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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空间之江湖后宫》


穿越

罗华睁开眼时,入目的竟是落满灰尘,缠绕着蜘蛛网的雕梁画栋。她颇有些迷茫的想转头 四处看看,却发现略一转头,竟牵动的混身如散架般酸痛不止,不竟轻哼出声。这声响惊动了在一旁浅眠的女子,那女子立时惊醒,站起来探过身子看她。罗华疑惑的看着她,见她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梳着个垂挂髻,穿一身粉红色交领裙衫,典型的水乡女子的娇小身材,皮肤白皙漆黑的双眼里眸光流动,满是关心之意,两颊长了几个青少年的标志,青春痘。

直觉里,罗华觉得她是无害的。那女子见她醒了,眼里立时盛满笑意,却又一时蓄满泪水:“才人,您可醒了,锦绣”说着一时竟哽咽的不能言语。

罗华面上不显,内心早已翻滚开来,如果这不是梦,她掐了

下大腿,咝,疼!那便是穿越了!一时,她绝望的瘫在床上(虽然她现在其实就瘫在床上),心里咒骂了好一会,才慢慢静了下来。她不过是有些发烧,在医院打点滴,一时睡着了,醒来竟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她一直认为自己的精神很强大,现在发现,那何止是强大那是相当的强大啊!看,在她发现自己穿越了的时候,一会就淡定了下来,果然不是一般人。

她被称为“才人”,如果没有猜错,“才人”是皇帝小老婆的众多封号里的一种,想到这便有些煎熬感,不自主的想翻身,却不想又牵的全身酸痛不止,又痛呼了出来。锦绣原在一旁抹泪,听见声音也不哭了,急忙问道:“才人可是那里不舒服?”罗华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想法,这才觉得甚渴,轻回了个字“水”,不想嗓子甚是沙哑,连自己都吓了一跳。锦绣连忙起身到了杯水端过来,微扶起罗华,罗华就着锦绣的手直喝了三杯才算解了渴,身上也舒服了不少。见罗华示意不喝了,锦绣便扶着罗华躺好,掖了掖被角起身道:“才人定是饿了吧,奴婢去煮些粥来。”罗华点了点头,她开始自称锦绣大约是看这个身体醒来,一时激动忘了规矩,到也是个难得的。

罗华看着锦绣出才微微转头打量起这间屋子。不得不说,这屋子是在是个破败的床铺还算干但却多多少少有些霉味。光线从不打的窗棂中静悄悄的穿过,阳光里是上下翻飞尘粒,从窗口一路倾泻到地上。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竟显得有些凄冷,对面临窗的大炕上也不见什么被褥,只放着个小几。地上是一个圆桌,并两个圆凳,罗华也认不出是什么材质,只一色的暗红。

看了一会她便闭了眼,在脑海里慢慢梳理现在的情况,概括了一下:1·她应该是皇帝的小老婆,还是个失宠的。2·她待在一个类似于冷宫的地方。3·她身边可能就只有锦绣一个下人。她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对自己来说是好是坏,不知道自己父母,这个身体为什么会死,以现有的资料也无法决定,到底以后该做和打算。唉,她迷迷糊糊的想了好一会,都快睡着了,才听得端着粥进来的锦绣轻唤自己。她迷迷糊糊的被锦绣扶起,喝了粥,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了第二日清早,在一片鸟叫声中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她眼里神色复杂,太阳穴幼些发胀,实是因为睡着的时候她接收了身体前主人的大部分记忆。这才知道这身体也叫罗华,年十三岁,是前宰相罗士信的独女,自幼体弱多病,八岁那年父母听庆华寺的老和尚说,若想要罗华以后身体康泰,无病无灾便须得在庙里待够五年,罗华父母自是不同意,怎奈随后罗华便生了一场大病险些去了信命,但一到庙里不久便好了,虽是不舍但怎奈女儿的命更重要,便把她送到了庆华寺。一待就是五年,本以为这下可以团聚了,但半路杀出来个皇帝,强行将罗华纳进后宫,随后不久罗士信便辞官归隐了。这个身体关于进宫这段记忆甚是模糊,似是自上了轿子,便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但从这不是特别清晰的记忆里她还是大概明白,她会被纳进后宫,多半是皇帝要要挟宰相,罗华的父亲是前朝宰相,似乎一直和现在的皇帝关系不怎么样,而且势力颇丰,是个皇帝都不愿有这么个臣子从在,要纳宰相女儿,你宰相有什么理由不答应,纳了进来便成了人质。罗华想这个身体的父亲一定非常非常的爱自己的女儿,一朝权臣,硬是为了女儿轻易的便辞官归隐,他大约也是以这为条件换来女儿在后宫的平安,怎奈啊怎奈,却是早早的香消玉损,这皇帝也太不守信了。而她所处的这个时空大约应该是和原来的时空是个平时空,大的一些历史事件与原来罗华所在的世界基本相同,一些小的地方却有所不同,比如说商朝不是在殷纣手中灭亡的,而是在他儿子的手中灭亡的。隋朝最末的一位皇帝依旧是杨广,但灭隋的却是陕西的李源父子,建立大周朝,建都长安改年号为会现,李源史称周太祖,在位十年。现任皇帝是太祖第三子,李成烨,年号景辰,现在是景辰三年虽是称周,但是不管是政治制度,还是民风民俗,都与唐非常相似。皇帝办公和住宿地,也是在大明宫成内,她想她现在应该是在这大明宫的某个角落里吧。

也许是应为睡得时间长,罗华的身上舒服了很多。她慢慢起身坐起来时除过有些头晕没别的不适。她掀开被角露出全身观察自己,记忆力这身体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模糊,只隐隐约约的记得,是个皮肤苍白,一团孩子气,但眉梢总笼着淡淡的忧愁的女孩子。她身上穿着白色的丝质里衣,露在外面的脚小巧可人,闪着白皙的光泽。她伸出手却是水葱般的手指,无名指和小指蓄着长长的葱管一样的指甲。她摸摸全身实在觉得这个身体瘦的厉害,竟是个干瘪四季豆的身材。她又摸了摸脸只觉得甚是光滑。她只记得这身体长的还行,在加个好皮肤长相应该还是算中上。

罗华觉得有些饿了,转头寻找锦绣,发现锦绣打着地铺睡在地上。许是被褥有些薄了,她微蜷着身子,绿色的丝被,衬的她的脸有些苍白。罗华转头寻找衣物,却在叠好的衣服旁边看到两个紫檀木雕的方形盒子。她一时好奇伸手拿了一个,却不想这盒子看着不大,分量到足。她左右翻看了下见是锁着的,不知钥匙在什么地方,这个她没有一点记忆,她试着摸了摸脖子,好运气的时脖子上却确实带把小钥匙,试着一开,那盒子咔的一声轻响便开了。罗华轻轻揭开盒盖,那盒子慢慢满当当的全是金叶子和钗环首饰,华美异常,罗华呆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她打开第二个盒子。那盒子里是满满一盒子的田产和地契,还有银票。她很随意的就认出了这些繁体字,想来应该是接受了记忆的原因吧。

她神色复杂的盯着那两个盒子看了一会,低叹了口气,复又把两个盒子锁好放在了一边。她翻出一件石榴红的缎面绣花长衫穿上,起身下地,那浅紫色的绸鞋轻巧而舒服,她把床上的被子抱起来给锦绣盖上,蹲在一边看她微攒的眉头舒展开来,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了几下,又归于平静。罗华轻叹口气缓缓起身,却还是有些眩晕,锦绣大约是在照顾这个生病的身体的时候累狠了,眼下的青色很是浓重。罗华转身慢慢朝门外走去。

屋外是个小隔间放着张矮榻,想是下人们守夜用的,在过一个罩门,入眼的是个临窗的大炕,没有铺被褥,炕的正对面是个木质影壁,刻着繁复的花样绕过影壁,便是正殿的明间。六扇大门紧紧的关着,殿内光线甚暗。正位上放着两张椅子中间是个高几,往下两边依次也是两张椅子中间放个高几。她用手摸了摸,很干净,想是锦绣搽的。她走门口打开了正殿高高的雕花大门。

那门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于是太阳便随着这吱呀声轰隆隆照了进来,落在罗华身上。她微眯起眼睛,这一丝温度奇异的使他有了真实感,她突然意识到她是真的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时空,从此她便要真的属于这里,在这里生根,在这里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她睁开眼,走出殿门打量院子。却被吓了一跳,入目满是一人高的荒草,她惊讶的张着嘴,这也,太太夸张些了吧!不过一会她便又笑了,荒草好啊,能荒凉成这个样子很能说明它的偏远,更能说明她的不受关注,也许再过一年或者两年,就没人记得她了,那她要逃也就逃了。她美好的憧憬了一番,又四周看了看。正殿两边是偏殿和耳房,在两侧便是依墙而建的回廊。早晨的空气很清新,微微吹过的风让罗华觉得有些冷。她刚想进去,不想锦绣小跑着出来了。锦绣见罗华在,这才悄悄的舒了一口气,忙恭身站好:“才人,天早外面凉,您身子又刚好,奴婢伺候您进去梳洗吧。”罗华点了点头便有着锦绣把自己扶进去,穿衣梳洗。

一时收拾完后锦绣便又出去做饭,罗华吃过饭睡了一会,便起身到外面晒太阳了,不管以后要做什么,有个好身体是必须的,她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她批着个薄被坐在屋檐下,太阳暖烘烘的,让她直想睡。她忽然想起她睡得被褥都由霉味,便唤了声锦绣,殿内正在打扫卫生的锦绣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小跑了出来,立在罗华身侧道:“才人唤奴婢何事?”罗华紧了紧身上的薄被道:“咱们的被子有些霉味,今日头也不错,你拿出来晒晒”打量了一下四周“便晒到东面回廊的栏杆上”转头看了看锦绣眼下的青接着道:“留一床给你,一会晒完被子,你就去睡会吧。”锦绣一愣,刚想开口,罗华便又道:“你也不必说什么,这院子里就咱们两人,很应该相依为命的过活,而不是时时考虑什么主仆之别,我不想我的病刚好,你又生病,行了你去吧。”

荒芜的院子

锦绣眼圈一红,便不再多说,应诺朝内殿走去。罗才人刚一进宫,被分到明德宫,管事的女官便说要从她们这些新进宫的宫女中挑一个去伺候罗才人,但没一个人愿意去,谁都知道明德宫行同冷宫,怎么会自愿去。锦绣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自己要求来了明德宫,在众人鄙夷的眼光中走了出来。 她想一切都会慢得好起来的。

罗华晒了会太阳又觉得有些无聊,想着吃了两顿饭都是白粥,应该是没有菜的,便想在院子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些野菜,于是她提起裙角拨开荒草走了进去。

刹那间,她仿若回到了童年。目光所及,高大的皂荚树上偶尔露出几只机灵的小雀的尾巴或脑袋,淡紫色的牵牛花依着高草开得甚是灿烂,绿色的蚱蜢因为外来者的侵入,慌乱的逃遁的远处,一边不知名的浅蓝色小花一簇簇的绽放,开的一派繁忙。高的,矮的,深的绿,浅的绿,生气蓬勃,这里,人们将它弃之不顾,动植物却在这建立自己的王国。她往前走了几步便看见了以前吃过的两种野菜,一种叫荣花菜,一种叫灰灰菜,两种菜都是掐尖食用,她上一世一直都很喜欢吃。她很开心的掐了尖兜在衣服里,不一会就采了好多。她听到知了的叫声很近,拨开高草寻声走去,发现这些知了落在青槐树干上触手可及。罗华小时候是吃过知了肉的,用泥巴把知了糊个团,然后放火旁烤,直到将泥巴团全部烤干,里面的知了也就熟了,敲开泥团取出知了,将首尾去掉,只留下一小节脖子上得肉,有淡淡的咸味,如瘦肉的口感一般很是诱人。罗华吸了吸快要流出的口水,扯来高草编了个简单的小笼子,用来装知了。她把树干上得知了,捉下来一只只放到笼子里,一口气捉了十来只了,其它的知 了才似是意识到危险般振翅飞走。

罗华想这地方潮湿说不定树下会有蘑菇,她蹲下身子,拨开草找,不想还真看到了一簇可食用的有蘑菇,她暗暗感叹了下自己的好人品,将采下得蘑菇依旧兜在衣服里,等采的差不多的时候日头以有些毒了,她便起身出了草丛。

锦绣焦急的在台阶上四处走动,看见罗华从草堆里走了出来先是欣喜,接着便愣住了。罗华想自己的形象一定很差,因为钻草丛头发以又些散乱,绣鞋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更要命的是提起衣角,兜一兜野菜这种粗鲁的动作。锦绣被吓着了一般,很是镇静了一会才上前道:“才人这是怎么弄的,快快把这些扔了,奴婢伺候您梳洗!”罗华暗翻了个白眼,把她上下拍打的手拨开:“这些是野菜和蘑菇,能入饭,你拿去淘洗下,一会我做给你吃。”又把知了提出来颇有些献宝的道“还有这个也是可以吃的。”罗华明显的感觉到她脸上的惊恐一闪而过,虽是又很快的镇定了下来。罗华暗叹了口气觉得这娃与不容易,连忙道:“这个,就不用你管了,我来做。”这才见她僵直的被舒缓了下来。罗华便道:“你领着我去厨房吧。”锦绣轻回了句诺。许是罗华说得“相依为命的过活”起了作用,锦绣不再刻意的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待罗华也自然随和了起来,这让罗华很是高兴。

厨房设在耳房内,很是简陋。俩个灶台,两个水桶,案板上放着几个白色无花的陶瓷碟子和碗,还有几样其它用具,令一边是个瓮,应该是用来装米面的。厨房打扫的很干净应该是锦绣做得。两人一起做饭还是很快的。前世罗华到三十岁了,一直没有结婚虽,交过几个男朋友但最后都分手了。她很少买饭吃,一直都是自己做,手艺还是不错的,看得锦绣很是惊讶。做了一碟子青菜,一碟子蘑菇,还有一碟子知了。那知了肉全进了罗华的肚子,因为锦绣吃饭的时候,筷子都是绕着这碟肉走的,看都不看一眼。

待吃了饭罗华和锦绣商量打扫屋子锦绣笑着道:“才人,这事您就不用管了,奴婢一个人做就可以了。”但罗华不同意,罗华道:“这里不过咱们两人,我也没什么使可做,刚好打扫屋子舒缓舒缓筋骨,在说这活又不累,怕什么。”锦绣见罗华态度坚决,又觉得罗华说得也在理,便不再阻拦。

两人把笤帚绑在找来的长干上,先把内殿最顶部扫了一遍,又将侧面角落,还有墙壁也扫了。接下来擦桌擦地很是忙了一下午才把正殿打扫干净。看着干净的屋子两人不由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一种奇异的亲切感立时油然而生。后又合力把外面的被褥收进来,放得放铺的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内殿温馨了不少。日落之时她又把中午剩下的米饭热了热当晚饭吃了,大周的习惯一日只有两餐,锦绣见罗华吃,便也吃了她人生的第一次第三顿饭。饭后两人烧

了热水各自洗了洗方才睡下。

闻着被子上阳光的香味,罗华一时竟觉得很是充实,看吧刚开始,一切便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以后也会越来越好。她高兴的在被褥里滚了滚,决定从明天早上起开始锻炼身体。要创造美好生活,就必须先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呵呵会越来越好的,她又在被子里滚了滚才渐渐睡去。却不知等她睡着之后,她xiōng口处有一块竟隐隐泛着红光,一时,睡着的罗华也许是觉得有些热了,把丝被登到一边才有沉沉的睡去。

依旧是被鸟叫声叫起的罗华,翻身起床利落的穿上昨日找出的短衣,把头发扎成马尾,打了盆凉水洗了把脸,便出了殿门跑步,太阳是橘黄色的,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青草香气,让人闻着只觉精神一振。因为场地小只得原地高抬腿跑,等感觉身上热了起来才试着做了几个动作。前一世,女白领们几乎都学瑜伽,罗华也不例外,身体的柔韧性一直很好。却发现这一世简单的动作都做不来,不免有些挫败,便只能接着跑跑跳跳,热身,然后再试,如此往复了几遍才渐渐有了感觉。一会便见锦绣走了出来,似是因为自己不罗华晚期很不好意思:“才人真早,奴婢这回了才起身。”罗华不在意的笑笑:“这里就咱们两,这些都无所谓,你去坐饭吧,我把这些草收拾收拾。”锦绣见罗华丝毫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一时有些感慨,脸上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才人也不要累着了,您大病初愈应该多休息。”罗华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草丛打算以后每天早上都收拾些,算是晨练的一个项目。

饭后两人就开始打扫偏殿,这整整一天才把这可以住人的地方打扫了出来,罗华打算在偏殿给锦绣布置个卧室,毕竟她可没有老让人守夜的习惯。两人梳洗完时竟下起了暴雨时间还早,便坐到内殿闲话“才人也是千金小姐,不想做起粗活来竟毫不含糊,可是苦了才人了。”锦绣颇为伤感的道。罗华暗想,俺是个什么千金小姐,俺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型女性,这些活都做了二十几年了,能含糊吗。笑了笑有些敷衍的道:“什么千金小姐,我竟觉得这样的日子才充实。”锦绣道:“才人的xiōng襟奴婢自叹不如。”罗华失笑:“你这姑娘看着老实,不想竟学会了打趣人,看你细皮嫩肉的,在家定也是个小姐,跟了我确是委屈了。”罗华比较好奇锦绣的身世,因为她的行止气度绝不是寒门儿女能有的,却进宫做了宫女,又不想直接问怕她不好回答,只好旁敲侧击,若她想说顺着她的话就说了,若不想说罗华也就不问了。果然,锦绣只紧张的回道:“奴婢绝不委屈,奴婢是自愿的!”却是避开了罗华的话,只说自己不委屈,罗华暗叹了口气,人家不说她也没有强求的习惯。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瞧把你吓得,我又不是什么才狼虎豹,以后你也不要自称奴婢了,就称你得名字,在这偌大的后宫我就只剩下你了,你要好好的。”锦绣红着眼眶道:“锦绣记住了,锦绣也只有才人了,才人也要好好的。”锦绣认真固执的看着罗华,罗华些微的伤感被锦绣有些稚嫩的举动瞬间觉的烟消云散。轻笑的点了点头,捏了捏锦绣那又些婴儿肥的脸蛋直到她连脖子都红了才放过她:“快去睡吧,明日我叫你起床,和我一起锻炼身体。”

看着锦绣出去罗华这才伴着外面的雨声沉沉睡去。这一夜罗华xiōng口处依旧有红光,罗华依旧不知。

天上掉下来个李师父

锦绣正睡着,突然听到内殿一阵惊呼,迷蒙中立时惊醒,穿起鞋子飞奔进内殿,却差点滑倒,等站稳身时人才清醒了,这才发现内殿的地上浅浅的一层水,罗华站在一边冲自己苦笑。一时才反应过来是屋顶在漏水,颇有些无力的道:“定是这屋顶漏水,这可如何是好,这天气是常下暴雨的。”罗华苦笑着道:“只能修了。”看了看还在滴水的屋顶道:“想是咱们这个地方公公们是不愿意来的,我取些金叶子,你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两个公公搬个梯子过来,只送到宫门口就行了,在买上二十几片瓦来,我来修。”说着便翻出匣子,取了二十几片金叶子给了锦绣。

锦绣一直都没反应过来罗华话的意思,不知道搬个梯子,买了瓦来干什么,又没人修,虽是疑惑但还是照着办了。

直到两人从宫门口把梯子搬进来,架道房檐下,罗华准备上梯子时,锦绣这才明白罗华要亲自上去修。她吓了一跳一把拉住罗华的胳膊:“才人这是干什么?您怎么能上去这屋顶这么高,还没干透,千万不能上去!”罗华还没见过这么强势的锦绣,她在自己面前一直谨守主仆之间的底线,从不跨越一步。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罗华笑了笑放缓声音:“你也不要太担心,这算不得个什么,在说我能上,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有把握才要上得,不会出什么事的!”罗华保证道。但很显然锦绣不吃这一套。她十分坚决:“才人,您不要上去了,那上面确实很危险,再说您堂堂相府千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哪里就非得干这种连寻常人家的村妇都不干的活。”一时又觉得心酸“世人都道这后宫是女子的富贵窝,怎料到世事无常,才人,才人尽然受得这样大的苦。”因为锦绣的话,罗华也一时默然,确实,她现在要做得活连一般的农妇都不会做,所有的经历若放在真正的这个世界的罗华身上,就是一般女子的身上也是让人心酸的,但她是二十一世纪的罗华,她神经强大,她是职场不输男子的优秀白领,她所有的一切都习惯用自己的双手获得,不过是要做饭,要打扫卫生,要洗衣,要修自己漏水的屋顶而已,这有什么,这很正常啊。

锦绣见罗华还不啃气,想着她是不愿,一咬牙道:“才人若是非得修,那奴婢就去修,没得主子干活,奴才在下面看着的。”罗华也不能跟锦绣讨论什么正常不正常的问题更不会同意让这个正儿八经的古代小姐上去。首先她认为她的胆子没有自己的大,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好歹她自己练过瑜伽在平很感上她两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如果说罗华上去是冒险,那锦绣上去大约就是去送死,明知道她是去送死还同意她上去,罗华认为那自己的良心真就是大大的坏了!

罗华也不耐烦在继续说服锦绣了,直接摆了个主子款,就让一直谨守上下之别的锦绣立时安静的站在一边乖乖扶梯子。

罗华把裙子在腰上一绑,缓缓的踏上梯子,慢慢的踏上了房顶。这时以是下午她抬头朝四周看了看,在很远处才隐约看见亭台楼阁,明德宫的偏僻可见一斑。她自嘲的笑了笑,低头寻找瓦破的地方,探查了一会才找了出来。用手轻轻的把有裂缝的瓦搬离,直到没有破瓦,不一会便搬了个大洞,她想,要是有个人估计也就掉了下去,其实她也就想想哪里知道就真的会有个人掉下去。她抱着瓦片又缓缓踩着梯子下来,弯腰将瓦片放到一边。转头向锦绣炫耀,才发现这丫头连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还不自知。锦绣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让她的心软成一滩水。她眼里的笑意满满的直往出溢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道:“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快把嘴唇松开,在咬就咬掉了。”罗华打趣锦绣,想活跃一下气氛,结果锦绣很不给面子的哭了出来断断续续的道:“才人可把锦绣吓坏了!”

把锦绣吓成这样她多少有些自责,轻哄道:“乖,快不要哭了,哎呦呦可不的了了,这一哭把咱们的小美人给哭没,可千万不敢哭了,瞧瞧,这是哪里来的只小花猫。”

锦绣破涕为笑,鼓着腮帮子道:“才人笑话锦绣,锦绣不依。”罗华也笑了出来她的这副小女儿的娇态,甚是让人喜欢。罗华替她搽了搽眼泪又看了看天色便对锦绣道:“这会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早些睡,明早在补那个洞,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锦绣对于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是绝对的顺从罗华,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二人梳洗睡下不提。不想半夜就出了意外,彼时罗华的xiōng口在发红光而不自知,却睡得不甚熟。

对那个人来说因为没有考虑到皇宫里会有这么大个洞的房子,实在是很显狼狈,在不经意间刺溜一下就掉了下来,声音在晚上便略显得有些大了。罗华睡的不踏实,立时便被惊醒,借着月光看见屋子里站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她那还剩些几丝的瞌睡马上全部飞走了,霎时便做了个决定。

她飞奔下床噗通一声跪在老者的跟前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徒儿参见师父!”老者似乎还在纠结于“为什么我会掉下来的”问题,被罗华这神来的一笔惊得往后退了几步才恢复常态,淡然的道:“小娘子万不要乱说话,老朽可不是你的师父。”

“小娘子”这一称呼让罗华一阵囧然,缓了缓才深情并茂的到:“您老人家就是弟子的师父!弟子刚刚做梦,梦中有个白胡老道对弟子说,今夜便是弟子与师父相会之时,弟子立时惊醒,醒来就看见了师父,师父又怎么能说不是弟子的师父!”罗华谎话越编越顺,连自己都觉得刚才就是做了这么个梦。

老者一时竟被罗华这似真似假的话给糊弄住了,也觉得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有如何解释这小娘子看见自己就叫师父,她又不知自己的实力,难道她竟认识自己,一时眼光便的颇为犀利审视的打量了罗华好几眼肃声道:“你是何人?”罗华不大明白老者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实话实说,自己是前宰相之女罗华,现在是皇帝罗才人。

老者一听罗华说自己是前宰相之女,神色变得颇为复杂,似是怀念又似是懊恼,好一会才听的他长叹一声,声音也柔缓了些:“你起来吧。”罗华固执的低着头不吭声那老者见她这样一时好笑的道:“你起来回答我几个问题,若让我满意,我便收你为徒。”罗华欣喜的抬头问道:“真的?”又觉的自己这样有些失礼忙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的道:“师父说的可是真的?”老者被她这可爱模样逗乐了,声音里带出了几分轻快:“老朽这辈子还没说过谎了,不会在你这小娃娃身上怀里自己的品行的,快起来吧!”罗华这才乖乖起身,又端张凳子请师父坐下,自己立在一边。

锦绣大约是被里边的声音吵醒了端着灯笼走进来,立马被屋子里多出来的人震的呆在了原地,罗华怕她尖叫什么的惹得师父不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锦绣的手道:“好锦绣,这是我师父,现在先不要问,以后我在告诉你,你去烧些热水来,倒水喝。”

锦绣慢慢平静下来,也不言语,走时还特地向师父行了一礼,让罗华非常满意,就连那老者也暗暗点了点头,是个通透的孩子。看着锦绣出去罗华又立在了师父旁边,等着师父发问。老者捋了捋胡须,道:“你为何一定要拜我为师?”

其实罗华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想的是有个会轻功的师父,那她如果想走或许就可以直接翻墙走人了。

但她不想告诉师父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想了想道:“师父大约能从弟子住的地方判断出弟子在皇宫的情况,弟子这明德宫更是破败不堪,无人问津。或许大多数人会觉得难过,觉得绝望生无可恋,但弟子觉得人生在世求得不过是个无愧于心,不虚度光yīn。弟子虽在冷宫,也不过是一女子,但弟子不愿就这么碌碌无为,了此残生,是以弟子想跟师父学艺!求个无愧于心!”这段话也是罗华的真实想法,所以说起来格外的有气势,有感觉。

老者一时觉得这女子看着年龄小,但看着为人大气,有不输男子的xiōng襟和气度,是个难得的人才,就凭她这股不服输的劲头,将来必能有所成。

他眼中透出满意之色,微微颔首:“那你拜师又想学的是什么艺?”

罗华见师父面露满意之色,知道这事已经成了一半了。见师父问话,愈发的恭敬起来,略一思索便道:“徒弟想学医术和轻功。”

“噢,这确是为何?”

罗华道:“弟子常年病弱,一直颇受其苦,便想着学了医也就能解他人之苦,医者,大多是跟阎王抢命,慢不得一丝一毫,会轻功也可以跑的更快些。”

老者又觉得她更有一颗仁慈之心,对她说的跟阎王抢命这句话也颇为认同,更兼她是罗士信的女儿,便就打算收了这个徒弟。若她以后真的学有所成,想让她出宫行医,那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那小子要是不答应,看老头我怎么收拾他!

顿了顿正色道:“你为人乐观积极,更有一颗仁爱之心,很适合学医,你这徒弟老朽收下了!”

罗华没想到会这么快,她原还想着是不是要问几个问题,测下慧根什么的,但当然她也不会嫌太快,快的话说明她自各人格魅力足啊。她也顾不上偷笑忙跪下行礼,高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锦绣端着热水进来,听见罗华在拜师,忙将白瓷的浅口杯递到罗华手中,罗华感激的朝锦绣笑了笑将水捧上,老者接过微抿了一口,发现尽然是白水,微叹口气,缓声道:“徒儿快起。”

随身空间

罗华起身继续立在一边。老者喝了口水,缓缓的道:“你师父我姓李名渊。”一听李渊这个名字,罗华顿时黑线,呃,您不会是来找李源的儿子报仇来的吧,话说其实灭隋的叫李渊啦。罗华甩掉胡思乱想,知道师父这是要将门派什么的了,果然听师父接下来到:“是龙门派地二十三代掌门。”

罗华没想到自己这么随便一拜就能拜了个掌门做师父,能有二十三代的掌门一定不会是个小派,也不知道会有几个师兄师姐,话说其实师兄妹一般都会有□,师姐妹一般都是情敌的。

又听的师父说“算上你共收了十一个徒弟,就只有你一个是姑娘且年龄最小,也是老夫的关门弟子,你大师兄都四十啦。”罗华看着师父也就五十来岁的样子,难道师父是神童十几岁就出师收徒?

李宗师(以后罗华的师父就是这个称呼,是江湖上人送给他的)见徒弟面露惊讶之色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你师父我都六十有七了。”她是真没看出来师父有这么大的年龄笑嘻嘻的道:“师父真厉害,徒弟还以为您也不过五十,谁曾想师父都六十七了,可见师父心xiōng之豁达,气度之超然不是常人能比。”

李宗师在徒弟面前一向比较严肃,弟子在他跟前也都中规中矩,更兼自己在自己的师父面前也是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哪里见过罗华这种笑嘻嘻的上前明目张胆的拍师父的马屁的,还拍的不知所谓。

但见罗华长得一团的孩子气,又想她小小年龄便不再父母跟前,对她多了几分怜惜之情,觉得大约这个年纪的女孩都是这样,他一生无子无女,老了老了也就带上了老人们该有的心理,都喜欢热闹,喜欢孩子在自己跟前撒娇露出娇态,罗华的这一表现无疑命中率老人的内心,李宗师直觉得内心柔软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道:“你这家伙啊,让为师怎么说你好啊。”语气之中不由自主的就带上了宠溺之情。

罗华见师父开心,也就更放的开了。上前拉着师父的胳膊嘟着嘴道:“师父,徒弟说的可都是实话,您想啊,你要是xiōng襟不宽阔,气度不超然,当这个掌门一天不被派里派外的事整的心浮气躁的,又怎么会显得这么年轻,让徒弟还以为您不过就五十岁了。”典型的得便宜还卖乖。

李宗师哈哈笑道:“小十一你这张嘴啊,你的那些个师兄可是没一个敢在你师父跟前这样说话,你啊”

罗华摇了摇师父的胳膊撒娇道:“师父~~~”叫的百转千回的自己都起来鸡皮疙瘩了。但师父显然很受用笑的越发慈祥笑呵呵的道:“行了,行了,师父还有事,一会就得走得走,该说的还没说了。”

罗华这才乖乖的又立在一旁,李宗师轻咳了咳,正了正脸色接下来便讲到道了派规什么的,罗华跟着师父发了个誓无非就是不做坏人的意思。但话很长,很多。

李宗师觉得该做的也做得差不多了,心里还有别的事,便起身道:“为师还有别的事,今天就先到这,明晚为师回来正式给你教授知识。”

罗华听的师父这样说也没多做挽留拉着师父的袖子道:“师父明天记得早点来。”颇有几分恋恋不舍,锦绣让她觉得不再孤单,师父却给了她坚实的依靠。

李宗师见此又对她多了几分怜惜,对皇帝李成烨的怨念也多了几分,暗骂,真不是个厚道的。

临走了临走了,又回头看了一眼屋顶的洞,询问的看了一眼罗华,罗华便把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洞的原因说了一遍。李宗师疼惜的看了一眼徒弟轻声道:“即有了师父,师父是不会在让你干这种危险的活了。师父给你修。”

罗华明显的感觉到了师父的疼惜,拉着师父的衣袖笑嘻嘻的道:“师父真好!”

罗华和锦绣一直将李宗师送至院子,还没看清楚师父是怎么把瓦端到手上的,就见师父已经上了房顶,唰唰,几声轻响之后,便见师父站在屋顶对下面的罗华道;“师父这就走了。”罗华刚说完师父慢走,便见李宗师瞬间消失在了房顶,在月夜下只剩下一道淡青色的影子。

罗华和锦绣惊讶的回味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里都看道了惊叹,罗华则更多的是惊喜。她满脸笑意的对锦绣道:“外面凉,咱们快些回屋吧。”锦绣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往内殿走去,也不等她问便把拜师的经过说了一遍,锦绣显然被罗华这种明显吧自己当朋友的态度弄的有些无措,好一会才嗫嗫喏喏的道:“才人做的定是对的。”

罗华也不言语,笑了笑,她一直在传达友好平等的信息,她不指望过多的变化,只希望自己将她看作朋友而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无措。她对她来说是不同的。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自己好,陪着自己的人。

一时两沉默着进来了内殿,锦绣多少有些局促,见罗华光脚穿的鞋便忙道:“大半夜的,才人定是脚冷了吧,刚好有热水,奴婢给才人打盆水来,才人烫烫脚,睡着也舒服。”对于锦绣的细心和体贴罗华一直很享受,也确实觉得有些脚凉,便点了点头。

锦绣端水的当空她又看了看屋顶,心想有个师父就是不一样,要是自己那可是明天一天的活。

热热的洗脚水让罗华舒服的直眯眼,她抬眼见一旁的锦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道:“锦绣可是想问,我为什么认定师父,非拜他老人家为师不可?”锦绣心里一紧,抬头见罗华满脸笑意,这才松了下来,她实是怕罗华被骗,但又觉得做奴婢的不能轻易质疑主子的决定,更何况罗华已经拜了师了,自己现在问也没多大意义了,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锦绣,锦绣”

罗华笑着打断她直接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首先,师父是从上面下来的,那么他一定是会功夫的,其次,他没有穿夜行的黑衣服,而是一件青色的常服,这说明来的人起码心xiōng是坦荡的,在这皇宫之中他都敢不穿夜行衣,那就还说明一件事,他是有真本事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大的自信。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她顿了顿声音变得轻缓“人和人之间有时候真的很奇妙,就如我和师父一样,我醒来一看见师父,便莫名的觉得师父是我可以依赖的如长辈一样的”又看向锦绣笑着道:“就如同我醒来第一眼看见你一样,一见你圆嘟嘟的小脸,就知你是个可以信任的好孩子。”

罗华半真半假的笑话让锦绣的脸上有了些笑意,不好意思的轻道:“才人~~”。

罗华觉得水也快凉了,便道:“咱也不多说了,在说下去估计天也就亮了”边搽脚边对锦绣说:“你也一会就睡,不用早起了。”顿了顿又补了句:“还有明天在给你收拾出一间偏殿来住,我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锦绣刚端起盆子立马放下来:“主子,这不合规矩的。”

罗华见锦绣一脸的正义之色颇有些无奈的道:“明德宫的主我还是做的了的,这里我就是规矩。”又放缓声音道:“这么多间屋子分你一间也没什么,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明天咱就去收拾。行了,快点去睡吧。”

见罗华如此强势锦绣也就妥协的服从了,退出了内殿。其实罗华这么急着收拾屋子是有原因的,以后师父每晚都来,她自己起来是学东西,锦绣起来便是熬夜了,收拾间屋子出来,也就避免了吵醒锦绣。

罗华一直睡到快中午了才起来,早起的锦绣将早饭都热了好几便了。罗华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吃了饭给锦绣选了间屋子,说是布置也不过是在将屋子打扫了一遍,在床上铺上被褥而已,很快就做完了。一时无事两人便又去打理院子里的杂草,等待师父的来临。

天一黑罗华便打发锦绣去睡,骗她说等师父来了,她便叫醒她。锦绣还不愿意,被罗华硬给推了进去。

罗华估计这锦绣也该睡着了,便又开了殿门,跑到厨房烧了开水,在灶膛里加上柴火,师父来了便还是热的。

罗华进去的时候见师父已经来了,忙到了杯热水捧给师父,师父喝了口水似是不经意的问道:“昨夜那个小姑娘了?”问的确是锦绣,罗华道:“徒弟骗她睡下了。”李宗师看了徒弟一眼淡淡的道:“你倒是体恤下人的很。”罗华觉得师父有些不悦忙笑道:“徒儿沦落到这种地步,锦绣不但对徒儿关怀备至,且一直对徒儿尊敬有嘉,丝毫没有懈怠,她对徒儿来说不是不一样的。”

李宗师觉得徒弟说的也在理,便也不在多说什么,开始了当晚的授课。

师父先讲了一段师门的历史,接下来才讲的是学医的入门知识,罗华听的很是认真,期间又问了不少问题,让师父对她的悟性很满意,一直到天麻麻亮时才停止,罗华惊讶的发现她连个盹都没打。师父临走时给了罗华一些医书,才离去。说明日还这个时候来。

就这样师父连着来了十几日,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罗华带不少生活日用品,罗华要给师父钱,师父狠狠的瞪了几眼罗华骂道:“师父给你你就用,哪里还非要和师父分的这样清楚,长者赐不敢辞,你这书都读到哪去了!”罗华还没见过这么威严的师父,一时都懵住了。李宗师见吓着爱徒了,才缓了缓声道:“行了,以后在不要提钱。”

过了几日便也开始了指点她轻功。这晚师父走后她洗了洗睡下,夜里却做了个奇怪的梦。

她梦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极目望去,是山丘湖泊和各种不知名的水果,鲜花植物,见所未见。她向前慢慢走去在一个如凳子般的石头上坐下来身边开的是一簇和兰花有些像的小白花,香气宜人,她抬头看了看见身后的果树上结满了翠绿欲滴的果子,那果子嫩的仿若能滴出水一般,引得罗华一阵口渴,起身摘了一个,她想反正不过是做梦不会有事的,毫不犹豫的咬了一口,那果子入口即化酸甜爽口,如一泓清泉一般缓缓流入她的体内,罗华立时便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到不行。不想身上一会便出来一层恶臭的污渍,罗华暗叹,这会要是能洗个澡就好了。

终极大boss

她眼前情景突然一变,来到一幢三层高的木屋跟前,木屋很高虽只有三层,面积看上却也足够大有六七百平米,木屋前有一颗高树,罗华也只能这么形容,因为在往上看去,它的周围围着一大圈白色的雾状东西让她只能看见树干,在看不见别的。树下一左一右有两个椭圆行的三百平米左右的泉水,左边的冒着热气应该是温泉,右边清澈见底的有淡淡的绿色,两泉的地下就如一个完整平坦的石头般,只中间部分有一都碎石从中冒出泉水。泉水的四周是绿绿的草坪。

她走到温泉跟前伸手试了试水温,发现是泡澡的好温度,抱着不过是做梦的态度她飞快的脱了衣服跳下水,水不深,刚到她xiōng口的地方却端的让人舒服异常,仿佛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一般有一种酥麻感,她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自来了大周,她还一次都没有没有泡过澡,没有澡盆。

她将身上的污渍搓洗干净,又狠狠的搓了好几遍,身上都泛红了才放过自己。又将衣服拿进来揉搓了下,惊讶的发现这泉水如洗衣剂般,衣服一搓就干净了,罗华暗道,难道是因为这是梦,但一时又觉得感觉太过真实,就好象真的一般,她放下胡思乱想,将衣服拧干,上岸有穿在了身上。

站在木屋面前犹豫了好一会她还是推门走了进去,眼前的情景一时让她呆楞在了原地,这分明就是个现代的豪华客厅,宽大的白色沙发,棕色的羊毛地毯,后现代的落地式台灯,甚至一整套的家庭影院,明亮的玻璃窗户。她慢慢的走了进去,伸手一一摸过每一件东西,她想定是因为太过想念了,所以上天让她做了这样的梦。

她走进厨房,那厨房足有二百平米大小,各种现代的厨房用具应有尽有,她走到灶台跟前试着打火,没想到那灶台历时冒出一簇明艳的蓝色火焰,罗华关了火,左右看了看想不来没有气管这是哪来的,却在灶台的周围看见了一圈奇怪的字符。

她出了厨房顺着旋转的楼梯又上了二楼,二楼一整层似乎都是卧室,分了三个房间一间是古典欧式的,一间是现代的,还有一间是中国古典式的,她走到那大大的玻璃穿衣镜跟前,便看到一个女子,她皮肤白皙仿若能掐出水一般,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大大的杏眸璀璨夺目,年龄虽不大,却也可以预见未来定是极美的。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她醒来也是用铜镜看过自己的,虽是看的不清楚,但一定没现在看起来这么好看,她又把这一切归结为了梦,作为女人哪有不爱美的,会做这样的梦也很正常。她摇了摇头便又朝三楼走去。

似乎每一层都会让人惊叹,三楼最高,有六米左右,之玻璃窗跟前放了张两米宽的桌子,其它地方满满当当的摆着六米高的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她欣喜的上前翻看,到后来似是困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清晨醒来时忆起那个梦,她还是一阵回味,痴痴的想要是还能去看一次那个木屋该多好。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立马出现在了梦里的木屋,她觉得她因该是没睡醒,羡慕别的穿越者能得个随身空间,自己也做这样的梦,她想她可能最近精神不好,还是回去好好睡吧。情景又立马转换,罗华呆愣的想难道真是随身空间,她不信邪的默念,我要去木屋,场景有瞬间转换,她揉了揉脸,有掐了掐腿,疼,她泪眼汪汪的大喊道:“这是真的!”随即便哈哈大笑,老天其实带俺真的不薄啊,随身空间那可是终极大boss,以后姐就是想横着走,那也没人能栏的住,把这小小的大明宫算个什么,她在也不用担心什么封建社会人命贱如草什么的了,倒时候真要是到了生死关头,她就进空间,住上个两三年几十年的,咱有空间咱怕谁!她想在大周朝她也可以活出一个精彩别样的人生!

巨大的喜悦让罗华一时不知该怎么宣泄,她上窜下跳的在房子里蹦来蹦去,好一会又把自己狠狠的摔倒沙发上,沙发上熟悉的气味才让她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她这才想起时间已经不早了,若是在不出去,锦绣就会进来叫自己起床,她可还没想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到时候被锦绣看见自己没在可就麻烦了。

她默想道我要回去,一时她又出现在了自己的床上,这种奇异的神奇感让她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沸腾了起来,她狠狠的在床上滚了几圈,硬是将激荡的心情压了下来,力争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是这一整天眼里的笑意关都关不住。锦绣只觉得自家主子看着似是气色好了不少,连媚眼都长开了不少,看着更加漂亮了,她当然觉得自己这是幻觉,哪有人会在一夜之间长大不少,但主子的心情确实特别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也想不来最近有什么事可以让自家主子开心到这种地步,有内而外散发这一种喜气洋洋的感觉。

以前她虽也常见主子笑,但更多时候那笑意未达眼底,仿佛只是一种表情,而不是一种心情。她想,不管是为什么,只要主子觉得开心就好,她自己也仿佛感染到了不少心情也很是不错。

罗华见锦绣望着自己发呆,咯咯的笑道:“哎呦,来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呆头鹅呦。”掩饰不住的好心情。

锦绣会心一笑,也不如往日只知害羞的躲也笑嘻嘻的道:“锦绣是呆头鹅,那才人和锦绣还说话了?”

罗华一听这确是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咯咯的笑着上前就要挠锦绣的痒痒,:“好你个锦绣,打趣人的本事倒是见长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说着便直接将手伸到她的胳肢窝下挠她痒痒,锦绣似是特别怕痒,没想到罗华会这么直接,哈哈笑着尖叫着朝一边躲去,罗华也如找到了乐子一般一时和锦绣打闹的不可开交,清冷的明德宫仿佛染上了温暖的太阳色一般,连空气都轻快了起来。

接下来不管是锻炼还是除草,还是练功看医书,罗华觉得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不但胫骨灵活,连记忆力都好了,罗华暗想,难道这是因为空间的原因?

晚上师父检查完罗华的功课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欣慰的道:“你是为师见过资质最好的徒弟,连你九师兄都不及你。你也已经可以开始自己看书自己学习不用为师每日都给你上课了。”

罗华心里一紧,不知道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宗师见爱徒一脸的不舍还是颇为享受的缓了缓声音解释道:“师父说不给你上课,是说你自己先学着,把你不懂的地方记下,为师隔一段时间会来一次,看你学的怎样,为你答疑解惑。”罗华这才放心了不少,点了点头拉着师父的衣袖撒娇道:“那师父若无事,就多来看几次小十一,要不然十一想你了怎么办。”

师父斥责道:“像什么样子,站好”但宠溺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罗华这才乖乖站好,李宗师顿了顿变戏法似的拿出十本医书,递给罗华道:“这几本医书你拿着好好看看,一个月后师父见你之时,你必须全部背下,记住了没?”

罗华哀叹的看着那厚厚的一摞书,万佛呀师父,你徒弟可只是个凡人啊,您就行行好,饶了小的这一遭吧,但对上师父严厉的目光,一时所有话都咽了下去,她不愿让自己的师父失望,露出斗志昂扬的神情点头道:“师父放心吧,徒弟一定不负您所忘的!”

李宗师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走,罗华送着师父走到门口,想来想便对师父道:“师父,徒弟有个事求您。”

李宗师并无其他反应,点了点头。

罗华看了看师父点头这才道:“若师父,能遇到前朝宰相,罗华的父亲,请您告诉他,他的女儿罗华很好,请千万保重身体。”

罗宰相对罗华的爱,一直是罗华这世的一个包袱,那不是她的亲人,但因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她希望他能过得好,这便成了她的责任一般,让她总是想起,那个记忆力面容模糊,慈爱又严厉的父亲,就如师父一般,她想她是明白第一次见师父便莫名的信任的原因的。

李宗师听的徒弟如此说,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慈爱的道:“师父知道了,夜里凉你进去吧。”罗华点了点头末了又不放心的补了一句:“师父记得早点来看十一。”李宗师呵呵的笑了笑,又摸了摸罗华的头才转身消失在院子里。

罗华一个人进来内殿,躺在床上伤感了一会,才想起空间,立时伤感什么的马上跑的没了影,心情在一一次沸腾了起来。

她迅速脱了外套,在床上睡好,接着直接闪身进来空间,整个人稳稳当当的落进了绵软舒适的沙发里她深深的吸口气,慢慢开始思考关于空间的问题。

从其他穿越前辈的经历来看,空间都是因为佩戴的某种东西而从在的,但她是在从自己身上没找到什么佩戴物,空间到底是什么来历了?

她脑海中刚一出现这个问题,立时便有一大对信息涌进了罗华的头脑,好一会才慢慢停止。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暗骂,空间不够人性化,就是你想告诉我什么,用的着这么粗鲁吗?却原来是罗华在这个空间想到的一些问题若是空间知道,那么就会立刻将相关信息送达她的大脑,刚才确是将空间的一些情况送到了罗华的脑子里。

过目不忘

原来这空间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便存在,被上古的一个修真人所得,空间灵力充沛最是适合修真,修真人一边修真一边将自己所得的一些难得的灵果灵花灵草种入其中,也不知过了多万年这满山遍野甚至湖底也全是仙家的宝贝,那三楼的书房更是搜罗了数不尽的仙家秘籍,及其他书籍,从上古代到现代,囊括无数。地下室中也是在这万年中淘换留下的稀奇宝物。

后来这位修真着苦尽甘来,在飞升之际不愿看到自己的宝物就这么灰飞烟灭,便将空间封到一血色玉佩中卖给有缘人,罗华有幸在地摊上花了五块钱买了来,从此这空间便跟上了罗华,甚至穿越也一起到了大周朝。

此时罗华已真正的成了这空间的主人,只要她愿意,便可用精神力探查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她想了想先探查了下三楼的书房,用精神力罩住书房,书房的信息便传送到了罗华的大脑。真正是五花八门。修真,练武,医学,种植,佛学,炼丹,机械…… 应有尽有。

她在修真的书里翻了翻,信息显示,有一本名为《混元修真》的书是空间前主人曾修炼过的,比较适合初学者修炼,她就挑了出来,不管怎么样,即有修真的条件她是不想白白浪费掉的。那书随着她念头闪过瞬时出现在了她手里,她翻开看了看,文字是楔形文字,但她认识,她想是因为空间的一切都是她的,只要是在这空间里的她就是熟识的。她决定就先练这本心法。

把书放在一边她又探查了下地下室,发现里面有不少种子,现代的各种作物和水果,以及一些其他的自己以前不知道的作物种子,都是上古和远古时代的。

更有许多莫名其妙的法器,有的能防身有的能偷东西,有的能挠痒痒……各种各样,只有你想不道的没有她做不到的。

她从地下室收回精神力,接着探查屋外的情况。

她精神力外放,第一个遇到的便是那个高树,高树名叫火真树,自空间从在开始就一直有,一万年结一次果,果名火真果,初为红色形似梨,后为蓝色形似火焰。火真树作为与天同寿的神树,结出的果子当然是不同凡响的,凡人吃了可长命百岁,起死回生。修真的人每吃一次修为就可更上一层。

更难能可贵的是如果还没修真吃一颗你可直接进入练气一层,在练气九层吃一颗就可直接进入筑基期,在筑基九层吃一颗就可进入金丹期,依次往上皆是如此。在修真界,很多人往往在筑基,结丹这些难的地方卡住,有的甚至终其一生都很难有突破,这时火真果就显得至关重要,常是修真者抢夺的宝物。

罗华好运的遇上了火真树的万年结果日,果子还呈红色很是鲜艳,她毫不客气的用精神力摘了一颗,吃了起来,它的果味仿佛是结合了所有水果味道的特点一般,怎么吃怎么觉得对胃口,又仿佛一时吃了无数其它味道的水果一般,奇妙美味的非常。

果子入口她仿若置身在温暖的太阳之下,一时连体内都暖洋洋了起来,这是要出污渍的前兆了。

她瞬移到温泉里,将衣服脱掉,身体里的杂质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整整一个时辰才停了下来,泉水恢复干净她身上的污垢也洗干净了,她睁开眼发现一百米外树叶的脉络都看的清楚,她甚至能听到植物生长的声音。大约洗髓伐毛便是这样的吧。她轻轻从水中跃出轻盈的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略略探查了下空间的其他地方。整个空间以木屋为中心,东面是草原,北面是山,南面到西面都是森林,一直快到山下时是个近两万平米的湖泊,山的北面是一片沙漠,整个空间的面积有三十万公顷。

她迫不及待的瞬移进木屋,歪在沙发上开始研究《混元修真》。

书中说练气一层主要是打坐呼吸吐纳融入自然,道便由心生。

罗华可没敢在随便吃火真果,修为太快而心境跟不上什么的最容易走火入魔了。

第二日清晨锦绣见到罗华时着实呆愣了一把,这明明还是罗华却在一夜之间清华乍现,眸光璀璨,仿佛不经意之间她便要全然绽放,令万物都为之失色,她微微一笑似有万千香气飘过让人一醉,轻起红唇:“锦绣这是怎么了?”

锦绣回过神来,压下心里的差异笑着道:“主子这一笑险些让锦绣失了神,阿弥陀佛,只睡 了一夜,主子竟似成了仙女了!”罗华一笑只说她嘴甜会说话,不过时晚上睡得踏实了些,哪里就成了仙女了。

吃过饭罗华抱着那沓医书到亭子里,在栏杆椅上放了个青色素纹的软垫坐在上面阅读。锦绣在亭子的小红泥炉子上放了一壶水,又将个青花瓷浅口茶碗放在大理石桌上才退下。至于炉子茶杯什么的都是师父买的。

罗华惊讶的发现凡是看过一遍的,她都背了下来,自己竟成了过目不忘。想来是火真果的原因。

她花了十日将医书全看了一遍,接着又重新翻研究了一遍,将其中一些不懂得地方记录下来。

又进空间翻看空间里的医书,解决了其中一些问题,还有一些实在弄不明白的就放下来等师父来在解答。这期间又整理出了几本不错的药膳书,有时也研究一二。

看书看累了,她就去后院种菜。把空间里的西红柿,黄瓜,豆角,芹菜,茄子,玉米,红薯的种子都拿出来一些,将后院开辟成好几块,把种子一一种下。偷偷引出湖泊水浇灌,湖泊水中灵力虽不及泉水,但第二天作物便长出了新芽,几日里那玉米就窜的一人高,黄瓜,西红柿,豆角都搭了架子。

等为罗华的“席梦思”大计忙活了好几天的锦绣出现在后院时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荒凉的后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气勃勃,真没想到主子连种地的本事都这么厉害。

安顿好后院,她又开始修整前院。她想了想把空间叫玫瑰花但胜似玫瑰花的花,剪了枝插在碎石路两边,又在两边扎了两排篱笆。路的左侧种苹果树,石榴树,右侧种桃树橘子树,又把空间喜yīn的小花移了一些种在树下,把防蚊虫的蚊子草围着屋子种了一圈很是浇灌了些空间水。使这些花草果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起来。

十天之后明德宫一派繁荣,让完成了五张席梦思床垫的锦绣再次惊叹了一把。这时后院的蔬菜已经可以吃了,罗华的红烧茄子,鱼香茄子,干煸豆角之流让锦绣爱不释口,学的颇为认真。

罗华把那些吃不了的蔬菜摘下来放进空间,告诉锦绣自己挖了窖贮藏了起来,这样到了冬天也就有蔬菜吃了。

于是每日里晒晒太阳,读读医书,在空间修修真探查空间,过的好不惬意。

李综师交徒弟这么久了从来没有遇到过罗华这么好资质的徒弟,又是十一个徒弟里唯一的一个女娃娃,一辈子没有儿女的他是真心疼爱这个徒弟,想着一个月也快到了,也不知小十一一个人在那个荒凉的地方过的怎么样。虽是小八和小十都要去看漂亮师妹,但都被他喝退了,他也没告诉其他徒弟罗华的真实身份,只说收了个关门弟子,他觉得还不是时候说出罗华的身份。他心想,皇帝后宫能是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随便几去的地方,那把大明宫当什么了!

于是李综师收拾了一堆徒弟们带给小师妹的礼物,包袱款款的去长安城看罗华了。

罗华从空间出来时,天才微微有些发亮,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就起床出了内殿,开门时发现师父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看到罗华出来,一时微微松了口气:“小十一,你的院子怎变成这样了,为师还以为走错了。”

罗华疾走几步,上前将师父背上的大包袱取了下来扶着师父进了内殿自豪的道:“这些可都是徒儿种的!”边说着话便让师父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下,端上茶水道:“师父尝尝,这可是徒儿自己做的茶,可不是一般的茶饼能比的。”

李综师一尝,果然甘甜且沁人心肺,不由自主的露出赞许之色,罗华见师父满意,便给师父及个位师兄都装了一份。

一时吃过饭师父便到亭子检查罗华的功课。

罗华可以这么顺溜的背下十本医书,完全在李宗师的意料之外,徒弟竟然连那些个晦涩难懂的地方都被的一字不那,随后问道的几个问题,竟像是学医多年的人问的一般,李宗师,不得不重新估量了徒弟学医的天赋,觉得不出三年杏林界又将会出现一个新星。

他又考察了徒弟的轻功,没想到徒弟的轻功已有隐隐超越自己的趋势了,让他十分满意。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收罗华为弟子是在是个明智的举动。

罗华乘着有空显摆似地把师父拉到后院,让师父看自己的菜园子,师父果然很感兴趣,等听得罗华说玉米和红薯,在沙地,干燥少雨的地方也可以生存,且产量颇丰之时,连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忙问可还有种子,罗华便背过师父从空间里取出来了些,又写了些简单的食用贮藏之法,递给了师父,师父满脸欣喜哈哈笑道:“罗华,你可真是咱们大周的福星啊!”

只留下二十几本医书,说以后再来,便急急忙忙背着袋子跑了,罗华气的在后面直跺脚,她准备的茶叶还没给师兄们带上了,人家第一次送礼,她连个回礼都没有。

三年后

初春的院子里,已有不少果树开了花。皂荚树和青槐树,也抽出了新芽,端的嫩绿可爱。

碎石小路上的玫瑰花开的一如既往的灿烂,要不是那一排栅栏,竟仿佛要铺到路上一般。

这时一边果树林子里传出女子的娇笑声,如石子投入湖中,在这幽静的园子里激起一圈涟漪,让人听的心痒,想要窥其全貌。

笑声渐近,只见林子里渐渐走出两个二八年华手上个捧着几束桃花的女子,让人眼前猛然一亮。

走在前面些的个子略高,一双秋水杏眸如点点星辰漆黑灿烂,眸光微转,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抖动。细巧的鼻子,小小的嘴唇红润饱满如樱桃。两颊微微透粉,白瓷般无瑕的肌肤,娇嫩嫩的仿佛一碰就能滴出水来,轻起红唇,竟似万紫千红,百花齐放,有万千香气飘过。

只松松的在脑后挽了一个髻,簪一只白玉簪子,越发显得眸光璀璨,唇红齿白。上身穿一件浅绿色立领偏襟掐腰短袄,使那腰身细的仿若只剩下一握。下身穿一件月白色大摆长裙,只在裙摆处绣了一圈开的繁盛的浅橘色菊花,简单,却使她整个人更显高雅灵秀,似是沉淀了亘古的灵气,满身清华,使那满园的□在她面前也失了光泽。

她旁边的女子穿一身折枝梅的浅粉色交领长裙,虽不如她美貌但也娇憨可爱,别有一番风情。

这二人前面走的就是罗华,后面的是在空间的一系列出品滋润下越来越娇美的锦绣。

这三年罗华的眉眼渐渐长开,四季豆的身材,也发育的很让罗华满意。她修真炼到了练气四层,在空间外也可以用精神力探查,也修习了不少其他一些小法术,学会了画符。

轻功也更上了一次,师父说自己的轻功也赶不上罗华了。医术也与于一年前出师,师父便时不时带着她出去是义诊一番,,虽只是在长安成,但名头却打了出去,大家都知道龙门派李宗师的关门弟子,罗十一是个小神医,真不愧是名师名派出名徒啊。罗华暗想,她可是有空间外挂的,现代医学什么的能不厉害吗。而锦绣俨然已成了药膳的一把好手。

罗华和锦绣将折来的梅花插在缠枝莲的鹅颈瓶里。罗华摆弄了几下,转头对对锦绣道:“咱们再去采些桃花来备着酿桃花酒。”锦绣应是,一边取篮子一边道:“主子可真厉害,酿的酒人人爱喝,听李宗师说,才人的师嫂们可喜欢主子酿的玫瑰酒了。”

罗华接过锦绣递来的篮子,与她一起向殿外走去,闻言笑了笑道:“小丫头懂什么,那玫瑰酒是有美容养颜功效的,凡是女子,又能有哪个不爱喝,你没事也喝点,甘甜着了。”

锦绣听得自己的主子又叫自己小丫头,跺脚道:“主子也不过和锦绣一样,怎的老叫锦绣笑丫头,主子欺负锦绣!”罗华失笑,自己灵魂上已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可不就把这十六岁的女孩当小丫头,一直以来罗华待锦绣都似是待妹妹女儿一般的。

罗华捏了捏锦绣的小鼻子走至玫瑰花前摘了一朵,给锦绣簪在头上,打量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这下不是小丫头,是个小美人了。”锦绣脸一红一扭头哼道:“不理主子了!”向前跑去,一副小女儿娇态,让身后的罗华笑的不行。

午时吃了饭,罗华和锦绣坐在院子的躺椅上晒太阳,锦绣道:“主子今天见到小白了没,这畜生今天都不知道会来吃饭了。”

小白是罗华出去义诊的时候捡的一只猫,那是小猫生出来不久,母猫就死了,罗华看着不忍,便捡了回来,却是锦绣一口一口的喂大了它。

罗华刚想说什么就见小白轻盈的从一边的树上跳了下来,一路跑到了罗华的脚下,四角朝天的躺下。罗华对此很无语,虽是在空间水的滋润下,小白越来越通人性,但它却总喜欢四脚朝天的睡觉。

罗华转头对锦绣道:“显是不用咱们cāo心了,这家伙定是在哪吃饱了才回来的。”

锦绣呵呵的笑着一脸的自豪:“那是咱么小白又本事。”又道:“主子可真有本事,连养只猫都这么有灵性,锦绣觉得它能听懂咱们说话。”罗华黑线,其实那猫是你一直喂的吧,怎么又成了自己养的,显然锦绣对罗华崇拜和信任以到了一种盲目的地步了。

满园的□让罗华很是自豪,这一切可都是自己拾掇出来的。浑身白太阳晒得暖哄哄的,两人都昏昏欲睡。

突然,罗华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其实只要她放开神识,只要有人靠近她便立时能感觉到,但她在宫门口设了个幻阵,想着没人能闯进来,平时也是关闭神识的,不想竟有人闯了进来。

罗华睁开眼见自己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偏着头看自己,睁着一双黑漆漆,如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和罗华对望。苍白的脸色,和浑浊的呼吸,让身为医生的罗华立时判断出,这孩子先天不足,常年生病,恐天命不足,活不长久。

罗华一直很喜欢小孩子,看他情景如此便对他多了几分怜惜之情。

看他穿的绫罗绸缎,又在这后宫之中,罗华略一思索便猜出这孩子应该是当今天子唯一的儿子李弘扬,不管李弘扬受不受宠,他都是皇帝李成烨,那私底下被议论成生不出儿子的皇帝的唯一儿子,若和他牵扯上,那她的平静生活很可能一去不复返。

罗华站起身来想拉着已经醒来的锦绣转身离开。

却突然听得李弘扬童声童气的看着罗华道:“你是神仙姐姐吗?”

罗华看着这孩子清澈纯洁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和渴望,竟有些挪不动步子,她听说这孩子虽是唯一的皇子,但生母前皇后去世,他又身有残疾,,继承不了皇位连皇上也不喜欢他。失去了上位者的喜爱,五岁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在这后宫过活的。

锦绣在一边有些看不下去了,拉了拉罗华的衣袖,罗华刚要开口又听得李弘扬道:“连仙女姐姐,也不喜欢扬儿吗?”

其实罗华自己也知道她不会喜欢永远过这么平淡的生活吧。

她叹了口气,走到他跟前蹲下,拉着他的手道:“,姐姐叫罗华,罗华很喜欢扬儿。”

扬儿是很无意之中进罗华的院子里的,随着小路走到尽头,竟在繁华从中看到位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姐姐。

他想着姐姐这样漂亮,难道是神仙姐姐?大家虽在面上都不错,但背地里其实都讨厌自己,连父皇都不喜欢自己,也许神仙姐姐是不一样的,她也许会喜欢自己也不一定了。

他鼓起勇气和神仙姐姐说话,不想神仙姐姐竟理都不理自己,他突然感到很难过,却不想神仙姐姐拉着自己的手道“罗华喜欢扬儿”。

扬儿一直是个坚强的孩子,从小到大受了很多苦,却从没有哭过。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罗华身上有股让他安心的气息,他觉得难过,不受控制的哭了出来。

罗华拉着扬儿的手,见小男孩先是倔强的抿着嘴,后又放声大哭起来,罗华心疼这孩子,便把他揽到怀里,像母亲一样轻拍着他的背,罗华身上的气息奇异的使扬儿感到舒适安心,哭着哭着竟睡着了。

罗华和锦绣两人两人坐到亭子里,小白跟着罗华,继续蹭在她脚下。锦绣支着绣架,在绣她那副月下海棠的屏风。

罗华怀里抱着盖着水红色半旧丝被睡得香甜的扬儿,身子半靠在栏杆上,思绪飘的甚远。

皇帝唯一的儿子

她想着来到这个世界的点滴滴,诚然,她也是喜欢这种平和安足,与世无争的生活的。但她总会觉得缺点什么,这种感觉在她拥有空间开始修真,有了不被这世间任何人伤害的到的本事之后,就越发明显。她开始感觉日子过得太过平淡,有些无味,医术甚至修真都开始停滞。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又将视线放在这个突然闯到这个园子的孩子身上。他的到来使她突然明白,她的这里真的如同人间仙境一般,太缺凡人俗气了。她来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却一直孤立在这个世界之外。

她转头望着那高高的宫墙,她想她总有一天要出了这个宫墙。可她出去后,要选择怎样的生活?平民?隐士高人?她暗暗摇了摇头,上一世做了一世的平民,这一世做了三年的隐士。上天既然给了她这么一次机会,她还是想经历一次不一样的人生的。她想进入这后宫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若罗华没有空间,那她连想都不会想,她还是很惜命的。但她有空间,她有着无法被这个世间任何人伤到的本事。随着她功力的不段增长,她的寿命早已是凡人的好几倍,也由此她生出了一种游戏人间的感觉,她努力扮演好罗华这个角色,给她漫长的人生增添色彩。

作为真正的强者,她突然对这吃人不吐渣子的后宫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她想她是决定了,若是到时候真的要进后宫,她会选择顺其自然。

一时想通,她对以后的生活隐隐的多了几分期待。她忽然觉得,只有在红尘中翻滚过,才能领悟真正的道。万千苍生万千道,小道相异大道相通,道道相连,最终不过殊途同归。

她只觉心境一时开阔,停滞不前得修为隐隐有突破之意,她连忙静坐入“境”。

一旁的锦绣觉察有异,抬头一看,发现主子的神情,知晓主子这是处于以前告诉过自己的“入境”的状态。

主子说过,这个时候的人很脆弱,不能为外界打扰。锦绣立时像护雏的母鸟一般,僵直着背四处走动观察,连表情都是少有的严肃。

扬儿只觉得他处在一个香香软软的地方,一时又觉得浑身上下酥麻麻,暖洋洋的,舒服的他直想哼哼。虽是已醒,却好一会才睁开眼,这才意识到他自己哭着哭着睡着了,还睡在罗华姐姐的怀里,一时又开心又害羞。

护雏的母鸟锦绣立时发现扬儿醒了,连忙打手势,示意他不要动。扬儿这才发现了罗华的不对,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静坐着,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一时他自己也颇为紧张,僵硬的保持原有姿势躺在罗华的怀里。

罗华缓缓的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内心很是欣喜,终是突破到练气五层了!也增加了一项本事,那就是“内视”和“透视”。“内视”是指看到修炼者自己体内的各个部分,而“透视”是指可已看到他人的体内个部分。她想她的医术之所以会出名,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掌握了现在没有的西医知识,若她会了透视,那西医就可以更加完善,医术也会更上一层,到时候那可真是“中西医结合疗效好”了。

罗华自己在那美美的想着,一时觉得有两道炽热的目光看着自己,这才回过神来。看一边得锦绣紧张兮兮的盯着自己,连扬儿也是一样的表情,好心情的笑了出来,罗华敏锐的感觉到两人身上都是一松。锦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立时软在罗华边上的椅子上,黏在罗华身上撒娇:“锦绣可吓坏主子了,以后可千万别在一声不吭的‘入境’了。”罗华笑着道:“行,依我们锦绣。”边说边把扬儿抱坐在腿上。因怕被子去的太急让他着了凉,一边跟他说话,一边搓搓他的身上,把被子慢慢褪掉。

罗华点了点扬儿的小鼻头问道:“扬儿也吓着了?”此时扬儿在罗华跟前以不像开始那般胆小羞怯了。靠在罗华怀里,小脑袋在罗华怀里噌了噌,扬起小脸道:“扬儿也吓着了。”罗华看他气色比刚见的时候好多了,想是因为她刚才冲关的时候抱着他的原因。他的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干净纯洁的无一丝杂质,看的她内心一片柔软,也不知后宫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纯洁善良的孩子的。

她亲了亲他的小脸,温柔的道:“扬儿是个好孩子了。”

他的大眼睛立马变得光彩熠熠,小脸蛋因为兴奋红彤彤的像两个苹果,看的人恨不得咬上两口。

罗华转头对一边一直微笑的锦绣道:“你去打盆热水来吧,给扬儿洗洗脸手。”锦绣应是退下。罗华把扬儿往怀里搂了搂轻声道:“那扬儿是怎么到罗华这的?”扬儿的眼神立时黯淡下来,低着脑袋嗡声嗡气的道:“大家都不理扬儿,也不喜欢扬儿,扬儿觉得难过便一个人跑了出来,后来……”他歪着脑袋,两条小眉毛都挤到一起了,认真思考了一会才道:“后来扬儿也记不得怎么就找到罗华了。”他有些胆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似是怕她怪他没记清一样。

罗华笑着用脸噌了噌他的小脸,安抚着他:“罗华就很喜欢扬儿,扬儿是个乖巧的孩子。”他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大着胆子用小手搂住罗华的脖子,往罗华怀里拱了拱:“扬儿也喜欢罗华。”罗华便轻笑了起来,仿若三月的春风吹过,温暖而舒适。

这时锦绣端着盆子走了进来,罗华把扬儿放到地上,牵起他的小手放到水盆里,他有些畸形的左手便显了出来。他惊慌的想要躲闪,又怕罗华会因此不喜欢自己,一时僵在了那里不知所措。罗华安抚的朝他笑了笑,那笑容奇异的使他放松下来,由着罗华给他细细的搓洗双手。罗华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了擦小脸,他便眯着眼睛,微扬起头,像只舒服的小猫。

洗完脸她又帮他梳了头,蹲下身子细细的给他理了理衣服,而他的眼睛一直亮晶晶的粘着罗华,仿佛怕自己一错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罗华看看天色,觉得扬儿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摸了摸他的头道:“扬儿出来这么久了,别人会担心的。”

他黯然的低着头道:“没人会担心扬儿的。”罗华有些心酸的摸了摸他:“可是罗华担心扬儿,怕扬儿出来久了,回去会被人责罚。”他闷闷的道:“可是扬儿想和罗华在一起!”罗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把他扶好轻声道:“罗华一直就在这,扬儿要是想罗华的话,明天还是可以来看罗华的呀。”她尽量说得愉悦些,想冲淡离别前的忧伤。

扬儿低着头好一会了,才轻轻的点了点头:“那扬儿明天在来看罗华!”虽然难过,却说的一本正经,仿佛怕罗华不相信他一般。罗华笑着点了点头,牵起他的小手,和锦绣一直把他送至宫门口。停下来亲了亲他的小脸,又摸了摸他脚边的小白对扬儿道:“这是我养的猫,叫小白,它很乖巧的,我让她送你回去,如果你愿意就留下它,如果不喜欢就让它回来,可好?”

扬儿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小白便乖巧的额舔了舔扬儿的手,扬儿这时才有了些笑意。

初春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就算是宫城的角落里也春意盎然,那宝蓝色的小小的身影和他身后那只白色的猫,在高大静谧的宫墙下越发显得孤单寂寞,一人一猫在远处的拐角又回身望了望才消失在一片春光之中。

直到看不见他们了,罗华才和锦绣一起进了宫门。罗华也顺手移动了摆在宫门口的一盆花,门外的幻阵便彻底解除了。

皇子李弘扬

扬儿凭着记忆慢慢的朝自己的敏秀宫走去,他走上几步就回头看看小白,,怕它跟不上,在后来慢慢的能看见宫女太监了,他又怕他们把小白惊走了,便弯腰把小白抱在了怀里。他惊讶的发现小猫的身体软软绵绵,暖哄哄的就像罗华姐姐抱着自己的感觉。

越靠近敏秀宫,他就越有些排斥,他讨厌那里冰冷的感觉,他下意识把怀里的小白紧了紧,小白略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毛茸茸的身子噌的扬儿痒痒的,扬儿想他还是留下小白吧。他把小白报到自己眼前,小脸上一脸认真的道:“小白,你以后就跟着我吧!”笑白喵喵的叫了两声似是答应一般,扬儿甚至发现它在点头。他笑呵呵的把小白抱在怀里,边走边摸笑白的脑袋,自言自语的道:“小白也是喜欢扬儿的。”

扬儿进了敏秀宫,敏秀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甚至他“走失”了几个时辰了,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粗实的宫女太监们向他行礼,便又转身去做其他事情。

他跨过高高的门槛,往内殿走去,听得身后传来苍老刺耳的声音“呦,大皇子醒来啦,奴婢伺候您梳洗。”扬儿是乘着午睡,偷跑出去的,他出去了几个时辰,都回来了,这些人还在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他刚刚睡醒。

说话的人是敏秀宫的管事王嬷嬷 ,自扬儿住进敏秀宫起,她就是管事。扬儿在敏秀宫一直是沉默寡言的,他沉默的的进了内殿。王嬷嬷似乎也不在意,她刺耳的声音又在扬儿身后响起:“小摆子,春花,你们这些小蹄子都跑哪去了,主子爷起身了,也不见个人过来伺候,难不成要嬷嬷我自己动手,还有没有规矩了,啊!仔细嬷嬷我揭了你的皮!”

扬儿抱着小白坐在榻上一如既往的发呆,小白安静的伏在他的怀里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的。

一会便听的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从外面进来了个圆脸的太监小摆子,大宫女春花和四个小宫女,端着洗漱的一应用具。行了礼,不等扬儿开口便自行起身。

小摆子笑嘻嘻的上前道:“主子起啦,奴才伺候您梳洗吧。”眼睛随便瞟了瞟,似是才看到小白般一脸吓了一跳的夸张表情:“哟,大皇子哪来的一只野猫,赶紧给奴才,让奴才啊给您扔了去!万一要是伤着您了,奴才可怎么交差啊。”边说着又是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扬儿真的被猫伤了一般。

宫女春花也毫不示弱的上前道:“主子还是给奴婢吧,奴婢呀给您扔了去!”说着示意身后的笑宫女上前接猫。

扬儿紧握的拳头已经青筋暴起,因为气愤身体微微发抖,他似是鼓了极大的勇气一般,深吸一口气猛然大声道:“小白不是野猫,谁也不许仍它!”怀里的小白也立时弓起身子,全身白毛炸起,戒备的望着几人。

小摆子和春花先是微微一愣,大约是没见过这么强势的大皇子。接着对视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那春花摆着一脸讽刺的假笑:“哎呦,大皇子这是拿奴婢们当小孩哄了,这怎么不是一只野猫,奴婢看就是!秋花,把大皇子的猫要过来!”气势凌人的就如同她是主子一般。

扬儿连双眼都有些通红了,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把小白带走!不能让他们把小白带走!他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一把将一个青花瓷枕头扔了出去。

“啪!”瓷枕头碎裂的声音清晰而又震慑人心。巨大的声响吓住了几人,其中一个宫女甚至惊呼了出来。内殿连空气仿佛都凝结住了一般,压抑的寂静。

殿外的王嬷嬷走进来,把那呆愣的几人骂出内殿,安抚了扬儿几句,留了两个小宫女才走了出去隐隐还能听到她教训几人的声音“他就是在不受宠,那也是皇子,是主子!也是有脾气的,你们一个两个的耍奸偷懒也就罢了,竟还敢和起伙来欺负主子,胆子大的狠呀,我看你们……”

扬儿见众人出去,一时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蜷缩着躺倒在榻上,小身子微微发抖。小白安慰似地不住的舔着他的小手,就如他全身唯一的热源一般,让冰冷的身子慢慢回暖。屋外的阳光从窗棂里穿过,照着一地的碎瓷片,闪着冰冷刺眼的光泽。

蓬莱殿里皇帝李成烨在接到暗卫的密保时就一直在思索,扬儿那几个时辰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些暗中监控后宫的暗卫,会跟丢扬儿,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暗卫连一个五岁的小孩都跟丢?难道这后宫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他吩咐暗卫跟紧扬儿的同时,也要仔细探查看看后宫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他的后宫要排除一切未知的东西!

这时听得小太监道:“皇上,淑妃娘娘求见。”他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的道:“让她进来吧。”他在女色上并无太大的兴趣,但作为男人,他同样也是喜欢美女的。淑妃是个美貌娇弱的南方女子,乖巧听话,他不介意多宠些,可这个淑妃似乎是有些恃宠而骄了,连蓬莱殿也敢随便闯。

他眯起他那狭长黝黑的凤眼,打量着那袅袅婷婷的朝自己走来的淑妃。

空间神兽

自扬儿走后,罗华和锦绣虽都没说什么,但都心照不宣的明白,她们的平静日子也许很快就要一去不复返了。为了为以后做好充分的准备,罗华决定出去找些宫中礼仪之类的东西,装备一下自己。

罗华拍了一张隐身符,蹲在蓬莱殿的顶上正打算用精神力探查探查,看自己要的东西在什么地方。忽然听得下面隐隐传来女子的哭泣声,她探出头来,就见两名宫女扶着个妃子品级着装的娇小女子出了蓬莱殿。罗华的八卦之心猛往外冒,连忙跳下来,翩然落至那女子面前。只见那女子不过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皮肤白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轻愁代嗔,笼着几许淡淡的哀愁,端的看起来楚楚动人。

罗华目送美人婷婷远去,才凑到那殿门口站着的太监守卫跟前,听得太监甲一脸幸灾乐祸的道:“淑妃娘娘这回栽,蓬莱殿也是她一个小小的妃子想进就进的,当年的皇后娘娘没招都不敢随便来。”

太监乙不屑的道:“那还不是觉得皇上宠着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这下好了,直接被皇上禁足一个月,也不想想咱们皇上可是最重规矩的。先皇后算什么,她不过是……”太监甲忙捂住太监乙的嘴放低声音道:“这话也敢乱说,不想活了!”又见旁边的侍卫太监都是侧耳倾听的样子,忙放严肃道:“都赶紧的站好了,小心王总管一会出来收拾你们!”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罗华就所看见的总结了一下,觉得这个皇帝还是不错的,看淑妃娘娘那么一个美人,还是个宠妃,连自己一看都差点生出保护欲。可就因为她稍没守规矩,皇上说罚就罚,一点情面都不留,这就说明他是个不受美色迷惑的一个理智的皇上,但同样也说明了他的薄情。

罗华把找到的《宫中礼仪大全》和各宫的娘娘玉牒上的资料个复制了一份扔进了空间,乘着隐身符还有效用,又去其他三妃的宫里转了转。

这时淑妃被禁足的消息已传的后宫尽知,罗华啧啧的直感叹,这可真是群魔乱舞啊,那些妃子们一个个看起来美貌端庄的,一听宠妃受宠,高兴的各个丑态百出,要是让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看到也不知会是个什么反应。

锦绣正在绣屏风,见罗华抱着一沓子纸走了进来,忙起身接过来放到桌子上:“主子回来了,可还顺利?”罗华点了点头抿了口她递过来的茶道:“这些东西你找时间多看看。”又看了看天色道:“我累了,这就去睡了晚饭你就不用叫我了。”锦绣点头称是。罗华暗想,锦绣不管多么亲近自己,但却一直把自己摆在下人的位置上,主子不愿说的是绝不多问,在离奇的事情也不出声。唉,人最难得的就是自知之明啊。

每次修为上升,空间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些变化,她急着去看看,一进内殿便闪身进了空间木屋门口。

却见门口的台阶多了个毛茸茸的“白团子”,那白团子似是发现有人来了,抖了抖身子便站了起来。罗华这时才发现这是只像狐狸的小动物,通身白毛,闪着华贵亮丽的光泽,只有成年兔子大小,正眨着一对宝石蓝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萌的不行。

罗华惊讶的发现她在这动物的眼睛里看到了审视的意味。她僵硬的想打个招呼,却见那“白团子”眼睛眯着弯起,狐狸嘴微动。天!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觉得这只小动物是在开心的笑!罗华这时连表情都僵硬了起来,那白团子忽的扑进了罗华的怀里,罗华下意识的抱住它,那白团子在罗华怀里猛噌,口吐人言道:“主人,您终于给我解开封印啦!”竟是稚嫩的两三岁的小女孩的声音。

罗华手一抖差点把它扔了下去。定了定心神把它报到眼前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你主人?”白团子歪着脑袋:“您是空间的主人,就是我的主人!”罗华点了点头心想这次空间的变化大约就是解开了空间这只小兽的封印。

罗华抱着它瞬移到木屋的沙发上,把它抱坐在怀里道:“我叫罗华,你叫什么?”小兽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才无辜的眨着眼睛道:“我不记得了。”罗华笑嘻嘻的道:“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叫团子可好?”小兽高兴的打着滚道:“团子我喜欢,以后我就叫团子了。”这样的名字也能让他高兴成这样,罗华瞬间黑线。

顺手把乱滚的团子抱好,自己躺在沙发上道:“那团子什么时候来的这个地方?团子多大了?”团子道:“团子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了,从团子醒来到现在,火真果结了有十次了。”(⊙o⊙)…其实,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么萌的声音告诉自己,你已经有十万岁了!

罗华咳了咳道:“那团子会做什么?”团子趴在罗华的肚子上道:“团子会找宝物,而且找到的宝物都能带到空间来,团子还会鉴别宝物,也是空间的守护神。”

罗华一听连忙坐起身,团子差点从罗华的肚子上颠下去,她紧张的问道:“那就是空间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取到手?”团子不解的道:“那当然了!”听到这句话,罗华的心情瞬间变得美妙无比,仿佛大热天吃了冰欺凌一般舒畅无比。

空间的山被罗华取名五岳山,山下的湖泊叫做洞庭湖,灵力充沛,不同于被当做饮用水的灵泉,罗华一般都是用这里的水灌溉植物的。湖边是一大片三色莲和万年芦苇荡很有一种江南水乡的美感。

罗华用精神力探查过湖底,那湖底满是稀有的红珊瑚,成块的翡翠,羊脂玉,内有珍珠的蚌,以及其他各种为女人所喜欢的宝石之流的东西,件件都是世上少有的好东西,更何况它们也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但罗华就是取不出来,这都成了罗华的心病了,恰巧这时团子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了,它能够解决这件事,而她又怎么能够不欣喜!

罗华抱起团子猛亲了几口,瞬移到洞庭湖边,对还在擦自己脸上的口水的团子道:“姐姐现在要给你个任务,”团子停下擦口水的小爪子疑惑的看着罗华,罗华指着下面接着道:“去帮姐姐把下面的东西个拿一样可好?”团子本来见罗华一脸的正色还以为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却不过是让自己堂堂神兽去湖底取东西。团子虽是满脸不屑,但主人有命,团子还是乖乖的下水了。

罗华站在岸上满脸的兴奋用精神力探查,只见团子一下水便有一个气泡样的东西包裹住它的全身,向一株珊瑚飘去。它伸出利爪在珊瑚的根部用小爪子划了一圈,嘴里吐出一个气泡立时便把珊瑚包在了里边。呃,好强悍的团子啊,轻轻一爪子便把那一人高的珊瑚搞定了。团子又往那大蚌游去,载了珊瑚的气泡就跟在它的身后。它游至蚌的跟前,小爪子轻轻一敲,那蚌壳便慢慢打开,流光溢彩乍然从中溢出,里边有拳头大小的粉色珍珠便显出了全貌,看的罗华差点流口水。接下来扬儿依次又取了几个珍珠,好多颜色是见所未见,黑色的,水红色的,天蓝色的,淡紫色的。团子又取了几样其他的宝贝,便带着一堆载着东西的气泡上了岸。

为了奖励团子,她特意送了团子一颗火真果,让刚解开封印的它去休息,自己将放在储物室的自己的亲亲宝贝们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才依依不舍的瞬移到温泉去洗澡了。可算是了了一块心病了。洗完澡顺手招来放在空间里的睡衣穿在了身上。

这睡衣却是用空间里的天棉制成的,光泽质感类似丝绸,但却透气吸湿类似于棉,还很有弹性,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罗华带出去让外面的人织成了布匹给自己做衣服。想要做成衣服,却是先要用湖水浸湿,这才能有剪子剪开,干了又就不行了。至于染色只能用空间南边草原上长的一种名叫夕颜花的来染,这种花颜色种类颇丰,且染上之后不会褪色,隐隐带着一股空间特有的清新气息,有醒脑安神的作用。

转折

第二日罗华从空间出来,打开窗时发现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果树的花一夜之间全部落掉,长出一层嫩绿的新叶,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出薄薄的清冷之色,院子的地上则落了厚厚的一层花瓣,仿若天然的地毯一般。初春时节,这样的早晨还是有些冷的。

罗华和锦绣都加了一件披帛,两人坐在屋檐下,罗华看医书,锦绣依旧绣花。罗华看了会书抬头看了看滴水的屋檐心想,这天气,估计扬儿是来不了了吧,忽又听的一边的锦绣也道:“看这天气大皇子是来不了了。”说的一脸惋惜,原来她也是记挂着那个脸色苍白瘦弱懂事的小男孩的。

不想刚说完话,听到宫门发出一阵吱呀声,这是有人来了!罗华和锦绣对视一眼连忙起身,却发现有个瘦小的身影朝她们跑了过来,竟然是扬儿!罗华连忙吩咐锦绣去烧热水,自己朝他迎了过去。

雨虽不大,但想来他住的地方和明德宫是离得很远的,他头发衣裳都已经湿透了,头上还往下滴着水,衣服上沾着不少泥水,小脸冻得有些发青了,微弯着腰护着怀里的小白。罗华连忙一把把他抱起,手抵在他背后,暗暗给他输些真气,好让他舒服些,听得怀里的扬儿弱弱的道:“扬儿想罗华。”罗华鼻子一酸差点流出眼泪。

她把扬儿抱进内殿,三下两下把他身上的衣服除掉,用干毛巾在用上真气将他从头到脚都弄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才停了下来。此时扬儿却窝在被子里因为光着身子,死活不愿意出去,罗华失笑,这么点大的小孩子都知道害羞了,罗华无奈的道:“那扬儿先在内殿,罗华出去一下。”被子里传出了扬儿瓮声瓮气的回应声,罗华边笑着出了内殿,给他把衣服鞋子都烘干,才又进了内殿。

绿色的丝被里露出个小脑袋正在把玩罗华放在床上的一只毛茸茸的小熊和大张着四条腿平趴着得小狗,而小白在一旁睡得正好。罗华悄悄的走上前去,一把把他抱在怀里。扬儿先是一愣,后见是罗华抱着自己小脸羞的红彤彤的,开心的咯咯直笑,罗华见他气色还好,抱着他亲了亲道:“乖,来罗华给扬儿穿衣服。”扬儿一听又开始在她怀里扭,罗华笑着给这别扭的小孩硬穿上李衣,他却扭得更厉害了。见他不愿穿外衣,罗华也不勉强,便用被子包住他,把他抱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轻声道:“扬儿今天来的早。”

扬儿眨着大眼睛道:“扬儿吃过早膳,就对王嬷嬷说要睡会,晚膳也不想吃了,叫他们不要打扰扬儿睡觉,便把他把他们赶了出来,然后扬儿就偷偷跑了出来。”然后又有些得意洋洋的道:“这样扬儿就可以在罗华这多待会了。”

罗华心酸的摸了摸他的头,她只想到他不受宠,下人会怠慢他,却没想到竟然懈怠至此。如若下人稍微用点心,哪能让一个五岁的孩子这么轻易的溜出宫门。,他说睡就睡,说不吃就不吃,那要那些教养嬷嬷何用。他要休息他的内殿竟连一个使唤的宫女都没留!罗华摸了摸他干瘦的身子,他的身体又怎么能好。

这时锦绣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罗华便把扬儿抱到床边,用手巾给他擦了手脸,这次扬儿对罗华擦他的手不那么排斥了。又用热水把他白嫩嫩的小脚泡了泡,这样也能让他舒服些。洗完之后又让锦绣端了盘莲蓉苏的点心,到了杯热水放在小几上让扬儿吃,让锦绣自己忙去了。她自己靠在锦缎大迎枕上,随便抽了本医书看了起来。一会扬儿吃好了,自己端着水杯喝了水,偎依到罗华身旁,眼巴巴的看着罗华。罗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他见罗华还是在看医书便道:“罗华看的什么书?”

罗华看他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便把他揽到怀里,把书放在他的面前道:“呶,自己看,就是这个书。”却见他小脸黯淡了下来,罗华连忙坐起身来诧异的问道:“怎么了?”才见他指着那书面上的“内”字道:“扬儿只上过几天学,只认识这个字。”

罗华看着小孩子得玻璃心都碎了一地了,忙又亲又哄才让他重见了笑颜,这才道:“扬儿是几岁开始认字的?”扬儿道:“四岁和姐姐们一起认字的,可是扬儿老生病,所以上了几天学,父皇便不让扬儿上了,说等扬儿大点了在认字。”一脸的失望之色。

罗华为了让扬儿开心,想了想道:“那罗华教扬儿认字可好?”扬儿一听立时欣喜的扬起脸问道:“真的?”见罗华肯定的点了点头,便扑到罗华怀里兴奋的噌来噌去道:“罗华对扬儿真好!”罗华见他开心自己也很是高兴,这孩子总能勾起她无限的怜惜之情。

后来直到罗华要吃午饭,扬儿还一直缠着罗华在书房认字,直到走时还甚是不舍他的认字大业。

此后,扬儿是日日必到,认字及是认真。罗华见扬儿学的刻苦,花了几天时间教他学会了汉语拼音,给他的《幼学》,《百家姓》上都注上上了汉语拼音。每日扬儿来了之后便和他先坐到亭子里朗朗读书,不过罗华读的是医书。然后再到书房里一起练字。扬儿近来的心情一直不错,再加上常和罗华一起用饭,气色也越来越好。一晃而过的一个月时间里,已认全了《幼学》,《百家姓》上的所有字,而明德宫里果实累累,繁花似锦。

蓬莱殿书房内,一干宫女肃身站立在龙袍玉冠的李成烨身后,桌子上正燃着龙檀香的金鎏香二龙戏珠炉上飘着袅袅的香烟,越发显得书房内的肃静。

李成烨微靠在乌木椅上,半合着眼,心里却在思考暗卫近日来的报告:大皇子月余日日到明德宫寻与景辰三年入宫的罗才人,明德宫内日日读书声朗朗。

罗才人,罗士信的独女,他差点都要忘记这个女人了。罗才人长什么样呢?他脑中甚是模糊,只隐隐记得当初她刚进宫时曾远远的看过一眼,身材甚是瘦小娇弱,眉眼之间还是一团孩子气。她这么拉拢大皇子,打得什么注意?难不成是想借着扬儿,吸引自己?他觉得后宫的女人除过这个原因哪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么她成功的办到了。但他又隐隐觉得不全是这个原因,那还有什么原因?

罗士信告老还乡,罗氏一族土崩瓦解。暗卫来报他早已老态龙钟,朝中势力也被他一一瓦解,早已掀不起什么风浪。她会是什么打算?

太医来报说大皇子发热,情况甚是凶险,昏迷之中不停的喊“罗华”的这个名字。罗华,应该就是罗才人的名字了。没想到,扬儿跟她的关系倒是不浅,她对扬儿应该还是不错的。他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缓缓的睁开双眼,漆黑的凤眼里眸光凛冽。

他现在只有扬儿一个儿子,本已经很尴尬,万不能让他现在出个什么事。想了想便道:“王顺”,一旁的总管太监忙道:“奴才在。”李成烨道:“让人告诉太医院,若是大皇子有个万一,他们就统统去陪葬!”王顺忙给一边得小太监使眼色,那小太监立马机灵的退了出去。

李成烨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回身对王顺道:“朕想出去走走,就你一个跟着吧。”王顺弯身应诺。他还是想见识见识这个罗才人的。

去明德宫的路他走过一次的,但至今记忆犹新。他的母妃曾被高祖皇帝禁足在明德宫一个月,解禁那天是他亲自去接的。那年他十二岁。他到现在还记得明德宫里的景象,一人高的荒草,十二岁的他走进去便淹没在了里边。破败的正殿大门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雕花的大梁上落满灰尘,角落里结满蜘蛛网。他一直想不明白,五岁的扬儿为什么会喜欢去那种地方。

他只记得当时他母妃在那禁足一个月之后,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二十几岁的人鬓边都有了白发。这一切的一切一直深深的刺激着他,他当时便发誓,一定要坐上皇位,不让母妃在受任何苦。唉,可惜他母妃不过享了两年福便悄然长逝了。

王顺推开明德宫的大门,探身在里边看了看,侧身站好等李成烨进去后,他才落后两步走了进去。他斜眼望去,却见皇上面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心里微微一惊,皇上这几年越发的不动声色,却不想这小小的明德宫竟让皇上变了脸色。

他微微打量了一下四周,并不见什么奇特之处,当然也不能不说没有,他没想到这个时节会有水果,难道是这让皇上惊讶?

李成烨确实很惊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昔日破败不堪的明德宫,竟然会变成现在这副果实累累繁花似锦的摸样,虽不雅致,但却也透着股田园气息,让人觉得舒适,如果这一切都是这个罗才人做得,那她到却是些不同之处的。

他沿着曲折的碎石小路向前走去,便见在这春光明媚的院子里,繁花丛中坐着个绿衣女子在搓洗衣服。她微垂着的白嫩纤细的脖颈形成一段优美的弧线,白皙的皮肤闪着如玉般晶莹剔透的光泽。

李成烨微微一愣拦着要上前得王顺,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那女子似是才发现有人来了,微微抬头,见是不认识的人便一下子站了起来,望着李成烨呆愣在了那里。

初见

罗华坐在院子里一边搓洗衣服一边担心这两日都未来的扬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一个月不论天yīn下雨,他都从没缺过一天,怎的突然就不来了,会不会是真的出看什么事?她越想越担心刚想放下衣服,拍张隐身符去看看,却忽然发现外放的神识里出现了两个成年人的气息,她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便又重新坐下来接着搓洗衣服。她本来以为来的会是太监宫女之流,却没想到来的会是皇帝,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李成烨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深宫后院里竟藏了这么个自己不知道的美女。细长的眉毛下,漆黑的秋水杏眸如一汪阳光下清澈的泉水,波光粼粼,她眼里闪过几许讶异,眉目间光华流转,细巧的鼻子恰到好处,如樱桃般的红唇微张,闪着诱人的光泽。太阳下那白腻的肌肤竟如玉般显出几分透明。

只松松的在脑后挽个圆髻,簪一只如意玉钗,越发显得眉目如画,上身穿了件浅绿色素纹掐腰的短袄,那腰身纤细的只剩下一握,下身穿了条豆绿色梅花笼纱裙,简单随意,却使整个人更显高雅脱俗,仿佛山间的一缕清风迎面吹来,说不出的清新舒适。她似是沉淀了亘古的灵气,满身清华,让人见之望俗,不同于以往他见过的任何女人。更让他惊奇的是,在他刻意释放的帝王气势下,她未显出任何的不适!

