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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淘宝：皇家小地主》 第1761章 不会有毒吧 “张阁老说得有道理，既然如此，由阁老去一趟温泉庄子，跟太皇禀报一声。 若是红花会愿意将药方奉，那么皇和孤自然愿意满足太皇的心愿。 但也要请太皇谅解，国家国家，先有国再有家。 朝堂是大汉的朝堂，皇和孤也要先顾着朝堂，而后才是家人亲情！” 谨哥儿这话的意思非常明确了，你给配方，我给你国教的位置，你不给配方休想！ “微臣领命！”张才也知道这件事绝对不可能一蹴而，有波折对了。 不过他还是要加紧推动这件事。 几番争锋，太子至少是松口了，只要红花会奉药方能被奉为国教。 而不在坚持必须要孙神医认定福寿丸有延年益寿的fǎ *gong效才可以。 这已经是一步胜利了。 “殿下……”言啸再度站了出来，谨哥儿摆手制止了他：“言卿不必再多言，这件事今日讨论到这里。” 言啸只能闭嘴。 早朝散去之后，张才并没有立刻去温泉山庄，而是派人先去了红花会总会。 在他眼官奕根本不得台面，这个人虽然献了药女和福寿丸，也牵线让他认识了红花会总会的教主。 福寿丸幕后是红花会，他知道这个情况后，自然是将官奕撇开，独自跟红花会合作。 至于官奕…… 还不是必须笑嘻嘻的面对自己，他能将他弄到内阁来行走算是不错的了。 张才的人很快赶到了红花会。 “我们家大人的意思是，药方您这边儿给了也无妨，在用药的量和炼制的方法有些出入，饶是他hào称神医又如何？ 医药一道，原本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咱们也不怕他能捣鼓出来不是。 而红花会当国教之后，这好处教主想想……” “张阁老殚精竭力为红莲教作想，本座岂能拂了大人的好意，红莲教这将药方送到太皇那里去。” “哈哈哈，我们家大人正好要赶去太皇那里……” 双方相谈盛欢，红花会给他送了不少的福寿丸和福寿膏，来人喜滋滋的离开了。 第二天早朝，没人再提红花会的事情。 第三天早朝，楚培亲自朝，将红花会的药方献，亲自奏折要将红花会列为国教。 张太嫔有孕了，这可是他的血脉，真正嫡亲的孩子。 不像楚羿，只是挂了个父子名分。 所以，他要为自己的孩子争取利益。 红花会，是他要给孩子准备留着的东西。 “既然皇爷爷拿来了福寿丸的药方，而且皇爷爷力荐红花会为国教。 便是只图孝道，让皇爷爷开心……爹，不若允了吧。 ” 谨哥儿说这话的时候，张才一帮人的脸浮现出笑容来。 这件事终于尘埃落定了。 太皇也真的豁的出去，为了红花会竟然亲自朝堂！ 他们以为还要经历一点点波折呢，事不过三，再怎么着太皇也该矜持一下，再等一两个朝会朝。 张才心里舒坦，脸更是表现了出来。 他斜睨了一眼黑着脸的言啸，轻蔑的笑了一声。 这人啊，重要的还是手段高明。 否则，即便你是皇帝的亲信又如何，还是做不到在朝堂一手遮天。 皇帝。 不过是坐得高而已。 在朝堂，是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当然，昏君除外。 可不管是楚羿还是楚谨都想当明君，所以，他们顾忌的多。 好人难当。 说的是这个道理。 好人要顾忌到方方面面，那一方面没做好，这好人的形象要崩塌。 但是坏人不一样了，使坏怕啥的啊，自然是无所顾忌。 等到那日坏够了，来个浪子回头，所有人都要赞赏一句金不换。 可好人你哪天做一件坏试试，绝对的千人捶万人骂。 这是人性。 为君王者，想当明君，当贤君，当千古一帝，所考虑的，估计的方方面面太多了。 太皇是他爹，自古以来的国朝都是以孝道治国，大汉也不例外。 太皇摆明态度，皇帝还能如何？ 太子还能如何？ 张才越想越觉得自己走太皇这条路子走对了。 而且，张太嫔有了孩子。 若这胎是男胎，以后妥妥的是个亲王！ 太皇是皇帝的养父，是顾忌着脸面，皇帝和太子都必须保证这个孩子顺顺利利的长大并且封为亲王。 算是个女胎也无所谓，太皇不行，可是张太嫔还年轻啊，还能生。 “皇，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恭喜皇获得福寿丸的药方！” “福寿丸的配方到了皇家手，定然会在红花会手更能发挥作用，更能惠及天下百姓。” “恭喜皇贺喜皇，太子殿下大婚在即，皇又得仙丹配方，真是我大汉之幸，双喜临门！” “首辅崔名学崔大人进殿……” 正当朝堂一派喜气洋洋的时候，殿外传来太监尖声尖气的声音。 众人脸的笑容一滞，这是咋回事儿？ 崔名学不是在禁足么？ 咋敢跑出来？ 还能顺利进宫？ 他这解禁的日子还有两天才到啊…… 张才的脸色尤其难看。 崔名学匆匆殿，完全无视众人的诧异目光。 他身疲惫之色浓郁的很，两个大青眼袋明晃晃的挂在眼睛地下。 “崔大人辛苦了，来福，给崔大人茶！” 妈喔，这可是朝堂！ 朝堂皇赐茶水，这他妈的头一份啊！ 不会有毒吧？14 第1章 回乡 第1章回乡 已是初春，可微风里还是带着浸骨的寒意。 