”

邈邈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钱买,也不敢开。”

郜临远笑了,“我掏钱,买辆自动档的,开起来很方便。”

邈邈也笑了,“你知道吗,你让我有一种在被你包养的感觉。”

郜临远挑眉,“这种感觉好吗?”

“挺好的。”邈邈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既然你要帮我买车,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好啊。”

他不假思索地答应,这让邈邈懵了一下,她似笑非笑地问:“你做这些舒宁知道吗?她不生气?”

邈邈一直很好奇舒宁知不知道他们俩正在同居,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知道……她会不知道吗?邈邈不太相信。

从上次和舒宁互扇巴掌后邈邈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两个人似乎都在避免着相见,就连答辩时两个人竟也没有碰到,眼看毕业典礼即将如期而至,邈邈避无可避了。

果然,毕业典礼的那天,邈邈的好奇迎刃而解。

毕业典礼一结束,邈邈就赶紧往停车的地方去,刚刚接到了老萧的电话,老萧让她去一趟,口气有点急,却不说发生了什么事。

离老萧出狱那天已过了一个多月。黎耀家里人又帮了她一把,她可以不定时的去看他,只是来回将近十个小时,她觉得太累了,看老萧在疗养院过得不错,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专人看护,她便放下了心来,说好每隔两个礼拜去一趟。

这一阵临近毕业,在学校忙了起来,已有三周没有去了,看样子老萧是想她了。

邈邈本想着明天去的,可既然老萧电话来了,催着她快点去一次,那就今天去吧,晚上回不来就在那儿挑个酒店住一晚。

红色的a1在黑色成群的一排车里格外耀眼,当时邈邈在4s店里一眼就相中了这辆,十足的二奶车,不算太贵,卖起来容易。当然,在她表示之后,郜临远二话不说就帮她刷了卡,她竟可笑地没有一丝愧疚感。

邈邈刚把钥匙插上去,副驾驶的门就被打开,一个人影猛地窜了进来,邈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头看来人,竟是舒宁。

刚才拍毕业照别人硬是把她推到自己身边时,她端得跟自己不熟似的,一句话都不说,这会儿又来找她了?

舒宁若无其事地靠在沙发上,把新买的香奈儿往后座一扔,悠然自得地说:“有空吗?”

她的眼线勾得极长,还略往上挑,嘴上涂的是橙色的唇膏,脸上涂了很多,眼影、腮红、高光等等,看上去十分魅惑。邈邈心想,舒宁果然是变了,以前她很少买奢侈品炫耀,就算化妆也是淡妆,而现在她的身上已看不到以前温婉又机敏的样子。

邈邈问:“你要去哪儿?”

“请你吃饭。”

“为什么?”

“我高兴呗,赏脸吗?”

邈邈当然知道不止她高兴那么简单,她定定地瞧着舒宁,舒宁带着深意的笑,眼神分明有话要说。

邈邈思索了片刻,老萧那儿估计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盼着她过去看看,不急于一时,明天去也行。

低头又抬头时,眼睛不经意掠过舒宁的手,忽然被一抹亮光刺痛了双眼。

舒宁左手搭在右手手背上,食指和大拇指围着右手的无名指,左左右右细微地圈动着,而夹在两指之间是一颗不大不小的钻石。

邈邈迅速地看向舒宁,她的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恐怕这钻戒就是舒宁今天要找她的原因吧?

邈邈当做没看见,抿了抿嘴,转头挂档,踩油门,面无表情地问:“去哪儿?”

舒宁报了一个法国餐厅的名字,在本市响当当的餐厅,奢侈高贵的法国菜。

路上,舒宁忽然伸手摸向前方,把抽屉、cd、收音机、空调这些全扫了一遍,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这车真不错,是不是?”

邈邈没回她,继续认真开车。

餐厅里。

服务员说着蹩脚的中文,把菜单递给她们,邈邈看了眼舒宁:“你挑吧,我无所谓。”

舒宁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着给服务员报菜名。

等待的数分钟里,两人相对无言,邈邈注意到舒宁仍是不停地在拨弄着无名指的钻戒,似乎是故意要给她看到,等她发现。

不知怎么的,邈邈顿时心情变得很差,莫名其妙的,好像得了低血压,整个人都沉了下去,自己仿佛不再是自己,深深的无助感油然而生。眼前的所有一切都是虚妄的,没有任何意义,舒宁心心念念要让她注意到的戒指亦是。

她并不是为了这枚戒指而失落,这枚戒指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她对此已无所谓。

自己再装下去也没用,她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个消息而来的,早晚得说。其实自己挣扎了这么久,和郜临远纠缠了这么久,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一点意义,她根本挽回不了什么。

算了吧,就这样吧。

经过这么多事,她第一次如此沮丧,觉得前路茫茫,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不知该往哪儿走,到哪儿去,觉得人生了无生趣。

这种感觉来得突然,来得猛烈,甚至让她产生了极端的想法,但她知道不可以,因为还有老萧。

服务员上了餐包、色拉还有饮料。

邈邈先是笑了笑,低头拿叉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睛使劲盯着那枚戒指,嘴角的笑收了起来,她想让舒宁看出自己眼中故意流露出的急切和震惊。

她问:“这是什么?”

舒宁似乎对她终于发现了这枚戒指感到由衷的高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啊,这是我和临远的订婚戒指。对了,忘记告诉你,今年的十月一号我们准备订婚,当时候要来吃我们的喜酒哦。”

邈邈都不愿多想,扯出一个笑容,说:“好啊。”

她低头用刀叉,一不小心刀在盘子上划了一道,划拉出响亮的一声,邈邈无奈至极,抬头,舒宁挑了挑眉,关心道:“没事吧?”

邈邈摇了摇头,放下了刀叉。

“怎么不吃了?”

“吃不惯西餐。”

“哦,我以为你喜欢西餐呢。不如换一家店?这家店不和你的胃口,换一家合适的不就行了。有些东西不适合你,就不要再强求了。”

邈邈笑了笑,“不用了,我没什么食欲。”

这时,服务员端着盘过来。两碗奶油蘑菇汤呈到他们面前,一股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

“萧邈邈。”舒宁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双手交叉抵着下巴,手肘撑在桌上,“我想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一说的。我知道你和临远还在一起,他为了你花多少钱我不管,他在你身上用多少精力我也不会管,但是有一点,你应该记住,我才是他的女朋友,他将来的妻子。他不是你一个人的。”

舒宁修长的指尖轻轻敲着桌沿,嘴角勾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橙色的唇彩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泛着亮光,她双唇微启——

“邈邈,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吗?”

看到舒宁这样志在必得的微笑,闻着蘑菇汤浓腻的香味,一股胃酸忽然用了上来,邈邈捂着嘴,像一阵风,拼命往里冲。

作者有话要说:等等还有第二更~

56-60

☆、56、

56、

邈邈回来时脸色苍白,有种说不清的颓靡,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位置上,好像力气全失。

不好的预感兹兹地从心底往上冒,舒宁一改之前镇定自若的神情,抿着嘴严肃起来,“你没事吧?”

邈邈也不顾什么礼仪了,把桌上的饮料一饮而尽,缓了一会儿,脸色才渐渐回转,稍稍红润了一些。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能不能先走?如果你还有话要说可以再联系我。”

舒宁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后想起刚才她捂着嘴冲进厕所的样子,突然若有所思地问:“你不会是怀孕了吧?”难怪郜临远后来竟一点都不反抗,同意和她继续以男女朋友相居,他是和邈邈早就考虑好了?

邈邈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就摇了摇头,肯定地说:“不会,放心,我不会用孩子威胁你。”

“是吗?”

邈邈用一句话打消了她的念头,“我那个刚来过。”

邈邈丢下舒宁,自己一个人开车走了。她特地绕到了药店买了两支验孕棒,才开了回去。她骗的了舒宁,但骗不了自己。

当她把两条红线丢在厕所里用水冲走,她只觉得这件事真是太荒谬了,这才半年都还没到,怎么就又怀上了?而且除了在安全期,他们的措施都做得非常好,怎么可能怀上?!

她坐在马桶盖上,想起医生跟她说过最好怀孕后一年再生产,否则很容易再一次流掉,所以她根本就没想在一年内要孩子。

她想了种种可能性,到最后却发现纵然考虑再多造成结果的原因也是徒然,因为结果已经在她的肚子里。

要告诉郜临远吗?可她已想好毕业后就离开。他对她释怀不了,猜忌心又太重,若不能彻底改变,她和他再相处也是惘然,总有一天要分开,孩子只会成为他们的负担。她不想拿孩子来威胁郜临远,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生之后时常面对父母无休止的争吵,成长在一个不健康的家庭。如果是这样,她不如带着孩子走,让孩子跟着她。

本来这两天她已联系好买车的买家,说好一个月后把车子和手续一齐交到她手上,到时候她就可以带着这笔钱去w市,她还在网上查了w市的租房,有几户还不错,准备下次去看老萧的时候顺便去看看房子的。

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孩子?她是无声地带着孩子走?还是要如何?她一下子没有头绪了。

晚上郜临远的手刚伸进她的睡衣里,她突然觉得很不习惯,身上**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推了一把他的手,说:“我不想要。”

“怎么了你?”虽是这么说,但他的手还是缩了回去,他把她拢到怀中。

“没什么,就是不想。”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突然问。

邈邈说:“是啊,我今天见过舒宁了,也看到她手上的戒指了。”

郜临远全身猛地一颤,勾着她的手都不禁放开,他沉吟了好久,却用更大的力气将她紧紧地箍住,“你还爱我吗?”

邈邈不答反问:“你能不订婚吗?”

郜临远头低了下来,他定定地看着她,瞳孔如深渊一般深不见底,眼神中许多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邈邈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她不愿意去想,有些事命中注定的,或许,眼前的这个人从始至终就是不属于她。世事难料,两情相悦的人都无法死生契阔与其成说,更何况他们。那么多恩怨和阻碍,就是上天在让他们早点清醒吧。

郜临远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表情变得端庄深沉起来,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开口:“我知道你心心念念想要离开,如果我告诉你全部,你还会走吗?”

邈邈淡淡一笑,“说或不说,都取决于你,至于能不能影响我的决定,那是我的事情。说实话,我已不太在意,你爱或不爱,都不重要了,你都要结婚了。何必呢?我累了。”

他沉默了好久,似乎被她的最后一句所震动,他知道她和他在一起很累,可没想到到现在连爱都无法支撑她的信念了。

他忽然有些急迫,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你不能走。你只有我了,我也只剩下你了,你怎么可以走?!”

“你看,你还是想着自己。你不是爱我,你只是需要一个懂你的,和你遭遇差不多的人来陪你而已,我说过,你只是想拉一个人陪你下地狱,这个人刚巧是我罢了。如果你愿意,我走了之后还有舒宁,舒宁会陪你一辈子的。”

他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把她也拉了起来,“舒宁?舒宁根本不能和你比。”

“你都要和她结婚了,还说这样的话?”

他看着她认真的说:“我不会和她结婚,只是暂时订婚而已。”

“郜临远,这样很好玩吗,你不要把每个女人都耍的团团转好不好?你既然选择了舒宁,就好好对她。”

“我是被逼的!”他猛地大吼,邈邈被吓了一跳,“我爸不想让我和你在一起。他觉得舒宁很好。和舒家在一起,有助于拓展商业。”

“我知道。所以呢?你爸拿什么事情威胁你了?”

郜临远沉着脸点了点头。

邈邈挑挑眉,“用我工作的事吗?”

“你知道了?”他问。

“很明显。”邈邈耸了耸肩,“后来呢?这件事值得让你和舒宁结婚?”

“不是。这里水很深,你确定你要听?”