罗华没想到的是皇帝会长的这般英俊,个子足有一米八五。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狭长的的单凤眼幽深如寒潭,深不见底,泛着淡淡的冷光,挺翘的鼻子,一双薄唇昭示着主人的薄情,鬓如刀裁,面如玉冠。龙袍加身,身上更是显着一种帝王身上骇人的压迫性气势。

锦绣睡了一会,觉得身上舒服了些,便穿衣出了房间。没想到的是,竟然看见之子在跟一个男子对视,更要命的是那男子竟是皇帝!她吓得一个哆嗦,觉得连走路都不利索了,但还是装着胆子跑到主子跟前噗通一声跪下,高声请安,希望唤醒走神的主子。

果然罗华在听到锦绣的声音时反应了过来,随着锦绣一起下跪行礼。锦绣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觉一会时间连后背都湿透了。

李成烨微抿了抿薄唇,他本以为他来会看见一个颓废黯然,身体孱弱,脸色灰败的女人,却没想到,他见到的是一个看起来过的不错,还变得这般貌美的罗才人。连一向自认为对女色淡然的他,都失了神,他突然莫名的感到恼怒。

罗华自修真以后,感知越发变得敏锐,李成烨的心情一变,她便立马感觉到了,她莫名其妙的想,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一会就变了?难道说皇帝果然是喜怒不定的?

锦绣的心再次高高提起,好一会了才听得头顶传来皇帝低沉的声音:“起来吧。”锦绣那一口气才又松了下去,起来的时候脚一软差点跌倒,幸亏一边的罗华暗中扶了一把,罗华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她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是没事,不过是被皇帝吓的。当然对一个灵魂是现代人的罗华来说,她是无法真实感受到的,她无法想象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皇权畏惧到了何种地步,不过想想也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又怎的会不惧。

两人起身后垂首站好,李成烨身后的王顺这时上前给罗华行礼,罗华忙让锦绣把他扶起,笑话,她不过是个冷宫里住了三年的才人,哪里敢受太监总管的礼。

王顺之所以会给罗华行礼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凭他老人家多年的经验,这个罗才人以后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还是对人家客气点的好,宫里女人可是个个都不敢小瞧的。锦绣又给王顺行了礼,一时方罢。

李成烨四周看了看道:“去那边亭子坐一坐吧。”众人应诺。罗华和锦绣便走到李成烨身后。李成烨的眼睛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这个罗才人走起路来翩然轻盈,竟是个会功夫的!只是她走路丝毫不加掩饰,难道不怕别人看出来?

罗华其实是故意的,她早知道会功夫的人一看就会知道自己是会功夫的,她不想隐藏,不想以后连走个路都遮遮掩掩的,她也从没想过欺瞒皇帝。皇帝是骄傲的,他们更是比之常人最无法容忍任何欺骗的,她不觉得她能永远的骗过皇帝什么,她也不觉得她的智商能高过李成烨,所以从一开始她便选择真实,绝不欺瞒。

李成烨子在亭子里坐定,王顺侍立在他身侧,罗华和锦绣垂首站在他前面,等候他的审问。李成烨的眼睛如探照灯般在罗华身上来回打探,见她微垂着眼睑,神色不动,她身边的婢女以有些脸色苍白了。李成烨不禁暗暗点头,对罗华高看了几分。好一会才缓缓的开口道:“你是罗才人?”罗华上前一步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是罗才人。”

李成烨微微点头,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会武功?”是问句也是肯定句,够直白!这不但是对对手的蔑视,更是一种绝对的自信,他根本不怕罗华会对他动手。

罗华不禁有些钦佩恭敬的回道:“回皇上的话,奴婢只会轻功和一些医术别的都不会。”她语调不快不慢,声音轻柔舒缓,给人一种镇定从容的感觉。

显然罗华的直白态度也多少有些让他惊讶,他微微一愣,随后面色也缓和了几分:“那你去给朕演示下你的轻功。”罗华应诺,丝毫没有停滞,干脆利落的一转身便掠出了亭子。轻盈的跃上正殿的屋顶,又翩然落下,“飞”回了亭子,她如一只绿色的蝴蝶,又似起舞的月宫仙子,华美轻盈。罗华几乎没有任何保留的展示了自己的实力,但她的轻功此时以不是按着师父的套路来了。

几乎罗华一掠出亭子,李成烨便惊讶的站了起来,他实是没想到,这个罗才人的轻功竟会这么厉害,他觉得自己的师父也是比不上她的。他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坦然,不做半点保留,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他喜欢诚实的人,而她目前看来是诚实的,这就够了。

罗华一进亭子便感觉到大老板的心情又缓和了不少,很显然她的行为取悦了老板。李成烨对锦绣道:“扶你们主子在石凳上坐下吧。”罗华和锦绣谢了恩,在李成烨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此时李成烨身上骇人的气息已经舒缓了不少沉声道:“大皇子常到你这来?”罗华起身刚要说话李成烨摆摆手:“你坐下回话,不用站起来了。”罗华这才谢了恩坐下,略顿了顿开口从扬儿第一次来明德宫时说起,捡重点把他平时所说所做都说了一遍。

李成烨微微点了点头,她到诚实。连些微的夸张都不曾有。

罗华回完话,便微垂着头,等待他的下一个问题,却突然听他说:“大皇子生病,昏迷不醒,十分凶险。”罗华一惊猛的抬起头看向李成烨,对上他yīn冷的眸光,又慌乱的移开。她就知道扬儿不会无缘无故不来的,他身体一向弱,也不知这次能不能挺过来,不行,她得亲自去照顾扬儿,她不放心那些太医。

罗华起身跪倒在地上,身侧的锦绣见状也跪了下来。罗华道:“奴婢和大皇子相处了一段时间,甚是敬重大皇子,大皇子也对奴婢颇为照顾,这次大皇子生病,奴婢又会些医术,请皇上准许奴婢去照顾大皇子。”锦绣也在一边道:“请皇上恩准。”

李成烨暗叹一口气,不想这罗才人对大皇子到是个真心的。

他看了看罗华问道:“你真的愿意去照顾大皇子,做个宫女?”罗华想都没想回道:“请皇上恩准。”他起身走了几步,脸上也辨不出喜怒,好一会回头对王顺道:“去敏秀宫宣朕口谕特赐蓬莱殿五品女官罗华带朕照看大皇子。”又看了看一边的锦绣补了句“另在赐大宫女锦绣。”罗华和锦绣一听皇上这是答应了,忙高兴的谢恩。

李成烨道:“行了,起身吧,朕这就要去敏秀宫,你这便随朕一起去吧。”罗华迟疑了一会道:“回皇上的话,奴婢父亲曾给奴婢几颗三色莲莲子,说有救命的功效,奴婢想拿着一起去。”李成烨闻言,深深的看了罗华几眼,才淡淡的点了点头。

扬儿躺在敏秀宫内殿的床上,身上盖着大红遍地织金丝被,外面站着一堆人。只不过两天不见,那以不太苍白的小脸,此时以涨成了青紫色,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瘦的不成人形。罗华鼻子一酸眼泪便涌了出来,也顾不上礼仪不礼仪的了,立时扑到了扬儿身边,执起他的右手,一边给他把脉一边不住的轻唤:“扬儿,罗华来看你了,不要怕啊你乖乖的,罗华马上就能救醒你,你一定要挺住,你醒来罗华给你做好吃的,做好多好多好吃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没说几句便以泣不成声。扬儿的病根本是被耽搁成这样的,若是不用那空间出品的三色莲,那便是回天无力了。

李成烨微皱着眉头,看了看那哭的一塌糊涂的女人,冷声问周太医道:“大皇子的病如何了?”那周太医已经五十多岁了,此时额头上早渗出了一层冷汗,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大哭道:“老臣无能,皇上赎罪啊!”李成烨只觉心口硬生生的被扯得疼,凤眼里霎时杀意迸现,屋里的一众人都一个哆嗦,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人人自危。

刚要发作,却听到有人道:“皇上,奴婢有法子可旧大皇子!”此话一出瞬时便成了众人的焦点。李成烨转头看时却是罗华,这才想起她说的三色莲子。脸色稍微缓了缓沉声道:“还不快快说来!”

罗华把装着三色莲子的紫檀木盒子举过头顶道:“奴婢这有三颗三色莲的莲子,有起死回生,治百病之效,将其研成粉末,分成四份用温水送服下去,即可痊愈。”罗华说的铿锵有力,这种在众人看来不过是神话里的事,在她说来就带出了一种真实感,似乎由不得你不相信。更何况,谁会在这生死关头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那就是说这一切都有可能是真的?瞬时,众人的眼光又变得炽热起来。

李成烨也很惊讶,“起死回生”听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但不知为何从罗华嘴里说出,他是愿意相信的。李成烨目光深邃看着罗华好一会了才道:“你可知若你这三色莲子旧不回大皇子,会是什么后果?”

罗华怎么会不知道,但她真没什么可惧的,淡然的笑了笑:“若救不回大皇子,奴婢情愿陪葬!”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好烈的一个女子啊!

李成烨对她自始至终的淡然之态很是赞赏。想了想,亲自从她手中接过盒子,轻轻打开盒盖,一时从那盒子中飘出一阵香气,满室生香,闻之头脑清醒,众人立马对她说的起死回生又信了几分。李成烨转头对王顺道:“让人就在这磨药,朕要亲自看着大皇子服下。”便有小太监领命下去。李成烨这才转头对罗华道:“你也起来吧。”罗华谢恩起身,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计划表

自打罗华进了敏秀宫,扬儿的脸上一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在太医宣布他可以下地时,一直如一个小尾巴一样粘着罗华,片刻也离不得她,更是在吃过罗华做过的饭后,不肯再吃内膳房师傅做的饭,于是罗华又沦为为了她的专职厨师。

敏秀宫除锦绣外又分来三个大宫女,四个太监,一个李姓,一个谢姓的两个教养嬷嬷。罗华和扬儿给那三个宫女改名为锦蜜,锦蝶,锦莺,戏称是给锦绣找了三个妹妹。四个太监叫王德,李安华,张顺义,裴桦并未改名。

自从上次扬儿生了重病之后,李成烨不在像以前一样对这个儿子不闻不问,太医院每三日请一次平安脉,并时不时的派王顺来敏秀宫来探望。虽他自己一次也没来过。皇帝对大皇子态度的转变,还有上次被发作的宫人的前车之鉴,使这些新来的太监宫女嬷嬷们,颇为尽心,另有皇上特派来的罗华和锦绣在这正着,众人也不敢有懈怠。

罗华心想,皇帝是特地让自己来照顾大皇子的,那自己少不得鸡毛当令箭,为扬儿好好的某些福利。

这几日她一直再赶这份《大皇子强身健体计划表》,把扬儿每天要做什么,什么时候做,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都写的清清楚楚的,内容涉及,中医,西医,营养学,幼儿心理学,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制成表格,看起来一目了然,非常清楚。

给皇上看就要写成呈条,又在前面加了一段文字,先是拍皇上的马屁,表达一下敬仰之情,接下来才是为什么些这个表,以及这个表的作用。写完之后她看了一遍,没想到写的太喜感了,把自己都逗笑。她把写好的东西叠好,放进抽屉里。反正是第一次写,也不可能做的有多完美,在说写的搞笑些,一不留神皇帝高兴了,说不定马上就答应了。

罗华放好东西,便跻着鞋下了床。扬儿这会正在睡觉,估摸着也快醒了。她走到铜镜跟前理了理头发。正式成了后宫中的一员才知道,后宫女子的发型,服饰,衣着颜色,都是有明确规定的。

嫔以下只能梳百合髻,盘桓髻,偏刀髻,女官着淡紫色短袄和高腰长裙,可梳朝天髻和元宝髻,不同品级的女官衣服上的花纹又是不一样的,大宫女穿粉色短袄高腰长裙,梳垂挂髻,二等及二等以下宫女梳双丫髻,着豆绿色交领裙衫,还有头饰的数量和配饰也是有限制的,三等及三等以下宫女不得佩戴头饰。

她现在梳了个元宝髻,簪几多珠花,并一个碧玺石的镀金簪子,耳朵上带着个镶红宝石的耳坠子,穿一身淡紫色裙衫,虽是一般的装扮,但穿在罗华身上,却带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灵秀清雅,连带着这发式都高雅了不是一星半点。

只是这宫中女子所喜爱画的装,实在不敢让她恭维,好好的一张脸硬是擦了一脸厚厚的白粉,嘴唇更是摸的鲜红异常。罗华不想特立独行,便也用粉擦脸,但她的粉是空间出品,防水防晒的,还能美白肌肤,一举多得。

罗华在铜镜里看了半天,凭自己非常人的眼力,硬是看不清楚自己,一直用不惯这铜镜。她总觉得要是有个人满脸长着红痘痘,说不定她在铜镜里看时,还会以为自己不过是皮肤红润了而已。罗华顺手从空间招来了一面铜镜,细细的拢了拢头发,抹上自制的玫瑰精油,满意的眯了眯眼睛,还是玻璃镜好。又把铜镜收回到空间,话说空间里自团子苏醒后,其他动物也都全部苏醒,空间现在很是热闹,只是罗华太忙没有时间进去细细的查看,只每晚进去睡觉而已。

秋纹和秋月刚进宫不久,是拨给五品女官罗华大的五等小宫女。罗女官不仅人长得漂亮,为人也最是和蔼,平时并不需要她们伺候,晚上也不让她们守夜,来敏秀宫这几天,她们差不多是敏秀宫里最清闲的两个人。

夜里刚下雨,这会空气最是清新,两人闲来无事与一群宫女坐在回廊里闲聊。秋月道:“听说罗女官是蓬莱殿的女官了。”一副于荣有焉的样子。秋月接口道:“我听说罗女官以前是个才人了。”“呀!”周围的小宫女一阵惊呼。

夏香是个些微有些胖的小眼睛的二等宫女闻言冷哼道:“我听说,不过是个冷宫里住了三年的才人,不知怎的攀上了咱们大皇子,才出了冷宫,她现在不过也是和咱们一样的奴才罢了。”

秋纹是个实心眼的,跟了罗华心里便一心一意的只有罗华,听的夏香说话口气如此不善,恨恨的啐了一口道:“就是奴才那也是五品的掌事女官,罗女官对大皇子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算是因为大皇子才出的冷宫,那也是应该的。你倒是能耐啊,怎么你不是个女官,别说五品了,就个九品的也行啊,怎么只是个无品无级的二等宫女!”

夏香被秋纹的抢白气的脸上通红,一旁的夏沫拉住还要理论的她劝道:“快住口吧,罗女官也是你随便就能说的。”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转头对秋月道:“你不过是个五等的小宫女,谁给你胆子,让你在二等宫女跟前叫嚣的?难不成罗女官跟前都是些蛮横无理,不懂礼数之人?”

秋月见秋纹被气的嘴唇的都发白了,拉住她,朝夏香笑了笑道:“是秋纹不懂礼数,还望姐姐不要见怪才好,秋月在这给姐姐陪不是了。”说着便行了一礼。夏香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她。秋月仿佛没看见一般微笑着对夏沫道:“秋纹和秋月刚进宫好多礼数都不懂,秋月想问问夏沫姐姐一个问题,不知背后里诋毁五品女官,却是不是个懂礼数的呢?”

夏沫一哽,心里暗恨这个秋月却是个厉害的,她故意避重就轻,就是想教训教训一下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宫女们,没想到这个秋月却饶了回来,还当面质问,她偏黑的肤色此时看起来更黑了。

几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听得大宫女锦蜜厉声道:“这都是在干什么了,啊?是不是都闲的没事干,要不要我给你们找些活,嗯?”锦蜜一进后殿的院子就看见夏沫几人正挣得面红耳赤。这夏沫夏香都不是个省事的,尤其是这个夏沫,更是个厉害的。自她们几个新来的大宫女来了敏秀宫,这几个二等的很是不服管教。

几人见是锦蜜,忙起身行礼。

锦蜜对夏沫夏香道;“夏洁和夏萍正在收拾大皇子的冬衣,忙的不可开交,你们两倒是闲的很啊,还不快去帮忙!”夏沫心里暗恨,面上不显,夏香却气的不行,她们几个收拾大皇子的衣服,私下里分工,她和夏沫收拾夏衣,夏洁和夏萍收拾冬衣,她们两早早的收拾完了才出来的,锦蜜绝对是知道的,却故意在这些小宫女的面前落她们的面子,但在不痛快也没办法,夏沫拉了拉夏香,二人不甘不愿的行礼离去。

锦蜜出了一口恶气,甚是痛快,缓了缓笑着对秋纹秋月道:“罗女官可在屋内?”秋月道:“在了,我去帮姐姐寻下?”锦蜜连忙拉住秋月道:“不用你去,我去。”

却忽然听得传来一阵舒缓悦耳的声音“秋月”,众人循声望去,却是罗女官出了房门。因夜里下雨早起的大雾还没散尽,众人只觉朦胧的阳光下,仿若出现了一个九天玄女,身姿摇曳,满身清华,微微一笑,繁花绽放。罗华笑望着愣神的众人道:“秋月?”众人这才回过了神来,心里暗惊,这罗女官却是个貌美如仙的,尤其是那通身的气质,别说是个才人,就是成了妃子,那都是应该的,说不得这罗女官会有大造化的。

四妃

罗华有些忐忑的跟在朝仲宫传话太监身后,实在想不明白珍妃现在召见自己会有什么事。估摸快到朝仲宫时,她放开神识查探了一番,(⊙o⊙)…这阵势,搞的跟三堂会审似地,除过四妃,还有几位嫔妃并几个才人,美女,估计是朝仲宫的。

罗华掩下心中的诧异,一时无聊又打量起四周的景色,四月的叶子渐渐显出了苍翠色,显是风雨洗礼的结果,叶子上还留着些露珠,晶莹剔透,太阳渐渐升高雾也慢慢散尽。

朝仲宫三足鎏金珐琅香炉里燃着茉莉熏香,正殿里萦绕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地上铺着五彩云团的地毡踩上去静悄悄的发不出一丝声音,处处显着低调的奢华。

自罗华踏进朝仲宫正殿,正殿里打扮的花枝招展,满头珠翠的女人们立时安静了下来。罗华是五品的女官并不用行跪礼,只需行侧身礼即可。她微垂着头,按着旁边一个粉衣宫女的指点按品级给个位宫妃行礼。绕是淡定惯了得罗华,在一群女人如x光般的目光下,多少还是有些受不了。

行至丽妃跟前,丽妃偏头打量了几眼罗华,笑语炎炎的道:“听宫女太监们说你是个难得的美人样子,我却是不信的,你抬起头让本宫好好的瞧一瞧你,看看你到底哪里美。”

丽妃这几日听说,三年前的罗才人,现在的蓬莱殿五品女官,是个难得美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她原想不过一个五品的女官罢了,能美到哪里去。

罗华缓缓的抬起了头,只是依旧垂着眼睑。看清楚她面容的丽妃瞬时一僵!

没想到这个罗女官竟真的会如此貌美!让人见之忘俗容颜,完全盖过了自己这个后宫第一美人称号的妃子,那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更是如玉般白皙细腻看的她恨不得亲手毁了!

一旁的其她妃子,此时也是暗暗咬牙,没想到这个罗女官竟如斯美貌,有个丽妃就已经够头疼的了,要是在让一个比丽妃还美的女人也进了后宫,哪还有她们这些人的活路。

后妃们集体发出的怨毒的目光不禁让罗华打了个寒颤,果然是深宫多怨妇,连着目光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了的。

丽妃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身材丰满,容貌娇艳无双,一双桃花眼里满目风情,梳着个螺髻满头珠翠不仅不显得艳俗反是越发显得妩媚动人了。

珍妃看着这些女人毫不掩饰的怨毒的目光,不住的冷笑。她就是故意要众人见识罗华的美貌,让她们嫉妒,让她们怨恨,最后最好有个人出手帮她解决了这个罗华,不知道为什么,她总会让她有强烈的不安感,她讨厌不确定的因素。

她有斜眼看了看面色僵硬的丽妃,这个是个更不省心的,轻掩红唇微微一笑的道:“丽妃妹妹怎的不说话了?这罗女官可是长得美?不蛮妹妹说,姐姐第一次见着得时候也着实惊叹了一番了,要姐姐说啊,这满宫里都找不穿第二个罗女官这样的美人了,咱们显见都是被比下去了啊。”说到后来竟是一脸的怅然之色,却在三言两语之间便把罗华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果然后妃们的脸色更难看了,有的都开始向罗华扔眼刀了。

罗华立马明白这珍妃是个带头的,今天叫她来不过是想叫自己的美貌多得罪几个宫妃,最好被其中一个让嫉妒冲晕头脑的女人给解决了才好。

丽妃听得心里暗恨,什么叫都被比下去了?!但她微一思索面色一转笑着道:“可不就是姐姐说的话嘛,妹妹呀是被比下来了。可怜妹妹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哪里及的上姐姐贤良淑德,皇上对姐姐可是颇多看重,一直可都是掌这宫务的了,可见姐姐是个好的,这样的荣耀咱们哪一个也比不上的!”与罗华相比丽妃更希望给珍妃添堵。这句话即说明了貌美又如何,这后宫从来都不是美貌决定一切的,更把珍妃同样是妃子,但却颇受皇上眷顾的事实说了出来,下面的女人虽面上恭敬又有哪一个听了能舒服,不会对珍妃多几分记恨之心的才怪了。果然谁都别想好过!

罗华微垂着眼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听得的丽妃说完了行了一礼道:“娘娘们实在是过奖了,且不说奴婢容貌不及娘娘们,气质更是万分及不上娘娘们,哪里还敢与娘娘们相比,娘娘们万不要取笑奴婢了。”

罗华说完,刚给珍妃添了堵的丽妃心里更是舒服了几分娇笑的对一边的妃嫔道:“听听,听听这小嘴甜的跟摸了蜜似地,可见啊咱们都是些笨嘴笨舌的。”其他分位低的妃嫔便笑着在一边应和。只心里暗恨的珍妃,禁足一个月出来的愈加柔弱的淑妃和长相甜美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敏妃没有言语,自在一边饮茶。

一时行完礼罗华微垂着手站在正殿中央,这时殿中有安静了下来。珍妃翘着护养的甚是纤细白嫩的手指,捏着甜白瓷的茶盖,轻轻的吹了吹杯中的茶水,细细的品尝。其他的宫妃也是或品茶或研究自己的首饰,似乎一时都忘了罗华的存在。其实下马威什么的罗华是明白的。

好一会珍妃才放下手中的茶碗,似是才发现罗华一般,轻笑着道:“哎呀,看看本宫一时竟把罗女官给忘了,罗女官不知道,这茶水是新进的今年的春茶饼,味道甘醇的很,本宫最是爱喝的。”又嗔了一眼其她宫妃们:“妹妹们怎的也不提醒一下姐姐。”

丽妃抿了口茶笑道:“谁呀,让姐姐的茶这么好喝了!”

罗华低着头道:“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不过是站了一会,娘娘品茶才是要事,奴婢不敢耽搁。”珍妃弹了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子,这才缓缓的对身边的大宫女道:“还不赶快给罗女官搬个凳子过来。”

一旁立时便有一个小宫女端了个圆凳出来。罗华些恩坐下,但也不过只稍稍坐个边而已。

珍妃抿了口茶才轻轻开口道:“本宫和各位娘娘一直对大皇子甚为挂心,但大皇子大病初愈叨扰不得,今日本宫让你来就是让你给各位娘娘们说说大皇子的日常,也好安安咱们的心。”

罗华对她的这些话甚为不屑,但还是一脸的恭敬之色的将扬儿的日常生活细细的说了一遍,你不是让我说吗,我这就说给你听,好好磨磨您的耐心。罗华说的够细,但至少没人敢打断,而自始至终只有珍妃一个没有面露不耐,认认真真的听完了,罗华暗叹,怪不得人家现在是混的最好的,光这份忍耐力就不是常人能比的。

珍妃听完,神色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大皇子你照顾的不错,细心又周到可见你是个尽心的,会照顾人的。”罗华只得按程序道:“奴婢当不得夸奖,不过是奴婢的分内事而已。”珍妃点了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可见是个难得的。”她却话锋一转问道:“听说罗女官景辰三年进攻的才人,前两天才去照顾大皇子的?”

罗华猜不来为什么她会这样问,她的身份什么的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珍妃现在不过时明知故问而已,她诚实的道;“回娘娘的话,是的。”

珍妃的叹了口气,惋惜的道:“本宫本想着你是个懂事的人,不会做这么不知规矩的事,但现在看来也是有可能的,你当惯了主子,一时成了奴才犯了了这样的错到也能想来”顿口了顿语气一时变得犀利起来:“有宫人来报,说你曾和大皇子同榻儿眠,这可是真的?”

罗华一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兜兜转转这么大一个圈子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同榻而眠是有过,但不过是他病刚好的当天扬儿非要罗华陪着他睡,罗华不得已才略躺了一会,他一睡着,她便起身了。

听得珍妃问,罗华装着慌乱的摸样,跪倒地上磕头道:“娘娘明鉴是大皇子要奴婢这么做的啊!”

旁边一个王姓的昭仪听得这话尖声尖气的道:“你不过和大皇子认识了几天,哪里来的交情让大皇子和你同榻而眠,这样的谎话,罗才人以后可不要随便乱说,可不是谁都想咱们珍妃娘娘这么好脾气的,容许你这么放肆!”一旁的丽妃喝着茶并不言语,一切夸珍妃的话,她绝对不会认同的,敏妃微皱了皱眉头,却显得更是可爱,娇弱的淑妃眼里精光一闪而过。

珍妃见罗华脸上一片慌乱之色心里暗笑,拿着腔调逼问道:“罗女官怎的不说话了?”罗华似是更害怕了,浑身都有些发抖了战战兢兢的直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珍妃嘴角讽刺的笑意一闪而过,长的好看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个不顶用的罢了。

丽妃自始至终都微眯着桃花眼,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对她来说这个罗华到不倒霉她真的不太关心。其她人就不一样了,敏妃微张着红唇似乎一脸的不可思议,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芒。小脸依旧苍白的淑妃,喜悦的光芒一闪而过。

罗华神识外放,众妃的神态尽收眼底,对于她们的态度她到能理解,毕竟美丽的女人看到比自己美的女人,哪个能真正的喜欢起来,更何况这后宫之中,美色便是女人们抢饭碗的有力武器,也就更加无法容忍长的美的女人出现。

珍妃一脸的惋惜的道:“你虽是蓬莱殿的五品女官,本不该本宫多管,怎奈皇上有言在先,既是罗女官现是敏秀宫的女官,虽是暂时但让本宫只管将你当一般的女宫约束,既皇上都这么说了本宫就少不得要管上一管了。”语气一转变得颇为严肃的道:“本宫在问你一遍,你可有不分尊卑与大皇子同榻而眠?”罗华没想到这珍妃这么深谋远虑,从一开始就要来了自己的管理权,大概她从第一次看见自己就已经想好了要对付自己了。她敢肯定若这次不如了女人的愿,她以后还会有更厉害的手段。

她自己也觉得最近风头有点太盛了,又是献药,又是貌美的早不知道被后宫众人记恨成什么样了,很是需要有个什么是来灭灭自己的风头,这样自己以后的日子也能顺当些。刚好珍妃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机会,更何况在这当口因为皇帝对大皇子的关注,为了这么一个不是很严重的原因她也不敢把自己罚的太厉害,最重要的是她有本事不会让这些人真正的伤到自己的。于是她当然欣然接受。

罗华装着十分害怕的样子颤抖着声音回道:“奴婢知罪,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珍妃虽对她如此快的就认罪多少觉得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把这归为是罗华自己太软弱,胆子太小的原因,很是鄙视了一番罗华,网她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这么三两下就让这个罗女官低头认罪了,真是个没本事的!

她微微的叹了口气对罗华道:“这可是对大皇子的大不敬之最啊!”说着又一脸的主子教育奴才的表情:“你虽对大皇子不错,但毕竟是做惯了主子的,一时做了奴才可能还是不太适应,本来对主子大不敬要打五十大板,但念你对大皇子尽心,本宫觉得罚轻些好”对着其她妃嫔们笑吟吟的接着道:“妹妹们觉得了?”

掌嘴二十

罗华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似是吓傻了一般不敢言语。但事实上她正分出一股神识和空间里的团子交流。

团子因是空间神兽,只要愿意就可以看到外面的状况。它见外面的一群女人合起伙来欺负自己的主子,气的上蹿下跳甚是暴躁,咬牙切齿的道:“主人我出去帮你搞定她们!”团子为了她能这么气愤,罗华还是很窝心的,赶忙安抚它道:“好团子,别为了这些不相干的气到自己的,这群女人我一根指头就能把它灭了,但是这样就没有意思了,很是违背了我的原则,而且欺负你主人的人,总有一天要还回来的!”罗华淡然的语气中渐渐透出一片冰冷又道:“一会只要是有人打我,你就立马释放幻术,我在外放灵力,让她们看上去是在打我,幻术一定要逼真,记住了没?”

团子虽还在生气,但听了罗华的话多少气顺了些,也就同意了罗华的决定,但还是不甘愿的添了一句道:“那主人搞她们的时候,一定要通知团子!”罗华看它萌的不行的脸上硬摆着大人的表情,实在可爱的不行。见它答应了,便就把神识撤出了空间。

淑妃听了珍妃的话,轻咳了咳,弱弱的开口道:“大皇子身体微恙,正需要罗女官的时候,妹妹觉得却是打不得板子,板子打的再少可是要好长一段时间不良与行的,不如就掌嘴二十如何?”说着又弱不禁风的咳了咳。

这个却是个更黑的,这二十个嘴巴下来,那说不得是要毁容的!但淑妃的提议似乎更合众妃嫔的意,此时就连一直没说话的敏妃也露着浅浅的酒窝道:“淑妃姐姐是个心善的,想的也周全,妹妹觉得姐姐说的不错,就该这样。”

若只听她的这句话,看这表情,听这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不过是个邻家小妹妹在说,姐姐你真漂亮啊,一派的纯洁天真。看着后宫的女人们,把自己狠毒的心掩藏在或可爱或娇魅或端庄或柔弱的行行□的面具之下,一时竟觉得万分喜感,差点憋不住笑起来,也越发感慨的认为,若自己没在这后宫之中,从哪里遇到这么喜感的事。

珍妃坐在主坐上不动声色的轻抿着茶水,眼中寒光乍现,这个淑妃以前看着是个怯懦的,没想到禁了回足出来,看着更是娇弱了,心思却yīn狠了不少,越发会隐藏自己了。哼,她暗哼一声,不管这个淑妃变成什么样子,最好别犯到自己手里,要不然她会让她知道知道她珍妃诊治人的手段的!

她又扫了一眼敏妃,这个敏妃今天看上去倒是有些不一样,平时话最多的一个人,怎的今天只说了一句话,她诧异的打量了敏妃几眼,一如往常的鹅黄色裙衫,梳着个双螺髻,并未有多大变化,只是看上去丰满了些许,却越是显得甜美了几分,微垂着眼睑,看不见眼里的神色。

珍妃压下心里的诧异,又抿了几口茶,放下茶杯,略顿了顿道:“几位妹妹说的都有道理。”又转头微笑着对罗华道:“罗女官认为了?”

尼玛!罗华差点爆出粗口,这也欺人太盛了,你要打我还问我你以这样的形式打好不好?!还我认为,我认为扇你二十个嘴巴还差不多!一群有病的女人!

罗华在气也得叩头,装着害怕的样子道:“多谢娘娘们体恤。”珍妃差点笑出来,这罗女官不会脑子有问题吧,这么轻易的就叩头谢恩了?她难道不知道这二十巴掌下去会是什么后果?完全就是窝囊废一个,她实在不该高估这个蠢女人的!

珍妃端庄的微微一笑,指着一边一个粗壮的满脸褶子的圆脸嬷嬷对众人道:“这是朝仲宫转伺宫女掌管之职的嬷嬷,由她来掌嘴,也不算辱没了罗女官。”那李嬷嬷一听忙上前应诺,一脸的庄重之色。众人暗暗看了看这嬷嬷的身形,都偷笑不已,一看就是个力气大的,可以达到预期目标的。

她又环视了宫殿一周,严肃的道:“罗女官是五品的女官,又是初犯更兼大皇子现在离不得她,本宫才会轻罚,但若你们之中那个犯了对主子的大不敬之醉,那可不是五十板子就能了事的,可多记下了?”一众宫人忙齐声应诺。

罗华觉得搞笑,都把打人的事做出来了,还一再要树立自仁慈的公正严明的形象,实在让人觉得恶心!

朝仲宫正殿里掌嘴的声音甚是清晰,越发显得正殿寂静,一群貌美如花的年轻女人摆着惨不忍睹的表情,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一错不错的看着罗华越来肿的俏脸,心里多暗暗解恨。李嬷嬷那粗大的手掌,一巴掌打过去,罗华的脸便要肿上几分。那尖细的指甲“一不留神”划过罗华的脸,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子,在那青肿的脸上竟显出几分妖异之感。

众妃“咝”的一声倒抽一口冷气,脸上越发悲凄,眼中越发兴奋。但对珍妃的手段都又见识了几分。只敏妃的脸色似乎苍白了几分,神色复杂的看了珍妃几眼。

罗华跪在地上扬着头,垂着眼睑,脸上一片凄惨。天知道她现在其实一点事都没有,不过是因为幻术的原因,看上去很惨而已,而且她真的很无聊的!这个李嬷嬷每打一下,都要停上一小会似乎在攒力气一般,在接着打下一巴掌,好费时间啊。

她神识外放,众人的神情在她“看”来不过是多了几分蠢态。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们自以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却不知正在被别人玩弄与股掌之间。

罗华跪的有些无聊,就开始“透视”这些女人,说不得还会发现什么秘密了。

果然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还看出了不少问题!珍妃的卵巢有损,是个不能生育的,而且她是生过孩子的,估计是已经没了,但她自己似乎并不知道自己不能孕,还在服用滋补调理身子的药,想要再次怀孕。在看其她妃嫔,立马又发现了新情况!淑妃和敏妃都怀孕了,淑妃大约有一个多月,应该是个男孩,敏妃时间久些有两个多月了,却是个女孩,但见她手微微护在腹部,想来自己已经知道了,不过却并没有宣扬出去。

掌完嘴时罗华还在思索对策,差一点就忘了扮凄惨。

珍妃看着半趴在地上,面目全非的罗华,嘴角微微上挑,摆出一副痛惜的神情沉声道:“望罗女官记住今日的教训,以后切不可再犯了。”

罗华此时脸肿的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更不要说说话了,只嘟嘟囔囔的道:“色,朗,朗,吊,会。”一旁的妃嫔们都掩嘴轻笑,一脸的嘲讽之意。

珍妃咳了一声掩下脸上的笑意道:“但罗女官照顾照顾大皇子有功,本宫也不是个不分是非的人。”转头对一旁的大宫女采魏道:“去取那库房西面放着的上好的药材,在拿几匹绸缎,赏给罗女官,一会你亲自送去敏秀宫。”珍妃看她暗暗的点了点头,抿了抿唇,转瞬又是一脸的端庄之色对罗华道:“还望罗女官务必尽心尽力照顾大皇子,只要照顾的好本宫还会有赏。”一脸的慈母相。

不等罗华行礼,摆了摆手道:“今日虽罚的不重,但你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就不用行礼了。”这纯粹是睁眼说瞎话,你哪只眼睛看到罚的不重了!又对一边另一个大宫女采平道:“派两个小宫女送送罗女官,罗女官这就退下吧。”她转过头来对罗华道。

采平下首的小宫女使眼色,里立时便有两个出来扶起了罗华,罗华朝众妃行了礼,便由着两个小宫女把自己扶着出了朝仲宫。

众妃见主角都离开了,坐了没一会,也都纷纷告辞离去。

一时众妃离去,珍妃挥退小宫女,内殿便只剩下自己的心腹了。

谋划

珍妃靠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半瞌着目,显得甚是疲累。采平见状忙上前轻声道:“娘娘是不是不舒服,奴婢给娘娘按按可好?”珍妃也不睁眼轻笑着道:“你倒是个有眼色的,本宫啊被这群女人气的脑仁都疼,你便给本宫按按吧。”

采平笑着应诺,用热水净了手,才走至珍妃身后缓缓的按了起来,珍妃眉头也渐渐舒展了开。

奶嬷嬷王氏,见状上前安慰道:“娘娘千万别为了那些个不相干的气坏了身子,您管着宫务,皇上又敬重您,满宫里也没有第二份这样的荣耀,您现在最要紧的事便是养好身子,怀上个小皇子才是正紧。”

珍妃缓缓的睁开眼睛,眼里带着几分无奈之色,挥退采平看着王嬷嬷道:“嬷嬷说的道理本宫如何不懂,只是生孩子实在要靠机缘,是急不来的,在说你看本宫都吃了这么多药了,可不是还没动静吗?”王嬷嬷想了想道:“娘娘说的在理,是老奴急躁了。老奴想着,要不娘娘您换个大夫试试,老吃一个大夫的药也不见有起色,说不得换个大夫立马就成了呢?”

珍妃皱眉思索了片刻,对王嬷嬷道:“嬷嬷说的本宫觉得也是在理的,这样吧,嬷嬷拿着本宫的腰牌近几日出趟宫,告诉本宫的父亲母亲,让他们给本宫找个更好的大夫,换个方子,过几日让母亲进宫的时候递上来吧。”

王嬷嬷一听珍妃答应了,笑得满脸褶子:“老奴一定把娘娘吩咐的事办好。”

正说着听得外面的小宫女通川,采魏回来了,珍妃忙让进来。一时采魏进了内殿,向珍妃行了一礼道:“奴婢亲自将东西送到了敏秀宫,也以专门地叮嘱过那个宫女了。”

珍妃笑着点了点头:“你办事本宫还是放心的。”又见一边得采平欲言又止的样子轻笑的道:“你这丫头,有什么事就直说出来,不必这么吞吞吐吐吐的。”

采平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娘娘恕奴婢愚钝,奴婢实在不明白,娘娘为何在这个罗女官身上费这么多心思,还特地下重药。”珍妃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还好知道自己是个愚钝的,也没枉费你主子我的一番□。”转头对一边的采魏道:“你来给采平说说,本宫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采魏行礼回诺才道:“奴婢觉得这罗女官长的太过貌美,还有那通身的气质果然是大家子出身,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奴婢听说皇上甚是厌恶前宰相,却还特地将她从冷宫接了出来,可见皇上对罗女官是有想法的。更有奴婢猜测皇上只是暂时让她呆在大皇子身边,定是从了将她收入后宫的想法,只这三样,若罗女官入了皇上的后宫,说不得皇上动了情了?若让她在生个小皇子的话,那哪还有咱们的地方。那罗女官,现在也不过是个五品的女官,好下手不说,若真是现在被她发现了又有几个人愿意相信,何况现在皇上对她不过只一点好感,也不会为了她费什么周折,现在动手最安全也最是省事的,是最好的时机。”

珍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王嬷嬷道:“这个丫头是个难得通透的。”王嬷嬷忙道:“可不就是娘娘您会□人嘛!”

珍妃闻言只是轻笑,转头对一脸羡慕之色的采平道:“可是明白了?你呀以后可要好好的跟你们采魏姐姐学学,别总是这么的不知事。”采平忙应诺,又对一边的采魏道:“还望姐姐以后多教教妹妹才好。”采魏笑着道:“妹妹实在过奖了,哪里当的上教不教的。”

一旁的珍妃笑骂道:“行了,你们这两个小蹄子,也别在这姐姐妹妹的了。”顿了顿神色严肃的对采魏道:“你让咱们延喜宫的人,这两日把敏妃盯紧了,一有什么异动就马上来报,本宫总觉得这个敏妃有些不对头。”

罗华被小宫女扶出朝仲宫,便看见在朝仲宫门口走来走去的锦绣。罗华停下来示意那两个小宫女停下来,不用扶她了,那两个小宫女不屑的看了看她,立马转身回了朝仲宫。

罗华这才装的满身的娇弱的朝锦绣走了过去。

锦绣焦急的走来走去,忽见朝仲宫里走出来一个人,她整张脸肿的已经不成样子,连眼睛都眯在了一起,更厉害的是她脸上好有几道血印子,锦绣觉得一阵僧得慌,也不知道这宫女是怎么得罪了珍妃,尽然被打成了这样。

罗华朝锦绣走去,却见她一脸看陌生人的样子打量着自己,一阵无奈,这可真是“打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你”了。

她走到她跟前刚想提醒一下,锦绣却似才反应过来似地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了她。可是认出来了,罗华暗想。她抱着罗华压抑的哭着道:“我的亲佛呀!主子这是怎么了,是谁这么狠心,下的了这样的手,这是要毁了主子的容啊,她们怎么能这么残忍,怎么可以这么待主子啊!”

罗华见她激动的连主子都叫了出来,忙拍了拍她的背,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拉下来,拉着她向前边走边安慰哭的凄惨的她:“乖,不哭了,你罗华姐姐我没事,真的没事的,你别哭了,不哭啊,真没事的。”锦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怎……么……能……没……事…都…肿……成……这样…….了。”

罗华见锦绣还有要大哭的趋势,忙拉着她快走了几步附到她耳边道:“乖锦绣别哭了,你罗华姐姐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哪能真让自己毁了容。”见她还哭便吓她道:“这是什么地方,哪里能让你这么哭哭啼啼,还不快收了眼泪,要是被别人撞见了可就不好了!”

锦绣听的这话这才委委屈屈的收了眼泪,罗华见状暗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缓声道:“这才听话,哭什么哭,哭起来多难看。”

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忙问锦绣怎么到朝仲宫门口等,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却原来是罗华走了一会扬儿便醒来了找不见罗华便发脾气,锦绣只好告诉他罗华是被朝仲宫的人带走的,扬儿便立时要到朝仲宫找罗华,硬是被嬷嬷们拉住了。他便在内殿里扔东西,发脾气也不让人靠近他,锦绣急的无法,在加上她自己也颇为担心罗华,便告诉扬儿她去朝仲看看,顺便接了罗华回来,这才让扬儿稍稍安静了下来。

罗华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对锦绣把朝仲宫的事说了一遍。锦绣脸色凝重语气狠厉的道:“定是夏沫和夏香这两个贱人使得坏,那日她们两一直在殿门口探头探脑的!”罗华点了点头:“那日能看到的出了青叶青荷就是她两,青叶青荷实在没必要好好的蓬莱殿宫女不做,而去投靠珍妃,除了夏沫她两在不会有别人的。”

锦绣哼声道:“回去在好好收拾她们两,可不能这么便宜了她们!”罗华笑看着锦绣咬牙切齿的样子道:“差不多就行了,可别太过分了。”

锦绣点了点头,又看着罗华的脸一脸心疼的道:“定是很疼吧,回去锦绣给您敷药。”罗华笑着点了点头,但通过幻术看在锦绣眼里却是疼的在呲牙一样的表情,越发的心疼罗华,越是恨上了那告密的人!

敏秀宫内殿里大皇子蹲坐在地上,周围是一堆摔碎的瓷片,一堆嬷嬷宫女太监们站在外围满脸的焦急,祖宗啊,那地上怎么可一坐,要是生了病,奴才的脑袋可就不保了啊!忽听一小宫女天籁一样的声音响起:“罗女官回来了!”众人瞬时都松了一口气,这罗女官不在,大皇子竟是这么的难哄。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却见眼前一闪大皇子已经跑了出去,一大群人又赶忙跟了上去。

锦绣坐在罗华的屋内拿着瓶子给罗华脸上抹药,那药却不过是罗华随便翻出来的烫伤药,但是因为幻术的作用脸上的肿多少消了些,至少眼睛不那么小了。这到让锦绣欣慰了不少。

罗华刚抹完药,便听得屋外传来了扬儿的声音,忙将一边准备好的面纱带好,扬儿便冲了进来,身后还着一大票人。

因为跑动的原因他的小脸上带上了两片红晕,等辨别出那戴面纱的是罗华,眼里立时蓄满泪水委屈的扑进罗华的怀里噌来噌去,锦绣见状,起身带着宫人出了屋子只在外面候着。

熟悉的气味是的扬儿渐渐安静下来,罗华轻拍着他的背,好一会才听的怀里的扬儿道:“罗华怎么去了那么久,扬儿想罗华。”

罗华把扬儿抱坐在自己怀里,抱着他轻声道:“罗华因为有事让扬儿久等了是罗华的不对,看罗华这不是就回来了吗?”安静下来的扬儿,此时对于罗华的面纱显得尤为好奇,但却只是疑惑的盯着看,并为问出口。

罗华对于他如此的少言沉默,只无奈的叹了口气,顿了顿又道:“扬儿为什么向那些宫人们发脾气,可是他们做错了什么?”扬儿低下头闷闷的道:“她们没错的。”罗华把怀里的扬儿紧了紧,语重心长的道:“若奴才们范了错,你罚她们是应该的,但若她们没有错,你却随意打骂便失了你做主子的体统。”又缓了缓声道:“我们大皇子已经是小男子汉了,不但要明辨是非,更要xiōng中有丘壑,以后切不可为了一点小事就发脾气,失了本心,可好?”

扬儿听得罗华说的有些话还是不太明白,但又觉得罗华说的话绝对是对的,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扬儿记住了,以后再不会随便发脾气了。”

罗华见他听了进去,也便不再多说,笑着捏了捏他软软的小耳朵,直到痒的他咯咯直笑,才放过了他。看了看天色,回头牵起他的小手柔声道:“走吧这时间,该是咱们大皇子学医认字的时候了。”

说起扬儿学医,也是有原因的一次罗华在看医书,扬儿看见了非要罗华读给他听,没想到他不但听得颇为认真,更是将自己听到的东西大部分都记了下来,充分展示了他学医的兴趣和天赋。罗华也起了兴趣,每日教他认字的时候便多少教他一些基础的。更兼罗华心里也是有打算的,扬儿身有残疾以后是上不了朝堂的,若有一技榜身,他的眼界和心xiōng肯低是不一样的,以扬儿敏感的性格,要是以后当个什么都不是的闲散王爷,还不知道会忧郁成什么样子。

绝育药

春里亭里罗华轻声读着医书,宫女太监们远远的侍立在一边,只留锦绣一同在亭子里。只是今天的扬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偷看罗华遮着面纱的脸,好一会才下定决心般开口道:“罗华今天为什么带着面纱?”

罗华放下医书看扬儿大眼睛里闪着关心和疑惑,轻叹了口气,她实在不忍心告诉扬儿实情,扬儿的单纯总显得与这后宫格格不入,但她觉得她必须告诉扬儿,他必须学会成长,谁也不能护谁一辈子,他得学会明白后宫,明白后宫的生存法则。

罗华将朝仲宫的事尽量用他可以接受的语气说了一边,但还是没狠下心让扬儿看她面纱后面的脸。扬儿呆愣的看着罗华,直到罗华把他抱进怀里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罗华暗松了一口气,哭出来就好了,他揪着罗华的衣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是……扬儿……扬……儿……害了……害了…罗华……是……扬儿……不对……”

罗华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呀。她把他从怀里拉出来,擦了擦他的眼泪,正色道:“傻孩子,这哪里是你的错,不过是她们看罗华貌美,碍着了她们的眼,只要她们愿意可以有一千一万个理由的!罗华知道告诉你这些会让你难过,但罗华还是想要告诉你,罗华想让你明白你到底生活在怎样的的一个环境里,罗华不可能一辈子护着你,你得学会长大,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罗华说完又把他抱进了怀里,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轻柔缓慢。怀里的扬儿已经不哭了,却愈加收紧搂着罗华脖子的胳膊,扬儿虽然单纯但是却足够聪明。她知道他会懂,渐渐的会越加明白。

扬儿一整天神情都蔫蔫的,连午膳都吃的甚少。睡觉的时候也不嚷着要听“会飞的猴子”的故事,只拱在罗华怀里不说话,罗华直到看着他皱着眉头在她怀里不安稳的睡着,才轻轻把他放在被子里,给他盖好被子,点上安神香,叮嘱了守夜的宫女几句,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罗华刚回屋子,秋月和和秋纹便把烧好的热水提进了屋子伺候罗华梳洗。秋纹站在一边看罗华小心翼翼的擦着脸,红着眼圈道:“怎的伤得就这样重了。”罗华一直很喜欢直爽的秋纹听她这么说便道:“也不是多重,现在已经不疼了。”

秋纹一脸的关心之意:“怎的会没事了,都肿成这样了,奴婢煎了珍妃娘娘送来的药,这就端给罗女官喝吧。“珍妃娘娘的药”罗华嘲讽的一笑,颇有深意的看了秋月几眼直到看的秋月有些慌乱了才淡淡的点头道:“也是你一片心意,你端来吧。”

秋月暗舒了一口气,这罗女官气势还真吓人,害的自己还以为被她看出了什么。

罗华见秋月出了房门,转头缓声对秋纹道:“你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秋纹闻言便行礼退了出去。

罗华靠在软榻的大迎枕上,漫不经心的将药闻了闻,又放在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秋月闲聊,一点也没有要喝药的意思。

不一会秋月便有些烦躁了,脸上挤着笑意道:“药一会就要凉了,罗女官还是成热喝的好。”罗华不介意的摆了摆手道:“药先不急着喝,凉了也无所谓,先放在那吧。”似是没看到秋月僵硬的表情一般接着道:“对了,我听秋月说,你是因为你家老父生病,家里没钱医治,才不得已进宫的?明天我给你和秋纹一人取上五十两的银子,乘着过几日探视的时间你将那银钱递出宫给你老父治病,若是还不够,你只管来跟我说就行了。奥,对了看我差点忘了,李淑媛赏的那几匹绸缎还不错,明日我也一并取出来,你和秋纹做衣裳用吧。”

秋月低着头低声称谢,看不见神色,十三岁女孩瘦弱的身子在昏黄的烛光下多了一份娇弱美。罗华说这么多,不过是想唤回秋月的良知,猜测珍妃到底用什么收买了刚入宫的秋月,让她端给自己这碗绝育药!

这药,要不是因为罗华是修真之人,感官敏锐非常,哪怕是医术在高的大夫,也是闻不出来的这是一碗绝育药,只会以为是碗不错的镇痛药罢了。

秋月一动不动的站在一边,心里很是挣扎,一边想着罗女官对自己这般好,自己怎么能做对罗女官不好的事,一边又想这不过是碗绝育药,不会害人性命,反正罗女官现在也算是毁了容了,只要自己能到的珍妃娘娘的身边,投了皇上的眼缘,飞黄腾达后,在好好补偿罗女官即可。罗华只要放开神识,就能感觉到秋月的挣扎,也不言语,只静静的等着。

好一会忽听秋月笑着轻柔的道:“光顾着跟罗女官说话了,这回药可真是要凉了,您赶紧喝了吧。”罗华暗叹了口气,看来这秋月做了决定了。

十三岁的女孩刚进宫便完全迷失在眼见得富贵里,与珍妃谋利,无异于与虎谋皮,但愿她真能得到她自己想要的东西。

罗华轻点了点头接过药却是一口饮尽,却暗地里把药尽数抛进了空间,笑话,她可还没自残的爱好。她装作将药喝光不过是想按珍妃的心,如了珍妃的愿,好让珍妃少把矛头指向自己,不过这个珍妃心思倒是够谨慎的,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她自己的女人!

罗华喝了药,秋月便神色复杂的端着碗退了下去。罗华关了门将珍妃之后个妃送来的药看了一遍,差点笑出来,这些那是什么治伤得,分明都是些毁容的药!

那日以后罗华待秋月和秋纹还是如往常一般,并没有什么不同,敏秀宫内的夏沫和夏香在几个大宫女的故意为之下,过的甚是凄惨,但以往牙尖嘴利的二人似是哑了一般,从不多言,只是默默承受。

扬儿这几日以来越发的沉默,开始渐渐蜕变,多了几分与往日不同的沉稳,罗华看的欣慰又心酸。

四月中旬,天气多少带上了几分热气,亭子外湖里的荷叶渐渐展露,在湖面上铺就一片绿色,岸上柳树的叶子早已由嫩绿变成苍翠,柔软的柳枝随风摇摆,开的繁盛的淡粉色的月季花在柳树的身后若隐若现。

认真习字的扬儿小脸上露着一片坚毅,这几日以来,这孩子不管是认字还是学医都十分认真,一点时间都不愿浪费。罗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轻声道:“大皇子也写了一会了,停下来歇会吧,奴婢熬了胭脂粥您尝尝。”

扬儿点了点头,将笔放在一边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不经意间一抬头却看见罗华白玉般的脸上一道由耳边至颧骨的疤痕清晰的有些刺眼,一时竟觉得无限哀伤,伸手轻摸了摸罗华脸上的疤痕,轻柔的仿佛在触碰一件珍宝。

罗华讶异的看向他,却见他眼里含满了泪水,轻笑着蹲下身子,用脸蹭了蹭扬儿的小脸,五岁的小男孩一脸郑准的道:“以后扬儿会保护罗华的!”罗华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骄傲的母亲一般,泪流满面,含笑轻道:“好,以后扬儿保护罗华!”四月的阳光甚是温热,似是能照到人的心里一般。

王顺领了皇命,又到敏秀宫看望大皇子,却惊讶的发现,短短几日不见,大皇子竟看起来变了不少,少了几分怯懦多了几分沉稳坚毅,如一个真正的皇子一般接待自己,这在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罗华一直将王顺送出敏秀宫,拿出呈条对王顺道:“这是罗华写给皇上的关于大皇子强身健体的呈条,还请公公递给皇上。”见王顺犹犹豫豫的又暗递王顺五十金:“还望公公帮我这个忙。”王顺暗暗掂了掂手里的金子,满意的点了点眯着眼睛道:“罗女官客气了,这点小事咱家还是能替罗女官办到的。”

蓬莱殿次间里,李成烨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奏折看了一眼王顺问道:“大皇子一切可还好?”王顺忙到:“回皇上的后,大皇子一切都好,且奴才看起来大皇子最近越来越有皇子范了。”

李成烨点了点,暗想这老油条能专门在自己面前说扬儿变了,那一定是扬儿变得很明显。看见王顺手里拿了分手里拿了份呈条,挑眉看了他一眼,王顺立马颠颠的跑到李成烨跟前,将手里的呈条双手递上道:“皇上这是罗女官的呈条,说是关于大皇子强身健体的。”

“噢?”李成烨心中讶异从王顺手中接过呈条。这罗女官一手簪花小凯到写的不错,圆润而不失风骨。

王顺见皇上面露赞许之色,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忽然听得一边的传来皇上低低的笑声,吓的王顺一个哆嗦,万佛呀,咱家是不是老的都出现幻觉了呀,皇上这是在笑?!

一时又见皇上微皱眉头,王顺的心立马就像坐上了过山车忽上忽下,心里一阵哀嚎,罗女官呀,你可不能害了咱家啊~~~~

罗华的表格让李成烨的眼前一亮,一目了然整体清楚不由暗赞罗华的聪慧,实在是个难得的女子。等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又是一番吃惊,他多少也懂些医术,对于罗华在医术方面的博学还是能感受的到的,他只想着她会医术,没想到极有可能还是个精通的。

至于里面其他方面的一些知识,他以有些看不懂了,内心里对她待扬儿如此尽心,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的。

看完后他把呈条放到桌子上自己靠在身后的靠枕上对王顺道:“你把后面的计划表抄一份送去太医院,让他们好好看看,看这计划表是否可行,告诉他们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仔细了。”王顺见一切都还正常,并没有什么事,立马颠颠的捧上呈条退了下去。

可以生健康儿子的女人

李成烨如此看重罗华的计划书是有他的原因的,他至今只有一子,且其她公主体弱多病,若罗华的方法真的可行,真的能使扬儿的身体变好,日后等有皇子出生,哪怕体弱多病些,让罗华在定上一份类似的计划书,说不得慢慢就好了。

皇子,皇子,健康的皇子如魔咒一般就是解不开。至今没有可以继承皇位的皇子,是雄心壮志的帝王心里一道揭不得的伤疤。

他起身立在窗前,全身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恍如神祗。

如今国家康泰,国力富强四海臣服,朝堂也完完全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是何时,何时才能有一个继承皇位的儿子出生,哪个女人才能给自己生出一个健康的儿子啊。不知怎的那清澈的秋水杏眸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女人懂医术,说不必得可以生一个健康的儿子?

对她自己总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信任亲切之感,虽然不过见了几次而已。一时他又暗暗的摇了摇头,前几日听说她被珍妃以大不敬之罪掌了二十个嘴巴,竟生生毁了容。但他总觉得她那样的女子怎么可能轻易的被伤害至此。

她从出现就一直给自己惊喜,不管是献药还是现在的计划表。因为她的介入,扬儿的生活,身体,甚至性格都在变化。扬儿啊,这孩子以前总让他觉得他是他人生的败笔,不愿面对他,刻意不去想他,直到上次他差点……他这才发现,不管因为他的母亲多么迁怒他,但还是割舍不掉那天生的父子之情,不论怎样他都是他的儿子呀!

他特意让罗华,虽当时在自己暗示她可以重回后宫情况下,那女人还是丝毫不给面子的选择了扬儿,他多少有些恼怒,但他还是给了她五品女官的级别。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是怕她没品没级又长的美貌被其他人欺侮,还是要告诉别人他对扬儿的重视?

罗女官,罗华,不知你还会给我怎样的惊喜?

罗华近日来甚是怕面对锦绣,因着罗华特意留在脸上的疤痕,锦绣每见一次就要哭一次,还特地对罗华道:“罗姐姐要不然你给李宗师去个信,让他老人家想想办法,说不定李宗师那有上好的祛疤药。”罗华真不知道怎么面对锦绣,实在扛不住了,就只好老实交代,说自己的疤是画上去的。

这下又捅了马蜂窝了,锦绣为此和她堵了好几天的气,她自己也觉的理亏,便成天用糖衣炮弹轰炸,这才把锦绣给哄了回来,并再三保证以后有事一定不再瞒锦绣。

夜里罗华哄着扬儿睡着了,跟守夜的锦蜜叮嘱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挥退秋月二人,关好门,闪身便进了空间。

团子立时便准确无误的扑进了罗华的怀里,噌来蹭去,奶声奶气撒娇的道:“主人不疼团子啦!主人不疼团子啦!这么久都不来看团子!”罗华满脸黑线,话说,她每晚都进空间的好不好!肯定是这家伙自己在刚设置好的四倍与外面时间的地方睡着了。

空间是可以设定时间的快慢的,以前她自己做不来,也觉得必要。现在有了团子,加上修炼时间的缩短,她是很需要这么个地方的。于是和团子把小木屋三楼的书房,还有火真树下一百平米的地方的时间设置成了四倍与外面的时间,她把火真树下面的那块地方叫练功区。罗华给团子顺了顺毛,这家伙立马像猫一样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罗华失笑,十万岁的团子啊,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萌啊!

罗华弯下腰把团子放到一边:“你自己先去玩,我到练功区练会功出来在,出来在陪你。”团子不满的读着嘴道:“主人就知道练功,都不陪团子,坏主人!”

呃~~这孩子,罗华蹲下身子点了点它的额头:“你这坏小孩,你罗华姐姐有正事要做,还有,以后要叫姐姐,不准叫主人!”

团子立时迷惑了起来:“为什么要叫姐姐,不叫主人?可是主人就是团子的主人啊?”罗华站起身来看着迷惑的蹲在地上,两只前爪似模似样的托着自己毛茸茸的小下巴的团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先在这思考啊,姐姐一会就告诉了为什么。”边说这瞬间移进了练功区。

团子每次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都喜欢摆这个造型,而且只要想不明白,它都会一动不动绝不挪窝的,团子啊团子,可不可以这么可爱呀╮(╯▽╰)╭

练功区四个时辰过去罗华缓缓的睁开眼,气归丹田,吐出一口浊气,空间内练功总会有不一样的体会。近日来功力上进很快,灵力充沛,短短的一个月隐隐竟已有突破练气六层的迹象。

罗华瞬移回去,果见团子这小家伙还蹲在原地思考,罗华无奈的摇了摇头,弯腰把把团子抱到怀里,边出了院子边道:“你个笨家伙,叫姐姐还是叫主人其实也没多大的区别,只不过是我觉得亲切而已。”团子眨着大眼睛道:“真的?”

罗华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嗔道:“一天到晚的少想些那有的没的的东西。”又转移话题道:“走,你带姐姐出去好好看看你的手下!”

一提到团子感兴趣的事,团子立马来了兴致,两只蓝汪汪的大眼睛立时成了两盏小灯泡,兴奋的开始给罗华介绍空间的各种动物。

自从团子解开封印,唤醒了空间里的其它动物,空间好像活过来一般,处处充满生气。空间会不定期的出现下雨,yīn天,刮风,晴天等各种天气,空间的植物更是开始寻常的植物一般开始生老病死的轮回,空间的灵气更是越来越充沛。30万平方公顷的空间似乎真真的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今天的空间是晴天,万里无云的天空仿佛一块巨大的蓝宝石一般,闪着愉悦的光泽,天上偶尔飞过几只白色的大鸟,团子说那是仙鹤。出了栅栏,立马又几只立马有几只温顺的大狗迎了上来,在罗华脚下不住的摇尾巴,对上示威般盯着它们的团子立马又缩到了一边。

淡绿色的蜜蜂和蝴蝶在花丛中飞舞,茂密的枝桠之间偶尔会露出个机灵的小脑袋,看上去如松鼠一般,探头探脑的看看,友好的朝罗华吱吱的叫着。

罗华一走进树林,近处的动物立马都朝罗华跑了过来,亲昵的围着罗华,像袋鼠一样的棉鼠拉着罗华的衣角,松鼠般长着两只大尾巴的红松鼠,落在罗华的肩头,更有一只小点的羽毛漂亮的花雀蹲在了罗华头顶,梅花鹿,羚羊之类的都卧在罗华的脚边。

罗华一会摸摸这个,一会摸摸那个,又是开心又是新奇的咯咯直笑。

怀里的团子不乐意了,竟似吃醋一般站在罗华怀里,呲着牙冲着周围的动物一阵叫唤,虽然在罗华看起来很喜感,但显然这些动物都很怕团子,立马从罗华身边撤离,站在了一边。

罗华失笑,为了安抚团子,只得对一边的动物们道:“你们都去玩吧,不用跟在我身边了。”得了罗华的话,这些动物们这才依依不舍的走开了。罗华轻拍了拍团子笑着道:“真是个小醋坛子!”团子理直气壮的把肚皮露出来,让罗华给它挠痒痒,嘴里嘟囔道:“不准它们跟团子抢罗华姐姐!”

罗华和团子还去了草原,那里有成群的毛色光亮的千里马,更有长着翅膀的天马,还有狮子,大象,小耳狐……。去了洞庭湖,湖边是成群的天鹅,仙鹤还,火烈鸟,湖中吧但有各种鱼更有一只万年大鳖脱着罗华和团子在湖里游了一小圈,在湖的西面的松树林里更是找到了不少万年的琥珀,还去了五岳山,在悬崖的峭壁上看见了白雕的幼崽,在山谷的竹林里看见了大熊猫……

整个空间的动物种类就有五百多种,它们各自就好像在大自然中生活一般捕食生活,优胜劣汰。更不必说那从上古至今的植物种类,不管是稀奇的还是常见的,还是见所未见的,一样不少,足有万种!

罗华和团子在空间玩的不亦乐乎,差点忘了正事,天快亮时才和团子拍了张隐身符,出了空间直奔淑妃的钟粹宫而去。

罗华戳了戳团子,团子这才不情不愿的施了个穿墙术,带着罗华进了钟粹宫内殿,来到了淑妃的榻前,在她口中滴了几滴空间的灵泉水,淑妃的身上立时出了一层恶臭的黑污渍,团子和罗华反射性德捂住了鼻子,其实真的不带这么恶心人的!

罗华又戳了戳一脸嫌恶的团子,团子及其不乐意的在淑妃身上施了一层防护罩,又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在施了一层,这个防护罩对于一般的撞击啊有害物质啊之类的都能消除,这样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淑妃的孩子是可以安全出世的。至于敏妃她就不想管了,毕竟女孩子什么的生出来,没有男孩子冲击力这么大,没有冲击力又哪来的好戏看啊。

罗华和团子出了内殿,团子不满的道:“那女人那么可恶,姐姐干嘛还帮她?”罗华笑嘻嘻的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正所谓不管即是管,管即是不管,这便是以夷制夷,到时候让她们狗咬狗去,咱们啊只等着嗑着瓜子看好戏喽。”罗华见团子又要做思考状,连忙把它扔进了空间,这家伙,难道以为自己是亚里士多德?

等罗华自己回了屋里,不一会便听得秋纹道:“罗女官,您是不是起了?”罗华理了理衣服,开了门让秋纹和秋月服侍自己洗漱,束发,收拾好便去了正殿。

大宫女和嬷嬷站在一边轻哄着被子里不出来的扬儿:“大皇子,时候不早了,该起了。”罗华失笑,在怎么变化,孩子的本性还在,赖床什么的都能理解。

王嬷嬷见罗华来了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笑着道:“罗女官来了。”是在问候也是在被子里的扬儿说。

果然一听这话,扬儿立时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露出小脑袋,看到罗华开心的一笑张开手道:“罗华。”罗华笑着走上前去把他裹着被子抱起来,点了点他的小鼻头小嗔道:“真是个小坏蛋。”扬儿便在罗华怀里噌来蹭去,咯咯直笑。

宫女嬷嬷们侍候扬儿穿好衣裳,洗漱好又端来一小杯温盐水让他喝了,才领着扬儿出了殿门和他在前殿的院子里慢跑一圈,停下来把她在空间淘到的一本很适合小儿学习的拳法拿出来道:“这是奴婢以前学过的一套拳法,很能强身健体,大皇子可愿意学?”

罗华说的郑重,扬儿也一脸严肃的道:“即罗华认为好,那边是好的扬儿愿意学。”罗华笑着点了点头,开始一招一式的交给扬儿,晨曦中一大一下两个身影看起来和谐而又温暖。

有孕

钟粹宫中此时却是一片鸡飞狗跳,早起的淑妃被自己的一身污渍吓得失声尖叫一声晕了过去。宫女太监们吓得一阵慌乱,奶嬷嬷大声斥责:“还不快去请太医!都在这愣着干什么!”这才有太监飞奔着去请太医。等太医来时宫女们以给淑妃擦拭干净,换了衣裳和被褥。

太医姓李,年有四十了,搭在淑妃的手腕上好一会才起身对周嬷嬷道:“嬷嬷不用担心,娘娘这是滑脉,有喜以有两个月了!”

一旁的周嬷嬷闻言喜极而泣,忙又擦了擦眼泪担心的问道:“娘娘和胎儿可还安好,怎的娘娘会晕过去?”李太医笑着道:“娘娘和腹中的小皇子都好,娘娘是受了刺激一时激动才晕了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待老夫开个方子,娘娘服上几副汤药即可。”

等到吃早膳的时候淑妃有孕的消息都传到了敏秀宫,宫内的宫女太监几乎都在谈论。罗华和扬儿呼吸吐纳了一会,便让他去了看书,留了几个宫女太监伺候自己出了书房。

见回廊上围着一推宫女太监在谈论什么,她站在远处听了会,听得太监张顺义道:“淑妃娘娘确实有孕了,是太医院的李太医诊的脉,我有个老乡叫李胜的他是在太医院打杂的,亲耳听得李太医说淑妃娘娘有孕两个月了!”周围的宫女一脸的八卦之态,一个小宫女道:“也不知是个皇子还是个公主?”另一个小太监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那还用说嘛,这可都四年没有生过皇子了,淑妃娘娘哪能那么好运!皇上……”还未说完便被锦绣厉声打断:“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皇上的话也敢乱说!虽说敏秀宫内都是咱们自己人,但也说不得就有那卑鄙无耻的小人做那告密求荣的下贱事,你自己小心些,莫要被那起子小人给害了!”

那小太监连连点头称是,一边的几个大宫女便你一言我一言的骂起了告密的小人。她们多少也是知道罗华被罚的原因的,更兼她们自己也十分讨厌夏沫夏香两人,所以每次只要锦绣一起头,便会不遗余力的一起打击这二人。一旁的夏沫夏香自是能听到,怎奈人家又没明说骂的是谁,她们只能气的额头青筋暴起却发作不得。

后宫其她妃嫔处一边为淑妃怀孕气的摔东西,一边又自我安慰她不会这么好运,她是生不出儿子的,一定生的是个公主,君不见后宫四年就没有一个儿子出生过?

延喜宫中的敏妃手微护在腹部脸上一片凝重,她唯一失算的便是没想到淑妃也怀了孕,还先于她爆了出来,几近打破了她所有的谋划。她本想着够了三个月等胎儿稳了就让太医来请脉,到时候自己是后宫唯一怀孕的人,还怕皇上不来看自己?她甚至都想好了用什么法子来重获皇上的宠爱。

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个淑妃,她的风头都被这个淑妃给抢光,她在瞒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只希望现在她能多拉来些皇上的注意力吧。想到这她立马对一边的李嬷嬷道:“去拿本宫的腰牌请太医来,就说本宫身上不舒服!”

于是等到响午时又爆出了珍妃有孕近三个月的消息,后宫众人一片哗然人人谈论不已,后宫的妃嫔们气的个个仰倒,这一个二个都不是个省心的!狠狠的撕烂了一批手帕。

作为男人自己的女人怀了孕也是对自己某种能力的一种肯定,李成烨虽然欣喜但同样也很恐慌,他怕这两个女人生下来的都是女儿,他更怕生下一个如其他公主一般体弱多病早早夭折的儿子,他匆匆去看了淑妃和敏妃,招来太医一问,果然又是两个胎弱的,恐天命不足,却依旧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他烦躁的在书房走来走去,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九五之尊又怎么样,他照样没有健康的儿子!他忽又想起罗华的计划书,忙对一边的王顺道:“去叫周太医来见朕。”

李成业烨狭长的凤眼里一片凛冽,周生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周太医一个哆嗦赶忙低下头道:“回皇上的话,计划表中列出的药膳和作息时间确实有益身体,且药膳极为精妙,可见开药膳的人是个极懂药理之人。呼吸吐纳之法臣没见也实在不懂这方面的东西。至于其中一些一些吃食的多少及其原因臣实在不懂。”说道这他头眼看了下皇上,见皇上的脸似乎更黑了几分,连忙补充道:“但是臣感肯定这些吃食对身体绝对无害处,所以臣及同僚们一直认为这个计划表列的不错,大皇子能用!”

李成烨一下一下轻叩着紫檀木的桌子,脸上神色不变,周太医的心就跟着那声音一跳一跳的,在强大的帝王气势下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周太医腿都开始发软了,才听得李成烨沉声道:“行了,你下去吧。”

周太医连忙行礼,躬身退下,及至出了书房的门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暗道皇上的气势越来越骇人了,他这把老骨头都快受不住了!

现在已是四月二十五了,扬儿是五月初四的生日,锦绣是六月初八,罗华自己是七月初七的生日。她甚是发愁给扬儿要送什么礼物,托着下巴看着认真写字的扬儿难以决断。一时书房外有蓬莱殿的传话太监来说皇上召见罗女官。

扬儿立时放下书惊恐的看向罗华,罗华笑着安抚他道:“没事,奴婢给皇上写了份呈条,估计皇上就是为这事召见奴婢的,大皇子不用担心。”但扬儿还是惊恐的拉着罗华的一角不放手,罗华给一旁的锦绣使眼色让她过来劝一下扬儿,锦绣的眼中也难掩担忧之色。

却听得扬儿道:“扬儿要去给父皇请安,就和罗华一起去吧。”

罗华讶异看向扬儿,见他眼中是不容错过的坚定之色,但微微颤抖的身子还是泄露了他的害怕和紧张。罗华一直都知道扬儿怕李成烨,而且是极怕的,她也不太明白这对父子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反正自她来了敏秀宫,他们父子还没有正式见过一面,扬儿更是连敏秀宫的门都很少出。

他因为担心自己,现在竟要强忍着害怕和她一起去见李成烨!罗华知道他怕,但还是红着眼眶,笑着道:“好,奴婢与大皇子同去。”她希望扬儿能和自己的父亲改善关系,皇上不愿意上前,那就的扬儿上前,也希望他突破自己,她更希望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他跟前他也能照顾好自己,快快乐乐的生活。

因为扬儿要同去,宫人们便给扬儿换上了皇子的蟒袍,另跟着大太监张顺义和锦绣。

越靠近蓬莱殿罗华便感觉扬儿越发的僵硬,为了安抚他,罗华不停的给他讲他生病的那天他的父皇是如何的担心他,又是如何的为了他大发雷霆惩罚那些宫人的。她告诉他,他的父皇是爱他的只是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在说他的父皇是皇帝,每天会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才分不出时间来亲自看他,只要他在他父皇跟前像个小男子汉一样勇敢的朗声说话,他父皇一定会更喜欢他的。

扬儿停下来怯怯的开口道:“罗华说的是真的吗?”扬儿象所有的男孩子一样对自己的父亲都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同样渴望父亲的亲近。

罗华蹲下来用用额头抵了抵他的额头小声道:“罗华从来都不骗扬儿,只要扬儿按照罗华教的来就可以了,再说罗华还等着扬儿保护了,我们一起努力!”扬儿的眼中渐渐有了神采,小脊背挺得笔直,眼中一片坚毅。

李成烨没想到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请过安的儿子今天竟然来了,不过他多少也能猜到原因。他看着昔日胆小怯懦甚至连话也不敢说的儿子,脊背挺得笔直朗声跟自己请安,他眼里虽偶尔闪过胆怯,但随后又是一片清明。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把他叫到跟前道:“今日怎的主动到父皇着来了?”自己的父皇在跟自己说话,扬儿有些紧张但想到罗华说的话又挺了挺脊背道:“儿臣多日未见父皇,未能来给父皇请安,是儿臣的不对,请父皇恕罪!”

李成烨听到此更加满意了,缓了缓声道:“你也不必自责,父皇知你身体不好,不会怪罪与你的。”扬儿惊讶的抬头在父皇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欣慰,立时差点哭了出来,但他记得罗华说过父皇喜欢小男子汉又生生忍了下来。从他记事以来,他从父皇眼中看到的除了厌恶就是不满,他便渐渐的越来越怕自己的父皇,不想今日竟在父皇的眼中看到了满意和欣慰,胆子也大了不少,动作也不再显得太过僵硬道:“儿臣谢父皇体恤。”

李成烨面上表情柔缓了不少道:“朕听说你近日一直在认字?”“回父皇的话,儿臣近日以读完了《幼学》和《百家姓》。”扬儿回的越来越顺溜了。

“噢?可都背下了?”

“回父皇的话,儿臣都背下了。”

李成烨点了点头道:“你便背个《幼学》来,让朕听一听。”

扬儿开始还有些紧张,但慢慢的越背越顺,声音清脆,吐字清晰。

李成烨的万年冰山脸上脸上已有了淡淡的笑意,声音柔和了不少道:“我儿不错,赏大皇子湖笔十支,宣纸百刀,新书一匣。”是皇上更是父亲,没有一个父亲不会为自己孩子的优秀感到高兴。

扬儿忙跪下谢恩。

李成烨看着扬儿起来这才道:“你身子不好,先回敏秀宫吧,等你六岁了朕就给你请师父,专门叫你读书写字。”却见小家伙固执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李成烨此时到觉得有几分好笑,咳了咳道:“行了,朕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能把你的罗女官怎么了,还不快回去!”

一旁的罗华吓得吓得满头大汗,这臭小孩可千万别把光改善的关系给弄僵了忙上前行了一礼对扬儿道:“皇上一向仁爱,更兼皇上金口玉言,一定不会不会骗大皇子的,还请大皇子体恤皇上的一片爱子之心,回敏秀宫休息吧。”说完又冲扬儿安抚的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担心。扬儿抿着嘴看了看罗华又看了看李成烨这才不情不愿的行礼告退。

赏赐

眼前的女子似还如初见一般眸光流转,满身清华,但她脸上的那道疤却怎么都看的他莫名的心里有些钝痛,他突然有些怪珍妃,但怪她什么,他又说不清楚。

蓬莱殿中静悄悄的,好一会才听得李成烨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除了罗女官和王顺,其他人都下去吧。”殿内立时响起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一会便只剩下罗华,王顺和李成烨三人了。

李成烨轻抿了一口茶碗中的茶水,口中立时充满清香,这是师父前几日送来的,这样的茶水自己倒是还没喝过。他将茶碗放在桌上,又打量了几眼罗华才淡淡的开口,他说话很少带感情,清冷而低沉:“明德宫中朕有些话没时间问你,今日便一并问了吧。”顿了顿道:“你师承何处?”

罗华暗暗叫苦,师父他老人家特意嘱咐在没有他老人家允许之前不能告诉别人她的师父是谁。她只好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皇上恕罪!奴婢答应过师父,没有师父的允许不会告诉别人奴婢师承何处的。”

李成烨自己也算半个江湖人,虽然不高兴但倒是还能理解,也便不打算在强求:“行了,你起来吧。”罗华一愣,这皇上今日怎的这么好说话,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自己?但是当然能放过最好。

隔了好一会李成烨又道:“你只会轻功和医术?”罗华回道:“回皇上的话奴婢只学了轻功和医术。”

李成烨微微颔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道:“为什么不学些其他功夫?”

罗华听得着个问题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学轻功哪里有什么正经的原因,不过是幻想着有一天能穿上白衣服,像个仙女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那可是想想都会让人流口水的相当美妙的一件事啊!

李成烨看着一脸神往明显在自己面前走神的女人,凤眼中笑意一闪而过,他突然很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只选择了学轻功,淡淡的道:“罗女官怎的不说话?”

罗华一惊忙收回跑远了的神思,想了想便诚实的道:“回皇上的的话,奴婢只愿意学轻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奴婢当时年龄小,想的不过是学会了轻功,能像那些会腾云驾雾的仙女一般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过把仙女瘾罢了。再说女孩子家家的喊打喊杀也不好的。”她微嘟着红唇说的一脸坦然,看在李成烨眼里只觉万分可爱,无关容貌。他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掩不住,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只可惜微垂着眼睑的罗华没有看到。

王顺在一旁低头掩着笑意,这罗女官说话到诚实的很,又偷眼瞟见皇上毫不掩饰的笑意,不禁又暗暗估量了下罗华的分量。

李成烨轻咳了声,压下笑意缓声道:“你到诚实,朕也不为难你了。你那计划书朕给太医院看了看,太医都说不错,只是不知你那呼吸吐纳之法是个什么样的?”

罗华从袖筒里取出呼吸吐纳的心法呈上道:“回皇上的话,奴婢幼时体弱多病,曾多年住在京郊的法华寺,这本心法是法华寺的方丈给奴婢的,说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奴婢坚持多年受益匪浅。”

王顺接过心法呈给李成烨,李成烨翻开细细的看了看。这本看来是罗华自己新抄的,字迹是她的,看着倒还简单。他按照书上所说稍微试了试,顿时一惊,这本心法端得不简单,早已是化繁为简的最高境界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的心法不错,朕观你写的呈条,可见你对大皇子是万分尽心的,你的计划书朕准了,以后你便按你的计划书来即可。”顿了顿接着道:“你也是个不错的,大皇子能有今日之绩你功不可没。赏银千两,锦缎百匹。”

转头对一边的王顺道:“王顺一会你亲自去一趟敏秀宫,传朕口谕罗女官赤诚之心侍候大皇子有功,其他宫人应以之为表率。”王顺应诺,罗华跪下拜谢。

她站起来想了想道:“皇上奴婢计划书里提到早上要到明的宫里去晨读,不知皇上……”

李成烨微挑眉头:“罗女官倒是对明德宫感情深的很啊。不过你放心朕既是准了你的呈条你明日带着大皇子去即可。”

罗华几乎是和李成烨的赏赐和口谕一起到敏秀宫的,接了赏赐送走了笑眯眯的王公公,把东西锁进了自己的小金库,刚出屋子便见王嬷嬷焦急的赶了过来急急的道:“罗女官可是回来了,大皇子见罗女官不回来连点心都不曾用,听的罗女官回来了定要见到罗女官才用,罗女官快去看看吧。”

罗华连忙赶到内殿,见扬儿一脸的担忧,看到自己完好无损才放下了心。罗华挥退众人只留锦绣在殿内。众人一出殿门罗华一下扑过去抱住了扬儿在他脸上猛亲了几口,红着眼眶笑着道:“我们大皇子长大了,今天真的很勇敢,罗华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扬儿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如漆黑的夜空闪亮的繁星。

罗华把计划书给了扬儿一份,又把近一周的食谱和药膳给了锦绣道:“药膳就要你来做, 别人我也不放心,至于食谱你给厨房的师父,让他照着做就行了。”

李成烨的口谕和赏赐刚到敏秀宫一会,后宫便传遍了。

朝仲宫中珍妃狠狠的摔了一个杯子,面上的狠厉之色尽显:“他竟怪我,他竟怪我!我不过是罚了一个下贱的奴才,他什么时候这么对过我,竟然说‘宫人以之为表率’都以那个贱人为表率了,他还会有什么错!他竟然如此维护这个贱人!”

王嬷嬷见珍妃气的不轻忙上前安抚道:“娘娘千万不要生气,不要为了那些个狐媚子伤了自个的身子,娘娘您想想,那贱婢已经毁了容,肯定是不能为妃,更何况她也不过是个不会生蛋的母鸡,娘娘实在没必要和这样的贱婢较量,若是娘娘实在顺不过气,等这阵风头过了,老奴亲自解决了那贱婢,给您出气!”又端上茶水伺候珍妃喝下,这才劝的珍妃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慢慢的恢复了以往的端庄。

珍妃坐在矮榻上对王嬷嬷道:“嬷嬷说的对,那贱婢实在不足为虑,是本宫自乱了阵脚,只可恨,只可恨我为李氏家族做了这么多,他们竟然如此逼我!”说道最后脸上竟是一片哀色。

王嬷嬷无奈的叹了口气,娘娘也不容易,自从上次之后多年一直无所出,李氏家族竟说娘娘要是生不出皇子,她们就不在拥立娘娘,李氏家族会另选一女子入宫。

珍妃轻轻的摩挲着脖子上带着的一个小玉佛像,好一会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对采魏道:“给咱们朝仲宫的李才女停了药吧。”王嬷嬷一惊:“娘娘?”珍妃疲惫的摆了摆手道:“本宫也是不得已的,嬷嬷想想,他们逼得这么紧,我的肚子现在又不真气,只能先借个皇子了。”语气渐渐的一片冰冷。

王嬷嬷心中一凛,珍妃话的意思她自然能明白,若李才女生孩的时候出了事,按照规矩珍妃有优先抚养的权利,确实也能挡上一阵,再者这个李才女家世单薄,皇子外家兴不起什么风浪也能勉强如了那些人的愿。王嬷嬷一时颇为心酸的道:“可是苦了娘娘了!”

庆华宫中丽妃捂嘴咯咯娇笑道:“珍妃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被皇上狠狠的落了这么大个面子,哎呦,笑死我了,可算是给本宫出了口恶气了,这罗女官连毁了容都这么厉害,不简单的很啦,去,把本宫的桃花酿端出来,本宫要好好的喝一喝,哎呦,可是笑死我了。”一旁的宫人忙领命下去。

自从扬儿每天开始按计划表上的行程行事,罗华渐渐也没了开始的忙乱,一切多开始步入正轨。

有了时间罗华便用空间的棉锦给扬儿和锦绣个做了两身里衣,又到空间地下室找了几样护身用的玉质挂件,在给他在空间书房里找了几本名人的字帖孤本,等他们过生日的时候在送给他们。

空间里天的棉又成熟了一批,只是这次完全用不到罗华管了。棉鼠会摘天棉,一种蜂鸟大小的织雀细长的嘴巴足是自己身体的一倍长,会织锦缎。个种图案鲜明生动的妆花,暗花,双花,织金的锦缎,缎面平滑光亮,或绚丽或素雅,应有尽有,作为一个爱美的女人,罗华看的眉开眼笑。

为了感谢这些可爱的小动物,罗华特将小木屋内的灵泉水舀出来给它们喝,平时它们从不进栅栏内,更何论喝灵泉水,小动物们甚是欣喜,围着罗华不走,直到吃醋的团子吼了几声,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生日

五月初四这天,罗华起了个大早,特意穿了身新衣,又在头上加带了两个半月形的红珊瑚梳篦,自毁容之后她一直没有擦过粉,今早也特意的擦上了粉,脸上的疤痕不仔细看也是看不来的。

万里无云的天空昭示了今天会是个不错的天气,罗华亲自给扬儿穿上了自己新做的里衣,又给他戴上了羊脂玉的观音挂坠,拉着他的手笑着道:“大皇子生日快乐!”最近一直在走沉稳路线的小家伙,此时一脸的欣喜,小手一会摸摸衣服一会摸摸挂坠,仰着头高兴的道:“谢谢罗华!”

在罗华的调理下,扬儿渐渐有了五六岁小孩该有的圆润,小脸粉嘟嘟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弯弯的像月牙一样,看的罗华直呼可爱的不行,要不是有宫人在跟前,真恨不得抱着他亲几口。

罗华带着扬儿晨练完回来,给他洗了手脸,换上大红遍地妆花织金圆领的袍衫,镶金玉冠束发,立时看起来多了几分皇室的威仪和喜庆之感。来到正殿宫人门分拨上来给扬儿祝贺生辰,一边的嬷嬷便把早几日就准备好的个式金裸子散给众人,敏秀宫中一片喜庆。

早饭时除了扬儿平时必吃的东西,罗华特又加了个骨肉相连青豆粥,肉末旋饼和黄金鱿鱼圈,扬儿的身体平时吃的东西都偏清淡,但他又喜欢吃肉食,因为过生日罗华便放的宽松了几分,小家伙吃的很是尽兴。

本来罗华的意思是今日过生日,就放扬儿一天假让他轻松轻松。但是自从被自己的父皇夸过之后,这家伙越发的用功了,死活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罗华没办法只得随他去。

午时,皇上贺大皇子生辰的赏赐便到了,随后便是个妃嫔的贺礼。

其实早些天罗华建议扬儿过生日要不要宴请一下自己的姐姐们,虽是扬儿已经开始变得沉稳的,但他还是不善言谈,有些羞怯的,害羞的直摇头。罗华也就没再逼他,罗华希望他与人交往,不过就是希望他以后能过的更好些,但是她同样的不希望他变得不再是他,很多事过犹不及,还是自然些好。

午膳之后扬儿休息下来,罗华便想着到厨房看看,却见内厨房锦绣和一堆小宫女们围着圈在做什么,罗华走上前去一看,却原来是在粽子,小巧而精致,看起来还是很漂亮的,她这才反应过来,明天就是端午。

锦绣第一个发现了罗华,笑吟吟的站起来道:“罗姐姐来了。”一众人见是罗华也忙起来行礼。罗华笑着道:“行了,哪来的这么多礼数,你们做你们的事,我不过是随便来看看。”罗华看着他们又道:“今晚可就靠大家了啊!”众人一时都笑了起来。

罗华带着敏秀宫的宫人们为了给扬儿庆生,偷偷排了台节目,乐手就一个弹古筝的罗华,一个吹笛子的锦绣,还有一个敲鼓打节拍的太监。虽然也发现了不少人才,但因为时间仓促,确切的说更像一个舞台搞笑剧,不过罗华觉得还是这样的效果最好,她希望扬儿可以过一个开心的生日,她更希望扬儿有生之年都快快乐乐的!

罗华看了看她们包的粽子,见都是无馅的,转头问一边的小宫女道:“就都是这样无馅的?”小宫女一脸奇怪的道:“回罗女官的话,就只有这样的了。”她心想,粽子还能有什么馅。

罗华点了点头,站起身道:“行,你们多包些吧,我在给你们调上几种加馅的,明日给个宫的娘娘们送去些。”锦绣和锦蜜相视一笑道:“罗女官出手,我们可是有口福了。”罗华有时也给宫人们改善伙食,深受大家的喜欢。

罗华笑嗔道:“你们两就打打趣我吧,以后可别再指望我的好东西了!”两人连忙起身,一人拉一个罗华的胳膊道:“好姐姐,我们错了还行嘛,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啊!”锦绣更是把脸凑到罗华跟前道:“好姐姐您要是实在气不过,就打锦绣两下出出气,没了您的好东西,锦绣可活不下去!”一旁的宫女们一下都笑了起来。

罗华看着她一脸的赖皮相,忍不住笑出了声,点了点她的额头,恨恨的道:“你啊,真实让人又爱又恨的,还不快和锦蜜帮忙去,什么时候能少了你的好东西!”

罗华做了鲜肉、豆沙、八宝、鸡肉,鸡蛋,水果馅的样品,有甜味也有咸味,看的众人一阵新奇,没想到粽子还可以这么做,光看着都能勾起食欲,等真的吃时,也不知会是怎样的美味。

天边的太阳渐渐落下,只剩下地平线上的一道亮光,头顶已成了黑幕。罗华硬是把看书的扬儿给劝了出来,扬儿见平时从不强求自己的罗华如此强势,也就妥协了,罗华一见扬儿答应了,给一边的锦蜜使了个眼色,锦蜜立马会意的一笑退了出去。

嬷嬷给扬儿披了件大红遍地织金的斗篷,罗华便牵着他去了亭子里,在早已摆好的软榻上坐定,对疑惑的扬儿笑了笑,轻拍了拍手掌。数十盏宫灯瞬时亮起,将亭子前一块空地圈了起来。鼓声响起,十个腰上系着红绸子的太监跑进场地跟着鼓声扭起了秧歌,嘴里还响亮的喊着“大皇子生辰快乐!”,这个是罗华所能想到的最速成,最喜庆的节目了。

扬儿欣喜的望向罗华,罗华笑着道:“大皇子生辰快乐!这是宫人们为了庆祝大皇子的生辰,特意准备的,奴婢还是乐手了,一会就要下场了。”顿了顿又轻声道;“罗华希望扬儿永远快乐!”

接下来的节目实在是状况百出,有跳舞跳掉鞋子的,有唱曲唱的忘词的,还有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上的,罗华差点弹不下去,一旁的宫女太监们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连一向少笑的扬儿都笑出了眼泪花。

但是只有更搞笑的没有最搞笑的,一个胖胖的内厨房太监,为众人演示臂力,举着一块大石头,刚举到一半,就出了意外,他竟然硬生生把自己的裤腰带给挣断了,裤子唰就掉了下来,露出了里面大红的里裤!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有些个笑岔了气的蹲在地上直拉着一旁的同伴揉肠子,扬儿更是不顾象形的直捶榻,那厨子一张胖脸涨成了猪肝色,羞得提着裤子直接遁走。众人直笑了好大一会时间才渐渐止住了笑声。

等所有的宫人的节目都演完了罗华才走到了场地中央,笑着对扬儿道:“奴婢也有个节目的,叫‘法术’,大皇子先不必问,等看完了自然就知道这名字的意思了。”其实罗华要演的是魔术,但觉得魔术这个名字让古人听起来可能有些邪恶,不大好被众人接受,于是便换了个名字。

在众人的猜测中,秋月手捧着一块大红绸子走了上来,捧到扬儿跟前,罗华道:“大皇子先看看这块绸子有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是不是一块普通的绸子。”扬儿闻言细细的看了看这块绸子,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不同,罗华又让众人看了看,大家都表示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绸子,但好奇心却完全被调动了起来,对罗华的节目越发期待了起来。

罗华接过绸子搭在左手上,右手在虚空抓了几把,轻笑着抬头看着众人,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几分诱惑之美,众人晃神之时却忽的一下将红绸抛向空中,红绸所过之处便飘过大片的玫瑰花瓣,久久不散,直到红绸落地,众人一片讶然,甚至连惊呼都忘了。怪不得叫法术了,这可不就是法术?

而花瓣之中罗华明眸皓齿,如九天玄女一般,竟似随时都要随风离去。

站在暗处的李成烨,上前走了一步,差点叫出声来。他本是想早点来看儿子的,怎奈实在国事繁忙,直到刚才才有了时间,这才只带着王顺来了敏秀宫,刚到宫门口便能听到热闹的笑声,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便寻着亮光找了过来,挥退要上前通报的王顺自己站在一边看了起来。

节目看起来很粗糙,但却流露着质朴的温馨,更何论期间状况百出引人发笑,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意,王顺更是在一边低着头拼命忍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他从不知道有一种叫法术的节目,不过看起来甚是让人惊讶,确实是个稀罕物什。他和罗华也见过几次,但从未见过她这样开怀的笑颜,明媚的如同江南三月的春光,带着一种耀眼的美。似乎每一次见罗华,她都会给自己一个惊喜,她如同一个等人发掘的宝藏,越靠近越想要了解,越是了解,越是要沉迷其中。

罗华又表演了几个法术,在众人的惊叹声中结束了今晚的所有节目。大家正在意犹未尽的回味刚才的法术时,忽听一边传来啪啪啪的拍手声,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片yīn影之中走出了一个明黄的身影。

端午

众人跪下行礼高呼万岁,李成烨大步走至亭子里亲自扶起扬儿,转身坐在榻上扫视了一圈才对众人道:“你们今日都不错,敏秀宫所有宫人赏一个月的月例银子,那个举石的太监就赏两个月月例银子,行了,起来吧。”众人欣喜的谢恩起身,不管东西的多少能得皇上的赏赐那可是天大的荣幸,也不是谁都可以拿上的,尤其是那个掉裤子的太监,喜的都快找不到北了,没见他是得的赏赐最多的嘛!

李成烨细细的问了问扬儿近日的生活和学习,又夸奖了一番,又嘱咐扬儿早些休息。起身就要离去,走了两步忽又转头对扬儿道:“明晚含元殿宴请各国使团,你也一并来吧。”

众人心里一惊,皇上待大皇子果然不同了,以往虽是大皇子年幼,但是作为唯一的皇子却从来没有出席过任何宴会,听说明晚宴会规模甚大呀!说不得着敏秀宫以后就会红火起来了!

罗华跪在地上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一咬牙起身追了上去。

“皇上”李成烨听得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娇呼声,停下脚步。一旁的王顺立马护到李成烨身前,平时总是眯着的眼睛,此时睁的大的跟两盏探照灯似的,满脸的戒备。也难怪王顺这么紧张,罗华的轻功登峰造极,走起路来本就轻巧,更兼为了追李成烨稍运轻功,王顺也算是个高手,发现有人能无声无息的靠近自己竟然没有发现,立刻就把来人划入危险分子行列。等见来人是罗华时,那眼睛又唰的一下又眯了起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派淡然。

罗华上前行了个侧身礼:“奴婢参见皇上。”李成烨幽深的凤眸里不辨神色,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少了几分清淡多了几分磁性:“你有何事?”罗华略微组织了一下言语便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想说,大皇子甚爱学医,且极有天赋,医书上生涩难懂的内容大皇子不但看的颇为起兴,且只要看寥寥几遍便能记住。”罗华的语速一向不急不缓,但这次她似乎生怕李成烨不相信一般,越说越快。

李成烨的眸色愈深,仿若浩瀚的星辰一般迷人儿闪亮,静静的注释着罗华那在月光下愈加完美的侧脸,直看的她局促的不知手脚往何处置放,才低低的长叹了一声。

他如何能不明白罗华的意思,他实是没有想到她对扬儿会尽心至此,她为他的现在做安排,甚至连他以后的路都想好了。他不得不承认她的想法不错,是现在为止最适合扬儿的,并且,他的儿子怎么可以是个无所事事的,没有能耐之人。只是他想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对扬儿这么好,难道她竟有什么目的不成?

心里如是想,他便问了出来:“你有何目的?”罗华讶异的抬头对上他清冷的双眸,却并未像以前一样再次低下头。她自嘲的笑了笑,带着几分讽刺:“皇上,其实人和人之间不仅存在利益,更存在一种叫感情的东西,每个人做事的时候也并不是一定要在利益的驱使下选择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也会因为感情而做出选择,更有,不是每个人做事都会有明确的为什么,因为更多的时候他们是跟着自己的心在走。”

罗华清澈的双眸,嘲讽的语气,竟让李成烨又几分狼狈,不知该如何作答,连她的无礼之处都忘在了一边。

王顺真不愧是李成烨的心腹,解救李成烨与任何时刻,上前一步大声喝道:“大胆!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女官怎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自从有了空间,罗华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刚才因为没把握好,说了些不太合规矩的话,这会便顺从的低头行礼认错:“奴婢失礼了,请皇上责罚。”

罗华一低下头,李成烨竟感觉松了一口气,对上罗华的双眸实在是让他又几分紧张,咳了咳仓促的说了句:“行了你对大皇子的忠心,朕是知道的,朕恕你无罪,你的意思朕明白,你先退下吧。”便转身离去了。

罗华也不大明白李成烨是什么打算,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什么结果,只好摇了摇头,大踏步进了内殿。

殿内灯火通明,扬儿坐在炕上看书,旁边侍立着宫女太监。见罗华走了进来,锦绣忙上前道:“姐姐刚才怎么突然追了出去,锦绣吓了一跳了。”罗华安抚的拍了拍一脸担忧之色的锦绣的手道:“没事,好好的了,有空我在给你细说。”

罗华给扬儿行了一礼,便走到他跟前道:“大皇子,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休息了?”扬儿本来就是为等罗华才看的书,现在她既然回来了,时间也晚了自是要休息了。闻言点了点头道:“罗华今晚陪扬儿吧。”罗华自是不会拒绝的,笑着应是。伺候他洗漱睡下,告诉他,她已经把他喜欢学医的事告诉了皇上,若是皇上以后问起只要按他想的回答即可,又他讲了会故事这才哄着他渐渐睡着了,自己这才睡在了隔间守夜。

第二日是端午,敏秀宫中几乎人人都带着装了朱砂、雄黄的香囊,嬷嬷一早也给扬儿带了一个说是小孩子带上辟邪,驱魔除秽。

罗华一出殿门便被几个太监宫女给围住了,王德道:“大家对罗女官的法术都好奇的很,昨晚没时间,现在您可得好好给我们说道说道。”罗华一哽,说道?这么说道,姐姐我那是真的法术,能告诉你们的嘛。

罗华看着一边起哄的宫女太监们不得不摆出女官的架势,拿着强调缓声道:“怎么着,都很闲啦,我怎么记得内厨房有几个打杂的小太监生病了,正缺人着了,咱们院子的草似乎也好久没人清理了,本女官正想找几个闲人来好好的清理清理了,要不就安排给你们几个?”

王德一听,忙讪笑着道:“罗女官说笑了,咱家很忙的,噢,对了大皇子刚还让咱家去办个事了,哎呦大皇子的事可不能马虎,咱家这就去办,这就去办!”边说边避之不及的避走。

罗华眼刀扫过其他几人,众人纷纷称忙,瞬间跑了个精光。说不得还得请扬儿出马用上级的命令胁迫众人,在加上几个前世学的笑魔术,才能平息众人的好奇心啊。

罗华正在45°望天,锦绣突然出现,压低声音道:“姐姐那法术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给我说道说道吧!”罗华顿时泪流满面,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

李成烨下朝回了蓬莱殿,换了常服,见王顺亲自端了盘粽子上前道:“皇上,这是敏秀宫送来的粽子。”李成烨不在意的道:“放在一边吧。”坐到御案前准备批阅奏章,抬头却见王顺一反常态,不错眼的盯着那盘粽子,横眼望去,王顺也不在意,笑眯眯的道:“让皇上见笑了,奴才听说这盘粽子跟平时的粽子是不一样的,里面是加了馅的有鲜肉,八宝,豆沙,水果,鸡蛋这些馅,那宫人说这些都是罗女官亲自做的。奴才也曾尝过罗女官做的东西,那是端得美味非常!”

李成烨自己也没吃过带馅的粽子,听王顺这么说,自己也来了兴趣:“行了,你端过来吧,朕尝尝。”他吃了个肉馅的和一个水果馅的,吃完不由赞道:“这个罗女官到是个心思巧的,这却是做的不错。”。又见一旁的王顺一旁眼巴巴的看着,骂道:“瞧你那点出息,你也不必装可怜了,剩下的这些朕就赏你了。”王顺连忙欣喜的上前谢恩。

晚上扬儿换上宝蓝色的皇子蟒袍,披了件斗篷,摆上皇子车架向含元殿行去,太监王德锦绣还有罗华伴驾。

含元殿是举办重大庆典,大朝会,宴请臣子和各国来使的地方,更是长安城的最高点,站在含元殿,可以俯瞰整个长安城,气势恢宏无端的让人产生一种渺小感,如帝王的威仪一般,不可触及不可冒犯。

罗华和锦绣王德,跟着扬儿刚到含元殿门口,便听得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声唱到“大皇子道!”

宴会

含元殿富丽堂皇,殿内灯火辉煌来往穿梭着宫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扬儿刚一进殿门,便有一个宫女上前向扬儿行礼,带着扬儿一众人向扬儿的位置走去。扬儿虽是个无品级的皇子,但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帝的儿子,便有官员上前问候,又有使团的人也上前请安,不长的一节路走了好大一会。

扬儿的位置设在皇帝的右下首,扬儿的下首依次是六岁以上的各位公主,右手便是长公主容元公主。见扬儿过来,众公主们都起身相互见礼。扬儿坐定后,罗华跪在下首替他解了披风,递给身后的锦绣,立时便有一个宫女端上看温热的茶汤,罗华又侍候着他喝了几口茶汤方罢。

一时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罗华无事便向四周打量起来,主位上坐着几个有公主的妃嫔,皇上和四妃都未到。她又将目光转向了使团的位置,听说这次来的是日本,新罗和天竺三个国家的留学生和僧人,三国都是第一次来访大周。

大周国力强盛,民风开化,对于外来的使者一向态度良好,一视同仁。但罗华看着这些人实在无法太淡定。先不论她前世的工作,只是单纯的作为一名中国人,她实对这些小日本和棒子国的人有一种深深的厌恶感。

她使劲在心里狠狠的扎着小人,让你们侵略中国,让你们南京大屠杀不承认,让你们抢我们的钓鱼岛,让你们抢我们的端午节!就在罗华暗想,要不要派团子去搞一下这些生厌的家伙时,忽听身侧传来一阵甜美的女声“罗女官?”

罗华恍然惊醒,转头一看竟是长公主容元,她连忙起身行礼。容元公主是皇帝李成烨的第一个孩子,一直颇得李成烨的喜爱,现由珍妃抚养。十岁的容元公主已把珍妃身上的端庄学了五六分,身上尽显皇家公主的威仪。

容元公主掩嘴轻笑道:“我听皇弟说你会法术,本公主甚是好奇了。”罗华转头看向扬儿,扬儿点了点头道:“大皇姐刚刚问起,我便告诉皇姐,法术是你表演的,大皇姐想唤你问问,不想罗华你竟走了神。”扬儿此时已没了刚进殿时的紧张,微弯的双眼带着淡淡的促狭。

罗华一阵尴尬,忙对一边的容元公主道:“奴婢失礼,还请大公主责罚。”容元不介意的笑了笑道:“本公主一直听说罗女官气质出众容貌无双,今日才算是见着了,又听得罗女官会法术,却未能亲眼见见啊。”不过才是个八岁的孩子罢了,想看法术,又不愿表现的太过好奇影响了自己公主的威仪。

一旁的而公主容雅听得大公主在说法术,欣喜的把头凑过来道:“大姐姐是不是在说法术,妹妹也听说了这么个新奇的物什,好奇的紧了,快给妹妹说说。”八岁的二公主容雅生母是李昭仪,生于会先现六年,与大公主相比虽也同样的容貌姣美,但比之大公主多了分小孩子该有的天真和活泼相,声音清脆欢快。

容元一笑点了点她得头道:“小猴儿,我们是在说法术了,呶,”说着用手一指罗华“这位可不就是表演法术的罗女官嘛”

容雅立时又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围着罗华转着圈的看了好几遍,接着直接扑过去抱住扬儿的胳膊道:“好皇帝你把你的罗女官接皇姐几天,让皇姐我也好好看看这个法术。”边说着一时又抱怨起来“皇弟,你说你是不是太不应该了,昨晚那么有意思的节目,你怎么能不叫上皇姐,今天咱们可说好了,以后要是再有这么有意思的事你可一定要叫上皇姐,要不然皇姐我可不依的!”

扬儿从小到大除过罗华,还没遇见过这么热情自来熟的人一时竟不知所措的僵在了原地。幸而忽听门口的太监唱道“皇上驾到!珍妃娘娘,丽妃娘娘,淑妃娘娘,敏妃娘娘道!”

罗华和扬儿对视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气。众人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李成烨穿着皇上的朝服,周身散发着帝王慑人的气势,步步生风,在主座上坐好,珍妃居左侧,丽妃居右侧,淑妃在珍妃的右首,敏妃在丽妃的右首,三个月的身孕,小腹以微微隆起。一向端庄的珍妃此次衣着首饰都颇为华丽,处处显示着大国的威严和富强。

李成烨微微扫视了一圈,微微颔首沉声道:“众卿平身”“谢皇上!”几百人的大殿安静的只有衣料的摩擦声。

等众人坐定左相刘培研上前代表大周发表了欢迎宣言。使团在翻译官的暗示下起身谢恩,并对皇帝敬酒。随后李成烨宣布晚宴的开始。便立时有宫女太监们一次开始上菜,大殿中央是一群起舞的宫女,

话说御膳房出品就是不一样,色香味样样俱全,难得的是少有的精细和复杂,食材更是天上的,地上得和水里的应有尽有。罗华一边给扬儿布菜,一边鄙视着那群吃的满脸油光的小日本和棒子们,没见过这么丰盛的好东西吧,一群白眼狼,自古就吃我们的拿我们的,还学我们的,后来最狠得也是你们这群人!

本来气氛一直都不错的,但宴会中间却有一个日本的留学生要向皇上说什么,但是那翻译官,翻译不出来。那留学生,见此一脸的不屑,嘴里叨叨的说个不停,大殿上原本和谐的气氛立时僵硬了起来,李成烨的脸不自觉的沉了几分。

别人也许听不明白,但耳力好得罗华却将他得话听得一清二楚,那小日本人嘴里道:“还说什么泱泱大国,尽是学识渊博之人,也不过如此,还不是听不懂我们的语言。”

罗华的小宇宙立时爆发了,好你个龟儿子,就你那巴掌大点的地反还敢瞧不起我们大周朝,还你们的语言,天知道那是不是其实是从我们这抄过去的,老虎不发威你还以为是病猫了不是?今天不挫挫你们的锐气,我看你们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

罗华头脑一热上前一步朗声道:“我们大周国力富强为什么一定要会你们那弹丸之地的语言?更何况我们大周也不是没有不会你们日语之人,这位有什么要说的,我这个宫廷五品女官来给你翻译!”她用日语和汉语个说了一遍,罗华搞了十几年的外交工作,小日本的日语还是很精通的。

众人一惊,没想到皇宫之中还会有个会日语的,又听得她刚才的一段话说的甚是流利,可见应该是个精通的。又见她一身傲然不卑不亢,不禁对这个罗女官多出了几分赞赏。

李成烨看了看一脸愤怒之色的罗华,又冷眼看了那留学生一眼,缓声道:“你有什么话,便让宫廷五品罗氏女官来翻译。”

罗华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话来,到头来却不过是说了一堆大周富强我们敬仰你们,我们要好好跟你们学习之内不痛不痒,毫无实际意义的话听得一旁的官员们都直鄙视。他分明是故意用一些生涩难懂的词汇,让那翻译官听不懂找茬用的。

罗华翻译完时特意用日语加了一句,轻蔑的道:“不要随意挑战大国的威严,后果你承担不起!”说完也不管那些小日本们看她得眼光,直接回了扬儿的身后,容元容雅和扬儿看着罗华,都是满脸的钦佩之色。

主位上除过李成烨外,其他宫妃都面露赞许之色,心里却暗恨不已,四方妃中珍妃更是恨得不行,这个罗华擦上粉之后脸上的疤,根本就看不见,她狠狠的揉着手中的丝帕,这个女人实在是个不简单的正殿之上那,那容貌,那气势仿佛一个经年的上位者一般,出尘傲然,后妃在她跟前全部黯然失色,身上的华服跟她的宫女装比起来,竟生生成了笑话一般。

她又斜眼看了看无事人一般的淑妃和敏妃,眼中狠历之色一闪而过。

一旁的丽妃内心暗笑不已,她实是不明白这个珍妃为什么这么喜欢跟这个罗女官较劲。先不说这罗女官毁了容入不了后宫,更何况那罗氏一门早就土崩瓦解,那隐居的罗士信更是连人都找不到了。

那罗女官要真成了后妃,她那哪是外戚单薄,分明就是没有外戚,朝中又没有人,哪来的那么多威胁,又怎么和她们比。不过,她就是喜欢这个罗女官,喜欢她常能气得那脸端庄的珍妃变脸色,那感觉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丽妃接过宫人剥好的小果子,优雅的放到嘴里,酸酸甜甜,可真是少有的美味啊!

随后的宴会,气氛一直还好,只日那本使团的代表一直看罗华,别说感官敏锐的罗华了,就是一边的扬儿并容元容雅都觉察到了。

罗华身上的气息很是得孩子们的喜欢,只一会便和两位公主亲近了起来。容雅见那日本使团的人一直看罗华,甚是气愤差点站起来要跟那使团的人理论。被一边的容元公主拉住道:“你看你毛毛糙糙的像个什么样,你一会站起来,怎么说,你又要说什么,你让父皇怎么看你,你又让那些大臣们怎么看你?一会只要人家使团的人说一句我没有看,你到时候怎么反驳,你那哪是在帮罗女官,你分明是在害她!”

容元的一番话顿时让容雅一阵哑然,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在一般不在言语。最后是扬儿实在看不过眼了,起身称是体弱,才带着罗华退了出来。

其实要罗华说,看看就看看,又不会少块肉,但扬儿如此关心维护她,她还是很享受的。

求娶

那日宴后容元和容雅成了敏秀宫的常客,到底是有骨肉亲情,和扬儿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每日趁扬儿学习之时,便硬拉着罗华给她们表演法术,罗华不得已只能给她们教了一些前世学来的小魔术,连一边的宫女太监们都学得不亦乐乎。

一时后宫之中刮起一股法术热,不少妃嫔们都想请罗华给自己表演,但怎奈妃位上得几位没有动静,她们也不敢越了过去,这到为罗华省了不少事。

罗华的修为,也由练气五层突破到了练气六层,且多了一样会读心的本事。团子在这次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额头上多了一小撮火红色的毛,看起来神气了不少,多少有了几分神兽的气势。它体内的封印几竟完全解开了,这家伙最近可神气了一会喷火,一会喷水的,动不动还变大了在天上飞上一圈,活脱脱的成了个山大王。

空间里的灵气随着罗华修为的提升,愈见浓密。火真树渐渐显出了它原本的面目,它如空间里的擎天柱一般,直挨到了天边,实在是个真正的参天大树。整棵树华光流转,翠绿的叶子闪烁着如珠如玉的光泽,罗华好奇的用手敲了敲,那叶子立马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跳上去站在一根树枝上,那树枝足有五六米宽,摸起来很光滑,颜色是暗红色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她在树上跳来跳去,费了好大的劲才在树冠的最边缘出找到了一根胳膊粗细的树枝裁了下来。罗华心想这种上古神树做个挂坠手链之类的东西,肯定比那些金玉之类的东西好上了不知多少倍,刚好用来给师父做几件寿礼,想办法送给师父。

说到师父,罗华多少还是有些想念的,也不知师父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自己。她虽然有时也让灰雀带信,但师父一直未回,直到前一次师父才回了一句“一切在师父寿辰后自会见分晓。”看得罗华一脸的莫名奇妙的,话说到底有什么分晓可见啊!

这日罗华刚侍候扬儿吃过饭,便听得蓬莱殿的小太监传话说是让大皇子和罗女官去蓬莱殿。罗华和扬儿对望一眼,满脸的疑惑,实是想不明白皇上此时召见他们会有什么事。但还是赶紧侍候着扬儿换了衣裳,罗华见扬儿有些紧张便安抚道:“说不定皇上是想问您关于学医的事,您只要到时候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即可,您不用紧张的。”

扬儿只是抿着嘴“嗯”了一声,但神色之间还有些紧张,虽是李成烨对扬儿现在不错,但每次只要见他,便会紧张到不行。

昨夜下了一场雨,早起的天气还不错,洁白如玉,晶莹剔透的琼花顶着露珠傲然绽放,玫瑰花在石桥这头粉嫩嫩的如一片粉云笼在姿态婀娜的柳树周围,鲜艳明媚。

蓬莱殿中扬儿和罗华行完礼,王顺便让其他的宫人退了下去。李成烨板着一张死人脸,看上去心情似乎不大好。

李成烨让王顺给扬儿端了个凳子,罗华侍立在扬儿身后。一时殿内又安静下来,李成烨淡淡的打量着儿子,见他脸色红润气色不错,个子也长了不少,他暗暗点头,这个罗女官果然是有些门道的。

只是李成烨身上总会带着若有若无的王者威势,再加上扬儿本就怕他,在李成烨的目光下,本已有些紧张的扬儿此时已经僵硬的不像话了。罗华在一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都在思考要不要转移一下李成烨的注意力了。

忽听李成烨冰冷的声音响起:“罗女官昨夜表现不错,一会赏赐就会到敏秀宫。”罗华一愣,跪下谢恩:“奴婢惶恐,奴婢只知作为大周子民,便容不得别人蔑视大周的威仪,奴婢失礼之处还请皇上责罚。”

李成烨面色缓了缓道:“你有何错,说的不错,做得也不错,你起来吧。”确实李成烨对于罗华昨晚的表现很是满意,大殿之上她满身威仪,尽显大国风范,又让自己吃了一惊。他虽然不喜罗士信,但不得不承认他教养了一个好女儿,难怪他当时那么宝贝她。他内心竟多少庆幸自己硬让她入了后宫。

罗华谢恩起身,依旧侍立在扬儿身侧。李成烨清冷的眸光扫过罗华打量了一番才道:“你这日语却是从何处学来的?”

“回皇上的话,奴婢客居庆华寺时,庆华寺去过一个日本的云游僧人,奴婢就是从他那学来的。”反正罗华的记忆里确实在庆华寺遇见过一个日本的云游僧人,学过几天日语的,也不怕他们查。李成烨见她语气坦然,且他潜意识也是愿意相信她的,便也不再多问。

接下来李成业很冷淡的说了一句:“今早日本使团的领队山本次郎,特意求取与你。”直接就把罗华震到了,她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把众人吓了一跳,一旁的扬儿似是自己摔倒了地上一般,疼的直呲牙。

老天啊,不带这么玩人的,如果让我嫁给小日本,那就给我个痛快,让我去屎吧!罗华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扑上去抱住李成烨的龙腿了,那是声泪俱下:“皇上啊,您可千万不要答应啊,您想想,昨晚奴婢刚落了他们的面子,他们今早就要求取奴婢,他们绝对是要报复奴婢啊!他们没安好心,绝对没安好心!他们要真娶了奴婢,一定会折磨的奴婢生不如死的,皇上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啊,若是让奴婢嫁给那人,还不如让奴婢去死啊,呜……”

虽然罗华的行为很彪悍的雷到了众人,但是美人不管做什么似乎总是别有一番风情。她不管不顾的大声哭泣,长长得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随着主人的动作一闪一闪的,漂亮的红唇一张一合,嘴里说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话,满脸的委屈,说不尽的可爱,看的李成烨直觉得心里痒痒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面色也缓和了不少。

确实早上看到求娶罗华的折子时,他差点扔出去,内心甚是恼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知道罗华的想法,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得反应会这么的,这么的激烈,竟是连死都不愿意嫁,但他得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一边的扬儿也是一阵惊叹,他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失态,这么可爱的罗华,一时什么紧张担忧的都抛到了一边,专注的看起了罗华。王顺低着头尽量伴壁画,罗女官啊咱家可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李成烨似乎起了逗弄之心,喝了口茶,淡淡的道:“但是那使者说的也甚是有道理,他们初来乍到最需要的就是个懂大周语言的,这是其一,其二嘛”李成烨端起茶杯用茶盖一下一下的划拉着茶水,见罗华也不哭了,微张着红唇紧张兮兮的盯着自己,他好心情的弯了弯嘴角这才接着道“其二嘛,那使者说罗女官不但貌美如仙,更是气质出尘,他爱慕的很啊。”

罗华听得差点爆出粗口,大哥呀你看上我哪点了,我全改了还不行吗?罗华一咬牙,老娘今天豁出去了,心动不如行动,扑上去一把抱住了李成烨的龙腿。李成烨突然被罗华抱住腿,先是一愣随后便如电击了一般,酥麻麻的感觉从腿上一直传到了心里,连那处似乎都有了反应。

他嚯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黑着脸冲罗华喊道:“成何体统!”罗华被李成烨起身时带坐在地上,惊呆的看着暴起的李成烨,难道这回真的惹怒了皇帝了?她不过是想用一下女人的必杀绝技,一哭二闹三上吊而已。

扬儿吓了一跳,跪倒地上高声道:“父皇息怒,父皇息怒!”李成烨为了摆脱尴尬反应,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见罗华愣在一边似是被吓到一般,多少又有些不忍。

他很快又面色如常的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水,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淡淡的对王顺道:“去扶大皇子起来。”扬儿无法只得担忧的看了一眼罗华,随着王顺起身。

李成烨将茶碗放到一边,挑了挑眉道:“怎的罗女官在地上坐的很舒服?”罗华一惊,忙低着头跪好,被罗华这一闹李成烨也熄了逗弄之心,便直接道:“朕已经答应给他指个宫里另外一个五品的女官,王尚宫,你也不必在朕跟前装可怜了,起来吧。”

罗华一时呆愣的看向李成烨,指了别人了?那刚才是怎么回事?李成烨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淡淡的道:“朕可没说过要把你嫁给他。”

罗华一哽,好像确实人家一直没有说过要自己嫁过去,自始至终都是自己会错了意!可是要不是他故意说的好像要把她嫁出去一样,她能会错意嘛!

既是没事了,罗华就乖乖的站起来继续侍立在扬儿身后,扬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成烨端着茶碗喝着茶,一时内殿又安静了下来。

王顺内心有些澎湃,他可不知有谁在这蓬莱殿又哭又闹的,到现在还活着,皇上待这个罗女官确实引人深思啊。更有这个罗女官可不止一次的让皇上的冰山脸破功,果然罗女官是个不一样的,只是罗华毁了容貌要是……唉算了,这也不是咱家该cāo得心了。

好一会才听得李成烨的声音再次响起:“父皇听说你喜欢学医?”扬儿微微一愣连忙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喜欢学医,也想学医。”

李成烨点了点头注视着扬儿道:“你为何想学医?”扬儿脊背挺了挺朗声道:“儿臣虽身有残疾,但却不想碌碌无为了却一生,儿臣要为良医,医天下可医之人,为大周朝的子民们做些事!”

扬儿的回答让李成烨很满意,漆黑的凤眸里闪过欣慰,点了点头,语气多了几分暖意:“行了,父皇明白了。”他的儿子一定不能是碌碌无为之辈。

出宫

李成烨修长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桦木桌面,顿了顿才缓缓的道:“朕有意出宫一趟,顺便带大皇子出宫拜师学医,”又看了看满眼放光的两人接着道:“朕有意带你们二人一起去,却不知你们能保密否?”他清冷的声音透着若有若无的胁迫。

罗华没想到还能捞个公费旅游的机会,想都没想便上前一步,抬起右手,四指指天发誓道:“我罗华若敢泄露一言半字与此次与皇上大皇子外出的所思所想所感所见,便叫我不得好死,死后下是八层地域!”罗华的这个誓确是发的毒了。

李成烨显然对罗华的聪明果断感到很满意,他一时又不禁想到他身边的人有几个能像罗华一般只按照自己的喜好,就决定要做什么不做的?他们的身上牵扯了太多的利益,往往连说上一句话都要考虑不知多少遍,臣子如此宫妃更是如此。他有觉得罗华这样纯粹的人身上,总能体会到一种舒适感。

扬儿见罗华发完誓。父皇似乎很满意,便也有样学样,只要父皇让自己拜得名医,那便如罗华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成烨淡淡的点了点头,他一个皇帝想要控制两个人让他不能言语,完全不在话下,他不过是试探一番罢了,但结果他很满意:“行了,你们的忠心朕知道了,这几日罗女官便着手收拾东西,也不要带太多,够用即可。”

这时太监抬了一箱笼的奏折走了上来,李成烨便让二人退下不提。

罗华和杨儿直到出了蓬莱殿,走到无人之处才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罗华轻笑着望着扬儿道:“皇上对大皇子真好,奴婢也沾了大皇子的光,可以出去看看这大好河山。”罗华可还没自恋到往别处想,不管扬儿的身体现在看上去怎样,毕竟底子不好,李成烨完全是为了要她照顾扬儿,才带上她的。

扬儿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害羞的道:“父皇对扬儿的好,扬儿一直记得,扬儿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待,定会学好医术的。”罗华笑着道:“那大皇子就要快走了,即是要学好医术,那认字的事可是半点都耽搁不得。”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大明宫城内,妃嫔大多居太液池东北方向,帝后居太液池西南方向,扬儿生母早逝,独居一宫,也在西南方向,加上扬儿平时并不多出所以几乎平时并不见妃嫔。但太液池会平时会有妃嫔们出来游玩,再加上扬儿今时不同往日,虽坐着软轿,还是有不少嫔妃们上前问候,行行走走也颇费了一些时间。

罗华让扬儿把他自己想带的东西列个单子,却见那上面除了书还是书,足有五十来本,罗华只得同他商量,把那书勉强的删到了二十本。

剩下的其他东西便是罗华的事了,罗华自己有空间外挂,只意思意思的备些就可以了,但扬儿的东西就不同了,还有那衣服总不能穿皇子的衣裳吧。

她想了想便找了些宫女太监做衣裳的料子,进空间的练功区,让团子找来了几个会做衣裳的美人猴,连赶了四晚给他做了八套衣裳。

至于她的衣裳,她平时进空间除了练功,游山玩水之外就是给自己做衣裳,最多的是云锦的也有宫妃皇帝赏的衣料。她的衣服样式几尽涵盖了中华五千年,少数民族的也没放过,因为云锦有弹性,她更是做了不少现代的服饰。

最近她又在考虑如何把那次从湖里捞上来的宝贝做成自己首饰,她忧郁的想到,女人的事可真是多,修为想要进益的快些也很难啊!

最后罗华自己能想到的东西都整理了出来,八套衣服,其中四身罗衫,四身锦缎的,一双木屐,四套里衣,写字的一套东西,两套被褥,两套洗漱用品,两套碗筷,一对应急的药品,身上佩戴的物什八套,两把雨伞,一身蓑衣,另自己做的花生糖,软糖,还有各种干果作为零食,以及一些其他的零碎东西,整整收拾了六个包袱出来。

这日失踪多日的小白意外的出现在了晨读回来的扬儿和罗华面前。罗华还没认出来扬儿却早已欣喜的蹲下摸着小白的脑袋怜惜的道:“小白你去哪了,这么久都没回来?”小白自然不会回答,只舒服的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罗华刚想说什么,却见小白喵喵的朝身后的草丛叫了几声,似是在呼唤什么一般。一旁的草丛里立马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那草丛里出来了三只如小白一样通体全白的一个月大小的小猫,虎头虎脑的,摇摇晃晃的走向小白,小白也站起了身爱怜的一一把它们舔了一遍。

罗华这才明白小白怎么会无故失踪,感情人家就是出去生小孩去了,生完了,就又回来了。

扬儿让身后的太监们一人抱了一只小猫,本来自己要抱小白的,被罗华制止了,罗华道:“小白在外面待了这么久,身上肯定会有小虫子,奴婢可不能让那些可恶的小虫子要到大皇子!”边说着把小白给了一旁的小太监,历时换来了小白不满的猫叫声。罗华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仿佛哄小孩的话,扬儿抿嘴笑了笑,也没反对。

小白的归来,让扬儿和锦绣都很高兴,中午时扬儿甚至多吃了一碗饭。话说自从扬儿的身体在罗华的调理下越来越好,李成烨自己也成了一日三餐,后宫众人立马跟风,一时长安城富有的人家都纷纷效仿。

六月初一宜出门,嫁娶搬迁。罗华和扬儿吃过早饭,刚要呼吸吐纳,王顺竟亲自来了。扬忙将王顺请到书房,罗华端上茶水就挥退了其他宫人。王顺这才笑眯眯的道:“大皇子,皇上让您跟罗女官现在就去蓬莱殿,软轿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两人忙应是,王顺话一传到便道:“咱家就要回去了,大皇子也要快点。”

罗华将做好的衣裳取出一身给扬儿换上,扬儿惊讶的看着罗华,罗华笑着解释道:“看皇上的驾式,咱们这是要微服出巡的,既如此皇子的衣裳定是不能再穿了,要不明眼人只一眼就能看出来,奴婢给您做了几身外面富家子弟穿的时新样子的衣裳。”罗华将穿好的衣服拽了拽满意的打量了一下笑着道:“这下可真成了个富家的公子哥了。”扬儿也抿嘴笑了。

罗华看了看外面道:“奴婢去把外面的人只开,让那几个抬轿得人把东西先放到轿上,即是皇上让来接大皇子的,肯定就是信的过的。”

两人坐上了软轿,罗华闪身便进了空间,因为皇帝召见不敢耽搁,她只好现在换衣服了。她穿了件暗纹的淡绿色偏襟低领的小袄,又穿了件墨绿色绣红海棠大摆长裙,又将宫女状套在了外面。她可不想让别人以为她在轿子里换衣服。

早上上朝之时,李成烨刚一说自己要独自外出,立马遭到了朝臣的强烈反对,李成烨冷着一张脸,周身散发着冷气,也不多说话只看着众人。那些争执的臣子们见皇上不言语也都渐渐的静了下来,不敢再说,毕竟被皇帝的一双龙眼盯着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李成烨靠在龙椅上,看了王顺一眼,王顺立马上前宣旨,大意便是,皇帝不在这几日由礼亲王,诚亲王,三位宰相监国,尚书省,中书省辅助,若遇不得决断的大事由总管太监传给皇上。

众人面面相觑,皇上这几年越发强势了,这分明只是通知一下众人,哪里是要他们给意见。

李成烨缓缓的扫视了一圈低头不言语的臣子,对上抬头冲自己眨眼的面色一沉,这家伙越发的不像话了,重重的哼了一声。

礼亲王似是被吓到一般高声道:“臣领旨!”众人迫于李成烨的威势,有了带头的便都高声领旨。

下朝回了蓬莱殿,李成烨将一卷圣旨交给王顺道:“待朕离开后,你便去朝仲宫宣旨。”王顺应诺,顿了顿李成烨又道:“让暗卫盯紧后宫,护着些敏妃和淑妃。”深邃的凤眼里闪过狠厉冷声道:“若有那伤害朕子詞的人让他们看着处置!”

长安城东门的小守卫无精打采的站在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却忽见眼前跑过两辆青色的马车,眼前瞬时一亮,这马车看着半旧不新的,只比寻常马车大些,看着也不是多富足的人家,但拉车的马匹却是难得的好马,体态均匀毛色光亮。他父亲是军营里养马的爱马也最会识马,他受父亲的影响,一直对好马颇为执着,越看越爱,差点流出了口水,完全忽略了,那穿着青衣的驾马车的魁梧的车夫那杀人的眼光,直看的那马车渐渐远去,连影子都看不见了,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马车出了城门,渐渐的快跑了起来,大把的阳光从随着马车跑动上下翻动的帘子里照进马车,一会有一会没的。

李成烨看着睡相端正的儿子,又看了看一边像猫一样蜷缩着的罗华,没有疤痕的侧脸露在外面,长长的睫毛像一把扇子一般在她粉嫩白皙的脸上留下淡淡的yīn影,细巧的鼻子下,红唇微微嘟着,仿若是赌气的孩子一般。

抱起她时他一阵僵硬,那柔软的不像话的触感,钻入鼻子的清新诱人的香气,仿佛到现在还在一般,他甚至暗想幸好是自己抱的她。却见她睫毛微微抖动似是要醒了一般,忙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闭目养神。

罗华慵懒的在身下不知是什么物件,却有光滑凉爽的东西上噌了又噌,翻了好几下才不情不愿的睁开了那水汪汪的杏眸。

她和扬儿一进内殿,罗华便闻到了迷香的味道,她忙放开神识,见李成烨确实在殿内,便也就明白,估计人家是要从不为人知的地方出去了,于是很自然的随着扬儿一起晕倒在地上了。

出宫(二)

她仰躺着看着车顶,见车顶的四角个有一颗极大的夜明珠,中间的那颗最大足有拳头大小。车壁四周都是青色的暗纹锦缎,整个车箱足可坐卧四个成人。

她侧头看了看,见靠车壁放着个小几子,李成烨坐在小几的一侧,靠着身后的锦缎靠枕闭着眼睛休息,平时冷峻的线条这会柔和了不少,穿着件佛头青暗纹刻丝圆领袍衫,腰上系着墨绿色丝绦,上挂着褐色绣梅花的荷包,绿色的络子里编着块白玉。扬儿在他身侧睡着,身上盖着个银红色状花丝被。

她又摸了摸身下的东西冰凉凉的,侧脸仔细一看,才发现整个车箱竟铺了一张翠绿色麻将块大小的玉块编成的凉席,罗华暗暗咂舌。

一时又觉得身上不舒服,这才想起自己还穿了两身衣服,她偷眼看了看觉得李成烨应该是睡着了,又想自己反正是穿了两身衣服,又不是没穿,便就不再多想,翻身坐起来,三下五除二将宫女装脱掉,折放在一边。又将头上的钗环除掉,将一头及腰的乌发放了下来。

本来一般人的头发若梳成髻,在拆开的时候就会像烫过一般,会有卷,但她的头发依旧闪着乌黑亮丽的光泽,柔软顺滑,罗华爱怜的摸了摸自己的长发,随手在脑回挽了个髻,簪一只白玉簪子,立时便化身成立一个小家碧玉。

一时收拾完了,她又四周仔细的打量起来马车,这才看见马车门和他们坐卧的地方之间拉着一道青色的帘子,车门和帘子之间隔出来一块不大的地方。马车的四壁下还有柜子,她回身看了看,见两人都睡着,便轻手轻脚的打开柜子。柜子里有上下两层,上层的是两床被褥,下层是衣物,她翻着看了看,看大小应该是扬儿的,只是都不是自己做的,罗华暗暗瞥了撇嘴,早知道他会给儿子准备衣物,她又何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人家定是嫌那衣料是下人做衣服的了,全部换掉了。

旁边还有个包袱,却是自己的衣物和一些用的东西,她便把自己脱下来的衣物都放进去重新包好,关上了柜门。

她无聊的透过窗帘的缝向外看去,官道两旁种着松或者柏,田里的庄家长势不错,至少现在看起来以后收成会不错。凉风习习并没有现代时夏季的燥热感,话说据考证,唐代的长安,夏季最高温度也不过二十七八度,连三十度都很少上的。,

忽听身后有响动,转身见是李成烨坐直了身子微靠在靠枕上,却是醒来了,罗华忙跪在车上向李成烨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李成烨摆了摆手道:“出来了,就不必多礼。”顿了顿又道:“你以后便唤朕公子,唤大皇子为小公子即可,若有人问起,只说咱们是长安城王姓人家,去往洛阳走亲戚的,顺便游玩一番。”罗华点头应诺,这是交代了自己微服出巡的身份来。

李成烨其实一直都没有睡,只是微眯着眼睛看她而已,虽是看的不太真切,但从她的动作上还是能猜出她的表情,一时甚觉有趣,见她看向窗外,这才发出响动装作刚醒过来。

一时车上又安静了下来,只听得马蹄踩地时有力的得得声,和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马车虽是不垫,但还是有些摇摇晃晃的。

罗华见李成烨靠在靠枕上看书,自己一时无聊,便打开柜子,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画夹,两片薄木板,中间夹了一沓白纸,又从荷包里掏出自己用布缠好的炭笔,靠坐在角落里画起来速写。这一直是她前世闲暇时的爱好,虽是业余,但画的还算可以。

她四周张望了一下,几笔勾勒了个扬儿睡觉的侧身,看了看,觉得还不错。

她又将目光移到李成烨身上,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片专注,浑身散发着成熟男子特有的魅力,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着书本,霸气中又带出几分书卷气,使那身上的气息越发的吸引人。罗华暗想,这种魅力型熟男,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更兼父母双亡,放在现代,追他的女人得有多少啊!

罗华的眼神太过热烈,专注看书的李成烨不适的放下书,抬头看向罗华,只见这女人呆愣的看着自己一脸怪异的热切,他皱了皱眉。

胡思乱想的罗华忽的对上李成烨幽深的双眸,竟似是要被吸进去一般,不可自拔,她一个激灵猛然清醒,忙低下头:“公子恕罪!”

李成烨一挑眉头:“噢?你有何罪呀?”

罗华一咬牙道:“奴婢不该直视公子。”李成烨,其实你就是个腹黑的!

李成烨将扣放着的书和起来放在一边,挪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做好,淡淡的问道:“你既是知道不合礼数,为何还要直视本公子呢?”

罗华想不到其他理由只得道:“奴婢想给公子画个简笔画,不知如何开口,这才失了体统。”

李成烨似乎来了兴趣:“却是怎样的简笔画?”罗华将给扬儿画的那张素描呈给李成烨道:“这不过是奴婢平时乱画,自己胡乱起的名字,却是深究不得。”

李成烨接过罗华手中的纸,将画仔细的看了看才道:“简笔画的名字到也起的贴切,画虽粗糙,但却传神,还是不错的。”将画放到桌子上又道:“这画是用什么画的?”罗华又将手中的炭笔呈上。

李成烨拿在手上看了看抬头问道:“这是用碳块做的?”罗华点头称是,李成烨眼里有泪淡淡的笑意:“你到是有不少歪才,既是你想画,公子我便允你给本公子画像,你也不必一直盯着本公子看了。”

听得李成烨赏赐般的语气,罗华不屑的暗暗撇嘴,但无奈人家这样才是正常的,在古代能给皇帝画像,可不就是天大的恩赐!她乖乖的谢了恩,再次退到了角落里。李成烨则依旧靠在靠枕上,看着刚才的那本书。

细细看来,李成烨的眉毛很浓,多少有些杂乱,且微微上挑,狭长的凤眼看起来是个内双,嘴唇虽薄但轮廓特别分明。

罗华细细地刻画他的面容,至衣服的时候便只聊聊数笔,背景则是岩石,凛冽而又刚硬。

罗华看来看觉得还行,便双手捧上:“公子画完了。”

“噢?画的这般快!”说着接到手中细细的看了起来,罗华的话依旧很简单,但却相当传神,画中的男子虽只有一个侧脸,但依旧能感觉到他的专注,虽面容冷峻,但还是传出了淡淡的喜悦,她把握的竟如此好!

他点了点头道:“你画的不错。”顿了顿刚准备在说什么的时候,马车却慢慢的停留下来,门外的车夫道:“公子,郊外的庄子到了。”他淡淡的回来句知道了,起身走至边上坐下,回头看了眼罗华,罗华这才反应过来,忙起身跪坐在李成烨身边,替他穿好乌靴,李成烨站起来罗华有替他里了里衣服和配饰才道:“公子,好了。”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叫醒小公子,你们一块下来吧。”罗华应是,直看着他微弯腰出了,车门才送来一口气,天,差点忘了自己就是一侍候人的。

她回身走至扬儿身边,跪在他身侧,看他睡得美滋滋的,还直咂嘴,“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家伙啊!她弯下腰,轻轻的拍了拍扬儿的背,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罗华嘴里嘟嘟囔囔的道:“罗华是不是该练功练?”罗华一下乐大了,瞅着他直笑。

他疑惑的朝四周看了看,这才意识到不是在敏秀宫,但却更疑惑了:“罗华这是哪,扬儿怎么睡在这啊?”

罗华把他扶起,一边给他梳头发一边道:“咱们啊已经到京郊了,至于为什么会睡着,便不要多想了,反正出来就是了。”罗华给他梳好头发,又把他扶着站起来给他整理衣裳:“也不要去问你父皇,有时候只看结果就行。”扬儿虽不是特别明白,但却隐隐绝的自己也是认同这样的,便点了点头。罗华又给他说了说新身份的事,叮嘱他一定要记好。

收拾好后,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道:“行了,咱们下车吧。”

大明宫城内,朝仲宫珍妃接了旨,笑吟吟的忙让一边的采魏给王顺倒茶:“公公辛苦了,坐下歇歇脚。”王顺笑眯眯的道:“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哪里当的上辛苦二字,倒是娘娘,皇上一出宫,娘娘的的担子可就重量,要多多辛苦才是,奴才不敢打扰娘娘,这就告辞了。”

珍妃暗骂老狐狸,滑不留球的,她不过是想多聊聊,看能不能套些有用的话,怎奈他根本就不上手。人人都知道他是皇上的心腹,她也不能太过逼迫,只的道:“皇上的托付也是对皇上的信任,本宫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即如此,本宫也不便多留公公了。”

珍妃烦躁的在内殿走来走去,送走王顺的王嬷嬷见自家主子的样子,忙端了杯茶上前:“娘娘?”珍妃见是王嬷嬷,忙焦急的问道:“可问清楚了?”王嬷嬷将茶递到珍妃手中才道:“回娘娘的话,老奴问清楚了,确实是带着大皇子和罗女官一同走的。”

“啪!”珍妃狠狠的将茶杯摔在了地上,茶水四溅,大宫女同王嬷嬷吓了一跳,忙都跪下磕头:“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珍妃声音尖锐的喊道:“息怒,叫本宫如何息怒,罗华这个贱人!”

王嬷嬷毕竟是珍妃的奶嬷嬷,在珍妃心里地位不同,便大着胆子道:“娘娘,听老奴一言吧,那罗女官不过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您又何必为了这种贱人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啊!当务之急您是要想着如何震住宫里的这些小妖精们,管好后宫才是啊!”

珍妃果然听了进去,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的道:“嬷嬷说的对,本宫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管理好这后宫。”

皇帝是师兄?!

罗华半扶半抱着扬儿下了马车,这才看见马车停在了离官道不远处的小道上,李成烨带着那四个车夫侍卫,站在左侧的一个矮丘上,他颀长的身材,这时看起来越发如松如柏。

罗华牵着扬儿走了过去。

“爹”扬儿生涩的叫道。李成烨并不转头,面露着欣慰之色依旧看着前面,淡淡的点了点头。

罗华好奇的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眨了眨眼,又仔细看了看,那地里分明种的是红薯和玉米!她惊讶的看了看李成烨又看了看地,难道大周早就有了红薯和玉米粒?但是师父当时明明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啊?就那点种子,除非从三年前开始全部拿来在这种,才能种出这么一大片,又或者其实这几年玉米和红薯已经传入大周六?

李成烨转头看着一脸儒沫之情的儿子,又看了看罗华,见她一脸的纠结。

他眼里的欣慰之色还没有散尽,说起话来便带出来几分愉悦感:“可是不认识那些物什?看,那一片的叫玉米,那一片的叫红薯。”他伸手指了指,像是在对扬儿说一般。

罗华听的李成烨说玉米和红薯,拉回思绪,也认真的听力起来。

“这玉米和红薯,虽看着不起眼,但耐得住旱,种起来也不挑地方,等到它的种子足够的多留时候,那将要给那些住在苦寒之地的大周子民们添上多少救命的粮食,大周的粮仓将会越来越丰满,大周也会越来越富强!”他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一身霸气满腔热血!

不知怎的她心里升起一个怪异的想法,一面觉得可能,一面又觉得不可能。

她偷眼看了看,见他心情似乎不错,想了想觉得自己问的问题也不逾矩,又偷眼看了看觉得他确实心情不错,咬了咬唇开口道:“公子,不知这些种子是从哪里来的,奴婢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了。”她面带着微笑,尽量说的一本正经,微垂着眼睑,看不见眼里的神色。

怎料李成烨从她偷看他就已经发现她的小动作来,见她小心翼翼的,心里越发的愉悦起来。

他觉得这次就是带着他们回师门,让扬儿拜师的,迟早会知道他的事,他便也不打算隐瞒直接道:“种子是三年前从我师父李宗师那里得来的,说是师妹罗十一找来的,这次带扬儿便是回师门拜师的。”

“轰隆隆”罗华只觉得一阵天雷劈过,雷的她外焦里嫩!他的师父是李宗师,他的师妹是罗十一!狗血!好大一瓢狗血啊!她尽然是皇帝的师妹!

怪不得师父感明目张胆的往皇宫跑,怪不得他一点也不怕被发现!可怜她还以为师父那是艺高人胆大了!

“罗华?罗华?”扬儿的轻唤声惊醒了罗华,她一转头对上李成烨深邃的目光,不知怎的竟一下慌乱了起来,掩饰的干笑了几声道:“皇上,噢不公子,天气不错啊,不对其实奴婢是有些事,对奴婢是有些事要做,奴婢这就去做,这就去做!”她越说越觉得尴尬,连耳根子都红了,实在说不下去,只能找来个不是借口的借口,慌乱的逃走,一时连轻功都使上了。

李成烨冷着一张脸看着逃遁走的罗华,眼中一片复杂,诚然罗华的窘态让他觉得很新鲜,但她听到自己说出师门的时候,为什么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他收回目光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儿子,见他一脸的担心,一副想要跟去,又不敢去的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李成烨站了一会,马车又再次上了官道,向东驶去。

李成烨上车不久,喝了几口热茶,便让罗华伺候自己盖着丝被在车里休息了起来。

扬儿和罗华挤在几子的另一边,也不敢说话,扬儿便看起来书,罗华却在胡思乱想。

那会她跑了之后,装作上厕所的样子,给师父写了张纸条,传去了消息,她只说是知道了皇帝是师兄了,可以相认吗?她答应过师父,向外人说起自己的师承的时候要得到他老人家的首肯。

她自己更没想过要刻意的隐瞒自己是罗十一的事。

傍晚的时候车子停在了一片小树林里,几人下来车,两个侍卫一会便升起了火,另外两个去了树林里,可能是去打猎了。

罗华四周打量了一下,再一次借着上厕所从灰雀的腿上取来了师父的回信。师父说,本来他是要叫了李成烨专门回师门当面说的,即是自己现在要认,那便认了吧。又怕李成烨不相信,还专门写了个亲笔信,让罗华把龙门派的腰牌和这份信一并给李成烨即可。

她慢腾腾的走了回来,李成烨坐在火堆旁边一下一下的拨着火,好让火烧的更旺一些,扬儿跟坐在他身旁,好奇的四周张望着。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庞在火光的照映下,多出来一份淡淡的温馨。

她走过去,向两人行了礼,抬头看了看李成烨,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黑色的玉佩,并师父的信,一块递到了李成烨跟前:“公子您看看这个,奴婢想说的话,您一看就明白了。”

李成烨疑惑的接到手中,霎时就变了脸色,这黑色的玉佩可是龙门派入室弟子的标致物,她怎的会有,他抬头看了眼低着头的罗华,幽深的双眸里泛出一阵冷光。

他仔细的看了看那块玉佩,发现确实是块真的,这才打开了信,只一会他冷峻的脸上便开始变得五颜六色了,罗华是罗十一,是师父的关门弟子,还是她入宫后师父在他的后宫里收的?!师父这次叫自己回去,尽然就是专门的为了说清这件事,还一再的叮嘱他,千万不要为难罗华!他实在有些说不清自己的感觉了,无力?好笑?他一向都拿自己的师父没办法。

他一时又有些愤怒,他觉得他认为可信的人,尽然骗了他,但是他稍微一思索,便又发现罗华至少在现在看来一次也没骗过他,他问的能说的她都说了,不能说的也说明了原因,是他自己太自信了根本没想过要问她是在什么时候拜的师,他没问她一句也没有多说。

罗华忐忑的看着李成烨,生怕他一下怒起要灭了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幸好李成烨也没有爆起,看完信后便把东西递还给了罗华,脸上不辨喜怒。罗华看不出来他是个什么想法,接过东西,小心的放到了怀里,中规中矩的坐在一边,等候李成烨的最后宣判。

扬儿也发现了大人之间的不对,睁着大眼睛好奇的一会看看罗华,一会看看李成烨。

李成烨看了眼局促的罗华沉声道:“说说吧。”

罗华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便开始从自己为什么会遇到师父说起,一直说到了刚才的灰鸟。

李成烨开始听的她还上房修过屋顶,一时对她多留不少怜惜之情,等到说到后来出去给师父师兄送礼,跟着师父一起送礼的这类话时,顿时又变了脸色。

他开始还没想到,她罗十一的名头是怎么打出去的,要是她不出宫,能出去义诊吗?能打出什么神医的名头吗?他们把他这个皇帝当什么,把他的后宫又当什么了?他越想越生气,以渐近暴走的边缘,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冷气。

罗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闻,她在她的凤眸里看到了杀气,她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该怎么自救,一旁的扬儿也吓的笑脸苍白。

“哇”罗华瞬间爆出的哭声吓了众人一跳。李成烨看她张着红唇,闭着眼睛微抬着头,泪水从眼角涌出,划过那粉嫩的脸庞,掉落在地上,难过的好像一个要糖吃的孩子一般不管不顾。

李成烨那满腔的愤怒,立时像气球被戳了个洞一般,跑的无影无踪了,他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他就是在怎么生气,还真能拿自己的师妹怎么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神来之笔,他都什么还没说了,她就哭成了这样。

他见罗华哭的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竟多了几分无措他微微搓了搓手,干咳了几声,沉声道:“不要哭了。”

瞬间,罗华的哭声更大了,他尴尬的看着她试着放缓声音道:“不要哭了,我不怪你就是了。”果然这句话很管用,她立马停下哭睁开泪蒙蒙的双眼,委委屈屈的问道:“真的?”

见自己的话让罗华止住了哭声,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继续板着脸道:“朕金口玉言,还骗你不成?”

罗华得到李成烨的承诺,立马露出了笑脸,擦干脸上的眼泪笑吟吟的道:“多谢公子!”果然女人的眼泪什么的,是最好用的!

李成烨讶然夫人看着她瞬间变脸,就差明目张胆的告诉自己:我哭就是为了让你不怪我的!

又听的罗华说道:“奴婢告诉公子这些,只为当公子确定奴婢是罗十一的时候,不要说奴婢骗过公子就行了。”他神色复杂的看来她一眼,为她对自己的诚实多出了几分感慨,她的坦然总会让他的内心多出几分柔软感。

他从看到师父的信的时候就信了,因为师父的字,是只有他和师父才知道的特殊字符,别人是效仿不来的。

那两个侍卫打了几只野鸡回来,众人吃了一顿考野鸡,晚上侍卫又将马车辕绑在两颗树上固定好,李成烨扬儿罗华三人便睡在了车上。

初到龙门派

罗华将小几移到外面,在玉凉席上铺了层褥子,又取了三床被子铺好,扬儿睡中间她和李成烨睡两边。车厢里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蓝光,温柔恬静。

扬儿对马车这种卧具似乎颇感新奇,在被窝里怎么也不肯老实睡,滚来滚去。见他父亲背对着他,便大着胆子一拱一拱的滚道罗华的怀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罗华。罗华轻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隔着被子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如睡眠曲一般,在寂静的夜里轻轻回转,不久两人都慢慢睡着了。这时却见李成烨轻轻转过身来,看着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只觉得甚是和谐温馨,不觉连心都柔软了一片。

罗华被尿意憋醒了,她不适的翻了翻身想继续睡觉,不想却越来越难受,但她自己就是不想起身。对于黑暗,就算强势如罗华在拥有一颗女人心时,也是畏惧的,更何况还是在这黑漆漆的树林里,罗华实是有些胆怯的。

她正在纠结与下车还是不下车,忽然听得身侧传来李成烨低沉的声音:“可是想下去?”他沉稳的男中音在沉静的夜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醇厚感,让人莫名的感到安心。

罗华吭哧吭哧好半天才憋出了一个“嗯”字。李成烨一下笑了出来,他低低的笑声带出一种魅惑感。罗华借着夜明珠的光,看见李成烨正看着自己,脸上带着笑意,整张脸都柔和了下来 ,罗华甚至觉得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几缕柔情。

李成烨只说了句“我陪你”便坐起来披上披风先下了车。外面几个侍卫都坐在火堆边守夜,见李成烨出来连忙行礼,李成烨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车上的罗华这才意识到,他是发现了自己得不适了,要陪她下去。她没想到,他竟会有如此细心绅士的一面,又觉得他是拿自己当师妹来待的,要不然怎么会屈尊去照顾一个婢女,原来他早已信了她。

李成烨听见罗华下了车,转过身时却见她只穿了一身白色的里衣,白皙的肌肤在朦胧的月光之下,带出一种神圣的恬静感,她娇小的身子在这微凉的夜里显出了几分娇弱。

他微微皱眉,解下自己的披风,上前披在了罗华身上,甚至细心的给她系上了带子。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灵活的在她颈下结了个活结。些微有些粗糙的指腹,一不留神划过了她光滑的脖颈,一时只觉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颤,爱不释手的停在原处。

月光伴着夜晚的轻风柔和而美好,耳边是阵阵虫,时远时近,带着说不清的暧昧。她疑惑的看着他,而他好一会才似惊醒,手指触电般的弹开。

表情不变的朝前走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表情不变而已。他内心却变得无比复杂,他经过无数女人,罗华是第一个让他有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的女人的,在她面前他引以为豪的理智总会出现漏洞。他突然觉得他的内心深处是迷恋她的。若她只是个普通的后宫女子,他会毫不犹豫的占有她,可她是她师妹,她更是罗华,他总觉得她是与众不同的。

但他似乎仅仅纠结与如何捅破他和罗华之间的窗户纸,却从来没想过罗华是不是也是喜欢他的,仿佛根本不会从在这样的问题一般。

罗华身上的披风还带着几分温度,甚至若有若无的总会透出李成烨身上特有的龙檀香味。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他的表情都告诉了罗华他的关心,罗华好笑看了看他的背影,轻快的跟了上去。李成烨觉得罗华跟上了,这才微微加快了脚步。天yīn沉沉的似是要有暴雨一般,一行人刚出长安地界不久,便狂风大作,罗华坐在车里担忧的看了看外面,也不知今晚能不能找到下榻的地方。

李成烨似是发现了她的担忧一般,淡淡的道:“前面有座破庙,今晚便宿在那里。”听的罗华一阵讶异,他什么时候知道前面有破庙的?破庙这种地方也能睡?她打量了一下马车,心想还不如睡在马车里了。

李成烨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下雨的时候马车放在树下很危险。”

罗华顿时汗颜,话说这种安全常识她小学的时候都学过,怎么到了关键时刻都不如一个古人类,她多少有些尴尬,便窝在一边不再言语。

风越吹越大,不一会便下起来大雨,随着落雨声接着便是电闪雷鸣,那马匹受了惊吓一阵嘶鸣,猛然停住。车内的几人一个不注意全向后倒去,罗华一把抓住了扬儿,李成烨则一把抓住了她,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等马车稳了下来,罗华才舒了一口气,感忙摸了摸受理惊吓的扬儿,等她身后的李成烨微微动了动,她才反应过来她还在李成烨的怀里,而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她刚想起身却听得外面的车夫侍卫道:“主子可还好,奴才失职,请主子责罚。”

李成烨紧了紧手臂道:“无事。”他说话的时候xiōng腔一震一震的,让在他怀里的罗华觉得痒痒的,不自然的扭了扭就要起身,那侍卫又道:“主子,这会打雷闪电马匹不愿前行。”

李成烨只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低头看了看局促的罗华,嘴角微弯,在她耳边道:“这会马不愿走,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可能要在这停一会。”他热热的气息刚好喷在她敏感的耳朵上,看着她白瓷般的脸颊变得如成熟的蜜桃一般,连那脖子也红了个透,这才好心情的松开放在她腰间的手。

罗华没想到李成烨是如此的能近民,他从出来,一次都没有住过高级的酒楼,完全一副与民同乐的架势,有些饭菜连罗华自己都觉得有些吃不下,他却照样面不改色,仿佛是在吃御膳房出品的一般。他甚至穿粗衣,下地干过活。

每到一处,他都会停下来四周看看,跟个色人交谈,细细的询问他们的生活,和他们对当地官员的评价,若是有哪个官员的口风太差,他便会让人把消息递给长安的王顺,派出暗卫来探查这个官员,若有真如传言一样,他便立时传消息给礼亲王,让撤了这个官员职,甚是尽责。

有空闲时他也会陪着罗华给龙门派的众人置办礼物,甚至还叮嘱过她每日按时吃药(因为罗华是神医,伤疤什么的都没有问题,以前还可以说自己不过是个宫女,没办法弄到草药,现在出来了,也是伤疤改好的时候了)于是为了摆脱苦药罗华便迅速让那个疤痕就没有了。

罗华觉得虽然和他说话的次数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她和他的关系不一样了,多了几分不用言语的默契,更多了几分亲切感。

就这样极其缓慢的,从长安到洛阳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直到七月初二才到了龙门派。

龙门派建在龙门山的半山腰处,青松掩映,高耸的派门很是体现出了大派的气势。几人下了车车夫侍卫上前递上了腰牌。那守门的弟子原本还是冷着一张脸,一看腰牌立马满脸堆笑,旁边有个弟子飞奔了进去通报,另两个弟子大开派门请他们一众人进去。

因为今天要正式拜见师父师兄们,几人都换上了较正式的衣服,前头的李成烨穿了件宝蓝色刻丝圆领窄袖长袍,脚上穿了双金丝履靴。罗华牵着扬儿稍稍靠后,扬儿穿两件大红遍地绣百子闹春图的鹤髯,小脸上一片庄重。

罗华自己上身穿两件石榴红妆金线绣折枝梅的琵琶襟短袄,下身穿了件大红色罩沙拽地长裙。头上梳了个随云髻,在鬓边簪一朵黄色绒花,一侧簪了个坠东珠流苏的镶红宝石的蝶恋花发簪,并带了两个玳瑁的梳篦。一身衣着穿在罗华身上正式又带出几分雍容。

几人刚走了几步,便见师父带着师兄师嫂,师侄师侄女黑压压的一片人从龙门派的正殿迎了出来,想是知道他们今日就要来的,人也还是很齐全的。罗华远远地就能看见那群人除了帅哥就是美女,几乎没有一个长的差的,罗华暗叹,难道师父当年是以貌取徒的?

李成烨带着扬儿罗华忙向师父行礼,扬儿口称师爷爷,师父笑的眉眼都快没了,嘴里不住的好,好,好,还没等他们拜下去便拉了起来。特别的把扬儿叫道跟前夸了几句,又摸了两把,微微颔首。李成烨又带着扬儿上前和众位师兄师嫂见了礼,他们态度亲昵,可见关系是不错的,但看样子都是不知道李成烨的真实身份的。

又有师侄师侄女们上前跟他行了礼,这期间有一个穿着一身月白色交领裙衫的柔弱弱的面上微带几许哀愁很有几分林黛玉范的女子,她缓步上前也给李成烨含羞带怯的行了一礼,嗲身嗲气的叫了声李公子,动作甚是缓慢,末了起身的时候似乎又怯怯的看了李成烨一眼。一旁的罗华甚是诧异,看这女子装扮,难到竟是个失了亲人的?在看她对李成烨与众不同的态度,想是两人是认识的,又或者狗血的是个老相好,李成烨迫于皇帝身份,有情人没能终成眷属,却成了一对怨侣?罗华的八卦之心又汹涌了。

师父上下打量了下罗华,笑着道:“十一又长漂亮了!”估计是要向大家介绍自己了,罗华收回自己跑的十万八千里的思绪上前拉着师父撒娇道:“师父您怎么老打趣十一呀,十一不依!”师父笑的越发开心了嘴里却道:“快些站好,还不赶紧向你的师兄师嫂们见礼!”又对一边的人道:“这便是你们的十一师妹罗华,师父我的关门弟子,人称小神医的罗十一!”

师父的脸上颇有几分自豪之色,仿若是给别人介绍自家优秀的女儿一般。众人这才知道这貌美异常又气质高贵的女子便是十一师妹,看她那通身的气度更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能比的,也难怪师父这么疼爱。

罗华上去给各位师兄行了礼这才知道大师兄,三师兄,八师兄是不在派里的。

二师兄已有四十岁了,比大师兄小三岁,一直是派里公认的下一届龙门派掌门,他生得面阔耳方,天庭饱满,威严中透着慈祥,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二师嫂李氏一看便是个爽直的人未语先笑,亲切的拉起罗华的手道:“二师嫂今天可算是见到咱们十一了,师嫂可是喜欢你的玫瑰酒的很,一直说要要见见,是怎样的个人物,这般手巧,能酿出这么好的酒,阿弥陀佛,竟是个天仙样的美人啊!”

众人一下都笑了起来,气氛也更加热烈起来。师父不住的捋胡子,扬儿抓着罗华的衣角抿着嘴偷笑,连李成烨也感染到了好心情一般,微弯着嘴角,整个人身上透着轻松与平时在皇宫之内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被众人这么一笑罗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微红着脸道:“罗华哪里有二师嫂说的这么好,不过是师嫂偏心罗华罢了,而且罗华哪里又及的上二师嫂这一身英气了!”

二师嫂捂嘴笑道:“哎哟哟,这小甜嘴,二师嫂啊就是喜欢疼美人,也不知以后谁能有幸得了咱们这解语花一样的十一,师嫂呀可得好好的给你把把关!”边说着眼波在罗华和李成烨之间扫了几圈,暧昧的看了看见老九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熟悉的人都会发现微握的手掌大拇指和无名只相互磨蹭,这说明他其实是不不淡定的。又看了看低头装害羞的罗华,一下子又笑了起来,还笑的颇为暧昧。

众人哪里有看不明白李氏的打趣之意的,更兼刚才看见老九身边的姑娘时都想歪了,老九的孩子看上去也是颇为依赖他,众人还以为是个新媳妇了。又看着虽是十一师妹,但二人是一处来的,说不的就是那什么么,看见李氏的表情众人也都暧昧的大笑了起来。

罗华因为低着头,所以并不知道众人的表情,只是不知怎的都越笑越欢了。

同是出穿越人

四师兄是个气质沉静的人,话并不多,但还是能从他的眼里看出喜悦之意。他早年丧妻,和她见礼的是四师兄的二夫人,她孕有两子,现是二师兄的后院女人中地位最高的。只能说果然是个侧室,虽是满头珠翠,但却怎么也压不住身上的那股小家子气,虽长得还算貌美,但眼里总用精光闪过,看着十分热情,但总给人一种虚假之感。

罗华在她身后看见了刚才的那个黛玉妹,看她满脸柔弱,看向自己时眼里却多了几分怨毒,看的罗华莫名其妙的,话说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了人家啊!

二师嫂见罗华总看女子便道:“你不知道她的,她是你小四师嫂的娘家幺妹周云,今年十九了,应见咱们师父八月十五要过寿,便早早的来咱们这帮忙了。”

周氏和周云脸上都是一僵,但显然周氏的道行不及周云的,因为只一眨眼周云有回复了娇弱样,年纪不大,心机到不能小瞧。周氏就不行了好一会却淡然了下来。

李氏就是看不惯周氏和她那个幺妹,一整天柔柔弱弱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欺负她们似地。这周云也是个不害臊的十九的老姑娘了不好好呆在家里,成天的到处乱跑,一听老九要回来了,马山巴巴的跑了来,忘想做个老九的继室,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的上老九,浑身上下连人家十一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罗华当然能听出二师嫂对周二夫人的不屑。一张嘴就人家十九了,这不是打人脸嘛,八月十五过寿七月初就跑了来帮忙,果然是个够热情的。

罗华微笑的朝周云点了点头叫了声:“周姐姐”。周云一脸委屈像娇弱的回了句:“罗妹妹”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怨恨罗华,这罗华一来立马抢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这个美女也不是什么美女了,完全成了陪衬了!

罗华最不耐和这种人打交道,只以打招呼便丢在了一边,借着跟其他师兄打招呼。

五师兄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五师师嫂则是师嫂中长的最好看的,六师兄生的虽妖孽,竟长了一双桃花眼,六师嫂很文静,七师兄最是有一种江湖人的豪气,而七师嫂最有气质。

见过了师兄嫂,便是师侄子侄女,甚至师侄孙女们见礼。

一时纷纷扰扰的众人才见完了礼。

二师嫂笑着上前一手拉着罗华,一手拉着扬儿,对李成烨道:“咱们人多,你们光见礼就见了这么久,即是见过了你们便赶紧去洗一洗,歇一歇赶来这么久的路了,定是累的狠,咱们晚上在给你们接风洗尘!”

师父点了点头,赞成的道:“你们师嫂说的很对,现在你们先歇歇,有什么话,晚上在说。”又转头对一边众人道:“这会你们都散了吧晚上酉时在来吧。”一时众人又纷纷行礼告退,罗华这才发现,师兄们都不是住在派里的,估计是外面有宅子。

这边周云和周氏回了自己的宅子,进来里屋,周云便趴在榻上嘤嘤的哭了起来,周氏大约也能猜到她为什么哭,挥退下人做到她的身边劝道:“好妹妹快别哭了,姐姐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也不想想,那罗华看上去长的还行,但她哪能跟妹妹你比,你不但长得貌美,就这通身的娇弱气质,哪个男人见了你能不爱,更兼你是个多才多艺的,琴棋书画哪个不精?她不过就是个会医术的,光这一点她就万分的及不上你!”

周云这才抽抽搭搭的抬起头道:“姐姐说的可是真的?”周氏忙道:“姐姐说的哪一句不是真的?再说那老九还没见识妹妹你的好处,你做的那什么蛋糕的那么好吃,一会你打扮的美美的,给他送去,只要让他知道了你的好,还怕他对你不死心塌地!”

周云立马不哭了,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她堂堂一个未来人,怎么可能争不过一个古人,凭他的本事还怕迷不住一个古代男人,怎么连自己的姐姐也不及了,怎的连“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这样的道理都不懂了!

她起身拍了拍衣裳自信的笑了笑对周氏道:“姐姐说的对,是妹妹自己妄自菲薄了,妹妹这就按着姐姐说的去做。”

罗华和扬儿送走了二师嫂,回到屋里罗华又安顿扬儿休息下,才出了扬儿住的纹水轩。她李成烨和扬儿住的一溜,离得都很近,她住春雨阁李成烨住秋霜斋。

刚走出便见周云带着两个大丫头,朝李成烨住的地方走去。罗华好奇看了周云两眼,猛然发现那周云竟是用现代手法画的妆!在看那两个丫头手上端着的竟是个奶油蛋糕!

她惊讶的张着嘴,直看着周云。

周云自豪的暗暗一笑,她一扭一扭的上前给罗华行了一礼叫了声“罗妹妹”。

罗华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打量了周云一眼,从她穿越过来时,她便想过即然她能穿越,那别人也可以穿越过来,所以她一直不去做太过明显的带着现代特征的事情,她怕有人会识破她,她更没想过要天王盖地虎的跟跟同样的穿越人士相认,她一点都不认为这时什么好事。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么快就遇到了一个穿越人士,还是个看起来十分典型的穿越女。

确实这个周云以不是原装的周云而是两年前因为一场车祸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一个酷爱穿越小说的二十三岁的富家女,不同于一般人,她在穿越之后除过兴奋还是兴奋,在看到这身美女皮囊的时候就更加坚定了她是主角的心里,在一次偶然的见过李成烨之后,便一直对这个气质酷似四四的男人念念不忘,觉得她找到了男主角了。

本来她十九了,早就该成亲了但因为李成烨,也因为她坚信有情人终会成眷属的主角定律,便闹死闹活的不愿嫁。她姐姐也就是周氏在知道她喜欢李成烨时,心中立时多出来来一个注意,她的身份在龙门派一直颇为尴尬,要是妹妹能做了老九的正室那自己腰杆子也能挺一些。

姐妹两一拍即合,她母亲也是个势力的,嫁给龙门派的入室弟子那得多大的荣耀,以后自家两个女儿都嫁到了龙门派,还有一个是入室弟子的正妻那得是多大的荣耀。也并不想到底能不能成,便不再逼自己的女儿嫁人,只一心合计着嫁到龙门派。

这次听得李成烨回来,便立马急急的赶了过来。

她笑着回礼“周姐姐”,又指了指后面的蛋糕道:“姐姐做的这个是什么?”看上去一脸的好奇,那个蛋糕做的还是很漂亮的。

周云柔柔一笑:“妹妹不知道,这个呀,叫蛋糕,香甜的很了!”让你羡慕嫉妒恨我,让你知难而退。

“妹妹喜欢的很了,姐姐能告诉妹妹,这是怎么做的吗?”她也有点想吃蛋糕了,向她问了,以后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自己做了。

周云面上一僵,却忽然掩面哭泣,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断断续续的道:“妹妹妹妹怎么能这么说了?”

罗华惊讶的看着瞬间变脸的周云,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怎么就一下让她哭成了这样?

她还没从周云的这一笔反映过来,忽又见她掏出帕子,一副生怕人看见的样子,转过身匆匆忙忙的擦了眼泪,一脸的坚强的小白花模样,柔弱中带着倔强,断的让人怜惜,对着罗华的身后行礼道:“见过李公子。”一时又似没忍住一般,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呃,其实她真没有想要欺负皇帝的老相好,这回轮到她僵了,她僵硬的转过身,果见他的脸色够黑,她讨好的冲李成烨笑了笑,解释道:“其实师兄,我真的没有把你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周云却似是怕他误会一般急急的解释道:“李公子,千万不要误会,罗妹妹没有在我面前说什么难听的话,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一时又难过的忍不住哭了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如果罗华要是还不明白这个周云要干什么,那她这两辈子可真就白活了。她不过是不太明白这个周云为什么要在李成烨跟前这么诋毁自己,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也不急着向李成烨解释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李成烨信不信,都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她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这个周云表演。

李成烨抬眼看了看,见刚才还笑得的一脸讨好的罗华,一下子安静的站在一边,脸上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摸样,他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微微皱了皱眉对罗华道:“扬儿可睡下了?”

罗华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句完全脱离游戏的话,她淡淡的笑了笑道:“扬儿睡下了,师兄可有事?”

李成烨点了点头道:“即使睡下了,那就算了。”他向四周看了看道:“走吧,我有话跟你说。”

罗华微微一愣,随即又释然,他跟周云或有关系或没关系跟她也是个没关系的,她要做的只是做好自己。

她笑着点了点头道:“即是师兄有事说,那就走吧。”李成烨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周云一眼,完全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态度。

李成烨见她答应了,便率先转身向前走去,她便也跟了上去。

周云没想到,李成烨自始至终都没有跟自己说过一句话,完全是漠视!她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怨恨的看向罗华,全都是这个女人的错!她暗想难道穿越小说里的女主不是应该才是焦点的吗?怎么这会失灵了,难不成这罗华是个心肠恶毒的一号女配?

见李成烨要走了,也顾不上要哭了,忙边哭便追了上去口中不断的喊着李公子,可人家根本就不理她,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她一咬牙,把自己绊倒在地上,嘤嘤的哭着道:“李公子,李公子。”美人落泪,端地楚楚可怜,却只能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断的咒骂罗华。

师父的园子里花不多,多种的是松柏之类的四季常青树,看起来有些年岁了,园子里因为住的人少,所以颇为幽静,树荫掩映之下,偶有凉风吹过,很是清爽。

罗华落后几步跟在李成烨身后,她只不过刚到他肩膀处,站在一起很有些小鸟依人的感觉。

好一会才听得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我跟师父商量过了,扬儿要学医,拜你为师最合适不过。”这事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笑着道:“扬儿很乖巧了,收他做徒弟我赚了了!”跟他说话她总要扬着头,她清澈的双眸微微弯着,散发着流水般欢快的气息。

他的心情似乎也被感染了一般,面色舒缓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过了好一会了,她都快以为,其实他已经没事了时,他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低低的长叹了一声,似是无奈的疼惜一般,听得罗华心里一颤,他转头看向她眼里带着无奈之色,似是解释一般缓声开口道:“我跟周云没什么关系的。”

她一囧,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她不过一时着急多说了几个字而已,他边猜出了她的意思。

她的动作看在他眼里,仿佛是受了委屈,不愿辩解一般,眼里的怜惜之情更甚,他很自然的仿佛做了很多次一般,伸出他宽大温暖的手,把她娇小的柔胰包在手心里,大拇指似是安抚一般轻轻的在她细腻的手背上慢慢摩挲,漆黑的凤眸里闪过几丝心疼看着她柔声开口道:“我是信你的,以后别为了那些个不知所谓的人让自己难过。”

罗华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晚上的宴会在龙门派的正殿举行,灯火通明,很是热闹。罗华和师父师兄们坐一桌,按着顺序刚好坐在李成烨身侧。就算她在怎么淡然,因为下午的拉手事件,她还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神老是不住的往别处乱飘,不敢看他。

吃饭就要喝酒,比罗华大的有十几个,比罗华小的有二十几个,她不但要敬别人酒,还要喝别人敬给她的酒,不一会那白皙的脸上便飘上了两朵红云和那身红色的衣服相映相辉,带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妩媚。

给师兄们敬酒,李成烨是绝对不能不敬的,她硬着头皮倒了杯酒水双手递上,不自然的微低着头,不敢看他。

但似乎罗华的这种害羞窘迫的小女儿态,很是让李成烨开心,他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漆黑的眼眸里泛着一层温柔喜悦的光泽,低头注视着她,直到看的她白嫩嫩的耳朵根子都红了才好心情的放过她,伸手接过罗华手中的酒。

罗华刚刚舒了口气,还没端起自己的酒杯,就感觉到他接酒的时候手指轻轻滑过她的手背,那粗糙的触感,让她一阵僵硬。李成烨嘴角的弧度一闪而过,仰头将酒一口饮尽。放下酒杯,一本正经的道:“行了,你的酒师兄也喝了,你就不用喝了,女孩子家的,不兴喝了那么多酒。”他的表情太认真了,以至于罗华认为刚才不过是个误会,不过是一个失误而已,皇帝怎么可能吃自己的豆腐,那也太闷骚了吧。

李成烨都喝了,她怎么能不喝,笑了笑道:“师兄说笑了,哪有这样的道理,酒是一定要喝的,万不能不喝,师妹多谢师兄的体恤了。”说着就要端酒。李成烨眸光一沉,从罗华手中夺过酒杯,在次一饮而尽,看着她道:“这下可好了?”

她见他似乎是动真格的了,干干的笑了两声:“既然师兄都这么说了,师妹自然要谨记教诲的。”他这才点了点头,也并不坐下。罗华看了看似乎是没自己什么事了,便离席准备接着给师嫂们敬酒。

他跟着她一起离了席,走在她另一侧,魁梧的身子半掺在她身后,从后面看仿佛是拥着她一般。一边的周云看的差点掀桌而起,她就知道这个罗华是个祸害,果然是个恶毒的女配,不行她一定不能被她打败,她一定要想办法搓搓她的锐气,最好让她知难而退,她一定不能给穿越女丢脸!

虽然大家暧昧的眼神让她很不适,但她实在没有胆子说,李成烨,你不要跟着我了!她还怕他会冷着一张脸反问,我跟着你?既然没有胆子,那就只有默默的承受。

她顶着师嫂们火热的目光,将酒水递给一脸暧昧笑意的二师嫂,二师嫂接过酒喝了,这边李成烨将原本该罗华喝的酒,自己一饮而尽,一点都不让罗华沾,原来他竟是特意来替她挡酒的,众人的眼神越发的暧昧起来,一时都停了下来,准备看这个豪爽的二师嫂,怎么折腾这两人。

喝了酒二师嫂,果然并不打算放过她,笑了笑,一脸疑问的道:“哎呦,十一啊,你敬酒怎的老九也跟着?你们说说,是不是我年龄大了,眼睛不好使了,怎的越看越觉得,这金童玉女,才貌双全的两个人分明是一对给亲戚们敬酒的小夫妻么?”众人哄堂大笑,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个透,她就知道二师嫂是个直爽的,但是不是也太直爽了。一边的李成烨只背着手,并没多大的反应,天知道他听到师嫂的话时,内心还泛起了一阵喜悦。

那边的七师兄笑着高声应和道:“二师嫂,您怎么能说您年龄大了,老七看您还年轻的很了,您啊,眼睛也没花,老七看着也像对小夫妻,说不的要不了多久,咱们啊就能喝上喜酒了!”众人一时笑的更欢了,更有几个顽皮的小孩子跑过来闹着要吃喜糖,把罗华彻底给囧到了。

她抬头看了看一脸淡然的罪魁祸首,气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些小孩子们显然都有些怕他,只一个劲的闹腾她。他可是没什么事了,她被整的够呛。他微勾起嘴角,好心情的看着一脸窘迫的她,见她瞪自己,嘴角的弧度反而拉的越大了。

最后实在闹得有些不像话了,还是师父出面才镇压了下去,罗华感激的看向师父,没想到他老人家也是一脸调侃的看着她。

接下来不管是她敬酒还是敬给她的酒,通通都是他替她喝的。不管怎么样对于他的关怀她还是感激的。她见他脸上也有些红了,向他跟前靠了靠低下头道:“师兄,有没有哪不舒服,要不要先下去歇会,喝杯茶?”

因为靠的近,看上去似乎她在她怀里一般,她身上的幽香,一缕缕的飘进了他的鼻腔甚至整个xiōng腔,让他觉得痒痒的。他看她脸上一脸的担忧之色,也低下头往她跟前凑了凑,那香味就更浓了,似乎并不是什么熏香,而是她的体香一般,想到这他的喉咙一紧,她白皙小巧的耳朵就在他的眼前,在烛光之下有一种朦胧的诱惑之色越发让他觉得口干舌燥。

他热热的鼻息喷在她敏感的脖子上,让她觉得痒痒的,不自然的躲了躲,因为喝酒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低低的道:“你扶我下去歇会吧。”香醇的酒气在她鼻端徘徊。

她其实真的不想在制造这种让人遐想的暧昧场景,但是她觉得她现在没有合理的拒绝的理由,虽然是他自己要替她挡酒的,她并没有要求。果然她刚一说要扶他下去歇会,众人的八卦眼又猛盯着两人看,压力实在很大啊。

她微微扶着他,并不敢靠得太近,他似乎也并不怎么醉,走路还是稳当的。但刚转过屏风,一离开众人的视线,他整个人都向她靠了过来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没防备脚下歪了好几下才站稳。她狠狠的看了一眼将头埋在她颈窝处的男人,又觉得自己可笑,跟醉酒的人有什么好计较的,还好因为修真扶一个李成烨还是没有问题的,虽然不知为什么因为团子闭关,她就只剩下一个可以长期闭气得本事了。

她把他扶进内室,想扶他躺在榻上,但他这会似乎很不安稳想要自己站好,又拉着她不放,她在怎么有力气,也是个矮个子,被他拉扯的一个没站稳绊倒在榻上,拉着她的他重重的摔在了她的身上,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其实她真的不该好心的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下!

她使劲的想推开身上的人,但他这会如牛皮糖一样,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她,头依旧埋在他的颈窝里,让她束手无策,她又怕会有人进来,要是被人看见,到时候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烦躁的扭了扭身子,想着要不要让团子搞定他,忽又想起他在闭关。颈边的湿润感一下子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竟然在亲她的脖子!天,她还要不要活了!

她一时蒙了,只知道使着劲推他,而他也停了下来,她才舒了一口气。李成烨却突然抬起头,看着她,漆黑的凤眼里一片迷蒙,看来是真的醉了。她叹了口气,真的没法跟醉酒的人计较的。

他一下子用自己的嘴唇碰了一下罗华的诱人的嘴唇,真的只是碰了一下,罗华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有要做什么,他似乎觉得有趣又慢慢地下了头啃了一下罗华的嘴唇,试着将舌头伸进了罗华的嘴里慢慢亲吻了起来。

罗华呆愣愣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被吃了豆腐了?她唔唔的直叫,想阻止她,但她越动似乎越让他兴奋,李成烨的吻技实在不行,仿佛一个初次接吻的人一般,肯的罗华觉得疼。见自己推不开他,她心里暗叹了口气,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既然无法避免便只有好好享受。李成烨的唇很软,那毫无章法的吻,让她生不出排斥感。

她试着引导他,和他的舌头在嘴里追逐,他学的很快,马上便占据了主导地位,他的吻强势而热切,让她渐渐情动,沉迷在其中不可自拔,越吻越深。他火热的唇从唇上渐渐移到脖子上,一手解开她的衣衫,老练的在她身上四处点火,她细腻光滑的皮肤让他爱不释手。

她红肿的嘴唇微张,满眼迷蒙,一脸春情,仿佛一个熟透了得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他沉迷。他腿间的坚硬和炽热,让罗华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他的大手已游移在她xiōng前得柔软上。

她一下大力的推开他,从榻上翻身坐起,穿好衣服,逃似也的跑了出去,暗骂自己的不顶事,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怎的三下两下便成了这样,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榻上的李成烨还保持着被她推开时的姿势,闭着眼躺在榻上,好一会才见他睁开眼睛,但他黝黑的凤眼里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半点醉色!

她甘甜的芳香,柔软的唇瓣,白腻光滑的肌肤,完美的曲线,每一样都让他难以自已,爱不释手,甚至差一点就这样要了她,他握了握手掌,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拿滑腻的触感,起身猛喝了好几杯冰水,才渐渐将体内的火压了下来。

落水

夜里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不断地思索着她和李成烨之间的关系。她从开始到现在从没想过一定要找或者一定不找男人,当然她自始至终,从来没认为自己能找见一个只有自己一个女人的男人,那再现代都常常不可能,又何况在这个男尊女卑,被三妻四妾熏陶了几千年的古代社会。

但生长在新社会下的罗华因为知道自己无法找到一个对自己从一而终的男人,所以她找男人从来不是为了爱情,她只是觉得人生漫漫,有一个男人身边总是好的。李成烨对她的情她能感觉到,但她绝不会傻得就认为人家就爱上了自己,从此没了自己就不行了,他现在有很多女人,以后还会有更多女人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她想她只要守住自己的心就好了。

她烦躁的不住的在空间的床上翻身,最后实在睡不着,就到四倍区去练功,意料之外的是她突破到了练气七层。

第二日早上见到李成烨时,她实在觉得不好意思,但见李成烨表情淡然,完全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微微放心了些,她想醉酒的人应该是不记事的,他应该早就忘了吧。这才慢慢的有恢复了常态,李成烨看她又如往常一样了,也松了一口气,他还是怕吓着着她的,不管怎么样她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而已。

与师父一道吃了饭,便见二师嫂的陪嫁刘嬷嬷专门来请罗华和扬儿李成烨去他们宅子做客,说是池子里的荷花开的甚好,邀请她们去赏花。三人自是都答应了下来。

吃过饭便和师父李成烨扬儿一起去了二师兄家的宅子。宅子修的不错,高雅清秀,有些南方园林的感觉,那女并不在一处一个在荷花池这边的水榭里,一个在荷花池那边的水榭里。荷花池里的荷花开的果然繁盛,满满的一池子,池边有小船,还能进去摘莲蓬。

罗华带着扬儿随着下人们过了石桥,二师嫂带着一众师嫂和师侄子,侄女们就迎了出来,上前亲热的拉住要行礼的罗华和扬儿:“怎么还这么多礼,快些进来吧,咱们坐坐,一会后院的戏就要开了。”

说着携着二人一同进了水榭,看的出来,二师嫂为了这次的聚会做了充分的准备,水榭里摆着几张梅花攒心围栏矮脚榻,上铺着五彩云龙大坐蓐,上有小几摆着几样时令的水果和精致的点心,中间摆着大理石桌面的圆桌,四周摆着好几张圆凳,临水一面的围栏椅上也铺了坐垫。布置的大气舒服,又可以让客人尽兴。

罗华随二师嫂在矮榻上做好,扬儿便偎依在罗华身边也不去和一边的小孩子们玩,二师嫂笑着道:“乖孩子去玩去吧不用在这呆着。”又转头对一边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子招手:“俊儿过来。”那男孩子便乖巧的起身走了过来:“奶奶叫俊儿?”二师嫂慈爱的点了点头对罗华说:“这是我大儿子的嫡长子,大名叫李俊小名俊儿,今年七岁了。”罗华笑着向他点了点,见这孩子到是个开朗的,又听得二师嫂对他介绍扬儿道:“他是你小叔叔,第一次来咱们家,你好好替奶奶招待好你小叔叔,你小叔叔虽比你辈分大,但是年龄小你也不能太仍性,可记下了?

那孩子乖巧的应是,罗华便也对扬儿道:“去和俊儿玩吧,扬儿也该有自己的朋友了。”便说着给他整整衣服,摸了摸他的头:“扬儿长高了,也要长大了。”扬儿也点了头,由着俊儿牵着他走去一边和其他孩子一起玩。

罗华知道看着他和其他孩子玩在了一起,才转过了头冲二师嫂笑了笑,二师嫂回了个了然的笑意,看的罗华一阵黑线,真不知二师嫂又想到了什么。却忽听一边得小四师嫂周氏yīn阳怪气的道:“十一师妹倒是对九师弟的儿子好的很啊。”罗华一笑并不说什么,只依旧和其他师嫂们说话,她觉得和周氏这种人叫量,那完全是自降身份,她实在没有必要为这种人沾的满身是腥味。

其他师嫂都暗地里偷笑,她们是正室,并不喜周氏这样的侧室,更何况这周氏实在是个惹人生厌的人,满身的小家子气,要不是因为老四,谁会请她呀。这个十一师妹到是个妙人,看把那周氏气的。

一众人说笑的热闹,只把那周氏和周云凉在一边,那周氏气的面皮都发紫了,心里对罗华恨的不行这个贱人一来,老九先就不理自家妹妹,她还敢这么无视自己,实在是太让人可气了!她自个一个人在那气的面目都有些狰狞了周云本来就对罗华恨得不行,但见自己的姐姐太过失态了,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周氏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罗华正和师嫂们说话,忽然听周云笑吟吟,柔柔的道:“姐姐听闻罗妹妹是个多才多艺的,一直很是仰慕,今日刚好有个机会姐姐带了琴,先献丑一曲,还望姐姐弹了之后,妹妹不吝赐教也弹上一曲如何?”众人一时都静了下来,虽是不喜周云的为人,但不得不承认她弹琴弹得相当不错,更兼常常能弹出让人耳目一新的新曲子,琴艺不得小觑。

罗华怎么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刚才因为周氏语气不善她可以无视她,说出去还是她占理,但这次人家态度语气样样堪称完美,直接无视的事她便不能做了。

她也一脸完美的笑意,捂着嘴笑道:“姐姐是打哪听来的,妹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多才多艺的了,竟就让姐姐给听了去,可见这世人说话呀都是自己按着自己的意思说的,把那没有的都捏造出来,姐姐以后可不能随便请信别人的话,这些说瞎话的人是真真的让人生厌,难道爹妈生的最竟是上他们骗人用的,可见是个不孝的,心里也是个恶毒的,姐姐说是不是呀?”罗华说完轻笑着看着她,心里暗想看你怎么接!

饶是周云心机深,罗华的这一番话说下来也让她变了脸色。罗华这段话虽没骂她但又句句骂的是她,她难道能不知道她自己就是那说瞎话的人,她这要怎么回答,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心里把罗华咒了不知多少遍。

罗华可不打算放过她微笑的对着周云道:“周姐姐怎的不说话,可是妹妹说的不对?”周云对上周围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心思一转,脸上立马显出委屈之色:“妹妹说的什么话,妹妹怎么可能说错了。”说完还胆怯的偷看了罗华一眼,做出一副趋于罗华的yín威不得不同意罗华的说法的样子。

罗华对于她随时装柔弱的作态,还是有些佩服的,不过谁都可以装,罗华立马一脸伤心之色的道:“可是妹妹说话冲撞了姐姐,姐姐怎的一脸委屈之色,要是妹妹说的不对,姐姐千万说出来,要不然妹妹心里会不安的。”说完一脸的泫然欲泣的表情。

周云一下子就哽住了,罗华直接将话挑明,这次她连装柔弱的法子都没得用了,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得咬着牙装着笑脸道:“妹妹看错了,姐姐哪有什么委屈,哪里是觉得妹妹说的不对,妹妹说的确实有道理。”罗华你给我记住了,你这么羞辱我,迟早我都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罗华看着她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还要笑着对自己说话,差点憋不住笑了出来,其她人也一脸的笑意,只有周氏一人僵着脸。

罗华一脸欣喜的道:“只要妹妹没有冲撞姐姐就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什么对不对的没得较那么多真,还有姐姐刚说的弹琴,妹妹是真不会,不过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妹妹啊只会医术,要不妹妹和姐姐切磋切磋医术?”