“你可以不说。”邈邈无所谓地说。其实这些对她来说已没有多大意义,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还拿你爸威胁我。”他还是说了出来。

尽管之前猜过,但从他口中听到时,邈邈仍大吃了一惊,有些承受不住。她不愿去想郜临远的父亲会害老萧,因为在老萧未出事之前,他们二老看上去很好,也许……更因为他是郜临远的父亲,一旦想了,他们之间的隔阂就更大了。

但就在他说出来的这一刻,她就知道,他们的距离已经被拉远了。

“所以说我爸提前出狱,被安排在w市的疗养院,这都是你爸的主意?”邈邈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语气,装作若无其事道。

“不,这肯定不是我爸做的,我爸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这样的调动除了中央没人能做到。毕竟你爸以前的职位也不小。”

“是吗?”邈邈问。但这么听他说起,邈邈还是松了一口气。

“我爸只是拿叔叔来威胁我,我办到了他的要求,他就不会去做不该做的事。”

邈邈点了点头。

“你相信我,我不会和舒宁结婚。”

“不可能的,你爸既然开了个头,就不会让你结束。”

“我会在你爸周围安排人力。而你就在我的身边。公司方面也进展得很顺利。我爸没什么可以威胁我的了。”

邈邈还是笑,“你不用那么费心了,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所有人都以为你是天之骄子,没有人会体谅你背后的利益和心酸。郜临远,你输不起的,从地狱到天堂,你还想从天堂回到地狱吗?”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郜临远的声音沙哑暗沉,似乎带着深深的悔恨和失落,“邈邈,你还是爱我的,只要再等等,再等我一会儿,只要在原地不要动就好,不行吗?”

邈邈倏地伸出手来圈住他,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轻轻说:“郜临远,我以前不懂,可我现在明白了,一个人如果不自爱,怎么能指望别人爱你呢?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还有爸爸,我要好好生活,不能再这样下去。你说舒宁比不上我,你总会找到比我更优秀的人的。更何况,你家里人都不喜欢我,不能强求的……你说我以前怎么蠢,那么容易就能想通的问题为什么就花了这么久时间呢,还尝试了一次又一次……你不爱我,以后不用再强迫自己和我在一起,你会有自己全新的生活,这多好啊。”

“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而你就是最好的。”他扶住她的脸,让她从肩膀上起来,他认真地看着她,邈邈有些愣住,他的眼神第一次那么真诚那么炙热,“你为什么总说我不爱你呢,邈邈,重新和我在一起之后,你一直在反复强调这句话。为什么?”他问,过了片刻,又自问自答道,“因为你在逃避。从和我重新在一起的那刻起,你就为自己找好了退路,想好了有朝一日一定会从我身边离开,对不对?”

“但我要告诉你……”他像宣誓一般,“萧邈邈,我爱你。我也是认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有点晚了,吐舌……

不过终于说出来了。汗呐~这两人憋太久了~

☆、57、

57、

邈邈一瞬间呆滞了,这三个字她等了太久太久,就算在他们最温存的时候,他也从未说过,她以为自己等不到了,他却在这时说了出来。

她从来没有弄懂过他。

只是心一阵一阵地抽痛,眼睛都红了,眼泪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快速地眨着眼睛,吸气又呼气,最后咬着唇抬起头来,“这些话你为什么以前不说?”

“我以为你能理解。”

“理解什么?你让我理解什么?都是我在对你献殷勤,而你一次一次对我强调你不喜欢我不爱我,甚至对我恶言相向,你自己做过什么都忘了吗?你把我当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心情好的时候抱着我亲亲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连家都不回,回来了也是一张冷脸对着我,希望我滚得远远的。你这是爱我?你当我三岁小孩?”邈邈的声音越来越大,对郜临远所说的话极度不认同。

“对不起。”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承认,我有时说话做事都比较极端。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从我妈的yīn影里走出来,和你在一起确实另有目的,我一看到你就想起我妈走时的样子,我熬不过内心的煎熬,我必须做点什么。”

“所以你报复了我,把我狠狠地甩开。”邈邈替他说。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我吗?”

邈邈耸耸肩,“信又怎样,不信又怎样。你一定要我说的话,好吧,我不信。不要再说你爸强迫你或是怎样,如果你真的爱我,真的心疼我,就不会有那么多借口。我一直在等你回过头来,但你没有,你也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想。”

“对不起。”这是他这晚第二遍说这三个字,而这三个字是这个世界上最牵强最没用的回答。

他说:“我知道不该怪你,可我就是忍不住。可我后来明白了,怪你也无事于补,而且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

“是吗?”邈邈笑了笑,“如果这些话你放在半年前甚至一个月前说,效果都会比现在好百倍。”

“我们重新在一起之后,你一直对我若即若离,没有放下过戒心,我做什么都没有用。”

“给你讲一个故事吧。”邈邈轻叹了一口气,说,“b去超市购物,问a要吃什么,a说我要吃葡萄,可是b回来时却带了一大箱苹果给a,a很不高兴,b觉得很委屈,觉得自己对a很好,给他买了这么多苹果,但是a却一点都不领情。你说b做的对吗?”

郜临远皱了皱眉,问道:“邈邈,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从没实现过。以前我想要被你拥在怀里听你说我爱你,你做不到;后来我想要你全心全意的爱,和舒宁分手,你还是做不到;现在我想要……”想要和你共筑一个家,这个家只有我、你还有我们的宝宝,你做得到吗?邈邈在心里问。

就连她自己都知道可能性太渺茫,他父亲反对,他又放不下他母亲的事,而他们之间的矛盾早就超出了她的想象。最重要的,她的爱已不是爱,而是负担,而是羁绊,如今她情愿舍弃。

唯一的担忧就是肚子里的宝宝。说还是不说?

“想要什么?”

就在那一刻,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说:“我想要离开你,离开这座城市,你能做到吗?”

他从床上下去,单膝跪在地上,面对着她握紧她的手,“能不能不走?邈邈,我会好好照顾你,你之前想要的我都能做到,我们现在就去领证,舒宁我会去跟她说,好不好?也许你觉得我说的太晚,但是从没有一天的你像今天一样让我忐忑,我觉得你快要从我的怀里溜走,而我明白,我不能再失去你。”

郜临远脸上露出颓败的神色,邈邈很少看见他这样,他这样的人高高在上,从不需要认输,他应该是沉着冷静,对什么都运筹帷幄,而非在她面前这般低头认错。

邈邈承认,就在这时,她的心又揪在了一起,就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狠狠地扯动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痛不自已,一阵风吹拂过她的身体,触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心底的柔软又被激发了出来,难得的深情令她无所抵抗。

她低眸看着他的头顶,“你也知道自己说的太晚了?既然你不想说,现在又何必说出来。”

“我做了这么多努力重新和你在一起,我以为你能理解。我不愿意说太多这样的话,因为我们不是在做给别人看,我们的感情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今天说这些就是为了让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你总是不相信我,如果我再不说些什么,或许某一天我回到家就再也见不到你的身影。我不想这样,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也不欺骗对方,我会尽我我最大的努力去维护我们的家,这样的话,你还走吗?”

他抬起头来看他,她勾着他的脖子,他钻进她的怀里。

为什么他总有各种办法让她心软,她已经做好的决定就在他寥寥几句下被摧毁。

她的付出终于将他打动,他对她说出了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话,她该高兴的,她一度的愿望不就是他能爱上她,两个人执手相伴天涯,每一天都能相拥而醒,一直到白发苍苍到老去,她的愿望现在能实现了啊,可她怎么一点都笑不起来,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

是她对他的爱变质了吗?

她不爱他了,又或者说,她爱不起他了?

还是他的转变太快,她一时承受不来?

谁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什么样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眼前是她爱了很多年的男人,这个男人终于对她说“我爱你”,她一点都不感动,却无法拒绝,因为她肚子里的宝宝的父亲就是这个男人,她甚至没有勇气告诉他他要当爸爸了。

“邈邈,不要走……”他喃喃道。

今晚的他令她吃惊,他做了一些她以为他一生都不会做的,甚至对他以后的伴侣都不会做的事情。他总有这样的能力,她永远都弄不懂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她叹息,“我不走,暂时不走,以后看你的表现。”

“真的?”他猛地从她怀里抬头。

她点点头。她没有骗他,她的确暂时不会走,至少在一个月内不会。

他高兴地拉着她睡觉,或许是不想破坏这难得的一夜,他没有要她,只是他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第二天郜临远很早回家,邈邈压抑住心底的好奇,没把心里所想的问他。

他倒是先开口了:“我请了半个月的假,我们去欧洲玩一圈,庆祝你毕业?”

邈邈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笑了,“好啊。不过你确定舒宁不会再找我讽刺我一顿说我乱花你的钱吗?”

“她讽刺你了?”

“是啊,她上次看到你帮我买的车了。”

郜临远笑了起来,把她抱在怀里,说:“嗯……舒宁那边我会好好去跟她说,以后我们之间说话的时候能不再谈她了吗?”

“为什么?”

“我怕你难受。”

“还好,舒宁恐怕比我更难受,她被你害惨了。”邈邈从他怀里出来,盯着他问,“我还是想确定一下,你是真的一点点都不爱舒宁吗?如果你有一点点喜欢她,就不要放弃她,她是个好女孩。”

“我更不想放弃你。”他凝视着她说。

邈邈不知怎么跟他坦白,只好放弃,“你准备怎么跟舒宁说?舒宁不会轻易接受吧。”

“想不想去拉斯维加斯?我们去欧洲前先飞一趟那里吧?”郜临远问。

邈邈不懂怎么话题突然变成了这个,这和舒宁有关吗?

“去拉斯维加斯?你要赌钱啊?还是不要了吧,别把人都押在那儿了。”

他笑出了声,邈邈疑惑地看他,他说:“拉斯维加斯除了赌城之外还有一个美称,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邈邈想都没想就问。

“结婚之都。”

邈邈愣了愣,与他四目相对,看他看得仔细,想在他眼里找出蛛丝马迹,他的眼神却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你愿意嫁给我吗,邈邈?”

作者有话要说:嫁好呢,还是不嫁好呢?嘿嘿~

ps.晚上还有一更~

☆、58、

58、

邈邈没有犹豫,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回答:“太快了,你让我再想想吧,我还不想那么早结婚。”

郜临远看着她,眼色灰暗了下来,但面上还是轻松地笑了,像是她的回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果然被我猜到了,可这样的话,事情就有点儿麻烦了。”

“什么麻烦?”

“你说我拿着我们的结婚证给舒宁看,是不是比较容易解决问题?”

邈邈嘴角抽了抽。

“看来得另外想办法了。”

邈邈抿着嘴不作回答,突然她想起了一个问题,她这样的身体情况适宜旅游吗?她不希望肚子里的孩子发生任何不测。而且本来她的时间就不多,还要浪费两个月的时间在旅游上,这样好吗?

她问:“一定要去欧洲吗?”

郜临远不答反问:“怎么了?你有什么其他的计划吗?”

她怕郜临远发现她有事情瞒着他,连忙摇了摇头,“不是,我怕我体力不好,两个礼拜会受不了。”

“我会安排好,以游玩为辅,休息为主,本就是出去散心,不会太劳累的。”

邈邈点了点头。就当最后陪他两个礼拜吧。如果他真的感动了她,她回心转意了把孩子的事跟他摊牌了也说不定。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呢,未来的每一秒都是未知数。

郜临远见邈邈答应了下来,就打电话让秘书去订周末飞巴黎的机票。

就在他们定下日子的隔天,邈邈那时正收拾着行李。手机突然响了,邈邈看到手机360上显示的地址是w市,猛地想起了自己都忘了要去看老萧这件事,估计是老萧给她打来的电话,她赶紧接了起来。

还没等她说话,一个女人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请问你是萧柏松先生的女儿萧邈邈吗?”

“是……”

她“啊”字音尚未落下,对方又开口了:“你好,你父亲高血压发作导致脑溢血,急需做开颅手术,萧小姐你能不能来一趟医院?”

邈邈听完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忡怔了数秒后反应了过来,立即点头道:“好的,我这就过来。我不是w市人,请问你们医院的具体方位在哪儿?”

那头的女人说了一大串,说实在的邈邈嗯嗯啊啊了半天根本没听懂,她急急地打断了那人,说道自己马上就来,接着便挂了电话。

郜临远正在上班,家里没人可以送她,而她也没时间没心情去联系他或者黎耀,于是她换了身衣服拿起包就往外跑。

阿姨连忙叫住了她,她急匆匆地解释,爸爸有点事,她要去一趟w市,让阿姨在郜临远回来后和他说一声。

她拦下了一辆taxi就直奔机场,到机场买了一张时间最近的机票,工作人员告诉她经济舱的机票已经售罄,只有头等舱,邈邈连连点头,二话不说就刷了卡,然后心急火燎地安检,候机,当听到可以登机时,邈邈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

到了飞机上也是盼星星盼月亮,希望飞机可以马上落地。

到了w市,机场外出租车有很多,邈邈直走到最近的一辆,拉开门上去报了医院的名字,说道:“师傅,我有急事,麻烦你开快点。”

“是家里人生病了吗?”师傅边启动边问,车子很快就笔直行驶在了大马路上。

邈邈无意多说,点点头,“嗯”了一声。

师傅看到了邈邈严肃而苍白的脸色,踩足了油门,车子箭一般飞了出去。

到医院后,医生让她签了手术同意书,看着那一张张纸上那一条条手术可能导致的风险,邈邈头都大了,眼泪再也克制不住,滚落了下来。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也不知过了多少个世纪,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那扇门看在邈邈的眼里就像生死之隔,到底代表着生或死,永远都是一个谜题。

邈邈想,站在这里看着这扇门的大多数人或许都跟她是一样的心情,既希望它打开,又希望它一直关闭,而这里的差别,就取决于门背后的那把刀子。

医生和护士从里面鱼贯而出,邈邈不敢上前,医生卸下手套和口罩,看着她,眼中略有疑惑,似乎很少有人这样淡定地等着。

“是患者家属吗?”医生走过来问。

邈邈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是他女儿。”

医生面无表情地说:“你父亲的情况不是很好,如果二十四小时后不能清醒,极有可能变成植物人。”末了还补了一句,“等会你可以进病房探望一下你父亲。”

邈邈望着医生那张冷淡到了极点的脸蛋,没有找到一丝因他手上的患者正在病危中而产生的情绪波动。对,他手上早就经历过各种各样的生命,早对他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更何况,脑溢血本就死亡率很高,医生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了吧。

老萧被人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她机械地跟了上去。

当医生把病危通知书交到她手上时,潜意识里她还是不愿去接受这样的结果。她不相信曾经那么风光的老萧竟然落到了如此地步,而且明明前一阵他好好的,他高血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以前都好好的没出什么事,怎么会突然就脑溢血了呢?

她怔怔地透过病房的窗户看着医生为他插上各种管道,一点儿都缓不过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做好一个决定,总有这样那样的事发生,破坏掉她的计划。

她好不容易决心放下一切来w市照顾父亲,和他一起生活,结果为什么偏偏事与愿违?!

老天怎么总是这么残忍,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沿着墙壁,捂着自己的脸,无力地滑了下去。还没跌坐到地上,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动着她,迫使她再一次站了起来。

然后她就被用力地揉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只是觉得他能出现,这样很好。她有了一个能依靠的肩膀,而不是孤军奋战。

他轻柔地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抚她,他的手掌像一轮小太阳,温暖她冰冷的心窝,又像一阵春风,缓缓吹过,抚平她所有的内伤。

他虽然不说什么,但他就在这里,把她抱在怀里,真的让她好受了很多。

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的抽泣声渐渐低了下来,他拉着她做到了一边的座位上坐下,把她脸上的泪痕抹去,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问:“肚子饿不饿,我去买点东西回来?”

邈邈摇了摇头,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刚哭得气都喘不过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全擦在郜临远精致的西装上,这会儿她终于顺气儿了,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都走了,我能不来吗?”他半开玩笑道,似乎想让她高兴一点儿。

可她怎么高兴得起来?她低着头冷淡地说:“你别这样,我不习惯。”

“慢慢习惯就好。”

“我是说真的,你对我的态度就像你的心情忽冷忽热,yīn晴不定,我摸不准你哪天心情又不好了,现在我爸生死未卜,我没时间也没精力再去猜测你的心思。你就放过我吧。”

郜临远的脸色也淡了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我们的事下次再说吧。谢谢你能赶过来陪我,我很感动。”

“这就是你感动的结果?你这样报答我?”郜临远似乎有点生气,“邈邈,我前两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没一句骗你的,我也是真的想和你结婚,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呢?”

“一定要说这些吗?对,我就是不相信你。怎么信啊你告诉我?你变脸的速度比变天还快,上次你还叫我老婆呢,隔几天就跟舒宁难分难舍都要订婚了,你现在对我这么好,会不会再过几天我就要收到你的结婚请帖了?”

邈邈也知道自己的脾气发得没来由,只是她太难受了,所以只能把所有的郁闷发泄到他身上,而这些话的确也深埋在她的心里已久,趁这个机会说了出来而已。

郜临远气得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门口走去。

邈邈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也好,早晚要说清楚的,他们早晚要分开的。

好笑的是,她不明白,在老萧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时,自己是怎么做到思路如此清晰,还能平静地和郜临远争辩的?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坚强。

是什么支撑着她?

就在这一秒,她忽然想起她肚子里的孩子。

一个念头立刻从她脑中冒出。她抚着自己的肚子,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不要激动,因为自己不能再失去它一次。

老萧会没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安然出生,一切将是最完美的结局,尽管这个结局里或许没有他。

她闭上眼轻轻呼气,再睁眼时发现郜临远又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他原路折回,依旧坐到她的旁边,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重新揽住她,强硬地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xiōng口。

“你现在不相信,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会慢慢让你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还是晚了,哎~尤桑~

希望明天空一些,努力一下继续二更~

☆、59、

59、

邈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郜临远的怀抱太温暖,醒过来时自己正趴在郜临远的双腿上,身上披着他的西装。**

郜临远给她枕着,眼神一直目不转睛地停留在她的身上,也不知有没有睡过。不过看他布满血丝的眼和疲惫的面容,看样子是守了她一夜。

她去卫生间里漱了口,洗了把脸出来,郜临远想拉她去吃早餐,邈邈还是一点胃口都没有,郜临远见她不太情愿的样子,便说:“多少要吃点的。你在这儿等着,那儿都不要去,我买点东西就回来。”

邈邈定定地看了他两眼,点了点头,在他转身后又改变了主意,走到他身边,“我跟你一起出去吧,省得再买回来了。”

他说得对,多少要吃点的,为了她肚里的宝宝,也为了老萧,身体垮了,怎么照顾他们呢?

但是才喝了两口皮蛋瘦肉粥,邈邈就放下了勺子。

郜临远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见她低着头,关切地问:“还是一点儿都吃不下吗?”

邈邈埋着头,连话都说不出来,胃里一阵又一阵的翻滚,难受得不行,只能对着他挥了挥手。

“实在吃不下就不要勉强,等会去买点面包蛋糕,饿了再吃。”

邈邈再次挥了挥手,有一股难以消受的感觉涌了上来,她捂着嘴干呕,眼泪都掉了下来。她把面前的粥往外推了推,极力忍住自己的不适。

邈邈心想,完了,恐怕事情瞒不住了,如果宝宝的事败露,她百分之百走不出那座城了。

郜临远见她这般模样,起身坐到了她旁边,抽了两张纸巾给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别再担心了,叔叔会没事的。既然不想吃,我们走吧?”

幸好,郜临远只是以为她没有胃口,没有想到那层面上。

邈邈用纸巾把眼泪擦干,休息了好一会儿,稍稍舒服了一些,说:“粥我喝不下,去买点面包吧。”

郜临远点点头,牵着她起来。

两个人回到医院时,老萧还是没有醒,十二个钟头快要过去,可是老萧一丝清醒的迹象都没有,身上被插着各种各样的管道来维持生命。邈邈透着窗看着垂危的老萧,一口一口咬着干涩的面包,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去想什么,她只希望老萧能够醒过来,只要他能醒过来,什么都好商量。甚至如果老天告诉她,要用她的生命换回老萧的,她也绝对二话不说,立马就换。

郜临远过来紧握住她的手。

她抬头挤出一丝笑,“你不用上班吗?去上班吧,不用担心我,我承受的住。”

“你让我现在去上班?”他手腕上的手表在邈邈眼前晃了晃,“五个小时的车程,我回去已经下午了,等我下班再过来,又是五个钟头,没陪你多久我又得回去,开车也很累的。[].”

“你可以不用过来,这里躺着的是我的父亲,你能不介意过来看他,已经很好了,你没有责任像我一样没日没夜地陪着。回去吧,睡一觉,去上班,你需要做的事情远比我多得多。”

邈邈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没想到郜临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反而突然问她:“你爷爷奶奶知道叔叔的事了吗?要不要通知他们?”

邈邈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临远,你不必这样,我们家已经欠了你很多,你要是放不下完全不用勉强的。”

“邈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愿意站在这里陪在你身边,就说明我已不在意。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励。况且你也说,你妈都走了,该还的都还了,这件事与你和你爸无关,我怎么能怪你们。”他扯出一丝苦笑,说,“你这样做不过是一次次在想办法推开我。”

“随便你吧。”邈邈不想再多说什么,她争也争不过他,他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让她屈服。

他的喉结滚了滚,看着邈邈这样颓丧,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知道是自己太急切了,急于弥补之前犯下的错误,但他错得太多,怎么可能一下子求得她的原谅?

从他自私地把她捆绑在自己的身边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很多事情无法挽回。

可他没办法。

他想她想的发疯,他看她开心他受不了,看她痛苦更受不了,他只想让她留在他的身边,可他又做不到给她承诺,因为他连自己的明天是怎么样的都不知道。

也许下一秒,那个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就会把他打落地狱。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私生子,在他踏进那个家后,他就知道他不能走错一颗棋子,否则全盘皆输。

可他还是输了,因为他爱上了她。

这句话他说的太晚,她早就失去了爱他的那颗心。

他也恨自己。只是若不能许她安稳将来,那三个字他宁愿一辈子不说,承诺是用来实现的,而不是打破的,太轻易的海誓山盟,再感人都失去了它应存在的分量。

就在他步步为营,终于将公司收入怀中,她却知道了自己和父亲所做的交易——和舒宁订婚。

他听着她那样淡然的语气,他就知道她对他最真诚最炙热的爱在他对她的消磨中像流沙一样从指缝中溜走了。

他终于体会了一回什么叫做后悔莫及。

他说了,可是有些东西有些感情走了就再也追不回来。就像空中的风筝,最初自信满满,以为牢牢地攒在手中,就算它飞的越高也收的回来,满心欢喜,根本不会去想手里的绳是否牢固,然而,就在某一刻,手里的弦就“嘭”地断了,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你伸手去抓,费劲心思,耗尽体力,却再也抓不回来,你以为风筝没了你会降落,它却飞得自由自在,飞得越来越高,于是徒然惆怅。

失去时才懂得珍惜,这是每个人都存在的弊病。

他看着邈邈的后脑勺,心揪在了一起。她会不会也像风筝一样,就这样从他怀里飘走?

忽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看,是大哥打来的。

他从后面又看了邈邈一眼,走出医院接了电话。

“临远,你在w市?”

郜临远皱了皱眉头,“是,你怎么知道?”

“不多说了,爸让你回来一趟。”

“我有事,暂时不能回来。”

“我们知道你和萧邈邈在一起。萧家老头的事情你不要管,现在赶紧的给我回来!”

郜临远顿时觉得不妙,问:“你们怎么知道她爸的事?”

“想知道?想知道就回来,回来我们自然会告诉你,是到了该让你知道所有事情的时候了。”

他挂了电话,静静地对着电话发了一会儿呆,走了进去。

邈邈手里的面包一半都没有消灭掉,两天了,从昨天中午开始到现在她就吃了那么小半个面包,还喝了几口水,睡也只睡了一小会儿。

这样的她让他怎么放心离去?