周云听得差点吐出血来,什么叫对不对的没得较那么多真,是谁刚才逼着自己非得回来个对字才罢休的,这会从她嘴里说出来,到成了她的错!切磋医术,我切磋你妹得!罗华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报了今日之仇的!

几位师嫂都捂嘴暗笑,这个十一师妹看上去跟个仙女一样,没想道最是个刁钻的,看把那周云给气的,本还想再十一跟前炫耀下自己的琴技,结果被弄得回头土脸的,也是个活该的谁让她自个这么贱非得招惹人家。

罗华一向对戏曲不感兴趣,那依依呀呀的她连个词都听不出来,实在坐不住了,就找了个借口退了出来。一个人朝湖边走了过去。

这才有时间好好的看看湖里的荷花,这里的荷花个头似乎比一般的荷花大些,有淡粉色,浅桃色,亭亭玉立在微风中微微摆首,她深吸一口气满是荷花的清香。

她忽然低低一叹,这个周云还真是个yīn魂不散的,她刚走一会就感觉到她也跟了出来,还鬼鬼祟祟的一直跟在她身后,这会正蹑手蹑脚的朝自己走来。她抬头打量了下,并不能看见别的什么人,而且她刚站在水边她可不觉得她只是想悄悄的吓自己一跳的,周云实在绝对是个狠的。

果然周云一下就撞向罗华,力道有多大,她心里就有多恨罗华。罗华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她,在她撞向她的同时一把拉住了周云的胳膊,要下水咱一起下,不让你去上半条命你还以为姐不过是个hellokitty!顺便将一只鞋子丢在了岸上,她可不想再水里泡的太久。

周云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也会被拖下水,一下水便猛灌了几口湖水,挣扎着便要向上游,罗华笑嘻嘻的睁着眼睛看着她,在幽蓝色的湖底看上去妖异异常,周云脸色大变,挣扎的越发厉害罗华只看着她,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两人渐渐的朝湖底沉去,周云也开始慢慢的失去知觉,她便放开了她。

果然只一会岸上便传来了吵闹声,想是快吃饭了众人找不到罗华和周云这才急了起来,大约很快便发现了罗华留在岸上的鞋子,因为罗华听到了好几个人跳入水中的声音。

她没想道的是,第一个找到她的会是李成烨,她从没见过这么失态李成烨,满脸的焦急之态,罗华甚至在他眼里看到心痛,自责,他奋力的向上划水,看到罗华时脸上立马显出了巨大的喜悦,仿佛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快速的游过来一把把罗华大力的揉进怀里。似是怕自己抱得送一些罗华便会消失一般。

她的心跳沉稳有力,罗华这才放心的真正的晕了过去,天知道她法力太低了,高级一点的法术维持的太久她会晕厥的!

秋月之死

罗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了,日头偏西,橙黄的阳光从窗子里穿过金子一般洒满了整个房间,屋里立时便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橙色,扬儿盖个被子睡在罗华跟前,小手还拉着罗华的被角,皱着眉头睡得极不安稳。李成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微闭着眼,完美的侧脸沐浴在阳光里,不自觉的多了一层温柔之色,屋里还伺候着几个丫鬟,一切显得安静而祥和。

罗华刚掀开被子就有一个大丫鬟发现她醒了,一脸的喜悦,她向一边的小丫头说了几句什么,那小丫头出了屋子,她急急的走向罗华。这轻微的声响,惊动了一边的李成烨,他皱着眉头睁开眼,眼神犀利的看向那丫头,却发现罗华醒了。

虽是师父说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只是消耗心神过多醒来就没事了,但他还是担心,没人能明白当他发现罗华落水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那一瞬他觉得似乎连心跳都没有了一般。

罗华看他难得一脸的柔和之色,眼里是满满的喜悦之情。

李成烨见她要起来,忙起身走过去坐到床沿上把她扶起,靠坐在自己的怀里。罗华脸一红,这还有人在了,能不能不要这样直接,她只觉得自那一吻之后他完全的把自己划归为他的女人了。她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小声道:“还有下人在了,你先放开我。”

他却把她抱得更紧了,眼眸愈加幽深。他把她的头放在他的颈窝里,下巴不住的在她头顶摩挲,传达着一种深深的怜惜之情。她突然软了下来,安静的偎依在他的怀里,他的怀抱宽阔而又温暖,她还记得他在水里的表情,是她让他担心了。

这时外面有个小宫女端着药进来了,李成烨这才在罗华身后放了个靠枕,让她靠好,自己接过了药坐到她对面。罗华看这架势竟是要给自己喂药,呃,其实她真没这么弱,药还是可以自己喝的,再说她一点也不欣赏这种一勺子一勺子喂药的方式,这完全是把药的苦味在无限的放大延长。

她刚在想着要怎么拒绝皇帝,她身边的扬儿醒了,她想果然扬儿是懂自己的,看醒的多及时啊。扬儿睡眼朦胧的,见罗华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一下子醒了过来扑进罗华的怀里噌来噌去道:“罗华吓死扬儿了!”罗华摸摸他的背又摸摸他的头轻哄道:“哎呦,我们扬儿可都是小男子汉了,不怕不怕啊。”两人一时都忘了一边的李成烨。

李成烨看着打闹的二人,重重的一声冷哼,冷着脸沉声道:“成何体统!扬儿,你都这般大了,还这么没有礼数,成天就知道往你十一师姑的怀里钻,还有没有一点男儿的气概!”又对罗华沉声道:“他也这般大了,以后不准他往你身上爬,你也不准老是在这么溺爱他了!”

两人顿时僵住,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会一下在就发脾气,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扬儿更是委屈,人家只有六岁,人家要罗华!天知道,李成烨其实是在吃儿子的醋来着!

不一会师父师兄师嫂一众人就来了,四师兄看上去一脸的谦然。一时问候完毕。师父便提到了关于罗华落水的事件。师父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道:“十一还记得是怎么落水不?”罗华点了点头道:“罗华在湖边想事情,太入神了,也不知道怎么,身后突然就有个很大的力道把十一一推下了水,其她的就都不知道了。”她说的很无辜。

师父点了点头就不在言语了。罗华其实也是不想生事,首先湖边就只有她和周云,她们谁说的话都只是片面之词,没有证据的,是不能全信的,再者她已经给了周云教训了,她不想自己一来便让四师兄难做人。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当然不过是上表面看起来。

因为落水的原因,所有人都不准罗华出去随便出去活动,师父见她无聊,便来陪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坐在软榻上说话。

师父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你也是知道你师兄的真实身份的,他对你是个什么意思,师父不说你也能明白,在个,你本也算是他的妻妾,有些事也是无可厚非的。别的话师父也不多说,只你记得这世间的男子莫不希望自己的妻妾能三从四德,温柔恭顺,你虽面上看起来是个柔顺的,但师父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他是你师兄,因着师父的面子,不会把你怎么样,但你得想想你的父亲,他未必就不会为难你的父亲。”

罗华因着师父的话一时感慨,觉得有很多话想对师父说,但到了嘴边只叫了声师父,便说不下去了。

师父看着她叹了口气,顿了顿才道:“师父见着你父亲了,他很好,心xiōng越发的豁达,很有了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只叫你好好的,不用记挂他。”

不知怎的听的师父一说父亲,她只觉鼻子一酸便了眼眶,好一会才道:“父亲待罗华的恩情,便是到了下辈子也是还不清的,十一只觉得这一世大约唯对父亲太过亏欠。”

师父听得她这么说,却一下笑了出来:“你还是不了解你父亲,你和你父亲骨子里太过相像,他这一辈子都只凭喜好做事,他那时会辞官归隐虽也有你的原因,但大部分却不过是他自己厌倦了官场,想过过那世外高人的日子,所以你也不必觉得自责。”又顿了顿才接着道:“师父只告诉你,若有一日厌倦了宫里的生活,只要告诉师父,师父必会助你。”

罗华在也忍不住,落下来泪来。她没想到,这个世上最了解她 ,最疼爱她的原来一直都是师父。

师父见她哭了多少有些无措:“乖十一,不哭了,今天是你的生辰,不兴哭,哭了不吉利,快别哭了。”

罗华正伤心着了,听的师父说是自己的生辰,微微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七月初七,可不就是自己的生日。

一旁的师父再接再厉,又从一旁拿过一本厚书放在罗华跟前道:“这是师父给你的生成礼,是师父这些年行医的札记。”罗华这会也顾不得哭了,高兴的接了过来:“多谢师父,徒弟很喜欢!”

师父笑了笑才又道:“本来你二师嫂说是要给你办个生成宴的,但你九师兄说你要好好休息,也不让打扰你,只收礼就行了。”

对上师父调侃的目光,罗华一阵脸红。

扬儿送给她的是一只翡翠的如意簪。李成烨送的是块羊脂玉的佛像挂坠。她刚要伸手接过来,他却一下绕到她的身后亲自个她带在了脖子上,转到她面前亲了亲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带上了,就不许在取下来。”

李成烨原本只打算在龙门派待三天,但因为罗华落水便又多待了三天,直到七月初九三人才告别众人踏上了回去的路,六师兄和七师兄一直将他们送上了船。

扬儿正式拜罗华为师,约定回宫之后还叫罗华就行了,也不用改称呼了,只李成烨在一边思索什么,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因为走水路且李成烨赶时间,几乎是日夜兼程在赶路,第五日早晨便就回了宫。踏进大明宫的那一刻,李成烨做回了他的皇帝,扬儿做回了大皇子,而她继续做她的五品女官。

她从蓬莱殿和扬儿回敏秀宫时,李成烨突然叫住了她,她不解的转头疑惑的看向他,却见他张口欲言的样子,好一会低叹了口气,只说了句:“行了,你和大皇子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若有事只管来寻朕即可。”

罗华忽然恶作剧的摆着一脸的庄重行礼道:“奴婢谢皇上。”守礼的不像话。

李成烨目光一沉浑身一阵僵硬,拳头都握在一起。却见她起身时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朝自己眨了眨眼睛,用唇语道:“师兄真好!”他的心情突然大好,忍不住嘴角弯了起来,他就知道她是不同的。

敏秀宫并没有什么变化,宫人们给归来的扬儿行了礼,说了几句讨喜的话,便又接着各干个的事去了,只是对罗华突然恢复的容颜多少有些惊讶而已。大宫女们伺候扬儿梳洗,罗华便安排他先睡下了。毕竟赶了好几天的路了,吃的不好还睡得不稳,很是应该好好休息一番的。

朝仲宫中,珍妃穿一身家常的衣服,梳了个堕马髻斜靠在矮榻的迎枕上,一下一下摩挲着手里白底蓝纹的浅口杯,半瞌着目并不言语,让一边的回完话的采魏一阵紧张,主子只要一遇到罗女官的事就会失态,怎的这次听到罗女官脸上的伤好了,却是完全不言语了。

王嬷嬷见主子不说话,心里想主子这怕是早气的不行了吧,忙上前道:“主子您可千万别生气……”她还未说完珍妃一挥手便打断了她缓缓的睁开双目眼里一片寒光。

采魏采平见主子要起身,忙上前扶起珍妃,将靠枕放在她身后,服侍着她靠好又垂手立在了一边,才听的珍妃冷冷地道:“嬷嬷不要说了,你想的本宫都明白的,你也不要怕本宫生气。”伸手扶了扶一边的发簪,语气越发冰冷:“这事本宫也能想明白的,本宫估摸着要不了几天,这后宫就又要多一位姐妹了。”

采平听的一阵诧异,却见采魏和王嬷嬷都是一脸的肃然忙又收起神色,听得珍妃对采魏道:“你把咱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在细细的敲打一番,让她们记好,谁到底才是她们的主子!”好一会又长长的叹了一声无限幽怨的道:“只怕过几日就要用上了啊……”

罗华自己拉着眼圈微红的锦绣边走边道:“这是怎么了,可是看我回来了,你不开心,难受的在这哭了?”锦绣低着头道:“是锦绣不好,锦绣虽听她们说您是跟皇上一起出去的,但是就是老是会担心,不知道您饿着了没,热着了没,有没有生病。锦绣想您一直都是小姐,哪里出过这么远的门,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委屈,怎的您来了宫里就一直在受委屈呀。”她说了几句到把自己说的难过了,嘤嘤的哭了起来。

罗华一时心酸,一时欣慰,锦绣对自己的心都快赶上她亲娘了,但她一直很享受这份心意。她笑着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道:“行了,不要哭了,我好好的了,没受什么委屈。我还给你带了些礼物了,现在就给你,好补上你过生日缺的礼。”锦绣这才慢慢的止住哭声。罗华回了住处把给锦绣的礼物翻出来给她,又和她聊了一会,锦绣见她也有些累了,便起身告辞。

这时秋纹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笑着道:“罗女官可是回来了,秋纹打得热水,您洗洗脸,在泡个脚吧。”其实她还想问罗华的脸是怎么回事,但又觉得只要能好就是好事了,自己没得那么多嘴多舌的惹人生厌。罗华笑着点了点头,洗了脸从她手里接过毛巾擦干,又把毛巾递给她才道:“怎的不见秋月,她可是有什么事?”

没想到罗华话刚一说完,秋纹眼圈一红哽咽道:“罗女官不知道,秋月,秋月姐姐她前些日子,掉到了太液湖里,淹,淹死了!”

罗华听的心里一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淹死就淹死了?她也顾不上秋纹还在哭追问道:“这事是怎么个说法?那几天秋月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秋纹见罗华问话压下难过,擦了擦眼泪道:“只说是前几天下了雨,湖边的路滑,是秋月姐姐自己没走好滑了下去,当时周围又没人看见,就就……了。 ”她自己似乎是说不出死这个字,大约觉得这个字眼现在很是残忍吧。

顿了顿又接着道:“秋月姐姐那几日也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只是比往日看起来高兴些,因为罗女官不在,秋纹和秋月姐姐都回太掖宫住的,那晚宫门快落锁的时候,秋月姐姐高兴的说她的喜事近了,还说她以后会照顾秋纹什么的,说了好多,秋月听的也不太明白。第二日就没见秋纹姐姐,和她住的近的一个宫女只说她在宫门快落锁的时候出去了,就在没见回来。”秋纹慢慢的回忆道。

罗华觉得很是讽刺,秋月没事跑到湖边走什么,这太液湖周围什么时候连个人都没有了,掉下去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说没就没了,连一个人都没有惊动。她这分明不过是被人背地里给害死的,她连想都不想,就知道是珍妃的手笔,这是卸磨杀驴了呀,她实在是个谨慎的女人,不允许留下任何对自己不利的线索,估计她是怕罗华出去一趟回来成了皇帝的女人,到时候会翻出给她下药的事,这才急急的动手了。

她低低的长叹一声,也不知是在感叹这人命贱如草的年代,还是在感叹别的什么……

罗华第二日才知道李成烨为什么会赶得这么急,因为七月十四是李成烨生母的祭日。这日李成烨往往是要戒斋一日的已示对生母纯德皇后的尊敬,因为皇帝的态度这天至少在长安城内是没有人敢办喜事的,皇帝的悲伤一直从大明宫蔓延到了整个长安城,到处一片肃然。

为迎合皇帝的意思,后宫众人各个穿的是素服,忌酒肉。早上的时候皇帝带着众皇子公主和品级较高的后妃祭奠纯德皇后,因为不是整祭,并不盛大。像罗华这样的宫女是进不了内殿的,只在外面等着,她也只远远的看了一眼李成烨,他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是一脸冷峻的线条,但罗华还是从他紧紧抿着得嘴唇判断出他的心情很不好。他们母子的感情还是不错,而她和她的而母亲,呵她的母亲……

终于和谐了

天yīnyīn沉沉的有些压抑,没有一丝的风,甚是闷热。太液湖仿如一面巨大的深色镜子不见一丝涟漪,高耸的楼阁看起来似乎都接到了天上一般。罗华想不明白李成烨都快吃晚膳了,还叫自己过去做什么,她想从王公公跟前打探一下,但这老狐狸笑得脸都开了花了,还是一句有用的东西也没有说出来。

王顺一直带着罗华进了蓬莱殿的正殿的尽间,才躬身退下,甚至体贴的拉上了门。

她似乎总能看见与平时不一样的李成烨,罗华进去的时候李成烨正坐在猩猩红的地毡上,身子靠在一旁矮榻的脚上,整个人都笼罩在浓浓的哀伤之中。他手里拿着一瓶酒,地上还躺着几个喝空的酒壶,一旁更是摆着不少还没喝的酒壶。

她想除了他的母亲大概在没哪个女人可以让他这么难过,她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律的李成烨也会有酗酒的时候。

她走过去想从他手中拿过酒壶,毕竟酒这种东西喝多了还是会伤身子的,她还没伸手就听的他沙哑的开口道:“你随便坐个地方坐吧。”

她不知怎的被他这哀伤的感觉弄的很是心软,闻言也不挑地方,直接席地坐在他的对面,罗华想他肯定难受的很,自己看着就让他多少喝点,一会再让他不要喝了就是。

他一口一口的喝着酒仿佛要把自己的压抑都喝完一样,罗华就这么看着他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好一会才听得他缓缓开口,竟是无限的悔意:“我觉得我终于可以让母妃骄傲了,终于可以让母妃不在受气了,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大孝子的,我以为我这个儿子做的很称职的,可是,可是”他脸上一阵的哀恸之色端起酒壶仰头喝了好几口才接着道:“可是我尽不知道,母妃早就得了绝症!得了绝症啊!可是她怕我分心,她怕影响我,到她去世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尽然被母妃蛮了三年啊!到她去世的时候我才知道的!到母妃死的时候我才知道的啊!”

他越说越激动,眼中都渗出了泪,额头的青筋都暴起了。罗华嘲讽的笑笑,她又怎会不知他的感觉,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悔恨她又怎么会不明白,那几乎都成了她永远都揭不得的伤疤了。

她一心忙于她的她的事业,家从来都很少回,只是不停的往回寄钱,母亲得了rǔ腺癌都没让家人告诉她,怕影响她的工作,呵呵,她还真是好样的,母亲临死都没能见上她一面的,她赶到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冰冷了,一丝温度都没有了,在也不会对着她笑,慈爱的叫着她小华,她让母亲连死都没能瞑目。

她真好想她的妈妈,真的好想再看一眼自己的妈妈,一眼就可以,她只是想说一声对不起而已呀!

每一次回忆都像在她心口剜肉一般,让她的心揪着揪着痛。她端起酒壶猛喝了一口,那辛辣的液体刺激的她眼泪直往外流,止都止不住,她觉得身上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她手脚并用的爬到李成烨跟前靠在他的肩膀上,好汲取一些温度。

天越来越yīn,开始刮起了大风,满世界都是一种暴雨将至的狂戾感,处处透着危险的气息。

罗华靠在李成烨肩上,不停的扬着头喝酒,她想醉了也就没事了,醒来也就忘记了。

李成烨自母妃去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跟前提起过自己的悔恨,长久的压抑,让他想要找个人来倾诉但他只想到了罗华,他也只想对她一个人说。果然发泄过后他的心情开始慢慢平复,整个人开始恢复,对于他的母妃他更多是愧疚,若真要说有多爱自己的母妃,似乎还是比不过他对自己祖母的,毕竟他从小都是长在祖母身边的。她对自己的母妃感情很复杂,但是后来似乎完全成了悔意和敬重。

他无奈的看着靠在自己身上大口喝酒的小女人,爱怜的擦了擦她的眼泪,也不知道自己勾起了她的什么回忆,让她竟比自己看上去还要难过。他看她喝的都有了醉态了,靠着他都开始东倒西歪,酒杯似乎也拿不稳。

他叹了口气从她手中夺过酒壶,想扶她起来她却一下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好看的眼睛里满是迷蒙之色,白腻的肌肤上一片红晕,那嘴唇更是鲜艳欲滴仿佛诱人的樱桃让他不自主的想到那晚的吻,想到了她的甘美喉咙不由一紧。

他连忙看向一边,半抱着把她扶起,此时她乖巧的依着他,混合着酒味的体香,柔软的身体和那xiōng前完美的凸起,让他体内瞬间冒出一股燥火怎么也压不下去,那两腿间的东西隐隐有抬头之意。他一阵尴尬,他可不想趁她喝酒要了她,好像趁人之威一般。

他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却一下攀上他的脖子把自己凑到他跟前,如看着猎物一样看着他,好一会突然妩媚一笑,他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评价,她柔软的唇一下袭上了他的唇,他瞬间僵硬,她灵活的舌头在他唇上轻轻一添,随即便没入了他的口中吮吸起他的舌头,他一下睁大眼睛,下身瞬间立起。

她的吻急切而甜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让他沉迷在其中难以自拔,只一会他便热烈的回应起来只跟随着最原始的本能。她柔软的小手放在他的腰上不住的摩挲,不一会似乎就对那隔着衣服的触感不满意了,开始撕扯他的衣服,冰凉的小手不但没有降下火,反而使他身上的火更旺了。

他也以不满足与只单纯的亲吻,慢慢抚摸着她的身体,解开她的衣裳,随着衣服一件件的脱落那性感的锁骨,圆润的硕大,完美曲线,完全展现在他的面前,那仅存的理智瞬间崩塌。他一把抱起她扔进了罗帐内,随后自己便迫不及待的附了上去,急切的啃咬着她xiōng前的一点嫣红,一手在在她的另一面不断揉捏,另一只手却挑下落账,掩住满室春光。不一会里面便传出来,女子低声的啜泣声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窗外一阵电闪雷鸣之后,那硕大的雨滴急不可耐的砸了下来,瞬间连成一片,气势磅礴,如千军万马过境一般,带着不可抵挡的气势!

第二日清晨,罗华只觉得脑袋如炸开了一般疼的要命,身上更是如车碾过的一般酸痛的一丝力气都没有。她哼哼唧唧,好一会才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心里想到,难道自己是生了病了,怎么身上会这么不舒服。

她疑惑的看了好一会,觉得这实在不是自己的屋子,难不成自己又穿越了?看着到处都是明黄的东西,或者自己女穿男变成某个皇帝了?她吓了一跳忙掀开被子检查自己的身体看是不是多了个什么部件,结果她满身的痕迹让她的脸瞬间爆红,这才想明白自己身处何地,而昨晚的片段慢慢浮现出她的脑海,她和李成烨那个什么了?还是她主动勾引的人家?!她还要不要活了啊?!

‘(+﹏+)~她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疯狂,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了好不好,她还真的还没做好准备,关键是这一世的初夜她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度过了?甚至脑海里只留下少量的片段?做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失败啊!

李成烨从来都不知道,男女之事可以这么美妙,不仅仅是身体上愉悦,那更是源自灵魂深处的难以名状的愉悦感,他觉得她和他是如此的契合,他完全控制不住一次次的不断地要她,直到她娇弱的晕了过去,他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了她,事后更是爱怜的把她搂在怀里,慢慢的摸索着她的背,那完美的触感,差点又让他把持不住。

他穿好朝服,打算走之前在看看她,没想道进去的时候便看见了个一脸呆愣的罗华,她的嘴唇因为昨夜的疯狂,现在还红肿着,微微张着的时候看起来有种奇怪的可爱感,他一下好心情的笑了出来。

罗华还正在纠结,听见笑声,吓了一跳,等看见是李成烨时她的脸一下子又再次爆红,唰的一下掀起被子,鸵鸟一样把自己埋了进。

李成烨的笑声更大了,小十一呀,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可爱啊。他走过去坐到床边,拉了下被子她却一下使上更大的劲和他叫着量就是不让他拉开被子,罗华越这样他便越是觉得可爱,笑声越发不断了,吓得外面的宫人一阵哆嗦,真是天上下黄雨了!

他见罗华不愿出来,又怕她把自己闷坏在被子里,只得停下笑声轻哄到:“好十一快出来,小心闷坏在里面了。”好一会才听得被子里传出罗华闷闷的声音:“你答应我出去不笑话我,那我就出去!”天知道,这里面真的很闷啊!

李成烨差点又笑出来,只得忍着满脸的笑意哄她道:“你先出来,出来师兄就不笑你了。”罗华急急问道:“真的?”听得李成烨答是这才跟蜗牛似地爬了出来。

露着眼睛偷偷看了看他,见他过然没有笑她的意思才大大方方的伸出脑袋,哪只在看时哪里是没有表情分明是满眼的笑意。

李成烨见他又要往被子里钻忙按住她柔声道:“好十一,在别折腾了,乖乖在睡会,师兄这就去上朝了,你自己先在这,一会师兄就把旨意下到蓬莱宫了,你就不用挪了。”罗华还没想明白他的意思,便感觉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给她掖了掖被子,随着近来催促他去上朝的王顺大步出了尽间。

封昭仪

热气缭绕的蓬莱殿净房内,罗华慵懒的半趴在浴桶的边上,洁白细腻的背上一片欢爱过的痕迹,看的人无限遐想,两个小宫女垂着头慢慢的给她按摩着身体。虽然确实很舒服,但其实她更愿意现在就她一个人,她想泡空间的温泉啊!

罗华要了一杯水,趁着她们不注意,给换成了空间的水喝过之后身上立时又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污渍,看的罗华满脸的黑线,她以为在空间的滋润下她已经不会在出现这样的状况了,但是没想到,只和李成烨xxoo了一次,立马就有了状况,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吧,她抬头看了看已经被她打发站到一边的宫女,见她们并没有发现她的异状,悄悄的舒了一口气。

男人什么的果然都是下半身动物,只一夜过后立马就自称师兄了,都开始自称我了,既然他李成烨愿意,她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她清澈的杏眸里淡漠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即由恢复了常态,害羞的让那两个小宫女伺候自己出浴。

罗华穿上了自己的里衣,刚打算穿上自己的外衣时,便有个小太监捧了一套衣服走了进来,说皇上走的时候特意吩咐过让罗女官穿这身衣服。罗华点了点头便让那太监放下衣服下去了。她好奇的提起了叠好的衣服,想看看李成烨会给自己选个什么衣服。

衣服确实够华美,一件大红遍地织金妆花通袖长衫下身是件石榴红笼纱织金牡丹花拽地长裙,那绣工精美的绣鞋上尽是个缀着一个东珠,华丽高贵异常。罗华看着也挺喜欢的,想都没想便让那两个宫女伺候自己穿上了。至于别人的嫉妒什么的,她早抛一边了,因为估计自己是第一个在蓬莱殿过夜的女人,而现在后宫的女人早不知道把自己的祖宗什么的问候了多少遍了。

确实皇上上朝没一会,后宫中罗华在蓬莱殿过夜的消息就传遍了。相比与其她后妃的气愤嫉妒之类的心情,珍妃虽眼里一片寒光,但面上看起来甚是沉静,她淡淡的看向采魏问道:“前几日让你安排的人可都安排妥当了?”采魏恭声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已经安排妥当了。”珍妃闻言只淡淡的点了点头,便目光深沉的看向了窗外……

那两个小宫女麻利的给罗华梳了个高椎髻,罗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李成烨是打算封自己为嫔了,只是不知是九嫔之中的哪一个。她在一堆首饰里看了看捡了个大朵的牡丹花簪在发髻的最中央,又了捡两个赤金的喜鹊头坠长东珠流苏的簪子(流苏刚垂到肩膀上),簪在发髻两侧对称的位置。

她站起来转着圈自己看了看,满意的笑了笑。旁边一直少言的小宫女看着浑身散发着高贵气质的罗华忍不住道:“罗女官这身打扮端的看起来雍容华贵,奴婢都快认不出来了,您这一打扮立时便成了个贵人了!”

罗华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得尖细的太监声音响起“圣旨到!”

殿中一众人唰的一声,齐齐的跪了下来,那太监便宣读了起来。

让罗华意外的是,李成烨直接是说封罗才人而不是封罗女官,看来他是想给她的身份加点重量的,把她当过女官这段完全给抹掉了。她被封为了九嫔之首的昭仪,赐居景仁宫,让她满意的是,景仁宫到现在只有她一个宫妃。罗华谢了恩刚要起身接旨,又听得有太监唱诺“皇上驾到!”便见穿着龙袍的李成烨大步走了进来,众人跪在地上高声行礼。

李成烨走至罗华跟前亲自将她扶起,才对一边的人道:“都起来吧。”

罗华抬头看向李成烨时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确实李成烨所见得罗华,穿着大都清新优雅,从来没见过打扮的如此高贵的她,这身打扮将她通身的大气高贵全然显了出来,端的看上去雍容华贵。

对上李成烨热烈的目光,罗华一阵窘迫,瞬时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惹得李成烨又是一阵低笑,罗华的脸都红到耳朵根上了。他的这幅摸样实在让他爱的不行,她一低头那脖子上欢好是留下的痕迹就露了出来,想起昨夜的滋味又一阵沸腾,怎奈时间不对,他只好抓住她的柔胰一阵揉搓,让罗华一阵娇呼,美目不断的瞪他,是谁说皇帝重规矩的,这是谁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拉她的手啊!

李成烨不自然的咳了咳,正了正脸色道:“朕这个时候也无事,就随爱妃一道去景仁宫看看吧。”“爱妃”?罗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狠狠的在他手心里掐了两把,直掐的他“咝”的一声吸了一口冷气,才放过他,不趁着他现在心情好多欺负两把,以后说不定都找不到机会了。

虽然罗华真的很尊卑不分,没大没小,但是对上罗十一,他似乎怎么都没有脾气,反而很享受这亲昵感。

李成烨身后的王顺一阵的冒冷汗,他自然看到了这两人私下里的动作,一阵的无语望天,皇上,你还可以在闷骚些吗?

景仁宫位于蓬莱殿西北面不是多远,但也不是多近毕竟大明宫城的规格在那摆着了。宫门正对着的就是两层的正殿左右各有回廊,左侧的回廊跨过院子里的一池活水通到右手边的一个临水而建的两层的阁楼,一层是餐厅,二层是卧室书房。阁楼的后面是厨房和宫人住的地方。周围仲有不少竹子,池子里更有荷花。右侧是一溜单层的偏殿殿前种有桃树梅树。

李成烨见罗华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心里也是高兴便道:“爱妃可还满意?”罗华笑嗔了他一眼道:“臣妾哪有不高兴的道理,不但布置的极好,连这园里的景色也是不错的。”用手指了指那边得梅树接着道:“要是臣妾没猜错的话那可是绿萼梅树?”

李成烨心里惊讶,一挑眉道:“噢?爱妃倒是博学的很,站着么远都能看出那是绿萼梅树。”罗华一笑道:“臣妾呀可不就是个博学的。”一脸的俏皮之意。李成烨见她这样好心情的弯了弯嘴角,将那长袖下掩盖着得手拉的更紧了。

二人进了内殿,罗华稍一打量便看出来这内殿早有人收拾过了,符合她品级的各式用品都摆放的好好的,她现在就可以直接入住。李成烨拉着她在梅花攒心地矮脚榻上坐下,看了一眼王顺,王顺立马带着一种宫人退下,闭上了内殿的门。

宫人们刚一出去,李成烨便把罗华抱坐到自己腿上,让罗华又是一阵窘迫。李成烨愉悦的笑声带的他xiōng腔一阵震动,让靠在他xiōng前的罗华,身上觉得麻麻的。他亲了亲罗华的发顶,把怀里的她紧了紧,脸贴着她的脸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师兄本没想着就这么随意的要了你的,怎奈你这个小妖精啊~~~”他满眼笑意的亲了亲她瞬间变红的小脸,转了话题道:“十一觉得这个地方可还好?”

十一和爱妃却是不同的,此时的罗华已经放松了下来,温顺的坐在他怀里,把玩着他的大手,闻言也不抬头嘟囔道:“十一刚才不是说了嘛,很不错啊,师兄怎么还问。”

他把她顽皮的小手包到自己的手心,看着她奋力的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指把她的手从里面抢救出来又在一次包住,她再一次掰开,直看得她都快要变脸色了才停了下来噌了噌她的发顶柔声道:“师父走的时候可是专门叮嘱了你师兄我,‘你要是敢对十一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师父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做师兄的可不就要好好的待师妹,哪里敢有半点的不妥。”听起来很是委屈似地,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师父还说“把你那后宫其他的女人都看好了,要是有哪一个伤了十一,你师父不但要收拾你,你的那个女人,师父我也不会放过的!”

罗华听的他这么说话,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转过头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道:“哎呦,看把十一的师兄给委屈的,师兄……唔……唔……”

他直接用嘴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红唇。

他和她待在内殿,说说话吃吃豆腐,逗着她一会笑一会发脾气的,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等到外面的王顺问午膳摆哪时,他还一阵诧异,怎的时间过的这样快。在景仁宫吃了午膳这才回了蓬莱殿。

罗才人被封为罗昭仪的旨意一下后宫立时一片哗然,是个什么才人,不过是个五品的女官而已,皇上竟对她这么照顾!接着又传出皇上在景仁宫陪了她一上午时,后宫的瓷器狠狠的碎了一片,这一刻有多少人后悔,怎么就没有早早的除了这个罗华,怎么就把这个罗华留到了现在!听说淑妃和敏妃都动了胎气了,连一向对罗华不感冒的丽妃这次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皇上在宠她可也没一次陪过她这么久。

多少还能安慰安慰珍妃的便是,这罗华是个不能生育的。她沉着脸,靠在靠枕上对一边的王嬷嬷道:“一会你亲自给新上任的罗昭仪把人领过去,让她慢慢的挑!”声音一片冰冷。

李成烨回蓬莱殿不就后又发出了一堆旨意,将朝仲宫育七皇女的王美人和庆华宫育有八皇女的刘才人升为充媛更是给淑妃和敏妃一大堆赏赐,让原本就很热闹的后宫更加热闹,但却很有效的减少了众人放在罗华身上的目光。

选宫人

李成烨刚走没一会,李嬷嬷就带着一堆宫女太监来了景仁宫,罗华坐在正殿的主位上轻抿了口已经被调来了景仁宫的秋纹端来的茶水,抬头看了看下面前站着的几排宫女太监和嬷嬷,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个珍妃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她不过是选三个大宫女,两个大太监还有两个嬷嬷而已,她就给整来了这么多人。

她放下茶碗,笑着对一边的秋纹道:“快去给李嬷嬷端个凳子出来,李嬷嬷可是宫里的老人了,连我也是十分尊敬的。”秋纹笑着应诺。李嬷嬷闻言忙笑着道:“罗昭仪折煞老奴了,哪里当的了罗昭仪这样的话。”

罗华捂嘴轻笑,看着秋纹端着圆凳过来才接着道:“哪里用的上嬷嬷亲自带人过来,嬷嬷快些坐下吧。”李嬷嬷见此也不再推辞便坐了下来,在宫里主子奴才可都是要给她几分面子的,何况她一个刚刚升成昭仪的女官。

罗华扫了下面的宫女一眼,各个种类的可是都有,长的貌美的也不少。她略一思索,点出了五个最好看的宫女淡淡的道:“你们几个往前站三步。”那几个宫女心里都颇为忐忑,都是知道自己长的好看,宫里的贵人一般都不喜欢自己,也不知这个罗昭仪是要做什么。

那几个宫女上前了几步垂首肃立。罗华点了点头道:“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也不用回话,只站在这好好的想想就可。”众人一时都诧异,不知这个罗昭仪是个什么意思,李嬷嬷更是频频抬头看了罗华几眼。只秋纹依旧不动神色的静静侍立在罗华身后。

五人应诺。

罗华这才道:“你们可知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这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殿里越发的沉寂。罗华心想来之前这些人的主子一定会叮嘱他们记住到底谁才是她们真正的主人,她一问这个问题,他们潜意识里一定会冒出自己真正的主人的身份。

罗华会读心,但是她从来没有用过,除了她觉得没有必要之外,她也没那个偷窥的爱好。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大宫女以后会是离自己最近的人,不同于其他的宫女,她不想在自己的身边放个随时都会捅自己一刀卧底。

她之所以选漂亮的是因为她觉得妃嫔们大都会以为没人愿意在自己跟前放一个长的貌美的宫女吸引皇帝的眼球,然后某一天成了自己的“姐妹”所以她们会把卧底的人选重点放在长相一般的宫女身上,说不得在她们的重点培训下会出现个段数高的自己用上了读心术也看不出来她是个卧底。

罗华一一扫过这几个宫女,果见其中一个是珍妃的人而其她四人的都是“清白”的,但其中长的最好看的宫女心里想的实在让人汗颜,她对罗华的这句问话颇为不屑,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像罗华一样一夜之间成为后妃,什么主子不主子的自己以后也是个主子!其她三个倒还正常些只在心里默道“要是你收了我们可不就是我们真正的主子?”

罗华看完之后指着那三个宫女道:“你们几个留下吧。”众人一惊,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罗昭仪是怎么想的,怎的把这么美貌的几个留了下来只李嬷嬷心里一阵扭曲,这三个宫女没有一个是自己的人!

接下来罗华又用同样的方法选了两个太监两个嬷嬷,一个姓白一个姓康姓。

一旁的李嬷嬷气的差点暴走,这个罗昭仪看着是个不顶事的怎的运气这么好!只说一句话,选的宫人都是些身世清白的!她们的人一个也没有安□去!她一时又担心自己,没有完成主子给的任务,回去还不知道主子要怎么生气!

罗华看着脸色僵硬的李嬷嬷,心里一阵暗爽笑着对看起来甚是慈祥的白嬷嬷道:“嬷嬷替本昭仪送送李嬷嬷吧。”一边的白嬷嬷立马上前行礼应诺,带着一脸慈祥亲切的表情陪着李嬷嬷出了正殿。

罗华目光幽深缓缓扫视了一遍院子里的奴才,开始一些还挺直着背站着的宫人被罗华的气势压的也慢慢的弯下了腰,好些人也将自己的轻视之心收了起来了。

过了好一会,罗华才淡淡的开口道:“本昭仪话也不多说,你们只要记得倾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若哪一日咱们景仁宫遭了秧,你们没有一个脱得了罪责,干好自己的分内事,本昭仪谁也不会亏待,可记下了?”罗华声音并不大,但听在那些心里有鬼的人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宫人忙躬身应诺,罗华点了点头接着道:“刚才本昭仪选的那几个人,随本宫一起进来吧。”

罗华斜靠在软榻的葱绿锦缎大迎枕上,看着几人笑着道:“你们也不用紧张,本昭仪既是选你们,便是信你们的,只是还有些话要叮嘱你们一边,毕竟本昭仪身边的人走出去可都代表着本昭仪的脸面的。”

那白嬷嬷笑眯眯的道:“主子说的很是,奴才们定是不会给主子丢脸的!”其他几人也忙一同表示赞成。罗华微微捶了捶还有些酸痛的腰,不适的直了直身子一边长相有几分妖媚的一个宫女立马走上前来垂着头对罗华道:“主子可是腰有些酸痛,奴婢是个会按摩的,要不让奴婢给您按按?”

罗华抬眼打量了几眼她,见她似是怕自己看到她的长相一般头垂的很低,语气也小心翼翼的,生怕触犯了罗华。罗华也能明白着个宫女的想法,毕竟后宫的女人真没几个回喜欢有个美女老在自己面前晃的,她自己肯定也知道,但罗华是不同的。

闻言她轻笑着道:“你倒是个有眼色的,等说完这几句话,你便来给本昭仪按按吧。”那宫女本是没报多大的希望的,没想到罗华竟答应了,一时欣喜的连忙上前谢恩。她进宫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基本上没有哪位主子娘娘愿意要自己,这次本也没报什么希望的,但没想到罗昭仪一眼就相中了她,把她留了下来,她多少还有些不大相信上前一试才发现罗昭仪是真的打算要用自己,一时内心充满了希望。

罗华看她退回原处,对三个大宫女道:“本昭仪也不问你们原来了名字了,直接给你们取个新名。”她给那长的妖媚的宫女起名佩兰,给一个长的比较甜美的起名紫珠给另一个长的很是温婉的起名白薇三人得了新名都上前谢恩,主子给取了新名却是接受了自己了。

她将目光移向那两个太监,一阵叹气。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为什么会没人要他们,实在是长的太过黑瘦了些!她笑着对白嬷嬷和康嬷嬷道:“这两个孩子长的太瘦了,估计是年龄小不会照顾自己,嬷嬷们以后就多照看几分。”两位嬷嬷忙都笑着答应。

那叫李苷的太监脸色一阵黑红上前道:“主子奴才,瘦是瘦但是有力气,什么活都能做的!”另一个叫陈海的太监也急忙上前表白道:“奴才也很有力气的!”一副生怕罗华嫌弃他们的样子。

罗华一下笑了出来,一旁的秋纹也满脸的笑意,其他几人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殿内的气氛立时松快了几分。罗华对一边的秋纹道:“看把他们给吓得,本昭仪即能选你们那里就会嫌弃你们。”秋纹也笑着对他们道:“你们也不要担心,只要你们谨守本分罗昭仪最是个和蔼的主子。”

那陈海忙笑着道:“还望秋纹姐姐以后多指教,咱们一定会谨守本分的。”

罗华暗点了点头到是个机灵的,她抿了口茶水缓缓地问道:“你们可有谁认字?”陈海和佩兰都上前了一步,罗华没想到还可以找见认字的宫人她也不过随口一问罢了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

她坐直了身子问道:“认的字多不多?”陈海是因为早逝的父亲是秀才小时候学过过几年字,常用的字都还认识,佩兰确实因为祖父是个大夫认得字全是草药名,也难怪她还会按摩。罗华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你们已经很是难得了。”顿了顿又接着道:“陈海以后便是景仁宫的总管太监,佩兰和秋纹就管着咱们景仁宫的财务吧。”两人听得一阵欣喜,齐齐口头谢恩。

她又问了白薇和紫珠,白薇擅长刺绣罗华边让她管针线,紫珠擅长没事罗华便让她管了厨房。又吩咐白嬷嬷和康嬷嬷道:“嬷嬷们千万要约束好咱们宫里的其他太监宫女们,万不能让她们做出了什么有辱咱们景仁宫名声的事。”两位嬷嬷齐声应是。

顿了顿这才严肃的道:“本昭仪知道你们身后都是没有人的,着才选了你们,你们万不要让本昭仪失望啊。”又接着道:“本昭仪和你们一样也算的上初来乍到之人,着满宫里只信任你们几个人,你们也算的上是本昭仪的心腹了”

天经地义

罗华一下从榻上站了起来急急的向外走去,秋纹她们几个赶忙跟了上去。早上李成烨走了没一会她便让个小太监去敏秀宫告诉扬儿自己很好,让他不要担心,安顿好后自己就会找他的,怎耐这孩子现在自己来了,也不知道心急成什么样子了。

扬儿穿着大红色百子嘻戏圆领的袍衫,笑嘻嘻的看上去心情不错,身后跟着锦绣和锦蜜和谢嬷嬷,看见罗华出来了高兴的叫了声罗华,吓得谢嬷嬷忙道:“大皇子忘了吗?这回要叫罗昭仪了,不能乱了规矩的。”

罗华走上前去拉着扬儿的手叫行礼的几人起身,又捏了捏红着眼眶的锦绣的手,朝她笑了笑,才牵着扬儿的手进了次间,把他抱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摸了摸他的头道:“罗华不是让扬儿等着嘛?怎的现在自己来了?”

扬儿在罗华的怀里噌了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做好这才道:“扬儿自己没事做,又很想,很想罗昭仪,所以就来了。”他适应了好一会才叫出了这个新称呼,说完还咂了咂嘴。

罗华笑着点了点他的头,抬头见紫珠给扬儿端来的是茶水便道:“给大皇子把这先换成白水吧,小孩子老喝茶水对身子不好,以后你让厨房多备些果汁,大皇子来了就上果汁即可。”

紫珠见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就不称主子的心,立时便红了脸,低着头端着杯子退了下去,罗华看了眼秋纹,秋纹立马会意的点了点头跟着紫珠一起下去了。正是笼络人心的,她可不想一下便让这些人冷了心,虽然她觉得,其实她也没说什么。

罗华见扬儿心情是少有的好,多少有些好奇便道:“扬儿怎的今天这么高兴?”扬儿看了看四周的奴才,将脑袋凑到罗华的耳朵旁一脸的小心翼翼,小声道:“谢嬷嬷今天告诉扬儿,如果罗华做了父皇的妃子,那就是成了像母后一样的人了,如果父皇在把罗华封了妃,那扬儿以后就可以叫罗华母妃了!”

罗华一阵囧然,看样子这家伙今天闹得也挺厉害的,要不然谢嬷嬷怎么连这么不合礼数的话都说给了扬儿听,她无奈的点了点扬儿的脑袋道:“这样的话以后千万不敢乱说,记住了没?”

扬儿不大明白这话怎么了,怎么都不让自己乱说。但既然罗华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不敢乱说的,便乖乖的点了点头。

这时秋纹和紫珠一起走了上来,罗华看了眼秋纹,又看了眼神色如常的紫珠,满意的朝秋纹点了点头。

而罗华因为选人,没有选到其她后妃的一个人,又让众妃门一阵暗咒,珍妃在也维持不住那满脸的端庄狠狠的摔了一个五代的花瓶,冲着李嬷嬷大发脾气。

此时正在和扬儿坐在池边的太湖石上钓鱼的罗华自是不知道的,她看了看日头回头对紫珠道:“去吩咐厨房,膳食不要太油腻了,清淡点的就行。”紫珠领命下去。

李成烨觉得,平时不怎么觉得多的政务此时不知怎的只觉颇为繁复,好不容易处理完了便直接去了景仁宫。

李成烨拦住不让人通报,听得宫人说罗华在内殿休息心里一片柔软,又有些自责肯定是自己昨晚不知节制,让她累的狠了。他轻手轻脚进了内殿,等看到床榻上睡的人时顿时脸黑,吓得一旁的佩兰和秋纹一个哆嗦,不知主子是哪里冒犯了皇上。

李成烨看着一边站着的锦绣道:“去,把大皇子抱回敏秀宫去。”敢跟父皇抢女人,看朕以后怎么收拾你!

等着扬儿被抱出了内殿,李成烨的脸色才渐渐的缓和了下来,由着太监给他脱了外袍,褪了靴子,轻轻的躺在了罗华的身边。他忍不住细细的打量着她,她卷翘的睫毛在粉嫩的脸上投下一片yīn影,红唇微微嘟着,看上去像是在赌气一般。

他爱怜的把她蜷缩的身子往怀里揽了揽,她便不满的皱了皱眉在他怀里动了动,一会便有沉沉的睡着了。她的身上总是冰凉清爽的并且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新的香气,让人莫名的感到恬静和舒适。

罗华是被饿醒的,她不满的在身旁的热源上噌来噌去,她不想起,不想起啊~~~~~~~~~直到一旁传来愉悦的低笑声,她才一下清醒过来,李成烨满眼的笑意,正低头看着她!天!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她赶忙在身侧看了看,扬儿又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都没人告诉她?

李成烨见她起来第一件事竟是找扬儿,不满的道:“你也不用找了,我让人把他抱回去了。”又对罗华道:“你也是个不懂规矩的,他都那么大了,你就和让他睡在你的床榻上,传出去像什么,难不成皇子妃嫔们都是些不懂礼数的?”

罗华自己也觉得理亏,见他有些生气忙抱着他的胳膊的:“好皇上,好师兄是十一的不对,您千万原谅十一这一次,以后试十一保证,绝对绝对在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好不好,您就别生气了啊。”

李成烨自己哪里是真生气,看她那一脸的讨好样,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行了,我知道了,只这次一次,以后在不许出现这样的事了,记住了没!”罗华连忙不停的点头,表示绝对记住了。

李成烨觉得她的师妹从第一次见他开始,就没真的怕过他,现在是越来越不怕他了,虽有恭敬但敬畏全无,完全不似其她的宫妃在自己跟前的样子,但他自己似乎最喜欢的就是她在自己跟前这样,随性,但却懂得分寸只会让人觉得舒适却不会有逾矩感。

他朝帐外扬声叫到“王顺”,罗华知道他这是要起了。马上便有宫女们挂起了秀百子闹春的罗帐,罗华伺候李成业穿戴好,这才由着宫女们给自己穿衣梳洗,现在起来,也不会有什么事了,便穿的边随意舒服了些,上身穿了件淡青色素绫的小袄,下身是件素纹绫百褶裙,头上梳了个简单的回心髻,只在发鬓上簪一朵黄色的菊花,整个人透着一股淡淡的温馨感。

李成烨用了晚膳嘱咐了罗华几句,便打算去今天刚升了位分的刘充嫒那里。他摸了摸罗华的鬓角道:“天晚了,你就不必出去了,朕这就走了。”在有人的时候她是一丝礼数都不愿丢的,闻言笑着道:“皇上体恤臣妾,但臣妾自己却不能没了礼数,不过几步路罢了,在说还有这么都宫人跟着了。”他看着她一脸的坚持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罗华站在灯火通明的宫门口,看着远去的李成烨,心里一片嘲讽。就算李成烨待自己有些不同又怎么样,男尊女卑的世界里男人从来都认为自己有多个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他们同样的认为,告诉这个女人自己要去另外的一个女人那里过夜,你心里是不会有不满的,也不能有不满,要不就是你的不贤惠,就是你做女人的不合格。

秋纹忐忑的看着明显走神的罗华,上前轻唤了声“主子”,罗华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秋纹,见她一脸的担忧,便知她绝对是以为自己在因为皇上没留在景仁宫而伤心了。她笑了笑,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毕竟这个世上可以让自己伤心的男人还没出生了。

晚上罗华进空间没一会,团子便出关了,罗华好奇的不住的打量着它,并没有发现它与以前有什么不同,也不知这家伙闭关是去干什么去了。团子不满的看着一脸疑惑的罗华,嘟着嘴道:“坏主人,人家为了能出去陪主人都闭关这么久了,主人也不知道抱一下团子!”

团子一出手,绝对会让罗华囧然,话说您十万岁了啊,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嫩的这么不像话吗?

罗华无奈的伸手把它抱在怀里,边向温泉走去便问道:“什么叫为了陪我才去闭关的?”团子翻了个身露出肚皮,示意罗华给自己挠挠,直到罗华挠的它舒服的直哼哼,它才道:“主人难道没发现团子以前是不能长久的呆在外面吗?外面的灵气太少了,团子还没完全解开封印,在外面待的一久,便会浑身困乏无力,谁都可以伤害团子的,这次闭关就是为了完全解开封印,这样以后出去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以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的。”说完还一脸这你都不懂的鄙视表情,再次让罗囧然。

罗华是明白了,但问题的关键是怎么让团子以合理的原因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她靠在温泉的石壁上一阵纠结,她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能正大光明的出去一次,然后在告诉别人这是自己捡的,可是啊,这个到底要怎么正大光明的出宫啊~~

李成烨每日都会到罗华的景仁宫坐坐,但他虽每次都会有男性的冲动,却一直没有留宿过,罗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却也不会多么在意,至少因为他不再罗华这留宿,而频频去刚升分位不久的王刘两位充嫒那过夜,罗华的日子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罗华自己成了主子,事一下就少了,多出了大量的时间。她便把自己关在内殿也不让人伺候进空间修炼或玩耍,或者收拾自己的宫殿。她将吃饭喝水用的用具里凡是有漆的东西一律换掉,又将绿茶的做法教给了紫珠,让白薇按照自己的方法做了几床席梦思般的床垫,交待陈海让他记着从明德宫里里剪上些玫瑰花的枝条插在院子的明月阁的周围,自己有时也在明月阁的二层上看看书什么的,日子过的充实而淡然。

这日早上,罗华在院子里走了走见那冬青树长得有些杂乱了,自己无事便让白薇拿来了剪刀自己修剪,刚剪了几下便听的小宫女来报说,朝仲宫来人要见她。罗华微微一愣,珍妃上一次见要见她最后直接把她给毁了容,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事,绝对又是一鸿门宴。

鸿门宴

罗华笑着对采平道:“采平姑娘请起吧,”又对一便的秋纹道:“还不快去扶一下你们采平姐姐。”秋纹笑着应诺就要上前扶采平,采平连忙起身对罗华道:“罗昭仪真是折煞奴婢了,哪里当的罗昭仪这么客气。”

罗华扶了扶头上的发钗轻笑着道:“采平姑娘客气了,姑娘可是珍妃娘娘跟前一等一的得意人,本昭仪还指望着姑娘能在珍妃娘娘跟前美言几句了。”采平闻言面上不禁显出几分得意之色只笑着道:“罗昭仪说的哪里话。”

罗华尝了口紫珠刚制好的毛尖,色泽淡雅香气宜人味道甘醇,很是不错,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下茶杯,才对一边以有些不赖的采平道:“却不知姑娘这次来有什么事?”

被罗华的几句话说的飘飘然的采平,忽的被凉了一会很是有些不满,举止上带着倨傲道:“我们珍妃娘娘想请个宫的宫妃们道荷花轩去赏荷花了。”这句话却端得说的没礼貌了,很不合礼数,但罗华似没听到一般依旧笑得一脸的和蔼:“却不知还有那些姐妹要去?”

采平见罗华如此的巴结自己,她都这么说话了还不发作,越发的得意起来,挺直背回道:“几位妃位上的和几位嫔位上的,我家娘娘都请了,奴婢这还要去请其她几位娘娘了。”听的她这么说话秋纹和紫珠却是都不依了,这完全是不把自家主子放在眼里,罗华瞪了二人一眼二人这才勉强低下了头。

罗华道:“既是采平姑娘还有事那本昭仪就不多留了,白薇你就去送送采平姑娘。”

采平刚出殿门,秋纹便忍不住唤了一声:“主子,您怎的……”罗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主子我怎么?可是想说怎的这么纵容一个奴才这么在你主子跟前放肆?”秋纹满脸疑惑的点了点头。

罗华看了众人一边,见除了康嬷嬷外其人都是一脸的不解。她便对康嬷嬷道:“不知嬷嬷是怎么看的?”康嬷嬷见罗华问她神色不变的道:“回主子的话,老奴觉得您是个聪明的,法子和想法都不错。”

罗华一阵惊讶“噢?那康嬷嬷说说,你主子我是怎么个聪明法?”

康嬷嬷还是一脸的严肃回道:“回主子的话,老奴觉得你是怕那珍妃与那些妃嫔们合起伙来给您使绊子,便从珍妃派来传话的入手。”说着看了罗华一眼似在问,她说的对还是不对,要不要她在说下去。

罗华现在已经对这个康嬷嬷佩服的不行了,一句话就道出了问题的重点,她赞赏的看了康嬷嬷一眼道:“嬷嬷接着说,不用停。”康嬷嬷这才接着道:“奴婢观这个采平最是个缺脑子的,也不知珍妃娘娘怎么会让这样的人传话,主子几句话便能让她忘了自己身份,以为所有的妃嫔不过都是仰仗珍妃,娘娘在她面前忍气吞声,更是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让她以为其她妃嫔们都是应该巴结自己这个珍妃跟前的红人的,这样等她再去找其她妃嫔是态度肯定为大多数妃嫔所不喜,嚣张跋扈的很就算珍妃真的让采平带了什么话给她们,她们未必会真的愿意照着去做,就算做也不一定会多尽心,毕竟采平的态度会让她们觉得珍妃没有诚意,未必就真会愿意满足一些她们的利益,这样主子您就能少不少的事了。”罗华听得差点给这康嬷嬷喝彩,实在是人不可貌相,平时看起来最是不起眼的一个人,竟是如此聪明通透。罗华笑着对听的一脸认真之色的众人道:“这下可是明白了,你们呀,可还得好好的跟康嬷嬷学学了。”

又见一旁的康嬷嬷欲言又止的样子罗华道:“嬷嬷有什么事只管直说,不用忌讳什么。”这才听的康嬷嬷道:“其实老奴觉得主子也不用这么紧张,毕竟最近风头最盛的是那两位淑媛。”

罗华摇了摇头道:“嬷嬷不了解珍妃这个人,珍妃她深谋远虑,又谨慎异常,喜欢除掉所有对她可能产生威胁的人,也许这次她的主意便是我或者我们一起出个什么事,又或者最好犯个什么错,唉,本昭仪只希望那有孕的两位娘娘不要去才好,要不然,那可就真的热闹了。”

荷花轩上下两层,建在太液湖西北面一个突出的尖角上,三面环水,从远处看几竟是被拥在一片盛开的荷花里,景色宜人,风景独特。

罗华带着秋纹和佩兰到时,荷花轩的一层已经坐了不少了,她微一打量见嫔位上的差不多都来了,妃位上的也只两个有孕的没来这让她多少放了些心。她这才明白估计那采平说时间时就故意说晚了一会,这下她成了最晚到的,也不知这些人又要怎么讽刺她了。

外面的太监唱诺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疾走了几步装的一脸惊恐的样子朝珍妃和丽妃行礼道:“妹妹来迟了,请各位姐姐恕罪!”珍妃笑着亲手把她扶起来道:“妹妹说的哪里话,不过就晚来了一会,本宫与各位妹妹们等等也是无所谓的。”一旁便传来一阵yīn阳怪气的声音:“到底是奴才出身,不懂礼数倒也情有可原的。”罗华寻声望去却原来是王昭仪,这却是在拿罗华做过奴婢这件事讽刺罗华了。众妃们看着二人,一脸的看好戏的表情。

罗华却似没听见一般与在坐的妃嫔们相互见了礼,走至丽妃下手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点要发作的意思都没有。众人见此都是一脸的失望,那王昭仪此时脸已经涨得通红,从来最厉害的方法就是完全无视,而罗华就最喜欢无视找茬的人,这多省事多有效啊!

珍妃见罗华坐好,这才环视了一周,温柔的道:“今日各位妹妹们能来,本宫很是高兴。”顿了顿接着道:“今日叫大家来,一是赏花,在个就是让各位妹妹见见新晋封德罗昭仪,罗妹妹。想是不少妹妹都没见过罗妹妹的,少不得姐姐找个机会让妹妹们认识认识。”一时又捂嘴轻笑道:“罗妹妹可端得是个美人样子了,咱们可是没有能比的上她的。”

罗华一阵叹气,话说珍妃姐姐,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用她的容貌,来吸引众人的嫉妒啊!但她的话虽然老套,却依旧是最好使的,果然众人听了这话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立时变得yīn郁起来,罗华顿时觉得周围凉爽了不少,虽然皇上只宠幸了她一次,但每天却总要到她那做一做的,这也不是一般的荣耀。

罗华一时却一脸哀伤,活脱脱一个深闺怨妇形象的道:“姐姐可真会打趣人,妹妹就是长得在好看又有什么用,又那里及的上刘王两位妹妹的万分之一,皇上都不在妹妹这里过夜,显见皇上是不喜欢妹妹的。”一时又转悲为喜的道:“刘王两位妹妹都是有公主的,这几日过去了说不得后宫又要添喜了了!”

罗华这完全是“个人自扫门前雪,哪管她人瓦上霜”,一把火直接就烧到刘王两位充嫒的身上,长得美有什么用得皇上看上,皇上在看上又有什么用,那得在你那过夜,你得生下皇子!即的皇上的喜爱,又有能生孩子的女人,可不就是后宫众人最大的敌人了。

果然众人的眼光瞬时都移到了刘王两位充媛身上,两人把罗华恨的不行,天知道皇上到她们那纯粹是盖棉睡大觉,完全就不鸟她们。但不管怎么样输人不能输气势,二人立时都挺了挺背,迎接众人的目光。

孕有六皇女的李婕妤听了罗华的话,心里对这刚升上来就抢了几乎所有妃嫔的风头的两人恨的不行,添油加火的打趣般笑着道:“可不就是罗姐姐的这个话,说不得雪儿过几天就要添个小皇弟了了!我看珍妃阶级还是赶紧请个太医给两位妹妹诊个脉才是正经!”说着自己也咯咯的娇笑了起来。(雪儿是六皇女的小名)

一时众人你一言我一言的都打趣起了两人,明朝暗讽的好不热闹,一旁的罗华一边品茗一边看戏,只觉得乐趣,连这几日来些微的烦躁一扫而空。

珍妃本是被罗华的话转移了注意力,虽没参与但也一直注意着众人,等回头看见罗华正悠闲地坐在一边喝茶的时候,一阵气闷。

她直了直身子,端庄的对众人道:“行了,众位妹妹也就不要打趣刘王两位妹妹了,等几日宴席散了,姐姐我就去请位最擅长妇科的太医,给两位妹妹好好的看看,众位妹妹就不要担心了。”王昭仪立马应和道:“有珍妃姐姐看着,哪里用得上妹妹们cāo心了!”

珍妃捂嘴笑道:“就王妹妹的嘴甜了。”又接着道:“行了,也不多说了,咱们这就上二层吧,二层不但看起来景色与一楼不同,成片的荷花尽收眼底,且凉风习习,清爽的很了。”说着便起了身,众人自是没有异议的,便一同跟着起身,随着珍妃往二层走去。

二楼的楼梯在一层的最中间,盘桓而上,似乎是为了使一楼的空间显得更大些,楼梯却是有些陡了。罗华稍微提起裙角小心翼翼的跟在丽妃大宫女的身后,秋纹和佩兰则跟在她身后。

鸿门宴(二)

等上了二楼,罗华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会在楼梯上出什么意外了,倒是白让她紧张了一番。

二楼的景色果然如珍妃说的一般,将一片荷花尽收眼底,颇有几分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姿色,美不胜收。

珍妃笑着道:“妹妹们也不必拘礼,直在这或坐或站,随意的赏景聊天即可,姐姐特意的备了不少时新的瓜果和点心,妹妹们要是渴了或是饿了,可随便用些。”众人一时都笑盈盈的道谢,连一旁的罗华也觉得珍妃的这个安排最是体贴合适。

她左右看了看,便带着秋纹和佩兰往西面走去,自己斜靠在栏杆上向远处看去,太阳正好,照的远处的宫殿楼阁明亮而雄伟,太液池中的蓬莱岛上,树木郁郁葱葱,楼阁若隐若现,恍如神府,她微眯着眼睛感受着这古代真实的宫廷气息,脑海中的前世遥远的仿佛成了一个梦一般,人世人世,人生在世,到头来真的就如一场梦,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她的脸庞沐浴在一片光芒之中,一时就如下凡的仙女一般,让一旁注视她的刘充媛一阵失神,等回过神来时心里又恨的不行,众人虽是一阵嘲讽她,怎奈她自己竟觉得十分自豪,她暗想也不是谁都能让人嫉妒的,被众人这么或吹捧或讽刺的一阵,她自己不自觉的就摆出了一副宠妃的架势,她实在很是讨厌罗华的这张脸,便决定就算毁不了她的容,过去气一气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整了整脸色,摆上一副温婉的笑容,款款的走向罗华。在经过那小几的时候特意让身后的宫女端了盘葡萄,一副热情的要请罗华品尝的样子。

罗华微眯着的眼睛却突然一下睁开,眼里一片冰冷,转身便疾步朝一边走去,身后的秋纹和佩兰不知主子为何突然走向一边。

还未挪脚,便感觉两人中间有个似人的东西擦身而过,随后便是一声落水声和众人的惊呼声哭喊声呵斥声,一片杂乱。

却原来是刘充媛身侧的大宫女墨宁端着盘葡萄,不知怎的那刘充媛一抬手扶头上的钗环,衣袖将那一盘葡萄扫翻在地,墨宁来不急收脚便踩了上去,大理石地面上沾一点水就很滑,更何况踩了一脚的葡萄泥。墨宁脚下打滑,为了稳住身形顺势向前走了两步,却最终还是向前倒去,而她的前面正式恰巧转身离去的罗华,如果罗华没有离开那势必会把罗华推下水。

罗华又怎么可能让她们得逞,她自来了荷花轩就一直将神识外放,注视这每一个人,在那刘充媛向她走来时她就已经打算离开原地,她几乎是随着那盘落地的葡萄一块离开原地的。

上次她会陪着周云一起下水,不过是觉得那周云应该是个会水的,如果她躲开来,那个周云就算掉下去,也受不了什么苦,再者她也不想和周云的事闹大了,师父面上不好看,四师兄更是难做人。

这次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了,这宫女只差点将罗昭仪推下水这条,也是活不成了,更何况她也未必就能活着从水里上来,至于那刘充媛,因为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太象个意外了,所以她会怎么样,完全要看皇帝的意思了,再说她也不觉得这次的事,会是她的主义,估计不过也是被那想一箭双雕的人利用了罢了。

她无限哀伤的想,到底是她跟荷花池太有缘来还是根本就是犯冲,怎的一个两个的都想把她推下去。

李成烨坐在朝仲宫的主坐上,目光yīn沉的看着站在下手的珍妃,冷声道:“这些意外之事,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朕也不是那不辨是非之人,但这次即是在你的宴会上出的事,朕不略加惩斥也说不过去。”顿了顿“朕便罚你一个月的月奉。”

珍妃行礼谢恩,心中一片yīn冷,皇上带自己越发的不如以前了,这样的小事便罚了自己一个月的月奉,自己还管着宫务皇上便如此的落她的面子,他是真在怪自己。

她让众人聚会,不过是想借着机会,让那些和她约好的妃嫔们,抖抖皇上对罗华的不同之处,让那些记恨罗华的人出手,自己在浑水摸鱼,借机除掉罗华。自从上次她罚了罗华而被皇上暗戒之后,她就在没有打算让罗华出事和自己看起来有一丁点的关系。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她让采平带过话的妃嫔们一点都不配合她,到还一起讽刺起了起来王刘两位充媛,更是不知道是谁竟然在她的宴会上,想让刘充媛的大宫女推那罗昭仪下水,若是真的被推下去了,那罗昭仪不死即伤,她和那刘充媛一定逃不掉干系,若是在被那些小人被指为蓄意谋害罗昭仪,谁知道皇上会怎么对待她们。

这个定计的人实在实在是个心大又够狠的人,好一个一箭三雕啊!若不是那罗昭仪命大,谁有能说清楚现在会是个什么局面。

李成烨从来都不认为后宫有简单的女子,对于她们为了争宠使出的不超过自己底线的行为,他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他忽然停下脚步冷声对身后的王顺道:“去让暗卫好好的查一查这次的事。”

罗华洗过澡,换上浅蓝色锦纱的宽袖小袄,慵懒的靠在软榻的月白色绣梅花的锦缎大迎枕上,由着白薇拿着块锦帕给自己绞头发。

紫珠端着刚做好的红枣莲子羹道:“娘娘,您要的羹好了。”罗华将自己的脸埋在迎枕里嗡声嗡气的道:“先放在一边吧。”

却忽然感觉床榻一沉,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背,一下一下。她叫了声“皇上”刚想起身,却被他按住,缓声道:“不用起来了。”她外方的神识还没收回,他一进殿,她便感觉到了。

皇上来了,她哪里敢躺着不行礼,挣扎着就要起来,他却一下把她揽进了怀里,低叹了一声。她便也不再挣扎,把头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她今天是受理委屈的人,话可以不用多说,但情绪一定要适量的传达到,只会让他怜惜,却生不出反感。

李成烨揉了揉她还有些潮湿的头发,从一旁白薇的手中接过帕子,便让宫认为人们下去了。

他双臂环住她,沉默的帮她擦着头发,轻柔舒缓。

罗华在他怀里又蹭了蹭,坐直身子,从她手中拿过帕子,笑着道:“十一没给皇帝师兄行礼,已经够放肆的了,哪里还敢让师兄给十一擦头发,还是十一自己来吧。”

李成烨知道她今天定是受理惊吓,若不是她运气好,谁又能肯定,现在那宫女的下场不会是她现在的情景,一想到这他就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冷。

他看他幽深的双眸里泛出深深的担忧和怜惜,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将她再次揽进怀里。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仿佛一缕阳光,一个港湾,让人莫名的安心。

李成烨让她在自己的怀里靠了个舒服的位置,摸了摸她的头发觉得干的差不多了,才缓声道:“以后在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罗华在他怀里笑着道:“师兄说的是什么?什么这样的事那样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十一怎的不知道有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成烨原本有些低沉的心情,一下被她这插科打诨的胡话,吹的烟消云散,声音里无端的带出来几分愉悦,无奈的道;“你呀~~”

罗华却扬起头,一脸的疑惑的问道:“师兄怎的只说了两个字便不说了,可是十一做了什么让师兄不高兴的事,若是这样师兄可一定要告诉十一,要不十一都不知道错哪里,那可怎么改呀。”说到后来竟是一脸的委屈之色。

李成烨又怎能不明白,她不过是怕自己为下午的事不高兴,她一句怨言也没有,受理委屈却还怕自己生气,又是逗他开心又是转移话题的,她如此的体贴豁达,又如何让他不喜欢。

罗华见他不说话,便用手去捏他腰上的瘦肉,一会上一会下,一会左一会右的,自顾玩的不亦乐乎。

却忽然一下僵在了原地,因为她感觉小腹处顶着个坚硬火热的异物。

她一时尴尬的不知所措。

李成烨却眸色深沉,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发顶,一路向下,一直到达她甜美柔软的唇上,吮吸啃噬,带着浓浓的□。

罗华以为他又会在紧要关头离开,怎料

罗华也不知道这已经是多少便,只觉得小腹酸胀的难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低声的啜泣,也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难受:“好师兄,不要,啊,不,啊,十一,唔”

还未等她说出求饶的话,他的舌头便一下又与她纠缠在了一起,,眸色愈深,越发大力的冲撞了起来,她只觉的自己是风雨里飘摇的小舟,摇摆的有些眩晕,只好越加用力的攀附上他。

她越是求饶,他便越是兴奋,他低沉的声音不断的在她耳边呢喃,舌头和嘴唇划过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留下他的印记,看着她在自己的身下动情,听着她的娇呼,在她意乱情迷的眼中找寻自己的身影,体会着只有她才能带来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愉悦。

她的身体仿佛一剂毒药,越喝越想喝,即使知道是毒药,却依旧舍不掉,停不下。

疏忽

罗华懒懒的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由着李成烨给她清洗身子,笨拙的给她套上衣服,等他再次把她揽在怀里的时候,她便迫不及待的躺在他怀里,沉沉的睡去,却在将睡着时模模糊糊的想到,他怎的会这样饥渴,难道后宫这么多女人还喂不饱他?

李成烨看她累成这样,爱怜的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把她往怀里紧了紧,这才慢慢睡去。

罗华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李成烨早已起身上朝去了,帐外侯着的秋纹听到响动忙到:“主子可要起了?”她揉了揉酸痛的腰身,朝帐外道:“去备些热水,本昭仪要沐浴。”声音却非常沙哑。

她一时脸红,昨晚他非要弄的她大叫出声才罢休,而她在男女之事上一向放纵任性,从不压制自己的愉悦,在加上他像了很久没碰女人一般,疯狂的一遍遍要着她,她的声音又如何能不哑。

沐浴的时候她依旧喝了空间水,身上照旧出了一层污渍,她很是无奈,暗想,李成烨的女儿们有不少身体不好,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原因。

早饭时她也知吃了一点,只留下秋纹和佩兰伺候,在其帆阁二楼的书房里找来本医书,歪在一边的软榻上装模作样的看起来书。

其实却是在透视自己的身体,她可没想过,玩游戏玩出个孩子来,她现在正打算检查一下身体,然后在开出一副适合自己的避孕药,一会到空间里煎药。

她从上往下慢慢的检查,等检查到自己的子宫时,吓了一跳,那里面多了个两毫米大小的东西,开始还以为是生了什么病,等在仔细看时却一下子就惊呆了。

秋纹见主子好好的看着书却忽的一下子惊呼出声,书也掉在了地上,直愣愣的看着前面不知名的地方,似是被吓坏了一般。连忙上前轻唤了几声“主子?”却见自家主子自始至终神色不变,这时便有些慌神了,捡起书的佩兰,看到这情景也焦急的道:“主子是不是被哪来的邪风给吹着了,要不佩兰下去找康嬷嬷去,毕竟她年纪大些说不的就懂这些。”

秋纹听的这话连忙道:“那就快去请康嬷嬷上来!”

佩兰答应着刚要下去,却听得自家主子唤道:“回来,你主子我好好的,谁也不用去请。”

罗华只觉万分疲累,顺势躺在了榻上,对一旁的两人道:“你们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秋纹和佩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不知主子是怎么了,怎的突然看上去心情这么低落。

秋纹还想说什么,便被罗华直接打断了:“下去吧,不用在这守着,你们在这本昭仪也睡不好。”虽是担心,但主子有命,两人便给罗华盖上了一旁的绣折枝梅花的拉丝被,行礼轻声退下。

等着两人退下,罗华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里神色一片复杂。她不过是一次疏忽们怎的就有了孩子?这实在是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就好象是你在打真人cs却一下子被真枪实弹打倒在地。荒谬的怪异,荒谬的让人难以接受。

她甚至一发现自己有孕,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打掉孩子。

她右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正有一个和自己血肉相连的生命,他是如此的清晰真实,以至于一下子就将她的灵魂和她的肉体联系到了一起,让她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她是罗华,罗华就是她,她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从来没有正真的分离过。

可她怎么也狠不下心,他是如此的无辜,叫她如何下的了手。

她纠结于要不要打掉孩子的真实感情里,最后竟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她一会梦见自己在一处陌生的荒原上,一会梦见自己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上,一会又梦见自己在日头毒辣的沙漠上,却从头到尾在她身后跟着个面容模糊的小孩,冲她喊着“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她不断的奔跑着,想摆脱身后如如魔咒般的声音,那声音却越发的清晰,她一下跌坐在地上,等她抬头时那小孩忽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欣喜的喊着“妈妈”

她眼睁睁的看着血从他模糊的五官里涌出,渐渐流满全身,慢慢的化成一滩血水,她终于受不住,大叫出声。

李成烨心疼的看着榻上的小女人蜷成一团,脸色一片苍白,额头上不断冒着冷汗。他把她抱进怀里,只觉得她浑身一片冰凉。

他安抚的拍着她僵直的脊背,不断的轻唤她的名字,想把她从噩梦里唤出来,好一会才见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满眼的恐惧和难过,呆愣愣的看着前面。

李成烨不知是怎样的噩梦,竟把她吓成了这样,刚想安慰她,却见她回复了焦距的眼睛,在看到他时一下便把他推开了。

李成烨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抗拒,脸色瞬时变得yīn郁起来。

罗华下意识里推开李成烨之后便有些后悔了,她自己趴在软榻上一下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李成烨原本僵在原处的身体,在听到她的哭声是立时便软了下来,她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在一次把她抱进了怀里。她却揪住他的衣服,在他怀里哭的越发大声了,又是难过又是委屈的道:“师兄师兄坏坏呜,师兄为为了别别的人呜为了别的人要杀呜杀十十一呜”

李成烨哭笑不得的听着她嘴里的话,感情她刚才就是做了这样荒诞的噩梦,杀她,他又如何舍得。

他四处看了看,将她衣袖里露出的帕子拿出来,把她从他怀里扶起,看她哭得委屈又难过的样子,一时又很是心疼,轻柔的给她擦了擦眼泪,轻哄道:“乖十一,不哭了,师兄哪里就真能为了别人杀了你,那不过是个噩梦,别哭了。”

罗华听得他这么说,才抽抽搭搭的问道:“师兄真不会为了别人杀十一?”她因为难过,小鼻头都哭红了,泪珠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满脸委屈又期待的看着他。

他的心情一时便愉悦了起来,满眼的笑意,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这样的十一,师兄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愿伤害。”见她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脸上一时绽放出绚烂的色彩,他的心情愈加好了起来。

替她擦了擦眼泪,把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手里,不断的摩挲着,看着她柔声道:“怎的休息也不让人在一边伺候着?我听宫人说,你早膳也也只用了一点?”

她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附在他的大手上,两只手把他的手搓来搓去,笑嘻嘻的道:“十一不过是不想吃饭,哪有什么原因。”

李成烨脸色一沉,把她那只作怪的手捏到自己另一只手里,揉了揉才缓声道:“你这是个什么道理,不想吃饭就要找太医,怎的自己的身子都不这样爱惜?”她的两只手都被他拉着,不自在的扭来扭去,想伸出脚来,却被他一下子就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引得她一阵娇呼。

李成烨伏在她的肩头,嗅着她身上独特的香气,只觉一阵销魂,轻舔了舔她的耳朵,感觉到她的颤抖,才满意的低笑着道:“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李成烨见她虽不哭了,但神情却一只蔫蔫的,也不如往日精神,虽她自己一在保证,绝对没有生病,他还是陪着她,亲自看着她吃了晚膳,睡下了才离去。

等李成烨走后,罗华便让秋纹和佩兰挂起了罗帐,靠在靠枕上看起了书。她实在烦躁的很,一点睡意都没有。康嬷嬷见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只当是主子为了皇上待刘充媛的不同心理不舒服,想了想还是上前道:“主子,夜深了,您还是早些就寝吧,可别熬坏了眼睛。”

罗华只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她其实完全可以进空间的,但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在外面呆着,才能做出最适合的决定。

却又听得一边的康嬷嬷道:“老奴说句越儧的话,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哪有人什么好处都占全了,虽是皇上并没有罚那刘充媛,但皇上对您的宠爱,奴婢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您就听老奴一句话,养好身子,在生个健健康康的皇子,才是最重要的。女人啊这一辈子只有生了孩子,才能在这世上站住脚跟,只有有了自己的血脉,才不枉在这世上白来一遭。”她的话说得一旁的几人都有些微怔。

罗华惊讶的看向眼中哀伤之色一闪而过的康嬷嬷,她那最后的几句话,完全是有感而发,似是在讲述自己的心境一般,看来这个康嬷嬷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她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真的只有一个跟自己骨肉相连的血脉,才不算在这世上白走一遭?

刘充媛自因为前一日的事情皇上罚了珍妃之后,越发的胆颤心惊,也不知皇上要怎么处置她。听得皇上来了自己的住处时,连腿都有些发软了。等发现皇上竟是来自己这里过夜的时候,一时只觉从十八层地狱直上了云端,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她媚眼如丝,娇弱弱的伺候着李成烨洗浴完后,便软软的贴了上去,却突然一下被李成烨大力推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狭长的凤眼里厌恶之色一闪而过,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便朝床榻走去。

后宫众妃们发现,皇上竟然罚了珍妃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刘充媛,甚至还宿到了她的寝宫,一时都有了危机感,皇上何曾这样带过一个女人,这个刘充媛实在太不简单了,众人都恨恨的想,这个刘充媛不该在留下了。一时什么罗昭仪最没之类的都抛在了脑后,全将苗头对准了刘充媛。

第二日白嬷嬷收拾罗华的衣物时发现了血迹,一时颇为失望,她还以为主子半个多月没来潮了,会是有小皇子了。

师兄也缺里衣

罗华怔怔的看着亭子外的荷花,思绪飘的远远的,直到听到扬儿的轻唤声才回过了神。自回来之后李成烨便为扬儿正式请了老师教授他功课,下午便是她教受医学,这孩子自有了老师之后变化实在很大,越发的知礼懂事起来。

她笑着看着他道:“可是看完了?”扬儿点了点头,一时又担忧的看着罗华道:“罗昭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的老是出神,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罗华欣慰的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也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是知道的,你不用担心。”又指了指医书道:“这段可是有哪里不懂,若有不懂的地方,现在便问吧。”

越是拖着,她越是难以决断,她甚至觉得就算孩子出世了,她也许还不知道如何决断。

看着一脸认真的扬儿,她从他胆小怯懦至他知事懂礼,一路陪过来,分享她的喜悦,感受他的悲伤,最终有一天也会看着他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她忽然觉得有一个孩子生活会不会过的更充实,更真实一些,她又想既然做不出决定,不如就顺其自然,把他留下来吧?

因为科考将近,李成烨这几日也比较忙碌,并不常到后宫这日好不容易有了空闲,便只带着王顺去了景仁宫。

罗华让宫人在池边安了一张软榻,自己便歪在那锦缎大迎枕上,拿着跟鱼竿钓鱼,一旁的陈海尽职尽责的盯着鱼漂,只那鱼漂一动便喊着紫珠收线。

李成烨进去的时候正听的陈海对一边的紫珠道:“快,快,鱼漂动了,快给主子收线!”他讶然的看着靠在榻上拿着鱼竿的罗华,这也是在钓鱼?

有个小宫女看到了李成烨,叫了一声,众人这才忙跪下行礼,罗华还没来得及从榻上下来,李成烨便大步走到她跟前把她住,一道坐在榻上,才让一边的人都起了身。

他接过一边佩兰捧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笑着道:“爱妃这里的茶就是不一样。”罗华抿嘴笑了笑:“是臣妾疏忽了,这是刚做好的新茶,一会便让人给皇上送些过去。”

李成烨点了点头,又看向一边的木桶里那只小的可怜的鱼:“这就是爱妃掉的鱼?”罗华见他一脸的揶揄,微嘟着红唇道:“是这池子里的鱼儿都太狡猾了,臣妾都用来那么肥的鱼饵料,它还是不上钩。这可不是臣妾的错。”

李成烨好笑的道:“哪里是鱼太聪明了,朕看就是你太笨了,哪有钓鱼这么吵的,那水底的鱼早就被你吓跑了,还有什么上钩的。”罗华叹了一口气可怜兮兮的道:“唉,谁让臣妾是个笨的了,只求皇上看在臣妾可以铺床叠被的份上,不要厌弃了臣妾才是。”边说着拿着帕子假装着擦起了眼泪。

李成烨看她这古灵精怪的样子,一时只觉这几日的烦困都一扫而光了,他就是喜欢来她这坐坐,往往总是一脸疲惫的来,满身轻松的走。

他拉过她那只擦眼泪的手在手里揉了揉道:“行了,不必在朕面前装可怜了,你帮朕揉揉身上,这几日酸痛的很。”罗华听他这么说立马就不假装哭了,笑着行礼应是。

罗华用热水暖了暖手,让李成烨褪了外面的袍衫,平躺在床上,自己便从他的额头开始,时轻时重慢慢的向下按摩,一直按到了脚上。李成烨只觉浑身上下一片舒畅,到后来竟然慢慢的睡了过去。

罗华给他全身按摩完,边笑着抬头要说话时,却见他已经睡着了。她颇有几分感慨的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他一直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皇帝。她给他盖上了被子,让宫人们都下去,自己便坐在邻窗的大炕上做起了衣服。

要用午膳时,宫人们便进来请示午膳摆在哪里,罗华只得放下手中的衣服,亲自掀开罗帐,在他耳边轻唤了几声,这才见他醒来过来。

他漂亮的凤眼里,少有的迷蒙之色一闪而过,见罗华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才道:“朕怎么睡着了?”声音多少有些沙哑。

罗华边把他扶起来边把他扶起来:“皇上最近忙于国事,想是没休息好,臣妾还给您按着了,您就睡着了。”又道:“宫人们请示说看午膳摆在哪里?”李成烨由着罗华伺候着他,淡淡的道:“就摆在景仁宫吧,朕和爱妃一起用膳。”罗华便转头吩咐紫珠让她看着去安排。

李成烨却似想起来什么似的,让一旁的宫人们都下去,才对她道:“过几日就是师父的寿辰了,给师父的寿礼可备好了。”

罗华笑着道:“早就备好了,只等师兄一说,十一便拜托师兄把寿礼一块捎给师父。”

罗华将手中的锦帕递给他,等他擦了脸在接到手中,才听得他道:“你都给师父准备了些什么寿礼?”

罗华正侍候着他穿外袍,听得他问便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绣了几套经书,做了几套衣服,几双鞋子,还备了几十斤十一自己做的茶叶。”

李成烨点了点头道:“你备的东西都不错,即不浮夸,又显得贴心,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会高兴的。”

边说着边坐到一边的凳子上,罗华拿起梳子给他梳着头发道:“那就借师兄的吉言了。却不知什么时候送给师兄妥些。”

她微有些冰凉的手指,贴在他的头皮上,让他觉得很是舒服,微眯起眼睛道:“一会我便会让人来取。”

罗华笑着道:“那就多谢师兄了。”

一时两人都沉默了起来。她给他冠好发,又给他带好配饰,快要出殿门的时候却忽然听得他道:“你师兄我也正缺两件合适的里衣。”

罗华呆愣的看着他走出殿门一阵无语,他会缺里衣?鬼才信了,这分明是让她给他做衣服的接口,该死的李成烨才稍微对他改观了一些,立时就给她来了这么一笔,哼!

晚上,罗华终于进来空间,团子一下便扑了上来,在她怀里控诉道:“坏主人,这么久都不来看团子,,是不是把团子忘了?!”

罗华好笑的揉了揉它的脑袋,也不说话,便瞬移到五岳山山顶。五岳山山顶有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她很多时候便喜欢坐在这里想事情。

山顶的风很大,灌满了她的长袍,她披散的长发在风中上下飞舞,团子因为感觉到主人的心情不好,乖巧的伏在罗华的怀里一动不动,随着她的目光静静的看着远方。

许久许久,罗华才低低的的长叹了一声,她发现她的思维进入了一个真真假假的怪圈,她把自己绕在了里面。在她的心里一直把这个世界当作假的,她却真真实实的有了孩子,那割舍不掉的感情更是如此真实,她甚至在想,她对于这个世界到底是真还是假?

不知怎的,她脑海里忽然冒出来“假做真时真亦假”这句话,一下便轻笑了出来。

妄她还自诩为修真的人,这样的道理也不懂,这世间从来都没有绝对的真理,或真或假也不过看她怎么想罢了。

她轻柔的抚上了她的小腹,低头对团子道:“团子,我有小宝宝了。”团子先是一愣,随后惊讶的看着她的肚子:“真的?”

罗华看着它那错愕的表情,一下便好心情的笑了出来。

李成烨站在蓬莱殿的书房里,一下一下轻扣着一旁的桌子,好一会才转身对一旁的站着的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衣男子道:“你是说,那淹死的大宫女子三年前进宫便一直在刘充媛处,并为跟其他人有过过密的来往?”

“回皇上的话,确实如此。”

李成烨微眯起眼睛,冷声道:“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查清楚她跟什么人都有过来往,一个人也不许漏,将跟她接触过的人全都查得清清楚楚的!”

他的后宫竟有这么厉害的角色,那死掉的大宫女不过是被人灭了口的,至于这是跟那刘充媛有没有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没吃晚膳

也许是因为有孕,罗华近日的饭量大增,完全是一日四餐,这日临睡前,她忽又觉得自己饿了,转身对一旁的紫珠道:“你现在去做碗鸭血粉丝汤来,辣子和醋都要多放,味道要重。”

紫珠讶然的看向自己的主子,主子一向吃饭味道淡,这几日吃的多也就罢了,怎的胃口也变了这么多。直到白薇拉了拉她,她才反应过来,行礼退下。

秋纹把罗华扶着在软榻上坐下,给她身后垫了个靠垫,又递了杯温水才道:“主子进几日可是哪里不舒服。”

罗华掩口打了个哈欠,半躺在榻上,一旁的秋纹忙给她盖上丝被,才见罗华半瞌着目道:“哪里有什么不舒服,只是觉得饿的慌,老是犯困而已。”

白嬷嬷和康嬷嬷对视一眼,都是满眼的疑惑,主子这个反应怎么跟有了身孕似的。

秋纹听了这话越发急了:“都这样了,主子怎的还说没事,您要不就请个太医看看吧。“

罗华晕晕沉沉的都快睡着了,忽听一声低沉的男声响起:“是谁不舒服?”

众人见是皇上来了,忙跪下行礼,一旁的秋纹和佩兰刚要扶罗华下榻,便听的李成烨道:“不用扶你们主子起来了。”看着坐在榻上还迷迷糊糊的罗华,有些担忧的道:“可是身子不爽利?”边说着大步走了过去,坐在榻上摸了摸她的额头觉得还和以往一样,才转头让一旁的宫人都起来 。

罗华笑了笑,还要下榻行礼,被李成烨拉住道:“朕金口玉言,说不用行礼就不用行礼了。”罗华这才作罢。

李成烨看她都困成这样了,还不就寝,转头质问一旁的宫人道:“你们主子都困成这样了,怎的还不伺候主子就寝?”宫人们见皇上责怪,吓的都跪下来,连连求饶。

罗华拉了拉李成烨的衣袖道:“是臣妾自己饿了,让内厨房去做吃的了,自己在这等着了,不关他们的事,皇上就不要生气了,绕过她们吧。”

李成烨面色缓了缓,又有些诧异的问道:“爱妃还没吃晚膳?”罗华脸一红,嘟着嘴道:“臣妾是用第四餐了,晚膳早就用了。”李成烨一时好笑,听她这么说,才对一边的宫人道:“即如此,你们便起来吧,若以后伺候不好你们主子,朕定不会轻饶!”宫人们见无事了,都赶忙一个劲的行礼应诺。

李成烨见罗华在榻上做的东倒西歪的便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躺下,给她盖好被子,一手摸着她柔顺的乌发,一手从秋纹手中接过杯子,低头一看竟是一杯白水,回头看向秋纹,秋纹忙道:“回皇上,主子说茶能提神,但若晚上喝了影响睡眠,怕皇上夜里睡不好,吩咐奴婢们,晚上便给皇上上温水。”

李成烨微微颔首,心里却觉得一阵温暖,低头看了看勉力睁着眼睛的小女人,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她便一脸舒服的眯起了眼,他的眼里一时满是笑意。

罗华吃了鸭血粉丝汤越发的困的不行,还为等宫人们伺候她洗漱便歪在榻上睡着了。

李成烨从净房出来,看着已在榻上睡着的罗华,眼里的宠溺之色一闪而过。走过去弯腰把她抱起,放在床上,便有宫人给她褪了鞋袜,盖上了被子。

他在她身侧刚一躺下,她便立马凑到他跟前,硬贴在他身上。她满身清香,一身的柔软,立时便让他起来一身燥火,无奈的看了看睡的一脸恬然的罗华,只能微微往远移了移,他一动她便立马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循着他的体温跟了过来,他在挪她便在跟,及至退到床边,退无可退了,他才低叹了一声,把她整个人抱在自己怀里,挪进里面,看着她满意的睡在自己怀里,而他全身一片火热,直至天微亮时才稍稍睡了一会。

罗华正在次间拿着剪刀修剪李成烨前几日让人送来的两盆秋海棠,一盆暗红,一盆白色,很是繁茂喜人。

忽听得殿外太监高喊道“皇上驾到!”她忙放下剪刀,由着秋纹和佩兰扶着自己向外走去,便见李成烨以大步走了进来。上前扶住她要拜下的身子道:“爱妃不必多礼。”他虽面色不变,但罗华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愉悦。

随着他一起进来内殿,伺候他在软榻上坐下,从秋纹手里接过茶杯递上去道:“皇上今日可是选着了大周的栋梁之才?”因今天是殿试之日,罗华才这样问的。

李成烨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把她拉过来做到榻上,听得她这样问,微一挑眉道:“爱妃是从何得知的?”罗华掩嘴轻笑:“臣妾不过是见皇上面带喜色,随便猜得而已,哪里就知道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事。”

李成烨嘴角微弯:“爱妃还真是神算,今日殿试之上确实遇到了不少少年英才,有个年龄不大的寒门子弟甚是优秀,他文章里的不少主见,甚合朕心,朕已经点了他为今科状元了。”他的语调高扬,显示着他愉悦的心情。

罗华接过紫珠端上来的点心放到一边的小几上,笑着道:“那臣妾可要恭喜皇上了!可不闻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富则国富,皇上不但选上国之栋梁,更兼咱大周出来这么多少年英才,可见大周日后必定会蒸蒸日上的!”

李成烨听得她那句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富则国富,细细的品了几遍越发觉得有道理,心情更是好了几分,拉着她的手道:“爱妃也是个有大智慧的。”

罗华剽窃了他人的言论,哪里好意思接他的话,便转移话题的道:“皇上也不要夸臣妾了,尝尝臣妾新做的糕点。”看他转头看过来才道:“这个呀□风得意马蹄糕,皇上尝一块吧。”

李成烨点了点头从她手中接过一块细细的品了一口,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爱妃做的吃食,连御膳房都比不上。”

他吃了一块糕点才到:“朕听说爱妃这几日一直颇为嗜睡,可是哪里不舒服?”

却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就感觉有些不妙:“可是生了病?”罗华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他小声道:“皇上先让宫人们出去。”

李成烨抿了抿嘴,看来一眼王顺,王顺立马会意的带着一众宫人退下,直到最后一个出去的宫人闭上了内殿的门,他才再次问道:“十一可是哪里不舒服?”却见她这次连脖子都红了,越发的莫名其妙起来,牵起她的手在手心揉了揉柔声道:“十一要是有什么事就跟师兄说,难不成还把师兄当外人不成?”

她低着头道:“师兄要是答应等师兄过完寿辰,让十一去骊山行宫玩几天,十一就告诉师兄。”又怕他不答应撒娇似的拉着他的手摇了摇。

李成烨略略思索了一下便答应了,毕竟骊山行宫离得近,到时候他陪着她去住几天,也是不错的。

这才见她害羞的抬起头看着他,另一只手轻柔的抚上小腹,声音小的细若蚊吟,缓缓的道:“师兄,十一有身孕了。”

李成烨少有的失态的看着罗华,好一会才不确定的问道:“十一刚才说了什么?”罗华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等看到他这难得的呆愣样子时,一下便笑出来声:“十一刚才说,师兄,十一我有孕了,已经一个月了。”

李成烨似是更呆愣了,看来看罗华,又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疑惑的道:“一个月?你是说第一”等听的罗华笑着道:“难不成师兄不相信十一的医术?”