他把她拖回座位上坐着。虽然他们要告诉他的消息很重要,但是眼前的人似乎对他来说更重要。舍鱼还是舍熊掌,这道选择题十分容易。

除了呆坐在座位上,邈邈想不出任何事可以做,仿佛所有的事都已不在重要。脑中反复出现的都是和老萧在一起的片段。老萧教她骑自行车,在她上去后却在后面偷偷扶着怕她摔跤;老萧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她的家长会,在老师批评她的时候他却自豪地说我的女儿是最棒的;她考试成绩差了的时候,老萧完全不在意还说读不出书也没关系,他会养着她。

最平凡的只字片语成为了脑海中最珍贵的记忆。

老萧为她做了这么多,而她却只能站在病房外看着他的生命渐渐流逝,她甚至不敢踏进病房去仔仔细细地看他一回。

过去的时间离二十四小时越来越近,“滴答滴答”秒针转动的声音在邈邈的耳朵里无限放大,她抬头,雪白的墙壁上没有钟,那这声音从哪儿来的呢?声音到最后霸占了她整个脑子,她觉得头痛欲裂,想哭却一点儿都哭不出来,眼睛却很痛很痛。

郜临远这时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把塑料袋里的塑料饭盒拿了出来,呈到邈邈面前。

“知道你什么都吃不下,喝几口白粥吧,坚持一会儿,你爸马上就会醒过来的。”

邈邈囫囵吞枣地喝掉了一半,就吃不下了,郜临远替她解决了剩下来的。

两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病房内的老萧,生怕他动一下,可是没有,连眼皮都没有一丝颤动。

二十四小时过去了,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对着他们摇了摇头,“家属要做好准备,患者已经没有意识了,你们看是把身上的器械全部撤掉……”

“不要!”邈邈失控地大吼。

医生说:“冷静一点,机械维持生命也不能保证他能醒过来的几率,而且成本很高,你们要考虑清楚。”

“钱不是问题,我们相信他一定能醒。”郜临远把邈邈拉到身后,对医生说。

医生见此,只好摇摇头离开。

**

邈邈迷迷糊糊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雪白的床上。她揉了揉眼睛,发现眼睛有点肿还有些刺痛,她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郜临远在另一张床上,还睡着。

她有些明白了过来,自己大概是在酒店的房间里。

怎么回事?她摸着脑袋去回忆昨天的事。

医生告诉了他们老萧没有醒来,然后她就被郜临远拉到了这家酒店里来,让她好好睡一觉。或许是因为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这一觉睡得特别沉,一直睡到了现在。

这么一想,脑子就瞬间清醒了过来,顿时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之前她已经尝试了一次失去亲人的滋味,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

所有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感受,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情绪马上就要崩溃,可她不能,因为她还有一个亲人,她要静候它的出生。

她摸了摸肚子,好像没什么事,才放下了心来。

她起来洗漱了一下,拿出手机想看时间,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她把移动电源插了上去,手机刚开机,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你好,萧小姐,这里是xx疗养院,我是你父亲萧柏松的看护。你看,你父亲在这里留了点东西,你要来拿走吗?不需要的话我们可以代为扔掉。”

看来疗养院已经接到了医院方面的消息,准备清收老萧的物品了。

邈邈这会儿比昨天平静了很多,尽管她听得很不称心,但也不想让人家为难,“好的,我今天就会过来取走。”

“对了,我这里还找到了一封萧先生留给萧小姐你的信。”

邈邈蹙起眉头,为什么要留一封信给她,当面跟她说不好吗,妈妈是这样,老萧也是这样,他们说好的吗?!还不如什么没有,干干净净,那样她还好受一点!

她咬咬牙道:“好的,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告诉大家萧父和萧母去世的真正原因。

拖得太久了,不好意思~

今天发生了一点事情,家里的狗狗被人杀了,我太难受了,抱歉不能二更了。

60

邈邈叫醒了郜临远,把事情简略地跟他说了一番,很快两个人就上路了。

当他们踏进老萧的房间时,邈邈还是忍不住伤感了起来。

老萧在这里仅仅只住了一个多月,上次来的时候她还给他买了很多起居用品,还有花和花瓶,试图把这间房间打扮成一个“家”的样子,让老萧住的舒心一些,结果……这才过了没多久,花谢了,房间也空了,没有一丝人气。

邈邈站在门口都不敢走进去,她怕她一闻到老萧留下的气味,眼泪就会止不住。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果然如此。

虽然不能接受,但她很清楚,老萧是回不来了,而这件房间会被空置直到另一个人的出现。

也好,也好,至少老萧不用再在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国度里继续被人监视,被那些利益至上的人所压迫。邈邈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只不过她还是不懂,为什么老萧会突然这么脆弱,突然就走了?他虽然有高血压,但他一直服用药物,控制得很好,没有理由会脑溢血这么严重,除非他当时情绪起伏很大。

难道……跟她有关?老萧打电话来叫她过来,自己却因为孩子的事拖延了,老萧一着急就发作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有可能是自己害了爸爸!猛地,深深的自责油然而生。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万一真的是因为她,她该如何是好?!

郜临远看她脸色渐渐变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掉下来,伸手去探她的额头,竟是一片冰凉。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没一会儿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他沿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前面,此刻他们站在郜父原先的房间门口,而房间布置的整整齐齐。

他摇了摇她的手,她依然怔忡着。

“邈邈!”怎么叫她她都不应,郜临远着急了起来。情急之下,他能想到的唯有……

他俯下脑袋,咬住了邈邈的唇,直到一股血腥味冲击着他们的味蕾。

邈邈眉头皱了起来,感受到了唇瓣上的痛意,她的视线终于慢慢聚焦,落在了郜临远的身上。

“你想到了什么?”郜临远开门见山地问。能让邈如此失神,她肯定是发觉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邈邈慢悠悠地说出口,语气中透露着她的惊慌失措,吞吞吐吐的,每个字都带着颤抖,“爸爸两天前,就是毕业典礼的那天,他给我打过电话,叫我快点过来……那时候舒宁找我……然后我把这件事忘了……爸爸就……会不会……”说完“会不会”三个字后她就仰头迷茫地看着郜临远。

断断续续的,但郜临远还是听明白了邈邈的话,他搂住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在上面印下一吻,又拍拍她的背说:“不会的,不关你的事,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走,我们先去找看护,你爸不是有东西在看护那里吗?”

郜临远成功分散了邈邈的注意力,邈邈吸了吸鼻子,带着他去找看护。

看护看到他们来了,打了个招呼后就对邈邈说:“本来是想帮你把你爸爸的东西整理出来的,但后来想想,还是你去收比较好,该收起来的该扔掉的,你比我要清楚得多,所以你爸爸房间里的东西我一概都没有动,就等你来了。”

邈邈扯了扯嘴角,说:“谢谢。”

看护抿了抿嘴,对她笑了笑,似乎在安慰她,然后俯身拉开办公桌右边第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土黄色的信封递给她。

她低头看了眼,上面写着“致吾女——萧邈邈”。邈邈把信封反过来,信封口被胶水黏住了,应该没有人看过。

看护解释道:“你放心,这封信应该没被人看到过。你爸爸那天一出事我就到你爸爸的房间去看过,在一个角落处找到了这封信,我看到是给你的,就连忙收了起来。”

邈邈对着手里的信封皱了皱眉,心中忽然忐忑了起来,不敢拆开这封信。冥冥之中有种直觉,这封信没有那么简单,信里的内容也许她根本接受不了。

她咬着唇,反复思量,最后把信收了起来,放到了包里。

她故作轻松地说:“还是回去看吧。”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对看护问道,“王姨,除了这封信,你还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比如我爸出事前几天有没有人来找过他,或者他的情绪上有没有什么很大的波动之类?”

看护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

“那有没有什么人打电话给他?”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有一次接了个电话然后急匆匆地又打了个电话,哦,对了,好像就是打给你的,他让你快来陪陪他是不是?我当时还笑他,想女儿想成这样,以后女儿嫁出去了可怎么办。可你那天没来,第二天一大早我给他送早饭时我看见他又打了个电话,我问他是不是打给女儿的,他点点头,跟我说你关机了不接电话,后来就见他忧心忡忡的,我以为他是太想你了。”

邈邈转头看了眼郜临远,而郜临远同时也转过了头来,两人四目相对,郜临远对她点了点头。看来两个人是想到了同一个点子上。

郜临远替她开口:“那个电话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看护想了会,说:“不知道。”

“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

“没听见,我进去时刚看见他挂电话。”

听了看护的回答,邈邈又看了一眼郜临远,郜临远皱起了眉头,若有似无地摇了摇头。

郜临远还想说什么时,邈邈拉起了他的手向前了一步,先于他开口:“爸爸用的是房间里的电话吧?”

看护点点头。

“你把电话号码抄给我一下好吗?”

在看护抽出一张便利贴写电话号码时,邈邈又问:“王姨,这几天你督促爸爸吃药了吗?”

“有呀。我都是看着他把药吃下去的。”

“哦,王姨,太谢谢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看护把便利贴给了邈邈,说,“我带你们去房间看看吧?”

邈邈把纸头折了折放进口袋里,连忙挥了挥手,“不用了王姨,我们自己去就好,你休息会吧。”

她和郜临远从办公室里出来径直回到老萧的房间,郜临远把房门锁了,轻轻对邈邈说:“那个看护有点问题。”

邈邈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你爸爸的那封信你要不要检查一下,恐怕也有问题。”

“等等再看吧。先把我爸的东西理理。”

其实郜临远想到的邈邈也想到了,当初老萧被强迫住到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看护也是他们早就选好的,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但是她应该没有害老萧的心吧?如果真的要结束老萧的生命,早就动手了,何必拖那么久。更何况老萧是因为脑溢血出事的,应该不是有人要陷害他,除非……有人在药里动了手脚。

高血压一旦吃上了药,就不能停,否则很容易引起脑梗塞甚至脑溢血。

邈邈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郜临远问她在找什么,她边找边说:“药,我爸的药。”

邈邈在老萧床头柜的最后一格抽屉里找到了他一直吃的药。她打开来看,里面还有很多棕色的药丸。

那边郜临远突然喊了一声:“找到了。”

她转头,发现郜临远蹲在衣橱前,手里举着一药瓶。

郜临远指着衣橱,“在这里找到的。”他晃了晃瓶子,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好像是空的。”他说。

邈邈走过去,把他手里的药瓶拿过来看,瓶身上的用药说明写着是治胃病的,邈邈总觉得不对劲,她拧开瓶盖往里一看,一粒药都没有。

“郜临远,你能不能帮我去问问看护,这几天爸爸是不是去配过胃药?”

郜临远点了点头,揉了揉她的头顶,往门口走去。

邈邈举着两瓶药在床边坐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胃药?老萧明明没有胃病,而且这药瓶还是空的……老萧还很有先见之明地像妈妈一样留了一封信给她……难道老萧知道自己会出事?还是就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看来她非得看一下那封信不可了。

她站了起来,把包放到了床上,又坐了下来,从包里把信封取了出来。

信封口被封得很牢,很难撕开,邈邈摸了摸,有明显的纸张的痕迹,她小心翼翼地撕了个小口,然后沿着中间那条线,把信封给扯了个大开。

一眼就看到里面的信纸,邈邈鼓起勇气把信打开来。

61-464完结

61

邈邈:

有些事不知怎么当面跟你说,只好统统写进了这封信里。

你,我最亲爱的女儿,为了你,我和你妈妈什么都愿意去做。我知道你一直为了爸爸坐牢这件事耿耿于怀,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始终能明白,无论我和你妈妈犯下了什么过错,爱你的心永不会变。

你还在怪你妈妈吗?怪她弃你而去?我知道你是怪她的,因为你每次和我谈到她时都有意回避。邈邈,不要责备她,原谅她吧,这一切都是有关于我,要怪就怪我。

为了我的野心,我不慎结交了一些人,这些人可以把你捧到天上,也可以让你深陷地狱。我很不幸,他们咄咄逼人,设了一个又一个圈套让我跌倒,就在我的仕途岌岌可危时,是你妈妈挺身而出。

她利用和郜旭,也就是郜临远父亲的旧交情来求他帮我,当然当时我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我清楚她替我去找郜旭帮忙,我以为仅仅是劝说,却不想是用这样的方式,如果我知道,我宁死也不愿她去委曲求全。

郜旭自然是没有帮忙,否则我也不会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上这么多年。

后来,尽管我在监狱里,但我托人替我暗中打听,这才知道原来害我入狱的罪魁祸首是郜旭,是他告发了我并提供了大量的证据!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你妈妈,没想到……她选择了自杀。我甚是痛心,无奈身处牢狱,无力挽救。你妈妈大概是觉得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所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吧。

所以郜旭是害我以及害了你妈妈的凶手!这就是我虽然从小惯着你宠着你但惟独不许你和郜临远谈恋爱的缘由!

希望你能明白。

如今我虽是出狱了,但却仍不自由,监视程度比起在看守所中有过之而不及。自知自己生命只有寥寥几年,老来仍无法安宁,又白白拖累了你,早晚会殃及池鱼,心想何必受这样的苦,不如早些去天堂陪你的妈妈,那样还高兴一点,只是怕你生气怕你落泪怕你一个人不好,但想来自你妈妈去世后你一直是一个人坚强地生活着,心中也安慰了些,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的牵绊唯有徒增你的麻烦而已。

我走了,带着对未来和对你的希冀,带着对你妈妈的爱。

勿念。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不负所托。

爱你的父亲萧柏松

七月七日留

郜临远用了一些时间和看护细谈,终于理清了些头绪。老萧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一边推门进来一边急急地叫邈邈,准备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一进门就看见邈邈低着头发愣,手里拿着两页纸,不知已经发了多久的呆。

郜临远走上前去,问:“在看你爸的信?你爸说了什么?”

邈邈怔怔地瞟了他一眼,猛地朝后退了两步,把攒着信的手放在身后,慌忙地摇头,“没……没什么。”

郜临远皱了皱眉头,“你爸信里提到什么了?”

邈邈面上迅速恢复了镇定,殊不知内心早已风起云涌百转千回。她把信折起来塞回了信封放进了一旁的包里,最后抬头问起了另一件事:“刚让你问的……?”

郜临远想起了正事,说:“看护说前两天你爸说胃里不舒服,是去配了一些胃药。你是不是怀疑你爸故意把药换了?”

邈邈点点头,说:“不是怀疑,而是事实。”

郜临远显然有些震惊,一下子联想到那封信,看着邈邈久久无法言语。

“我没事,你别用那样同情的眼神看我。”最该同情我的人都不同情我,一个个残忍地丢下我离我而去,而你是我最不想示弱的人,我不需要你的一丝怜悯。

我一直以为是我妈欠了你,没想到是你爸欠了我全家,如果不是你爸,我、我爸、我妈、甚至你的母亲,都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这其中种种,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一路都在看我的笑话?邈邈特别想问他,可是却鼓不起勇气,因为答案很可能就是她不愿听到的那个。

“我把我爸的东西清一下,你出去等我,好了去医院。”

“我来帮你。”

“不用了。”

邈邈已经把衣橱里的衣服从衣架上拿下来,想都不想就拒绝了郜临远的帮助。郜临远知道邈邈现在心情不好,也不再强迫,退至门口。

老萧东西不多,邈邈很快就理好了。

路上的时候,郜临远问:“你不给你爷爷奶奶打个电话吗?”

“打了有什么用,他们老了,总不能飞过来。等我把我爸火化了,会把我爸和我妈的骨灰拿过去,到时他们自然就知道了。”

郜临远腾地踩下了刹车,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邈邈,你在说什么?!”

邈邈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你没听错,我现在过去就是为了让医生把老萧的维生仪器都撤走。”

“你在开玩笑吗?!”郜临远激动地喊,“你脑子清醒着吗?!”

“我很清醒,这是他要求的,他就是要抛下我,去陪我妈!他们两个都不想管我了你懂不懂!他们对我很失望!”

“他在信里说的?”

“是,他说他不想在世上活受罪了。”邈邈靠在沙发上,转头看向窗外,不再看郜临远,“其实他现在这样跟死了也差不多,我这样延长他的生命他或许只会恨我,不如痛快点让他离开。”

“邈邈,我说过那封信有问题的吧?我觉得你爸是被人强迫的!”

她敢确定那封信不会是假的,至于老萧是不是曾被人强迫过……他难道不知道吗?邈邈又看向他,想寻找他眼中的不自然和漏洞,可他的眼神漆黑一片,如黑洞一般,神秘叵测,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也许他父亲做过什么他全然不知,只是也许,可就算如此,她又能怎么办呢?她是不可能跟郜临远在一起了。

她终于能理解老萧不愿让她和郜临远谈恋爱的原因,郜临远的父亲是害他们家破人亡,当然也不可能让她过门,他们两人各自的身份阻碍着他们,就像天和地,鸟和鱼,人和鬼,差距何其大,纵然相恋,却无法相守。

她垂下眼睑,说:“那封信是真的。”

“你确定?”

邈邈轻轻“嗯”了一声,“如果看护的确是他们的人,我还可以肯定,没人有看过信。”

郜临远:“我问的是,你确定要把你爸的维生系统拿掉?”

邈邈沉吟了很久,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纷纷扰扰,忙忙碌碌,老萧在路上跌跌撞撞了大半辈子,他说他走不动了,想和她妈妈一起共享天伦,他离开得这样决绝,只留给她一个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身影。她知道,他觉得自己是“阶下囚”,他不想自己受苦,还连累自己的女儿,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虽然很清楚自己这样做很残忍,根本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该做出来的。但她更清楚,与其留一个躯壳在人世间,让他痛苦,不如成全他的心意。

郜临远仍是试图劝说她:“就算叔叔是无辜的,他是被人逼迫的,他自己不情愿去死,你还是要这么做?”

“如果他真的不愿意,就不会偷偷把药瓶里的药换掉,更不会给我留下这封信。我决定了,就这样吧。”

郜临远摇摇头,不再多说,开车到了医院。

半路上下起了雨,好像连老天都知道他们的心正在哭泣。

当心电仪上数字陡然降落至零,心电图上画出了一条平平的直线时,邈邈突然xiōng口一阵绞痛,两行泪兀自从脸庞无声滑落,或许外人只懂得她的狠心,而不懂她的难过,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对不起,爸爸。爸爸,请你走好,一如你请我好好生活下去。

这时“轰隆隆”的雷声穿来,就连医院内部都听得到。

“邈邈,郜临远,你们在干什么?!”

伴着雷声,后面传来一阵喧哗声。邈邈和郜临远转身去看,发现领头的是黎耀和他父亲,后头还跟着几个黑衣人。

看来他们是知道老萧的事了。

可邈邈已无力去跟他们解释什么,对黎耀的父亲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这里。

黎耀在后面叫她,她充双耳不闻,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待着。

郜临远替她拦住了他们,跟他们细细解释了起来。

邈邈一个人躲在角隅,隔着窗口看着窗外,雨滴扑洒一般地打在窗上。她很想闯进倾盆大雨中好好淋一场,让自己清醒一点,可她深知不可以。

第二天老萧火化,腾腾大火点燃时,邈邈不敢看,才刚转身就被拉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熟悉的怀抱里。

邈邈想推开他,但转念一想,今天的温存马上就会成为他们明天的回忆,就让自己放纵一会儿吧。

一行人带着老萧的骨灰盒飞回了b市。邈邈用老萧留下的不多的钱在b市给他办了一场简易的葬礼。

来的人并不是很多,倒是小辈来了一些,大抵是因为老萧旧时的好友现在都有颇为得意的仕途,不想沾了他的霉气吧。

老萧本来就是小小的市领导,大概牺牲了也没人会觉得什么吧。况且这次老萧的死在圈外被隐瞒得很好,极少市民知道,估计知道了也只会觉得贪了这么多活该遭此报应。

但令邈邈很诧异的是,郜临远父亲竟然来了。

邈邈想赶他出去,谁知他说:“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了一些事。你不让我拜你父亲情有可原,我能理解,但能不能抽给我几分钟,我想和你谈谈。”

“和我?”邈邈冷笑道。

“是。”

“好啊。”

62

见自己父亲正跟邈邈说话,郜临远便走了过去。刚到二人身旁,听到这席对话,郜临远皱了皱眉头,对邈邈说:“不要去。”

郜旭瞥了郜临远,似无意,实质是警告。郜临远却不搭理,抓住邈邈的臂膀。

邈邈拍拍他的手,“你帮我看一下这里,我一会儿就回来。”

郜临远摇摇头,眼神仿佛在说“我爸会伤害你,不要去”。

她笑了笑,说:“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邈邈跟着郜旭上了他的车,到了一家茶馆。

两人自然都无意吃东西,叫了一壶茶后,郜旭就遣退了所有人。

他拿起茶壶给邈邈倒茶,手举在半空中却被邈邈挡住了杯口,“不用了,有什么事快说吧,我还得回去,郜临远一个人撑不了那么久。”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茶壶,替自己斟了一小杯,一饮而尽,随后抬起头,之前温和而笑的面容此刻有些严肃。

“你……”才说了一个字他就停了下来,似乎难以启齿,不知道怎么开口,顿了数秒,他开口道,“你妈或者你爸跟你说过些什么?”

“叔叔,不如说说您做过些什么吧?”邈邈无所谓地笑笑,看着他略带难色的面容,“还是您不好意思把自己做过的说出来,要我替您说?好吧,我来帮您数数。告发我爸,□我妈,害我妈自杀,也害了您夫人自杀,还有……把我爸关在疗养院,威吓他的生命?除了这些还有吗?暂时想不出来了。”

“邈邈,请容许我为自己解释一下。”

“悉听尊便。”邈邈垂下眼睑,耸了耸肩膀,“反正你今天找我本来不就是为了解释吗?至于要不要听是我的事。”

“你爸爸的事虽然是我告发的,但不是我的主意。我是迫于上头的势力,这件事我不能跟你详说,说了你也不明白,反而害了你,那时中央拿我的家人和职务威胁我,人都是自私的,我只好把你爸爸供了上去。关于这点你要怪我,我也认了。可你说我把你爸关在疗养院,威吓他的生命?这件事我的的确确不知道。知道你爸出事后我即刻调人手去查了,是谢志平搞的鬼!”说到这时,郜旭的眼中露出了yīn鸷狠戾之色。

邈邈插话道:“谢志平?呵呵……他不是您的人吗?您现在说这话不是自己砸自己的脚?”