他的脸上瞬时露出个让人眩目的笑容,拉着罗华的手想要把她抱进怀里,却又似是怕碰坏了她的肚子一般,便直接把脸凑过去猛亲了她几口,欣喜的道:“好十一,果真是个有能耐的,师兄就知道你是个不一样!”

罗华原本还失神与他那迷人的笑容里,等听到他不顾身份的话时,顿时黑线。

看他高兴的干搓手,又不敢碰自己,只好自己靠在他怀里,感受到他的僵硬,一下又笑了出来:“十一又不是纸糊的,是个一碰就坏的。在说十一可是个神医,十一都不怕,师兄怕什么?”

这才感觉他僵硬的身子渐渐软和了下来,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双臂轻轻环住她。让罗华很是无奈,他又不是没有过后妃有孩子,怎么会如此激动。但她又哪里知道,在李成烨的心里,她就是个能生健康儿子的,想都没想过她会生下女儿,能不高兴嘛!

李成烨好一会才似平静了下来问道:“师兄给你请个太医看看吧。”

罗华闻言,连忙摇头:“十一的医术师兄还不放心,十一跟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着了。再说十一曾听一位老人说,怀孕未满三个月就对外人说,对自己和孩子都不好。”

李成烨无奈的道:“这是哪里的谬论,十一乖,师兄给你叫个太医看看。”

罗华便委屈的道:“让那太医看或不看有什么区别,他们的医术又比不上罗华的医术,看来也是白看,让他们看也不过是想通过他们的口让别人知道。再说人家第一次有孕,本就害怕,一直就记着这么个话,要真是让外人知道了,十一一定会担惊受怕的,越是这样,越还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师兄你就答应十一吧,不过是迟些让别人知道,又不影响什么。”

李成烨看她那委屈的样子,直把那说这话的人恨了个透,又觉得罗华说的也在理,一时颇为为难。好一会才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行了,师兄依你就是,只是过几日我加派两个嬷嬷过来,她们不让你做的事你万不许做,记住了没?”

罗华见他答应了,只一个劲的点头,她即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了,那么便一定要好好的抱住他。

自己的心

李成烨一直在内殿陪着罗华至吃了晚膳才离去,不一会便派来了两个嬷嬷。

罗华让小宫女端着两个凳子让两位嬷嬷坐下来,淡淡的打量了一番笑着道:“不知两位嬷嬷如何称呼?”

两位嬷嬷听的罗华问话连忙站起身来,一个稍胖一些的嬷嬷站起来道:“回罗昭仪的话,老奴娘家姓吴。”另一个稍瘦些的嬷嬷道:“回罗昭仪的话,老奴娘家姓马。”

罗华点了点头道:“吴嬷嬷,马嬷嬷不必多礼,坐下回话即可。”看着两个嬷嬷行礼坐下才道:“不知皇上是如何交代两位嬷嬷的?”

吴嬷嬷道:“回罗昭仪的话,皇上让老奴们以后就当昭仪是主子,老奴专司主子的起居。”马嬷嬷道:“回主子的话,皇上让老奴专司主子的膳食。”罗华只觉得李成烨安排的妥当,却没想到自此之后自己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李成烨自知道罗华有孕后走路都带上了风,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有儿子了,要不是罗华拦着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等回来蓬莱殿,立马就派出了两个嬷嬷,接着便是派出了几个暗卫,暗地里保护罗华。

刚坐下看来一会奏折,便听的殿外高声道:“皇上,前方来报!”李成烨唰的一下便站了起来:“王顺,快念!”

王顺接过急报:“左卫将军李靖远大破突厥,进至yīn山斩首万级,俘男女十余万口,不日即可班师回朝!”

李成烨听后,抚掌大笑:“哈哈,李靖远果然好样的,朕就知道他必不会负朕所托!”殿中众人忙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罗华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放下手中的书,笑着对一旁的几个宫女道:“本昭仪这里做香粉的方子,做出来的香粉,不但闻上去好闻,且用了之后皮肤光滑细腻,舒服的很,你们要你要学?”她实是有些看不惯她们用着铅粉还不自知的样子,她有时候也觉得,后宫的孩子这么容易夭折,跟后妃们怀孕期间还满脸涂的铅粉有很大关系。

秋纹闻言忙凑到罗华跟前:“主子即是有这样的好东西,奴婢们求都求不来,哪里有不愿的道理。”佩兰也道:“主子还是快交给奴婢们吧。”白薇和紫珠也跟在一边,一脸期盼的应和。

白嬷嬷见此对罗华道:“主子也太惯着她们了。”罗华笑着道:“本昭仪就喜欢看着这些年轻的姑娘打扮的美美的跟在本昭仪眼前。”白嬷嬷便笑着道:“那也是主子仁慈。”

罗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转头看着白薇道:“本昭仪听闻你有过耳不忘的本事,就这样说一遍你可能记下?”

白薇道:“主子只肖说一遍,奴婢便能记住。”一旁的紫珠附和道:“白薇姐姐厉害着了,主子您说一遍,主子您说一便白薇姐姐一定能记住的。”

罗华笑着点了点看着白薇,缓缓的道:“大米英粉三分和胡粉一分,和匀,调取葵子蒸熟,用干净的细布绞汁,与粉调合晒干,然后在蒸取汁,只要在重复一遍,则粉末可以更精细些。”

喝了口马嬷嬷递过来的红枣茶才接着道:“粉做好后就可以加香料了,可将丁香花揉与粉中,过上些时间就成了香粉了。”将杯子放到一边的小几上,看着白薇道:“就这些,你可是记住了?”

白薇笑着道:“奴婢都记下了,奴婢这就重复一遍,主子听听可还有漏掉的地方。”

罗华笑着点了点头,听着她一字不漏的背了下来,忍不住赞道:“若白薇读书认字,定是当世才女!”

及至吃了午膳,又和她们说了几句做香粉的事,才挥退了其她宫人只留下四个嬷嬷和四个大宫女。

自己靠在软榻的大迎枕上,把她们一一看了一遍,才淡淡的道:“本昭仪因为有自己忌讳的事,有些事没法跟你们直说,却并不是不信任你们,只要你们仔细些便能明白本昭仪瞒了你们什么。但却万不要声张,放在心里即可。”罗华因为给李成烨说怀孕的事三个月内不可以让外人知道,所以不便告诉她们,但却不想他=她们及至三个月后才和其他人一起知道,这样一定会冷了众人的心。让她们觉得,自己没有把她们当心腹,以后不愿死心塌地的给自己办事,那可要生出不少的麻烦。

吴马两位嬷嬷来时皇上虽没有明说,但多少猜到了些,皇上早就告诫她们不可“胡言乱语”,这回自然行礼应诺。

康白两位嬷嬷前几日便有些疑心,这会听的自家主子这么说,稍一思索便明白是什么事了,立时满脸欣喜:“主子只管放心,主子待奴婢们的心,奴婢们明白,一定不会乱说。”罗华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看那四个疑惑的大宫女,好笑的道:“你们也不用刻意想了了,若实在不明白,便去请教几位嬷嬷。”顿了顿又严肃的道:“只是万不可有意思异样,有一丝话露出去,可记下了?”四人虽还不是特别明白,但见主子如此严肃,便都表决心应诺。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听的殿外侯着的太监通传说,庆华宫的大宫女滨梅求见。

罗华虽是奇怪,但还是赶忙让人将滨梅请来进来。滨梅低头行了礼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道:“丽妃娘娘派奴婢过来请罗昭仪,明日去瑞祥阁前的击鞠场与各位娘娘们击鞠,以庆祝大军得胜。”

罗华笑着点了点头,好一会才道:“请滨梅姑娘代为回复丽妃娘娘:妹妹这两日身子不舒服,马球是打不成了,但却可以为众位姐姐们加油助威的。”滨梅自始至终都微垂着头,听了罗华的话,行礼一礼道:“奴婢记下了。”便不再多言。

罗华不禁对她高看来几分:“滨梅姑娘想是还要去其她姐姐们出,本昭仪便不多留姑娘了。”

及至看着滨梅出来殿门,马嬷嬷才担忧的道:“主子,明日”

罗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丽妃可是以庆祝大军得胜邀请的本昭仪,哪有不去的道理,在说本昭仪心里有数,嬷嬷不必担心。”她心想,女人多的地方才有戏看,她若是不去瞧瞧,定是要错过好戏了,在说她只听过击鞠,一直也没见过,这次刚好好好的看看。

晚上罗华便早早的休息了,等听的宫人们都出来内殿,便一闪身进了空间。抱着团子站在火真树下面,仰头看着那如蓝色的火焰一般的火真果,好一会才用精神力摘了一颗,拿在手里吃了起来。

随后便瞬移到温泉里,洗净了身上涌出的污渍,上岸后便到练功区练功吸收火真果的能量。

引导着体内的灵气缓缓的绕着静脉运行,感受着越来越宽阔的经脉,越来越充沛的灵力,直至将火真果的能量全部都吸收掉,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第一次吃火真果她直接突破到了炼气一层,这一次她直接突破到了炼气九层。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有了孩子,她便越发的多愁善感了起来。

她喜欢坐在五岳山定,静静的想一些问题。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个没有定性,太过随心的人只要她愿意,她什么事都愿意去做,甚至从来不考虑后果。就如她乐此不疲的把自己当作罗华,甚至莫名其妙的留下了这个孩子,为他甚至还吃了一颗火真果。她甚至想不清楚她当时为什么会对扬儿那么好,甚至倒现在还这么好,她到底对李成烨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她到现在还在想,她自己当时是怎么稀里糊涂的这么快就成了李成烨的女人的?

她自己也不敢肯定她会过多久这样的生活,她的厌恶从来都和喜欢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到底在乎的是什么,又或者其实她只在乎自己心的方向?

她甚至有时候觉得,如果没有空间她会活的更干脆一些,也许早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她一时又觉得好笑,有人的地方从来都是有是非的地方,除非她自己把自己与世隔绝。

她一直记得三毛文章里的一段话:

“也许其他的笨人比我笨的复杂,会说你是幸运的,不是每个人都有一片大西洋的岛屿。唉,你要来吗?你忘了自己窗台上的那多花了,怎么老是看不见呢?

你不带花来,这儿仍是什么也没有的,你又何必来?你的花不在这里,你的窗在你的心里,不再大西洋啊!”

只要有一颗宁静的心,处处便都是桃源圣地,哪里又会分有是不是后宫了?

事故

说是击鞠场,也不过是阁前面的一块的空地,一头立着个木门,下面开了个一尺大小的小洞,洞后有网囊,分两队,以每对击进网囊的球数多着为胜。

因为丽妃打的是庆祝大军得胜的名头,所以六个月身孕的淑妃和七个月身孕的敏妃也都挺着大肚子出现了。甚至李成烨也赏光的来了一会,并且夸了丽妃几句,让丽妃只觉脸上被有光彩。

他稍微看了看便表示国事繁忙要离开,走之罗华跟前时特意顿了顿:“即淑妃和敏妃有身孕,就只看一会便回宫休息吧。”又警告性的看了罗华几眼,才转身离去,让罗华很是无语,她看上去,就那么像是个爱玩的?

淑妃和敏妃却满心欢喜,自她们有孕之后皇上便甚少去看她们,只当是在皇上跟前失了宠,没想到原来皇上心里一直是有她们的!

罗华,淑妃,敏妃并其她一些妃嫔坐在二楼的阁楼上,身后立着各自贴身侍候的宫人。场中两队,一对是珍妃带着的胳膊上系红丝带的朝仲宫一众妃嫔,另一对则是丽妃带着的胳膊上系绿丝绸的延禧宫一众妃嫔,每队个七人。场外则是场上各位娘娘的宫女太监们,都在一边不住的给自家主子所在的一队加油助威。

罗华远远的看着觉得还不错。她收回目光看着吃着自带的酸梅的淑妃,心里稍一思索便笑着道:“妹妹可要恭喜淑妃姐姐了,姐姐这么爱吃酸,显见是个小皇子了。”

淑妃听的这话,下意识的将肚子挺了挺,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慈爱的道:“姐姐也是这么觉得的,他可是调皮的紧了!”

罗华看着一边听了这话脸色都开始僵硬的其他妃嫔们,笑的越发的灿烂了:“皇上可是一直盼着了,只要姐姐生下了皇子,日后的富贵自是不用多说,只望姐姐日后辉煌了可不要忘了妹妹才是。”

罗华的话音一落,淑妃便及其喜悦的笑了起来,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只要自己生下可以继承皇位的皇子,皇上必定是及其高兴地,说不得就会把自己的孩子封为太子,她日后可不就辉煌了。

一旁的其他妃嫔们差点就把手里的帕子绞烂了。生皇子?想的倒是不要错的,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众人都气的不行,仿佛淑妃现在就生下了皇子一般,恨不得上前就打烂她那碍眼的肚子。

还未等淑妃说什么,一边便有个嫔妃酸声酸气的道:“唉,可不是嘛,皇上可是一直盼望着有个皇子,怎奈四年了一直都没有一个皇子出生,唉,姐姐的这个……”说着一脸惋惜的看着淑妃,一切尽在不言中,不过是在说,你就是想生皇子,也得有那运气,后宫四年了一个皇子都没出生,哪里到你这就好运气的刚是个皇子。

淑妃瞬间变了脸色,连一边的敏妃的表情也不好看起来。于是很自然的你一言我一言的一伙女人顺理成章的打起了嘴仗。

罗华暗暗贼笑了两声,怜悯的看了看淑妃,孩子,你的苦日子还在后面了,这群女人是不会让你安安稳稳上的生下孩子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她自己却将目光转向了击鞠场上。没想到丽妃的击鞠的本事倒是是不耐,也难怪她会组织击鞠,就她看的这一会她已经打进去两个球了。

等在看了一会之后她边发现了个有趣的问题,那宠冠后宫的王充媛似乎总是有意无意中的被动挨打,一会是自家对里的人传球的时候打到了身上,一会确实对方队里的人抢球的时候打到了胳膊,每每打完了,都还是一脸歉然的骑着马过去跟她道歉,本来这种游戏就难免磕磕碰碰的,再说人家都来跟她道歉了她还抓着不放,那便是她不讲理了。直把那王充媛气的额头青筋暴起,却一点都发作不得。

罗华看着这跟小孩子打架似地情景,差点喷笑出来,这群女人有时候看上去还真是可爱的不行不行的。

看了一会觉得她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花样,便觉得有些无聊了,她自己一时又起了恶作剧的念头。她在椅子上坐好,装作认真看球的样子,却将精神力外放,轻轻的按压那王充媛坐下马的穴位。在别人看来却是不知怎的那马似是受了惊吓一般,前蹄微扬,王充媛不留神向后仰去,差点掉下去,只顾着抓缰绳了手中的球杆却滑了出去。

罗华眼疾手快,乘机将那球杆托起,于是众人便眼睁睁的看着那球杆直直的飞向珍妃,一杆子将珍妃打翻到马下。看着那珍妃满脸撒着自己的鼻血,一脸愕然的倒在地上,罗华觉得自己有些憋不住了,脸上保持着一个怪异的表情随着其他妃嫔们装模作样的惊呼的站起了身。

击鞠的事和上次的宴会一样,又再次草草的结束了。罗华等进了内殿,挥退下人,才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狠狠的笑了一通,可是憋死她了,哎呦喂,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有喜感,唉,你们这些女人们,姐姐最近有些闲的慌,有的是时间慢慢的陪着你们玩的。

丽妃黑着脸坐在主座上,看着下面跪着的王充媛,忍了又忍还是压不下心中的怒气。厉声道:“本宫倒是没看出来,你倒是个有本事的啊!拿着球杆去打珍妃!很好啊!很不错啊!本宫真是小看了你了!在本宫的击鞠会上把珍妃打下马,你真是个有本事的!你是不是早就想把本宫拉下来,好自己坐上这妃位,啊?”

边说着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随着那桌子上的茶碗一跳,地上的王充媛也一抖,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娘娘我是冤枉的啊,我真的不是故意去打珍妃的,真的只是个意外啊!”

丽妃嘲讽的冷哼一声:“冤枉?不是故意的?说出来你先问问你自己信不信!不是故意的就能把鼻梁骨打折,那你告诉本宫是不是故意了你就能打死个人,啊?皇上不过宠你了些,你便立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本宫还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那珍妃的祖父是两朝元老,父亲也是四品的尚书右丞,珍妃受了这样的委屈,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只那李元老一句话,你就再是宠妃,皇上也定是不会轻饶你的!就是本宫也被你连累了!你这个贱人!”

她气愤的在殿上走来走去,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王充媛,最终还是气不过,狠狠的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却听得王充媛发出一声惨叫,下身一会便涌出了大片的血。

近日来,罗华的口味越发的刁钻了起来,原来的膳食已经不能满足她的需要了,她搭上秋纹的手,身后跟着一众的宫女嬷嬷们,自己到内厨房去亲自动手。

马嬷嬷吓得不住的道:“可是老奴做的膳食让主子不满意,主子怎的要亲自下厨?您只要吩咐一声就成,万不要亲自到厨房去,要是碰着磕着了,那老奴可是万死不辞啊!”

罗华暗翻了个白眼,心想自打你来了之后,成天逼着我喝这喝那的,虽然全是倒进了空间里,但是每次都这样,也是很烦的啊。

她无奈的停下脚步对马嬷嬷道:“嬷嬷不要多想,哪里是嫌你做的不好,只是本昭仪自己胃口变了,想吃些别的,你们又做不来那味道,吃别的本昭仪又吃不下去,再说,不是还有嬷嬷们再跟前吗?哪里就是说碰就能碰上的。”

罗华都说除过自己做的饭,别的都吃不下了,马嬷嬷还能说什么,只得和其他几人一起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护着罗华。

等进了内厨房,众人也不让她动手,只动动嘴皮子既可,等做了几次还不和她口味,她一说她吃不下了,众人就都只好答应,于是罗便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等的罗华的五菜三汤做好时众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将午膳在其帆阁摆定,罗华刚准备吃时,外面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李成烨到了。罗华不甘的看了几眼饭菜,抿了抿嘴才由着众人扶着她向外走去,身穿宝蓝色常服的李成烨已大步走了进来。

罗华刚拜下去便听得李成烨一连声的道:“爱妃快快请起!”她便不上不下的僵在了原地。李成烨快走了几步,上前亲自将她扶起,捏了捏她藏在袖子底下的小手才牵着她进了其帆阁,边问道:“爱妃可是要用午膳了。”

罗华由着他把自己安置在软榻上看着一旁的宫女给他洗手净面,笑着道:“刚要用了,可巧皇上就来了,尝尝臣妾新做的菜式。”

李成烨将锦帕递给一旁的宫人,走至榻边坐下不悦的问道:“你下厨了?”罗华看他脸色不好,连眉毛都皱了起来,暗怪自己多嘴,又怕他责罚宫人,忙往他跟前靠了靠,讨好呃一会给他捏胳膊,一会给他捏腿笑着道:“是臣妾自己胃口刁,非要吃自己做的菜,在说也不是自己动手,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皇上也一起尝尝吧,凉了就不好了。”

他拉住她那跟挠痒痒似得手,无奈的道:“你呀,让朕说你什么才好,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老是一副孩子心性。”最终虽是没有罚宫人们,但还是狠狠的训斥了他们一顿,听的罗华一阵心虚,话说其实她是罪魁祸首来着。

李成烨牵着罗华的手一同在饭桌前坐下,看着那一桌子的菜色,微微有些惊讶的问道:“朕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些膳食?”

混乱

罗华捂嘴轻笑,让一旁的宫人边给她试菜布菜,自己边介绍道:“这些不过是臣妾以前闲着的时候想出来的,皇上吃的这道叫燕窝扁豆锅烧鸡丝,这道叫草菇西兰花,这道叫奶汁鱼片,着道叫鸡丝银耳,这道叫一品豆腐,这道叫白菜醋溜丸子羹,这道叫三鲜豆腐羹,这道叫玉米鸡蛋牛肉羹。”

随着罗华的介绍,李成烨一一尝了一遍,忍不住赞道:“以前朕只知道你会做糕点,没想到做菜的手艺也这般好,可是连那御膳房的御厨都比下去了。”

罗华娇笑道:“可见皇上是偏着臣妾的,那御膳房的膳食光工序就不知道比臣妾的多了多少道,皇上也不过是尝着臣妾的东西觉得新鲜罢了。”

李成烨也不和她理论,两人吃过饭,在院子里散了会步,便进了前面的亭子。身后的宫人们上前铺坐蓐,摆上瓜果茶水。李成烨看着罗华做好后便打发着着宫人们在外面的亭子里远远的侍候着。

他满眼笑意的摸了摸罗华的肚子柔声道:“这两日可有什么不适?”罗华将握在他手里的手抽了抽,他却握的更紧了,便只好作罢:“臣妾好着了,没有哪里不舒服。”

“若真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管宣个太医来看看。”罗华看他放在自己小腹上不住摩挲着,也没有要拿开的意思,暗翻了个白眼:“臣妾知道厉害的,皇上不用担心。”

“知道厉害就好”他又摸了摸她的发鬓“也是要当娘的人了,以后可不要总是一副孩子心性,要稳重些,过两日师兄给你派两个乐师过来,你要是没事就多听听雅乐。至于膳食,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师兄给你重找两个,以后不要再去厨房了。”

罗华诧异的抬头看向他:“听雅乐是什么意思?”

李成烨大约是没没想到她会不懂,也有些诧异:“自然是胎教了。”

这会罗华更惊讶了,胎教?那不是个现代词汇吗?他是怎么知道的?看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穿越认士啊?

他见她一脸诧异,便知道她不明白,调侃的道:“《列女传.周氏三母》有云‘及其有娠,目不视恶色,耳不听yín声,口不出敖言,能以胎教’十一也算饱读诗书了,怎的连这个也不知道?”

罗华脸一红,是她自己孤陋寡闻,不知道胎教这种事自古就有了,但还是嘴硬的辩解道:“十一八岁就住到了庆华寺,从哪里去找列女传这样的书,在说十一哪里有您博学,连这种女子看的书也这么精通。”

虽然罗华的最后几句话不过是小声嘟囔,但还是被李成烨听到了,李成烨一哽,他能说他这是因为她有了身孕才临时找的着一类的书看的?

今天的李成烨虽然看起来和往日差不多,但罗华还是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想了想便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他微抬起眼,见她眼里满是关心,心下只觉一股清泉流过,看着她便越发多了几分柔情,幽深的凤眸里甚至漾出了几分宠溺,罗华不自然的微错开眼睛,听的他低叹一声道:“因着击鞠的时候,庆华宫的王充媛打折了珍妃的鼻梁骨,丽妃在训斥王充媛的时候王充媛因为跪久了竟流了产,最后竟是李王两位元老在朝堂上闹了起来。李元老说丽妃宫中的人打折了珍妃的鼻梁骨,当罚丽妃,王元老却说丽妃因为珍妃的事处罚王充媛致使龙嗣流掉,珍妃当负责任,两个人谁也不让步,实在是让人烦的狠,师兄也不知该如何决断!”

罗华心里诧异,她还真不知道有王充媛流产这样的事,她的消息是不是太闭塞了?

一时又面上哀伤的想,她不过是稍微出了一下手,竟就乱成了这样?唉,人果然不能太太强悍了,太有意思了,也就没意思了。

李成烨见她面又哀色,还当她是听了自己的话,也在为自己烦恼,虽是心里觉得熨帖,但还是安慰她道:“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十一也不要为我烦恼,师兄自有办法的。”

罗华拉回思绪弯了弯嘴角道:“依十一只见啊,这样的事却是师兄的家务事了,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可见啊这家务事是不能拿到公堂上说的,十一虽没有去过紫寰殿,但想来也必是庄重之地,往那一站便会心生严肃,哪里就是个谈家事的地方。莫不如,师兄在宫里设宴招来两位元老,美酒佳肴的师兄在慢慢的和他们商谈,两位元老都是知礼明是的贤士,一定会明白师兄对他们的一片爱惜之情的,只要心平气和,大家各退一步,哪里还有解决不了的事?”

李成烨开始没太在意,等听到最后也不住的点起了头,他只知道她聪慧,却没想到她看事情会如此的透彻,不自觉的面上便带出了笑意:“果真还是十一最聪慧,最懂师兄。”

他一向果断,之所以在这件事情李成烨难以决断,不过是不想驳了两朝元老的面子而寒了一众下臣的心。若设宴将他们请到宫中,美酒佳肴的款待,还一副商量的口吻和他们说话,着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若他们还坚持己见,个不相让,那便是他们恃宠而骄,不将君王放在眼里了,若李成烨在做了什么伤面子的事,别人只会说是两位元老不知事,到就与李成烨无关了。但关键是这样的元老级的人物,往往都聪明滑溜的很,自然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所以最后事情自是会圆满解决。

罗华并不知李成烨是怎么和那两人商量的,但结果却很快出来了。李成烨又纳了一李氏女子入了后宫,丽妃也只罚抄菩萨经一百遍,禁足一个月,最惨的确却是流了孩子的刘充媛,直接被贬到了掖庭宫,成了一个宫女。

罗华嘲讽的笑了笑,珍妃断了鼻梁骨自是在不能有什么作为了,那李氏家族这么闹腾也不过是想趁此机会送个能生育的本家女子进宫,至于王氏家族明知丽妃犯错还敢豁着老脸胡搅,也不过是怕好不容易出来的一个妃位上的人被贬了下来,个人的愿望达成了,于李成烨又不会有什么损失自是很快就和解了。

李成烨坐在龙椅上,和一众臣子商量着关于迎接大军回朝的事,却见平时最活跃的礼亲王一直捂着脸低着头,不发一言。他好奇的看了几次,下朝的时候就特意把他留了下来。

进了后殿挥退宫人,便见他一下子不顾形象的歪在榻上:“哎呦,皇兄您可得救救臣弟啊,臣弟都快疼死了!”

李成烨一看他这歪歪扭扭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刚想训斥几句,便看见了他肿的老高的侧脸,不自主的又软了下来,坐在榻边:“你是哪里不舒服?”虽是关心,但他却说得硬邦邦的。

却见他一下子将自己的肿脸凑到李成烨跟前:“皇兄啊,您看看,臣弟的脸都肿成这样了,快三天了都吃不下饭!”

李成烨诧异的问道:“可是请太医看过了?”

一说太医,原本还一脸悲凄之色的礼亲王,一下子又变的一脸的气愤:“皇兄在不要那些庸医了,臣弟前几日牙痛的时候便不知请了多少的太医看过,他们只说是后槽上在长牙,只吃些阵痛的药就行了,开始几天还管用着,到最后一点用处都没了,皇兄啊,臣弟快疼的活不下去了啊!”

礼亲王名李成宣,年二十是李成烨一母的胞弟,李成烨一直颇为宠爱他。看他疼成这样,也很是着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到把他这个不成体统的样子给忽略了。忽又想起了罗华,便高声对外面的王顺道:“派软轿将罗昭仪接到蓬莱殿。”

李成宣自己正疼的不行,自家哥哥不关心也就罢了,还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自己的女人,便立时不满的道:“皇兄,您要是对臣弟不满就直说,何苦现在找个女人来挤兑臣弟!”

李成烨一听他这话,在一看他那躺在榻上的样子,终是黑下了脸斥责道:“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坐没坐相,站没站样,二十岁的人了,不娶亲朕也就不强迫你了,怎么到现在好这么毛糙慌张,什么叫找个女人来挤兑你,那女人是你嫂子,你点尊卑上下都不分!”

李成宣闻言瞬间张大嘴巴:“皇兄您让臣弟管一个昭仪当嫂子,您没说错话吧?她也不过就是个妾,真是笑话,还是头一次听说管个妾叫嫂子的,皇兄您……”

李成烨越听他的话脸越黑,“谁准你在这胡说八道的,朕说是就是!”李成宣正自顾的说着,突然被李成烨厉声打断,吓了一跳,等看见自家皇兄正黑着脸看着自己的时候,越加把嘴闭的严实了,虽然他有时候仗着年龄小还敢在皇兄跟前使了小脾气,但总得来说他还是很怕的皇兄的。

也不知道这个罗昭仪是何方圣神,皇兄带她好像很不一样了,怎么也没传出来说有个极受宠的罗昭仪了?

罗华带着着秋纹佩兰进了蓬莱殿,便见主座上坐着李成业,李成烨下首坐着个脸肿的老高的礼亲王李成宣,正一脸‘我是大爷’的表情看着罗华,直让罗华觉得无限喜感。

礼亲王上次在宴会上她是见过的,是个跟李成烨五官极像却偏偏长了一张圆脸的有些孩子气的人。

李成宣也在悄悄打量这个让皇兄不同对待的罗昭仪,却发现是上次宴会上见过的那个五品的女官,一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那日本使团的人那么求了一遍,他也没答应把人嫁过去,感情是给自己留得!不过长的如此貌美又气质出尘的女子,差不多的男人估计都是不愿放手的。

拔牙

罗华上前给两人行了礼,李成烨便命人给罗华端了个凳子,还特意在上面加了个软垫,看的李成宣一阵翻白眼。一旁的李成烨看到他那样子又一阵气闷,咳了咳压下火气才对他道:“罗昭仪会些医术,朕让她来给你看看。”

罗华这才明白李成烨是让自己来给这礼亲王看病的,看他那一张肿脸,便估计是牙上的问题,太医都束手无策,这才想到了自己。

“皇兄,你自己带她不一样也就罢了,何苦拿臣弟来讨美人欢心,她不过一个深闺妇人,太医都没有办法的事,她又怎么会有办法!”李成宣一阵怪叫!

罗华也来气了,这都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好像自己很稀罕给他看病一样!她笑的一脸灿烂得站起身道:“礼亲王说的对,臣妾不过是一深闺妇人,哪里就看的了礼亲王的病,在说礼亲王身子这么金贵,就是会点医术也不敢给礼亲王看的,皇上还是另请高明吧!”

一看罗华生气了,李成烨顿时觉得头大,这个弟弟说话怎么到现在还这么没脑子,他不是早就给他透露过罗华的不同吗?他怎么还这么说话,见罗华似是被气到了,也顾不上训斥自家弟弟了,狠踢了他几脚,便快步走到了罗华跟前。

他安抚的轻拍着罗华的手,声音尽量放的轻缓些:“礼亲王这话没有什么意思,爱妃千万不要生气了,礼亲王可是诚心来请爱妃医病的。”说完便看向李成宣道:“朕说的对不对?”

李成宣暗暗撇嘴,想他皇兄也算是一代天骄,也是征战沙场的豪气男儿,怎的现在对一个深闺妇人这么小心翼翼的,跟个水晶人似地,好像生怕她碎了一般。

罗华似笑非笑的看着屈服在李成烨威势之下的李成宣不情不愿的道:“诚心的,是诚心的!”

不过李成烨带自己这个弟弟倒是与他往日的风格大为不同,包容的很了。

罗华这才笑着道:“即如此,那便委屈礼亲王了。”姐姐会好好的,好好的给你治病的!

“还请礼亲王张嘴。”罗华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

“烦请礼亲王将嘴张大些。”

“您可以将嘴张的在大些吗?”

“还请您稍微再将嘴张大些。”

……

看着在一旁李成烨的冷脸上震慑下,几乎要暴走的李成宣,罗华心里暗爽,见好就收的点了点头,把他嘴里微微扫了一遍便道:“好了,请礼亲王闭上嘴吧。”

李成宣瞬间就变了脸色,这个女人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他在这耍猴似地被人逗了半天,感情就这样看一下就了事了!

迫于自家皇兄的威势,他不敢直接发作,只好一脸控诉的看向自家皇兄,希望皇兄能看到自己的委屈,结果却发现自家的皇兄正一脸温柔的看着美人,根本就没注意自己,他瞬时觉得世界有点黑暗了!

依着罗华的本事,就算他不张嘴她也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根本不需要张的那么大,很明显,她就是故意的!

罗华看着李成宣,一脸淡然的道:“每个人刚开始都只长二十八颗牙齿,等到一定的年龄之后才会在长出四颗牙齿,这四颗牙齿便称为智齿,礼亲王现在就是在长智齿,所以可以说是正常的。”

两人倒是第一次听说智齿这样的名字,但也因此李成宣觉得罗华还是有些本事的,但是,什么叫也是正常的?

看着控诉的看向李成烨一脸气的不行的李成宣,罗华好心情的慢悠悠的接着道:“但臣妾观礼亲王的这颗智齿,却几近是向外横着长出来的,若不加以处理,以后会长,到,侧,脸,的,肉,里!”

她是故意一个一个说出后面几个字的,满意的看着还是一脸控诉表情的礼亲王瞬间变得惨白的脸,一脸骇然的看向了她,她突然就觉得今天心情怎么就这么好了?

李成烨脸色也有些凝重了,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也很是磨人的:“爱妃可有良方?”罗华点了点头,一脸淡然的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拔,掉!”此时的李成宣已经不能用脸色惨白来形容了,罗华觉得他的脸上都泛起了一层青色,有一种快要哭了的感觉。

这会罗华到觉得没意思了,把一个二十几的小伙子吓哭了,那正不知是该说她太强悍了,还是说那男的太脆弱了,她觉得这是个什么亲王,分明级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

李成烨见弟弟吓成了这样,他多少还是有些不忍,但因为师父的话,他对罗华的医术还是相信的,她即能这么说,那肯定也是可行的。他拍了拍李成宣的背问罗华道:“爱妃说的这拔牙却是怎么回事?”

罗华觉得差不多了,也不打算捉弄李成宣了:“回皇上的话,礼亲王的牙齿是必须要拔掉的,要不然等牙齿长到侧脸里的时候会更难处理的。至于拔牙,礼亲王也不用担心,喝了麻沸散之后,拔起来几乎是没有痛楚的。”

罗华的这句没有痛楚,好像一料兴奋剂,瞬时便让李成宣活了过来,他哽着脖子道:“本亲王怎么会怕疼!”

怎么看怎么多像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典型的小人得志模样。

罗华轻笑着道:“臣妾知礼亲王是咱么大周的勇士,若是不愿意喝麻沸散,也是可行的,效仿昔日关公刮骨疗毒,也很是不错。”

李成宣脸色一僵,便不在说话了,谁说他要效仿关公的!

李成烨瞪了一眼李成宣才道:“这牙却是要怎么拔的?”

罗华边站起身道:“臣妾画在纸上给您能说的清楚些。”李成烨点头应允,起身便向次间的书房走去。

罗华在在纸上画 个带牙龈的牙齿样子边画边解释道:“用这种小刀贴紧牙面,向下,把牙齿和这部分分开,然后再把这部分稍稍掀离着部分,然后……”李成烨站在她身侧,听她说着对她的医术有了一个更真实的认识,忍不住赞道:“爱妃这样的心思,也难怪会在医术上有大成。”

站在桌子对面的李成宣,脸上竟有看几分呆傻样,似是在想象自己拔牙的情景一般,脸上一会红一会绿的,罗华觉得这个礼亲王完全就是一个活宝样的人物。

罗华的拔牙术不过是从空间的现代医书上学来的,又不是自己自创的,便转移话题道:“方才皇上也看到,要拔牙就需用一套用具,一会臣妾画好了让人送来给皇上,皇上让人按照臣妾图纸上的要求打一套就行了。”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让人送来图纸,朕会让人照打上一套的。只是若死这样样便还要等上几天才能拔牙的,礼亲王现在疼成这样了,爱妃也给看看。”

“皇上不用担心,臣妾给礼亲王开个外敷的方子,附上去就不疼了,只是可能会有些不雅观。”

没等李成烨说什么,李成宣便抢着道:“不雅观也不要紧,只要敷上不疼就行了。”天知道他现在都快有些受不了了。对上罗华调侃的眼神却一下又红了脸,他是刚才说过不怕疼的呃,怎么了?他就是说过!

看着礼亲王这一副爆红的纠结样,罗华一下掩嘴笑了起来。

后宫之中两个妃子有孕,一个受罚一个受伤,悬空的宫务掌管权立时让一众后妃们骚动了起来。尤其是九嫔之首的几个昭仪更是满怀希望。

最终李成烨将宫务分成四份给了罗华之外的其他三个昭仪,还有一个最近一直颇为受宠的刘充媛。

宫务给了几个昭仪大家觉得还可以理解,却越过其他妃嫔直接给了那刘充媛,便然很多人心生不满。

罗华自己到没想过要接手宫务,毕竟她现在怀着身孕的。但她也觉得李成烨能将宫务给那刘充媛,可见对她是个不一样的。又见她平时一副不言不语的模样,便对她多了几分提防。

这日用完午膳,罗华便进了内殿,打发着宫人们下去,自己一闪身进了空间。

自接受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便慢慢的对他产生了一种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才会有的慈爱之心,希望他们得到最好的东西,她自己平时进空间修炼的越加勤快了起来。

她盘腿坐在练功区,微扬起脸,接受着空间充盈的灵气,体内的灵力转过腹部时总要稍做停留才再次移开。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总能感觉到肚子里孩子的愉悦,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是不现实的。但这种愉悦使得她内心无端的产生一种生为人母的柔软感,从心的最底层一直范了上来。

这种美好的感觉使得她越发对肚子里的孩子好了起来,她将空间各种适合的水果,当成马嬷嬷的补药一般每天都吃,虽不知到底带来了多大的好处,但她自己首先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越发的娇嫩可人起来,皮肤的质感也越加完美。

她甚至常常到空间的个个地方浏览风景,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自然景色的陶冶下,能够拥有一颗豁达的心,人世间的烦恼太多,若你的心不够大,那日子该得要多苦啊!

最后的珍妃

中秋时节院子里并不多见花木,午后的气温还是颇为宜人的。康嬷嬷看了看正在修剪花木的自家主子,见主子心情还是不错,便上前道:“主子,珍妃娘娘伤,您是不是该去看看?”

康嬷嬷从来都只说点子上的话,别的有的没得一句也不多说。

罗华手下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剪子递给身边的宫女,便向正殿走去,看着康嬷嬷跟了上来才道:“嬷嬷提醒的是,按理是该去看看了。”

其实说句老实话,她当时一点也没有想打折珍妃的鼻梁骨,不过是想让她吃点苦头。哪里想到自己学艺不精,没控制好力道直接就打折了她的鼻梁骨,估摸着珍妃这次回算是永久性毁容了,以后也算是彻底的完了,因为她实在不觉得一个帝王会对一个塌鼻子的女人有什么兴趣。

唉,她原来打算是乘着她有心思,又有空的时候慢慢□珍妃的,谁成想一次性就把人给解决了,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朝仲宫还是原来的朝仲宫,但却无端的笼上来一阵衰气,原本珍妃的人,这会都是一脸的颓废之色,三三两两或站或坐,见了罗华甚至没有个人进去通报一声。

此时却有一个小宫女,堆着一脸的笑容上前谄媚的道:“罗昭仪来了啊!我家主子自受了伤,其他娘娘们都不愿意来,就罗昭仪来了,可见罗昭仪是个心善的。那里面药味大的很,您只进去略略坐一会就行了,小心熏着您!”

罗华抬眼看了下那宫女,停下脚步淡笑着道:“你就是上次把本昭仪扶出朝仲宫的那个宫女?你的恩情本昭仪一直记得了。”说完便不再管那白了脸僵直的站在原地的宫女。直接朝正殿走去。

她的心思罗华自然是明白的,不过是眼看着珍妃失了宠,想另投个主子。虽然自己没有那现如今的刘充媛受宠,但看上去也是颇受皇帝师兄宠爱的,那宫女想投靠自己,只是这种两面三刀,心思不正的人,她连看一眼都觉得烦。

刚进正殿采魏便迎了出来,低着头不辨神色,向罗华行了一礼道:“因我家娘娘有伤,失利之处还请罗昭仪见谅。”罗华摆了摆手:“采魏姑娘客气了,当然是先顾着娘娘要紧,采魏姑娘还是先带着本昭仪进去看看珍妃娘娘吧。”

内殿窗户紧闭,光线很暗,安静的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味。珍妃侧身躺在床上,采平和李嬷嬷静悄悄的侍立在一旁,见罗华来了都赶忙上前行礼,罗华摆手让她们起身,自己上前走了几步给珍妃行礼道:“妹妹给珍妃姐姐请安。”

好一会也不见珍妃有动静,李嬷嬷有些尴尬的轻唤了几声主子,才见珍妃缓缓的睁开眼睛“可有什么事?”声音很是沙哑。李嬷嬷忙道:“罗昭仪给您请安了,老奴扶您起来吧。”珍妃淡淡的呵斥道:“还不快扶起本宫!”采魏和采平忙将珍妃扶起,在她身后垫了靠枕,让她靠的舒服些,才退到了一边。

她转头看向罗华似是才发现罗华一般急急的道:“还不快把罗昭仪扶起来!一群没眼力见得奴才,一点用处都没有!”声音尖锐而刺耳。

罗华对于她故意让自己难堪到没有多大感觉,毕竟人家也是受伤害的人啊!

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抬头打算公式化的问候几句珍妃,在看到她的脸时却着实惊讶了一把。她的鼻子上还盖着纱布,人瘦了整整一圈,脸上显着一种灰败之色,连眼窝都深陷,在不复往日的温柔端庄,而是带着一种尖锐的刻薄感。

看着越发貌美的罗华脸上露出的惊讶之色,珍妃嘲讽的一笑,对左右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和罗妹妹有些私房话要说。”

罗华对身后的秋纹和佩兰点了点头,看着她们随着其他宫人一起出了内殿。

不等最后一个出去的宫人关上殿门,便听得珍妃尖锐的声音响起:“哈哈,真是可笑,才刚不久本宫毁了你的容,这会倒是本宫自己毁了容了!你是不是很高兴!?你是不是来看本宫的笑话的!哈哈……”说道最后已经有了几分狂厉之色。

罗华笑了笑,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淡淡的道:“妹妹以为,姐姐在后宫中待了这么久,会是个明白人了,却没想到原来也是如此的糊涂。”

“你是什么意思?!”

罗华看了眼珍妃淡然的道:“雷霆雨露皆恩泽,以色侍人者终会色驰而爱衰,或天堂或地狱,也不过是是君王的一句话而已。昔如陈阿娇,卫子夫,班婕妤,赵飞燕,赵合德者,有几个是善终的,不过都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这后宫又哪里有一个自始至终都圣宠不衰的?妹妹现在来嘲笑姐姐,说不得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另一个女子来嘲笑妹妹,唉,说到底,这世间最苦的不过都是女子!”

珍妃呆呆的看着罗华,却一下掩面大哭道:“雷霆雨露皆恩泽,我竟不如你看的透,这世间最苦的都是女子啊!”

直到出了朝仲宫,罗华的心情一直有些低落,她抬头看了看大明宫上那方碧蓝如洗的天空,低低的叹了口气。若她没有空间,没有修真,她如何淡然的对珍妃说出那段话?这高高的宫墙到底圈住了什么?她若是待的时间太久了,是不是也会失去一些东西?到底该什么时候走了?

秋纹见罗华心情不好,便凑趣道:“奴婢前些天见太液湖边上的一片桂花开了,奴婢一会让人采些去,回来做桂花糕吃,或者插在房里也很不错的。”

罗华果然来了兴趣:“桂花可以做的事多着了,哪里就只做桂花糕一样。对了,”她转头看向一边的佩兰道:“做的那香粉里也可以放些桂花汁进去,一定会比丁香花更好闻的。”

佩兰笑着道:“主子那香粉果然好用,用了几日之后就算卸了粉,脸上依旧白嫩嫩的了,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了!”罗华以前没用过,她的护肤品基本上都是空间出品,听她这么说也很是高兴得道:“真的?用上好就好,本昭仪这还有几样其他香粉的做法,等有空我在教给你们。”

“那奴婢们就多谢主子了!”

“看把你们这些小蹄子给美的”

……

李成烨上了二楼见罗华歪在榻上看《孙子兵法》,他让宫人将的盒子都放在桌子上,挥手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他走过去在榻上坐下,伸手拿掉挡在她面前的书,这才发现她哪是在看书,老早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睡着了!

李成烨看她这样子,眼里立时便拥满了笑意,摸了摸她越加滑腻的肌肤,爱怜的轻轻的摩挲着,直到看她迷茫的睁开那双清澈的杏眸,才轻柔的道:“怎的看书都看的睡着了?”

见她要起身,便伸手把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从后面轻环住她轻声道:“不用行礼了,你只要顾好你自己的身体就行了。”

罗华见他这么说,便不再挣扎,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坐好,才懒懒的道:“师兄不是让十一胎教嘛,十一自然是要多看些书,又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什么书都看,这日刚好轮到看男孩子的兵书了,谁曾想这兵书这么枯燥,十一只看了一会会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李成烨似乎很喜欢她的肚子,轻轻的摸了又模,听她这么说便道:“什么不知道男女,十一生出来的定是个小皇子!以后只准看男子看的书,小心咱们的小皇子不高兴了!”

罗华暗暗撇了个嘴,不想和他讨论这个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便转移话题:“师兄怎的现在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听得身后的他低叹一声,似是自责一般:“也怪师兄,你进宫的时候就没有带多少东西,哪里会有什么好看的钗环首饰。平时到不觉得,前几日看你和她们站在一起才发现十一身上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些。你自己也是的,怎的缺东西也不和师兄说一声,要不是师兄自己看见,你是不是就一直打算这样下去,嗯?”拍了拍她的小屁屁笑着道:“去看看吧,那桌子上放的是师兄专门让人给你打的首饰,还有衣物过几日就能送过来了。”

罗华诧异的看着那圆桌上满当当的一桌子盒子,连被吃了豆腐的事也给忽略了,这么多多是?!

与此同时接管了宫务的四人也都接到布匹金银的赏赐,尤以刘充媛的最多,让宫里的一种女人对刘充媛的怨念直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刘充媛小心翼翼的侍候着李成烨退了外袍坐在软榻上,又捧上了茶水,见他只抿了一口便皱起眉头放到了一边,刘充媛越发的谨小慎微起来。她很少看到李成烨情绪外漏,总是一脸的冷淡,她心里暗想他待自己这个第一宠妃这样,其他妃嫔平时侍候李成烨时也不知是怎样艰难的情景。

一想到自己是第一宠妃她便多了几分胆子,笑着上前道:“皇上要不要臣妾给您捏捏肩膀?”

李成烨低头看着书也不言语,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刘充媛立马欣喜的绕到李成烨身后,伸出纤纤素手给他按摩了起来。

她暗暗看了眼李成烨见他脸上淡淡的依旧不辨喜怒。好一会叹了一口气,似是无限的感伤的道:“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罗昭仪看过珍妃娘娘之后,珍妃娘娘便闹着非要出家。”边说着又看了一眼李成烨,见他神色不变,又接着道:“也不知这罗昭仪说了什么话,若是珍妃娘娘非要出家,那外面的人要怎么看皇上,这罗昭仪……”

“啪!”她自顾说着话,一下便被李成烨将书重重放在小几上的声音,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

李成烨站起身来,目光yīn沉的看了一眼刘充媛,大步出了内殿,王顺连忙拿上李成烨的外小跑着跟了出去。

罗华睡的晕晕沉沉的,忽然感觉身边多了个温热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往跟前靠了靠。

李成烨将罗华搂到怀里,感受着她的柔软和芳香,目光深邃的低头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亲了亲似是喃喃自语一般:“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

等着他呼吸平稳慢慢睡着时,罗华却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幽深。

调皮捣蛋

罗华给正在看书的李成烨端了杯茶水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轻声道:“师兄,歇会吧,不要累着了。”

李成烨闻言放下手中的书,笑着把她拉做在身旁才道:“以后这种事,你不要做了,让下人懂手就是了。”罗华笑着道:“这又不是什么重活,在说给师兄端茶十一乐意了,您就不要说了。”李成烨摸了摸她的发鬓笑着道:“就你有道理,行了,师兄也不说你了。”顿了顿又问道:“给礼亲王拔牙真不会累着?朕看你那药他抹了之后也不疼了,要不三个月后在说吧。”

他这都说了多少遍了,还在这不停的问,罗华暗暗撇了撇嘴,拉着他的胳膊道:“师兄说的什么呀,这不过是一会会的事,哪里就能累着。再说,礼亲王那牙也不能在拖了,再拖下去可真的要长在牙里面了,到时候师兄可是真的要心疼了。”

李成烨把她晃来晃去的身子按住了才道:“师兄也是怕你太耗神了,要是真不会有什么的话,那套刀具也打好了,十一看看什么时候拔好一些?”

罗华挣脱开他的手,往远坐了坐又被他拉到了怀里,这才道:“自然是正午光线最好打的时候最好了,十一什么时候都有空,就看师兄和礼亲王什么时候方便了。”

他习惯性的把手搭在了她的肚子上慢慢摩挲着:“那就等明日大军回朝之后,十一歇上一天,后天正午的时候师兄在让人来接十一吧。”罗华点了点头,又听得李成烨问道:“十一还需要些什么东西?”

罗华想了想才道:“要些干净的白纱布,还有在多准备些铜镜,至于其他的消炎的药水还有喝的麻沸散,十一让人熬就成了,师兄不用管的。”李成烨诧异的问道:“别的师兄到还是能想来,只是要铜镜做什么?”

罗华也不说话只让外面的秋纹送了两面镜子进来,才对李成烨道:“臣妾演示一下,皇上就明白了。”李成烨压下诧异点了点头。

只见罗华将镜子交给窗户下站着的秋纹,自己也拿了一面。把秋纹镜子上反射过来的光接到自己的镜子上,后又将反射的光投到李成烨旁边的桌子上,笑着问道:“皇上这下可看明白了?”

李成烨的聪明那是绝对不用质疑的,他看到桌子上明显的那团亮斑稍一思索便明白罗华这是要把外面的光引进来,然后在投到礼亲王的嘴里,使自己能看的更清楚,这样拔牙的话能更快更准确些。

李成烨想到这里忍不住赞道:“爱妃实在是好才情,好心思!”

什么才情心思的,这都是常识,小学的时候就懂得,罗华听到这话到不好意思了起来,又都不是自己想的,哪里就当得别人这么夸。她把镜子给了还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位主子在说什么的秋纹,让她退了下去,自己走到李成烨身旁坐下,又问起了明日大军回朝的事。

说着说着便说道了李靖远,提起李靖远,李成烨那是有一肚子的话,絮絮叨叨得都快说到人家祖宗十八代了,直把那李靖远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没有,弄的罗华也来了兴趣。

到是李成烨一看罗华那满脸期待的样子心里不舒服了,酸溜溜的道:“怎的,十一也对李将军很感兴趣?”罗华一听李成烨的语气一时好笑,但还是赶紧道:“师兄说得什么话,哪有这样的事,再说就是来上十个李靖那也是比不上师兄您的,要不是因为他是师兄的大将军,十一才不会听他的故事了,还不如听听师兄的小时候的事了。”

见听了自己的话李成烨终于缓和了面色,罗华微微舒了一口气,男人吃起醋来可是比女人还要恐怖的,不过一想到李成烨在吃醋她一时又想笑。

李成烨满意的笑了笑道:“师兄小时候有什么好听的,不过都是男孩子调皮捣蛋的事,没什么说头。”

罗华却一下来了兴趣,嘟着嘴嚷道:“师兄快说些嘛,十一就是更愿意听师兄的故事,您就讲给十一吧。”冷面李成烨调皮捣蛋记?哎呀呀,怎么想怎么有意思啊!

李成烨不想让她失望,又见她精神不错,便道:“师兄讲可以,但是你得答应师兄,明日的晚宴上只待一会就回景仁宫可好?”

罗华立时不满的把嘴撅的更高了,看了他一会见他一点妥协的意思也没有,两相权衡之下还是决定还是答应明晚只待一会的要求,毕竟这也是为自己好。便点了点头道:“十一答应师兄就是了 ,师兄看在十一这么听话的份上也要多讲些师兄小时候的事,多多的补偿十一才是。”

李成烨宠溺的看着她那讨价还价的样子,眼里还闪着狡黠,笑着道:“行了师兄知道了,你既不愿再身上盖毯子就坐到师兄跟前来,到底时节不一样了。小心凉着了。”

罗华立马乖巧的窝到他怀里,才听他低沉的声音缓缓的道:“师兄是祖母养大的,从懂事起就一直待在祖母跟前,跟我的两个哥哥不是多亲热,但是哥哥们却很喜欢我,趁着看祖母的时候总是会给我带好多好玩的好看的,有时候也带着我出去玩的,我是后来才慢慢的跟哥哥们好了起来的。记得五岁那年……”他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怅惘和怀念,甚至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罗华可以感觉到他对自己已故的两个哥哥和祖母深深的眷恋,他也是一个看重亲情的人,大约只是在帝王的高位上将太多的情感都收了起来吧。

感觉到他的伤心,罗华转身搂住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xiōng口,算是无言的安慰吧。

李成烨的悲伤也不过是一闪而过,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女人,将手臂收紧了,目光一片幽深,我以为我会在这皇位上孤独终老,但是我遇见了你,千万千万不要让我觉得你不值得我对你付出感情啊~

九月初一,大明宫丹正门凤门大开,李成烨亲至含元殿迎接大军凯旋归来,对三军中有功劳者大加封赏,加封大将军李靖远为一等辅国公。

夜里自然就是在含元殿犒赏三军。

因为答应了李成烨,所以罗华只是象征性的坐了坐就在李成业威胁的目光下,跟几位妃嫔还有扬儿跟大公主和二公主打了个招呼回了自己的景仁宫。回去之后又吃了个第四餐便“休息”了下来。

等着众人都下去之后,罗华才进了空间。这几日是空间的水果的再一次成熟的季节。大片的水果或红或绿或黄,果实累累,而空间的天气也很给面子的一直都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但是罗华只有一个人,就是加上所有的能吃果子的小动物,也照样还是会有很大一部分果子会烂在枝头,所以罗华便让小白叫上了不少小动物,在给动物们留下下足够的吃食的前提下,让她们将剩下的东西都搬到了木屋里,毕竟木屋里放的东西都是不会坏的。

因为果子实在多,她最近便选了好几种果子酿酒,虽然开始并不怎么样,但是在试了几次之后,便开始渐渐的走上了正道。

罗华尝了一口自己拿空间的一种叫酸果可以消食开胃的小果子酿的酒发现竟带了一股淡淡的甜味,完全没有以往那酸的吃不下去的口感,适合罗华这个最近很是爱吃酸的孕妇。

因着有孕,她也不不敢直接的泡温泉了,只是拿着温泉的水擦了擦身子,便坐到练功区连了会功,又去洞庭湖坐在老鳖的身上游了会湖,和肚子里的孩子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话,觉得有些困了,才回小木屋休息了。

给李成宣拔牙的这天,天气很给面子,是个晴天。虽然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可能觉得做手术的时候还是穿白大褂显得干净些,但是在古代,她要是现在敢穿着个白衣服到处乱跑,估计别人不说,李成烨就不乐意了,朕还在了,你穿一身白是在咒朕吗?

她只好事先就让人做了个青色的长褂子,上面一点装饰都没有,还在头上罩了个青色的头巾将一头黑发全遮了起来。

将所有要用到的拔牙器具都用沸水煮了一遍,又在配好的消毒水里浸泡; 半个小时,给李成宣灌了一碗麻沸散,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便起了作用。

但罗华一拿起小弯刀,李成宣就一脸惊恐,因他的嘴被架着说不了话,却一直啊啊的直叫唤,看的一旁的李成烨直扶额,这个弟弟太丢脸了,罗华鄙视了他几眼,直接让人拿了块黑布把他的眼睛给挡着了,这才让他安静了下来。

半个小时之后,罗华把拔出的牙齿看看,见牙齿完整没有断裂的痕迹,证明拔牙很成功。

又用消毒纱布在他的牙槽脊上扫了一遍,放在拔牙的地方道:“礼亲王,请您咬住臣妾放在这里的纱布。”感觉到他咬住了纱布,才将镊子从他口中拿出,将戴在嘴上的大口罩,取了下来。

一旁候着的李成烨见状忙上前将罗华扶坐在软榻上,问道:“可是完了?”罗华点了点头,从秋纹手中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看着撤掉眼上黑布的李成宣道:“臣妾还有几句话要叮嘱,还请礼亲王务必记清楚。”

自从罗华一贴药就止住了李成宣的牙疼之后,李成宣立马将开始的不屑变为了信服,直到这次罗华在这么一会将自己的病牙拔掉,那就已经不是信服了,那完全都快上升为崇拜了。

听得罗华说话,立马摆出一脸认真的表情狠狠的点了几下头。罗华对这个活宝已经快无语了,完全忽略掉他的表情直接道:“礼亲王嘴里咬着的这块纱布要在两刻钟之后才能去掉。今日之内不能漱口,一个时辰之后才能进些粥之内的流食,和一些软食,尽量不要用牙嚼,还有请记得一定不要用舌头舔或者吮吸拔过牙的地方,那里现在还很脆弱,如果舔或者吮吸及有可能会出血,到时候可就不好处理了,礼亲王可记下了?”

李成宣立马又狠狠的点了点头。见李成宣都记下了,又或者其实是他身边的随身太监记住了,只要有人记下了那就没她的事了。

李成烨见所有的事情已经完了,便对罗华道:“朕派软轿送爱妃回去,爱妃好好休息休息,要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就赶紧宣太医看看,可记下了?”

罗华笑着行礼应是,又朝礼亲王行了一礼才带着自己的宫人坐着软轿回了景仁宫。

谢礼

怀孕的日子,实在是舒坦的让人烦恼。对于罗华而言,至少现在没有任何怀孕的不良反应,可着劲的吃着美食,睡觉可以睡到自然醒,甚至她基本上连脚都可以不用挪。

她暗暗感叹了一番封建社会地主阶级的奢华,回过头来继续享受自己猪一样的美妙生活。她捏了捏腰上明显多出来的一圈肉,委屈的问一边的秋纹道:“本昭仪是不是胖了很多,是不是变的很难看了?”

闻言秋纹再次黑线,自家的主子最近什么都好,就是老爱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还是赶忙安抚道:“主子哪里就胖了,奴婢就看着刚刚好,一脸的雍容华贵,奴婢还是喜欢现在的得主子。”

“那你是说不喜欢本昭仪原来的样子?”罗华瞬间变脸,yīn测测的问道。

秋纹只觉顿时头大,一旁的佩兰忙笑着道:“主子误会了,秋纹姐姐以前私下常跟奴婢说,主子长的美貌不可方物了,哪里会不喜欢,秋纹姐姐的意思一定是说,既喜欢现在主子的样子,以前的主子的样子也喜欢。”

听了佩兰的话,罗华顿时心里舒畅了,淡淡的笑了笑道:“你主子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不会在意着些小地方的事的,你们不用这么战战兢兢的。”这回一旁的佩兰几人都不自主的低下了头,掩饰住脸上的笑意,主子最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只一个秋纹在风中独自凌乱。

几人正说着话,听得外面的小太监通报道:“大皇子道!”

因为罗华有孕,李成烨就不让她每日到敏秀宫给扬儿上课了。罗华不想耽搁扬儿的学医,最后便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她给扬儿布置一段时间的作业,完成之后就让他来找自己,考校他的功课,给他答疑解惑,在布置下一次的作业。

显然这会来,是来交作业的。

罗华忙扬声道:“快请大皇子进来!”自己便从踏上下来,急步向外走去,慌得后面的马嬷嬷直道:“主子慢点,小心些,大皇子马上就能进来了,您不用这么急!”

罗华和扬儿是在门口相遇的,两人见了平礼,抬头时都是相视一笑,在有各自的奴才们也见了礼,罗华才带着扬儿上了二楼的书房,只余锦绣和秋纹在一旁侍候,打发其他人都守在了门外。

罗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你这孩子,怎么现在也不来常看看我,也就这会才能来我这坐会。”扬儿一直都很享受罗华的亲昵的,但毕竟跟着先生念了书懂得道理多了,与开始就不一样了,小脸蛋一红道:“罗昭仪,扬儿已经六岁了!”

罗华微微一愣,随即笑着道:“哎呦,我们的扬儿还害羞了呢!我不过现在才摸了摸你的小脑袋,你不会忘了吧,以前我可是没少见你光屁股的样子!”

罗华话一说完,就见扬儿的脸瞬间都红到了脖子上,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委委屈屈的样子看着罗华,也不言语。罗华一看他那样子瞬间就心软了,也不敢再笑话他了,赶忙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就是了,看把咱扬儿给委屈的。扬儿不是说有很多问题要问吗,那现在就问吧。”说完又用眼神警告了一下,旁边两个憋着笑的人,示意她们赶紧将脸上的表情收起。

罗华的话果然成功转移了扬儿的视线,说起自己感兴趣的问题,脸上立马都带出了兴奋之色,滔滔不绝的就问开了。

现如今扬儿在宫中的地位,自是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李成烨专门给他请了当代的大儒教导他学习,足见李成烨对他的重视,又与罗华这个可以算的上个宠妃的人关系亲密,在宫中来往不断,不少妃嫔宫人们都开始巴结奉承扬儿。

但不管外面怎么变,他似乎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单纯善良的让罗华疼到心坎里的小男孩。干净纯洁,仿佛一片白纸,总会让罗华感叹这世间的神奇,这皇宫里的风水,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小人的?

扬儿在学医上的悟性一直很高,这种相当于自学的学习模式,在现代,就是很多大学生都不见得能做多好,但扬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做的非常出色。他看书的时候会做很详细的笔记,会在下面写下自己的想法和心得,将自己不懂得问题都细细的列举出来。

罗华看他的笔记,有的问题已经解答出来了,答案他自己写到了对应的问题下面,有的却还没有解答,就标上了明显的记号,等着交作业的时候在问罗华。

虽然他的问题未必就很有深度,但一个六岁的孩子,在没人教导的情况下,能自学的这么有理有条,就不得不让对他刮目相看了起来,不禁想到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在做什么,啊,她好像正上学前班,最爱在老师的带领下完丢手帕的游戏着吧。

罗华感叹了一番古今的差距,又不惜唾沫的狠狠的将扬儿夸奖了一番,本来小孩子就要鼓励教育的,更何况扬儿确实做的很优秀。解答完了他的疑问,接着考校了他的功课,最后给他布置了下一轮的作业。

她现在是深深的体会到了老师爱学习好的学生的原因了,轻松省事不说,那得觉得多自豪,多骄傲啊,看我牛吧,教出来的学生这么厉害,她觉得好学生其实就是对老师教学质量的一种肯定。

罗华刚要起身带着扬儿下楼,便见外面的佩兰进来道:“主子,礼亲王让人来给您送谢礼了,这会东西都摆在了正殿了,还让人带话道,若是有机会,以后定是要亲自来给主子道谢的。”

这个礼亲王,倒还没坏彻底,还算懂事,罗华点了点头笑着对扬儿道:“走吧,咱们下去看看,扬儿要是一会有看上的,就直接拿去玩吧。”扬儿摆手道:“那是五叔送给罗昭仪的,扬儿怎么能拿?”

罗华点了点他的头道:“你还知道是送给我的,那你就应当知道送给了我就是我的了,我要在送给你,有什么不对的?”扬儿被她问的没话回了,就只抿着嘴笑。

等下了楼,看到那几乎将正殿都摆满的天青色的各种衣料的时候,她顿时就后悔了,她刚才怎么就认为他没彻底坏掉了!这整个就是个大脑神经有问题的,难道他看到她在为他拔牙的时候从头到脚的天青色,就以为她就爱的是这个颜色?

她无力的抚额长叹,果然皇家就是出各种极品的地方啊!大家的思路都不是常人所能明白的。

见罗华见到了东西,几位来送东西的公公便道:“本来我家王爷是来亲自来道谢的,但皇上说罗昭仪身体有恙,不让我家王爷来打搅罗昭仪休息,所以便让奴才将谢礼送了过来,我家王爷叮嘱奴才送完了即刻就走,千万不能打扰到罗昭仪的休息。”

罗华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道:“既是如此,本宫就不多留几位公公了,陈海,你去送送几位公公。”幸亏李成烨没让李成宣来,否则罗华真想敲开那李成宣的脑袋看看,看他到底是噶什么样的大脑构造!

见几人走了,罗华才撤掉了脸上的笑容,一旁的扬儿见罗华似乎不高兴,便道:“罗昭仪怎么了?”罗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关心,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扬儿不用担心。”抬眼时却无意中看到,一堆绫罗绸缎里还有几只箱子。

虽然她对李成烨已经没什么期望了,但是她还是对一边的人吩咐道:“去把那几口箱子打开。”

事实证明,李成宣是不能用常理度之德,那三口箱子里全是上好的钗环首饰,和一些好玩的东西,不弄是质量还是品质,都叫罗华这个在拥有空间无数珍宝下的人,也呆愣了一回,实在是只能用完美来形容了!

罗华回过神来看了看左右一起愣神的人,轻咳了几声,看着她们回过了神才笑着牵起扬儿的手道:“走,咱们站跟前看看去,在给你挑几样好玩的。”

罗华翻着看了看,见其中有一支赤金镶绿宝石的海棠花簪子,看上去带着一种欢快亲昵感,不知怎的她就想起了锦绣。她将那只簪子拿到手里,微笑着走到锦绣身边,边给她簪在发髻上边道:“我一看见这只簪子,就想到了你。可见她跟你是有缘的,看看簪上多俊!”

锦绣从来都知道罗华对她好,罗华从来没把自己当做奴婢,甚至她一直感觉到的罗华对自己是一种母爱一样的关怀,这些她都能感受到。

只是,她以为这种关怀会从罗华封昭仪之后就在也吧会有了。但是没想到的是,罗华对她只有越来越好,丝毫不见减少。罗华会不定期的给自己赏赐,会专门叫自己过来说话,她对她永远如沐春风,从来在她面前只是自称我,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觉得其实她们一直都还是像在明德宫里一样。这会罗华又亲自给她簪上发簪,这是宠爱,更是是怕她被别人欺负在为她立势,是在告诉别人,自己在她心目中不一样,是个有身份的。要做什么,得现掂量掂量她身后的人。

其实她总在想要是没有罗华,自己现在过的将是什么样的日子?

罗华看她红着眼眶就要下拜,忙拉住她嗔道:“跟我客气什么了,咱们两可是共过患难的,情分自然是不一样,我给你了,你就好好的带着就是了,不用谢来谢去了。”扬儿也在一边笑着道:“锦绣带着这个好看,罗昭仪眼光真好!”因为罗华的原因,在加上锦绣本身也得扬儿的喜欢,锦绣跟扬儿的关系也是相当不错的。

一旁的其他宫人看到这情景都是羡慕不已,暗道,这个锦绣大宫女到是好本事,能得到宫里头正得宠的两位主子的亲耐,尤其是罗昭仪,跟她说话都是自称我的,这得多大的面子啊!

至于景仁宫的宫人们,除了羡慕之外就多出了几分感慨,这宫里谁都知道,罗华在冷宫里住了三年,而锦绣当时是在没有一个人愿意去侍候罗华的情况下,自请去的。且三年来不离不弃,这样的忠心的奴婢,也难怪自己的主子会对她这么好。

一时又想,主子一看就是个念旧情的,要是自己侍奉主子也一直很忠心,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待遇?想到这不禁心里不禁多了几分盼头和动力。

刘夫人

蓬莱殿书房内,李成烨正在跟宰相刘研培,副宰相王尚德,李元培,兵部尚书谢思城和大将军李靖远,商讨关于吐谷浑的问题。

隋炀帝曾一度征服吐谷浑,屯田积粮,增至西海河源两郡。隋末大乱时,吐谷浑王伏允可汗又率领其部落还局旧地。周高祖年初曾与伏允连和,令击外敌,因此吐谷浑的实力又一次增大。

近年来,伏允屡次入寇,骚扰边境的百姓,尤其是快要入冬的时节,更为频繁。此次伏允带部下直接侵入周德喜边境五百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比往年的时间更早些不说,损坏,践踏的面积更大。等周兵一到,他们立马缩手回逃,最后竟是被只箭伤了几人,还全部被逃走了。

就像抗日时期的游击战一样,看的见,打不着,心里自然是越发的又恨又憋屈!

李成烨等听完兵部尚书的汇报后,脸黑的都比得上墨汁了!他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淡淡的问道:“诸位爱卿,可有什么要说的?”这几位近臣在所有臣子中,可以说是跟李成烨接触的时间最多的几人中了解李成烨的,虽然李成烨语气没多大的变化,但从他越加严肃的表情上,众人知道,皇上这是怒了!

李成烨话一问完,大将军李靖远,立马朗声道:“回皇上的话,那吐谷浑屡次犯境,残害我大周百姓,且吐谷浑势力渐增,早已有了狼子野心,依臣之见,乘着那吐谷浑羽翼未丰之时,一举拿下才是最妥当的!请皇上命臣带兵,将那吐谷浑一举歼灭,拿下伏允的项上人头!”

李成烨听了李靖远的话,心里顿时舒服了很多,但面上仍旧不显。这时宰相刘名也道:“大将军说的是,那吐谷浑早就垂涎中原之地,端看他这次入境五百公里就能察觉,臣也觉得,趁现在吐谷浑羽翼未丰之时,当一举歼之才是!”其他几人也表示赞成。

李成烨微靠在椅子上,稍一思索便道:“爱卿们所言极是,朕深有同感。”顿了顿接着道:“天气渐冷,实不宜出征。就先照往年之例,在边境处派兵镇守,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让那吐谷浑对朝廷之意有所察觉。”又看向李靖远道:“这段时间,大将军就着手准备出征事宜,只等开春之后,朕既命你带兵出征!”

不论是高祖年间还是现在,大周初建,对外出兵以算是常事。现在基本上可以说,你让我不舒服,现在我的实力打你正好,于是皇帝说,那好李靖远,你去替朕把某某国收拾了去,于是李靖远欣然领命,果然最后就把某某国给收拾了。

李靖远虽然已经打了很多仗了,但是每次听到出征打仗还是很一阵兴奋,几人都跪下高呼“吾皇英明!”

李成烨命几人起身,并赐坐。

因为吐谷浑的问题暂告一段落,此时书房的气氛就轻快了不少。李成烨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李靖远,李靖远只觉浑身汗毛瞬时立了起来,只要皇上一这么看自己绝对就没有好事!

果然听得李成烨道:“李爱卿常年征战在外,为大周效力,以至子嗣不丰,朕深感愧疚,朕不能让李爱卿为了国事成了不孝之人,这样吧,朕朕赐李爱卿是个好生养的宫女,为李爱卿开枝散叶,也不枉你对朕的一片忠心!”

李靖远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皇上,您确定您这不是要害微臣?!

其他几位大臣则很不厚道的暗笑了起来,这大周朝,谁不知道李靖远惧内,更兼李靖远的夫人也是一朵奇葩啊!

前些日子有位地方上的官员,因为不知道李靖远的情况,为了巴结李靖远,很觉得自己有智慧的给李靖远送了一位美妾,而且很直接的送到了李靖远的府上,恰巧那天李靖远没在府上,很自然的这件事就报到了刘夫人跟前。

这为刘夫人见了那位官员,直接就指着鼻子开始教导,什么要靠自己什么贿赂可耻,最后将问题直接上升到了忠君爱国的层面,直说的那官员头上冒汗,到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甚至打了那官员二十板子。将那美妾和官员一起扔出了国公府。

刘夫人认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觉得李靖远自己也有问题,于是堂堂大将军直接被赶到书房住去了,到现在还过着有媳妇摸不着的日子。被听说了的同僚们很是嘲笑了一番,只是当事人却一点感觉也没有,直把那送美妾的官员恨了个透!每天苦恼的想着让妻子不在让他睡书房的办法。

李靖远深觉不能让这些宫女们进家门,要不然以她夫人的性子……他一想到以后的冷遇就一阵难受。最终还是决定开口道:“皇上对微臣的爱护之心,微臣就是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但是臣的夫人在微臣最困难的时候一直对臣不离不弃,且一直支持鼓励臣,可以说若没有臣的夫人,就没有现在的臣,说不定臣现在还在那个赌坊喝酒赌钱了。”

说起往事,李靖远不由得一阵感慨,他年少时曾不得志,若不是因为他的夫人,他早就堕落气馁了,哪里会有今日的丰功伟绩,“臣的妻子,因为早年的劳累,身体不好,一直受不得气,就这样保养着也没有多久的日子了,臣,臣实在不愿再臣妻子剩下的日子里让臣的妻子不开心,还请皇上收回成命!”他本是不愿把妻子的身体状况当众说出来的,但是若不向皇上说明,只怕就真要带着宫女回家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说到这里,李靖远以红了眼眶。李成烨本来也没真打算给他赐宫女,他可是不想扰的自己爱将的后院不稳,不过是想调侃他一番罢了,没想到到问出了这么一番隐情。

其他几人听到李靖远的话,当即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对李靖远到是多了几分尊敬,对糟糠之妻不离不弃,他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子!

李成烨见此也就收起了戏弄之心,对他道:“李爱卿起身吧,朕也不赐给你宫女就是了!”一听皇上不给自己赐女人了,李靖远觉得自己立马又活了过来,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才起身了。

皇帝喜欢能臣,但他们更喜欢有弱点的能臣,这样的能臣往往更好控制,而显然战神一样没有打过败仗的李靖远,是有弱点的,而他的弱点就是他夫人。

李成烨看着李靖远坐下了,打算关心一下李夫人的病情,便道:“不知刘夫人得的是什么病,可有让太医看过?”

李靖远忙回道:“回皇上的话,臣不但请太医看过,一些江湖上有名的大夫,也请过不少,但所有的大夫都说,贱内早年亏损的太厉害,且长期拖着没有治疗,早就掏空了身子,就像是个果子,外虽看上去无碍,其实内里早就烂掉了,只能,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成烨微皱起了眉头,脑海中罗华的样子一闪而过,不管怎么样为了让李靖对自己越发的忠心,对刘夫人是怎么都要表示关心的。至于要不要让罗华替那李夫人看看,至少要等到罗华怀孕三个月满了之后,由太医诊过脉之后再决定。虽然,他很想希望能治好刘夫人,但他更不想让罗华怀着孕还要劳心劳力。

“劳心劳力”的罗华,此时正在跟扬儿摆弄,李成宣送来的好玩的东西里的一个名叫酒胡子的酒具。这种酒具雕镂形貌如胡人,碧眼虬发,上轻下重,搬到以后还能自动立起,差不多久是个不倒翁一样的东西。

罗华到还好,扬儿却好奇不已不停的重复着搬到的动作,嘴里问罗华道:“罗昭仪,这个上面刻着的是哪里的人,怎么跟咱们看起来不一样,这个酒具真有意思,竟然搬不倒了?”

罗华看着他那兴奋的样子笑着道:“这个可不就不一样,他上面的小人是个胡人的样子。”扬儿虽然出过宫,但也只有一次,所以他还真的就只听过胡人这个代号,并不知胡人的长相如何。

听了罗华的解释点了点头,见罗华用手拨着另一个看上去小一点的年轻一点的酒胡子对自己道:“至于这个酒胡子为什么会搬不到,其实很简单的,不过是由于上重下轻财造成的,扬儿要是觉得好奇的紧,其实也可以自己试着做一个的。”

扬儿的大眼睛里立马冒出了好多小星星,他就知道罗华似最厉害的!

罗华便陪着扬儿用鸡蛋壳做了个简易的不倒翁,看的他直呼神奇,又吃了晚饭之后,才让人将他送了回去,当然还有半屋子的天青色绫罗绸缎和一箱子的玩物,较小的那个酒胡子也在其中,罗华留下的是个大的。

临近李成烨的寿辰,不少宫妃都开始派自己的心腹出去寻找合适的寿礼,已达到让皇上看后眼前一亮,从而记住自己,最好能多宠幸自己几次的目的。而各为宫妃的家族,显然也是知道给皇上送个特殊的寿礼的重要性的,也都发动了自己的人手搜寻稀有珍贵的物件。在加上大臣们也要送礼,一时长安城的古玩字画店,都热闹非凡。

康嬷嬷看着慵懒的靠在软榻上,听着佩兰读《史记》的自家主子,想了想便上前道:“主子您让奴婢们秀的那个出征图,确实很好,但是不能就这一样寿礼吧,不但显得小家子气,而且皇上看了也会不喜得,您看是不是派个人出去,也在外面置办上些体面的寿礼?”

其实,什么寿礼的罗华的空间那么多好东西,随便拿出一样都是上品中的上品,不过就是不敢这么贸然的拿出罢了。但倒是可以多派几拨人出去找东西,自己在拿出来那么一两样镇镇场面,别人就只当这也是外面找的,引不起怀疑。

罗华示意一旁的佩兰不用读了,对康嬷嬷道:“嬷嬷说的是,是该出去给皇上置办些寿礼了,这样吧,陈海,李苷,你们这两日就轮着出去再外面看看,若有看上的,就置办回来,一会一人到秋纹跟前支上五千两的银子。”李成烨上次不但给了罗华不少衣服首饰,还给了罗华五万两的银票,交代罗华要是想要什么可以告诉自己,也可以让奴才们出去买。

又生病了

像罗华这样的,一不是皇上最宠爱的,二不是有权有势的,所以派出去的人带回来的东西,也只是中上的水平,都是些前朝的旧物,并不是多出彩。但也找到了个很是上等的玉佩,玉佩是黛色的,看上去烟雨蒙蒙的,如一副泼墨的山水画,质地清凉细腻。

罗华又加了两件空间的东西,一件是个洞庭湖水下找到的一个天然的黑曜石的三寸高的佛像,不加雕琢,佛像的神态动作清晰逼真,但一看就能分辨出这是个天然之物。对于别人来说也许这是个稀有的宝物,但对于罗华来说这只是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废物。

还有一个是空间地下室里找到的一个青铜三足铭文鼎,是汉代的文物,十分稀有。

加上这两样东西之后,她的寿礼立马提升了不止一个两个的档次,罗华命人将这些东西都好好的包装了一番之后,就锁到了库房里,只等寿辰这天送上去。

至于那个出征图,有半面墙的大小,上面的图案描述的是景辰二年,李成烨亲自出兵平定外乱的场景,其他的地方都是别人绣的,唯独李成烨和他身下的战马是罗华自己绣的,用白嬷嬷的话说,主子亲自动手,这才显的有诚意。不过鉴于罗华的孕妇身份,别的地方都绣完的时候,她才只绣了张李成烨的脸。

金秋时节,院子里换上了应景的各种花草,像菊花就是最多的一种,且种类繁多。正午的时候太阳还是不错的,罗华让秋纹在躺椅上铺了一层毛皮,让宫人抬到院子里,身上搭着条石榴红的拉丝夹被,坐在太阳下晒太阳,只留自己心腹的人在跟前侍候,其他的人都打发的远远的,而一旁的佩兰这次读的是《左传》。

只晒了一会,便见康嬷嬷带着几个端着几盆花的小太监走了过来,那太监们向罗华行了一礼,康嬷嬷上前俯在罗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罗华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点了点头笑着道:“起身吧。”

那太监们谢恩起身,其中有个年龄大些的太监上前道:“我家充媛说,这是一些外面孝敬来的稀有品种的菊花,让奴才们送来给罗昭仪把玩。”

罗华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笑意,既不亲热也不疏远,看了看太监们端着的大朵的波斯菊道:“即是如此,那本昭仪就收下了,回去替本昭仪谢谢你家充媛,就说这菊花,本昭仪很喜欢。”

那太监笑着道:“只要罗昭仪喜欢就好。这些花要放哪?奴才们替昭仪将这些花都摆在地方上吧。”

罗华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个王充媛是怎么回事,自她管上宫务,三天两头的给她送东西的示好,开始她还对她这番行为做下思考,觉得她是不是刚管上宫务,阻力太大了,需要给自己拉几个同盟。而王充媛觉得自己这个在后宫中也算是个新手,应该更愿意跟一个后宫的宠妃兼管宫务的实权人物合作。

慢慢的次数多了,她就丢开不管了,管她是不是在拉拢,东西送来了她收,至于合作的事,你不说咱也不问,就当什么也不明白。

她笑着对那几个太监道:“即如此,那就麻烦几位公公了,就摆到正殿门口的那几盆海棠跟前,放在一起也看着鲜艳。”

那公公忙笑回道:“当不得罗昭仪麻烦二字,奴才们也不过顺手而已。”罗华点了点头,由着陈海带着几人将花摆好,又打赏了些钱,几人这才向罗华行礼出去。

几个太监边出了景仁宫边说道:“看吧,我早跟你说过的,罗昭仪这的赏钱多,比别处的主子娘娘们都大方,这回信了吧!”另一个太监笑着道:“可是信了,若不是你这次非要让我一起跑这趟差,我还碰不上这样的好事的,以后可要多多仰仗老哥的点拨了!”先前的太监得意的道:“好说好说,咱哥俩谁跟谁啊!你就放心跟着我混吧!”

那大太监不满的看了几眼嘀咕的两人道:“还不都走快点,回去还要跟主子复命了,小心惹的主子不快了,回去收拾你们!”

几人一听这话,忙换上一脸的正色,快步回了朝仲宫。

康嬷嬷看着几个太监走了,才上前道:“主子,您看这个王充媛老是给您送东西,是不是有什么图谋?”罗华不屑的摆了摆手道:“管她什么图谋了,东西咱接着,不用就是了,至于其他的现在也没有必要多想。”

康嬷嬷见罗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又道:“那今日送来的几盆花怎么处理?”“直接摆到后院去,找那不常有人去的地方放。”罗华接过白薇捧上的热汤喝了一口道。

想了想道:“本昭仪给嬷嬷说的那事,办的怎么样了?”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去骊山行宫了,她不想带的人手里有别人的眼线,便让康嬷嬷留意着挑上几个“清白”的宫女,到时候自己在“探查”一番就可以了。

康嬷嬷回道:“回主子的话,都办的差不多了。只是那些个有问题的怎么处置?”

罗华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这些个人倒是不能全部拔了,要不然那些个为了在我跟前安眼线的人,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主意了。这样吧,咱们只把那些个能进内殿的人去了,至于那些进不了殿的人就那么放着,也不要她们干什么,就只当时安那些人的心吧。”

秋纹道:“主子就是想的长远,要是依奴婢的意思,不但要把他们打发了,还要狠狠的打一顿板子才解气!”罗华笑看着她道:“你啊,就是性子太火了,没事多跟康嬷嬷学学,不要总是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我看佩兰和白薇文文静静的就很好,还有紫珠和你秋纹姐姐,你们两个都要学学!”虽是指责,却不见一点不喜,几人笑着应诺。

罗华又对几人道:“本来是想着让佩兰和白微这两个能静下来的学煎茶,现在本昭仪到觉得,你们几个都得学,秋纹和紫珠你们两个都跟着学,也能磨磨你们的性子!”紫珠便笑着道:“前几日听着主子说只让佩兰姐姐和白微姐姐学煎茶,奴婢可是羡慕的紧,这下好了,主子也恩准奴婢学了,奴婢可就不羡慕两位姐姐了!”

紫珠是四人里面最小的,平时众人对她也算宠爱,这会见她上赶着奉承罗华,,都指着她笑,她自己到觉得自己说了几句贴心话,看着众人一脸的得色,却不知她那样子越发逗的众人笑了了起来。

李成烨寿辰将近,周附属国大都前来朝贺,这几日长安城里总能看见不少的外国面孔,三五成群的,穿着异国的服饰在长安城内转悠。外国来使一多,就苦了专门负责接待工作的礼亲王,李成宣,今天接待这个,明天跟那个吃饭,后天这家又有个聚会,这娃又是个负责任的,基本上每宴必到,成天大鱼大肉的,还没有规律睡不好,于是很悲催的胃疼了。

李成宣现在一有病想到的就是罗华,于是下朝之后就很自觉的跟在李成业后面进了后殿。李成烨看了一眼李成宣,也不理他,跟一些大臣们将该说的都说完了,让其他人都退下了,喝了口茶才看着他缓缓的道:“说吧,又有什么事?”

李成宣苦着脸道:“皇兄,臣弟我又有病了!”

“难不成又长智齿了?”李成烨想着应该是什么难治的病,要不然弟弟也不会专门来找自己说。

李成宣自己坐到凳子上,摆手道:“不是不是,牙好着了,就是胃有些疼。”李成烨奇道:“即是胃不舒服,就赶紧找太医看,可是吃过药了?”李成宣嘿嘿的笑了两声道:“皇兄,您不知道,臣弟自从上次之后,对那些个太医都讨厌的紧,别说让他们看病了,一看见他们臣弟就觉得胃更疼了,哪里还敢让他们来给臣弟看病。”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李成烨一听他这步着边际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刚训斥了几句,便回过味来了,眯着眼睛看着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医看不了那谁能看?莫不是有什么更好的人选?嗯?”

李成宣一对上李成烨危险的眼神,不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勉强讨好的笑着道:“其实是有个好人选的,臣弟对她信服的很了,只是要皇兄允了才成…”不等他说完,李成烨黑着脸对一边的王德顺道:“去把太医院的周太医叫过来,‘好好’的来给礼亲王看看这病。”

立马就有个传话的小太监跑了出去。

李成宣立时就垮了脸叫道:“皇兄!”

李成烨冷脸看着他道:“你当朕的后妃是给你专门看病的大夫,啊?朕看上次就不应该为你拔这颗牙,让长到肉里才对!给你稍微给点颜色,你就蹬鼻子上脸了,你要是不乐意让太医看,那朕就下道旨意让所有的太医都不给你看这病,你自己慢慢疼着去!”朕的师妹难道是你这臭小子的大夫不成!

李成宣一脸委屈的看着冷脸皇兄,满心的不甘,也只能吞到肚子里。由着周太医给他诊了脉开了药便要回去,临出门的时候却被李成烨叫住道:“你自己的身子,自己多注意些,别别人让你喝你就喝,让你吃你就吃,多用些脑子。这几日辛苦你了,朕让四弟去帮你,又从翰林院调了几个人,你先在府上歇上几日在说。”

李成宣听了这话脸上立时就有了笑意,欢快了应了一声,才走了出去。

身后的李成烨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低低的叹了一声。

归期

罗华出了净房,见李成烨穿着里衣坐在床上看书,见她出来了,便把书放到一边。罗华由秋纹给她褪了鞋子,刚坐到床边,便被他轻揽到了怀里,众人一看这情景都面带喜色的很自觉的退了下去。

李成烨给怀里的罗华盖上被子,下巴在她的头顶来回的摩挲,好一会了才问道:“十一今天都干了什么?”这基本是李成烨的每日必问的问题。

罗华在他怀里蹭了蹭,将那都盖到下巴跟前的杯子往下拉了拉才道:“十一今天起得晚,都辰时了才起的床,起来后在院子里走了走,然后就吃的早膳,早膳十一用了两个素菜的包子,小半碗的瘦肉粥,还用了一碟的酱黄瓜和一个青菜玉米面的小饼……然后就是躺在榻上听佩兰读书,一会师兄就来了。”罗华慢慢的将一天之内干的事差不多都说了一遍。

他轻抚着她的肚子,听她说完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却突然道:“十一最近好像圆润了不少了。”虽然她知道这个时代尽管没有形成以胖为美得审美观念,却也是很推崇珠圆玉润的女子的,但是她是个现代灵魂啊!她不要胖啊!!!!!!!!

李成烨感觉到怀里的人的僵硬,诧异的低头看时,却见她嘟着个小嘴,一脸的委屈。他不解的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惹十一生气了?”

罗华看着他一脸不解的表情,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幼稚,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啊,明知道人家这是说的好话,却还是要不高兴,难道是因为怀孕了,所以脾气也大了?

她笑了笑道:“谁能惹的了十一,不过是十一自己更喜欢瘦一点罢了。”

李成烨微微一愣,眼底浮出淡淡的笑意,模了摸她的头发道:“你啊,别人都想自己圆润些才好看,你到希望自己瘦些。只是十一不管什么样,师兄都喜欢,所以十一也不用担心的。”

罗华对他如此自恋的样子很无语,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却听的他低叹了一声,便问道:“师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给十一听吗?”

李成烨听她小心翼翼的问自己,生怕触犯了自己的忌讳一般,轻拍了拍她的背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是礼亲王的事罢了。”罗华听他的口气仿佛是家长在说自己的儿子一般,又爱又愁的,又听他接着道:“他也是二十岁的人了,别的人这个年龄的时候,早就成家立业了,哪里像他这样不愿意成亲也就罢了,偏偏又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还是个孩子心性,府里没有拿事的,就由着他胡作非为。这次师兄的寿辰将近,因着让他接待外国来使,他不知节制,又把自己的胃给吃出了问题,今天才看过了太医。你说要是府里有个王妃能管管,他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没有分寸,唉,这次说什么也得给他找个王妃,不能让他在这么下去了。”

罗华在一次深深的体会了李成烨对自己这个弟弟的关爱,笑着道:“师兄说的是,说不得礼亲王娶妻之后,这孩子性子也能改改了,在说有个人在跟前,也不用师兄这么的cāo心他,自有王妃给他费这番心思的。”

李成烨亲了亲她的耳朵,笑着道:“十一说的有道理,师兄还有件事要拜托十一。”罗华不满的嗔了他一眼,真是的,看着一本正经的,怎么老干这种偷袭的事。

但罗华的不满不但没有让李成烨不快,反而让他更高兴了,这一眼波光潋滟直看的他觉得心里一软,他幽深的凤眼里,点点星光,笑着将怀里的她搂的更紧了,在她白玉般的脸颊上又亲了几口,看着她又嘟起了小嘴,才放过了她。

给使性子的她裹好身上的被子,柔声道:“师兄把这事给十一说说,十一先听听。”果见她虽然还嘟着嘴,脸上却已经露出了一副认真倾听的表情,他眼里的笑意就更甚了:“师兄打算给礼亲王找个知书达理,又管的住他的王妃,已经挑了几家了。只是到底选那一家却还没有定论,师兄想着过几日寿宴上肯定会见着这几家姑娘的,想让十一帮着相看相看。”

相看媳妇?她自己哪有那本事,要是最后自己说好的那个真嫁给了礼亲王,夫妻俩刚好和不到一起去,那她不就成了罪人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乐意干了。

想了想便道:“十一帮着相看自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就这样没头没脑的说上几句话,也是看不出来那些小姐们的品性的。十一到觉得师兄莫不如,去查查那些小姐私下里的待人接物,平时的喜好啊,这些都是能看出这小姐的为人的。还有那府上私下里的门风也是一定要查的,什么样的家庭环境,肯定就教育出什么品性的姑娘。最好也查查和那小姐的闺阁好友,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最最要紧的是咱们看上的人,得礼亲王也喜欢,可是在找王妃的,别到时候找了个仇家回去。”

帮弟弟找媳妇,李成烨自己也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到底怎么做最好,他心里也没底,如今一听罗华的这番话,顿时豁然开朗,忍不住笑着道:“十一这个方法好!还是十一聪明!”

罗华便笑着道:“师兄说的什么话,师兄的心思都用在了国家大事上了,对于这些内宅之事自然不大理会,要说聪明,十一哪里比的上师兄,师兄那可是睿智了!”

罗华看着李成烨心情不错,便试探的问道:“师兄,十一想着,过几日去骊山行宫的时候将扬儿也一同带上吧。”

“不行,扬儿还要识字读书,怎么能随便出去乱跑。”李成烨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道。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强硬,缓了缓道:“扬儿本就比别的孩子启蒙晚,再说孩子年纪小,总带着他出去玩也容易移了性情。”

罗华这时也犯了倔,嘟着嘴道:“扬儿是比别的孩子启蒙晚,可是有几个这个年龄的孩子会有他这么用功的,成天只知道拿着书看,也不知道玩一会,就这样师兄还不满意。再者扬儿身体本就不好,他这样不要命的只知道读书,对身体也不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读书认字,最重要的是要明事理,扬儿又不用考状元,为什么非得要这样读书,您不知道,他到现在连胡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有些东西也不是光读书就能读出来的。在说了,到时候在带上那老师一起去不就行了嘛,又不会有什么影响。”

李成烨听她噼里啪啦的说看一堆话,生怕他不让自己带着扬儿去,他故作严肃的思考了一会道:“十一说的也有道理,带扬儿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看她刚才还是一脸的正义凛然,这会立马便成了一脸的期待,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微弯了弯嘴角道:“只是去可以,但是只能待十天,十天之后,十一就和扬儿一起回来。”他自己因为是皇上,不可能在行宫待太久了,又不想让罗华不在自己跟前的时间太长,便想着法的让她自己答应早些回宫。

罗华只当李成烨是不想让扬儿在外面玩的太久,才会这样要求,虽然觉得自己其实没必要这么快就回宫,但又怕李成烨变卦,所以赶忙狠狠的点了点头。

李成烨再次将罗华拉到了怀里,嘴角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度,他的十一啊,实在是太可爱了!

轻拍着她的背,好一会压下了笑意才道:“后日的宴上,十一也不要待太久了,可记下了?”感觉到怀里的小人的反抗,他终于好心情的笑了出来。

皇帝寿辰这天,含元殿大朝会,天子着冕服接受各国来使及大臣朝贺,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应着这次的宴会参与人数众多,且节目更是繁多,所以宴会在酉时初便要开始。罗华懒懒的由着众人给她梳洗打扮,一丝兴趣也提不起,她现在穿的在正式,也只在宴会上待一会,回来就要换,以她的意思,李成烨还不如干脆不要让她去了,直接下命令让她呆在景仁宫得了,省的她来回跑着费事。

听着秋纹说了声:“主子,好了。”罗华这才回过了神,起身打量了下自己的一身穿着,一件黄金底锈富贵吉祥图样的锦缎长衫,香妃色的丝绦束着一条笼纱大红底秀富贵吉祥的拽地长裙。

她将有些沉的脑袋凑到铜镜更前看了看,这一看不禁面头黑线。梳着个时新的抛家髻,正面带着个足有半个手大小的赤金蝶恋花镶红宝石和蓝宝石的头花,后面带着个赤金的发箍,左右个带有珠花和流苏,并发簪。她这一身看上去很是富贵华丽。但是她不是跑去吸引眼球的,不失礼就行了,她看了看将头上几个赤金的珠花卸了下来。

一旁的秋纹道:“主子,这几个带上很好看了,您就不用卸了,奴婢还是给您戴上吧。”

罗华摆了摆手道:“不用带了,带多了累的慌,在说就头上的这几样也已经很不错了,没得打扮的那么扎眼,让人记恨。”秋纹这才将首饰收回道盒子里放好,主子说的对,这些东西可都是皇上赏的,虽是会让人羡慕,但是带的太多了,也会让人记恨的,没得无缘无故的多几个使绊子的人。

康嬷嬷又给罗华外面加了件大红刻丝的披风,罗华搭上秋纹的右手,边往外走,边问一边的白嬷嬷道:“咱们的寿礼可让人送过去了?”白嬷嬷笑着道:“回主子的话,陈海公公刚才已经带人送过去了。”罗华听着点了点头。

出了宫门,坐上软轿,外面则跟着秋纹佩兰和一些小丫头小太监们,一行人往含元殿行去。

前往骊山行宫

含元殿罗华是第二次来,但与上一次相比,却有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世事变迁,恍如隔世。她站在含元殿的广场上,看着花团锦簇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眼里涌出淡淡的迷茫之色,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听到了说话声,才回过了神。

她循声望去,却见是大公主元容也下了轿,见自己在这边便走了过来,她自己也往前迎了几步。

元容也是个苦命的,自己生母去世,好不容易在珍妃跟前过上了安稳的日子,怎奈珍妃又出了事,一心要出家为尼,闹了不知多久,最后李成烨也被闹烦了,就给了她个静心师太的封号,把她送到了皇家寺院普济寺出家,说是让她为皇上祈福,为大周祈福。

不管珍妃是不是她的亲母,但是有母亲和没母亲总归是不一样的。有珍妃在,至少能当挡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这么多年下来,怎么也是有感情的。

罗华想了半天,忽然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元容公主现在的不幸,其实很大一部分是自己造成的!

她们互相见了礼,罗华笑拉着元容的手道:“咱们两到是有缘分,在这竟遇上了,刚好一起进去。”她边说着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依旧端庄秀雅,却有几分憔悴的小姑娘。

人总是在挫折和磨难中成长的,十岁的元容越发没了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活泼,沉静了起来,虽有笑意却不达眼底,举止中透着淡淡的疏离。

罗华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虽不是多善良的人,但是对于一个对自己没有威胁的孩子,她总归心硬不起来。

元容也笑着点了点头,罗华轻摸了摸元容的发鬓道:“乖孩子,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跟我玩吗?有空就常来坐坐吧,咱俩好久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罗华的话很平淡,但偏偏是这平淡的话,一下便去掉了她坚强的外衣,红着眼眶低下了头。

罗华笑着牵着她道:“走吧,咱们快些进去吧,总站在这里也太失礼了。”说着两人便慢慢的拾阶而上。

她回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拉着的这个还低着头的小女孩,放慢了脚步,缓缓的道:“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有了冬雪寒风的洗礼才会有越加苍翠的松柏,不经寒彻骨,哪得梅花香。人这一辈子不如意的事太多了,若你为了每一件事都伤心颓废,这漫漫人生又怎么过下去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若总是沉浸与过往的悲哀之中,那便实在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你不过是因为一件伤心的事,便丢弃了你以后的人生路上所有的快乐和开心。你要相信,老天是公平的,关上这扇窗的时候,他也会同时打开另一扇窗,只是看你能不能发现而已。”

元容虽一直由珍妃教养,但珍妃也不过是对她面子上过的去而已,哪里会实心实意的费心教导她,她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言语,一时只觉得似有万千的感慨一般,却又言语不出,搅的她心里一阵澎湃,似是明白了什么,又似是没有明白,最终也只是默默的念着罗华的一番话,由着罗华拉着自己进了殿,心里还在思索。

这次殿内的人比上次的不知多了多少,人声嘈杂,灯火通明。她看了看一直在出神的元容也不打搅她,亲自将她送到了公主的席位上,将她安置好,嘱咐了她跟前的大宫女几句,跟其他公主相互见了礼,这才由一个宫女带着自己到了后妃的席位上。

后妃的位置在正殿左前方一片突出的高台上,这次皇上的位置便上并没有设置后妃的位子,所以罗华的坐位在三妃后面的昭仪位置上的第三个位置。她去的时候三妃都还没到,昭仪位上的除了她都来了,见她到了,众后妃都起来,大家相互见了礼才坐下。

自从珍妃倒台后,一向牙尖嘴利的王昭仪立时便偃旗息鼓,夹起尾巴做人,见了罗华脸上甚至带出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不一会禁足中的丽妃便到了,看样子是李成烨特地恩准了的,接着是敏妃,最后来的是淑妃。

罗华诧异的看了看这个才不久见过的满脸放光的女人,怎的这点时间不见,变化这么大,厚重的铅粉也遮不住她脸上的黯淡,那浓重的黑眼圈昭示着主人极度不好的睡眠。这到底是什么造成的?

她正在思考,冷不丁的脑海里传来一阵稚嫩的声音道:“这个都看不出来,她本来这一胎就保不住,当初要不是主人给她喝了灵泉水,设了保护的阵法,这孩子早就流了。她本来就体弱,在加上最近接二连三的被人用药,自己还不自知,没有及时的吃药,能有现在的状态已经很不错了!”

罗华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被她‘冷藏’了好久的团子的声音。这家伙前一段时间一见她就闹着要出来,罗华哪里敢随便让它出来,只好先好言好语的哄着它。没想到它活了十万年,别的没见长,意志力倒是相当的强悍,任凭罗华怎么说就只有五个字“团子要出去”。

后来罗华的耐性也被磨掉了,干脆来了个无视,你爱怎么就怎么,我一律视而不见!直后天去骊山它就可以出去了,团子这才自己不闹,又唧唧歪歪的,成天没事找话的跟罗华说话。

罗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给自己答疑解惑的团子,看它委委屈屈的安静的窝在了一边,这才又胡思乱想了起来,看来有不少人想向淑妃下手了啊,也不知道真正的大戏会是什么时候上演了?

今天的李成烨也许是因为生日的缘故,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坐在主座上,由着皇子公主,后妃大臣们一拨拨的上前给自己祝寿献礼。

罗华的寿礼虽然平常的多,但一个出征图,一个天然的佛像和汉代的青铜鼎立时便让她的寿礼脱颖而出,身边的后妃们对他抛来嫉妒的眼神也就算了,怎的连李成烨也对他一脸的责备,虽然其实他是满眼的笑意。

祝寿完了之后,宴会才正式开始,罗华只坐了一会,敏妃和淑妃这两个已经临近生产的人走了之后,罗华也行礼退下了。回到景仁宫,美美的吃了一顿饭,才进空间狠狠的教育了一顿团子。

李成烨寿辰过后的第二天,众人才刚听说罗昭仪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还没来得及摔杯子咒爹骂娘,便又听到说是皇上特命罗昭仪带着大皇子和大公主到骊山行宫去游玩几天。

顿时有无数的人内心纠结了,按说,刚刚有孕,以皇上对子嗣的看重,正事应该保胎的时候,怎的皇上却突然让罗昭仪去了行宫,这应该就表示皇上对罗昭仪是不喜爱的。但是,即是不喜爱的又怎么让罗昭仪带走了皇宫里现在最得宠大皇子和大公主?这实在是让后宫的聪明女人很费了一番脑筋也没有猜出皇帝的意思。便只好丢开,寻思起其他的事情。

李成烨寿辰之后,罗华的胎算是满三个月。这日,李成烨上完朝后就带着早等在紫寰殿的李太医,直奔景仁宫而去,让李太医给还睡的迷糊的罗华诊了脉。虽然李成烨早知罗华有了身孕但是,当“恭喜皇上,罗昭仪以有三个月身孕”这句话从李太医嘴里说出来的时,他还是一阵激动,高兴的连道了三声好!

出了内殿,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问李太医道:“不知罗昭仪这胎胎儿可好?”

李太医也算是太医里的老手了,这几年不知给宫里的妃嫔们诊了多少喜脉,每一次皇上都是满怀希望的问出这么一句话,最后自己给出一个让皇上万分失望的答案,其实他一直都想翻身的!

一给罗昭仪诊完脉,他就等着皇上问自己这个问题,果然皇上又问了。李成烨刚一问完,李太医瞬时就满脸放光,仿佛是自家的夫人有了身孕一般,激动的回道:“回皇上的话,罗昭仪这一胎非常健康,罗昭仪和小皇子都非常健康,说实话,臣诊了这么多年的脉,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健的滑脉脉象!”

虽然罗华一直都说,胎儿和她都很好,但从李太医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悬了整整三个月的心,才终于真正的放下了,他尽量压下内心的喜悦,淡淡的问道:“若是现在做马车出行可使得?”李太医忙回到:“罗昭仪这胎已经过了危险期,在加上罗昭仪身体底子好,肚子里的小皇子也很好,所以只要马车缓慢些,完全是可以坐马车出行的。”

李成烨点了点头道:“即是如此,李太医现在就去收拾,一会随罗昭仪一起前往骊山行宫吧。

罗华没想到的是,李成烨让元容也一起出行了。她想着应该是李成烨见元容心情不好,所以打算让她出来散散心的。

扬儿自持自己是男子,不跟罗华和元容这样的女子同车,便一个人坐了皇子的车仗,罗华笑着道:“你要一个人坐,我也不拦你,你把锦绣借给我,让她跟我和元容坐一起。”扬儿知道罗华和锦绣的情分不一般,罗华要,他便一口答应了,只留着锦蜜和锦蝶在跟前侍候。

锦绣笑着向扬儿行了一礼,便跟着罗华和元容一起上了前头昭仪的车仗,等着几人坐好了,车子才缓缓的开动了。

昭仪皇子公主出行,车仗足有半里长,最前面是开道的侍卫,左右后面除过侍候的宫人就是护卫和仪仗。街面上一片肃然,不见一个杂人。

罗华的车上除了罗华元容外就是元容的大宫女翡翠还有秋纹和锦绣,共坐了五人,但是车内空间还是相当的宽敞。

锦绣刚伸手要给罗华端茶水,秋纹便接到手中笑着道:“怎么能劳烦姐姐。”罗华听见了也转过头道:“我叫你过来就是为让你偷回懒的,你就趁这会多歇上一会,等到了行宫有的你忙的。”

锦绣抿嘴笑道:“那奴婢就放肆一回了。”

罗华因为是孕妇可以不用像其她人一般跪坐,而是靠在靠枕上,盖着加丝绸被坐着,她看了看跪坐的端端正正的元容笑着道:“元容,即是出来松散的,你也同我一样,靠坐着坐会吧!”

自出了大明宫城,元容的眼底便多了几分雀跃,听的罗华这么说,便笑着道:“罗昭仪说的对,翡翠,给本公主也拿个靠枕过来,本公主也考上一会。”翡翠侍候着元容在罗华身边靠好,便又退到了一遍。因着现在还在长安城内,虽是四周没有人,但是她们还是不敢将帘子掀开的。

元容无事,目光便转到了罗华的肚子上,笑着道:“元容都差点忘了恭喜罗昭仪了,愿罗昭仪诞下小皇子了!”罗华也一笑道:“那可就借公主的吉言了。”顿了顿道:“是不是觉得无聊?先忍忍,等到了骊山了在好好的玩,那里规矩也少,又在山上,好玩的肯定也多,要不你现在先睡会?攒足了精力,去了骊山行宫在好好的用。”

因着前一天晚上父皇告诉她,要让她出宫玩几天,一时兴奋,夜里便没睡好,开始还不觉得怎么样,这会到还真觉得困了。

她自己因着前天罗华说的一席话,心里的烦闷大减,对罗华便多了几分亲近之意,听了罗华的话,便依言在车上小憩起来。

骊山行宫

车仗以龟行的速度出了长安城,罗华一想都知道这是李成烨的主意,甚至中途休息的时候,随驾的李太医还上来专门给罗华诊了一番脉,以确认罗华的身体健康无误。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人烟少的地方总比人多的地方空气要清新,罗华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一旁微掀起帘子向外看的元容笑着道:“元容以前出来过吗?”

元容漂亮的鹅蛋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眼睛亮晶晶的,转头看向罗华道:“元容以前也出来过的,只是还没出过长安城了!”便说着又向外看去,却一下呼道:“哎呀!罗昭仪快看,好大一片枫树林,火红火红的,像着了火似的!”罗华看她高兴便凑到跟前向外看去。

大道的一旁,由平地渐渐的有了山势的起伏,凸起的埃坡上不知是野生还是那家的庄子种的,一大片火红的枫树林,铺天盖地,似是从天边一直热烈的烧到了跟前,仿佛连天都映红了一般,像是最后的盛宴。是因为知道生命将近,所以才如此拼命的绽放吗?

元容看着怔神的罗华笑着道:“罗昭仪可是被这枫树林子迷着了?”罗华回过神来,淡淡的笑了笑道:“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可不就是被迷住了。”

“罗昭仪好才情,这一时兴起咏出的诗句,将那前朝不知多少大名家都比了下去了!”元容真心的赞道。

罗华不过随口一说,因为是小学学过的,也记不清楚是谁的诗,听元容这么说才知这首诗还没有问世,看着元容崇拜的眼神不好意思的道:“哪里有什么才情,也不过是以前见过,又记不清楚是谁写的了,只记得这两句,随口说出来的罢了。”

罗华这么说,元容也便丢开不问了。两人一路指指点点谈天说地,到不觉的时间慢。

一行人直到下午酉时才进了骊山行宫。直进了内宫门马车才停了下来,侍卫们则是在外宫围已经停了下来。罗华踩着小太监的背下了马车,抬头打量了下四周。

骊山行宫依山而建,成阶梯式向上攀升,因着是避寒的行宫,多种的是四季常青的树木花草,并不见别处落叶纷飞的景色,依旧是翠绿盎然,生机勃勃。

元容和扬儿也下了车,便见从一侧的小门里有三顶轿子依次抬了出来,罗华笑着对两人道:“咱们几个住的地方早就安排好。赶了一天的路了,你们两个早些洗洗就睡,明日一早记得来我这里用早膳就行了。”

元容笑着道:“那元容可是一定要来的,罗昭仪这里的膳食可是出了名的美味。”扬儿也笑着道:“扬儿明天早上要吃香菇鸡肉粥和番茄火腿蛋卷。”罗华笑着答应道:“好了,知道了。”又对锦绣道:“你把他盯紧了,可别让他又熬夜了,这孩子越大越不听话了,要是他晚上还不按时睡,你明日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锦绣笑着应诺,扬儿却垮了脸,罗华怎么就这么了解自己啊?!

罗华看着两人上了轿,自己才转身上了轿。

秋日的阳光本就弱,罗华又是个爱晒太阳的,所以她选的住处是满处都是假山怪石,香草藤蔓却不见一颗高树的秋爽殿,正殿三间,左右各有数间偏殿。

该打扫的都已收拾好了,罗华带来的人也不过是将带来的物件都摆放好,将被褥床铺换上,吴嬷嬷则是将所有跟罗华犯忌讳的东西统统让人收拾掉。

罗华不过坐在正殿喝了杯茶的功夫,一切都就收拾好了。罗华又让秋纹和佩兰去元容和扬儿处看了看,见都安顿了下来,便放了心。

晚上洗漱之后,罗华便早早的休息了。

空间里的团子,现在完全处于兴奋的状态,跟罗华说话的时候完全是前言不搭后语,语无伦次的,罗华便也懒的理它。自己到练功区,练了会功,感受了一番肚子里小宝宝的亲昵,便去了空间的草原。

这段时间她很是喜欢坐在天马的背上,感受着呼啸而过凛冽的风,从高空俯瞰着整个空间,xiōng中总会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壮志。有时候兴致来了,总要大声嚎上几句才能将心中的感情抒发出来。

她常坐的是一直通体雪白的天马,她性情温和,每次见了罗华总是要亲昵的蹭一蹭罗华的手心,飞起来也不快不慢很稳当,她给她起名叫柏雪。罗华在草原上四处转悠的时候,骑得便是一只枣红色千里马,罗华叫她红鹰,相比于柏雪的温和她便有些活泼了,有时候,从她身边跑过的一只兔子也能让她抖一抖身上的缎子般的枣红色的毛。

她坐在草地上画画的时候,母狮子玛丽就会带着她两个月的狮子宝宝们,围在她周围,罗华给其中最调皮的一只狮子起名叫铅笔,因为他老是喜欢趁罗华不注意的时候叼走罗华的铅笔。不管罗华怎么吓唬他他都不害怕,还总是乐此不疲,不厌烦的玩了又玩。

因为扬儿和元容要来,罗华便起早了些,感觉到丝丝的潮冷,问一边的秋纹道:“可是下雨了?”秋纹边扶起罗华边回道:“是下雨了,不过不大毛毛细雨而已。”罗华由着众人给自己穿衣洗漱。出了帐子果见外面yīn沉沉的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她便不满的道:“连这个天气也不作美,见本昭仪来游玩了,偏偏下起了雨。”一旁的吴嬷嬷便道:“主子如今已经三个月的身孕了,就是不下雨也不过在园子里四处走走,在说老奴看这雨也下不了多久的。”

罗华立时把哀怨的眼神给了吴嬷嬷,可不就是这么说的,她自己现在是孕妇,就是想玩也玩不了什么太活泼的东西。

而吴嬷嬷则十分坚定的低下了头,主子您就不用再看老奴了,老奴来的时候皇上可是专门叮嘱过的,在说老奴这样也是为了主子您好的,您还是忍忍吧。

罗华刚要往外走,却听得外面一个小宫女惊呼道:“哎呀!哪里来的这么一只小狐狸?”罗华脚步顿了顿。

她早上一起来,便将团子放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到时候自己在来个巧遇,最后在一收养就行了,山上的行宫里跑进来这么一只小猫一样的小动物,怎么都是解释的通的。

那宫女看到的应该就是团子了。

她坐在次间的软榻上道:“去给本昭仪将那只小狐狸捉过来,本昭仪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吴嬷嬷马上道:“主子,这里跑进来的畜牲肯定是有野性的,万一伤着您怎么办?”罗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你们在手里捉着了,本昭仪不行它就能有那么大的能耐伤到本昭仪,去捉进来吧。”

吴嬷嬷见罗华硬是要看,自己便跟着一起出了内殿,要是一看就是个凶狠的,她就是拼上命,也不能让带给罗华看,万一罗华有个什么事,皇上的话可在那里放着了。

吴嬷嬷最终和个小太监将团子捉了进来,罗华一看差点笑出来。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团子,白毛湿嗒嗒的贴在身上,整个看起来瘦了一圈,小身板上还溅上了不少泥点子,蓝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罗华,仿佛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般。

罗华压下脸上的笑意道:“哎呦,好可怜的小狐狸呀,唉,你也算是跟本昭仪有缘,算了本昭仪就养了你了。秋纹,让人去给这小狐狸洗干净了,一会子啊抱上来。”

一看旁边满脸我有话说的吴嬷嬷,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嬷嬷想什么,本昭仪心里清楚,可是要论上心,这世上自然是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最上心,我既敢养,肯定是有把握的,嬷嬷就不要cāo心了。”见她还要说,摆了摆手道:“本昭仪意已决,你不用再多说了。”

罗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吴嬷嬷只好老实的闭上了嘴,看着两个小宫女将乖巧的团子抱了下去,心里开始暗暗盘算着一会要怎么好好的盯紧团子这个外来户。

不一会元容便和扬儿一道来了,虽然罗华是年龄最大的,但是与两个喜静的孩子相比,她却是最不希望下雨的。

三人一起用了膳,罗华脱了鞋子坐在次间榻上,扬儿和元容坐在外侧,这时秋纹走上前道:“主子,那小狐狸洗好了。”罗华点了点头道:“抱上来吧。”

元容好奇的问道:“什么小狐狸?”罗华便把捡到团子的经过又说了一遍,扬儿笑着道:“定是迷了路的小兽了。”元容也道:“我猜也是。”这边说着话,那边小宫女也把团子抱了出来。

洗干净的团子,浑身白莹莹的如同一个雪球,蓝汪汪的大眼睛,红红的小鼻头,立时便俘获了元容和扬儿两人,它乖巧的样子,也让一直戒备的吴嬷嬷及众人多少放下了些心。

团子能出来,罗华总的来说还是很高兴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给它挠了闹痒痒,它便舒服的直咕噜,在罗哈怀里撒娇般的蹭了又蹭,呜呜~~主人好久都没有抱人家了啦!

几人正围绕着团子展开着讨论,却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罗华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还未等她开口,便听到外面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口谕!”

罗华和元容还有扬儿都一脸的差异,这不是昨天刚来吗?怎么一大早就冒雨前来宣口谕,会是什么事?

罗华先站了起来道:“都不要愣着了,这会肯定是有急事的,咱们还是快去外面接旨吧。”元容和扬儿也站了起来,点了点头,随着罗华一起到正殿接旨。

口谕

口谕很简单“罗昭仪速速回京!”

罗华谢恩起身之后,笑着问道:“可否容本昭仪去换身衣裳?”那太监看了一眼罗华,不耐的道:“换什么换,不用了,外面的马车等着了,淑妃娘娘难产了,命都快没有了,还有心思换衣服!”

从来没有一个宫人在罗华面前这么说过话,她真的从没在意过这些。但这一次,她脸上的笑意却是僵硬了片刻,随后便笑的越发的灿烂了。

也许别人不太懂淑妃娘娘难产李成烨让罗华回去是什么意思,但是扬儿是明白的,他看看笑的灿烂的有些妖异的罗华,脸色一片铁青,父皇怎么可以这么对罗华?!

罗华道:“既如此,那现在就走把。”那太监哼了一声,似乎到现在还是一脸的怨气。

那太监走的很快,也不管罗华能不能跟上。

外面的雨此时比刚开始下的大了,屋檐下滴下了成串的雨水。太监身上的蓑衣自始至终都没有脱掉,而早起的罗华不过只着着一件薄袄,在料峭的秋风中,单薄而孱弱,只走了几步便已经湿的差不多了。

谁也没想到,罗华会这么径直走了出去。

反应过来的众人着衣服的,找雨伞的,还有奔出去搀扶罗华的。

扬儿和元容几乎是一块跑到罗华跟前的将伞举了起来,此时秋纹和佩兰也走了过来红着眼,将披风给罗华披上,看着已经湿透的罗华,元容忍不住冲前面的太监喝道:“狗奴才!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叫你不让罗昭仪带上避雨的东西就出来的?!”

那太监停下来道:“大公主可别冤枉奴才,奴才可没有胆子让罗昭仪不用雨具,是罗昭仪自己不拿的,您可不要赖给奴才。”那太监yīn阳怪气的语气,堵的元容一阵哑然。

那太监看元容无话可说了,便又转过了身,边走还边道:“淑妃娘娘现在可是在生皇子,皇上不知都急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要召见罗昭仪,您可要快点,要是慢了,淑妃娘娘和小皇子出了什么事,咱家可担不起这责任。”便说着步子越加的快了。

元容一听这话,心里一阵发苦,父皇这是怎么了,那淑妃在生皇子,罗昭仪怀的就不是皇子?父皇难道就不担心罗昭仪也出个什么事?再说罗昭仪自己也不过是生第一个,就是有点医术,哪里就真能比的过太医。

佩兰和秋纹一听这话,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皇上怎么能这么对自家主子?

扬儿紧紧的抿着嘴,一言不发,给她撑伞的锦绣眼泪早已不自主的落了下来。罗华安抚的朝众人笑了笑,示意大家不要担心,却越发让众人辛酸了起来,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从来都是最狠心的吧!

秋纹和佩兰随着罗华上了车,却最终没能成行。

皇上又来了一道口谕,罗昭仪不用回宫了!众人细问时,却原来淑妃的那个小皇子一生下来就早夭了。

先前的那个传话太监,嘴里嘟囔的咒骂了一会,不屑的看了看罗华,才再次打马离去。

就像一场闹剧一般,熙熙攘攘,吵吵闹闹。

众人忙乱的给罗华换衣裳,熬姜汤,擦头发,扬儿元容还有团子都担忧的再一边看着,罗华却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罗华缓缓的开口道:“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轻柔的仿佛羽毛般的声音,却让所有的人都一怔。

吴嬷嬷急的都快要哭了,怀孕的人又是淋雨又是生气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可如何是好啊!刚要上前说话,罗华却已经背朝着众人躺下了。

众人一片沉默。

扬儿和锦绣是所有的人里面最了解罗华的,锦绣红着眼睛拉了拉扬儿的衣袖,扬儿顿了顿道:“行了都出去吧,让罗昭仪一个人静一静。”罗华虽看起来温和,但也最是个倔强的,她决定的事很少能够更改。

扬儿发了话,众人便依礼退了出来。扬儿看了看一脸担忧的锦绣道:“锦绣就留下来替本皇子照顾罗昭仪吧。”锦绣听了这话感激的扬儿行了一礼,以她对罗华的了解,这次怕是真的伤了心了,在加上罗华还怀着身孕,让她现在走,她是真的放不下心。

元容和扬儿走在回廊上,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仿佛有千言万语一般,但最终也不过化为长长的一叹,消逝在寒冷的秋风里。

罗华合眼躺在榻上,耳朵里充斥着清晰的雨声。团子乖巧的蹲坐在一头,梳理着自己的毛发。

她说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了,失望?难过?伤心?也许都有,也许都没有。她早已没了当日刚拥有空间不久的狂傲,她渐渐的发现,其实这个世界最厉害的永远都是人心。而她不过是一个穿着防弹衣和狼皮外套的小绵羊,有了空间,不过是多了一个逃避的场所,她有多依赖空间,就有多懦弱。

突然发现,其实,她一点都玩不起。

锦绣跟佩兰和秋纹一直都在隔间里等着,差不多两个时辰了还不见尽间有一丝声响,几人的心便越发提了起来。

锦绣不安的走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道:“你们先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罗昭仪,淋了雨,也没喝一口的药。”秋纹和佩兰也知道她的意思,主子本来就有孕,在淋了雨也不知是不是生了病。

在说锦绣和主子的情分不一样,就是违了主子的命,主子肯定也不会说什么的。

两人便轻声道:“那就多谢姐姐了!”

锦绣轻手轻脚的进了内殿,看罗华平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个大红锦缎面的棉被,那只小狐狸也不知去了哪里,她走过去想看一看罗华的气色,却见她白腻的脸上满是潮红,呼吸粗重,她伸手一摸额头,竟是如烙铁一般的滚烫,她吓的“呀”的一声惊呼了出来,隔间的秋纹和佩兰闻声也都闯了进来。

元容,扬儿及其他宫人都紧张的看着正在给罗华诊脉的李太医,好一会才听他对元容和扬儿道:“罗昭仪定是下午淋了雨,邪风入体,外感发热,若是早些用药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在个就是罗昭仪现在的身子状况,就是用药,也有很多不能用,更是不敢下重剂量,要不然,是会对罗昭仪肚子里的小皇子有影响的。这病虽对别人来说只是个小病,但孕妇就难办多了。”

是个人都知道皇上是最看重子嗣的,而现在罗华的状况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若想病好就会对胎儿造成影响,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得六岁的大皇子呵斥道:“你也是个蠢材,若罗昭仪的身子有误,从哪里来个皇子!还不快给罗昭仪开药,让人抓了熬!”

那李太医一把年纪了,被一个六岁的孩子骂蠢材,就是这个人是皇子,那也是相当丢人的,他老脸一红,他说那些话也不过是怕罗昭仪真的出了什么事,给自己担罪名罢了。被扬儿骂过之后,也不敢反驳,乖乖的开了药方,便有宫人立刻飞奔着去煎药。

秋纹和佩兰在太医的指导下给依旧昏迷着的罗华用冷水敷额头,扬儿则与元容静坐在一边的矮榻上,怔怔的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李成烨今日刚下了早朝,便听得种粹宫的太监来报,说是淑妃难产。李成烨一听登时就慌了,太医确定淑妃肚子里怀的就是个小皇子,若是此时难产了,那该如何是好?他顾不的换朝服,抬脚就朝钟粹宫而去。

一进钟粹宫便听到了淑妃的嘶喊声,三个昭仪和王充媛都在偏殿等着,众人见皇上来了忙都行礼。

李成烨稳定了下气息,坐在椅子上道:“都起来吧。”众人这才起身,便听王充媛上前道:“淑妃姐姐今天早上突然发动,都进去了两个时辰了,里面的稳婆说,淑妃姐姐的胎位不正,是难产。”

李成烨拿着茶杯的手都微微的再抖动,没人能明白他对于儿子的期待有多深,哪怕生下来是个体弱多病的,他也不嫌弃的,他不过是想要个儿子!多年未有皇子出生,是强势的李成烨作为男人,身上一道无法去掉的硬伤,甚至让他高傲的自尊心也在这样的事实面前也有了裂缝。

他从开始的淡然到期望到失望最后直到焦心。

当他的一个即将出世,即将将所有的难堪尴尬都带走的儿子,突然可能永远都跟他见不上面的时候,他一直沉静清冷的心智还是混乱了。他微垂着眼睑,尽量掩饰住黑眸里的混乱。好一会,寂静的偏殿里却突然响起王充媛的叹息声:“唉,要是现在能有个会医术的女大夫进产房的话,说不定能帮着淑妃姐姐将皇子好好的生出来。”

王充媛的话,让其他人暗暗撇嘴,哼!说的比唱的好听,好像自己有多期望淑妃生下皇子一般,还找个女大夫,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不管别人怎么不屑,王充媛的这句话,却立时让李成烨想到了罗华,对啊,罗华医术那么好,她一定会有办法的!他高声对王德顺道:“快着人去骊山行宫宣朕口谕,罗昭仪速速回京!”他心里充满了希望,甚至忘记了罗华也是怀着身孕的。

王德顺苦笑了一下,皇上难道一碰到生皇子就魔怔了不成?难道不记得罗昭仪也怀了身孕?但现在的皇上一定不会听劝的,若是因为自己耽搁了,小皇子有个什么事,就是灭了九族也不足为过,他便只好领命吩咐传话太监去宣口谕。

其他后妃们对罗昭仪会医术也有耳闻,见李成烨这么不管不顾得去宣罗华,心里都不住的祈祷,最好能在路上也出个什么意外,孩子大人一起没了才是最好。

病危

那传话的太监,对于大雨天让自己快马出去宣旨本就不满,在加上同去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太监,不断的对他说。皇上之所以让罗昭仪去骊山行宫,不过是厌弃她而已,没看见这次淑妃生皇子,却非要急赶着把另一个也怀真身孕的昭仪招进宫给淑妃接生吗?皇上那么看重子嗣的人,这么不顾惜罗昭仪,那绝对是失宠了。

传话太监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早就信了,心里暗想,哼,不过是个过了气的昭仪,也敢这么劳烦咱家!等到了骊山行宫他的嚣张气焰,已经被那不知名的小太监给满满的煽了起来。

几乎是传话太监前脚出了钟粹宫,后脚产房里便传出了稳婆的声音,小皇子早夭了!

众后妃们听的这话,心里一松,脸上却都显出了悲戚之色,有的甚至嘤嘤的哭了起来。

李成烨所有的焦躁,期待所有的混乱,立时便被这一句话生生的浇没了,他失望的闭上了眼睛,却突然一下睁开了双眼,眼里一片yīn冷:“王德顺,速速让人快马加鞭赶去骊山行宫,宣朕口谕,罗昭仪不用回京了!”王德顺立马领命向外跑去。

李成烨yīn冷的目光让众人一阵瑟缩,那些个刚刚还拿着帕子擦眼角的妃嫔们立时都禁了声,王充媛低着头,看不见神色,只是手里的帕子却揉成了一团。

他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转身便出了偏殿。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十一!他怎么能这么糊涂!十一还怀着他的孩子,天还下着雨,他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把她宣回来,她万一也出了事怎么办?

他觉得他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狼狈过,从来都没有办过这么糊涂的事,他紧紧握着的拳头,狠狠的砸在那梨花木的桌面上,桌子立时便散在了地上。

太监宫女们被李成烨这狂躁的样子,吓的跪在地上直磕头。直到听到李成烨低吼了一声“都滚出去!”众人赶忙逃命一般连滚带爬的出了蓬莱殿。

李成烨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将满眼的悔意都掩在幽深的眼底,在寂静的殿内,自言自语一般:“让个人去骊山行宫看着,罗昭仪一有什么动向,就立马来报。”

殿内似是有有黑影一闪而过,随即又是一片寂静。

喝过药的罗华,依旧处于昏迷之中,虽是已经将罗华的现状报给皇上,但是就今天的情形来看,大家对于皇上也没给多少希望。

但没想到,传消息的人估计还没到皇宫,穿着蓑衣的皇上却在日暮时分,赶了过来。

众人惊诧的看着,满脸雨水,蓑衣上溅满泥水,显见是一路狂奔而来的李成烨,元容先叫了声父皇,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向李成烨行礼。

李成烨沉声道:“都起身吧,赶紧侍候朕将将衣裳换了。”众人忙都起身,两个宫女上前将李成烨的蓑衣脱掉,又替他褪掉靴子,他看了看正殿里的人问李太医道:“罗昭仪现在怎么样了?”

李太医忙到:“回皇上的话,罗昭仪现在还是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李成烨的心再次一紧,见那出去寻鞋子的宫人还不见进来,便光着脚直接进了内殿。快要看见罗华时他却一下放慢了脚步,转头问一边的李太医道:“罗昭仪这病要紧不?”

李太医觉得自己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恭敬的回道:“回皇上的话,若是能及时退了烧便会无碍。但是罗昭仪这病也是以前身子有亏损,加上今日外凝内滞,存了心病,在一淋雨,这才一时都发了出来。”

李成烨停下脚步,看着那葱绿色的纱帐里,若隐若现的身影,只觉得自己口里一阵发苦,以前身子有亏损是在冷宫待了三年的原因吧,有了心病,又怎么能没有心病,傻十一啊,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你让师兄情何以堪啊!

他深吸了口气,宫人们缓缓的挂起了纱帐,那绝美的容颜便渐渐的沉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白瓷般的肌肤上爬满了病态的红晕,好看的眉头不安的攒在一起,那樱桃般红润的嘴唇此时却是一片的惨白,漂亮的杏眸紧紧的闭着,看不见往日的神采。

他觉得自己的心生疼生疼的。

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些,对众人道:“都先下去吧,朕一个人陪陪罗昭仪。”

扬儿一听他的话,却立时就露出了戒备的神情,还是元容硬拉着他出去的,一出内殿扬儿不满的道:“皇姐拉弟弟出来做什么?”元容登了他一眼道:“看你训李太医的时候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又成了一根筋了,父皇既然能从皇宫冒雨赶来,那就证明父皇心里是有罗昭仪的,再说你没听李太医说的了吗?罗昭仪这也是因为有心病,所以病势才会这么汹涌,若父皇多多开解几句,解了心病,说不得就好了。”

扬儿听了这话,才安静的随着元容在正殿里等了起来。

李成烨轻轻坐在罗华的身旁,宽大的手掌抚过她脸上的每一个地方,轻柔的仿佛三月的春风一般,黑曜石的凤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愧疚和歉意,像是情人间低喃一般:“十一啊,师兄现在才知道,师兄真的欠你量多。师兄不该这么不管不顾的让你回宫的,乖十一,不要生气了,快点好了吧,你试试,师兄这里真的很疼的…”他拉着她软弱无骨的柔夷轻轻的按在自己的心口。

直到子时,罗华的高烧一直不退,李成烨已经让元容和扬儿去休息了,自己却一直守在跟前。他yīn沉的看了一眼李太医道:“罗昭仪的烧,为什么一直不退?”

自从罗华生病之后,李太医的心就一直没有放下,这会更是冷汗森森:“皇上,若是罗昭仪在这么高烧不退只怕就难办了,臣可以让罗昭仪的烧退了,只是罗昭仪现在怀着皇子,若是用狠药,怕肚子里的小皇子受不住啊!”

李成烨的语气已经带出了几分森然了:“朕有说过不让你用狠药了吗?!还不快去开方子!若是罗昭仪有个三长两短,朕让你的九族去陪葬!”

李太医只觉两腿一软,在李成烨的威势下差点就到了下去,哆哆嗦嗦的回道:“臣这就去,这就去。”

李成烨紧皱着眉头,看着宫女们给罗华喂了药,再次扶着她躺好,给她盖好被子。他走到跟前摸了摸她依旧滚烫的额头,低低的叹了口气。

从外间进来的王德顺看到这情景,越发的低下了头,李成烨不等他开口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出了内殿才问道:“怎么了?”王德顺道:“皇上,明日早朝怎么办?”李成烨直接道:“派个人在丹凤门等着,告诉他们,让他们都到骊山行宫的太极殿来。”

王德顺又道:“皇上,那传话太监在回去的路上,坐的马车翻了,压死在了马下。但是秋爽殿的人都说那太监当时传话的时候,态度实在是太差了,根本都不允许罗昭仪进殿换衣裳,罗昭仪就是因为走的太急了,没穿蓑衣淋了雨才会高烧不止的。”

李成烨漆黑的眼里迸出浓烈的杀意:“把那跟那太监一块来传话的人全部捉了,好好的审问,朕的后宫到有这样的高人!若是他们的嘴太严了,就全部都杀了,但是也不要让他们死的太快了,把那些手段都用上,一点一点的慢慢折磨死!告诉暗卫,若这一次的事还不能查出眉目来,朕一个都饶不了!”

李成烨含满杀意的语气,让王德顺直直打了好几个哆嗦,腰越发弯的低了起来,应诺下去安排不提。

李成烨在罗华的床头守了一夜。

罗华缓缓的开双眼,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在自己床头浅寐的男人,见他浓黑的睫毛抖动着,应该是要醒了,便换上浅浅的笑意,声音沙哑的道:“皇上,师兄。

李成烨微微一愣,随即将手复在她额头上,感觉到她清凉的体温,不自觉的绽开一个耀眼的笑容,他狭长的凤眼弯成两湾月牙,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大手在她脸上爱怜的摸了又摸,柔声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嗯?”他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

罗华摇了摇头道:“就是嗓子有些哑,身上有些困乏。”李成烨笑着道:“你高烧那么久才退了,自然会嗓子哑的,师兄叫李太医来给你在看看。”罗华点了点头。

他叫了声李太医,佩兰秋纹她们也都一起进来了,看见她醒了脸上都是一阵欣喜。

其实最激动的还是李太医,他觉得自己小命终于是保住了,向李成烨和罗华行了一礼,李成烨道:“行了快来给罗昭仪诊脉!”

李太医立马颠颠的跑了过来。

他认真的诊完之后总结道:“罗昭仪的风寒是治好了,只是以前的亏损之证却暴露了出来,罗昭仪还是要好好调理才成。”

李成业点了头点,顿了顿道:“罗昭仪腹中的胎儿可还好?”李太医笑的胡子一颤一颤的:“罗昭仪腹中的小皇子很安康!”

李成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语调轻快的道:“那李太医就专门负责调理罗昭仪的身体,只要调理好了,朕重重有赏!”李太医连忙应诺。

李成烨又叮嘱了罗华几句,才一身轻松的上朝去了,而罗华在李成烨走后在一次陷入了昏睡。

谁也没有想到,情势会突然发生转变。

不管众太医们怎么努力,罗华的身体还是一天天的走向了衰弱。

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整个人就瘦的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苍白的小脸上那双清澈的杏眸越发的看着大了起来,亮晶晶的动人心魄。快四个月的肚子,足有五个月那么大,她羸弱的身子几乎不看重负。

李成烨想不明白,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一下子就病入膏肓了?为什么一下子就无药可医了?

什么这病症早已埋在了身子里,什么上次的高烧不过是个引子。

他越想就越觉得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这是不是说,其实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结下的因,现在终于要尝到果了?

李成烨远远的便听到了秋爽殿里传来的阵阵笑声,他只觉得心口如万箭穿心一般疼痛,他站在门口,尽量使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深吸了一口气才走了进去。

没了你,我该怎么办?

十一月的阳光似乎也沾染上了冬日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冷色,她穿着件天蓝色的狐狸毛斗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坐在回栏的栏板上,温和的看着给她讲着笑话的扬儿和元容,在他们讲到开心的地方时,她便微弯着眼睛浅浅的一笑,那笑容刺得他眼睛一阵发酸。

未等他开口她便发现了他,笑吟吟站起身给他行礼。

李成烨连忙快走了几步,将她扶了起来,又对扬儿元容和众人道:“都起身吧。”他摸了摸她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片冰凉。

元容毕竟大了,一看这情景便道:“父皇,皇弟还有几张书没读完了,女儿这就带着他下去读完。”李成烨点了点头,元容拉着不情不愿的扬儿一起出了秋爽殿。

罗华笑着道:“元容这孩子,到是越发的大了。”李成烨确拉着她径直进了内殿,宫人们都已经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李成烨给她褪了斗篷,用被子将她细细的裹住,抱着她坐到了榻上。

她从他温柔的眼底看到了刻骨铭心的爱意,是因为要失去了,所以才发觉爱了吗?

他抱着她,依旧自然的摩挲着她的肚子,絮絮叨叨的跟她说着话:“今年的十一月,可是比往年要更冷些,早起的时候那霜都快把树枝给压断了……等十一身子好了,师兄就带十一早起来,一起看,霜花也是很漂亮的……一点也不比雪花逊色的……也不知道今年什么时候会下雪,去年的时候,十一月里就下了雪…师兄小时候常跟着哥哥们下过雪之后捉雀玩……有意思的很,有一次师兄盯哨,结果中午吃的太饱了……打了个可大声的饱嗝……把那已经进了陷阱的雀都给吓飞了,被哥哥们怪了好几天了,呵呵……师兄寿辰的时候,有好些个外国使臣献上了不少稀奇的玩物……交趾国进贡了个叫避寒犀的宝物……只要放到金盆里,就暖气袭人,一会师兄就让人给十一带过来……”

他说着他能想到的所有话题,除此之外,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些什么。

看着在他怀里安然的睡着的罗华,他亲了亲她依旧光洁的额头,将她紧紧的锁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轻的呢喃:“乖十一,一定要坚持住,师父就快要回来了,师父一定会有办法的,为了师兄,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坚持住,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李成烨抱着罗华,好一会了才平复下心情,将她轻轻的放在了床上,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出了正殿。

外面候着的王德顺立刻跟了上来:“皇上,李宗师联系上了,说是这会正在吐蕃,估计就是日夜兼程也得一个月才能赶回来。”

李成烨的心瞬间便跌到了谷底,一个月,十一还可以再坚持一个月吗?

他看向王德顺,眼里是暴风雨将至的宁静,幽深的不见底,看的王德顺一阵胆寒:“去告诉那些太医,怎么也要拖上一个月,若是不能,朕一定会灭了他们的九族!”

王德顺立马便领命去传话。

皇上这几日性情越发的yīn沉起来,以前就是在冷脸,也是绝对讲道理的,从来没有过随便罚人的事情,近几日朝中大臣却是稍有不慎就有丢官弃爵,不知道多少人遭了央了,还不知道原因。

有些大臣们就来向自己套话,笑话,莫不说皇上下了禁口令,不准将罗昭仪生病这件事传出去,就是没下禁口令,他这几日也要夹起尾巴做人,他可不想跟了皇上这么些年了,到最后还没了下场。

他老人家还是尽量的躲远些好。

扬儿瞅着李成烨出去了,自己才又再次偷偷的溜进了秋爽殿,父皇没有明说,但是看神情和太医们的样子,肯定是凶多吉少的。

扬儿站在罗华的床头,看着这个如母亲一般为他撑起了一片天的总是浅浅的微笑的女子,这个时候却如此脆弱的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如一页白纸。

她是不是也会像母亲一样也永远的离开自己?是不是又会剩下他一个?一想到在没有人轻拍着他的背,温柔的叫着他扬儿,恐惧难过便齐齐涌了上来。

他有些惊慌的拉住她的手,可是那冰凉的触感,却越发使他无措起来,他怔怔的站在原地,直到听到殿外的声响,才似回过神来一般,拔腿往外跑去。

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抬头看到他父皇那越加冰冷的脸庞,却似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扑进父皇的怀里压抑的哭了起来,他不要罗华死!他不要罗华死!

李成烨的眼里有些湿润,他将儿子抱到怀里,拍了拍他有些单薄的脊背,他何尝又不是慌乱恐惧的。

她像是一阵清风细雨,忽然闯入他的生活,强势的入住他的心底,不容他片刻的迟疑。她给他不一样的快乐,不一样的忧愁,甚至带来了别样的风景。

可他却是如此的开心,他想啊……终于可以不用在是孤家寡人了,终于可以不用再孤独的活在这世上了,他也有个人可以陪着他,为他的难过而难过,为他的开心而开心了……

他是不是得到的太多了?连上天都看不过眼了?才会想要带走这如清泉一般的人?

他的心像是要被撕裂一般,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如果没了她,他该要怎么办?

她依旧每日要晒一会太阳,穿着越来越宽大的棉衣,坐在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微眯着眼睛,看着高远的天空。

十一月的太阳温和的有些冷清,抬头看天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刺眼,相比夏天天空热烈的蓝色,冬天的天总是染着一层深沉的忧郁蓝,静静看着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淡淡的哀愁。

刚刚离开的李成烨,这次又快步走了回来。她听到声响,转头看着他开心的笑了笑。

除过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基本上总要让她呆在自己眼睛可以看到的地方。对于病情她不问,他也不会提一个字。所有的人都与她笑脸相对。

她依旧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闪着喜悦的光芒,穿着天蓝色斗篷的瘦弱的身子,似是要与身后的天融为一色一般。

他眸色一深,觉得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不假思索的快走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感受怀里她消瘦的身子,淡淡的清香,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他才觉得那快要跳出嗓子的心,又回到了原处。

罗华不适的在他怀里扭了扭,他抱的实在有些太紧了。

李成烨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压下眼里的痛苦,温柔的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而柔软:“十一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双眸仿佛黑夜的星空一般,浩瀚悠远,他眼底的爱恋,痛苦,悲伤,自责,似是点点的星光一般,让她坚强的心都有了漏洞。

她最终却只是,轻轻抚上了他的脸庞,静静的看着他:“师兄瘦了”

她清澈的眼里泛出浓浓的心疼,眼里甚至蒙上了淡淡的水雾。

他的心怎么会这么疼,疼的他手足无措,疼的他快要窒息了。

十一,没了你,我该要怎么办……

秋霜殿的人都知道,罗华的时日不多了,说不定哪一天说没就没了,所有的人不论做什么都轻手轻脚的,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暴躁的皇上,说打就打说杀就杀。

锦绣每日都要来的,没有机会和罗华说话,她也只是静静的站在角落里,默默的注视着。

她想如果罗华都走了,那么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

罗华靠坐在床上,歉意的摸了摸扬儿的头道:“本来是带着你和元容来玩的,没想到我这么不争气,总是这么病着,我知道你肯定是没有心情玩了,不过你也要多注意身体,看看最近又瘦了。”

扬儿不想让罗华看到自己的眼泪,他低着头紧要着嘴唇乖顺的点了点头。

罗华又摸了摸他的背,对元容道:“你是姐姐,就多照顾些扬儿,只是自己也要多注意才行,天冷了就要多加衣服。”元容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一旁的李成烨见她说了几句话,就显出了疲态,苍白的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半扶半抱着让她躺在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才对一边的元容和扬儿道:“罗昭仪也累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元容拉着一脸不舍的扬儿行了一礼,才静静的出了内殿。

天有些yīn沉,似是要雨一般,只是,十一月的天气,下的应该是雪吧?

她笑着道:“师兄真是的,这么快就让他们出去了,十一还没怎么跟他们说话了。”

他摸了摸她日加苍白干瘦的小脸,她怎么可以这么瘦小,整张脸,只剩下他一只手这么大。

他艰难的笑着轻哄着她道:“十一乖乖休息,等养好病了,想跟他们说多久的话,就说多久的话,可好?”她像一只小猫一般,舒服的在他宽大的手掌上蹭了蹭,眼睛已经渐渐的迷蒙,乖巧的点了点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又在一次昏睡了起来。

最近她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多,一天之中能清醒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两三个时辰,他轻柔的抚摸着她隆起的肚子。她在日渐消瘦,肚子却越来越大,总让他觉得她的精力在被这肚子里的孩子吸走,他只想将这和他的十一争抢的孩子,赶紧拿走。

太医却说,有孩子虽然多少有些影响,但是不起决定作用,但若是现在打胎的话,那基本就等于在要罗华的命。

孩子啊孩子,父皇还要在等上很长的时间才能去陪你的母亲,那么父皇不在的时候,一定不要让你的母亲孤单寂寞啊……

礼亲王李成宣和与李成烨异母的四弟诚亲王李成云,硬是在太极殿偏殿里找到了他们的三哥李成烨。

相比与李成烨跟李成宣的亲近,李成云对李成烨更多的是敬畏和崇拜。

他总觉得那高高在上的三哥是自己永远都无法达到的高度,是他一直都奋斗的目标。

他从没有想过,他的神祗般的三哥,也会有这么颓废的时候。

他秋香色的常服,已经皱的不成样子,有几缕散乱的头发,无精打采的垂在他的额前,桌子和地上,扔满了喝空的酒壶,整个人斜斜的靠坐在椅子上,平时锐利有神的双眸,满是痛苦。

李成宣先受不了了,他跑到李成烨跟前,拉住李成烨的胳膊大声问道:“三哥,三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你告诉弟弟吧,你每天都一副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弟弟真的很担心的。”李成宣也没想到,他拉着四哥来看三哥,竟会看到这样的三哥。他只是看他最近心情不好,想要来安慰一番罢了。

李成烨拂开李成宣的手,站起身来朝外边喊道:“王德顺。”便见王德顺带着几个太监抬着几桶热水走了进来。

李成烨细细的洗了两遍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石青色常服,将头发打理的一丝不乱,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还拉着王德顺在纠缠的李成宣和李成云,都停了下来,诧异的看着瞬时又恢复过来的李成烨,都有点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李成烨自始至终也没跟两人说过话,临出门前对王德顺道:“替朕送送两位王爷。”他真的没有太多的心思来应付别人,她现在这个点应该要醒了吧?

退无可退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天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扰扰,棉絮一般,从天而降,将长安城全部都遮盖了起来,早起的人家,一打开门户,都是“呀”的一声惊呼,今年的天气冷的早,连雪也降的这么早,也不知是福是祸。

大雪压青松,青松青且直。雪给了骊山一个白色的外衣,掩住了原本满眼的绿色。

现在的罗华,基本上整天都在昏睡之中,不过偶尔的睁开眼和李成烨说上几句话,一会便又再次入睡。

李成烨除过上朝,每时每刻的都守在她身边,他怕自己不过一个眨眼,便会跟她天人永隔,他想在这也许所剩不多的时候,她所有的时间都是他的。

他因为连日的不眠不休,眼窝深陷,眼里布满了血丝,他不管在无人的时候都么的痛苦绝望,多么的颓废沮丧,终是希望,她能够记住他最好的一面。

大臣们看到皇上的这个样子,都纷纷上折子劝皇上,为了大周为了百姓,要以自己的龙体为重,千万不要只顾政事,而不顾身体。

皇上看了却是连回都不回。有几个大臣仗着自己元老的身份,在朝堂上壮着胆子,说了几句,最后都被皇帝“无言的沉默”下的威势给逼退了。

众人都暗暗佩服,皇上的冷脸功,是越来越厉害了,光是看上一眼也让人一阵哆嗦。在加上皇上的心情这么不好,有不少人都触了霉头,所以朝堂上,最近的气压一直很低,连最活跃胆大的礼亲王,也是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

礼亲王心情确实很沉重,就是他母亲去世的那会,也没见自己的三哥有这么难过过。他凭着自己的本事百般打听,也只隐隐的听说,骊山行宫的罗昭仪生病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三哥是不是真的就是因为那个罗昭仪,才成现在这样的,但有一点他敢肯定,若真是因为罗昭仪,那只能说明两点,1,三哥是真的对罗昭仪动心了,2,罗昭仪的病已经病入膏肓了。

一想到那么清澈灵动的女子,可能要香消玉损了,他的心里就一阵难受。

他烦躁的跟其他官员打了招呼,回王府安排人手将他的上好的药材都送过来,兴许,多少也能帮上些忙。

大明宫里,因为皇帝的不再,整个宫城完全沉寂了起来。后妃们没了争宠的对象,剩下的事便是互相吹捧嘲讽。

淑妃早产,皇子早夭。

十一月初三,敏妃顺利诞下九公主,因为没有皇帝的缺席,九公主的洗三草草的便完结。

丽妃还在禁足之中。

如今的三妃早已没了往日的气焰。

宫中的三位昭仪和王充媛全面崛起,有不少的妃嫔太监宫女们都上赶着巴结奉承,让几人越发的拿大起来。

这日刚下过雪之后,王充媛邀请众位妃嫔们到朝仲宫赏梅。

多少天都无所事事了,王充媛的请帖一出,除过不能到场的三妃外,其他人都到了。

众人坐在暖阁里,看着窗外的梅花,品着杯中的美酒,说着说着便说到了不在京中的皇上身上。

王充媛浅酌了一口酒,忧伤的道:“皇上在骊山行宫已经快两个月了,就只有罗姐姐在跟前侍候,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皇上?”

二公主的生母李昭仪笑着道:“王妹妹莫不是糊涂了,罗妹妹自己都有身孕了,能照顾皇上?”四公主的生母周昭容,却神秘的道:“不瞒众位,我却听说,那骊山上的罗昭仪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了。”

众人一听这话,都来了兴趣,王充媛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赵修仪接口道:“妹妹还听说啊,皇上因为罗昭仪生病的事,最近脾气大的很了。”

三公主的生母张昭仪疑惑的道:“皇上却为什么生气?”王昭仪捂着嘴笑道:“姐姐难道真想不明白?好不容易有了几个怀孕的,先是淑妃姐姐的小皇子早夭了,接着敏妃姐姐又生了个公主,皇上肯定是把希望寄托在罗昭仪身上,好巧不巧的她自己又生病了,肯定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皇上那么看重子嗣,不生气才怪了。”

众人听了她的话心里都暗自思量,皇上住在行宫不回,还只要一个罗昭仪在跟前侍候,说不嫉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若真如传闻所言,那罗昭仪生着病,众人心里又一阵的舒畅,哼!还想生皇子,可惜个个都没有那个命,这个罗昭仪最好能病没了,就是自个好了,把肚子里的那块肉弄没了,也很不错的!

王充媛哀伤的道:“姐姐说的也有道理,唉,只是不知皇上为什么就一直不回来呢?”一句话说的满是思念之情。

这话却是众人共同的心声,暖阁内暂时的一阵沉默,听的一个才人小声道:“皇上是不是为了陪罗昭仪”

她的话犹如石子投入湖中,在众人的心湖中激起大圈的涟漪,个人脸上神色各异。

李昭仪却一下咯咯的笑了起来:“妹妹就是年纪小,大约不了解皇上,姐姐从郡王府的时候就跟在皇上身边,皇上就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皇上的心里可是只有咱大周的天下和百姓,其他的别个什么根本就入不了皇上的眼,哪里可能为了一个不过是刚入宫不到一年的又没有多得宠的昭仪,就滞留在骊山不回来的,虽然对罗昭仪担心是有的,但是若说是为了罗昭仪才留下的,姐姐我可是怎么都不信的。”

李昭仪的话一时又让大家又让大家各有所思,等看到王充媛脸上僵硬的表情是,又是一阵暗笑。李昭仪还真是个嘴毒的,谁都知道皇上现在最宠的是王充媛,李昭仪却偏要说皇上的心里只有江山社稷,根本不会在乎女人,那皇上对王充媛的宠爱又算什么?

也难怪王充媛的脸色会这么不好。

李昭仪轻蔑的看了一眼王充媛,心里暗哼道,也不过是个寒门小户的小家子女,真以为自己就有多么了不起,真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王充媛压下心中的怒火,强笑着道:“皇上心怀天下,那是大周之福。”其他妃嫔们也应和着说了几句。

大家也便把皇上为什么待在行宫不回的问题给抛开了,以前皇上也有过在行宫避寒,而不带后妃的经历,这次的不同之处也不过是多了个生病的罗昭仪,想她还怀身孕,应该也翻不了天去,在说就是她们在怎么想到皇上跟前去,那也不是她们想想就能办到的。

在外间守着的几位太医,低着头凑在一起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宫人们都垂首侍立在一侧。

内殿里烛火昏暗,罗华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看身侧空着的位置,知道李成烨这会应该是去上朝了,她将目光移向帐外,却被层层的帷帐挡住了视线。

她便安静的听着四周传来的声音,外间候着的几位太医的谈话便不期然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起初几人还都担惊受怕的,生怕那罗昭仪不留神的去了,皇上会让他们这些个太医陪葬,等到最后确定,这罗昭仪确实是回天无力了时,到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看着皇上的样子,自知这罗昭仪一去,也必是他们命休之时,心里到坦然了起来,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太医们现在都是轮流守着给罗华看病,但其实现在的罗华,也不用众人在做些什么,只都在一边干等着罢了。一时无事,便低声交谈了起来。

太医甲对太医乙道:“老兄,听说近日长安城的大新闻了没?”太医乙回道:“我从哪去听,几乎都不离这秋爽殿的!”太医甲嘿嘿的一笑道:“是不出这秋爽殿,只是这事闹得连那黄口小儿都知道,行宫里不少太监宫女都是知道的。”太医乙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催促他赶紧讲,这才听太医甲缓缓的道:

“你知道兵部侍郎周远山吧,会现三年的探花郎,娶的是当朝宰相的三女,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当时是何等的耀眼。皇上都多次夸奖他为人勤勉踏实,为官清廉,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都说宰相慧眼识英才,给自己找了这么个有本事的东床快婿,啧啧,怎料啊……”

太医甲停下来喝了口茶水,直到太医乙催促他,才听他再次开口道:“你不知道,那周远山的夫人也是个厉害的,自己至今没生下一儿半女,还管的周远山到现在府里也没有一房姬妾,谁曾想,周远山自己在外面养了一房姬妾。

其实,男子有外室那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周远山自己是个没胆小的,外室有了身孕,还给他生了一子,他都不敢抱回家去认祖归宗,被那外室缠的厉害了,就避而不见,也不提让儿子认祖归宗的事。

本来要是一般的女子,说不定也就这样算了,哪里想到那外室是个烈性的,直接就打上了门去,将周远山堵在府门口,吵嚷着要祭拜祖宗。这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周远山有了外室,儿子都已经六岁了。你说要是别的夫人有了这样的事,指不定就这么认下了,总在府外吵吵嚷嚷,丢的可不是一个人的面子,也不知刘宰相是怎么教养女儿的,刘夫人让下人直接将那母子,连同周侍郎在门外就打了一顿,哎呀,要是我是那周远山臊的没脸在人世上活了,这样的女人还不如休了去,哪里是他那没骨气的样子,奉承着夫人一路进了府门,连那外室和儿子,一眼都不看,直接就将大门关了。还吩咐若是在来一概打走。啧啧,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窝囊的男子。

不过我倒是对那外室佩服的很,她带着儿子一连在府外叫骂的三天,几近让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刘宰相实在觉得闹得有些不像话了,便亲自去了一趟侍郎府。那外室拦住轿子,跪在外面带着儿子给宰相磕了三个响头,道‘小夫人别无他求,为愿周府能认下我儿,让我儿能堂堂正正的做人,至于小妇人,自知身份卑贱,不配入这侍郎府,今日小妇人只求一死,望宰相大人看在周侍郎多年无子的份上,让我孩儿认祖归宗!’

说完,不等他人有反应,直接就撞死在了侍郎府的墙上,骇的刘宰相直喊了三个“这”,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最终也只是长叹了一声,吩咐下人将那外室好生葬了,自己牵起一旁早吓傻的孩子,一同进了侍郎府。也不知宰相是怎么说的,兜兜转转,赔上了一条人命,不知让众人看了都少笑话,骂了多少句妒妇,窝囊,最终那周侍郎和夫人还是认了那孩子,取名周志明。”、

太医乙听完之后一阵唏嘘:“不管外人怎么道,我倒是觉得,实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那外室为了儿子的前程,连自己的命都不看在眼里,只这一点也是可敬的。”

太医甲喝了口茶道:“谁说不是了,若是这孩子一直无名无宗的,他以后想科考入仕都是不能,怕事这辈子连腰杆都挺不起来,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的。倒是难为她一界妇人,眼界倒是不窄,想的长远,这事越拖以后就越不好办。”

……

他们最后说了些什么,罗华一点都没有听到。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双手轻柔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眼泪不自主的从眼角划过。

一步错,步步错,原来,她早已没了回头的路……

好转

李成烨下朝之后,匆匆赶来了秋爽殿。

太医说,罗华也就最后这几日了,而师父就是在怎么赶,也是来不急了。他怕自己稍微晚上几步,便再也见不上她的最后一面。

对行礼的太医和宫人们随意的抬了抬手。

宫人们给他褪了斗篷,他自己走至火盆跟前,将自己的身上暖热,才缓缓的进了内殿。走至内殿门口,他缓了缓脚步,尽量压下眼底的刻骨的痛苦,使自己看上去亲切柔和些。

内殿里安静的只有银丝碳燃烧时发出的“嗞嗞”声似乎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他慌张的掀开紫色的帘幛,哆嗦着将手指放在她鼻子下,试了试。

热热的鼻息,仿佛是三月的春风,瞬间就让他霎时冰冻起来的心在次活了过来。

他一下子瘫坐在她的身侧,理了理她的发鬓,贪婪的看着她的容颜。

他觉得心里似乎有个怪兽,正在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他的心,让他越来越麻木,越来越冰冷,若有一天,他没了她,大约他的心也就跟着她一起去了……

她长而卷翘的睫毛,仿佛还似初见一般,像是黑蝴蝶的翅膀,微微的抖动。

知道她这是要醒了,他连忙换上笑脸,温柔的注视着她。

罗华压下心间的涟漪,几经挣扎,还是缓缓的睁开的眼睛。

他果然一如既往的将所有的痛苦和悲伤压在心底,温柔的注视着她,见她醒了便在她额头轻柔的一吻,仿佛是在碰触一件易碎的珍宝,让她的心,也有那么一会跟着柔软了起来。

她微微顿了顿,脸上便盛开出了笑意,轻轻的叫了声“师兄”。

只这一声,差点让李成烨流出了泪。

没了十一,他该要怎么办……

他微闭了会眼,在睁开时,照旧是浓的化不开的情,他笑着应了一声,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不住的摩挲着。

她看他一直注视着自己,一动不动的,仿佛要刻在心里一般。

她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师兄……十一…想喝粥。”

她从昨日就滴水为进,现在就是一句话,也说的很是费力。

李成烨因为她的一句话,脸上瞬时就露出了巨大了欣喜,嘴里连连道:“好,好,十一想吃粥师兄这就让人去做,这就让人去做!”

他一连声的吩咐宫人们下去做粥,拉着她的手却一刻也不愿意放下。

他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却突然一下子就怔住,呆呆的看着她,一下将她大力的抱在怀里,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罗华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湿湿的。

直到宫人们快速将熬好的粥端了上来,李成烨才放开了她,眼里的痛苦与绝望唯一的一次没有掩饰住。

他是不是觉得她现在的反应是回光返照?

秋纹和佩兰将罗华扶起,靠左在床上。李成烨将秋纹手中的粥接了过去,一勺一勺的舀着,慢慢的喂进她的嘴里,看着她吞咽下去,才接着喂第二勺。

罗华只吃了半碗便吃不下去了,李成烨也不勉强她,将碗递给一边的秋纹,又从佩兰手中接过了帕子,轻柔的给她擦了擦嘴角,让她躺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让秋纹和佩兰服侍自己脱了外袍和靴子,自己轻轻的躺在她的身侧,才让众人都退了下去。

内殿只剩下两人,李成烨将她揽在怀里,轻扶着她的背,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一些陈年往事。

李成烨一整天,一步也没有离开过罗华,他跟她不停的说着话,仿佛是要用这样的方式留住她一般。

罗华看了看这个一直将手放在她心口的男人,轻声道:“师兄,十一饿了。”

她看着他眼里仿佛要将自己融化一般的炽热的喜悦,心里多了分说不清楚的感觉。

就如当时一下子,情况急转而下一般。

这一次依旧也是突然一下子,慢慢的好了起来,太医也是说不清楚原因的。

可是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所有的太医都知道,终于可以保住性命了,终于可以不用和妻子儿女yīn阳相隔了!有些个年轻一些的太医甚至喜极而泣!

萦绕在朝堂上,多日的低气压,因为皇帝眼里慢慢多出的笑意,终于渐渐散去,云开雾散。

还未进内殿,便听到里面传出扬儿和元容的笑声。李成烨摆手示意宫人们不用行礼,自己进了内殿。

十一月中旬,太医让渐渐好起来的罗华,有空便多走走。

李成烨进去的时候扬儿和元容正一左一右的扶着大着肚子的罗华在殿里慢慢的走着,也不知说到了什么几人脸上都是一脸的笑意,连一旁的宫女太监们都是一脸的喜意。

罗华虽然还是消瘦,但是脸上以有了几分血色,不似开始的时候那么苍白的骇人。嘴角微微弯着,温柔的注视着正在说话的扬儿。

他看着她,说不出的满足,似乎他的世界就在她的身上一般。

佩兰微一转眼,见是皇上来了,忙道:“皇上万安!”众人这才看到了皇上,忙都行礼。

李成烨快走几步,将罗华亲自扶起,对众人道:“都起身吧。”众人这才谢恩起身。

他托着她的手温柔的道:“还要不要在走走?”罗华笑着摇了摇头:“已经走了有一会了,臣妾这会也有些累了。”

每次李成烨一到,元容必是带着扬儿一起下去的,这会也是,她笑着对罗华道:“元容和扬儿叨扰的也有一会了,这就先跟扬儿一起回去了。”

扬儿虽然每次都不是很愿意,但是潜意识里也是不想打搅罗华和李成烨相处的。不管怎么样,只要罗华不会像母亲一样不要自己,一直都在,他觉得自己就是满足的。

他也道:“是啊,先生还布置了作业了,扬儿也要回去做了,等罗昭仪有空了扬儿和皇姐再来。”

罗华笑着点了点头,李成烨却板着脸道:“无事不要总是往罗昭仪这里跑,罗昭仪大病初愈,要好好休息,你也要好好看书才是。”

扬儿心里不乐意,看见罗华给自己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高兴了起来,和元容一起给李成烨和罗华行了一礼,一起退了下去。

李成烨将罗华扶坐在软榻上,看着两人出去了,又让一旁的宫人们在外面侍候。

他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忍不住叹息道:“十一肚子里还有一个,身子却还是这么轻。”

罗华轻扶上自己的肚子,温柔的道:“十一本来就身子轻,在说肚子里的孩子也就那么一点,又会有多重。”

李成烨轻笑着将自己的大手覆在她放在肚子上的手上,将下巴微搁在她的肩头,黑眸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庆幸:“师兄以为差点就要失去你了,可是没想到,上天不仅让你留下了,还一起留下了咱们的孩子。”经太医的一再确认,罗华的这胎虽然跟着母亲经历了生死,但是确实是保了下来。

罗华笑了笑,将另一只手,也覆在了李成烨的手上。

从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她一心想的便是暴死这种情形,怎奈这种不但外表连脉象也要能骗过人的法术,要用的是幻阵,而团子只有那种可以显示让人缓慢死亡的幻阵,所以她一拖便是一个月。

她每日也就趁着李成烨不在的时候,进空间补充些能量,但李成烨不在时候实在是太少了,虽然她吃的东西,一直都是空间里的极品,但是因为吃的少,最后还是瘦了下来。

至于孩子,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又怎么可能让他有一点的闪失,等到幻阵全部撤掉的时候,她的孩子依旧是最健康的。

自从有了孩子,她总是会想起前一世的母亲,还有这一世的父亲。

儿女都是父母前世的债……

李成烨听她低叹了一声,听的他心里一紧,连忙问道:“十一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罗华侧着身子,环住李成烨,将头埋在他怀里:“师兄,十一,想父亲了。”

李成烨微微一愣,随即便想起了那个有几分风骨,几分傲气,但自己却十分厌恶的宰相罗士信。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罗士信的,他也不记得了,但是一看到那一副云淡风轻,却权倾朝野的罗士信,他总觉得无端的就生出一股怒火。

他抬手抚摸着她的发髻。

幸好他不过是将他罢免,若真的杀了,他又怎么会拥有她?

那些所谓的厌恶,早已因为怀中的人,渐渐的淡的没了痕迹。

李成烨柔声道:“即是想了,那师兄把你父亲召回长安可好?”李成烨能这么干脆的说出这句话,多少还是让罗华有些意外。

她抬头看着李成烨道:“算了吧,父亲未必就想回来,十一也不想因为自己勉强了父亲。不过十一让人做些冬衣,师兄让人捎去可好?也算是尽尽做女儿的孝心。”

罗华好看的眼睛里带着讨好,李成烨轻笑着亲了亲她的眼睛,她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让他的嘴唇痒痒的,放开红透脸的罗华,他好心情的道:“那十一就让人做吧,到时候师兄让人送过去就行了。”顿了顿又道:“以后十一有什么想要做的,告诉师兄就行了,师兄一定会帮着十一做成的。”只要十一一直陪在师兄身边就行了……

罗华听的李成烨答应了,越发的开心了起来:“那十一要是有什么不和规矩的要求怎么办?”

看着她开心,他的眼里便越发的有了笑意:“不管什么要求都行,在说,师兄是相信十一的。”

两人正说着话,听的外面的秋纹道:“皇上,主子,药熬好了。”不等罗华开口,李成烨便道:“端进来吧。”

便见秋纹带着个二等的叫冬雪的宫女,红漆盘里端着个越窑青瓷的海棠式瓷碗,里面盛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

罗华一看见药,脸便皱成了一团,虽然基本上一入口她便倒进了空间,但是总归还是要沾舌头,那酸苦酸苦的味道,她是真的不想尝。

李成烨一看她这样子,一下便轻笑了出来。

他从秋纹手中接过药碗,看着一脸哀求的她,忍了又忍,又一次笑了出来:“你也不用这么看朕,这药是怎么都得喝的!”他嘴里说着训斥的话,眼里却满是宠溺。

虽然,李成烨现在基本对她是百依百顺,但也只是基本上,像喝药这样的事,她在怎么耍赖撒娇,也是不管用的。

她也不过是表达一下自己对汤药的不喜之情,随即便将药接过来,仰头一口喝掉。

秋纹立马就将碗接了过去,递给罗华一个蜜饯。

蜜饯的甜味才逼走了嘴里淡淡的苦味。罗华的一张皱着小脸,终于露出了笑意。

李成烨满意的看着她将药喝完,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因为罗华在鬼门关走了一次,她跟前的所有宫人,深深地意识道,不管因为什么事,若有一日,罗华去了性命,他们这些奴仆的没有一个是可以逃过去的,罗华好他们便好,罗华不好了他们便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有了这样的意识,众人侍候罗华越发尽心起来,都一心盼着罗华的身子能早日好起来,最好在生个健康的皇子,他们这些跟前人也跟着得些好处。

至于像秋纹佩兰这些,一直贴身侍候的心腹,因跟着罗华都有些时日了,罗华待他们好,所以感情到也不浅,自始至终的都尽心尽力的侍候着,因为罗华的身体,秋纹几个不知道背地里落了几次泪。

罗华好后,李成烨头先赏了太医,接着便是贴身侍候的几人。让其他人羡慕又觉得服气,毕竟当时他们的尽心,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缠枝莲纹的青瓷瓶里,鲜艳的红梅散发着阵阵幽香,轻声细语的说话声,无端的让秋纹多了几分愉悦,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第 60 章

梅苑建与骊山行宫北侧,因种有大片的梅花而得名。时直隆冬,这里却繁花似锦,仿若春天一般,深深浅浅的各色梅花在枝头傲然绽放,说不出的明媚灿烂。

李成烨右手微托着罗华的胳膊,边走边向外指点梅树给罗华解说着,元容扬儿落后几步跟着,也微低着头笑着说着什么。左右都近身侍候的宫女太监,在后面便是些捧着各色侍候的物件的太监宫女。身后还有几个太监抬着空轿子,只等前头的主子走累了,便坐轿子。

天气虽冷,但因为太阳高照,又不见吹风,且都穿着毛皮的斗篷,手里抱着手炉,在走上几步,倒是觉得很是舒适暖和。

李成烨看着罗华才四个多月,就已经跟五个多月差不多的肚子,不由得伸出胳膊揽过她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且有发胖趋势的腰肢。

其他宫人都微垂着头,身后的元容和扬儿一愣之后都红了脸,不自觉的就放慢了脚步。

罗华正看的起兴,不防被李成烨楼住,也是一愣,随后红着脸瞪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罪魁祸首,宫人也就不说了,后面还跟着两个孩子了!

李成烨看她在这些日子里,已经修养回来的小脸,渐渐的带出了几分圆润,微鼓着泛着红晕的腮帮子,在带上那似怒还嗔的眼神,说不出的可爱灵动。

他眼底一片安宁的笑意,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

这次后面跟着的元容和扬儿干脆就在放慢了脚步,等看着距离隔的差不多了,才又慢慢边欣赏梅花边向另外的方向走去。

李成烨自是感觉到了身后两人的动作,也不去管,只拥着罗华,继续边走边解说。

李成烨的学识确实很渊博,每见一株不同的梅树,他都能立马告诉罗华这梅树的品种,甚至相关的传说故事,等到在见到其他的梅花时,在换另一个故事。

等见着几株开着淡红的花朵的梅花,罗华笑着道:“这个臣妾可是知道,是绿萼梅,臣妾的景仁宫里也有的。”

李成烨笑着点了点头。

李成烨出宫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早朝的地点改到了骊山行宫的太极殿,大臣们早上上朝不但要早起,还要受寒冬腊日的颠簸之苦,尤其是那些个上了年纪的,上过战场的,这些日子下来,风湿之类的病大都犯了,内阁里有好几个大臣都请了病假。

对于这些罗华多少也有耳闻,她看了看身侧的李成烨,见他深邃温和的双眸里带着淡淡的询问之意,也看着她,罗华一笑道:“皇上,咱们什么时候回宫?”

进入腊月,差不多就已经等于过年了,在说今天已经是腊月初二了,在过几天就是腊八,皇上不在宫里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

李成烨微一皱眉,随即又摸了摸她的肚子道:“朕后日便回宫,你就不用急着回宫了,快过年了日宫里乱,也没有这里养人,腊月二十八了朕在让人接你回宫,可好?”

现在的李成烨,总喜欢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梅花苑里建的这个游廊,走势也是浅浅的升高,到尽头时,差不多也是这里的最高点,建有一座八角的观梅亭,坐在其中园子里的所有景色尽收眼底。

早有宫人将毛皮的厚软垫在亭子里铺设好,摆上点心茶水,一旁的小红泥炉子上的赤金水壶里还正冒着热气。

两人边说着话进了观梅亭,李成烨将罗华扶坐好,自己才在相邻的凳子上做好,罗华笑着道:“即是皇上这么安排了,臣妾自是没有什么异议,还要多谢皇上体恤了!”

李成烨挥手示意宫人们站在远处侍候,将罗华搂在怀里,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拉过来给罗华盖着:“你病着的那几天,师兄让人联系上了师父,虽然后来又让人送了信,告诉师父你已经好了,但是师父还是不放心,就这一两日估计就能到的。”

罗华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道:“师父他老人家也一把年纪了,怎么眼看着就要过冬的时候到去了吐蕃,那地方那么冷,环境又差,生了病可怎生是好。”

“我倒是还没来得急问师父原因,若是师父来了,你便让师父多留几日,在这陪陪你,让师父养上几天也好。”师父听到十一生病的消息之后,几近是没日没夜的往回赶的。毕竟年纪在这放着,也是不能马虎的。

罗华自是明白李成烨的意思,笑着道:“师兄放心吧,十一定是要把师父这些日子没了的,给补回来,保准让师父红光满面的走!”

李成烨笑着亲了亲她的发鬓,柔声道:“师兄自是相信十一的。”顿了顿道:“师兄在安排几个命妇来陪十一可好?”

罗华差异的看向李成烨,她现在好好的,为什么需要外命妇来陪?

李成烨干咳了两声解释道:“李靖远的夫人,一直都有宿疾,今年的冬天尤为严重,太医便建议李夫人泡温泉。李靖远求到了师兄的跟前,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师兄便同意了。”

罗华嗔道:“师兄即是答应了,就让人住进来就是了,十一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又不会不同意让人进来,还需要师兄在这试探十一,师兄分明就是不信十一,哪里是刚才说的就是信十一的,十一不依!”

罗华撒娇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李成烨看着她撅着嘴的样子,眼底尽失宠溺,忍不抱着她在她红润的小嘴上轻啄了几下,但那美好的触感一时又让他心猿意马,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罗华没想到李成烨大白日的,在外面就抱着自己接吻,一时刚要出口阻止,却让个华润的异物乘机溜进了嘴里。

这一次的吻比以往的哪一次都要来的炽热和急切,让她无从拒绝,只能渐渐沉迷。仿佛是要证明什么似的,他的舌头扫过她嘴里的每一个角落,纠缠着她的舌头,大力的箍着她的肩头,直到她都觉得呼吸困难了,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

她白皙的脸庞,似是比这院子里的红梅还要娇艳,一双杏眸里蒙着一层雾蒙蒙的水迹,娇弱无力的俯在他的肩头,等感到他下身的异样时,又是一阵僵硬,接着便要起身。

这几日她的身子慢慢的好了,夜夜与她同床共枕的李成烨便显出了异样,有时半夜醒来时,她都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作为一个皇上,想要多少女人没有,何必硬要在自己跟前憋着,反正他女人已经很多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李成烨却硬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沙哑而低沉:“不要动,我就这么抱会。”

轻风微起,带着院子里飘落的梅花瓣随风飞扬,似幻如梦。他那从心底里散出的爱意和欢喜,同他坚实的臂膀一起,将她紧紧的锁在怀里,动不得,逃不掉……

因为起风,所以游园也就暂告了一个段落。

罗华和李成烨回了秋霜殿,扬儿和元容也回了各自的寝殿。

进殿之后李成烨又嘱咐了罗华几句,罗华笑着道:“臣妾跟皇上,不过隔了一个正殿的距离,皇上不用这么叮嘱臣妾。”

罗华的戏谑,李成烨如何听不来,可是他自己总觉得要一再的叮嘱才能放心。他将她垂在耳朵前的一缕头发细心的别在耳后,顺手捏了捏她圆润的耳垂:“朕也不过白叮嘱几句,等朕看完了奏折在来看你。”

李成烨进了东边的书房,罗华进了西边的暖阁。

团子还在罗华特地为它做的软垫上平趴着睡觉,秋纹上前给罗华解了斗篷,见罗华一直在看团子,将斗篷递给一遍的二等宫女冬雪,扶着罗华在榻上坐下笑着道:“那几日也一直没见到它,倒是主子一好它自己便跑了回来,是个顶聪明的!”

罗华喝了口热汤,笑着道:“确实是个聪明的,就是太懒了点!”罗华自然知道团子看着在那趴着睡,但肯定自她进来的时候已经醒了,不过是懒得不愿意起来罢了。

果然听了罗华的话,团子立马抖了都身上的毛,弓了弓身子,像是刚醒一般,睁开了它那双萌死人不偿命的蓝眼睛。装得像只猫一样,踱着步子走到罗华跟前,在吴嬷嬷火热的眼神中,淡然的钻到了罗华的怀里。

罗华也不理会它,让佩兰给她在身上搭了条绸面的棉被,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半躺在榻上,便见那二等的宫女冬雪上前给罗华按摩起了腿。

这次带来的这些个二等的宫女,都是没有问题的,在经历了这次罗华的生病事件之后,越加的尽心尽力起来,这个叫冬雪的二等丫头,倒是按摩的好手,不过十一岁年纪,要是在前世,还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她们却要费尽心思,不过是是为活着。

罗华笑了笑,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抛开,对秋纹道:“记得一会给皇上送上一份熬好的燕窝粥。”想了想又道:“一会让人摘些梅花来,或是做花茶,或是插在瓶子里看都不错,让人折了给大皇子和大公主一人送一束,就说我说的,也不要别的什么回礼,只要一人做首梅花诗来就行,东书房里也送上一支。”秋纹应了诺,自取安排不提。

她自己无事,便歪在榻上看起了书。

元容回了殿,正看着书,便见翡翠笑吟吟的带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那小宫女手上托着个美人耸肩瓶,里面插着一支刚折的梅花。

元容稍一想便知道是罗华送来的,接了花又让人打赏了那小宫女。

翡翠看着在摆弄梅花的主子道:“罗昭仪可是很看重主子您的,只一束花都想着主子了,虽说是您现在一个人住着,但有个得宠的妃嫔庇护着终归是不一样的。”

元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罗华昭仪对我是好是坏,我自己心里明白,你的心思我也清楚。只是你不知花无百日红,到头来终究是什么个情形,谁也不知道。”

翡翠只觉得自家的主子越发跟以前不一样了,就是说的这些个话,她也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甚明白。

元容看着一脸迷茫的翡翠,暗叹了一口气,后宫里谁又能永远护着谁,就是父皇,那是有志向的帝王,关键时候也未必会想着自己这个女儿。

边想着,将以思索好的梅花诗写在了宣纸上。

第 61 章

李成烨在扎扎实实的陪了罗华一天之后,带着扬儿和元容浩浩荡荡的回了大明宫。

罗华送走了几人,便询问她身边的嬷嬷,宫女,太监一些事情,比如说关于李成烨上次派太监传旨的事情。

但问题似乎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那个传话的太监在路上出了意外,死在了半道上。

陈海回完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自家主子。谁都知道罗华这次差点驾鹤西游,跟这个跋扈的太监息息相关,提起这个太监,也不知罗华会不会动气。

罗华靠在葱绿色的迎枕上,纤细白嫩的手上拿着一个越窑青瓷的茶瓯,细细的摩挲。

动气到不会,只是想到了很多事情。

很显然,有一个很了解李成烨的人,知道李成烨在生皇子这件事情上会慌乱,会失了分寸,在淑妃生子的时候提了自己,慌乱之下李成烨很自然的顺着这个人的意思传了让自己回宫的旨意。

这个事情很关键的还有传话太监这个角色,单纯的让罗华回宫不是幕后之人的目的,他想通过这个不把罗华放在眼里的太监,让罗华出事,他未必想要罗华的命,但是一定是要让罗华失掉孩子。

这么一想,倒是所有的宫妃都有嫌疑。她又想起了上次荷花轩的事,也不知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一个人所为?

罗华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边的小几上,抬头看了下众人,这事情,她现在在怎么想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突破,怎么也要回宫之后在找线索,才可能找到有用的东西。想害她的人她必然不会放过,只是现在的她跟以前的她终归是不一样了,在不能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宫里的很多事情她都要弄明白了。

“就从康嬷嬷开始,嗯,每人说一段宫里个人的信息,前面的人说过的后面的人就不必在说了,只说没提到的,也可以加些自己的看法、意见,还有一些自己的见闻也可以说。”罗华淡淡的道。

众人应诺。

康嬷嬷恭敬的上前一步,她说的是宫妃的个人信息。让罗华吃惊的是,康嬷嬷将皇帝后宫的所有女人都了解的很是清楚,从出家的珍妃开始,到最末的一个姓黄的才女,四妃,十二嫔,十八世妇,三十二御女,共计六十六个宫妃,她们的出身,大致的品性,她都说的出来。

李成烨的后妃,嫔往上的以功臣之后居多,嫔往下的出身就有些五花八门了,最末的那个黄才女父亲甚至是个杀猪的。

众人一次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罗华这才知道,与端庄的长公主和活泼的二公主不同,张昭仪所生的三公主婉容飞扬跋扈,动辄打骂奴才,不过才八岁的年纪,她手中已经有了不下五条的人命。

周昭容所生的四公主淑容却实在是个畏首畏尾的女孩子,都已经七岁了,在宫娥太监面前还不敢大声说话,身子更是弱的厉害,大约是从吃饭开始就已经在吃药,似乎,她的命就是药在吊着。

赵修仪生的五公主今年刚五岁,还看不出品性,在往下,六、七、八、九这几个公主更是因为年纪太小,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李成烨身边跟着两大太监,殿中省总管王德顺,内侍省总管冯天良,六个掌事女官朱尚宫、陈尚仪、颜尚服、曾尚食、郑尚寝、蔡尚功,主管李成烨的衣食住行。

你一言我一句的,一直说到了午膳的时候才堪堪将众人知道的信息都一一说了一遍。

几乎她们说的,罗华就没有几个知道的,她对自己如此迷糊,竟然还安稳的在后宫里混了这么久,表示惊讶,暗叹自己人品太好。

罗华将自己配置出的香料,给众人赏了一份,以资鼓励,给康嬷嬷特别的加了一个赤金镶蓝宝石的梅花簪。

陈海李甘还有三个小太监赏的是洗衣去味的香料。太监们大多是泌尿系统有问题,由于遗尿的原因,所以常年身上会有骚味,罗华的这个赏赐可比金银来的更让这些太监们高兴,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己走哪都带着让人讨厌的异味。

罗华相信,自己的这一番赏赐下去,就算不明说,他们应该也是明白的,她喜欢众人提供的这些信息,在鼓励他们再接再厉。

吃过午膳,罗华便直接休息了,将宫人都打发出去,自己便进了空间,修炼了一会,又游玩了一番。

罗华坐在暖阁内,正在进行每日的胎教活动,佩兰在读书,冬雪在一边按摩,暖阁内雕花的大窗开了一扇,冬日的阳光刚好照在靠在窗前榻上的罗华身上,她身上搭着一条羊毛毯子,舒服的昏昏欲睡。

一旁的康嬷嬷见外间的知画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知画见主子闭着眼,也悄声回道:“回嬷嬷的话,皇上派了两个内监,带着一个江湖医生,说是让来给主子诊脉的饿,现在在外面的偏殿候着了。”

她们的话,罗华也听到了,李成烨会请一个江湖医生给她诊脉?她觉得除非这个医生实在是个非常有本事的,在江湖上还要有响当当的名号,要不然,实在不值得他专门请过来。

等等,有名号,响当当?罗华猛然睁开眼睛。

罗华催促着知画和冬雪给自己换了衣裳,急匆匆的赶到了正殿。

一身青衣,白发如雪,悠然的坐在那里品着茶,说不出的飘然若仙,虽是瘦了,但依旧精神,不是师父又是哪个?

罗华也说不上为什么,师父只是慈爱的打量了她一番,她却觉得甚是心酸 ,不自觉的红了眼圈。

她转头对一旁的康嬷嬷道:“你带着人都下去,在让两个人在外面守着,没有本昭仪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不等康嬷嬷开口,罗华又道:“这个大夫,本昭仪认识。”

康嬷嬷确实是有些担心,但听得主子说认识,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在说让人在外面守着,一有动静,也能马上知道。便应诺,带着一众人退了下去。

看着最后一个出去的宫女将殿门闭上,罗华便要向师父行礼。

师父快走几步上前扶住罗华,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她,右手已经扣上了罗华的脉搏:“十一可还好?”只问了一句,自己便也有些难过了,怎么能好,怀着孩子又是生气,又是淋雨,又是生病,能好到哪里去?

心酸不过一闪而过,剩下的便都是见着师父后的喜悦。

罗华托着师父在椅子上坐好,自己也坐到了一旁,给师父到了一杯茶笑嘻嘻的道:“十一现在很好,师父不用担心,就是有些想师父了。”

李宗师无奈的叹了口气,见她不愿意说以前的事,他便也不在多问,不管怎么样不开心的事情在次提起,总归是会让她心里不自在的。

李宗师隔着几子摸了摸她的头:“只要你好好的就好,来,把左手伸过来,让师父在把下脉。”

对于师父这完全跟小孩说话的口气,罗华表示很无奈,乖乖的将左手伸过去,让师父给自己诊脉。

师父右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左手使劲的捻着自己的白胡子,眉头越皱越紧。

“你知不知道自己怀的是双胞胎?”李宗师将罗华的衣袖放下来,淡淡的问道。

罗华收回自己的左手,笑着道:“是知道,不过不敢肯定罢了。”这完全是说瞎话,她不但早知道自己怀的是双胞胎,而且还知道,是龙凤胎,她甚至给自己的两个孩子连小名都起好了,男孩子叫阿全,女孩子叫阿福。

她对于双胞胎不担心,但并不代表别人不担心,在这个医疗落后的古代,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说没就没了,头胎便是双胞胎,风险更是成正比的增长。

李宗师很担心,但却不敢直接跟罗华讲,怀孕最忌思虑过重,他想了想便笑着道:“十一确实怀的是双胞胎,你九师兄这次大概能如愿了,你和胎儿都很好,师父一会给你写些主意的事情,你千万按照上面的来做,一定能顺利生下皇子的。”

罗华笑着道:“还是师父最疼十一了,师父放心,十一一定会按照师父讲得来的。”顿了顿又道:“师父寒冬腊月的怎的到吐蕃那荒蛮之地去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是派里的一些事,师父不放心别人,所以亲自去了一趟。”

罗华狐疑的看着正在喝茶的师父,派里的什么事能让师父这么不放心,大老远的跑到吐蕃去?那么多师兄难道没一个人能办?

李宗师放下茶杯,看着罗华笑着道:“行了,你不用乱猜了,这事跟派里有关系,跟你九师兄也有关系,事情机密,只得师父亲自去。”

罗华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事情一跟皇帝牵扯上,确实就不是小事了,那就成了国事了,怪不得师父要亲自去,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师父不说,自然自己就不应该知道。

李宗师并没有待多久,吃过饭,略休息了一会便要走,罗华拦不住,只好将早给师父准备好的东西装上了马车,手里捏着师父列出的孕妇注意事项,有些伤感的目送着师父出了内宫——

蓬莱殿的暖阁内,只软榻上一左一右个坐着一个人,并无侍候的宫娥太监,赫然是皇帝李成业和师父李宗师。

与和罗华说话时的慈爱不同,此时的李宗师神色严肃,身上隐隐的散发着长者的威严:“我带着老十去了趟吐蕃,在那里已经建好了暗卫的据点,都跟老十见过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清楚了,你今天应该已经收到了那里发来的信息了。以后这暗卫我就完全交给老十了,这孩子办事稳重,细密,一定能比我做的更好。”

李成烨的暗卫,是龙门派在各地的分派做掩护,建立的一个庞大的信息监控系统,遍布整个大周朝,甚至在慢慢的向邻国渗透,往往用于收集各地官员的为政情况,以及其他一些,皇帝想知道的事情。

以前是由师父全权负责,现在师父年纪大了,自己也不愿意在做了,便交接给了知道李成业身份的十徒弟,夏江王李道宗的次子,李寻飞。算起来,李寻飞还是李成烨的堂弟。

李成烨点了点头。

暖阁内一时安静了起来,两人个端着一个茶杯,李成烨半瞌着目,也不知在想什么,李宗师右手搭在小几上无声的弹敲着。

两人默默的对坐了一会,最终还是李宗师先开了口:“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但有些话我要先说清楚,你若是在把自己的师妹逼的差点没了活路,你放心,也不用你说,我自会带着你师妹走的,我们师徒两也不碍你的眼,一定走的远远的!”