“他是我的人,但他都是背着我做的这些事。”

邈邈冷笑了一声,“您当然会这么说。”

“邈邈,听我说完,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但我发誓,我今天所说的一切都是真话。除了送你父亲进监狱的那次,其他的事我都问心无愧。我走到今天也有你父亲的一份功劳,本来我是准备好好犒劳他的,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我完全没有预料到,我对此也很难过。”

“您就别假惺惺了,继续说正事吧。”

“你还记得你爸爸在看守所里受伤的那次吗,说有个人犯人打架生事,给了你爸一刀,你爸大难不死?我着手查了一下,也是谢志平暗中塞钱派人去干的。当时打压你爸的时候牵连了很多人,谢志平本是你爸的人,关键时刻他却倒戈了,向中央提供了最重要的线索,也因此在你父亲垮下后他收获颇丰,取代了你爸的位置。这次你爸快出狱了,他怕你爸打击报复,于是想让他死在监狱里,没想到你爸运气那么好,他自然不肯罢休,借着他在疗养院的时机,拿你威胁了他。”

听到最后邈邈猛然意识到了不对,脱口而出:“拿我威胁?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郜旭的神情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但他提高了声调,好像有些惊讶,“看来你并不清楚你爸这次出事真正的原因。谢志平拿你威胁了你爸爸,你爸怕你出事,所以就……”注意到邈邈神情的变化,他很聪明地停了下来。

邈邈彻底被这个劲爆的消息吓得愣了神,她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确定郜旭说的是真是假。

难怪看护说老萧急急地给她打了电话,她也接到了老萧催她过去的电话,可她却忘了这件事,所以老萧才信以为真,然后就故意把药给调了,缺少了药物才高血压发作引起了脑溢血。

可老萧怎么能这么确定自己会脑溢血呢?她不明白,或许谁都不懂,而那个懂的人早已化为骨灰即将入土为安。

还有,既然谢志平要拿她威胁老萧,她怎么会安然无恙呢?她甚至没有受到一点威胁……为什么?难道舒宁当时要对她做些什么,但没有下手?可舒宁并不认识谢志平啊。

还是有很多很多的疑点她想不通。思绪如人潮般混乱不堪,脑中百转千回,却寻不到一个起点或者终点。

她顿时有些口渴,无助地拿起旁边的茶壶,壶嘴对着杯子倒下,结果水滴淅淅沥沥地都掉在桌上。她放下茶壶,捏了一把自己颤抖不已的手,再次斟满。

“我把我知道的关于你父亲的事全告诉了你。对你父亲当初入狱,我是有一定的责任,可官场如商场,希望你能明白,而对你父亲的离开,我感到非常抱歉,我从未想过是这样的结局,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谢志平一定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听郜旭娓娓道来,不知怎么,邈邈倏地脑海里的一片云雾散开,渐渐变得清明。

就算郜旭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事情的结果早已既定,老萧都走了,无论是谁造成的,都无法挽回。

但她知道,不管怎样,她都是造成这样的结局的原因之一,她不能原谅自己。

活该她无法和郜临远在一起,尽管深爱,依旧不能,因为她没有权利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笑了笑,说:“您说完了吗?说完了能送我回去了吗?时间不早了。”

在邈邈起身时,郜旭让她慢一点,还有一件事必须要跟她说。邈邈顿了顿,又坐了下来。

郜旭又喝了一杯茶,抿了抿嘴,说:“最后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我和你母亲认识在你父亲之前,我们曾相恋,虽然无法相守,但我一直爱着你母亲,从未间断。也因为爱她,我从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情。好了,我送你回去。”

邈邈下车时,郜旭对她说:“能不能帮我叫临远出来,我想他该回家了。”

邈邈这几天被迫接受的震惊实在太多,刚刚听到郜旭说爱她母亲时已无起伏波动,安然接受。然而此刻听闻郜旭这么说,心仍是揪了起来,xiōng口隐隐生痛。

郜临远这一回去,恐怕他们再无缘分见面,她将要离开这座伤心城,不再回来,她会带着宝宝,如老萧劝她的那样,好好生活下去,但是她的生活中将再无他挺拔耀眼的身影。

不提郜临远是否和他爸一起骗了她,就像郜临远曾经对她说的那样,她走不出老萧和妈妈带给她的yīn影,甚至一想到郜临远,她就有一股深深的内疚感。

有些事只有在相同的境况下才能感同身受,她曾经一味地怪他的残忍,怪他的不告而别,而如今她也只能这么做了,只有这样她才能原谅自己。好像自己太幸福,就对不起因她而去的父母。她也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可笑,但是她就是糊涂得只想到了这个。

曾念离开,是想用离开重新换回他们之间的爱,让郜临远懂得失去,懂得珍惜。

如今虽郜临远表明心意,却到了非走不可的时刻。

世事无常,下一秒的事无人能知。

也许未来她走出了这番窘境,寻得了一片开阔?谁知道呢?

只是暂时,暂时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一个人远走高飞,不念其他,不看未来,甚至抛开她一度以为是她人生最重要的爱情。

其实,爱情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是不是?

邈邈一走进去,郜临远便问:“我爸没对你说什么吧?”

“没什么,你爸在外面等你,他让你回去。”

郜临远看着她坚定地摇了摇头,“你不是还要把你妈和你爸的骨灰送回老家?我陪你一起回去。办好了这些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去欧洲散散心,然后结婚,只要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这时老萧的葬礼几乎接近尾声,门口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尽管她带着墨镜,可邈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舒宁脱下墨镜,先对着老萧的照片拜了拜,然后朝他们走过来。

邈邈原本以为舒宁是来找他们挑衅的,她不想再生事端,正想着法子让舒宁出去,没想到舒宁一脸平和,眼中那种莫名的情愫似乎是……愧疚?她看着相依的二人,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反而微微笑了起来。

邈邈还有些忡怔,就听她说:“邈邈,对不起,我错了。”说完这句话,邈邈意外发现她的眼眶异常红肿。

邈邈问:“舒宁,你在说什么?”

舒宁摇了摇头,转头看向郜临远,“临远,我决定放弃你,我不想再爱你了。”她朝后退了一步,对他们两个说,“祝你们幸福。”

轻轻福了福身子,再次戴上墨镜,转过身向外快步离去。

邈邈想要拦住她,却被郜临远抓住了手腕,“让她走吧,她值得更好的。”

邈邈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退了回来。

郜临远说:“我刚才提的,你觉得怎么样?”

邈邈想起了他说的话,沉吟了一会,拉着他到角落,昂起脸亲了他一下,郜临远很意外,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勾起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到喘不过气才停了下来,邈邈苍白的脸上多出了诱人的红晕,郜临远看着失了神,忘却了自己想要探寻的答案。

邈邈挤出了一丝笑,靠在他的肩膀,依偎在他的怀里,“你说的都好,但这些事情不应该放放吗?你得回家去,你爸爸有话要说,你总不能一直不见他吧。如果你想要和我结婚,难道不要征得你爸爸的同意吗?所以别老是违抗他,这次听我的,你回去一趟,把该整理的整理一下,把该说的和你爸爸敞开来谈谈。我会自己回老家,这些事情我希望自己一个人来做,好吗?等我办完了,我就会回来,到时候去欧洲,还有结婚,我都会跟着你。”

郜临远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半晌不确定地问:“真的?”

邈邈闭上眼,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深深地吸了口气,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官场如商场,没有人是一干二净的,郜旭说的话自然也是半真半假的,一个深谙此道的人可能对一个小姑娘说出全部的事实吗?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至于舒宁的对不起,这里解释一下,郜旭让舒宁带邈邈去一个固定的地方谈谈,企图让谢志平绑架邈邈。舒宁是不知道郜旭的计划的,她只是想告诉邈邈她要和郜临远订婚了,后来邈邈匆匆走了,正好在谢志平赶来之前。舒宁后来终于明白自己是间接害死老萧的真凶,所以就对邈邈说了声“对不起”,她也明白了郜家都是在利用自己,郜临远也一点都不爱她,她想通了,所以她决定放弃。

这些事情都不会在文里提了,有些真相不必写的太明显是不是,模糊产生美嘛,毕竟这不是悬疑小说~

最后给大家推个文,好久不推文手痒了,最近几天在追的一篇,坏笑君的新文,轻松冷幽默,让人忍不住想看下去~

← ←贱得深情款款、风度翩翩

【简  介】

自从我表姐嫁给了沈晨容的舅舅,沈晨容便干起了白天叫我姨,晚上敲我窗、爬我床的勾当。

其实我一直想问沈晨容的是:三少爷,这……算乱|伦不?

63

看着郜临远渐行渐远的背影,邈邈忽然哽咽了起来。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欺骗他了吧。

下午邈邈去了一趟妈妈所在的墓地,准备让人把妈妈的骨灰盒挖出来,好让她把老萧和妈妈带到老家安置在一起。她准备明天就回去。

妈妈的墓处于墓地靠里,邈邈横横竖竖绕了好多路才到了妈妈那一排的路口。妈妈的墓在倒数第二个,邈邈很清楚,然而此刻她却有些迷糊了——远远地眺过去,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跪在一座墓前,而那座墓刚巧不巧,是妈妈的。

除了自己,谁还会来呢?

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是……邈邈疾步走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动了跪着的人,他迅速地转过了头,朝邈邈的方向看过来。

邈邈渐渐放慢了步子,果然是他。真是冤家路窄,上午刚见过,下午竟又碰到了。

郜旭站了起来,给邈邈让了个位置,邈邈对着妈妈的墓碑鞠了个躬,随后问道:“你来做什么?上午我爸的葬礼让你想起了自己做过的恶劣的事,所以来拜拜我妈寻求心安?那你大可不必,就算你拜得再诚恳我们也不会原谅你。”

郜旭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的神色,只是没有了上午初见时的神采奕奕,似乎有些疲惫。

郜旭其人虽已年过半百,但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十岁有余,有正当壮年之范,举手投足间都颇有领导人的气质。邈邈看着他有些感伤,曾经老萧也是这样,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然而就在那一夜之间声名狼狈,整个人老了几十岁。

但郜旭纵横官场二十余年,在当地电视上的出镜率极高,邈邈从没有一次见他像现在这般,整张脸都塌了下来,紧紧抿着唇,唇色泛白。

他缓缓道来:“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任何一句,但我爱你妈这件事我从未骗你。”

“你爱我妈?你真的爱我妈当初就不会放她到我爸的身边,你真的爱我妈就不会在她求你时置我爸于不顾,你真的爱我妈就不会在她早已为人妻为人母后还强迫她一次又一次!”

“我没有强迫过你妈妈,从来没有。”

“那你就不会害得她除了自杀之外别无选择!”

郜旭的瞳孔迅速收缩,脸上露出微微的痛苦之色,。

邈邈不顾他的情绪变化,继续说:“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当时怎么还会去找另一个女人,如果你真的爱她,怎么会在离婚之后又娶了郜临远的母亲?叔叔,你说出来的话未免太没有说服力了,恐怕连你自己都没有理由说服得了自己你是爱我妈的吧?”

“名利,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没有哪个成功的男人会因为女人而放弃江山。我很可惜,但我从不后悔我做过的。”他说。

“既然如此,何来爱我妈这一说?你最爱的其实是你自己。”邈邈很少有和长辈谈论情爱的勇气,毕竟人家吃过的米饭都是自己吃过的盐多,只是今天她不知着了什么魔,竟拿自己的母亲和郜旭对峙,是他说出的话太可笑了吧。

郜旭沉默了一会后说:“我不否认,但我心里确实只有她一个女人。”

“行了叔叔,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你爱不爱我妈你自己最清楚,跟我无关。”

“邈邈,你太浮躁,也太不成熟,我以为你经过了这么多事应该成长了不少,但你还是在原地踏步。”郜旭沉着脸严肃地说,“你要学习要经历的还有很多,你需要改变的不止是为人处世的态度,还有你小孩子的心性。你这个年纪应该有了自己的判断力,所有的抉择都在你自己的手心里,但是你要首先调整自己的心态,将自己放到最低的姿态去思考事物。”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同意你和郜临远在一起的原因之一,他也不太成熟,总是意气用事,所以他也需要一个更能辅助她事业的女人在背后支持她,你和他在一起,两个人的性子若都没有磨合好就结婚,迟早也是会离婚的。当然,我说的这个不是我反对你们的主要原因,你应该明白。”

“多出去走走,体验体验生活,历练一下,到你以后回首就会发现那些人生的经验要比一段痛彻心扉的爱情带给你更多,爱情不能当饭吃,走到最后都只是你人生的旅程之一而已。”

邈邈听到这里,不甘示弱地说道:“叔叔,您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离开郜临远?您放心,我明天就走了,只劳烦您尽量瞒着他,否则他恐怕要追过来呢。”

郜旭这会儿也不急不躁,只勾着半边唇角,微微笑道:“这些都是我身为长辈给你的一些忠告,孰是孰非你自己应该能判断。你说得对,我和你妈的事到现在这样的程度已经和你无关了,我只是觉得该对你解释一下,你若不愿听,就当耳旁风吹过,不要理睬。我已经拜完了,这就走了,郜临远是我儿子,我会管教好他,你也好自为之吧。”

郜旭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个躬,轻轻道:“小清,我走了。下周再来看你。”说罢整了整西装的衣领,跨步转身离开。

邈邈犹豫了一会儿,从背后叫住了他:“叔叔!”

郜旭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邈邈快步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问道:“我妈妈临死前跟你说过什么?”