李宗师看着对面一直绷着脸,垂着眼睑看不清表情的徒弟,突然一阵无力:“罢,罢,罢,你是皇帝,我就在怎么是你的长辈,是你的师父,也还逃不过一个臣字,老夫无礼之处还望皇上多见谅!”

李成烨知道师父因为罗华的事情,一定很生气,早打定主意,师父不弄说什么自己都一律不吭气,待师父骂过了气自然就消了,却没想到师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看着李成烨僵硬的面色,李宗师觉得自己说的确实有些过了,他不自在的干咳了一下,缓了缓口气道:“师父说的话,是不好听,但是是真的希望你和十一能好好的,十一是个难得的好女子,你知不知道,她这次怀的是双胞胎?”

第 62 章

开春大军就要出征,作为大元帅,李靖远公务很繁忙,但不管多么忙碌,干完公事,他第一时间就是回国公府的上房,看自己的夫人。

李靖远身上的铠甲还没有脱掉,银色的铠甲上沾满了寒冬的气息,刘夫人的贴身侍女迎春和迎红早已迎了出来,侍候他将冰冷的铠甲脱下。

李靖远常年征战,身材很是魁梧,迎春站在他的身前,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他的yīn影里,鼻腔里充满了男性荷尔蒙气息,一张俏脸早已飞红,在一想夫人刚才对自己说的话,连手都有些颤抖。

李靖远急着看自己的夫人,并没有注意一个小丫头的失态,待脱了铠甲,在火前烤了烤,便大步进了内室。

刘夫人过惯了苦日子,哪怕现在是国公夫人,屋子里照样很朴素,一点都不奢华,她坐在榻上穿着个半旧的香色家常小袄做着绣活,不过三十五岁的年纪,原本乌黑的秀发,早已花白,皮肤暗黄,甚至满是斑点。

每次看到自己的夫人,李靖远总要心里一酸,他放慢脚步轻叫了声“蔓娘”。

蔓娘听见声音,忙将手里的绣绷放下,笑着起身道:“老爷回来了。”

李靖远上前拉着她的手坐下道:“说不让你做绣活,你怎么老是不听,太医不是说你要多休息吗?”迎春端着盘子捧着沏好的茶水放在几子上,又偷眼看了回李靖远。

李靖远不到四十,本就长的俊美,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多出了一份特有的军人魅力,十五岁的小丫头,只觉春心萌动,小脸红了个透。

李靖远看不到,但蔓娘却注意到了。

李靖远这么大的年龄了,也只有自己生的一女,至今没有儿子,以前她挡着,是想着自己总能给他生一个儿子的。

但是现在不行了,她的身子不好,却一直这么拖着,她生不了儿子,却不能让他没了香火。

她觉得锥心的疼,但还是强笑着将迎春拉到跟前道:“老爷看看迎春这姑娘怎么样?这摸样身板都是顶好的,我做主,今个老爷就收了她,等她生了儿子,就抬个姨娘。”

迎春早羞的低下了头,两只白嫩的小耳朵都成了粉色,看上去可爱又活泼。

李靖远铁青着脸定定的看着蔓娘,直看的蔓娘脸上的笑意都维持不住,渐渐的换上了哀色。

迎春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老爷说话,安静的让她有些害怕,她抬眼偷偷看了下李靖远,却听李靖远对着自己厉声道:“滚出去!”

李靖远的声音不大,但迎春觉得自己的世界似乎坍塌了,她哇的一声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蔓娘想什么李靖远都知道,可是蔓娘难道不知道,与孩子比起来,他更在意的是她?

他爱怜的替她擦着脸上的泪水,可是泪水越来越多,他便将她拥到了怀里,轻抚着她的背:“会好的,会好的,蔓娘不要怕,我只要蔓娘的儿子,别人的都不要。”

蔓娘泪流满面抱着李靖远:“我怕,我真的怕,我怕我死了你怎么办,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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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见外命妇,罗华也只好按品级也着了昭仪的服饰,只是因为怀孕,偷工减料的只在外面罩着那长衫,下面的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

梳了个堕马髻,簪了套粉色的珍珠头面,庄重中透着闲适。左手搭着秋纹,右手搭着佩兰,后面跟着康嬷嬷、白嬷嬷、吴嬷嬷、马嬷嬷、紫珠、白微、陈海、李甘、冬雪、知画,众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罗华到了正殿。

蔓娘也不过刚到一会,殿门口的太监便唱诺道:“罗昭仪道!”奶嬷嬷蔡氏和大丫头迎红忙将蔓娘扶起。

其实罗华昭仪这样的嫔,也不过时正三品的品级,比起国公夫人品级还不如。但是就如同皇子在没有品级也只对皇帝外的人行抱拳礼,罗华品级在不如人,也是皇帝的小老婆,见了这些皇戚贵族的命妇,只微微行了个侧蹲礼,叫了声虢国公夫人。

蔓娘受了半礼,也行了侧蹲礼叫了声罗昭仪。

二人互相见了礼,分主次坐下。

李靖远和他夫人的事情她多少听说过,对于李靖远她很敬佩。李靖远功成名就,对自己的糟糠之妻几十年如一日,为了妻子的病情,亲自请求皇上,这样的重情重义的男子,就是在一夫一妻的现代,也是打着灯笼难找的。

对于刘夫人,她多的是好奇,她多少也会猜测,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会让战神一样的李靖远如此情深对待,才女?美女?

她想过很多的情形,但没想到,看到的刘夫人会是这个样子。国公夫人的朝服,在她干瘦的身子上很显得空荡荡的,蜡黄的脸上布满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老年斑。

但她的眼睛很清澈,虽然少了光彩但却透着一股坚毅,一股淡然。

蔓娘见罗华在打量自己,自嘲的一笑道:“可是臣妇的样子太过出乎罗昭仪的意料了?”

罗华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因为蔓娘的突兀而显的不悦,确实是她的长相出乎了她的意料:“虢国公夫人说笑了。”顿了顿道:“夫人的住处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就住在秋霜殿的偏殿里,一会夫人看看,若是有什么缺的,或不得用的派人来告诉我,我帮夫人添换。”

蔓娘笑着道:“有劳罗昭仪了。”

这个罗昭仪年纪不大,貌美不必说了,涵养倒是很好。她看了看罗华握着辈杯子的水嫩的双手,微低下头,有些酸楚的摸了摸自己干瘦的手背。

罗华不说话,国公夫人也一声不吭,气氛其实一直很尴尬。

“我会医术,而且专攻疑难杂症。皇上的意思,让我借着这次机会,给夫人看看,不知夫人意下如何?”上次听说刘夫人要来泡温泉,罗华便问过李成烨是不是需要自己给看看,李成烨只回了四个字“量力而行”,听起来冠冕堂皇的,但他的神态和语气都告诉罗华,我希望你给看看,能治好当然最好。

蔓娘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道:“皇上和罗昭仪的好意臣妇心领了,只是太医说了,臣妇已是强弩之末,臣妇不想罗昭仪怀了皇嗣还跟着臣妇一起糟心。”

这完全是不信任自己,但是好歹她那不温不火的笑容有了温度,罗华一笑道:“我知夫人所想,但容我给夫人先把过脉,可好?”

蔓娘盛情难却,便只好道:“那边麻烦罗昭仪了。”

罗华移到了刘夫人的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白薇立马将诊脉的小枕头拿出来,垫在刘夫人的手腕下。

她的手腕细的不足一握,只剩下皮包骨头,看的众人都有些不忍。

离得近了,罗华身上特有额香气便迎面而来,不似寻常的熏香,她身上的闻起来清淡而舒心。蔓娘抬头看时,见罗华白嫩的脸庞不施脂粉,但如同一个上好的白瓷,光滑的甚至一个毛孔也没有,脸上带着健康的红润,一点也不像怀孕的人。

罗华见蔓娘打量自己,便抬头冲她浅浅一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打量。

罗华不过随意的举动,却立时就让蔓娘多了几分好感。

虢国公夫人的身体确实很差,但是却还有一线生机,她有把握救她。

罗华因为思索微皱着得眉头舒展开来,笑着对蔓娘道:“夫人不用忧心,夫人的病我能治好,只要夫人愿意按照我说的做就成了。”

不等蔓娘消化罗华说的这句话,蔓娘的奶娘蔡氏噗通一声跪到地上,磕起了头:“只要昭仪娘娘能救我家夫人,奴婢一定给您立生嗣,日日香火不断,奴婢这辈子,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罗华看了眼白嬷嬷,白嬷嬷立马会意,上前扶起了蔡氏:“老姐姐这是干什么,我家主子即说了能治好虢国公夫人,那就一定能治好,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也不用您做牛做马。”

回过神来的蔓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将目光从奶娘的身上移回,眼里闪着泪光,有些语不成调的道:“罗昭仪,说,说的是真,真的?”

罗华多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笑着道:“只要夫人愿意相信我,我就一定能让夫人痊愈。”

罗华当场就制定了蔓娘的治病计划,前期治疗为期一个月,从当下就开始,以后的治疗看头一个月的效果在决定。

蔓娘的治疗,喝药,吃药膳,泡药浴,针灸,按摩,一样也不能少,她特地将蔓娘的大丫头迎红留下,将按摩的技法交给她。这丫头机灵还踏实,学的到也快。

等到十天之后,罗华需要做的便只剩下每日的把脉,和适当的修改药方,和蔓娘的关系也是迅速升温,现在蔓娘叫她罗华,她叫她蔓娘。

早起未吃饭之前把脉,是最准的。罗华细细的替蔓娘把过脉之后笑着道:“不错,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只要你一直都保持这样的心情,一个月之后,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熟识之后,随着病情的慢慢好转,蔓娘骨子里的热情豪放就表现了出来,闻言拍了下罗华的手笑着道:“有你在,我就不用担心了。对了,上次你给我说的那个面膜,我试着做了一个,哎,用了之后效果真的很不错,快,你说还有什么好东西,都老实交代了,我也不指望着就真能跟你一般,但你也得让我比没生病之前的我好上很多吧!”

罗华笑着道:“蔓娘姐姐既然都开口了,罗华岂敢不从。”一听罗华又要上美容课了,众人连忙都竖起耳朵认真的听了起来,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正直花季的少女们。

蔓娘和罗华每日还有一件事情,那便是回复自家相公的来信。听蔓娘说,李靖得知蔓娘的病能治好,高兴的喝了三大坛酒,要不是骊山行宫门口有守门的,他差点就要奔进来了。

此后为了一解相思之苦,每日一封家书。

李成烨则很强势的,每日三封,大显他的唠叨之功,常常一天要写六大页,最后还越写越肉麻,完全不像他平日的说话风格,罗华常常一边读信,一边想李成烨扳着脸说这些话的情景,总要乐上好一阵。

第 63 章

让罗华没有想到的是,将近一个月相处下来,她跟蔓娘俨然成了忘年交。

她们一起设计衣服,设计首饰,互相吹捧互相挖苦,一起看书,一起下棋,而且很凑巧的两人都是臭棋篓子。

罗华便教了她跳棋,这种相对简单些的游戏,两人到还玩的有滋有味,虽然悔棋是家常便饭,但是你悔我也悔,谁也不笑话谁。

在罗华的悉心治疗下,蔓娘确实渐渐的恢复了健康,而且在罗华的面膜效用下,蔓娘的皮肤也达到了她预期的效果,三十五岁的蔓娘,现在看起来俨然不过三十岁的样子,气色和肤色都相当好。

腊月二十八,罗华要回宫,蔓娘也一同回了长安城,还未进城之前,一定要跟罗华坐在一起,直到进了长安城,才回了自己的车驾,分手之际,再三告诉罗华,闲来无事就算不招她进宫,也一定要寄出来书信。

对上这么个其实心里很年轻的人,让罗华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了未老先衰的征兆?

在李靖远的无心宣传之下,差不多的人都知道,罗昭仪治好了虢国公夫人的绝症,是当世神医,有闲人便将罗十一称作罗神医,将罗昭仪称作小罗神医。

其实,当罗华听说的时候,她觉得挺囧的——

魏国公府,翠微居的书房内。

老魏国公,听了自己二儿子魏国公的话,一时红了眼眶:“好,好,好,是华儿就好,是华儿就好!咱们韦氏就是一门三国公又如何,连我那可怜的外孙女都见不上,一点忙也帮不上,你大妹妹就只留下了这么点骨血,因为你妹夫的事,咱们怕受牵连,知道她进了宫,连进宫看她都不敢,现在好了,这下好了!”

大儿子吕国公见自己父亲情绪激动,忙亲自到了杯热茶,捧给父亲道:“父亲说的是,如今皇上即肯让罗昭仪有孕,那也是在不记妹夫以前的事的意思,估计,用不了多久,以前朝堂上打压的那些妹夫的门生们,慢慢都会得到任用的。”

老魏国公将茶杯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放,不悦的道:“老父在说你外甥女的事,你扯那么远做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国公爷?!你去安排,尽快往宫里递牌子,这两天就让你母亲和你媳妇,弟妹进宫去见华儿,华儿是没有娘家,但是她有外家,看哪些个不长眼的,敢欺负老父的外孙女!”

吕国公和魏国公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父亲年纪越大,越发的有了孩子脾气,什么都得顺着,不敢有半点的违逆,就算是要见外甥女,这都是要过年了,宫里宫外都一团忙乱,在怎么说也得要过了年在说啊!

两人当着父亲的面应了,又闲话了一会,才一齐退了出来。

不同于老魏国公单纯的想见孙女的心思,吕国公和魏国公虽是也有疼爱甥女的心思,但想的更长远一些。

外甥女做了昭仪,还怀有皇嗣,若是能为皇上诞下皇子,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对韦氏而言,那实在是天外飞来的机遇……——

景仁宫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最大的不同便是偏殿的绿萼梅开的一派繁盛,几个小太监抬着软轿,一路将罗华抬进了景仁宫的正殿。

正殿里早有人将火升了起来,猛的一经来,便是一股温热的浪潮铺面而来,罗华扶着秋纹的手下了轿。

进了暖阁,秋纹和佩兰替罗华脱了玄狐毛的斗篷,换了衣裳,知画和冬雪带着其他几个二等的宫女,将洗漱的一应用具都捧上,白薇和紫珠上前替罗华净了手面,漱了口。扶着罗华在榻上坐下,刚喝了一口热汤,王德顺打起帘子,李成烨便微笑的站在罗华的面前。

秋纹和佩兰扶着罗华颤微微的站起来,向皇上行了一礼,便在王德顺的号召下,迅速的撤离出了暖阁。

这是间向阳的暖阁,窗台上,还摆着一盆绿油油的水仙,丝毫没有冬日的yīn霾和寒冷,李成烨身上明黄色的龙袍,在这有些清淡的阳光下,莫名的沾染上了暖色。

李成烨觉得自己有些空落的心,终于填满了,他伸手想将她拥在怀里,但她和六个月差不多大的肚子,横空阻隔在了两人之间。

罗华好笑的看着有些窘迫的李成烨,她笑的眉眼弯弯,圆润的脸上便有个浅浅的肉窝窝。

李成烨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拉着她坐到榻上,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从后面拥住了她。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出,一手抚摸着她的肚子,一手却放在她的xiōng前。

罗华没好气的拨开他放在xiōng前的手,他却恶虐的将她越加丰满的xiōng脯揉了一把,气的罗华一转头便咬在了他的耳朵上。

但她其实真没有胆子将皇帝的耳朵给咬出问题,只含在嘴里,用牙齿磨蹭了几下,便又放开了。

还未等她转过头,他便抬起头叼住了她的红唇,这甘甜的味道,确是越饮越渴,他一手揉捏着她的酥软,因为怀孕而越加敏感的身子,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挑逗,不自主的发出一声嘤咛。

李成烨身子一僵,艰难的离开了她的唇,她眼里泛着一层明媚的春光,红唇微张,两颊粉红,李成烨觉得下身涨得厉害,只好别过头去。

罗华不解的问道:“师兄,怎么了?”她此时的声音都是说不出的妩媚。李成烨声音沙哑的道:“你有了身孕,这样不行。”

不行?不行,怎么就跑来挑逗自己,你想走,我还不乐意了!罗华侧着身子,伸开双臂抱住李成烨,有以无意的用自己丰满的xiōng脯蹭一下他宽阔的脊背,及其魅惑的道:“可是,难道师兄不知道?怀孕除过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能行房事,其他时候只要小心点是不会有事的。”

罗华的一句话,让李成烨刚刚还压制着得火山般的热情瞬间便喷发了出来,大有不可收拾之势——

“啊……嗯…那里……啊……好舒服,啊…….”李成烨从后面抱着罗华,将自己深埋在她的身体里,顾忌着她的身体不敢太过猛烈,但她似乎比他想的还要热情。

他试着大力抽动了几下,听她娇媚的大叫出声,他伏在她耳边:“乖十一,是不是这里,嗯,舒不舒服,嗯?”边说着又狠狠的动了几下。

床上的罗华从来都是有些放荡的,她扭动着腰肢配合着他的动作,深深浅浅的娇吟早已是最好的回答——

皇上一回宫,后宫女人们争斗的主心骨便回来了,也不知是因为要过年了,还是因为后妃们鲜亮的衣裳和首饰,后宫里很是多了不是一心半点的喜庆的气息。

秋纹不经意的发现,知画是个剪窗花的高手,拿了几个给罗华看,罗华笑着道:“确实是个手巧的,这样吧,咱们的窗花就全拜托知画了。”

紫珠笑着凑到跟前道:“主子,您还不知道吧,其实,白嬷嬷的窗花也剪的好,奴婢上次见白嬷嬷剪的那个猴子捧桃的窗花,连那猴子的眉毛都能看见的!”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

秋纹恨恨的戳了几下她的脑袋,脸上却绷不住,满脸的笑意。

众人正说的热闹,外面的小宫女进来行了一礼道:“主子,冯天良,冯总管在外面求见。”

对于冯天良这个太监,罗华的映像真的很淡漠,他似乎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人,若不是因为上一次他们特意的解说了一番冯天良,她也许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这么一号人。

冯天良进来的时候,手里托着个红漆盘子,托了一盘子的牌子。罗华略看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向了冯天良,他看上去比王德顺要年轻,个子偏低,身材微胖,长了一张很大众的脸,笑起来会有很深的眼尾纹,向罗华行了一礼,便道明了来意。

这几日,有不少命妇向宫里递牌子,要见罗昭仪。李昭仪虽管着这一块,但是同一时间这么多的高品级的外命妇递牌子要见同一人,她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决断,所以干脆将事情向皇上禀明,让皇上决断。

皇上将牌子哗啦着看了看,就让冯天良全部端来了景仁宫,让罗华自己看着办。

罗华笑着道:“这点小事,还让冯公公亲自跑了一趟,实在有些过意不去,陈海你送送冯公公,将咱们的好东西也给冯公公送些。”

景仁宫所有的人都知道,罗华所说的好东西就是银子。

陈海会意的一笑,从康嬷嬷手中接过一个不起眼的荷包,送着冯天良出了景仁宫,趁人不注意,将荷包灌倒了冯天良的袖子里,冯天良神色不动得掂了掂重量,对着陈海越加的和蔼起来。

罗华歪在榻上,让佩兰一一将九个牌子上的名号读了一边。

自己凭着“罗华”的记忆,将这些人物都梳理了一遍。

老魏国公夫人小王氏是罗华外公的老魏国公的继室年不足四十,是罗华的亲外婆大王氏的堂妹。

吕国公夫人王氏年四十八,是罗华的大舅妈,也是罗华外婆的内侄女。

她们都是晋阳大族王氏的大家闺秀,出于真正的名门望族。

魏国公夫人河东闻喜裴氏年四十六,照样出于世家大族,是罗华的二舅妈。

晋阳王妃韦氏年三十四,是吕国公的嫡长女,罗华的大表姐。

惠宁郡主李氏年三十二,庄亲王的嫡长女,嫁给了吕国公世子,是罗华的二表嫂。

齐王妃罗氏年五十二,是罗华父亲的嫡亲大姐,是罗华的大姑。

临文郡主年三十,因丈夫早逝,一直寡居在家,是齐王的嫡长女,罗华的表姐。

夏江王妃罗氏年四十八,是罗华父亲的嫡亲二姐,罗华的二姑。

文成郡主,夏江王的嫡女,夏江王妃的老来女,年十四。

以前没有想过,现在突然发现,自己的亲戚竟然都这么强悍,不过在强悍有什么用,皇权至上的封建时代,不处于金字塔的最高层,在强也是弱者。

“罗华”的记忆里,这些牌子上的长辈,除过小王氏映像太过淡漠之外,其他的人待罗华,乃至罗华的父亲母亲都是不错的。罗华的外婆三十六岁就去世了,罗华的舅妈待罗华的母亲一直都是长嫂如母,跟母亲的感情很深厚,连后来的大表姐也跟母亲的关系特别好,爱屋及乌的,对罗华确实很不错。

而父亲因为是罗家的幺子更是独子,大姑和二姑待父亲一直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宠儿子都没有这么过过。同样地,待父亲喜欢的自己,也是相当的好。

从各个方面考虑,这些人都是一定要见的。

但是,她才刚有身孕,便迫不及待的跟这些手握重权的外戚,李成烨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她是一个权力欲望很重的人?又或者她已经提前给自己的儿子在铺路?

罗华看了看脸上带着喜色的一众人,将目光移向了康嬷嬷:“嬷嬷你说,这些人本昭仪能不能见?”

康嬷嬷略一思索便知道罗华担心的是什么:“奴婢觉得,主子您是多虑了,您想,皇上即是说一切看您,那便表示您见或是不见至少对皇上不会有任何影响。在者,您虽是昭仪,但要递牌子的,哪个不比您品级高,差不多都是您的长辈。您想想,您才刚有了孕,眼见着身了小皇子便要飞黄腾达了,便不见自己的长辈,知道的人说您怕惹事,不知道的人只怕就说您不知礼数,故意拿大,依奴婢之间,您一定得见。”

康嬷嬷说的也很在理,她才不过正三品,人家一品的命妇要见自己,还大都是长辈,她要是推脱便要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她哪里又什么原因,皇上都允许了,她怀着身孕,吃得好谁的好,样样都很棒,见个把人,一点问题也没有,既然没有理由推脱,那就是不应该推掉,那这么想下来,就是必须要见了。

即是必须要见,便跟其他的事情没了关系,也牵扯不上别的事情,看来开始是她自己想的有点多了。

罗华便与众人商量了一番,决定正月初六的时候,将所有的人一齐在景仁宫宴请了,具体事宜,由康嬷嬷全权负责,只把安排好的章程拿上来让罗华看上一遍就行了。

过年

九个一品的外命妇,齐齐的递牌子要见罗华,这在宫里的震动是很大的,等在仔细一查,才发现这些命妇全是罗昭仪的近亲,舅母和姑姑,表姐和姑表妹,这样的身世,是众人始料未及,或者说以前被下意识的忽略掉了。

等再次发现时,众妃嫔们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样的身世,后妃里没有一个能比的上,若是真的让她生了皇子,只要没有大的意外,那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

越是没人能生下皇子,越是难有人能生下皇子,这几乎已经是一个恶性循环,在长期的没有皇子时间内,滋长了太多人的野心,几乎很多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皇后梦,太后梦——

李成烨的嫡系暗卫,都是以王字开头。王甲便是这些暗卫的头目,他奉命探查关于上次的荷花轩事件,还有这次的罗昭仪事件,但其实两件事都是跟罗华挂钩的,两件事的目的都是罗华。

他将查到的所有东西都呈给李成烨,便退到了一边角落的yīn影里。

李成烨淡淡的翻看了一下这份调查,每次的事情虽有指向的主谋,但其他人若说没有干系,却都有推波助澜的功劳。而且,刘充媛当时的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跪掉的,而是被丽妃给踹掉的!

他冷冷地笑了笑。

调查的结果显示,两次的主谋都是王充媛,他却怎么都不能相信。不是他觉得王充媛不会干坏事,而是他觉得这样精密的设计,王充媛没有这脑子。

又或者,其实是她太会隐藏了,他一直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她?

他摇了摇头。

对一边的王甲道:“十二个时辰监视王充媛,朕怀疑这事有幕后之人,一有什么情况,马上来报。”——

罗华穿着淡黄色丝绸棉衫,挺个肚子坐在软榻上,看着众人侍候李成烨洗漱,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着话。

“皇上,臣妾打算正月初六将递牌子的长辈们一次宴请了。”

李成烨由着身旁的宫女给自己拿锦帕轻细的将手擦干,才走到榻上坐了下来。

众人便很有经验的,自觉的依次退了出去。

罗华盯着李成烨,等着他回答,李成烨却盯着罗华的肚子,皱着眉摸了摸:“这两天皇儿可还乖巧?”听师父说,这次怀的是个双胞胎,生孩子的时候风险会大些,但是却不能对罗华说,免得她心里有了压力,思虑过重,到后来越发的不好。

罗华无奈的拉了拉李成烨的衣袖:“师兄,十一说的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李成烨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听到了,只要你觉得身子好就行。”

罗华到了杯热茶递给李成烨道:“十一还没进宫之前,她们对十一都很好,而且大都是长辈,说什么也要见见。”

李成烨点了点头,将杯子放到小几上。

罗华还待开口说话,李成烨搭在罗华肚子上的手却像触电了一般,啪的一下便拿开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李成烨脸上带着少有的慌乱之色“十一,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师兄这就去叫太医。”

罗华微微一愣,一手拉住李成烨的胳膊,一手捧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哎呦我的神啦!胎动把咱英明神武的皇帝给吓着了!

李成烨诧异的看着笑的酣畅的罗华。

罗华笑够了,才将李成烨的手拿过来,再次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温柔的道:“阿全,阿福,来给爹爹打个招呼。”

李成烨的手掌果然便传来一前一后,一轻一重的两下动静。

罗华看着疑惑的李成烨笑着道:“师兄这下可明白了?肚子里的孩子到了一定的月份,是会在母亲的肚子里活动的,这叫胎动,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他们是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的,你看刚才听了我的话,他们不是就给师兄打招呼了。”

罗华又摸了摸肚子道:“来在打个招呼,就睡觉觉,乖乖休息哦。”

等到李成烨明白这其实是孩子,在翻身,或是在踢腿的动作时,内心奇异的柔然了起来,感受着手掌处一轻一重的两下动静,不自觉地露出了笑脸,像所有的期盼孩子的父亲一般,他将头放在罗华的肚子上,用耳朵听着孩子的动静。

好一会了他才直起了身,说话时连声音都比平时温柔了不少:“对了,阿全,阿福是什么意思?”罗华笑着道:“是十一给孩子起的名字,十一每次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就是这么叫得,他们就好像能听明白似的,常常,还会伸一下小胳膊小腿的,应和一下了。”

李成烨温柔的抚摸着罗华的肚子,亲了亲罗华的耳朵。

李成烨虽没有答话,但事后的众多事实显示,他牢牢记住了罗华的这番话,有事没事的就摸着罗华的肚子叫着阿福,阿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等待孩子们打招呼,如果没有动静,他便再接再厉,若是有了动静,他便越发的再接再厉。

看的罗华常常翻白眼——

景辰六年的除夕夜,高挂的宫灯,将整个大明宫映的如同白昼一般,到处布满了喜庆的大红色,内宫里热闹而有秩序。

但最热闹的地方却在丹凤门的广场上。

每年的除夕夜,宫廷都会有傩舞,也称“大傩”,仪式颇为盛大,有千人之多,鼓声,乐声,松木燃起的篝火,将新年的气氛完美的烘托了起来。

皇上带着王公大臣们,以及各位妃嫔,在丹凤门楼上一齐观看,广场的外围是热山人海的人民群众。

但是,在热闹又有什么用,李成烨根本就不让罗华出景仁宫,连一会的宴会也不让罗华到场,而且景仁宫里里外外都是不能放鞭炮的,免得惊了罗华肚子里的小皇子。

罗华撅着嘴,躺在烧的热乎的炕上闹脾气。

“白嬷嬷,你说,皇上是不是讨厌我了,这么见不得我高兴。”

罗华的这个问题让众人都很不以为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皇上分明是太着紧自家的主子了,才不让主子出去的。

白嬷嬷笑眯眯的从紫珠手里接过燕窝粥道:“主子怎么能说这种话,皇上可是为了小皇子好,外面热闹是热闹但也乱的很,万一吓着了小皇子,那可就不好了,您先喝点粥吧。”

罗华一撇头,很坚决的道:“不喝!”

秋纹便笑着道:“外面热闹,要不主子,也玩个什么吧?骊山行宫的时候,您不是教咱们打过三国杀嘛,那牌奴婢还收着了,这会拿出来,奴婢们跟您完几把如何?”

不得不说,秋纹是跟罗华时间最长的,说话往往能引起罗华的共鸣。

罗华一想也是,凭什么别人乐着她就要躺在炕上生气,玩,为什么不玩?

身侧的佩兰和白微立马将罗华扶了起来,紫珠笑嘻嘻的道:“还是秋纹姐姐厉害。”

古人也将正月初一称为元旦,也是岁之使。

这天,皇上在含元殿广场受百官朝贺,大开丹凤门一日,有仪仗队,和乐舞表演,气势恢宏。皇帝还赐给群臣柏叶以驱邪益寿,以柏叶浸酒,据说可以长寿。

早起的罗华被打扮的如同一个大红的灯笼,要多喜庆就有多喜庆,康嬷嬷带着景仁宫的众人一齐向罗华拜新年,拜年这种事,被拜的一般都是要掏腰包的,罗华大手一挥,罗华当女官的时候,上面的人赏的衣料首饰之类,按着等级,统统赏了下去,大家都累了一年了,很应该给个开门红的彩头。

刚吃过早饭,元容带着二公主雅容和扬儿一齐过来拜年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雅容还没到声音却已经传了进来:“罗昭仪,我跟大皇姐和皇弟来拜年了。”便说着又是一阵的嬉笑声,罗华的嘴角不自主的弯起。

和罗华差不多,大家都穿的很喜庆,在正殿里相互见了礼,各自的宫女们簇拥着,一同进了暖阁。

罗华和扬儿坐在炕上炕桌一侧,元容和雅容坐在另一侧。暖阁的地上便站了一地的人,显得很是热闹。

秋纹带着小宫女们在炕桌上摆上茶水点心。

元容笑着道:“我们来的早,有没有打扰到了罗昭仪。”

“你这孩子,也太外道了,什么打扰不叨扰的,皇上不让我出去,我还巴不得来个人陪我了。”罗华笑着道“尝尝这个点心,叫,我很喜欢,你们也试试看。”

雅容捏了一块放嘴里尝了尝:“罗昭仪这里的东西就是好,怪不得,皇姐和皇弟老是来了!”

元容和扬儿也个吃了一块。

一直没说话的扬儿,此时发话了:“罗昭仪的肚子,怎么一下子这么大?”

大家一愣,都笑了起来。

元容虽然没说,但满脸写着赞同,雅容则是好奇。

罗华拉着扬儿的手,下意识的替他里了里衣服:“这孩子,看着你是长大了,怎么说话还这么冒失。”

扬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在别人面前不是这样的。

雅容笑着打趣道:“皇弟,平时可是一副小大人的摸样了,也就见了罗昭仪,才会这么可爱了。”元容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的,也笑着道:“罗昭仪跟皇弟感情好。”

几人说笑了一会,罗华低叹了一口气,身旁的扬儿立马问道:“罗昭仪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罗华微微一笑,这孩子,总是这么敏感。

元容和雅容也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罗华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初六我要宴请我的姑姑,舅母,表姐表妹,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一个人还有身孕总担心,自己照顾不周到。”

扬儿想都没想脱口便道:“那扬儿来帮罗昭仪吧。”罗华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都是些女眷,你凑什么热闹。”

元容笑着道:“要是罗昭仪不嫌弃,那元容到时候来给罗昭仪打打下手吧。”

元容心想,罗昭仪即是能再自己跟前提这是,应该是希望自己帮忙的,在说这次来的人都是一品的外命妇,能跟她们打好关系,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正如翡翠说的,跟一个可能会生下皇子的宠妃处理好关系,长远来打算,这绝对是应该而且必须的。再说,从感情上来说自己也很喜欢和罗昭仪相处的。

罗华要的就是这效果。

她不是原来的罗华,到时候未必就有很多话可说,她宴请众人没有很明确的目的性,她怕自己到时候撑不起场子,让大家都不自在,多个人招待,便多个话题。再说,像元容这样的公主,她们一定会明白跟这些一品命妇处好关系的好处,到时候也一定会尽心的招待。

她跟宫里的其他妃嫔们,没有一个有私交的,她自己也不愿与这些人有太多交集,她觉得到头来估计都是是非。所以她除过元容和雅容之外别无选择。

罗华便道:“那我可就真不客气了。”不等元容回答雅容便道:“我也要帮罗昭仪!”罗华便装着一脸勉强的样子道:“即是两位公主这么热情,那我就勉强答应了。”

一听这话,众人哄的一下都笑了起来。

第 65 章

雅容进去的时候,母妃李昭仪坐在暖阁里坐着绣活。李昭仪一见女儿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拉着雅容坐到跟前,摩挲着她的背,问她都做了什么。

等雅容说到初六要帮罗昭仪接待外命妇的时候,李昭仪的声音立马尖锐了起来:“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母妃还在了,你就去巴结别的女人,你把我放在了什么地方?!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妃?!”

雅容吃了口点心,拿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淡淡道:“母妃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帮罗昭仪一个小忙而已,母妃何必说的这么严重。”

“是不是在巴结她,你自己心里清楚!别的我也不说,就算是个小忙,我也不允许你去帮!”女儿慢慢大了之后,俩人言语上的摩擦已经是常事。

“我是在巴结又怎么了?我是为了谁难道母妃不知道?您虽是管着宫务,可是咱们的日子好不好过,难道您心里不清楚?女儿劝您一句,在别摆什么大小姐的矜持,高傲了,舅舅们现在自己都够乱了,父皇又不宠爱咱们,咱们自己在不想点办法,迟早会被别人逼得没了活路的!”

皇宫里的孩子都早熟,比起自己的母妃,雅容其实更明白这个后宫,甚至比李昭仪看的更透彻。

李昭仪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时只觉得心酸难过,眼泪不自主的就留了下来。是,是她自己没本事,她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她软弱,她没有智谋,以前她父亲北威候还在的时候,她就是不受宠,但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多少还说的过去,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父亲说去就去,留下的几个兄弟,在父亲还没有出头七的时候,为了分家产的事,在灵堂上便大打出手,御史弹劾,皇上震怒,要不是父亲的面子还在,皇上便要毁了世袭的铁券。

从此之后,她一个不受宠的昭仪,在后宫里过的越发的艰难起来,幸亏她的女儿机灵,从小便乖巧懂事,在大点的时候,便要为母女两个cāo心,她知道,她这个母妃一点也不称职。

雅容见自己的母妃哭了,心里也不好受,便坐到李昭仪跟前,拿帕子,替母妃擦着眼泪:“您,您别哭了,女儿说话鲁莽了,您别生气了。”顿了顿又道:“只是罗昭仪那里女儿是一定要去的,您也别生气,先听女儿说,女儿年纪虽小,可是有些事也是明白的,女儿哪怕就在是个公主,若是没有皇上的宠爱,以后什么前途也没有。您想,罗昭仪现在怀着孩子,大家都知道她这一胎的皇子是健康的,若是女儿能现在跟罗昭仪处好关系,以后若是真生了皇子,说不定就会是太子,女儿哪怕不得父皇的宠爱,但是能跟未来储君处好关系,那咱们也能好上不止一星半点的。”

李昭仪一听这话此时也不哭了,只急急忙忙的道:“你这孩子,若是罗昭仪生得不是皇子了,你不是白忙活了?”

雅容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对母妃的见识抱太大的期望,无力的道:“连女儿都看出来了,母妃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父皇虽做的不明显,但只要多用点心就能看出来,父皇是真的宠罗昭仪,您没见罗昭仪今天带的那个时新簪子上的珍珠竟然是个紫色的,足有拇指大小,圆润亮泽,是难得的上品,头上的一朵栀子花样的花,女儿竟没看出来是什么做的,就是拿桌子上随意摆放的物什,都是不一般的上品,您想想,这样的好东西是怎么来的?”雅容见自己的母妃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的耐心都要被用尽了:“宰相府早就散了,这些好东西自然都是父皇赏的,父皇能赏,那就是真的宠爱罗昭仪,我觉得就是现在的李充媛都比不上,父皇是真的将罗昭仪放在心里,就算生得不是皇子,跟宠妃处好关系,有什么不好?!”

一看李昭仪的脸色,雅容便明白,自己的话非但没有点醒自己的母妃,还带起了她的嫉妒之心,她觉得心里的火噌噌的直往上冒。母妃心xiōng狭窄,还缺少智谋,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她甚至觉得人家根本就是不屑于这样的无子无宠还没威胁的人较劲。

她自己一天劳心劳力,母妃却是一点的长进也没有。她早就知道谁都靠不了,她只能靠自己,可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的母妃,她现在也不奢望她能帮自己的忙,只要别托后腿就行了。

雅容猛地站起身来,扔下一句:“初六我是一定要去罗昭仪那里,至于别的,就不用母妃管了!”转身就出了暖阁——

罗华扶着腰,给在景仁宫书房看书的李成烨端了杯热茶,刚要坐下,却见李成烨抬头看着自己道:“十一,我觉得,阿福,和阿全这个名字不好听,要不怎换一个?”

罗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嘴里嗔道:“您是在看书,还是在想名字?在说阿福和阿全这名字怎么就不好了,我就觉得很好,全都很幸福,寓意多好,怎么就不好听了?”

李成烨见罗华站着,怕她累着了,便将她拉过来抱坐在腿上道:“我也就随便说说,十一觉得好那就好吧。对了,初六的宴会准备的怎么样了?我给你拨过来几个人怎么样?你自己别累着了。”

罗华笑着道:“好着了,在说元容和雅容也答应帮忙,我也没得什么做,到是累不了。”

“元容和雅容自己都还是孩子,能帮上什么忙,我还是给你拨上几个人吧。”李成烨把玩着罗华手上的珊瑚手链道。

“您可是小瞧您的女儿了,到底是皇女,做事大气又端庄,我可是看好她们俩的,这事我心里有底,绝对不会累到自己的,师兄就不用担心了。”大家互惠互利,元容和雅容愿意帮她,她也愿意为她们在皇上跟前说话。

李成烨摸了摸罗华的肚子,恰好这个时候阿福和阿全这俩个小的又动了动,李成烨立马乐了:“哈哈,还是这两个小的聪明,你看,见你夸别人,他们都不乐意。”

罗华满头黑线:“您确定这不是在表示赞同?”

李成烨一时无语——

罗华看过父亲给自己的回信,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疯狂。

身旁的秋纹见自家主子脸色怪异,忙问道:“主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罗华摆了摆手,将信叠好装进信封里,淡淡的道:“我父亲的妾室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她父亲现年已经四十六了,她将要有个比自己儿子和女儿还要小的弟弟或者妹妹了,这个感觉有点纠结。

紫珠闻言笑着道:“恭喜主子了!”白微撞了一下她,示意她不要多嘴,自家主子脸上分明就没有喜色,随便开什么口。

罗华的父亲和母亲感情一直不错,父亲一直没有纳妾,还是后来母亲见父亲三十了,自己还没有生出嫡子,便做主纳了自己身边的大丫头,也就是现在怀孕的阮姨娘,但父亲一直很少到阮姨娘房里去,阮姨娘一直也没有怀上子嗣,只是没想到,母亲去世五年后的现在竟然有了身孕。

紫珠的话一说完,罗华也笑了起来,是啊,这可不就是好事,自己奇奇怪怪的都想了些什么:“恩,紫珠说的对,是好事!”

大家见罗华笑了,都不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正说着话,便见李成烨走了进来,拉住要行礼的罗华,坐在榻上道:“说什么了?这么热闹。”

罗华干笑了几声,将父亲的信递给他道:“您自己看吧,看了就明白了。”

她不知道,李成烨跟自己的父亲到底有什么恩怨,或者现在的李成烨到底对父亲是不是还是戒备的。

不管这封信李成烨看了没看,她需要的是一个态度。

李成烨并不接信,幽幽的叹一口气道:“到底是信不过朕,还是信不过自己?信,朕也不用看了,你父亲也给朕写了封信,知道是你父亲的妾室有了身孕。”

罗华不知道父亲给皇帝写了什么样的信,竟然还会专门提到自己的妾室有孕?只是这一切都没有李成烨的幽幽一叹来的毛骨悚然,罗华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撅着嘴道:“臣妾又不知道皇上对臣妾的父亲是个什么态度,自然是要让皇上看一看才成的,难道臣妾这样做也是不对的?”

罗华对待李成烨的一个最经典的办法也是最实在的办法就是,基本上什么事都老实交代,一般这种情况下,李成烨就是有脾气也发不起来。

果然李成烨一听罗华如此直白的言语什么气都散了,宠溺的道:“你让朕说什么好,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以后你父亲来的信,你也不要拿出来让朕看,还有,有什么是就直说好了,省的累着了自己,还连累了肚子里的皇子。”

罗华立马不满的道:“听皇上的话,和着臣妾就是没法跟皇子比的,累到臣妾无所谓,累到皇子就是大罪了!不行,您得给臣妾个说法!”

李成烨立时目瞪口呆,见过横的,没见过在皇上跟前横的!

众奴才们恨不得自己就没再跟前侍候,显些将头埋到地上去。

景仁宫东暖阁内,随后便传出了一阵愉悦的笑声。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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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李成烨将暗位调查来的他有意指给李成宣的小姐们的资料,放在罗华手边的小几上道:“看看吧。”边说着自己也坐到了罗华身边,自然的将她揽到了怀里,轻抚着罗华的肚子,眉头拧的更紧了。

她这胎是双胞胎,太医说得很是凶险,虽然知道这些太医们喜欢将事实夸大,但他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罗华好奇的伸手将那册子拿到手里,翻开一看,才知是李成烨让人调查的那些小姐们的私下里的品行,还有她的家庭环境。

果然是宅斗无处不在,这哪里是什么调查资料,分明就是部纪实宅斗小说,怪不得李成烨看上去这么不高兴了。

罗华将册子放在一边,转头看向李成烨,见他一脸的担忧之色,便道:“师兄怎么了?”李成烨回过神来,亲了亲她的面颊,将她搂的更紧,却并不说话。

罗华能感觉到他的不安,想了想笑着道:“师兄可是担心罗华这胎是双胞胎,生起来会不顺当?师兄就放心好了,十一自己是大夫,绝对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李成烨苦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鬓角:“师兄自然是放心你的。”这话说得很没诚意。

罗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指了指那册子道:“师兄有什么打算?”

“先放放吧。”他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里面有些个事,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他以前是知道女子之间的争斗的,却没有想到会这么惨烈:“不提这事了,那册子你有空看看。说说你昨日的宴会。”

罗华撇了撇嘴,不想提又让她看什么。

她低头掐了掐他的手才说起了昨日的情况,一丝隐瞒也没有,因为她知道,她的身边一直有暗卫,虽然不是用来监视而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但是将自己的情况传递给李成烨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李成烨被罗华一掐,却无端的愉悦了起来,听她将昨日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笑着道:“你对你外祖母还真不客气。”

罗华哼了一声道:“想要别人尊重,那得先自重,她那样的人,实在是丢太原王氏的脸,成日里就知道为难我两个舅母,我大舅舅强势些,所以我大舅母还好些,只是我那二舅舅,自己就是个……我外祖母给他塞丫头,他便来者不拒,搞的屋里乌烟瘴气的,我二舅母虽比大舅母年轻,却看上去比大舅母还要老些,可见日子过得定是不如意的。我是真不知道外祖母是怎么想的,与其做这些让别人记恨的事,还不如养上一个外祖父的庶子,老了也好有个依靠。”

李成烨看她气哄哄的样子,安抚道:“是你外祖母不自重,她这样的人就活该这样。”心里却在思索别的事情。

说了几句话,李成烨却突然道:“你知不知道你十师兄是谁?”罗华疑惑的看向他。李成烨掩饰似的咳了咳道:“就是你二姑,夏江王妃的次子,李寻飞。”

“你一说我便知道了。”罗华随意的道。

李成烨仔细的看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却见她是真的毫不在意,听到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变化,便高兴了起来,狭长的凤眸里闪着愉悦的光泽,咬着她圆润的耳垂。

见她红了脸才道:“他说起来还是你表哥了,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

听着这酸溜溜的话,罗华揶揄的看向李成烨:“哎呦,这是吃醋了?”李成烨并不说话,直接吻上了她的红唇——

锦绣正在隔间里做小孩子的衣裳,脸上不自主的挂着温柔的笑意,却见大皇子掀开帘子,蔫蔫的走了进来,她赶忙将手里的活放到一边迎了上去,替他解了大氅,笑着问道:“主子今天下学早。”大皇子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温和的回答她,只是点了点头,便进了暖阁,歪在了榻上。

锦绣看了眼锦蜜,见她满脸疑惑的轻摇了摇头。

她便跟着进了暖阁,给大皇子身上搭了条被子,却见大皇子一下掀开坐了起来,看向了自己。

弘扬看锦绣满眼的不解,但却是满脸的关怀之色。

罗华也是这样对自己的,一想到罗华,他心里又难过了起来,顿了顿还是开口道:“三姐姐说,罗昭仪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喜欢我了,也不会在对我好了。”

锦绣只当是什么大事,却原来是这样,她笑着道:“主子可是想多了,您想想,且不说人跟人之间的情分哪能说没就没?罗昭仪对您是真心好还是假意好,您心里肯定也清楚,即事真的好,您也没做什么错事,为什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难道罗昭仪还比不过三公主,您愿意相信三公主的几句话,也不愿意相信罗昭仪,要是罗昭仪知道了该有多难过。”

他自己刚才是钻了牛角尖了,怎么能信不过罗华?

锦绣几句话便让弘扬又眉开眼笑了起来,一旁的锦蜜微叹了口气,怪不得她那样的受主子喜欢,只是这份本事,也是自己所不能及的——

这几天隔三差五的,总有宫妃会给罗华送来些东西。

丽妃送来了二十几只两百年的老山参,王充媛送来了不少上好的药材,还附带的送了不少做饭用的,像茴香之类的调味料,敏妃送了好几个样式不同的玛瑙缠丝的盘子,淑妃送了盒首饰,附带了个补气的黄芩炖鸡的药膳方子。

如果罗华不会医术,如果罗华没有修真,用了这些看上去充满好意的东西,那就是有十个罗华也经不起折腾。

且不说罗华本就是双胞胎,若补过了,自然胎大,生不下来,便是难产。

茴香这样的热性香料,吃多了便会小产,看似补膳的黄芩炖鸡,多吃也会流产,那玛瑙缠丝的盘子更是个毒物,上面的一层画折枝莲花的材料里加上了红花,长期用得话照样会流产。

罗华盖着被子躺在温暖的炕上,旁边窝着外出浪荡回来的团子。

“这些女人真坏,主人我去给你收拾她们!”团子义愤填膺的跟罗华默默的交流道。

罗华闭着眼睛道:“收拾是要收拾,只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怎么也要给她们些教训,让她们不敢轻举妄动。”——

李成烨正在蓬莱殿接见大臣,王德顺匆匆的从外面进来在李成烨耳边说了几句话,李成烨的脸立马黑了个透,嚯的一下站起来,留了句“改天在议”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让一众臣子面面相觑。

景仁宫里安静的有些吓人,宫娥太监们战战兢兢的侍立在侧,太医给脸色苍白的罗华把了脉之后,起身回道:“回皇上的话,罗昭仪之所以胎动,是因为食用了红花之类的东西,万幸只是一点,问题不大,臣开上几幅安胎的药,让罗昭仪服上几贴即可。”

说完便站在一边扮起了壁画,连气都不敢大喘。

李成烨的心刚放回肚子,接着便是滔天的怒意,

他心疼的摸了摸罗华苍白的脸,罗华虚弱的朝他笑了笑。

李成烨强压下心底的怒意,给她掖了掖被角,柔声道:“你只管好好休息,朕会给你做主的。”

李成烨出了尽间,坐在暖阁的榻上,看了眼小几上放的玛瑙缠丝盘子,盛放着几颗还沾着水的橄榄,又看向了秋纹:“是怎么回事?”

在帝王的怒意下,秋纹只觉的心跳的快得异常,腿也软了,头越发的垂的低了,深吸了口气才道:“会皇上的话,主子一直都没事,只在吃了一个橄榄之后,突然动了胎气。”

李成烨盯着那盘橄榄,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桌面。

那含了红花的盘子最终是被查了出来,如果说一个盘子里有红花是巧合,那么五个盘子里有红花便成了必然。

李成烨根本没有让淑妃辩解,直接就把她贬成了最低等的才女,她身边的所有宫娥太监全部杖毙,当朝训斥淑妃的父亲 兵部员外郎赵思成。

皇上雷霆血腥的手段,让宫里宫外都一片肃然,就是有些不该有的心思的人,也收敛了起来,毕竟什么也没有命重要。

罗华预期的效果是达到了,这两天也不见什么“送”东西的人了,元容雅容和弘扬先后都来看了罗华。

罗华听锦绣说得扬儿的小心思,还特地暗暗的安了下小孩子的心。

正和白薇讨论着小孩子衣裳的问题,便听得外面的太监唱诺道:“皇上驾到!礼亲王到!”

李成烨今天穿了件绯紫色的宝相纹圆领长袍的常服,李成宣则穿得是亲王服色,不等罗华行礼,李成烨便上前扶住了她,打量了罗华几眼道:“不错,气色还好。”

罗华一笑对李成宣道:“礼亲王见谅,臣妾身子不便,不能给您行礼了。”

李成宣看眼前的女子随意的挽着个发髻,似乎比自己初见的时候更漂亮了几分,不自然的微错开眼睛笑着道:“小嫂子客气了,您怀的可是我的小侄子,不用行礼。”

罗华微微一愣,见李成烨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旋即笑着道:“您说笑了,当不得小嫂子这个称呼。”

不等李成宣开口,李成烨便拉着罗华在身侧的坐了下来,李成宣便只好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罗华要起身,李成烨拉着她道:“这踏上软和,你便坐这,成宣不是外人,没这么多规矩。”

一听这话,李成宣立马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没这么多规矩?和着规矩都是给别人定的?

李成宣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于罗华治好自己牙疼的感激之情,又对罗华的这次身体不适表示慰问,他吃着点心,嘴里还道:“小嫂子的点心真好吃,您中午就留我在这吃午膳吧,听大侄子说,小嫂子这里的东西可都是顶好的。”

不等罗华说话,李成烨便瞪了他一眼,李成宣冷不丁的被瞪了一眼,便噎住了,猛灌了几口茶水了顺平了嗓子眼的东西。

“你小嫂子身子弱,你该说的话说完了,就回去吧。”李成烨看着噎的满眼泪花的李成宣淡淡的道。

李成烨看了看眯着眼睛一脸威胁之意得李成宣,又看了看含笑看着他的罗华,不自觉的脸一红,乖乖的听从了李成烨的话,让人抱了匣罗华的点心,出了景仁宫。

这么乖巧听话的李成宣,到叫李成烨有些不适应,他收回目光看向罗华,眼里便多了几分疼惜,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肚子,缓缓的道:“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第 68 章

养胎的日子,无聊而有规律,罗华每日吃饭睡觉,散步说话,都由李成烨全程监控,李成烨见她实在无聊的紧,便允许罗华外家的一众人隔上一段时间看看罗华,进宫陪她说说话。

景仁宫在罗华的布置下,有了不少变化,青砖道的两旁种的那些玫瑰花,在初春的阳光下开得一派繁盛,院子里的那些加种的果树上的花朵含苞待放。

脱掉冬日厚重的棉衣,穿上春衫,觉得身上都轻松了不少。

惠宁郡主一手微扶着罗华,看她走了几步脸上都有了汗水,便道:“歇会吧,看你脸上都有了汗了。”罗华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进了亭子坐下,随口聊着天,说着说着便说到舅舅家的六表哥,二舅舅唯一的嫡子璟睿身上去了。

惠宁郡主叹了口气道:“他在女色上像了魏国公,却不及魏国公清楚,硬要抬外面捡回来的一个女人当二房,把自己的媳妇气的小产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我看过那女子,长得是有几分姿色,但最盛的是她那我见犹怜样子,只要她一哭,他就什么都依了。听说还是个才女字写得难看的紧,那诗要是她做的话,也当得起才女二字。”

“那女子叫什么,写的什么诗”

“应该是叫周云,做的是首咏梅诗,零落成泥碾作尘……”

猜测被证实了,罗华却一点喜色也没有。也不知这周云是怎么搭上六表哥这条线的,她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惠宁郡主见罗华脸色不太对,连忙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罗华笑着摇了摇头:“也没什么了,只是苦了六表嫂了,我这有好些上好的药材,您一会回得时候稍给六表嫂,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不像大舅舅家,二舅舅到现在还没有立世子,大约有作为的庶长子,跟没本事的嫡子之间,是很难做出选择的

惠宁郡主笑着道:“你这孩子是个难得的实心实意的,今天淑琳听着我来看你,也想来,我只说你身子重,禁不起吵,再说她也定了婚了,不兴这么到处跑的。”

“是吗?我也好久没有见没见表姐了,听说是定的夏江王的次子,我们小时候也常在一处玩得,知根知底的也放心。”

淑琳这个人在“罗华”的记忆实在称不上多好,小时候为了一个荷包,甚至抓伤了罗华的脸,后来为了夏江王次子李寻飞,罗华的姑表哥兼现任的十师兄,罗华的内定夫婿,不知使了多少坏着,与其说是来看望罗华,倒不如说是来炫耀自己的胜利。她记不清她的样子,只对那张梨型脸记忆犹新。

惠宁郡主见她神色淡淡的,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悦,便也就丢开不提。二婶专门找了她,希望她能探探罗华的意思,毕竟罗华当时差点就嫁给了李寻飞,现在淑琳要嫁李寻飞,又怕腾达了得罗华心里不自在,给女儿穿小鞋,她推脱不过,就只好来试试。其实,按她的意思,凡是有些脑子的人谁会做这样的事,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

她一笑转过话头道:“昨日安南王家的景宁郡主和威北王家的雪薇郡主当街打了起来了,知道为什么不?”

见罗华来了兴趣,才悄声道:“听说两人都看上御史大夫陈耀家的长子,人称三公子的陈家明,那孩子我见过,却是长得俊美,还是个有本事的,跟寻飞,云飞(晋阳王世子)一样,一出门就被女孩子给堵,围着看,那架势,啧啧…能被郡主看上也是常情。”

罗华顿时失笑,又问道:“怎么是三公子?”

惠宁郡主一副我就知道你会问的样子:“云飞和寻飞人称京城双飞,他就排了第三,自然是三公子了。”

惠宁郡主三十几岁了,但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除了保养得好,关键还是个乐观豁达的人。

又说了一阵话,会宁郡主便带着罗华给的药材出了宫。

日子过得飞快,三月时节,开了一院子的杏花,粉灿灿的一片,蝴蝶蜜蜂在花间飞舞,热闹的有些忙乱,罗华让人在玉兰树下摆了张软榻,自己歪在榻上晒太阳,透过层层叠叠的白色的玉兰花眯着眼看向天空。

李成烨到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一片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散落在葱绿色迎枕上,白皙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朵白莹莹的玉兰花,他走过去坐在榻上,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罗华的产期也就这两天了,李成烨的眉头拧的越发紧了,所有准备都做好了,只是他自己越来越紧张,罗华开始还回安慰他几句,到后来也不行了,她自己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在加上身处一个人人都想趁你病要你命的地方,心里不免就忐忑了起来。

于是两人又换了个个,这两天是李成烨安慰罗华,知道她担心的事,还特地将选好的几个稳婆,又全方位的排查了一遍,虽然没查出来什么,但至少让罗华心安了不少。

他笑摸着他得肚子,戏谑的道:“乖宝贝们,还是快点出来吧,父皇想见你们了。”罗华看她的样子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还未开口就变了脸色。李成烨看她痛苦的样子,手都开始哆嗦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及罗华回答,一旁的马嬷嬷喊道:“主子要生了!”

她一句话下去,院子里立马开动了起来,李成烨一听这话,像是被按了开关的机器人一般,一把抱起疼的满脸是汗的罗华冲向了产房。

按照罗华事先的安排,景仁宫里的人都动了起来,忙而不乱。

产房设在偏殿,是罗华亲自指挥布置的,李成烨将罗华放在指定的床上,不顾形象的擦了把汗,一屁股坐在了罗华身边,一点要出去的自觉也没有,几位收拾好的稳婆,面面相觑,也不敢说话,只好看康嬷嬷,而康嬷嬷则看向罗华。

罗华现在没有刚才痛了,拉了拉李成烨的袖子道:“臣妾生孩子还要好长一截时间,皇上在外面等臣妾吧,产房血腥,您在这臣妾还觉得不自然了。”

李成烨接过帕子,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将她脸颊旁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叹了口气道:“朕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事就喊朕,记住了吗?”

罗华点了点头,想笑一笑,一阵阵痛过来,让她的脸瞬时缩到了一起,李成烨刚起身,又赶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一旁的几个嬷嬷,差点笑了,生孩子能怎么着,可不就是疼的。

罗华强忍着痛摆了摆手:“生孩子就这样,您快出去吧。”李成烨站在原地看了她几眼,才转头对几个稳婆道:“只要罗昭仪和小皇子安全,朕重重有赏,但若他们有一个有闪失,朕一定会诛你们九族的,朕金口玉言,说到做到,可记下了?”

李成烨话一出口,罗华彻底放了心。

稳婆们被李成烨的冷脸下的一个哆嗦,在地上磕了头才站了起来,李成烨都走到门口了,又折了回来,他拉着罗华的手一字一字的道:“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朕灭你九族,朕金口玉言,说到做到,记好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产房。

罗华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唉,还是被说哭了。

李成烨站在门外,身后候着太医院的所有太医,看着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要不是王德顺,冯天良一左一右的夹着他,他可能都站不住了。

听到消息,弘扬带着锦绣来的最早,他向李成烨行了一礼,刚好看见一盆端出来的血水,脸刷得一下就白了个透,抓着锦绣的手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了?”锦绣自己也是个姑娘家,哪里懂这些,强笑道:“大皇子不要担心,生孩子应该都是这样的,咱们就站在这求菩萨保佑罗昭仪。”

弘扬听这话,忙点头道:“你说的对。”两人便都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了起来。

接着一会掌管宫务的几人都来了,皇上站在外面不进去,众人便也只好站着。

产房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声音,李成烨抓住一个出来的宫女道:“罗昭仪怎么没有声音?”那宫女回道:“回皇上的话,罗昭仪这是攒着力气,好生孩子,要是这会就出声,一会便没力气了。”

李成烨这才稍微放下心。

罗华借着喝水的当空,喝了空间水。

真正轮到自己生孩子才知道,古代生孩子,便是在不打麻醉药的前提下,将人重新组装的一个过程,那是连灵魂都扯的有些疼的感觉,她嘴里咬着块布,迷迷糊糊的随着稳婆的要求深呼吸,她尽量将所有的真气都聚在肚子上,空间里的团子则尽忠职守的监视这屋子里的所有人。

她在疼痛的海洋里,不知沉浮了多久,就快要受不了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哎呀,看见头了,罗昭仪在使把劲。”她一使劲,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接着便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稳婆高声道:“四斤九两,是个壮实的小皇子!”

“生了!”屋外的人一听到这话,便都瞬间提起了心,屏息竖儿“是个壮实的小皇子!”

李成烨的心瞬间飞扬了起来,像吃了仙药一般四肢百骸都舒畅不行,他抚掌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哈,哈!”

弘扬也嘿嘿的傻笑了起来,锦绣却是一会哭一会笑。

几个妃嫔的心哇凉哇凉的,脸上神情一僵,听见皇上的笑声,忙也都笑了起来,不住的称好,虽然看上去很勉强,但是院子里除过她们几人之外,其他人都顾着高兴了,谁会在意她们。

第二个孩子紧接着也生了出来:“哎呀,是个公主了。”

稳婆们麻利的将两个孩子收拾好,那大红色的襁褓包好,抱了出来。

其中一个稳婆道:“恭喜皇上,龙凤呈祥!”

几个妃嫔见皇上背对着自己,听到这话脸表情都维持不住了,天生就带了祥瑞,这样的人不做太子的可能性太小了。

李成烨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朵跟前去了,大手一挥:“赏!”

“罗昭仪可还好?”李成烨未看孩子先问了一句,稳婆回道:“回皇上的话,罗昭仪一切都好,只是有些脱力,这会正休息着了。”

李成烨点了点头,这才伸手接过一个孩子,他惊讶的发现这孩子,一点也不似平时刚生出来的小孩,孩子皮肤白皙细嫩,这么一会时间已将睁开了黑亮的眼睛,李成烨在看他,他也在看李成烨。稳婆凑趣道:“皇上抱着的是皇子,老奴接生过得贵人里,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您看,公主也一样的好看。”

李成烨看了看女儿,见果然如此。

弘扬站在一边看不着弟弟妹妹,急得不行,李成烨这时注意到了这个儿子,将怀里软的不像话的儿子凑到他跟前道:“看看,这个就是你弟弟。”弘扬很适时的发出了一声赞叹,极大的满足了李成烨此时的炫耀心理,弘扬又看了看道:“弟弟可真像父皇。”这时身边的两个太监也道:“是啊,真像皇上!”

弘扬又看了看妹妹道:“这个妹妹像罗昭仪!”

两人正说得热闹,康嬷嬷和白嬷嬷出来道:“罗昭仪醒来了,想看看孩子。”

李成烨又问了几句罗华的身体,才依依不舍的将孩子交给了两人,看着两人进了产房才回过身道:“行了,都不用在这站着了,都回去吧。”自己却依旧站在原处,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屋子里已经收拾干净,只余淡淡的血腥味,罗华换了干净的衣裳,见嬷嬷将孩子抱了进来,忙伸手将孩子一左一右的抱到了怀里,用脸轻轻蹭了两个小家伙的小脸,孩子软的不想话的身子,让她有一种历尽千帆,终于得偿所愿的辛酸和欣慰,不自觉地掉了眼泪。

康嬷嬷吓了一跳:“主子这是怎么了?这是喜事,您要高兴,在说,月子里哭要落病根的,您千万不要哭了。”

秋纹拿着帕子给罗华擦了擦眼泪,罗华笑着道:“听嬷嬷的,我不哭。”

奶娘是早选好的,但是两个孩子,只是哭,谁的奶也不吃,外面站着的李成烨急得团团转,最终一掀帘子,进了产房。

把众人唬了一跳。

不等罗华开口,李成烨摆手道:“朕是真龙天子,要是真有晦气朕也不怕,你们不用多说了。”

罗华本就不相信这些说法,李成烨这么说,她也不勉强。

他坐到罗华身旁笑着拉着她的手道:“生了孩子越发漂亮了,怎么老是哭,可是哪里不舒服?”

罗华心疼的道:“不吃奶娘的奶水,要不臣妾试试?”李成烨转头看了看两个哭得厉害的小的,叹了口气道:“那你就试试吧。”

很奇异的是,两个小的一到罗华怀里,便拱来拱去,找着吃奶,罗华一左一右的抱着两个孩子,小家伙吃得很是带劲。

李成烨无奈的苦笑道:“这两个才这么小,就精成这样了,只是却苦了你了。”

罗华笑着道:“臣妾苦什么,给自己的孩子喂奶了,阿全和阿福是好孩子,看看吃得多带劲。”

李成烨低头去看两小的,不留神被她白生生的xiōng脯给晃到了眼,不自主的吞了口口水,艰难的道:“嗯,是好孩子。”

第 69 章

罗昭仪生了龙凤胎的消息,像坐了火箭似的,瞬间在宫里转了个遍,又飞出了宫外,皇上昭告天下之前,有头脸的官员们都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宗室和大臣们都已经开始着手写奏折,准备好好的奉承奉承皇上和这位生了龙凤胎大有前途的昭仪。

李寻飞看母亲高兴的样子,淡淡的笑了笑道:“母妃,儿子还有些事,就先下去了。”夏江王妃只顾着高兴了,并没有发现儿子的异样,笑着答应道:“有事就快去办,记得吃了饭在出去!”李寻飞应是。

转头又和大儿媳妇,世子妃商量洗三的时候要送什么礼。

夏江王世子妃是丽妃的长姐,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姐妹两关系虽然一般,但她自然更希望自己的妹妹生皇子,这样她也水涨船高,在婆婆面前也能多一份面子。

园子里的花开的甚是灿烂,春风拂面却让人有些烦躁,他一直以为,他并不喜欢她的,可是为什么听到她生了孩子,他一点也不高兴,他至少也应该为自己的师兄高兴的……——

为了表示自家的欣喜之情,老魏国公做主,晚上一家人一起聚聚,韦淑琳撇了撇嘴道:“不过就是生了个皇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能不能养大还两说了。”

老魏国公一听这话,立马就黑了脸,裴氏吓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忙赔笑道:“父亲息怒,她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您不要跟她见识。”

老魏国公,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孙女,淡淡的道:“在自家里这么口无遮拦,我能饶了她,若是在别处这么口无遮拦,闯了祸,谁又饶她,今天这话若是传出去,抄了家也不足为过,行了,淑琳先抄上女戒一百遍,禁足一个月。”

裴氏见淑琳一脸的不忿,还想说话,裴氏连忙拉着她,笑着对老魏国公:“父亲说的是,我这就带着她下去。”见老魏国公点了点头,拉着淑琳急急的出了屋子。

淑琳一句话下来,让屋子里的人心情都不如先前高涨,老魏国公看着儿子道:“你有胡天海地的时间,还不如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魏国公看父亲生气了,连忙应是。

老魏国公疲累的挥了挥手道:“行了,都下去吧。”家大业大,他年纪也大了……——

皇上好不容易有了个健康的皇子,所有人都以为皇上会大办二皇子和十公主的洗三礼,但出乎意料的是,洗三礼取消了,皇上昭告天下,二皇子取名李世民,十公主取名李凤容,大手笔的大赦天下,寓意普天同庆。

众臣子们都苦思冥想的猜测皇上这一举动背后的实际意思,怎奈都看不出背后的玄机,便只好先放在一边,暗暗的感叹皇上的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的皇上李成烨正在产房里陪着媳妇孩子,学着罗华的样子将阿全抱着立在怀里,轻拍着他得被,让他打了个饱嗝,才把他和阿福并排放到了一起。

罗华边逗着爱笑的阿福问李成烨道:“师兄真的给阿全起名叫李世民?”李成烨捏着儿子的肉乎乎的小手笑着道:“怎么了,十一不喜欢这个名字?”

罗华赶忙摇了摇头,不是喜欢,只是有些怪异感。

这个时代起名并不一定要连着,端看大人的意思。

“哎呦,看看这小手多有劲,一看就是个壮实的小伙子!”李成烨的手指头被儿子攥到了手里头,高兴的眉开眼笑的。

罗华暗翻了个白眼,李成烨对着自家儿子的时候,总是一副傻样。

她亲了亲女儿粉嫩嫩的小脸道:“乖我们家阿福不难过,娘亲疼你。”李成烨一听这话干笑了几声。

阿全黑亮的大眼睛乱转,挥着小手像要引起罗华的注意一般,罗华一看儿子的样子连忙又亲了口儿子:“娘亲的宝贝,娘亲也疼你。”

李成烨又坐了一会,才回了蓬莱殿,大军已出征吐谷浑,事还有不少。

罗华依旧休息的时候不让人在跟前侍候,层层的帷帐放下来,外面的人也看不清里面的情景,罗华便抱着两个孩子进了空间。

让罗华意外的是,生孩子的时候,一不留神的,修为就上升到了筑基一层。此时的空间自动有了黑夜白天之分,太阳,月亮,星星,白云,看起来几乎跟外面没有丝毫的区别,罗华跟团子将里面的时间改成了十倍于外面的时间,虽然时间变了,但生物的生长速度并没有收到多少影响,这到让罗华放心了不少。

两个孩子一进空间,立马活跃了起来,在罗华的怀里依依呀呀的说着火星语,相处了几个月下来,罗华很是能明白孩子的心意,笑呵呵的道:“宝贝们是不是很高兴?”

回答罗华的是孩子们依旧依依呀呀的声音。

团子在空间里修养了几天,见罗华进来了,忙跑过来迎接,围着罗华问东问西。

罗华将孩子放到沙发上,给两个一人滴了几滴空间的灵泉,小家伙们高兴的直咂嘴,她修炼的时候也将孩子们放在自己腿上,大约是因为觉得舒服,等罗华睁开眼时,小家伙们已经睡着了,她便将孩子们放到盆子里,放在温泉里,自己拿毛巾擦了擦身上,又给两个小的也擦了擦身子,才带着孩子一起进了卧室。

里面过十天天,外面才过一天,她在里面住上两天,出去也没多大时间。

快一个月的孩子,虽然器官发育和正常情况一样,但孩子明显的聪明,离得近了叫他们的名字,总能看到他们有反应,已经可以表现自己的好恶,喜欢的喜欢用手抓着,不喜欢的便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阿全越来越像李成烨,阿福越来越像罗华,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双胞胎。

为此,李成烨到对两个孩子都挺喜爱的,至少不再罗华面前表现出他得偏心。

满月这天,天气很晴朗,似乎是为了弥补未办的洗三宴两个孩子的满月很盛大,由冯天良担任的总管。

罗华早知道李成烨会晋升自己的位份,但没想到会直接晋到贵妃级别,她接过圣旨,在前来参加满月宴的一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欣慰的眼神中微微愣了一会。

也不知是谁说了句“恭喜罗贵妃!”一瞬间安静之后的宴会,立马像炸开锅一般哄的一下热闹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围着罗华祝贺。

还亏得一句皇上驾到,才救了罗华。

李成烨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上前亲自牵起了罗华:“贵妃不必多礼。”转头对众人道:“都起来吧!”

满月宴在宣华殿广场上办得,不设席位的地方,几乎摆满了鲜花,男女分席而列,但并不设屏风,互相看的见。

李成烨拉着罗华在软榻上上一同坐下,暗捏了几把,才放开了罗华的手,气得罗华回掐了他几下,才放开了手。

众人都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上位的两位,只见罗华穿着一身紫色装金线的宽袖裙衫,搭着条大红色的披帛,秀蔓草纹的绛紫色宽腰带,将衣裙高高竖起,纤腰就只剩下一握,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端的看起来华美高贵,同李成烨坐在一起,丝毫不露弱势,只让人觉得无比契合般配。

说是两个孩子的满月,但实际上跟他们没有多大关系,只让嬷嬷,宫娥们抱着让宗室几位辈分高的和罗华的外公舅舅们看了几眼,得了无数的夸赞,又抱了回来,两个小的也争气,丝毫不怯场,睁着黑亮的眼睛,安静的看着众人,让几位老王妃颇有几分的爱不释手 。

老魏国公喜的眼睛都没了。

罗华坐在一旁看着李成烨听着这些夸奖自己儿子闺女的话,又快露出傻样了,忙用脚踢了几下他,李成烨这才回过了神,掩饰性的干咳了几声。

下面的人吃得吃,看歌舞的看歌舞,罗华自认为没人看的到她得小动作。

李寻飞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瞳孔一缩,低头猛灌了几口酒水,她真的跟开始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怯弱的,老是跟在他身后小声叫着“寻飞哥哥”的小姑娘了,她是师嫂,更是贵妃。

离得最近的丽妃和敏妃也都看到了,敏妃先是震惊,随后无奈的苦笑了下,丽妃低头掩饰住了眼里的情绪。

罗华见场中的胡旋舞跳的好看,笑着道了声:“赏彩缎十匹!”身旁的陈海忙高声道:“贵妃娘娘赏彩缎十匹!”

一听贵妃有赏,下面的较好声更响了。

李成烨笑着逗了逗罗华怀里的儿子道:“你母妃喜欢胡旋舞,咱们的小世民喜不喜欢啊?”阿全立刻啊,啊的应了两声,惹的李成烨又傻笑了几声。

淑琳坐在下面看着所有的人都围着昔日那个自己看不进眼里的人打转,奉承,而她笑颜如花,让所有在场的女子都黯然失色,她的心被嫉妒烧得火辣辣的疼,看着罗华的眼都快冒出火来了。

罗华老远就能感觉到“”热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微扫了一眼,见是个打扮得体的坐在二舅母身旁的而一个小姑娘,虽然五官还算好看,但一张梨形脸,让她的长相彻底沦为了中下水平,罗华暗想,要是留个披肩发,拿头发将脸挡一下,应该会好很多。

这个淑琳啊!

罗华和她四目相对,微微的笑了下,表示友好,结果小姑娘理解错了意思,以为她的是在炫耀,立马就炸毛了,嚯的一声站了起来。

魏国公夫人见女儿猛的站了起来,吓了一跳,想让她坐下,怎奈这会的淑琳,血都充到了脑子上,根本不听人劝,怎么都拉不下来,盯着罗华看了几眼,忽然笑着道:“臣女跟贵妃娘娘是一块长大的,甚是怀念以前的日子,臣女可是记得了,贵妃娘娘的舞跳的好,臣女又好些时间没有见过贵妃娘娘的舞,想念的紧,不知道臣女今日有没有资格在一睹贵妃娘娘的舞姿了?”

淑琳的话一说完,场上便立时安静了起来,众人都好奇的在两人之间来回的大量起来,企图找到一些八卦的资料。

魏国公夫人立时黑了脸,罗华身子自幼就弱,罗家人谁不知道她舞跳的不好,她这是要干什么?

夏江王妃看向这个未过门的媳妇,一脸的生气嫌恶,好家伙,敢给本王妃的侄女使绊子?

李成烨微眯着眼打量了下这个魏国公的嫡女,随后又看向了罗华,见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便没有言语。

罗华还未说话,淑琳便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道:“可是贵妃娘娘瞧不起臣女?若是娘娘不愿意那便算了。”

罗华脸上神色没变,却实在忍笑忍得难受,她怎么觉得,她看到了另一个周云?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就算是按照本尊的记忆,说了实话,那也可以被淑琳解为狡辩之词,就是不愿意跳舞,就是腾达了便忘记亲人的小人。

这个时代,上至皇上下至平民,几乎人人都会跳舞,都喜欢跳舞,跳舞就像作诗一般,是件雅事。

罗华笑着道:“淑琳表姐这话说的,本宫自幼体弱,舞自然跳的不好,”她微微一顿,看着淑琳打算开口,又紧接着道:“只是,淑琳表姐都这么说了,本宫不跳又有些说不过去,这样吧,本宫以前学过一套强身健体的剑法,若是淑琳表姐不嫌弃,当场舞给大家看看如何?”

众人一听这话便都明白了,魏国公嫡女仔给新晋的贵妃娘娘使绊子,看向淑琳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审视,还有些鄙夷。

还未等淑琳开口,惠宁郡主和虢国公夫人当先道:“那咱们可要饱饱眼福了!”宴会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罗华将孩子递给身后的康嬷嬷和白嬷嬷,示意她们将孩子抱下去。

李成烨笑看着她刷刷两下当众将头上的钗环都取了下来,秋纹上前取掉披帛,又退了回去。

李成烨将随身佩戴的鱼肠剑递给了罗华。

鱼肠剑是把上古的好剑,剑身薄而轻,削铁如泥形容不足为过。

罗华拿着鱼肠剑,走到场中,她纤腰华服,逆着光站着,脸上的笑意雍容华贵,耀眼的让人不敢逼视,剑随人动,不似寻常女子舞蹈的柔美,她的舞带着几分霸气,几分苍凉,像是自刎乌江的霸王的在唱着挽歌一般,拨动了所有武将的心弦,打动了所有的人。

淑琳的目光越来越yīn沉,她没想到这个女人还藏着这么一手!

罗华扫了眼坐在前排的淑琳,微微一笑,向前扑去,在猛的一回身,剑尖恰巧停在了淑琳的鼻子跟前,多一分一毫都是事故。

淑琳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的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脸上一片苍白,嘴唇都直哆嗦。望向罗华的的眼里除了嫉恨,更多的是恐惧,那一刻死亡离她是那么近。

罗华像是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一般,也白脸:“表姐怎么了,可是哪里伤着了?都怪本宫,学艺不精,吓着表姐了,快来人,快叫太医!”魏国公夫人也吓了一跳,见自家女儿没事,才强笑道:“贵妃娘娘严重了,淑琳并没有伤着,千万别让她搅了您的兴致。”

远处看着的李成烨随扳着脸,眼里却满是笑意。

李寻飞看了眼李成烨,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也没想道,表妹还是个古灵精怪的。一旁的李云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的道:“我说寻飞,你媳妇都被人欺负了,你怎么还笑的这么开心,莫不是也被吓傻了吧?”李寻飞拍掉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淡淡的道:“吃东西的时候,还是话少点的好。”李云飞并不理会他的话,依旧对着他说个不停。

众妃嫔们看向罗华的眼里多了几分敬畏,她是个下的了手的,所有人都觉得她刚才下了杀心,若是刚才失手真的杀死了淑琳,结果会怎么样?众人偷眼看了看皇上,都暗暗摇了摇头,她刚生了皇子,就是所有人的面子不给,也要给皇子几分面子,她不会有什么事。

第 70 章

宴会散了之后,不等老魏国公发话,魏国公亲自将女儿训斥了一顿,接着便关进了祠堂了,连带着对裴氏也没有好脸色,魏国公虽好女色,但尊卑上却从来就很有分寸,很少对裴氏使脸色,裴氏被落了面子,虽是心疼女儿,但多少还是有些怨怼。

她原本是想着求着罗华,给明睿找个好点的差事,这次明摆着女儿得罪了贵妃也不知会是什么下场,加上有个能干的庶长子在一旁盯着世子之位,她越发忧心起来,一回头又看见娇弱弱的周云在跟前站着服侍,火气噌的就冒了上来,一巴掌打过去,厉声道:“不要脸的下贱胚子,好好的爷们都是被你带坏的!滚远点的!”周云心里恨的不行,脸上却要露出悲戚之色,忍气跪下直磕头,裴氏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又想起了魏国公跟前的那些妾室,抬脚就踢了过去,却不想明睿一下窜了进来,抱住裴氏的腿哭着道:“娘啊,儿子只当您是真的要带着云儿在身边教规矩,怎料您尽然是存了这样的心,若是云儿有个好歹,儿子,儿子也不要活了!”

周云一听这话,抱住明睿的胳膊,哭得伤心欲绝:“公子,云儿如何当得您这样的厚爱,是云儿不好,是云儿惹太太生气了,您责罚云儿吧。”明睿被周云的这一哭,一抱,看着她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恨不得将这可人儿揉进心里,一把将人抱在怀里,两人竟是当着裴氏的面抱头痛哭起来。

裴氏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儿子,脑子里嗡嗡的直响,这就是她养了二十五年的儿子?他的礼义廉耻,他的孝道了?她觉得她儿子以前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是周云,对一定是周云这个贱人!是她出现之后儿子才会变成这样的!她恶狠狠的瞪向周云,想呵斥她,怎料刚张口只觉得一阵眩晕,眼前一黑随后便晕了过去。

旁边的丫头早看到她脸色不好,这会见裴氏晕了过去,不自主了尖叫出声,这才惊动了地上哭得动情的两人,周云看着被众人围着的裴氏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随后便成了惊慌。随着明睿一起扑到了裴氏跟前。

罗华自是不知魏国公府的事故,她只知道成了贵妃之后,很多事情都接踵而至。

她是宫里位份最高的,还掌着凤印,宫务自然而然的就应该由她来管,可是她不想,至少不想现在这么匆忙的掌管。

暖阁里只有李成烨和罗华,罗华看着靠在姜黄色锦缎大迎枕,着秀蔓草纹的白色里衣的李成烨十分闲适的看着书。

罗华想了想,趴在他身上摇着他道:“师兄,皇上,十一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快就管着宫务啊?”

李成烨诧异的将书放在一边,捏了捏罗华的耳垂:“怎么,不想管?”罗华笑嘻嘻的道:“一个,我是想着阿全和阿福还小,正是要人照顾的时候,我不想被别的事情分了心思,再个这宫务管得太突然了,我可是连管家都没学过了,怕自己做不好。”

李成烨听她趴在xiōng口,叽里咕噜的说着话,觉得听得不太清楚,两只大手升到她的腋下,一使劲,便将娇小的她提到了自己眼前,眼睛对眼睛,嘴巴对嘴巴,她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身上。

罗华被他突然的动作弄的有些愣神,微张着嘴,呆呆的看着他。

李成烨好笑的掰着她的小脑袋,在她的小嘴上啄了一口,看她回过神来,小脸一下红了个透,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的xiōng膛一起一伏,她xiōng前的因为生孩子越加硕大的柔软,便被挤得一紧一松,他的火蹭的一下便被勾了出来,眸光越加幽暗。

她不自知的在他的唇上发泄似的咬了一口,还没撤离战场,便被他强压下脑袋,两人的唇舌便交缠在了一起,她不自主的呻吟声,让他几近红了眼,一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歇雨散之后,一脸餍足的李成烨爱怜的抱着有些困倦的罗华,让她枕在自己的xiōng膛,大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绸缎一般光滑细腻的背。

春情还未褪尽,罗华的声音沙哑而带着几分娇媚:“师兄,十一刚说的宫务的事,师兄是怎么看的?”

李成烨低头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你说的那不是个什么事,不用怕什么,出了什么事师兄给你兜着。”

罗华听着他说话的语气,觉得有些好笑,笑着道:“十一是想着,要不就先让几位妹妹就这么管着,十一将身边的几个大宫女放到几位妹妹跟前去学上一段时间,以后到十一管了,也多个帮手,没什么要紧的事,十一也不过问,再个十一也多些时间看孩子。”

罗华一说完,便听得李成烨笑了起来,听起来似乎很愉悦,罗华莫名其妙的微偏着头看着他的侧脸,却不想,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因为这个笑容,看起来,竟如此的迷人,不禁让她呆了去。

李成烨诧异的低头一看,见怀里的小女人正痴迷的看着自己,男人的自尊心迅速的膨胀了起来,他嘴角拉开一个大大的弧度,低头狠咬了口怀里的女人,在她耳边吐着热气道:“十一倒是聪明的很,不过师兄喜欢。”

罗华一听这话,便知他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再加上因为刚才的失态,越发娇羞起来,微微垂下眼睑,也不敢看他,卷翘的睫毛,像只蝴蝶一般微微抖动,还有些红肿的嘴唇微微抿着,脖子上还留着刚刚欢好过得痕迹,一身如玉般的肌肤在烛光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李成烨邪火蹭的一下又被她挑了起来,一翻身又将她压在了身下。

李成烨按着罗华的意思下了旨,宫务还由原来的几人管着,只决定权在罗华,并将罗华的几个大宫女暂时分派到了几人跟前,美其名曰是跟着学习,另外,所有妃嫔,初一十五,卯时到景仁宫向贵妃娘娘请安,原本李成烨的意思是每天都请安的,硬被罗华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给说服了,这才给自己争取到了些福利。

冯天良来了,六个五品的女官也来了,以后这些人都成了自己跟前的人,由自己直接领导。

罗华坐在榻上打量着几人。

冯天良依旧是内侍省总管,只是从皇上跟前调到自己跟前,也不知他是不是很不甘心。

五品的尚字女官共十二人,每个职位上两人,皇上直辖六个,管理宫务的宫妃直辖六个,那姓牛的尚宫和姓武的尚仪自然实在里面的。

这些女官不似太监,她们有些是世家大族的庶女,有些是小门户的嫡女,身后的关系从一开始便错综复杂,在加上近期的宫务管理人员更换比较频繁,也不知她们或是投到了谁的门下,或是跟谁关系更为密切一些。

她有些烦躁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抬头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冯天良,他不似王德顺一般一直笑眯眯的样子,相反,他平时是个神情比较严肃的人。

罗华看不出他的心情如何,她又扫了眼六个女官,所有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口的站着,她身后的康嬷嬷,眼神很挑剔。

罗华笑着开口道:“以后便都是一处了,本宫的要求只有四个字,踏实忠臣,你们可都明白?”罗华语气淡淡的,与众人想象中的下马威有些差异,但却也因此,对这个年仅十八的信任贵妃娘娘多了几分恭敬,众人行礼应诺。

罗华又转向冯天良,看着他道:“让冯宫宫到本宫这来,委屈公公了。”冯天良抬了下眼皮,见罗华脸上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他行了一礼道:“主子折煞奴才了,奴才是自愿来主子这的。”

“即是这样,那边更好了。”罗华笑着道,这种事情的真假,一问李成烨便能知道,冯天良应该没有这样随便乱说的胆子,虽不知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即是事实,有些事就好办多了。

她看了眼陈海,才接着道:“公公即到了本宫身边,那有些事便要管起来了,以后你便是景仁宫的总管,陈海和李甘就在一旁帮着你,公公也多教教他们。”

冯天良确实是自愿来的,皇上当时问了王德顺和他两人,说谁愿意以后跟着罗贵妃?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王德顺,相比起来,皇上更重用王德顺,他毕竟没有王德顺跟着皇上的时间长。他们两人之间,王德顺自然最不愿意离了皇上,而他,已经有些动摇。

以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自然是对这位贵妃娘娘动心的,在加上贵妃生了皇子,皇子天生带着祥瑞,皇上又喜爱异常,以后八成就是太子,以他的资历和本事,与其在皇上跟前做个第二人,还不如在贵妃跟前做个第一人,这样来的也痛快些,他若主动应了皇上,想来王德顺应该也是要念几分的。

他一应,皇上一高兴,便赏了他不少物什,还夸他衷心可靠。王德顺那笑眯眯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示好,想来他虽不愿离了皇上,但也定是明白他的潜力的,他自然也是回以友好的一笑,两人对视,一切便尽在不言中。

陈海和李甘早知道冯天良要来,开始有些抵触,但主子找他们说了话,并安抚了几句,他们便放开了,主子有知遇之恩,又信任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忘照顾他们的情绪,只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所以罗华话音一落,两人便都上前跟冯天良行礼道:“以后还望冯总管多教教咱们。”

冯天良,摇手道:“多礼了。”他知道罗华一来便这样安排,一是给皇上面子,但里面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试探,他向罗华行了一礼道:“诺。”

罗华敢这么用冯天良,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她相信李成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会给她放上一个会害她的坏人的,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原因的,所以,其实一开始冯天良就是可用的,只是,有些东西终归是自己发现的,知道的,才是可信的,所以,她和冯天良相互信任相互适应,需要些时间。

罗华一将目光移向女官,冯天良便很自觉地站到了罗华身侧大太监的位置,罗华微微的点了点,算是承认。

“毕竟本宫现在没有全权管理着后宫,所以每日卯时起你们来本宫这,下午便随着本宫身边的大宫女一起到管理宫务的宫妃跟前去侍候,有什么事也好办得快一点。”罗华脸上管着温和的笑意,淡淡的道。

几位女官都不大明白罗华的意思,但显然罗华是不准备向她们多说什么的,几人便都行礼应诺。

罗华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这些女官看着无害,可是谁知道她们背地里是怎样的,她需要一段时间,即近距离的观察,又远远的调查,只有看清楚了,她可能真的用。

她将女官分成了四组,牛尚宫和武尚义一组

安排好后已经有些时间了,里间睡着的两个小宝贝,早就醒了,罗华净了手面,挨个亲了一遍,才喂了奶,乐此不疲的跟两个小家伙玩了回,总被别人看起来不可笑的事情逗得直笑,小家伙们最近长的越发粉嫩,可爱,手臂像藕节似的,时不时的挥舞几下,睁着两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萌。

母子几人正玩得高兴,便听得外间弘扬的声音响起:“母妃,儿臣来看弟弟妹妹了。”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走了进来。

罗华自升了贵妃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应该叫她贵母妃,但弘扬偏偏就要省掉,她不自主的弯了弯嘴角,起身礼了礼衣裳。

他身后跟着锦绣和锦蜜,几人向罗华行了礼,罗华上前拉起弘扬,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责备道:“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看看,跑得满头是汗。”她转头对着冬雪道:“快去给大皇子打些热水来,让大皇子洗把脸。”冬雪笑着应是退下

弘扬乖巧的站在罗华跟前,嘿嘿的笑着对罗华道:“扬儿无碍,母妃不用担心,只是扬儿现在渴的狠,母妃就赏扬儿一杯橘子汁喝喝吧!”

罗华被他可怜兮兮的样子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点了点他的额头,转头对秋纹道:“赶紧去给咱们的大皇子端碗橘子汁去,省得渴坏了大皇子。”秋纹抿嘴一笑,应诺下去。

锦绣笑着道:“可见是奴婢们侍候不周了,竟叫主子渴着了。”罗华笑着拉着她的手道:“他哪里是真咳了,是眼馋我这里的东西罢了。”

他洗了手脸,喝了杯橘子汁,便跑到了弟弟妹妹跟前,笑嘻嘻的拿着个鲜艳的铃铛逗着两人玩,他起初是真的怕母妃有了孩子就不喜欢他了,只是到后来这样的事并没有发生,母妃依旧对他很好,而他第一次看见这两个弟弟妹妹,便喜欢的而不行,一天不来看看便想念的紧。

罗华看几个孩子玩得热闹,嘱咐下人们仔细看着,便只携着锦绣出了正殿。

她片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姑娘,她有一张圆润的小脸,清澈沉静的双眸让她原本不是很突出了长相多了几分色彩,阳光下,她美好而灿烂。

锦绣见罗华一直打量自己,些微有些不自在的道:“贵妃娘娘看什么?”罗华轻轻叹了口气,替她礼了礼衣领,柔声道:“咱们家的锦绣长成大姑娘了。”

罗华的行为有些煽情,但同样很真挚,锦绣低着头部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

罗华拉着她在亭子里坐下,看了看她才道:“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锦绣微微一愣,随即笑着道:“锦绣要一直在贵妃娘娘身边,帮着贵妃娘娘照看大皇子。”

罗华点了点她的额头:“真是个傻丫头,这是个什么打算,我是说想过嫁人吗?”锦绣的脸因为罗华的一句话,唰的一下就爆红了,她很想跺脚避开的饿,只是罗华的神情太过正紧了,一点也不像是在戏弄她,她有些局促的看着罗华,小声道:“贵妃娘娘为什么这么问?”

罗华看着锦绣的眼睛道:“因为我希望你幸福,只要你愿意,我给你找个好相公,让你在适合的年纪出嫁,不会是25岁以后的,以后有我在你身后看着,亮他也没谁敢欺负你,若是嫁了人了过的不如意了,你在回来,依旧在我身边,若是过巅峰好,你只要有空进宫来坐坐就好了。”

罗华拿着帕子帮锦绣擦了擦眼泪,柔声道:“真是个傻孩子,哭什么?”

锦绣抬头看着她,难过的道:“可是锦绣……”

罗华能看出锦绣的挣扎,打断她道:“我明白的,只是我身边可以有很多人侍候我,大皇子身边也可以有很多人侍候,但我却希望你幸福。”

每个女孩对于未来,都曾经有过一个美好的梦,她们都曾幻想自己有一个温柔体贴的相公,会生出健康可爱的孩子,锦绣又怎么会例外,她舍不得罗华,可是罗华却告诉她,对她最重要的,只是自己的幸福,她扑到罗华的怀里嚎啕大哭。

第 71 章

李成烨过来陪自己的儿子的时候,罗华便将锦绣的事说了下。

李成烨怀里抱着小儿子,不顾形象的亲了好几口,儿子一不满意,啪的一声就打在了他老子的俊脸上。

罗华吓了一跳,怕要面子的李成烨生气,想从他怀里救回儿子,怎料李成烨看着儿子愈加与自己相似的凤眼,黑溜溜的看着自己,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朕的儿子,好气魄,父皇喜欢!”

罗华觉得头上有一群乌鸦飞过。

她斜睨着眼,看着李成烨再次在儿子脸上亲了几口,一脸的傻气,心里突然多了几分柔软,笑着亲了亲怀里的女儿。

等到儿子和女儿都犯困了,罗华将孩子们哄着睡着了,李成烨才撒了手,两人一起出了内室,挥退宫人,在暖阁的榻上坐下。

李成烨斜斜的靠在迎枕上,看着一旁的罗华在手里端着个越窑白瓷的茶瓯在手里,细细的品着杯中的茶,缭绕的热气,让她的脸庞蒙上了一层水雾,在阳光下,静谧而美好。

他的声音里不自主的越加柔软起来:“给宫女恩典,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十一怎的对那个丫头就这么特殊?”