他想了想,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告诉你。”

邈邈摇摇头,郜旭便说:“前一晚你妈妈很主动,最后她哭了,只对我说了一句‘我恨你’,就再没提什么了,只是我并没在意,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选择自杀。”

邈邈垂下眼睑,“其他什么的一点都没说吗?”

“没有。”

“嗯,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当时邈邈只是痛惜为什么妈妈走前连一句话都没提老萧和自己。后来,她在反复整理这些年的记忆时,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其实,妈妈也是爱郜旭的,没有爱就不会恨。

邈邈到底没有告诉郜旭自己今天来墓地是干什么的,等工作人员把妈妈的骨灰盒交给她时,天上忽然飘下了几滴雨。

邈邈用手臂挡住盒子,眯着眼抬头,发现天上乌云密布。

她打了辆车,回到了葬礼现场,把所有的东西都清收了一下,去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

这晚她竟睡得出奇地安稳,一夜无梦。也许是她前路尽断,已无任何牵扰,又也许是她即将离开这个地方,想留给她一个最后的好印象。

第二天邈邈起得很早,天色还是很暗,退了房拿着东西出了酒店时,发现竟还在下雨。

她的行李不多,所有的衣物都还在郜临远的家里,甚至连她本意要卖掉的车都没有卖掉,所以她只好用郜临远的卡在机场刷了一张最快飞回去的机票。

身上除了郜临远给的卡外没有任何钱,老萧的钱用在了葬礼和要回去买的墓地上,所余不多。

她在老家待了一周,只要在家,就能听见爷爷***啜泣声,她烦躁得不行,几乎天天往外跑。她觉得自己挺不孝的,可是自己就是受不了,受不了爷爷奶奶哭天喊地的哭声,受不了邻居投给她的同情的目光,也受不了爷爷奶奶对她倍加的好。

一首歌唱得好,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她现在就是最怕这些。

或许就像郜旭说的,她还太浮躁,不够成熟吧。

但这样也不错,她把空着的时间填的满满的,做完了好多事。她把爸爸妈妈的墓地买好了,让他们牵着手一起长存在泥土里,也去了一趟医院,确定了宝宝还是很健全,对此她还表示很惊讶,原以为自己最近出了那么多事,情绪又很不好,总有些影响,没想到它那么坚强……

临走前,她问爷爷要了一笔现金,不多,仅够买一张飞国内的机票。

她对爷爷奶奶说她给b市的一家很大的公司投了简历,人家要她回去面试呢,应该能成。老人家一听是大公司心情稍好,拍着她的背让她好好干。

走的时候比去的时候东西带的多得多,奶奶给她准备了很多当地的特产,盛情难却,邈邈不愿辜负老人家的心意,便承了下来。

走的那天,天气晴朗,尽管早上就出门了,可炙热的太阳已在天空中高高挂起,夏日炎炎,让人无法直视,邈邈稍稍抬头,就觉得阳光刺得眼睛都疼了,她遮着眼还是一刺一刺的,就像切洋葱时候似的,最后一个没忍住红了眼眶流了泪。这一个礼拜她硬生生憋足了劲,一滴泪珠都没掉,没想到最后一天缴械逃亡了。

但邈邈的心情比来的时候好,至少今天是晴天是不是?

奶奶让她留在家里吃早餐,吃好了送她去机场。她假作生了气,对爷爷奶奶撒了会儿娇,让他们好好休息后就一个人出门了。

她拖着行李箱一个人慢慢地走,慢慢地走,一直走到了最繁华的那条街上。早上街上人并不多,大多数店都仍大门紧闭,稀稀拉拉地有几个供应早餐的馆子开着门,邈邈挑了一家,叫了一碗辣酱面。

很辣,也很刺激。人有时就是需要经常刺激自己一下,以确定自己还是有血有肉的,而不是被生活打击得只剩行尸走肉的躯壳。

从馆子里出来时,阳光比刚才更耀眼了,人比刚刚多了,街上的店铺大部分都开始营业了。人群熙熙攘攘,再加上越来越炎热的阳光曝晒,邈邈立即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开门时,恍恍惚惚好像听到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邈邈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愣了两秒向四周望去。

是他来找她了吗?

她想见他,却又不想他见到她,心中万分矛盾,可惜她找了一圈,只见人来人往的陌生人,司机催她上车,她又环顾了一遍,依旧没发现人影,只好上了车。

她去机场买了一张去x城的机票,用的是郜临远的卡。

x城是滨海城市,风景十分漂亮,最著名的是这里的沙滩,邈邈和郜临远定情后的那个夏天来这里旅游了一圈,晒黑了一圈,邈邈甚至褪了一层皮,可是如今想起来是他们那几日最为快乐的几天。

邈邈住的是他们曾经住过的酒店,而在这座城市接下来的日子,她重新踏了一遍曾他们走过的路,重新游了一遍他们曾经到过的商店,那些店有些还开着,有些已经寻不到踪迹。她还学着从前赤着脚走了一遍沙滩,只是当初她是踩着他的脚背,而今天她是用自己的双脚。

沙砾被晒得极烫,她像是漫步在火炉之上,额头上早已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太阳又很大,尽管风也很大吹得很舒服,但她还是忍不住走到了海滩边的大太阳伞下休息。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之前郜临远承受着自己的全部体重都没有像她这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表情甚至是带着微笑的,那时也很热,他怕她晒到还特地给她带了一件很薄的披肩,其实他自己也热,后背上的衣服都湿了,可是他不说,而她也只顾着自己,根本不体谅他。

现在想想,其实,从认识他到至今,她很少为他考虑,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迁就着她,可她傻傻地不知道,总以为自己付出了很多,自己很伟大,就连追求他那时,她也是以自我为中心,只想着跟着他,让他习惯自己,自然有一天会喜欢上她,但她从不去想他是否愿意让自己跟着。每个人总是不由自主会偏向自己的世界,为自己所做的事寻找理由,却不会换位思考,站在其他人的角度去体会别人。

海滩依旧很美,一如当初,放眼过去,一望无际,海天一线,她坐在座位上,海风呼啸而过,将她的长发翩翩吹起。她回忆着他们在这里的每一个细节,他们相拥着在海边走过,她在海滩上写下“萧邈邈love郜临远”,然后强迫他写下“郜临远love萧邈邈”,好像这样他们就能更贴近彼此,更爱彼此似的,他们还找了一个yīn凉处躺了下来遥望天空,他们还拍下了好多好多两个人亲密的照片。除了在海滩边,他还带她走过这座城市最经典的几条街道,在几家很小资情调的店里给她买下纪念品,还有他们每一晚的缠绵,最后一夜无休无止的做|爱,还有很多很多。每一天他们都是相偎相依,不曾放过对方的手。

那些片段里有她,有他,还有他们最幸福的曾经。邈邈忽然很满足。

邈邈在x城待了三天,等了又等,最后还是没有等到郜临远,大概那天是她幻听了吧,他不曾来找过她,是她多想了。

他们的确不适合在一起,性格不合也没有缘分。她以前不信缘分这种东西,觉得缘分只是人们找的一个借口,幸福怎么能缘分呢?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是等不来的。而今终于信了,爱情这种东西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都强求不来。

她离开了x城,飞机从地面上缓缓升起,从窗口探下去,事物渐渐变小,最后小成了一只蚂蚁。飞机进入云层,她闭上了艰涩的眼睛。

一切都过去了。

何必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念念不忘,总是执着于此,只会最后连自己曾拥有的都失去。

不要再留恋,不要再缅怀,那些都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就这样结尾啊~~~是不是会被你们pia死~~~

本来的确是想今天结尾的,没想到还是收不住,不过下章肯定完结了。

说实话,这文本来是想着be的,就是到这里,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我是个容易变卦的大烂人~

ps.这文的番外会在全文修完以后呈上,所以希望到时候完结盗文的能手下留情,至少等我把全文修完了再盗~毕竟把这样匆忙赶出来的稿子给大家看也不好是不是?细节没有到位的地方会改,有时候还会添加情节,减少情节之类的,字数少了会在正文里补番外,字数多了也不需要大家再买,希望大家到时还能来看看。谢谢大家~

64

三年后。

一个偏远的古镇。

这座古镇平时人并不多,但每逢佳节便人挤人。而今天正是十一的第一天。

邈邈正在屋里陪郜一恒小朋友看图认字,邈邈正很认真地指着图片上一只很大的**,摸了摸郜一恒小朋友剃得光光的脑袋,“这是火**,之前不是教过你吗?”

郜一恒小朋友明显不在状态,听见妈妈略带指责的声音,忽然就眼角弯了起来,咧开嘴笑。

邈邈心里很不负责任地靠了三遍:每次都是这样,一念不出来就卖萌,就甩赖皮,真不知道像谁!

“来,告诉妈妈,这个东西是什么呀?”

“小萧!”下面有人在喊着她。

邈邈正同郜一恒小朋友作斗争,没有听到有人喊她,但小朋友却听到了,打断妈妈喋喋不休的教育,“麻麻,麻麻,奶奶在叫你!”

邈邈仔细一听,的确有人在叫她,伸长脖子往窗外探下去,是这座院子的房东李大姨在唤她。

她欸了一声,牵着郜一恒的小手下楼。

李大姨笑嘻嘻地说:“小萧,今天我儿子回来,我得去买点菜,你帮我看着一下房子,有人要来住的话,老价钱。”

“行,姨,你去吧。”

这座大院楼下是大堂,楼上有好几间房,一间是李大姨住,一间是邈邈和郜一恒小朋友住,还有三间空房,供那些旅游者借宿。

李大姨出去没多久,邈邈就迎来了第一位询问的旅客。

她着实没想到今天的生意会这么红火,毕竟这里并不是正规的酒店或客栈,平时很少有人问津,今天却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只剩最后一间时,门口出现了一个拿着单反相机的小青年,邈邈正想恭喜他,突然,门前的路上,一对并未牵着手的男女缓缓行走到了邈邈的视线中。

她不知道怎么去称呼眼前这个女的,是女人或者女孩?或许女孩更贴近她阳光的气质和绽开的迷人笑容。

女孩似乎对他们的大院感兴趣极了,一手四十五度举起指着,一只手倏地抓上了旁边的男人的手臂,并欣喜地大叫道:“欸,那座房子和其他的有点不一样,真漂亮。”

穿着棉质衬衫的男人顺着女孩儿的手指看了过来,和邈邈一样,看过来的时候他怔在了原地。

女孩儿见他没反应,又拉了拉他的衣袖。

男人却不顾在他身边的女孩儿,径直走了过来。

邈邈顿时反应了过来,先是招呼了那个小青年,请他进去。两人转身进屋时,她的手臂猛地一下被抓住。

邈邈暗自叹了口气,回头面露微笑,对来人挥了挥手:“嗨,黎耀。”

黎耀眉头微微皱起,不甚满意的模样,他说:“亏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早把我们都忘了。”

刚刚在他身旁的女孩儿这时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疑惑地问:“欸,你认识她啊?”

黎耀没有搭理她,还是打量着邈邈,那目光像是要在邈邈的身上剜出一个个洞来。

“黎耀,我现在有点事,能不能等会儿再说?”邈邈指了指身旁正拿着单反拍照悠然自得的小青年。

黎耀却不放手,也不说话。邈邈很无奈,说:“跟我进来吧。”

一行人进了屋,邈邈先给小青年办了入住手续,然后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黎耀和女孩儿,指了指在大堂里的凳子,“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很快就会下来的。”又朝在空地上玩耍的某小朋友喊了一声,“多多,不要玩球了!听见没有?!我要生气咯!”多多是郜一恒的小名儿。

可惜小朋友正是什么都不懂,只爱玩的年纪,一个人玩的正在兴头上,根本不听妈妈的话,也不介意妈妈要生气,因为他知道妈妈这样说的时候就肯定不会对他生气,所以他更放心大胆了。

邈邈没办法,只好先领着小青年去楼上的房间。

安置好了他,邈邈从楼上下来,下来后惊讶地发现黎耀加入了郜一恒的队伍,一大一小竟然相对着踢球。

邈邈哭笑不得地看着前方的一幕,这时女孩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不会就是邈邈姐吧?”