罗华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瓯,目光不自主的转向了的转向了窗外,窗外的玉兰花已经开始慢慢凋谢,树枝上抽出了些绿叶的嫩芽,阳光一照,娇嫩嫩的很可爱,很美好,她语气中带着怀念:“师兄知道明德宫那个地方吗?荒芜的很,我刚去那便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去了性命,醒来的时候以前的事遥远的好像是前世发生的,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很独单,很恐慌,那一切在我看来,都陌生的让人心头发颤。”

她脸上虽有笑意,却有些哀伤:“万幸啊,有个锦绣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在我跟前,她是我睁开眼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人,我最艰难的时候,是她一直陪在身边,她是不一样的,她对我很重要,从一开始她便是我的亲人,我到现在还记得,我刚刚醒来,一个人躺在屋子里,看着照进屋子里的阳光里翻滚的尘埃,等着锦绣出去给我熬粥的时候,我是那么怕她一去就不回来了”她一下又高兴了起来,语气很欢快:“可是她还是回来了,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我到现在也觉得那碗白粥是我喝过的最美味的粥了,呵呵,我是真的希望她幸福。”

罗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等回过神来,看向一旁的李成烨时,却见他满眼的自责、愧疚、怜惜搅的他原本如一泓幽潭般的黑眸,满是波浪。

罗华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起身坐到他身边安慰似的拉着他的手道:“师兄不必自责的,有些事十一明白,师兄又不是故意的,在说十一好好的了,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李成烨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他的手干燥而温暖,另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庞,拂过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他眼底浓烈的爱意,差点将罗华的心一起燃烧起来。

他想说,那时只是觉得没有他刻意的庇护,住在冷宫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事实却是,她受了那么多苦,甚至差点永远离开他,他便觉得,语言苍白的没有一丝意义。

看到她眼底的慌乱,他轻笑了出来,像一阵春风一般,拂过罗华的面庞:“师兄会亲自给那丫头找个好夫婿,下旨赐婚,一定不会委屈了她的。”罗华一听这话立马欢快了起来,拉着李成烨的手道:“我们锦绣一定是要做正妻的,小妾什么的,一点也不行,而且须得锦绣点头才可以,绝对不能勉强她。家里不一定要多富贵,重要的是相公要体贴,人口要简单,不要那好色的,要不锦绣刚进门几天他便要纳妾,要锦绣看着自家相公夜夜跟别的女子在一起,那锦绣不得难过死,年龄不能太小,要不然不懂得疼人,长相不一定要多俊朗,但也不能太那看……”

李成烨起初还好好听着,等听到那句“要锦绣看着自家相公夜夜跟别的女子在一起,那锦绣不得难过死”,突然有些怔神,后面的话便没多听的进去。

等罗华说完了,他突然沉声道:“为什么,看着自家相公跟别的女人在一处要难过?”他觉得男子天经地义的应该三妻四妾,女子是不应该难过,也不会难过的。

罗华正处在兴奋阶段,听了这话,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亏得师兄还是万人敬仰的皇帝了,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你只要想想要是知道自己心爱的妻子在一起自己会是个什么感觉,那女子就是个什么感觉,感情这种事从来都是相互的,男女之间的感觉不会又太大的区别!”罗华觉得古代的男人,像李成烨这样的皇帝,在这样的事情上,是不是太傻了些,难道真的不懂这样的道理?

李成烨的脸色有些yīn沉,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眯眼打量着眼前笑的没心没肺的女人,:“那即是这么个道理,怎么没见十一因为师兄宿在别的地方,就要死要活的,依着十一的话,可是十一其实心里没师兄?”

罗华诧异的看向他,被他危险的目光打量的有些心虚,李成烨见她目光躲闪,心里又钝痛的厉害,不自觉的收紧了搁在她下巴上得手。

他的眼睛固执的盯着她的双眸,誓要从她的眼里得到答案,收紧的手指捏的的她一阵呼痛。

罗华突然觉得很憋屈,一把拍掉他的手,嗤笑了一声道:“师兄这话好没道理,难不成是十一硬要师兄去别人哪里的?依着师兄的意思,十一就合该为着师兄,疼死了才对?可我就是疼死了,那也是自己心xiōng不够,别人只说我是妒妇,死了才活该,再说我就是心里在疼师兄就一定不会去别人那里?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要来要求我?师兄说的话也太诛心了,心里没师兄,都给师兄生了两个孩子了,师兄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休了我,还是不认孩子了?师兄现在分明只看着十一心里不自在,存了心要撵十一走,即是如此,十一也不再这里碍眼了,这就收拾收拾,带着两个孩子走,不用师兄亲自撵 !”

说着一转身就进了内室,李成烨目瞪口呆的看着转身离去的罗华,想都没想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搬起她的小脑袋,见她已经泪流满面,只咬着嘴唇不出声,在他怀里不住的挣扎着,他看着心疼,却莫名的高兴,她这样生气,定是因为自己怀疑了她对自己的感情,伤了她的心,他柔声哄着她:“乖乖,是师兄不对,不哭,不哭了。”

他将她整个人紧紧的抱在怀里,罗华动不得,隔着衣服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她咬的越狠,李成烨就越高兴,他只是觉得自己以前忽略了十一的心,让她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对镜伤怀,他才似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为人不齿的妒妇,可他只觉得身边的这个内心其实很 “妒妇”的小女人,却让他觉得如此的开心,难怪有妒妇,但也有疼她们的夫婿,想来也是因为真心相爱的。

想到这,他便眯眼笑了起来,在她耳边道:“这宫里所有的女人加起来,也不及十一的一跟头发丝来的重要,十一不要难过,师兄虽然在别处过夜,但现在只是纯睡觉,并不做别的什么,师兄发誓,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十一不要难过,要不师兄会心疼的。”

这回目瞪口呆的换成了罗华。

李成烨一看她那呆样,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几口,亲的她满脸口水,看着她使劲的擦着脸上的口水,一脸愤愤的样子,抱着她在暖阁里转了个圈。

夜里李成烨走的时候,不断的向罗华保证,自己只是去纯睡觉,绝对别的什么事都不做,让罗华一定不要难过,乖乖的早点休息,看着罗华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李成烨才不放心的离去。

罗华进空间抱着两个孩子,躺在山坡上看星星,团子乖乖的伏在罗华脚边。

浩瀚的星空美好的很遥远,博大而包容,她不问李成烨既然不干什么,为什么还要去,因为她知道,没有特殊的原因,这些女人一定不能随便离了后宫,即是一定要在地,便要有很多事要解决。

比如说,宫斗,他喜欢自己,便不会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那么他便要对别的女子更加恩宠,好将自己很好的掩藏起来,她知道的,她以前可以过的那么顺当,他在背后做了很多事。

这个帝王是真的把她放在心口疼的,一想到这,她便觉得心里涌出了几分甜蜜,随后又是慌乱,说白了,她还是不信他的,她不愿也不敢将心交给他,可他却贪恋他对她的温柔,对她的体贴,甚至他温暖的怀抱,只是她不敢靠近,,因为,她输不起……

俩个小的只睡在母亲身边便是乖巧的,吃了会小手便依在母亲怀里睡着了,罗华回过神来,看了看身边的孩子,只觉得内心一片宁静,别的什么都是比不过自己的孩子的就行了 。

母子三人在山坡上山坡上露天睡了一晚,不但没有丝毫的不适,看起来还精神了不少,罗华陪着孩子们一起看日出,看着温暖的阳光渐渐笼罩住这个世界,给母子三人也镀上一层金色,听着第一声鸟啼,看丛林见的雾气慢慢散开……

罗华在在温泉里泡澡,依旧将孩子放在个大盆子里,自己泡会,给孩子们洗洗身子,看着孩子们粉嫩的小脚丫,爱怜的一人轻咬了一口,惹的两个小的依依呀呀的直说话。

团子哀怨的蹲在一旁,觉得自从主人有了小主人,自己便失宠了,没人理她,她只好自己梳理自己的毛发。

洗过澡后,罗华喝了一杯灵泉水,给孩子们则喝了一小勺子,孩子们显然很喜欢,喝过之后还伸着小手挥舞,罗华知道他们很开心。

又抱着孩子练了会功,就在火真树下面铺了张毯子,将两个小的放到上面,哄着他们睡着,才将注意力给了团子。

团子兴奋的一个哆嗦,罗华看着好笑,伸手将它报到了怀里,知道自己最近对它有些疏忽,便可着劲的给它挠痒痒,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又找了几个美人猴,给自己和孩子们添上几件衣裳。

在空间里玩玩闹闹好几天了,母子三人才一起出来,罗华突然觉得这样交替着过的生活,感觉挺新鲜的。

罗华听说自己的二舅母中风病倒了,也不知是个什么原因,转头看向冯天良,冯天良便道:“奴才听说,是因为魏国公的嫡子。”

一听这话罗华便了然了,这个六表哥,真不是个省事了,这里面指不定还有周云的事了,想了想罗华便道:“你看着安排个太监,在咱们库里挑上些上好的药材一并送到魏国公府里去,替本宫看看魏国公夫人。”

冯天良应诺。

第 72 章

罗华基本上是拿着冯天良当自己人看的,每晚秋纹她们几个回来之后对罗华进行一天的汇报总结,冯天良也是在场的,他自己似乎也从来没有拿自己当外人看,想到什么说什么,这点到让罗华很满意。

冯天良管着内侍省,有些事情,他看的更明白,所以在他的帮助下,这六个女官很快被分组了。

上次李成烨派来的牛尚宫和武尚义是皇上的人,可用。

朱尚服、白尚食、蒋尚寝、林尚功这几个以前是珍妃的人,毕竟连元后也没有她管着后宫的时间长,珍妃倒台之后,便个奔了前程。

朱尚服是个最心大的,因为是丽妃的远房姑表妹跟丽妃看着关系最密切,但暗地里又跟王充媛,和其他的几位位份高的昭仪都有较密切的来往,这样的人罗华一点想用的意思也没有。

白尚食是吏部郎中白光远的庶女,跟众妃都有来往,但都没有深交,看起来没有一个人将她拢到,这样的人够聪明,但能不能攥在自己的手心,让她为自己效力,有待考证。

蒋尚寝和林尚功皆是小户女,跟宠冠后宫的王充媛,关系最为密切,这样的人看着聪明,其实很贪心。

六局下面统领二十四司,各司女官分别为司记、司言、司簿、司闱、司籍、司乐、司宾、司赞、司宝、司衣、司饰、司使、司膳、司酝、司药、司饎、司设、司舆、司苑、司灯、司制、司婇、司计,每司个设一人。

里面的人更杂!

罗华烦闷的侧躺在榻上,冬雪看她皱着眉头,轻声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事?”罗华抬头看了眼小丫头,身量虽未张开,但已经隐隐可见以后的美貌了,大宫女不在,这几个二等的宫女便贴身侍候,冬雪已经隐隐有领头之势。

罗华笑了笑并未答话,冬雪看她要起身,忙跟知画上前将罗华扶起。

罗华靠在靠枕上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冯天良,淡淡的道:“你怎么看?”冯天良的声音毫无波澜,罗华问得很突兀,但他依旧明白罗华的意思:“回主子的话,这一拨女官里,有好些都满了二十五了。”

罗华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她,她怎么差点忘了这茬,六月底,就有一拨满了二十五岁,又没被皇上收用的宫娥女官们,要被放出去的。

她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自己掌管着宫务,新晋的女官自然也是要自己挑的,自然是不一样的。罗华看着冯天良笑着道:“你这话本宫爱听,冬雪,去给冯总管拿些本宫新配得香水,慰劳慰劳冯总管。”冬雪应诺。

冯天亮笑眯眯的谢恩,心想这主子还真是跟对了,赏赐不断不说,赏的东西还让其他的太监们求而不得东西,想想王德顺看着自己有些羡慕的样子,他觉得心里真是舒坦。

罗华这边调来资料看了下,六局里有蒋尚寝和白尚食到了年纪,秋纹现在是司膳属于尚食局,佩兰是司设属于尚寝局,等到前头的两个女官走了,就让她们补成女官,想来也是没有问题的,等这几个女官搞定了,后面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心里一轻松,就想做点别的事,正想着拿着铲子去给新种的记住牡丹花松松土,外面的小宫女进来道:“雪薇郡主在宫外递牌子求见。”

雪薇郡主?这名字听着挺熟悉的,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冯天良,冯天良在她耳边道:“雪薇郡主是威北王的嫡女,威北王一直很受皇上宠信。”

这意思便是最好要见一见了。

她点了点头。

罗华不过换了件衣裳的时间,雪薇郡主便进来了。

雪薇郡主十五六的年纪,穿着一见大红翻领的胡服,衬的肌肤洁白如雪,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在向罗华行礼的时候,咕噜噜的转来转去,看着就是个活泼的。

罗华笑着赐坐。

她也不客气,坐下之后第一句话就把罗华给噎住了:“贵妃娘娘,雪薇想请您给雪薇和御史大夫陈耀家的公子陈家明赐婚。”

一说陈家明,罗华瞬间便想了起来,雪薇郡主不就是上次惠宁郡主来说的在大街上和景宁郡主为了陈家明打架的人吗?

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娇惯着长大的,似乎自我感觉很良好,一点也没有求人的自觉,她看罗华只打量自己,并不说话,便道:“您只要给雪薇赐婚了,我父王威北王就一定是站在您这边的。”

罗华这回直接笑了出来,这孩子莫不是脑残了?真把人当小孩哄?威北王要是真的想结这门亲,哪里需要她一个毛丫头来求她?

雪薇郡主见罗华竟然笑了出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似是觉得罗华在蔑视她,噌的一下站起来道:“罗贵妃既然不答应那就算了,用不着这么看本郡主!本郡主还就不信了,这赐婚,本郡主就求不来!”

然后礼都不行,一转身就出了正殿。

罗华呆愣愣的看着雪薇郡主潇洒的背影,这孩子,脑子真没事?

正殿里的宫人都低着头,暗骂这个郡主有病,又生怕罗华因为此时生气,所以都不敢吭气,只冯天良上前道:“主子,这事?”

罗华笑着摇了摇头,她自始至终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没想到这郡主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不说话也能把人气走:“威北侯家的估计一会就会递牌子了,没有特殊了得情况,你也不用特意回我,就让她们三日后在进宫吧。”冯天良应诺。

女儿在大周唯一有健康皇子的贵妃跟前放肆了一回,是个人都会急,不管皇上到底是宠着谁,只现如今的贵妃不但不能得罪,还一定好巴结着,这是为自己考虑,也是为了子孙后代的福利考虑。

罗华不打算结仇,但也一定要让他们急上几天,煎熬上几天,要不然人人都能放肆一回了。唉,罗华觉得,自己完全就是躺着也中枪,实在是莫名其妙的很。

威北王王妃果然不一会就递了牌子,冯天良按着罗华的意思回了话。

而雪薇郡主正在禁足中,威北王妃一听贵妃让三日后进宫,这心又悬了起来,忍不住在威北王跟前抱怨道:“不过是生了个儿子,架子到大的很!”

威北王一听这话,浓密的剑眉一竖,斥责道:“你也就这么点见识!现如今的贵妃那是多少的人上赶这巴结,都巴结不上,雪薇倒好,一声不吭的就把人得罪了!人家就是生了个儿子,就是应该架子大,你到是想架子大一回,怎么没见你给本王生出个嫡子来!无知的蠢妇!晚膳我到白侧妃那里用,晚上也不过来了!”说完一甩袖子出了正院,把威北王妃气了个仰倒,眼睁睁的看着威北王出了院子,自己坐在榻上又流起了泪。

这边罗华还没怎么着威北王家,那边皇上上朝的时候就申饬了威北王,说他教女不严,说雪薇郡主目无尊卑,直接从雪薇郡主给贬成了谨微县主,瞧瞧,连名字都起得这么富有深意,谨微,谨小慎微。

下面的人看的明白,皇上一是敲打近年来有些嚣张的威北王,再个便是为新贵妃立威。贵妃娘娘虽然有强势的外家,可本家却一点势力也没有,皇上这是怕别人小瞧了贵妃,刚好拿着威北王作伐子,众人幸灾乐祸的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威北王,却也知道如今的贵妃虽看上去不是最得宠的,但绝对是皇上最重视的。

下了朝,李成烨又将李成宣留下了。

挥退了宫人,只让王德顺在门外守着,李成宣一看没人了,立马原形毕露,笑嘻嘻的挤到李成烨跟前,涎着脸问道:“皇兄留下臣弟,可有什么好事?”

李成烨皱了皱眉头,尽量忽略他现在没皮没脸的样子,淡淡的道:“你该娶媳妇了。”

李成烨一说完,李成宣立马急了,拉着李成烨的袖子道:“好哥哥,弟弟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李成烨看他这样子实在不像话,怎么听起来,让他成亲就是处罚他似的?真是个不长进的:“看你是个什么样子,坐好!”李成宣赶忙一脸讨好的坐好,眼巴巴的看着李成烨。

李成烨也不看他,拿着朱笔,手底下批着刚看了的一分奏折,头也不抬的道:“朕也只是给你提个醒,你要是有喜欢的就趁早说,朕也就不费事了,直接指给你,若是还没有看上的,你便只等着娶妃。”

李成宣知道娶妃的事是迟早的,但他真不想就这么草草的娶上一个自己没感觉的人,只是自己又喜欢谁了,不自觉地脑海里闪过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立时又烦躁的摇了摇头,甩掉这有些古怪的念头。

突然听得李成宣没了声音,李成烨到有些奇怪,转头看向一边的李成宣,见他脸上有挣扎之色,以为他还是不愿意,但看他蔫蔫的样子,到不忍在呵斥他,语气缓了缓道:“别的不说,你先娶个正妃,至于以后有了喜欢的,不管什么身份,你收进王府就是了。”

李成烨这话确实做了很大的让步了,李成宣知道皇兄是为了自己好,几经挣扎,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即是李成宣答应了,李成烨便不不再多说,两人一个坐着发呆,一个攒眉奋笔疾书,御书房里安静的只余写字的刷刷声。

日头慢慢升起,外面的阳光便穿过雕花的窗棂,照了进来,李成烨无意之间的抬头,看着散落在殿里的阳光,不知怎的便想到了罗华说她的明德宫的情景,微愣了一会,突然问李成宣道:“那事办好了没?”

李成宣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了过来,一听这话,脸上便立马严肃了起来:“该办得都办好了,只等皇兄说哪一日做。”

李成烨听了这话似乎并没有多大反应,声音却透出了几分冰冷:“大军会超后。”

李成宣在蓬莱殿待了回,随后便死乞白赖的跟着李成烨到了景仁宫,美其名曰看小侄子和小侄女,李成烨挺乐意的,儿子那么聪明,总要显摆显摆心里才能更舒服些。

李成宣硬死硬活得在景仁宫吃了午膳,期间很让李成烨满足的羡慕又崇拜的看着李成烨将阿全和阿福不要钱似的夸了个便,最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罗华等他走了才微微送了口气,这家伙,不要太活跃了好不好,还真不好招架。

李成烨随手翻着罗华放在架子上得书本,笑着道:“怎么这几日竟看起了小孩子的书?”

“不是我看的,是没事的时候,给那两个小的读着玩得。”

罗华白皙水嫩的手指,从细腻的青瓷盘子里捏了颗新鲜红润的樱桃,看上去煞是好看,李成烨看着心动拉着她的手,将那颗樱桃送到自己的嘴里,连着罗华的手指一含进了嘴里,舌头在罗华的手指头上扫过,让罗华一阵战栗,赶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红着脸瞪他一眼。

李成烨却似没有察觉一般,慢慢的品味了一番嘴里的樱桃,淡淡的道:“嗯,还是这样的好吃。”看她恼羞成怒,又要伸手掐人,心里暗笑,一把拉住她的手,若无其事的问道:“他们两还小,读了又不懂,费这些事做什么?”

罗华的手被他拉着,被他这厚脸皮的样子,搞得实在有些没脾气,听他这会质疑自己的做法,不满的道:“师兄怎么就知道他们听不懂,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外面说句话他们都能明白,怎么出来养了这么久了,到还能不如以前?”

李成烨看她有炸毛的趋势,眼里充满了笑意,摘了颗樱桃放到她嘴边道:“你既喂了我一颗,我也还你一颗,省得你因为我吃了你的樱桃生气。”

罗华听了他的话,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狠狠的咬了一口樱桃,就当是出气了。

李成烨好笑的看着她孩子气得举动,拿帕子给她沾了沾嘴角道:“还有个事给你说说。”看她已经认真在听了,才接着道:“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办个宴会,把京城三品以上大元的夫人和未出嫁的小姐们都邀请上,我想着就年前给成宣把妃娶了,你给成宣看着些,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到时候我带他过去,让他自己也看看。”

罗华疑惑的看向李成烨,前些日子不是才说在放放吗?

李成烨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我后来想了想,大家都娶了那样的女子,即是人家能过,他也就能过,在说若他自己连自己的王妃也管不好,他那亲王也就不要当了。”

罗华低头想了想道:“刚好五月初四是扬儿的生日,趁着这时候办个宴会,在把那些小姐们相看了,即方便也便宜。”

李成烨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对扬儿好。”

罗华嘿嘿的笑了两声,拍着李成烨的马屁:“这个还不是您给了机会,咱才有这机会嘛。”

李成烨并不理会她这毫无章法的马屁,往后一仰,躺在榻上道:“我给那丫头挑了几个人,一会给你送个册子过来,你先仔细看看,等到给成宣相看王妃的时候,把那几个也带上,你在看看。”

她到时候在带上锦绣,怎么着也得锦绣看上眼了。

罗华一高兴,便抱着李成烨狠亲了几口,最后到叫李成烨反过来亲了个气喘吁吁。

夜里李成烨依旧去了王昭仪处,临走了,想了想,拉着罗华的手道:“我不会碰她们的,你千万不要难过。”

他子嗣不丰,她不想以后他想起来的时候,迁怒到自己身上,或是儿女的身上,她抱着他劲瘦的腰,将头埋在他的xiōng前:“不用了,真的不用,只要师兄心里有十一,别的十一都不在乎的。”

李成烨心霎时酸胀酸胀的,笑着揉了揉她缎子般的长发,手感好的让他不忍放手:“我明白的,乖乖早点休息,明早她们是要来请安的,你又不喜欢早起,还是睡早点的好。”尝过她的美好,别人都寡淡无味起来,他自己也提不起兴趣,而且他已经有了一个健康聪明的儿子了。

第 73 章

沐浴过后的王充媛挽着个堕马髻,簪了两朵珠花,穿着里面裹着件浅粉色的抹xiōng,丰满的xiōng脯半掩半露,只在外面罩了件粉紫色的轻纱及地长衫,雪白的肩膀若隐若现,在墙角朦胧的宫灯下,说不出的妩媚诱人,大宫女流云替她在脸上淡淡的脂粉,点了红唇,却不上胭脂,这样的王充媛看起来,便又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姿态。

她满意的在铜镜里大量了一番,笑着道:“你的手艺越发好了。”流云赶忙道:“主子过奖了,也是因为主子长的美,要不然奴婢就是在好的手艺也显出来。”

王充媛听了这话却微微皱起了眉,她是长的好看,要不然,皇上怎么能宠她这么久?

只是,皇上是真的宠她的吧?为什么夜夜都来,却已经有很久都没有碰过她了?她对着镜子摸了摸她光滑的肌肤,难道皇上已经厌了她了?

一想到这她又一阵心慌,赶忙摇头否认,不会的,皇上还是宠爱自己的,若是不爱,也不会一个月有十五天夜里都歇在她这,就是罗贵妃也不过只有十天的时间,想到罗贵妃,她不禁轻哼了一声,那女人到是真的好运气,才进宫不过一年,做了贵妃不说,连皇子都都有了!

不过,她冷冷一笑,做了贵妃又怎么样,生了皇子又怎么样,自己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自己还年轻,皇上也正当壮年,只要她生了皇子,罗贵妃算个什么!

她转念又烦恼起来,皇上不宠幸她,她又哪来的皇子?

流云的长相一点也不出众,眼睛很小,稍微一眯,便什么情绪都掩藏了起来,她静静的注视着王充媛脸上的神情,便知她心里所想,上前一步,在王充媛的耳边轻声道:“主子,那东西奴婢给您找来了,要不一会便换上吧?”

王充媛一惊,流云说的是她让人在外面找的催情的香,香叫做无痕,并没有一丝的味道,不但催情,还有助孕的功效,她让人找了好久了,没想到最终还是找到了,只是这样的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她肯定是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流云见王充媛犹豫,语气变得多了几分冷然:“主子,您要是在不怀上皇子,这后宫就要是罗贵妃的天下了,到时候她怎么会饶了您!。”边说着语气又软了几分“在说皇上这么宠爱您,就算这样的事真的被皇上知道了,皇上定不会怪罪与您,还有,这无痕,是真如这名字一般,烧过之后一点痕迹都不会有,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能察觉它的,所以主子,根本不用担心被人知道的!”

一番恐吓,威逼,利诱下来,终究是眼前的利益战胜了一切,王充媛咬牙点了点头,慎重的对流云道:“一会时机一到,你便点上那香,你说的对,本充媛一定要怀一个小皇子才成!”

流云仿佛得了多大的好处一般,在王充媛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个古怪的笑意。

不一会,外面便响起了太监的唱诺声“皇上驾到!”

王充媛看了眼流云,见流云向自己点了点头,脸上这才挂起温婉柔美的笑意,快步向门口迎去。

半夜醒来的李成烨再也淡定不起来了,他烦躁的朝帐外叫了声“来人!”外面候着的宫娥太监便鱼贯而入,浅眠的王充媛吓得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顾不上身上的酸痛,爬起身娇羞的叫了声“皇上”,这会得李成烨连个眼神都不愿给她,少有的衣衫不整的样子,半夜三更的匆匆出的了朝仲宫,径直回了蓬莱殿。

王充媛的脸色这会差的不能再差,皇上半夜三更的从自己这里出去,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这样的事情不论是什么原因,终归是自己没面子,被皇上狠狠的打了脸,也不知那群女人明天要怎么嘲笑她!

流云看着王充媛的样子,心里暗讽,但还是上前打算开导一番,只是没想到,还未开口,冷不叮的被暴躁的王充媛扇了一巴掌:“滚远点,真是个晦气的东西!”

流云紧紧握着拳头,骨节都有些泛白,不住的磕头求饶,心里却恨的不行,用的上她的时候,他便是最好的,用不上的时候,便丝出气的,什么错都是她犯的。

王充媛的气还没出尽,又打了好几个太监,直到自己身上无力了,才渐渐的停下了手……——

第一次被别人请安,罗华还是抱着两个小的从空间早出来了一会,一下床便得了个皇上半夜从朝仲宫离去的消息,罗华听着愣了愣,随即嘲讽的笑了笑,转头看着紫珠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又见秋纹几人脸上并不见特别的表情,暗暗点了点头。

团子安静的蹲在床头守着两个还在睡觉的小主子,主子说的,她忙着的时候,小主子的安慰就交给了它,团子自然十分自豪的应了下来。

秋纹站在身后给罗华边梳着头发边道:“主子今天梳个凌云髻可好?”罗华摇了摇头:“梳个一般的螺髻就行了。”

珠听了忙到:“主子,这怎么能行,今天您一定要打扮的华贵些,好让她们不要小瞧了主子才行!”

秋纹已经熟练的给罗华梳着螺髻,在镜子看见自己主子含笑不语,便接口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那是自己没本事的人才仗着这发髻,衣服充势,没得被人说是浅薄,咱们娘娘自然不是不用的,光这通身的气派没人能比不说,只梳个一般的螺髻,簪上一两只上好的发簪,一身贵妃的衮服就是凭谁也比不下去的。”

罗华从盒子里翻出一支赤金缠丝珍珠石榴花簪子,一支喜鹊登梅的步摇,搁在一旁准备一会用,听了秋纹的话笑着道:“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秋纹手里捏罗华的青丝,也不敢乱动,听的罗华夸自己,脸上一红,抿着嘴笑了笑道:“还是主子愿意栽培奴婢。”

紫珠不好意思的冲着站在一旁的白薇和佩兰吐了吐舌头,主子这是在说自己没长进了,白薇被她这样子弄的有些无奈,刚要叮嘱她几句,被康嬷嬷一瞪,立马又规规矩矩的站好了。

王充媛觉得今天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嘲笑自己,她自己也觉得尴尬,便只低着头一劲的走路。

迎面过来的王昭仪和丽妃看见了王充媛,丽妃脸上神色并无多大变化,但若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出她脸上的一抹愉悦,王昭仪的好心情却连掩饰都掩饰不住,像是见到几辈子没见过的亲戚似的,十分亲热的上前打招呼。

她似一点都没有觉察到王充媛的僵硬和排斥,拉着王充媛的手,亲热的问道:“哎呦,妹妹昨晚可睡得好?”王充媛只想赶紧摆脱王昭仪,听她问话,便胡乱的点了点头。

王昭仪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随即却更加亲热:“可见是妹妹年轻,姐姐我可是没有妹妹这样的好心xiōng,若是姐姐,只怕今日连床都起不来了。”说着又咯咯的一阵娇笑。

王充媛被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却无从发火,一口气憋在xiōng口上不来下不去,但王昭仪显然还不想放过她:“妹妹可是不舒服?姐姐看妹妹的脸色差得很了,啧啧,妹妹也真是的,身子不舒服就早说嘛,何必强撑了,都是自家姐妹,又没谁笑话谁,恰好姐姐这有几颗百年的老参,一会就让人给妹妹送去,听姐姐一句话,什么都没有身子重要!”

王充媛被人吹捧的日子过的久了,很长时间没受过这样的待遇,被王昭仪气得脸色铁青,偏偏还无存发作,王昭仪句句可都说的是关心话,她使劲将拉着自己胳膊的王昭仪甩开,重重的哼了一声,朝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丽妃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看着被气走的王充媛,王昭仪终于好心情的笑了出来。

丽妃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两人往前走了一阵,丽妃突然道:“我说的事,你不在考虑?”王昭仪错后几步跟着丽妃,听了这话只道:“你是知道的,我生不了孩子,所以我只求活着,你说的那些,我只当从来没听过。”

她的声音很轻,只前后走着的两人能听见,后面远远的跟着的宫娥太监们一点也听不到。

丽妃虽不信她的理由,但听她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觉着在拉拢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便也不再言语,两人只静静的朝景仁宫走去。

众人都是第一次来景仁宫,显然从景仁宫的布置上众人发现,皇上是相当很重视罗贵妃的,不管心里多么的羡慕嫉妒恨,至少面上要恭敬,罗贵妃风头正盛,若一不留神惹到了,被穿个小鞋那还是次要的,像雪薇郡主那样的先例,还是让人很警醒的!

妃位上现在只剩下两个,一个是生了九公主琳容的敏妃,还有一个是无子无宠的丽妃,两人左右打头,在景仁宫正殿的两溜椅子上打头依次坐了下来。

只一会便听得小太监道“贵妃娘娘到!”

众妃嫔们随着声音都站了起来,看着那扇十二扇紫檀木托屏的山水屏风,恭迎罗贵妃。

从屏风后出来的罗华,又是让人眼前一亮。

头上的步摇随着主人的走动,轻轻的晃动,眉目间耀眼的光华让人不敢直视,肌肤胜雪,美人如画,雍容华贵如牡丹,高洁清澈如莲花,她便是只静静站着,也让人不敢忽视。

这样的容貌气势,让人无端的敬畏起来,就是连那妒忌和恨意,在这样的气场下都成了辅助情绪了。

众妃嫔们,整体的向罗华行礼。

罗华满意的暗暗点头,她平时并不释放她作为修真者的气场,就是一般的修为也是处于关闭阶段的,今日为了起到威慑作用,她稍稍外放了一些,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她在正上方的椅子上坐下,秋纹佩兰冯天良等人侍立左右,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淡淡的道:“都起来吧。”

众妃嫔们谢恩气起身,依次安次序在椅子上做好。

罗华抿了口茶水,扫过下面的妃嫔。

第 74 章

也许是因为生过孩子的缘故,原本看着甜美活泼,仿若邻家妹妹一般的敏妃多了几分沉静,看上去娴静了不少,当先开口道:“臣妾今日第一次来给贵妃娘娘请安,不知该孝敬娘娘些什么,便只带了几件臣妾亲自做给二皇子和十公主做的小衣裳,还望贵妃娘娘不要嫌弃。”

罗华看了眼秋纹,秋纹便上前接了敏妃手中的衣裳,罗华笑着道:“敏妃妹妹实在客气了。”边说着秋纹已经将衣裳捧到了罗华跟前,罗华微扫了一眼,将其中一件拿到手里看了看,衣料是上好的,连针线也做得很精细,正合适两个月大的孩子,做的很是贴心,这是在示好?

“妹妹的手实在是巧,这样精细的活都让妹妹做了出来,本宫很喜欢”罗华又转头对秋纹道:“记得一会提醒本宫,给二皇子和十公主换上。”秋纹虽应了是,但还是一脸的欲言又止,下面的人包括敏妃在内,脸上的差异都是一闪而过,敏妃随后便露出了轻松的神态,丽妃和王充媛低着头,王昭仪看上去一脸的不懈。

衣服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她用神识过了一遍,只是别人却是不知道的。

丽妃虽还貌美,但似乎少了个艳字,至少通身的着装不在那么金碧辉煌,但眉宇间似乎多了份戾气,她笑着道:“还是贵妃娘娘好福气,一生就生了个龙凤胎!”

罗华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现在的丽妃给人的感觉实在很不舒服,明明好好的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便走了味,yīn阳怪气起来。

众妃嫔们又是一阵奉承,丽妃却突然道:“赵才女也是个可怜的,小皇子早夭不说,现在也一直生着病,可怜见的,大前天见了一回,只剩下皮包骨头了,一阵风都能刮了去,妹妹的心里呀,难过的像猫爪了似的。”

她的用词诙谐,似乎是在讲笑话一般,但怎么听怎么别扭,谁不知道,因为淑妃,罗贵妃的皇子差点流掉,现在提昔日的淑妃,如今的赵才女,不是纯粹的添堵吗?

众人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谁的心里面没有一个小人咋叫嚣,添点堵!在多添一点堵!

罗华猜不准丽妃的用意,但是她说话这么的让人不舒服,罗华自然也不打算让她太舒服,她笑得一脸的如沐春风:“本宫就知道丽妃妹妹是个心善的,竟然跟赵才女感情这样的好,让本宫实在感动的很,要不这么招吧,咱们啊就让丽妃妹妹搬去陪着赵才女,这样即全了姐妹情谊,又可以照顾赵才女,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罗华同样似是在说笑话一般,说完之后自己先笑了起来。

丽妃却是早变了脸色,这样的话她怎么回都不好,她不能说不去,这样便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她更不能说去,因为赵才女住在冷宫!更重要的是,罗贵妃摆明了就是在威胁她!

气氛有了瞬间的僵硬,随即大家便瞅着丽妃铁青的脸,陪着罗华一起笑了笑。

二公主让生母李昭仪一定要巴结好罗贵妃,虽然李昭仪并不怎么情愿,但是女儿的话她却不敢不听,恰巧这时没人说话,她便道:“听雅容说二皇子长的越发像皇上了,罗贵妃真是好福气了!”

罗华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满脸的谄媚之色,笑了笑便随着她的话说起了两个孩子。

众妃便复合着也一起说起了孩子,似乎都忘了刚才丽妃的那一茬,但明显的,说的话都越发的好听了起来,因为所有的人都意识到罗贵妃不好惹,还很不好惹!

之后丽妃一直都没有言语,只低着头坐着,但紧紧握着的拳头,却显示她的恨意,罗华边和旁人说着话说着话,扫了眼丽妃紧握的拳头见渗出的血迹,便知她把自己的手心已经掐烂了,她无声的叹了口气,这得要多深的仇恨……

也因此对丽妃越加的防备了起来,后宫里从来都不缺疯子,谁又能料到,这么恨自己的丽妃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在一群人不满,不解和嫉妒的眼神下,罗华关心了王充媛几句,并赏了她不少药材。

一个时辰之后,早上的请安比较圆满的结束了。

请安的人一走,罗华赶忙让人将身上的衮服换下,又洗了脸,便毫无形象的瘫在了椅子上,这还真不是人干得活,一个字,累!

秋纹上前一边给罗华捏着肩膀,边道:“主子,刚才敏妃娘娘送得那几件衣裳?”罗华半闭着眼睛道:“没什么,那几件衣裳都是没问题的。”挥了挥手又道:“行了,你这捏肩膀的手艺不行,还是换冬雪来,你跟佩兰几个用些膳便当值去吧,记得本宫的话,少说多看。但也不能太软弱,你们可是本宫的人,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去!”又转头看向紫珠道:“你也不要什么心事都摆在脸上,要是出去给本宫丢了脸,看你回来本宫怎么收拾你!”

冬雪接过秋纹的活,边给罗华捏着肩膀,边看了一眼秋纹,见她并没有因为主子说的话对自己有什么不满,只笑着听着主子训话,便悄悄的送了一口气。

罗华话音一落,秋纹几人便赶忙着应诺,主子的维护之意很明显,自己自然越发不能给主子丢脸。

罗华喝了杯换过来的空间水,手里虽拿着绣绷子,心里却在捉摸丽妃。

站在一旁的冯天良看了看明显神游天外的罗华,上前道:“主子,丽妃的事,您打算怎么办?”

罗华一愣,随即眼带赞许的笑着,这个冯天良实在是聪明,谋略手段,一样不差,康嬷嬷跟他比,逊色了太多:“你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本宫是不会刻意去害谁的,丽妃现在情形,想必你也看见了,她恨本宫,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后宫里的人都不能以常里度之,她那里你安排几个人不分昼夜的盯着,稍微有些动静便要来回,咱们即是发现了,先防着,看她的动静在说。”

虽然冯天良更希望罗华能主动出击,解决了丽妃,但是他又觉得皇上即对这个贵妃如此的上心,大约也是欣赏她的个仁慈宽厚的,若是做了狠事,说不得皇上心里也会有了疙瘩,这样倒是捡了芝麻对了西瓜,便也就应诺,下去安排不提。

要吃午膳的时候,每日必到的李成烨还没有出现,罗华想了想最终还是打发冯天良去问了一回,看他午膳过不过来用。

冯天良还没回来,扬儿便带着锦绣一起过来了。

五月时节天气渐热,身量长高了不少,已经可以叫八岁的弘扬穿着件蓝色的团花罗袍,很有几分小大人的气势,脸上不见了婴儿肥,便不能用可爱了来形容了,英俊到很是贴切,温润如玉的气质以经渐成,微微一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到是有几分明星范。

弘扬被罗华打量的有些不好意思,便转移话题道:“母妃,弟弟妹妹今天乖不乖?”

罗华看他不好意思,便顺着他的话道:“他们俩除过吃便是睡,好的不能在好了,刚被我哄着睡着了。”边说着拉着他在榻上坐下,给他在手里塞了杯果汁道:“刚好你来了,我有个事跟你说说。”

弘扬喝了口果汁,疑惑的道:“什么事?”

罗华笑着道:“自然是好事了,我跟你父皇商量着,你五月初四生日的时候,在南苑的蔷薇园给你办个大点的生日宴会,今个早上我帖子都已经拟好了,一会你看看,看还有什么想请得人没?”

父皇和母妃要为自己大办生日宴会,弘扬自然是高兴的,但是他又不想给母妃添麻烦,便道:“父皇和母妃想给儿臣大办生日宴,儿臣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母妃每日管着宫务就已经很疲累了,哪里能劳母妃在为儿臣的事费神,依儿臣之见还是算了吧。”

罗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孩子,什么时候先想到的都是别人,罗华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这孩子,怎么不想想,若是这次的生日宴我没给你大办,别人会怎么看你?这宫里都的是踩低捧高的,他们只当我不重视你,你的日子便不好过了。在说,这宴会上还要给礼亲王找王妃,就是没你的事也要办个宴会的,你也不用觉得我辛苦,倒时候有的是做事的,我不过是动动嘴皮罢了。”

弘扬听着还有给叔叔找王妃的事,便知道这生日宴一定要办, 便只好笑着道:“即这样,那儿臣便受了父皇和母妃的好意了。”罗华将拟好的名单递给他道:“你在看看,有没有要加的人?”

弘扬却并没有接:“儿臣没有什么可加的,母妃看着办就行了。”罗华看着昔日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孩子,如今小大人般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便起了逗弄之心:“真没没有哪家的小姐之类的要加上的?”

弘扬看着罗华,先是一愣,随即白皙的脸红了个透,连耳朵尖都红了,对着罗华戏谑的眼神结结巴巴的道:“母……母妃说笑了,哪里……哪里有什么小姐。”

罗华看着弘扬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道:“行了我不逗你了,看你像个大人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害羞,功课做的怎么样了?”

罗华因为事多了,没法每天都给他指点医术,便只布置些作业,隔上几日上一次课。

罗华转移了话题,让弘扬不禁松了口气,对着母妃他是真没辙,什么事都是连还手的力气都没,只有脸红的份。

冯天良从蓬莱殿回来,复命道:“皇上说国事繁忙,便只在蓬莱殿用膳,让娘娘不必等了,还嘱咐奴才要盯着主子多用些膳。”

李成烨从昨晚就很反常,今天甚至找了个烂借口避开了自己,连儿子都不来看了。

冯天良回完了话,便站在了一遍,偷眼看了下罗华的表情。

罗华不知道这人是在闹什么别扭,但是有些事她必须做的面面俱到,便对冯天良道:“本宫今日做了皇上喜欢的八宝豆腐和素香鸡,你亲自给皇上送过去,只说,国事虽重,但皇上的身体更重,要皇上注重龙体。”

冯天良应诺,下去安排。

罗华回头看见若有所思的弘扬,笑着道:“即事你父皇来不了,那咱们便先吃吧。”弘扬见母妃并没有因为父皇的缺席而难过,便也抛开了心里的胡思乱想,笑着点了点头,捡着自己平日遇到的好笑的事情讲给罗华听,一时间景仁宫倒是其乐融融。

第 75 章

李成烨下朝之后就呆在蓬莱殿,哪里也没有去,虽是想儿子,但终归觉得不好意思,总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这会见罗华让人送来了两样菜,如此关心自己,心里越发愧疚起来,草草的用了些膳食,心里依旧烦闷的慌。

皇上是老大,老大心里不舒服,别人自然不要想舒服,李成烨没事找事的招了各部的官员进宫问话,被召见的官员先是狠狠的思索了一番,觉得自己最近并没有犯什么事,便也就坦然了。但哪里知道祸从天降,躺着也中枪,皇上一见着人先是问个官员的工作情况,接着就是问一些前朝就遗留下来的,一直没有解决的问题,在皇帝强大的气场和黑得像锅底的一样的脸色下,直把所有的官员问得脑门直冒汗,俩腿直发抖,心里连连哀叹,这样的问题谁能解决,这纯粹是找茬么!

于是乎,问话会成了批斗会,以往惜字如金的皇上这会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滔滔不绝,气吞山河,骂人都不带喘口气的,引经据典从三皇五帝到高祖皇帝,说的有些官员都觉得自个压根就不该生出来!

皇上骂完人不算,还个个派了艰巨的工作任务,完不成就等着丢官弃爵!

一时间,蓬莱殿上空乌云罩顶。

这会,景仁宫的罗华自然不知道李成烨在干什么,与弘扬一到吃了午膳,留下了最近一见罗华就脸红的锦绣,送着弘扬出了景仁宫,两人一道进了内殿。

知道锦绣不好意思,罗华便挥退殿里侍候的人,要给锦绣选夫的事罗华并没有可以的隐瞒,所以有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这事,几个跟锦绣熟悉的宫女出去的时候看着锦绣满眼的羡慕之色。

罗华坐在床边,看着红的都快冒烟的局促的站在自己面前的锦绣,很不厚道的捏了捏她的脸蛋,锦绣反射性的嘟起了嘴,抬头却见罗华满眼的泪光欣慰的看着自己,一时间也忘记了脸红,只觉得心里也难过了起来。

阿全躺在床上见母亲坐在自己的身边,以为母亲要跟自己玩,高兴的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便不乐意了,啊啊的叫唤,想要唤起母亲的注意,阿福是个懒的每天最喜欢的就是睡觉和吃饭,这会哥哥吵到了她的休息,便也不乐意的啊啊的抗议。

内殿里忧伤的气氛一瞬间就被婴儿的叫唤声给冲没了,罗华赶忙转过身去看身后并排睡着的俩个小宝贝:“哎呦,母妃的宝贝们怎么了?”奶刚喂过,罗华麻利的摸了摸宝贝屁股下垫的尿布,也并没有尿床,见并没有什么事,罗华便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都抱到了怀里,轻轻的摇晃,阿全得了母亲的注意便不闹了,睁着黑亮的大眼睛,留着口水乖乖的窝在母亲的怀里,阿福得了个更香软的睡觉的地方,自然也没了意见,眼睛一闭,继续睡。

罗华温柔的哄着俩个孩子,全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锦绣的心不知怎的一下就宁静了下来,不自主的坐在罗华的身侧,微笑的看着母子三人,她以后也会有这么聪明可爱得孩子的吧?一想到这脸一下又红了起来。

罗华抬头看着一旁红着脸,明显神游天外的锦绣,亲了亲睁着眼睛吃着小手的儿子道:“看看,锦绣姨姨在想相公了,我们阿全休休姨姨。”阿全被母亲亲了一口开心的咯咯直笑,小手挥来挥去。

回过神来的锦绣越加的脸红,也不敢看罗华,只把头埋在xiōng前。

罗华又亲了亲女儿,将俩个小的放在床上,伸手从一边的小几上拿过一张纸笑着道:“不逗你了,看看,这是皇上给你圈的几个夫婿,你仔细的看,这上面他们的人品和家世都写的一清二楚,五月初四大皇子生辰的时候,这些人也会来,到时候我带着你,咱们一起在当面见见人,你只说你喜欢哪个,到时候就给指哪个。”

古代婚姻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哪怕大周民风开放,女孩子在亲自面对自己的婚姻的时候,依旧是万分的害羞的,她声音小的像蚊子在嗡嗡似的,也不接名单,双手扭麻花似的拽着自己的衣角:“但凭娘娘做主。”

“有些事我可以做主,有些事却是不能,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自己得有主意,这会你只顾着害羞,要是到时候选得夫婿你不喜欢,哭都来不及,赶紧自己看看!”罗华边说着硬将名单塞到了锦绣手里。

这边锦绣拿着名单像是拿了个冒金光的烫手山芋似的,拿不稳也不敢看,脸红的都快滴出血了,却听得外面的冬雪道:“主子,威北王妃来了。”

=——场景转换线——

西暖阁内,玻璃瓶里的玫瑰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潺潺的流水声衬托的室内越发的幽静清爽,罗华坐在榻上微微的打量着下首坐着的威北王妃。

威北王妃年纪并不大,三十五六的样子,与时下的大多贵妇一般云髻高耸,体态丰盈,满身名贵的熏香,只是长相确实一般,长了个塌鼻子,保养得虽好但眼角以见了皱纹,可见生活未必很如意,确实,以罗华得来的消息威北王妃自然过的是不如意的,成亲十几年只有雪薇县主一女,威北王府却还有个生了三个儿子,一直很得宠的貌美的白侧妃,她的日子想如意也难。

能教出雪薇郡主那样极品的女儿的人,也不知自个会是什么样?

罗华抿了口茶水当先开口道:“不知王妃今日来见本宫是有何事?”

听着罗华开了口,威北王妃不禁松了口气,果然是当贵妃的,这身上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只是罗贵妃的态度实在让威北王妃高兴不起来,以她之见,威北王深的皇上宠信,这个没势的贵妃见着自己怎么着都要是笑脸相迎的,怎么是这种不咸不淡的表情,还真是架子大的很,不就是生了个皇子吗?!

只是一想到皇子,便又想到了自己因为她被威北王斥责的事情,在加上唯一的女儿被贬成了县主,在家哭闹了好几日,她自己越发被威北王不喜,心里便对罗华越加的怨怼了起来,但威北王的叮嘱她又不敢违背,说话的口气让人听着都有些纠结:“臣妇今日特地是来向娘娘请罪的,前几日小女雪薇郡……县主,因着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在贵妃娘娘面前有些有些失礼,您大人大量便不要与那小孩子计较了,那孩子平日都是及乖巧懂事的,也不知怎的,贵妃娘娘面前便犯了混,臣妇今日特带了几件外国来的玩物,请贵妃娘娘务必收下。”

果然什么娘养得什么孩子!这也是个没脑子的,即是跑来道歉的至少装也要装个样子,这么满脸的写着“我不乐意给你道歉,我没有错”,还句句都是“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不原谅就是不大度”的意思,怪不得斗不过那白侧妃,都蠢成这样了,还能有命生个女儿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威北王妃自认为很有技巧的说完了话,便看着罗华,等着她说话。

罗华端起茶瓯,低头慢慢品尝着新茶,香气淡雅,后味甘醇,这宫女泡得茶不错。

站在一侧的牛尚宫看了眼品茶的罗华见她神色并没有多大变化,想了想,看着威北王妃开口道:“王妃说的是,雪薇县主平日自是乖巧懂事的,因怕自己婚事累着王妃,都知道请罗贵妃给自己赐婚,贵妃还未开口便敢先说话,在贵妃面前大呼小叫,贵妃未让退下,便不辞而别,可见确实是难得乖巧懂事!”

威北王妃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脸上渐渐转青。

罗华端着茶瓯的手顿了顿,这个牛尚宫也是个聪明的,即看懂了自己的意思,又通过这得罪人的活表示了对自己的忠心。

她并没有想过跟威北王处好关系,相反,她打算在不成为仇人的情况下,跟威北王的关系能紧张些,不为别的,只因罗华的外家一门三国公,个个手中有兵,而威北王同样是手握重兵,她的外家从一开始便没得选择的站在了自己一边,若是她在跟威北王关系密切,以帝王多疑的性格,他便是在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子,怕也不愿意这个儿子会对自己的皇权有威胁,她不能让儿子还没有懂事便跟自己的父亲有了芥蒂,埋下怀疑的种子,这样对谁都不好。

威北王妃便是在不受宠,这些年但是在威北王府里,除过威北王还真么有人这么夹枪带棒的说过话,一时一张脸青了又红红了又白。

罗华将茶瓯放在一边的小几上,轻声呵斥道:“牛尚宫,在威北王妃跟前不得无礼。还不退下!”

牛尚宫见主子脸上虽有薄薄的怒色,但眼里透着赞赏,便知自己这步走对了,行了一礼,安静的退到了一边。

罗华见牛尚宫退到了一边才笑着对威北王妃道:“让王妃见笑了,我这女官没见过世面,不懂事,在王妃面前失礼了,王妃大人不计小人过,便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

罗华将威北王妃道歉的话,又给还了回来,顿时将威北王妃噎成了青紫色,鼻孔里呼哧呼哧的出着粗气,猛喝了口茶水才勉强淡定了下来,露出一个扭曲的笑脸:“贵妃娘娘说的是,自然是不计较的,不计较的。”

罗华看她气得不行,还能说出这么番话,果然是比自己的女儿道行要高些,也不想将关系闹的太僵,便开口道:“王妃果然大度,本宫自然不能被王妃比下了,王妃说的是,雪薇县主不过是因为年纪小,没见过世面,无意冒犯了本宫,本宫自然是不计较的,这事以后便不要在提了。”

威北王妃在罗华跟前碰了个大钉子,虽然气得不行,但至少威北王的任务她完成了,贵妃娘娘表示对这件事情既往不咎了,她心里多少好受了些。

又见事情完了,便不愿在多说,留下了带来的礼物,匆匆行礼退下。

罗华见威北王妃的时候将锦绣留在了东内殿,让她自己挑选夫婿,小姑娘随让臊得慌,但终究是讲罗华的话听了进去,红着脸在十几个人里面挑出了两个。

及至晚上就寝,李成烨破天慌的一整天都没来景仁宫,虽然下人们见罗华脸色如常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悦,但是依旧比平时小心了不少,毕竟这个宫里因为一点小事被打死打残的奴才不再少数。

现如今,专职包打听的白嬷嬷,匆匆从殿外来,向罗华轻声道:“主子,皇上今日脾气不好,在蓬莱殿里狠狠的发作了一批官员,刚才本来是打算要来咱们这得,不想坤和宫的李婕妤派人去请了皇上,说是六公主生病了,烧得厉害,说胡话着要见皇上,求皇上去见见六公主,皇上便又去了坤和宫。”

罗华听完白嬷嬷的话,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

李婕妤的话是不是真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李成烨在躲自己,只是为什么要躲,她却猜测不来,李成烨,李成烨这到底又闹的什么脾气?

秋纹见主子神色迷茫,怕主子心里难过,又不愿意说,便上前道:“原来皇上今日没来景仁宫是因为国事繁忙,奴婢就说,皇上如今如此宝贝主子和两个小主子,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不来看主子。”又接着叹气道:“唉,皇上也真不容易,忙完国事还要在忙着去看公主,可见皇上到底也是位好父亲,真真的不容易了。”

罗华本来还在思索李成烨怪异行为的原因,这会被秋纹这似模似样的一安慰,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行了,你是什么心思你家主子心里清楚,只是你放心,本宫没难过,不过是想不通罢了,唉,算了,既然皇上不来了,伺候本宫梳洗吧。”

第 76 章

前半夜本还是漫天的繁星,满地银霜,后半夜却突然乌云密布,除过宫殿的廊檐下的大红宫灯散发着微弱而孤寂的光芒,到处便只剩密密实实的黑色,偶有一对夜里巡逻的禁军走过,才使得这异常寂静的夜晚有了些微的起伏。

罗华依旧早早的便睡下了,只是一进账子便让团子在外面施了幻术,让人看着似乎她们娘几个还在一般,便抱着孩子进了空间。

空间里下了一天淅淅沥沥的小雨,罗华也不想出去便只带了孩子在屋子里念书,团子便在一旁睡觉。

等到夜里哄着孩子睡了,带着团子又出来了一趟。

只是一出空间罗华与团子便立马感觉到了异常,一人一狐不由对视一眼,团子用神识交流道:“主人,咱们这来歹人了。”

罗华自然也感觉到了,她一出来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迷药味,这样的气味若是常人定是不到的,而且神识外放,将整个景仁宫都笼罩在其中,景仁宫内除过三个暗卫之外,多了两个陌生的人,四人正在打斗,越来越多的暗卫在向四人打斗的方向聚拢,而隐藏在另一处的人却在向罗华这边的正殿靠近,已经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几个还在这边保护罗华的暗卫。

只是这明明是件霉事,这团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兴奋?罗华白了团子一眼:“这个不用你提醒,姐姐自然是知道的。”

孩子们在空间里,她自然是不用担心的,这事看上去挺可怕地,只是对她却一点威胁性都没有。但问题是,蚊子虽然只享用你一丢丢的血,但要是总是被蚊子骚扰也是件很烦人的事情,所以,今天怎么着也要把幕后黑手找出来,即便找不主来,有个线索也是好的。

景仁宫的宫娥太监们都早早的被那迷药给药倒了,在罗华的刻意帮助下,那个黑影甚至没有遇上守在罗华跟前的暗卫,很轻易的便摸到了罗华的内殿,罗华定定的躺在床上,等那人揭开帷帐时,装作惊醒的样子,猛的睁开眼睛道:“你是何人?”还未来得及尖叫便被来人一把捂住了嘴,身上的几处穴道被点住了,不过这自然只是表象。

那人说话的声音沙哑而难听,她见罗华竟然没有被迷倒自然很是惊讶,许是觉得罗华既然落入自己的手中便是将死之人,说话便少了几分顾忌:“哟,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厉害的,中了隐门的孟星散还能醒着!”

隐门?这个门派她似乎从来没有听过,便是孟星散这个名字,对于她这个号称混过江湖的人来说也是陌生的,若不是假话,便只能说明自己太孤陋寡闻了,唉,这是不是说明,她作为半个江湖儿女,其实是很不称职的……额,好吧,她承认,在别人捏着她咽喉的时候,她跑神了!

回过神来的她,立马配合这瑟瑟发抖,但却又挺直了脊背,虽然看不见,但捏着她的人自然能感觉到,她的声音似是在极力的控制下还在微微颤抖,却又表现的倔强不屈:“你是何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人鬼魅般的笑声在夜里低低的响起:“你看着也是个有骨气的,怎么这么蠢,爷自然是要杀了你。”

那人的声音太过yīn森,罗华自然又配合着打了个颤,万分惊恐的道:“你们这些歹人,难道不知道本宫是贵妃么?怎敢如此为非作歹”

那人大约是不想在跟个死人浪费时间了,眸子里的颜色一沉,手上便使上了劲,罗华被她捏的之翻白眼,但却紧紧抓着他的手,指甲都掐进了那人的肉里:“就算死你也要让我死地明白,到底是谁要杀了我?”

只要消喝口茶的时间,手里这个女人的脖子便会背他捏段,他根本不怕秘密外泄:“即是如此,我便告诉你些,你千不该万不该生了那么个儿子,足足有两拨人要你的命,若不是我们掌门恰巧中毒需要两位药材,也不会接这桩单子,怪只怪你自己运气不好,到了yīn曹地府你也莫怪我,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他想着说完话手里的这个女人便也死了,他刚要松手却没来由的眼前一黑,瞬间便晕死了过去。

团子笑嘻嘻的跳到罗华脚下邀功道:“怎么样,团子做的可还好?”罗华嘴里夸着团子,脚下却狠狠的踢了那人好几脚,真是晦气,她都装到这种地步了,这人也就只说了这么点边缘信息,还真是谨慎的很!

罗华发泄了几脚,才对团子道:“行了,把他扔到院子里去,剩下的事咱们就不用管了,咱们接着睡觉走。”她转身要上床了,心里依旧气不过,又回身将还未送出去的人狠狠的踢了几脚,真***晦气呀!——

坤和宫里心事重重的睡不着的李成烨听到外面暗卫发出的暗号,猛的坐起了身,于是,即前一晚在王昭仪处半夜奔走的李成烨,这次又在李婕妤处奔走了。

皇上一有动静,半个大明宫都亮了起来,罗华虽进了空间但在外面还留了一缕神识,所以暗卫开了景仁宫的宫门将李成烨迎进来的事,她一清二楚,于是很无奈的,将两个在在洞庭湖畔的三色莲叶上蹬胳膊蹬腿的小的,一手提一个提出了空间,继续在床上装睡,毕竟所有的人都中了迷药,她自然也要睡着,至于两个小的为什么没事,她回答:不知道。

李成烨觉得自己的心被吊了起来,悬在半空里慌的难受,他几乎一路是使着轻功奔进景仁宫的,谁能知道,竟有如此胆大的人,跑进大明宫来行刺贵妃?

他几乎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要立马看见她和孩子。

景仁宫里所有的人动中了迷药,两溜一身乌衣的暗卫在正殿站着,外面还躺着一个挑断筋脉的刺客,他只顾着一路进了内殿。

内殿里并没有点上灯火,却也因此使得两个小的依依呀呀声显得更加清晰起来,他甚至没有想到要怀疑为什么孩子是醒的,只是觉得这声音美妙的如同天籁一般。

跟着进来的王德顺点着了内殿角落处的宫灯,猛然亮起的光芒使得原本有些yīn冷的屋子沾染上了暖色,透过罗账便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她的身影。

他伸手掀开罗账,孩子们黑亮的眼睛便看向了他,大约是认出了父亲,稍微的停顿之后,便又变着腔调开始呀呀的说话,他顾不上孩子,迫不及待的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昏暗的宫灯下,她的睡颜美的惊人,嘴角似乎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虽不是太医,但跟着师父,医术还是略通一二的,至少现在他知道,她只是暂时中了迷药,其他并没有什么。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有些腿软的坐在了她的身侧,直到现在他才觉得心放回了肚子里,他的大手慢慢的描摹过她的容颜,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他,失去她他承受不起?为什么他越来越觉得,爱江山但他其实更爱她?

半夜被提溜起来的周太医,提着医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直到了内殿门口,传话的太监这才允许他喘了口气,自然外面站着的暗卫也已隐到了暗处。

王德顺看见了周太医,上前对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李成烨轻声道:“皇上,周太医来了。”

回过神来的李成烨似乎脑子才正常运转了起来,随即便被有人夜里行刺罗贵妃这件事情气得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冷气,一旁的王德顺自认有内力护体,但还是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李成烨拍了拍儿子跟女儿,将罗账放下,又将罗华的手腕露在帐外,这才沉声道:“让他进来。”

周太医此时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听见皇上传召,立马便走了进去,还没行礼,便听的上面的皇上道:“此时不要多礼了,给贵妃上来把脉!”

李成烨的冷气冻的周太医又一个哆嗦,越是靠近越是压力大,但知道此时情况特殊,硬着头皮快步走了上去,跪在脚踏上给罗华把了脉。

结论自是跟李成烨的一样,也不用喝药,醒来自然就好了,至于皇子和公主为什么没事,这便不得而知,只能说是体制不同,或是皇子公主本身带着福瑞降生,大约是有菩萨保佑所以没事。

等着所有人退下了,李成烨亲了亲罗华的额头,留下身边的太监照顾孩子,便大步出了内殿。

虽然他很想现在陪着她,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做——

场景转换——

蓬莱殿书房里只留了一盏宫灯,李成烨坐在椅子上,面色沉重的看着下面站着的李丁:“你是说,那迷药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气味。”

“是,若不是奴才看到外面起夜的太监突然软到,估计也不会发现异常。”

“那个无故倒在外面的刺客是怎么回事?”

“这个奴才实在不知,开始奴才们并没有发现他,等到看到的时候他已经倒在那了。”

李成烨双眸猛的一缩,漏网之鱼,若不是有人将他制住,是不是罗华已经出了意外?

李丁只觉得身上的压力陡然一增,体内气血翻腾,嘴角都渗出了血也没有哼出一声。他知道犯了这样大的错误,皇上能让他不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李成烨看他已站立不稳,这才收了内力:“依他们打斗的路数,是什么人?”

李丁也不敢擦嘴角的血迹,有些艰难的道:“依,依奴才愚见,是多年未出江湖的隐门。”

隐门,隐门?隐门怎么会牵涉其中,具他所知隐门门派不小但一直亦正亦邪,并不过问江湖之事,更不要说是皇家之事:“你可确定?”

“奴才早年出过一次任务,跟隐门的人打过交道,对他们的武功路数甚是了解,绝对错不了。”

李成烨不再说话,只点了点头,往后靠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忽听得外面的王德顺道:“皇上,李寻飞李公子到了。”

李寻飞半夜被暗卫的暗号叫醒,知道是出了事,便悄悄出了王府,随着暗卫来了宫里,路上大致也知道了些事情,知是行刺罗华的,心里便多了几分焦急。

李成烨听是李寻飞到了,便道:“进来。”

李寻飞穿了一身的夜行衣,却因此将健美的身形显露了出来,在配上俊美但不是阳刚的外貌,满身的才情,黝黑夺目的双眸,确实很吸引人。

李成烨自是没让他行礼,指了椅子让他坐下,又让李丁将事情大致给他说了一边,却听得他问道:“不知十一师妹可好?”他们都知道师妹只会医术和轻功,遇上这样的事自然凶险,再者他又问得是师妹,似乎很合情合理。

李成烨深邃的双眸神色不变,却不自主的眯了下,随即若无其事的道:“贵妃无事,只是中了迷药,醒来就好了。”

李寻飞得脸色微不可辨的僵了一下,师兄这是在告诉自己,十一已经是自己的了,不是他可以在想的了?

殿内的气氛瞬间的凝滞,李成烨却先开口道:“寻飞怎么看这件事?”

李寻飞压住心底的苦涩:“来行刺的人十有八九是隐门之人,但隐门却绝对不是主谋。”

李成烨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点了点头:“能让他们冒着风险到宫中行刺贵妃,自是派中有了大事,有用得着别人的事情,只是却不知,贵妃是碍着谁,竟然惊动了江湖上的人?”

李寻飞思考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那击伤另外一个刺客的却是什么人?”

确实,比起已经有些清晰的隐门,这个暗处的人似乎更让人不安,尽管他似乎并没有恶意,而且若不是这个人罗华现在会是什么情况还是未知的。

“也是,这样的未知的却是最让人不安的,但若是想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出了这么大的力,谁有本事能让隐门出手要除掉贵妃,也许,这人自然而然也就出来了。”

比起李成烨这样的当局者,李寻飞在这个问题上却更容易看的明白:“十一师妹在未生皇子之前并没有遇上这样的事情,一生皇子便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寻飞得愚见,这次的刺杀多半也是冲着皇子去的,而且,不是师兄的仇敌便是后宫的娘娘。”

不得不说李寻飞这话说的很直接,至少让李成烨听得有些不自在,那么说来说去还是自己连累了十一。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也认为李寻飞说的是正确的。他的仇敌不是前朝的余孽,便是夺嫡时陨落的二哥,而后宫,从目前来看,哪个都是有嫌疑的。

两人又默默的对坐了一会,李成烨依旧先开口:“寻飞,一会立马通知暗卫将彻查隐门,所有可能的前朝余孽,以及,以及二皇子直郡王的后人!”

李寻飞走后,李成烨又秘密召见了几位宰相和禁军统领吕国公世子韦明睿,有贼人夜闯皇宫,意欲行刺贵妃,这样的事情毕竟不好听,所以一切都只在暗中进行,不留一丝痕迹。

第 77 章

等着内殿完全安静下来之后,罗华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婴儿多眠,这会已经睡着了,两个小的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红扑扑的小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孩子身上的奶香使得罗华有些烦躁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

李成烨的性格自然是不会把这些让人不安的事情告诉给她的,而以她自己的现状,这样的事情又没得调查,可若是让她就这么放在一边不闻不问又是完全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对于想要要自己命的事情置之不理?唉,要是她也有个暗卫什么的,那这些可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她脑子里灵光一现,有个自己的情报组织,自己办个门派?!这实在是个很不错的想法!

让她想想,这样的事情当先就要有钱,与她而言只要跟钱有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接着下来就要考虑的是人才的来源,她身份敏感,而且她自己也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么一切就只能暗中来进行,那么怎么个暗中进行发了?诶,对了,古代社会最不缺的就是孤儿,她可以收养孤儿为名,亲自培养,从娃娃做起还能让自己的手下对自己更忠心!

父亲给自己留了不少铺子,她一直都没有过问,这会就可以让这些铺子暗中收养孤儿,外面的一些事情也可以让这些人去处理,哎呀呀,自己可真聪明!她傻乐了一会,随即便想到了一个更严肃的问题,孤儿培养计划需要的时间不会少于十年,可她需要的是现在就能见效的情报,唉,这可怎么办了?不过除过不能立马生效这点,其实她还是很想办个自己的门派的,这是事得慢慢来,慢慢来……

罗华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期间还起来给两个小的喂了回奶,把了回尿,便又接着睡了。

李成烨一夜未眠,直接上了朝之后便来了景仁宫,景仁宫的宫娥太监们这会都已经清醒了,也并不知有异,不等行礼便被李成烨给制止了,终究是怕吵着了还在睡觉的母子三人。

罗华一手抱着阿全一手抱着阿福,肌肤细腻的如同婴儿一般,樱桃小口还微微堵嘟着,一大两小三张睡得红扑扑的脸挤在一起,阿全大约是梦到了吃得了吧唧吧唧的咂了咂小嘴,阿福的小手揪着母亲的衣襟往母亲跟前拱了拱。

看着这样的情景,一夜的疲累似乎瞬间便没有了,他的眼里染上了深深的暖色,脸上也柔和了不少。

由着秋纹和牛尚宫给自己褪了衣裳,洗漱之后便同母子三人睡在了一起,他将阿福与阿全放到一起,细心的盖好被子,这才从后面搂住了让他思念不已的人,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

她的身子柔软的不像话,光华的黛色长发散发着使人安心的清香,她的身体一如既往的有些清凉,可这样的温度却偏偏使得他的心暖烘烘的有了着落。

大约是感觉到了他,她动了动,在他怀里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地方,细嫩的柔胰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手,这才接着睡去,他的眼里带出了笑意,亲了亲她,在不抗拒疲倦,一会也便睡着了——

场景转换——

夏江王府里的李寻飞也忙了整整一晚,事情才大概安排了下去,本想着好好歇息一下,母亲身边的清莲却来说:“二公子,王妃说一会用过早膳就要去魏国公府看望国公夫人,让您早些过去用膳。”

他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母亲前日便说趁着今日沐休,要一起去看望大病初愈的魏国公夫人,自己未来的岳母,而自己是答应了得。

他自己之前之与自己跟谁定亲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只觉得男儿在世,自当成就一番事业,这些儿女情长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这会想到要去魏国公府,心里却有些憋闷,尤其想到那个与十一又隙的韦淑琳,想到她那目中无人的神情,心里便有了淡淡的排斥。

只是不管怎么样,在没有合理理由的情况下,魏国公府他今天是一定要去的,他朝清莲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告诉母妃,我马上就过去。”

清莲年纪并不大,不过十四岁,但却自小在夏江王妃身边长大,长的娇俏可人,通身的气度比之一般的大家小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跟李寻飞情分自是不一样的,行了一礼,笑着道:“那二公子可要快些,要不王妃一会又要催了。”

她一双杏眸,清浅灵动,李寻飞只觉得万分亲切熟悉,不自主的对她便多了几分温柔:“我知道了,你也快去给母亲回复,省的母亲一会说你。”

清莲自小便喜欢李寻飞,却从没见过这样温柔的他,瞬时只觉得一颗芳心碰碰直跳,小脸红了个透,低低得恩了一声,匆忙行了一礼,便慌张的跑了出去——

场景转换——

淑琳知道今日李寻飞要来看望自己的母亲,一大早便待在闺房里打扮自己,直到母亲跟前的丫头来请自己,这才出了屋子,由丫鬟婆子簇拥着迈着小碎步进了正房。

裴氏虽是好了不少,但毕竟伤了身子,依旧半躺在床上,夏江王妃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淑琳的二嫂项氏,三嫂黎氏,六嫂曾氏,七嫂林氏在一旁作陪。

看见淑琳进来,等着她行了礼,项氏热情的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哎呦,看看咱们的四小姐今日可真漂亮啊!”

虽然听了好话淑琳心里高兴,但这并不能消除她对项氏由来已久的敌意,毕竟她也是恩怨分明的,谁让二哥威胁了自己哥哥的世子之位,她淡淡的嗯了一声,并不作答。

夏江王妃自那日满月宴之后便对淑琳有些不喜,这会见她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给自己的嫂子给脸色,对她便越加不满了起来。

裴氏笑着道:“你不用这么夸她。”又看见夏江王妃脸上似有不悦,便又道:“她这几日在我跟前伺候了这么久,想必也是累了,难免就带到了脸上。”便说着又拉着淑琳的手接着道:“你这孩子也是个实心眼,看看,都瘦了。”

夏江王妃听到“实心眼”这几个字,又想,这个淑琳虽然笨了些,但是笨有笨得好处,至少嫁过去了好拿捏,自己□上几年不怕她不听话,这么想着脸上便带出了几分笑意。

气氛又重新轻松了起来,淑琳虽跟夏江王妃说着话,却一直注意的门口,想着李寻飞什么时候能过来,自己也好见上一面。

项氏刚好在她的对面,自然将她的神情都收在眼底,不由有些鄙视,又看了几眼夏江王妃身后站着的清莲,心里默默的将两人一比较,觉着这个清莲虽是丫头,但这气度和相貌到更像国公府的小姐,在看夏江王妃待她的样子,便明白,这丫头以后绝对是要给自己的儿子的。

众人正说着话,听得外面的下人道:“李二公子来了。”

淑琳的眼睛唰的一下便亮了起来,大有伸着脖子向外张望的趋势,被裴氏瞪了一眼这才收敛了些。

李寻飞今天穿了件绿色圆领团花袍子,头上束着玉冠,长身玉立,双眸明亮夺目,神采飞扬,风度翩翩,一看便是一天天向上大有前途的五好青年,淑琳姑娘这会看见自己的夫婿了脸红了个透,脑袋低一会,又抬一下,时不时的还暗自偷笑一下。

李寻飞上前给众人行了一礼,裴氏这会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笑着道:“你是个好孩子,难为你惦记着我,定是累了吧,快坐下说话。”

裴氏很热情,李寻飞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依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众人寒暄着相互问候了几句,便听的裴氏道:“我们说的话,你跟淑琳定是不喜欢听的,淑琳去陪着你李家哥哥在咱们园子里转转去,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也有话说。”

淑琳自然是及其愿意的,赶忙向母亲行了一礼应是,李寻飞看了眼夏江王妃,夏江王妃这才道:“夫人说的是,寻飞你便跟淑琳一起到园子里转转去。”

李寻飞便起身应是,向众人行了一礼,当先出了屋子。

淑琳便小跑着赶忙跟了出去。

魏国公府的园子修得不错,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五月时节满园花开,只可惜的是天气有些yīn沉,并不见吹风,闷闷的要下雨一般。

下人们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淑琳终于追上了李寻飞,娇声道:“李表哥。”

她的姑姑是自己的舅妈,叫声表哥也是应当的,李寻飞只得停下脚步应声道:“韦表妹。”

这个时代与唐一般,只有高门贵妇们才可以穿坦xiōng露rǔ的衣装,大红色的抹xiōng刻意的系的低了些,白花花的xiōng脯亮出了一大半,外面披了件石榴红的纱衣,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李寻飞却不禁皱了皱眉,这装扮都是妇人装,少女这样穿着的并不多。

淑琳见他一直打量自己,只当是欣赏自己的衣着,不禁有些脸红,小声道:“淑琳这样打扮可好看?”

他敷衍的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朝前走去,李寻飞话并不多,一直都是淑琳在说,一会说天一会说地,满脸的喜悦,也不知是不是刻意,她说着说着便说道了罗华身上:“表哥你那天也看到了,现在的罗贵妃可不在是以前的那个小表妹了,她现在可是心思狠毒的很,差点拿剑刺伤了我了!我就知道她以前的那个小心翼翼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她一直都是个惯会装腔作势的人,小的时候我不过无意的说上几句话,也能让她眼泪汪汪的,害得我常被母亲训了!……”

李寻飞稍微僵硬之后,接着便是深深的厌恶,脸色也有些难看,只可惜淑琳并不是可善于揣摩人心的人,她只当李寻飞是因为自己在生罗华的气,得寸进尺的拉着李寻飞的胳膊撒娇道:“表哥,罗贵妃这么欺负我,你也不帮我讨个公道,淑琳不依。”

她有她的顾虑,虽然跟李寻飞定亲的人是自己,可她还是有些不安,罗华毕竟以前跟李寻飞之间就只差个定亲,他们两从小就是大人们默认的一对,她是要逼着李寻飞表态,看看到底是她重要还是罗华重要。

讨个公道?他停下来定定的看着她,他觉得自己的耐性都被用光了,这个女人蠢的让人愤怒。

且不说罗华是自己嫡亲的表妹,就是罗华现在的身份,还有她自己那天做的事情,到底是谁要讨谁的公道也是为可知的。

淑琳被他看的有些心虚,随即便又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抬起头看着他,蛮横的道:“我不管,反正我是你的未婚妻子,我被人这么欺负,你必须要给我讨个公道!”

他觉得男人不能跟女人吵架,尤其是一个被惯的没脑子的小女人,他忍了又忍,一把甩开了她的手,直接转身离去,没防备的直接将一个从拐弯处出现的人撞倒在地。

他停下脚步定眼一看,见是个穿着素色衣裳的女子摔倒在地上,这个人他竟然是认识的,是周云!

他待在派里的时间不多,而且在派里的时候都有易容,周云不认识他,他却是认识她的。

淑琳被李寻飞甩了面子,气得没处发泄,这会竟见他当着自己的面和这个周云眉来眼去的,心里的火气直上了不知多少个百分点。

周云知道这个俊美不凡的人使夏江王的次子,跌倒在地时一脸的泫然欲泣,水汪汪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对于她做的事情,他有耳闻,但毕竟有四师兄的面子在,他刚要询问,看她是否有伤到哪里,淑琳却大步上前面色有些扭曲的狠狠的甩了她两个巴掌,嘴里骂道:“不要脸的贱货!勾引我哥哥不说,还敢来勾引我的夫婿,打死你个贱货!”

李寻飞这会真的被气到了,无缘无故的胡说八道,把自己跟这么个女子拉扯到一起,是想坏自己的名声还是想坏周云的名声?!她到底有没有带脑子?!

黑着脸吼道:“够了!”淑琳手上一僵,这才停了下来。

周云没想到自己竟然遭了无妄之灾,被打了两个耳光,也故不上脸疼,迅速起身,往一边躲去,边哭着嘴里不住的道:“小姐你莫要胡说,周云虽然没有你身份高贵,但也是良人家的女子,你这般侮辱我,我也没什么脸面活着了,今日只有一死以证清白!”

下人们看着似乎闹的有些不像话,这才都赶了上来,淑琳又要对李寻飞耍横,却听得赶来的梓睿喊道:“云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随后便是喊声哭声乱成了一片。

夏江王妃的魏国公府之行,在万分不快中结束,她越发的不想要这个儿媳妇了,裴氏撑着一口气,等着夏江王妃走了之后一询问,便直接被女儿跟儿子气得再次晕了过去。

第 78 章

这是一篇随身空间文,我自己幻想了好久才终于提笔写了出来,我爱看的穿越小说都是些温馨的种田文,所以虽然将故事设定在了皇宫,但是不会以宫斗作为主线,只是想给同样内心孤独的两人彼此找个依靠,两人从相识相知在到相爱,但女主绝对是最后动心的那个,最终必定是圆满的结局。

还是那句话,女主只是个没有生活在修真时代的背景下而拥有强悍实力的小女人,所以,她终归不过是个女人。

空间不过是用来让女主过的更顺心些的工具,不会占据主要地位,但也同样必不可少。

有些人说古代的男子是公公厕所,但其实我想说,现代的男人又有几个不是,不过是人数多少的问题,但这又有什么分别。三妻四妾将中国男人熏陶了上下五千年,想要左拥右抱的思想根深蒂固,单看那些男人们写的修真文就可以窥见他们的心思,妻妾成群,还个个有爱和睦,只能说,是真的在写小说了。

就是在现代因为法律约束,男人不能明着往家里娶,但是出轨,小三,不计其数,所以说古代也好现代也罢,可以选个男人过日子,但千万不要把心过早的交出去,给自己留个退路。

选男人就像下赌注,到最后是输是赢,跟运气是搭边的。

很显然咱们的女主是个幸运的,到最后她自然是被亲妈我设定赌赢了。

文章上定是会有不少瑕疵,希望能够尽量不要让这部分影响到亲们看文的心情,可以一直支持我。

有个亲的话说的没错,我金手指开的有点多,我都快悔死了,于是,在刹那间我悟了,大修将会是个漫长而持久的体力活。

对于一些情况,我稍做解释,女主当时怀了身孕突然要走是怕自己会真动了心,怕自己陷进去。后来突然不走,是为了孩子,毕竟单亲什么的养出来的孩子谁知道会不会有性格缺陷,而且这个大时代环境下教出来的读书人,最后几乎都是朝着做官的目标奋斗,既然都做官了,为什么不做皇帝?

女主的打算是等到自己的孩子懂事的时候问过孩子在决定是要走还是要留,既然要生这个孩子,那必然也想给他们足够的尊重,不想随着自己的意愿便剥夺孩子们以后选择道路的权利,万一这样贸然走了,谁知道孩子们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怪自己?

所以女主打算在待上几年,当然最后自然是没走成的。

我的另一篇文章《随身空间之大福晋》已经写出来十几章了,本来是想一起发的,最后又觉得写这篇文的时候都很吃力,若是这个时候一起发,为了能够做到日更,说不定会搞的很糟,所以最终还是决定,在这篇文完结之后,在将精力完全放在另一篇文上,这样也可以让文文的质量更好些,顺便问问亲们,希望《大福晋》这篇文是个什么样的?

因为平时的时间有些紧迫,所以文文的虫子会有不少,大家就先这么看着,呵呵,有空的话会尽量多修修的。

我很关注排行榜的,看自己的文文不靠前,就像自己的小孩被别人说不优秀一般,心里自然有些不舒坦,点开前面的一个文文看了看,才发现其实我的点击率好像高了不止一点,这才突然惊觉,都是vip惹的祸!于是我心里平衡了,原来我更受欢迎一些!哈哈……

唉,网速什么的太烂了,连个号也登不上去,我只好奋力码字,突然听到有人喊我,我赶忙将头探出去,她嘴皮子上下一磕道:“体能测试了!”

什么?!体能测?!啊!!!!!!!!!果然体能测试什么的,都是用来折磨人的!八百米长跑什么的,都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唉,我恨体能测试啊!!!!!!!!!

第 7第9 章

官员沐休,皇上自然也是要沐休的,李成烨少有的睡到日上三竿,才同罗华一起起了床。果然如罗华所料,李成烨对于昨晚的事情闭口不谈,对于为什么半夜回到蓬莱殿也只说是前线有了消息,自己要处理,她见自己实在问不出什么来,便只好作罢。

阿福长的很像罗华,尤其是一双水汪汪的杏眸,简直跟罗华的一模一样,李成烨原本对于自己的女儿们很不感冒,这会看见阿福也不由得心生喜欢吗,想象下罗华小的时候的样子,大约也是这么可爱的,抱着努力向自己伸手的女儿轻轻拍了拍。

罗华刚给阿全换了尿布,转头看着李成烨的样子会心一笑,李成烨见她连换尿布的事情都要自己做便道:“你何苦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了,放着那些宫女嬷嬷们做什么?”

罗华亲了亲儿子圆嘟嘟的小脸,笑着道:“皇上哪里知道,照顾孩子可是母亲们的一大乐事,臣妾可是不想错过自己孩子的每个瞬间的,自然什么事都要自己做了。”

他看她满脸的幸福,自己便跟着高兴了起来,罗华将阿全也一并塞到李成烨怀里道:“皇上就这么抱着孩子坐着,臣妾来给皇上和阿全阿福画张相,等着孩子们以后长大了就拿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知道小时候他们的父皇可是哄过他们的,一定要好好的孝顺皇上。”

冬雪和知画,已将罗华用的纸笔在桌子上放好了,罗华挽起袖子走到桌前,提笔准备就开画,一点询问李成烨同不同意的意思都没有。

李成烨原本还有几丝笑意的脸此时僵硬的不像话,若是以后被自己的儿子知道了自己现在的情形,那他还怎么摆出个严父的架势,对上她有些狡黠的眸光,他便只剩几分无奈了,暗叹了口气,算了,她既然喜欢便由着她吧。

李成烨仿佛是为了补回自己昨日没来的遗憾,今日一整天地待在景仁宫,先是罗华给他画,接着他便又给罗华母子三人画,又给两个孩子个画了好几张,用罗华的话说便是,以后等着孩子长大了,看见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定是万分欢喜的,景仁宫里一整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李成烨看着罗华欣喜的眼神,儿子和女儿圆嘟嘟的小脸,听着孩子们的依依呀呀声,忽然觉得有她陪着,他们一家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云卷云舒的日子其实也是很不错的。

傍晚时分便下起了大雨,等到初四早晨便是个艳阳天,天空碧蓝如洗,看着都让人心生愉悦。

弘扬早早的便被锦绣喊了起来,宫娥们侍候着他洗漱穿衣束发,弘扬穿的大红装金线的宝相花文的圆领罗袍,是罗华早早的让人送过来的,他高兴的拉了拉衣袖,转头看见还在忙碌的锦绣,对于要给锦绣选夫这件事情,罗华自然是告诉了弘扬的,毕竟怎么说弘扬都是锦绣现在的主子。

知道今日是要给锦绣选夫便道:“锦绣,你不用在这忙了,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又对个小宫女道:“侍候好锦绣。”

锦绣这几日被众人打趣的脸上的红色就没有褪尽过,这会弘扬一开口,于是锦绣的脸再次的又红了,她自然是知道弘扬的意思的。

锦蜜看她尴尬,不知道原因,便上前轻推她道:“既然主子都发话了,你怎么还不下去,赶紧去收拾去,一会贵妃娘娘那边又该来催了。”锦绣感激的朝锦蜜一笑,顺势朝弘扬行了一礼,匆匆下去打扮自己了。

蔷薇园的宴会早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开宴,罗华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软银罗裙衫,上绣着浅色的牡丹,依旧束着个宽腰带,使得腰身看上去盈盈一握,梳了个抛家髻,并不见发簪,却是将小拇指大小的粉色珍珠串成串缠绕在发间,珍珠个个圆润饱满,更难得的是大小完全一样,走动间,软银罗和珍珠温润的光泽交相辉映,使得罗华的身影看起来都飘渺了起来,仿佛是天边走来的仙女一般。

巳时初,罗华便带着穿着一新的弘扬和锦绣,还有随时需要吃奶的两个小的以及团子,坐了车驾直接从夹道赶往南苑的蔷薇园。

皇家在长安城内共有三座大型苑囿,西内苑、东内苑和南苑,通过夹道与大明宫相连,南苑有葡萄园,梨园,柳园,桃园,蔷薇园等,这次宴会之所以选在蔷薇园,主要是这时节正是蔷薇花开的时间。

蔷薇园并没有外墙,却是扎了一人高的篱笆墙,上面依附着开满了各色的蔷薇花而成的花墙,还没进去便已经感觉到了里面的花香。

还未进门,冯天良便扯着嗓子道:“贵妃娘娘驾到!大皇子到!”

罗华一进去便见个开阔的广场上左右两排立马跪满了人,嘴里喊着请安的口号,上首跪着的是宫里今日能来的所有得妃嫔和各位公主,罗华带着弘扬,后面跟这抱着孩子的吴嬷嬷和马嬷嬷,牛尚宫秋纹等人,径直在上首的软榻上坐下,她正前面的台阶下方设的是今日寿星弘扬的座位。

等着弘扬坐好了,她左右一看,陈海李甘几人便立马上前去讲几位老王妃以及罗华的外公亲自扶起,罗华这才笑着道:“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归位。

弘扬生日宴的帖子直接是罗华以自己的名义发出去的,在加上因为要给李成宣选王妃,所以人很多,而且因为罗华的大肆邀请适婚女子的举动,众人猜来猜去终于悟了,这是要给礼亲王选王妃了!

下面的小姐们个个满头珠翠,衣着光鲜亮丽,罗华接过阿全和阿福抱在怀里道:“今日各位大人,小姐夫人能来参加大皇子的生日宴,本宫十分高兴,本宫以茶代酒,自饮一杯,庆贺大皇子的生辰。”

众人一听忙都陪同饮了一杯。

接着乐舞声中,太监一一报上了众人的生日礼物。

罗华怕声音太吵吓着两个孩子,便让吴嬷嬷马嬷嬷以及团子将孩子抱到了后面的殿中休息。

只一会,李成烨便带着李成宣和李成云以及李寻飞一道来了。

大皇子的生日宴罗贵妃亲自承办不说,连皇上都亲自前来,大皇子的受宠可见一斑,众人心里对于大皇子的评价便上升了不少,暗自决定以后要多拉拢大皇子才是。

李成烨微微打量了下罗华今日的装扮,亲自将她扶起,同她一道坐在榻上才对众人道:“都起身吧。”

皇上既然到了,宴会便算是正式开始了,歌舞自然是不能少的,大家不敢太过频繁的给皇上敬酒,大皇子这个寿星还是可以敬茶的,借机拉拉关系正好,所以场上倒是相当热闹的。

李成烨在自己身侧给李成宣也安了个位置,他知道自己今日要选王妃,心里怎么都有些不乐意,便只低头喝酒,罗华拉了拉李成烨的衣服,拿眼瞧着李成宣道:“皇上这是硬要给礼亲王选王妃了?”

她靠的近了,身上的幽香便钻到了他的鼻腔了,他便往前靠了靠,嘴唇若有若无的擦过她的脸颊,声音温柔的不像话:“你只管先把那几个朕内定好的小姐叫上来问问话在说。”

罗华被他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举动弄的脸上一红,恨恨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这个人越发的没正行了,这才装模作样的道:“臣妾明白了。”转头对冯天良说了几句话,冯天良领命下去传话。

李成烨见她不愿理自己,也不在意,低头喝了杯酒对李成宣道:“一会上来的这几个都是朕挑的,朕让罗贵妃帮着你相看,你自己也要有个主意。”

李成宣抬头看了眼罗华,见她一脸调侃的看着自己,突然觉得心里万分的无力,有一些人,一些事,注定只能远远的看着,便像这会,他笑着道:“臣弟知道了。”又对罗华道:“那嫂子可一定要帮成宣选个好些的王妃,嫂子说哪个好,成宣便选哪个当王妃。”他觉得也许选个她喜欢的王妃也是不错的。

李成烨觉得有些异样,却并没有多想,罗华刚想开口拒绝,却听得冯天良道:“主子,武阳侯家的嫡大小姐来了。”

那小姐也算是个丰盈的美人,忙向即人行了礼,罗华看了眼牛尚宫,便见牛尚宫上前将小姐扶了起来。

李成烨并不管罗华说写什么,只看着下面的歌舞。

罗华笑着道:“是个美人儿,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族的嫡长女往往会被给与相当厚的期望,这位小姐的礼仪教养显然是相当好的,温柔但却不显得谦卑,守礼却并不显得呆板,相反看上去还很是优雅高贵,听的罗华问话行了一礼道:“回贵妃娘娘的话,臣女闺名吴思雨,近年刚刚十五。”

十五呀,十五还是个初中生地年纪,她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又问了几句,她的回答都很完美,完美的让罗华很不自在。

罗华的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意,吴思雨也看不出罗华对自己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她又偷看了眼正主礼亲王,见他只顾着看下面的歌舞,根本不看自己,心里便多少有些没底,但一想到自己刚才回答的都挺不错的,又多少有些放心,她自认为相貌才情并没有几人能够比上自己。

总的来说这个吴思雨外表是个完美的大家闺秀,像太多的大家夫人一般圆滑而自傲,惯会粉饰太平,内心冷漠,面上善良,她们是大宅门的产物,同样地很适合大宅门。

罗华不太喜欢她,说了句话便笑着让她回去了。

“怎么,不喜欢?”李成烨突然问道。

她点了点头,却看向了李成宣,还未等她开口,李成宣便道:“嫂子既然不看好她,那成宣自然也是不喜欢的,嫂子不用问了,还是在看别的吧。”

罗华看向李成烨,见他点了点头,她便也就对李成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武阳侯夫人见自己的女儿回来了,赶忙将她拉到自己跟前道:“怎么样,贵妃娘娘怎么说的。”

吴思雨抿了口茶水,笑的一脸的得体:“贵妃娘娘只问了女儿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女儿一一都答了,并没有出什么错,且女儿答的都很好,想来贵妃娘娘应当是满意的。”

武阳侯夫人一见是贵妃身边的太监叫走了自家的女儿,便知是为了礼亲王王妃的事,而且自己的女儿定是在内定的人选之列的,这会见女人做的不错,心里便多了几分欢喜,笑着道:“母亲自然是知道的,你一贯是个优秀的,母亲没有什么可cāo心的。”

吴思雨笑着应是,瞟了眼坐在侧后方的自己的庶姐吴丽,轻蔑的笑了笑,她便是长的比自己好又如何,嫡庶之分便是云泥之别,他日自己嫁做王妃的时候她或许还没有定亲了,哼!

罗华不过无意间扫了一眼才看见了吴思雨身后还坐着个小姐,吴思雨这会与她母亲坐得近了,后面的这位小姐才露了出来。

罗华修了真,便是平日里将自己的修为气息都封闭了,五官也是相当明锐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将那位小姐看的一清二楚。

想来在家里的地位是不如吴思雨的,她身上的一着和头饰都是大不如吴思雨,说的上朴素了,只是这样的她确是席位上所有的小姐里最吸引她的。

她的长相算得上是上乘,单个的五官也许不是最好的但放在一起看上去确是协调的让人看着舒服,她的眼神看上去很干净,淡淡的很幽静,静静的坐在那里仿佛是开在山谷的幽兰,虽不是最名贵的,却是最清香的,只是需要一个发现她的人罢了。

罗华立刻便对那小姐来了兴趣,拉了拉李成烨的衣袖道:“皇上快看吴大小姐后面坐着的另一个小姐。”

李成烨看她高兴,淡淡的扫了一眼便道:“看见了。”

罗华并不介意他这不冷不淡的表情,自顾高兴的道:“喏,臣妾这么一看,满园子的小姐,最喜欢的便只那个了。”

李成烨便又看了一眼,除过觉得长的出众些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见她这么喜欢觉得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

冯天良已经打探回来了:“主子,那小姐叫吴丽,年十七,是武阳侯的庶长女。”

罗华有些失望,这时代嫡庶之别很是分明的,亲王的正妃怎么会是个庶女。

李成宣显见是已经听到了罗华的话,抬眼看了看吴丽,只觉得看在眼里还算舒服,但见罗华这么喜欢便接过话道:“成宣看着也很满意,就定了这个小姐吧。”不能娶喜欢的人,娶谁便无所谓了。

罗华到被他这话给噎着了,怎么感觉是自己在选老婆似的。

李成烨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李成宣淡淡的道:“即是成宣也喜欢,那便就选这个吴小姐。”

罗华吓了一大跳,笑话,怎么能才说了一句话便定了妻子的人选,赶忙阻止道:“皇上可千万不要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能马虎,不能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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