邈邈愣了愣,问:“你认识我?”

女孩儿笑了,说:“当然认识啦,但是我是不会告诉你我是怎么认识你的,反正你只要知道我认识你就可以了。”

邈邈被她绕的有点晕,禁不住感叹自己老了,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一个比一个机灵,她只好朝小姑娘笑笑。

“咦,你还真的不问我是怎么认识你的啊?你怎么不问呢?”

“你不是说不会告诉我吗?”

“可是一般性的人听了这话不是会更好奇的吗?”

“……”==|||

“好吧,我说,因为你是我的情敌,我当然认识你啦,但是你不要告诉黎耀那个破混蛋啊,他本来就不喜欢我,知道了非得离我远远的。我一直想知道我的情敌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今天终于见识到了啊,哈哈……”她捏着下巴,打量着邈邈,说,“你真漂亮,难怪他那么喜欢你。”

邈邈差点就要笑喷了,这姑娘真有意思。

说了半会儿,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啊,忘记介绍自己了,你好,邈邈姐,我是你的情敌,我叫夏图图。你不能忘记我啊,否则我会很没有成就感的。”

“呵呵,好,我记住你了,夏图图。”邈邈虽和她搭着话,可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前方,眼见两个人动作慢了下来,她连忙趁着这空档喊,“多多,过来喝口水!”

这次郜一恒小朋友很乖地抱着球走了过来,黎耀则跟在他的身后。

“麻麻,蜀黍好厉害哦~我都这么厉害了,可还是踢不过他!”

听了儿子的话,邈邈很鄙夷地看了一眼黎耀,竟然连小孩子都不让,果然是个“破混蛋”!

邈邈摸了摸郜一恒的脑袋,全是汗水,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把手里准备好的水递给了他。

“邈邈。”黎耀叫了一声,邈邈知道他要说些什么,犹豫地看了一眼郜一恒,“恐怕不是很方便,我还得带他……”

“邈邈姐!我带他去玩吧!”夏图图自告奋勇地说。

黎耀一副“你的问题已经解决,我看你还准备怎么拒绝我”的表情看着她,邈邈推脱不掉,只好引着黎耀到里面的饭厅里去。

邈邈倒了一杯水给黎耀,边把水放在他面前,边说:“你想问什么,问吧。”

黎耀沉默了好久才开口:“本来有很多话想说,可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邈邈疑惑地看他,他问:“我知道你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这我认了,只是我一直怀疑你有没有真心把我当做你的朋友来看待过?”

“当然有。”邈邈理所当然地回答,“如果没有的话,你就不可能坐在这里。”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那我觉得做你的朋友太可悲了。你谈恋爱选择瞒着我,你父亲出事你还是选择瞒着我,就连你离开都还是瞒着我,你的消息我都是从各种渠道上得来的,除了你主动告诉我。”

邈邈笑了笑,“谈恋爱我没瞒着你,只是没告诉你是和谁而已,我父亲出事那会儿我没通知过任何一个人,没心情也没时间,至于离开,我没打算说,说了我还走得成吗?”

“呵,你总是这样,每一件事都有充足的理由,让人无法反驳。所以呢,你一个人远走高飞,一个人带着孩子,很开心吗?”

“对,我很开心,比以前开心得多。我在镇上一所小学里教英语,当然缺老师时,我也教语文和英语,工资不高,但这里生活水平也不高,除了生活开支还能余下来一点,每天看着那群小孩子,我很满足。”邈邈主动地说起自己在这里的生活。

黎耀怔了怔,“你不准备回去了?”

“也许会,也许不会。其实那儿早就不是我的家,回去了也没用,是不是?我的家早没了,对我来说,每一处都只是我的暂借之地。”

“跟我回去,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邈邈喝了口水,装作没有听清问了一遍。

黎耀垂下眸沉默,邈邈换了个话题问:“刚刚那个是你的女朋友吧,很可爱,不过看上去年纪有点儿小。”

“她还在读大学,还有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妈让我相亲的女孩子。”黎耀闷闷地回答。

“哈?”邈邈愣了一下,接下来笑的乐不可支,“哈哈,黎耀,你竟然还要相亲啊?”

“还不都是因为你。”

邈邈止住了笑,耸了耸肩,不回答什么。黎耀也好一阵没有开口。

长久的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气氛变得有些恐慌。邈邈不自觉地抚着杯沿掩饰尴尬。

最后还是黎耀先说了话,“孩子是你和他的吧?叫什么名字?”

“郜一恒。”

“郜一恒?爱着他,一生永恒?既然这么爱他,为什么还是选择放手,选择离开?”

“那时候太小了,那种小不是年纪上的,而是不成熟,一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接受不了,如果再待在那里,有可能我会自杀。”

“所以就一走了之?”

“是。”

“所以就不管郜临远了?”

这是三年以来第一个人提起这个名字,听到这个在心里念了几百遍的熟稔的名字被别人这样叫出来,她忽然有些怔忡,觉得有些陌生,似乎只是一个与她见过几次面甚至擦肩而过的人的名字。

她垂下眼睑,缓缓道:“有缘总会再见,没有缘分也不能强求。我和他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我都累了,说伤痕累累都不为过。如果两个人都不改变,就那样生活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们都会疯掉的,不如趁早放手,给大家一条生路,以后看见还能平静地打一声招呼。”

“你做得到平静地打一声招呼吗?我看的出来,你还是爱他。”

“爱就一定要在一起?没人这么规定吧。我现在挺好的。有朝一日再见他,若我不能平静地和他打招呼,我就会远远地走开。”

“这样能解决问题?我告诉你吧,在你走后的第二天郜临远就想来找你,可他爸竟然用对付小孩子的手段对付他,把他锁在房间里,还派了保全看守,他绝食了一周,最后被他逃了出来。他去找你的路上脚板被车子碾过,粉碎性骨折,医生建议休息六周,他却只休息了三周就瘸着一条腿满世界的去找你,一直到现在他还在到处查,到处找,整整三年。”

邈邈震惊地呆滞在那里,回过神来就问:“他现在脚怎么样?”

“如果我说他的脚废了,你会怎么做?”

邈邈蹭地站了起来,正想往外跑,黎耀就喊住了她:“慢点,我还没说完呢!”

“我去找他!”邈邈坚定地说,头也不回。

黎耀追上来拉住她,她急急道:“你放手!”

“你这样还能平静地跟他打招呼?骗谁呢?!骗你自己呢吧?!他腿没瘸,一蹦一跳好着呢!”

“什么……”邈邈眨了两下眼,“***!黎耀你骗我呢?!”

“不骗你任由你自己骗自己?”黎耀撇了撇嘴,“不过说实话,他最近是过得挺不好的,他从之前那家公司辞职了,为了不再受家里控制,也不再依靠家里,自己创业开了家建筑公司搞室内装潢和设计。”

郜临远本来学的是建筑,所以现在干起了老本行,邈邈丝毫不足为奇。以前她还说希望他设计一套只属于他们的别墅,有种着花草树木的后花园,也有水很蓝的游泳池,还有一片任人栖息、四季常青的大草坪,老了以后他们可以在那片草坪上吃着自己种的水果,看着他们的孙儿,互相叫着对方“老头子”、“老太婆”,那样的画面太美好,以至于后来她都不敢奢想。

只是现在看起来,好像离她越来越近了。

黎耀还和她谈了许久,直到郜一恒小朋友玩得累了在大院里大喊着:“麻麻麻麻!”

她急匆匆地跑出去,只见夏图图更是累得扶着柱子,满头大汗。她敲了一记郜一恒小朋友的脑袋,“你欺负姐姐了?!”

“哪有?”郜一恒揉揉自己被敲的地方,撅着小嘴无辜地说,“姐姐太不厉害了,跑步跑不过我,踢球也踢不过我,还说要和我玩老鹰抓小**……”

几个人哈哈大笑。

邈邈陪黎耀他们玩了两天,最后一天送他们去机场前,黎耀问:“跟我们一起回去?”

“不了。”邈邈果断拒绝。

“还没原谅他?”

她笑着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黎耀豁然开朗,眼睛也亮晶晶的,“估计你平淡的日子要到此为止了。我算算,也许你过一个礼拜就会回去了。”

邈邈狡黠地一笑,“不可能。”

**

他们回去后第二天,邈邈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领着郜一恒小朋友出去购物。

小朋友吵着要买大手枪,有点贵,邈邈不肯,他怎么撒娇邈邈都不买,小家伙不高兴了,性子还特倔,不哭不闹,就是冷静地甩开了邈邈的手,愣是不肯走,邈邈只好扶着他的背推着他,小家伙虎着脸,嘴巴都翘到了鼻子上。

邈邈忍俊不禁,心一下就软了,又拉着他回头去买了。小家伙终于绽开了笑颜,看着他笑,邈邈忽然也特别高兴,觉得东西虽然贵但还算值得,大不了自己平时吃的穿的省一点就是了。

小朋友兴高采烈地举着枪,小手紧紧地拉着她的,特别温暖。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店里买一些生活必需品,比如牙膏,比如厕纸,刚刚被一把玩具枪打断了行程,买好了玩具行程当然还是要继续的。

行进到一半时,小朋友晃了晃她的手,神秘兮兮的说:“麻麻麻麻,那边有个蜀黍一直看着我,他素不素要把我骗到山沟沟里去卖掉呀?”

邈邈愣了一下,俯下身子问:“你说的那个叔叔在哪儿呀?”

“在那儿呢!”小朋友手指一伸,往人群的另一头一指,邈邈看了过去。

这一刻,世界似乎都静止了下来,只有她、他和他们的小朋友,他们之间川流不息的人群好像自动消失了一般,他们的眼中只剩下了对方。

他穿着最普通的t恤和jeans,整个人瘦了很多很多,脸颊都凹了进去,尽管离得有点远,但邈邈不知怎地,视力忽然就变好了,甚至看到了他满是胡渣的下巴还有重重的黑眼圈。尽管面容疲惫,但是依旧掩盖不了他的英俊和熠熠生辉的双眼,那双眼睛仿佛看到了希望,使他霎时精神四溢,焕发着与常人不同的英姿和光芒。

邈邈看呆了,小朋友却等不住了,“麻麻麻麻,那个蜀黍是不是要来抓我呀,我好怕怕呀,麻麻,我要回家找超人来保护我!”

邈邈听后粲然一笑,“多多,其实……那个叔叔就是超人哦。”

小朋友扑扇着大眼睛问:“真的吗?”

“嗯!他只是你一个人的超人!”

“我一个人的啊?”小朋友明显激动了。

“是呀。因为他是你的……”邈邈凑到小朋友耳朵边悄悄说了四个字。然后拍拍他的背,“想不想过去?”

小朋友重重的点了点头。

邈邈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去吧。”

小朋友一踉一跄地开始奔跑。

温柔的一米阳光下,所有的事物交相辉映,泛出动人的色彩,伴随着一声稚嫩的孩童的叫喊,画面定格在那一秒,美丽升华至最高点,一生永恒。所谓成长、所谓爱情、所谓幸福,不过如此。

“超人粑粑,我来也~~~”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完结了~

这算是一个美好的结局吧?

虽然这篇文骂声比好评声多得多,但是能坚持到这里还是好高兴呀~

最想谢谢的就是一起陪我走到现在的你们,尽管我的文笔不成熟,思路很混乱,但是你们还是为了支持我看了下来,买我的v,给我撒花评论,还有朋友给我写了长评,真的很感动。当然,那些坚持不到最后中途弃掉的美人也很可爱,是我写的不好,给你们造成困扰了,对不起。

很多话不知怎么说出来,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希望自己以后能够进步更多,给大家带来更好看的文,只有这样才能回报你们是不是?

如果你们还愿意支持我的话,就收藏一下我的专栏吧,以后开新文会有提示~

ps.休息几天再开始修文吧。^_^

pps.姑娘们,加油!为了我们的生活,为了我们的爱情,为了我们的梦想,不要被现实打趴下,只有怀抱着希望,才会有动力,才不至于失望,对不对?加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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