田地间的冰雪已经化开，点点嫩绿的草芽儿破土而出，官道两旁的树木都抽出了新芽，在日头下随风舒展着枝条。 两辆马车不疾不徐地行使着，引来田间地头不少人侧目。 大家都在猜测，这是去谁家的马车。 马车上堆满了箱笼，看起来并不像是走亲戚的。若说是搬家，可买得起马车的人家，又有几个愿意在穷山沟沟里扎根儿呢？ 云娇挑开窗帘，打量着山村，这就是她爹云守宗的老家吗了。 正想着呢，云娇耳边就响起了方氏轻柔的声音： “娇儿，马上就要到你爹老家了，可能住的地方没有京城里舒服，但是乡里有乡里的好处，会有很多新鲜的玩意儿，定然不会闷着你。 你也不用怕生，左右还有我和你爹呢。” 云娇闻言就转头看向方氏，水润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憧憬，红润的唇翘着，笑容甜美。 “娘，你放心吧，我不会怕生的！再说了，有大哥二哥陪着我就尽够了！” 说完，云娇就扑进了方氏的怀中，她这一撒娇，就惹得方氏一顿笑。 方氏拿指尖戳了下她的额头，眼里的宠溺甜得齁喉：“你这猴儿，惯会撒娇！” 云娇笑着在方氏怀中又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心中感叹，这一晃眼，她穿越到大业朝已经两个月了。 双十一云娇逛淘宝，正剁手剁得嗨呢，结果窗外一道闷雷炸响，电脑一黑，她也在一股子焦糊的味道中失去了知觉。 等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六岁同名的女孩子的身上重生了。 方氏极为疼爱云娇，不但是方氏，云全福还有云娇的两个哥哥运文岳和云文山都把她疼爱到骨子里了，拿她当眼珠子护着。 穿越前云娇在天朝的时候是名孤儿，在天朝的二十六年间，她最渴望的就是亲情。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躺在母亲怀中撒娇的一天。 云娇对上天馈赠给她的亲情，很是珍惜。 她不清楚为什么云守宗会带着全家从京城迁回老家，她穿越来的时候，这一大家子已经在路上了。 不过无所谓，对她来说，爹娘和哥哥们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再说了，前世在城市中打拼了六七年的她，受够了雾霾，特别向往乡间的生活。 “你是……老二？是守宗？”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云娇就听到一道迟疑的男声。 紧接着，她就听到云守宗激动不已的声音：“大哥！是我！” 云娇挑开马车帘子，就见一名穿着补丁衣服的方脸汉子满眼泪光地望着云守宗。 他手中的锄头‘哐当’一下掉落在地上，嘴角哆嗦着，似有许多话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云守宗的眼眶亦是在瞬间就蓄满了泪水，他跳下马车冲过去一把抱住汉子。 “大哥！” “二弟，你终于回来了！” 方氏跟云娇他们几个讲过，云家一共有四兄弟，其中老大云守光和她爹云守宗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剩下的老三云守耀、老四云守祖和一个妹子云娟儿是继母陶氏所生。 这时，方氏带着三个孩子也下了马车，来到云守宗的身边。 “大哥、大伯！” 方氏带着云娇向方守光福了福，云起岳和云起山则是行了个标准的晚辈礼。 “使不得……使不得！”云守光慌忙躲开，神色局促，可眼底的喜悦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云守宗笑着埋怨：“大哥，你是孩子们的长辈，是我的兄长，受个礼怎么就使不得了？” 云守光憨厚地笑了笑，转头就去帮着拉马车：“走，先家去，咱爹在家，你一走二十年，咱爹总念叨你。” 云守宗蹲下身子抱起云娇，云起岳和云起山两兄弟自来熟地跟在云守光身旁，指着田间地头，好奇地问这问那。 每每有村民们好奇地问起云守宗他们，云守光就特别骄傲地问答：“是我二弟，我二弟回来了！” 等到了云家老宅，云守光先是将马栓子院子一侧的老槐树下，一边兴匆匆地往院儿里跑。 “爹！爹！二弟回来了！” “你个挨千刀你的，日头还没落呢怎么就回来了？咋的，地里的活儿不干了，留着我老婆子来干？” “娘……活儿……活儿……我干完了！” “干完了不知道去帮你三弟的忙？跑回来干啥？让我老天拔地的老婆子来伺候你不成？” 听到院儿里的动静，云娇就见云守宗的脸黑了下来，同时方氏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她自己心里也是一个咯噔，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若是他们一家以后就要在方家过的话……好像前景堪忧啊！ 一家人进了院子，陶氏愣了两秒，这才将手中的扫把放下，神色不定地开口问道：“你们找谁啊？” 她看云守宗他们的穿着虽然算不上好，可是却干净整洁，并且浑身上下没有补丁，故而语气也好了很多。 “娘，他是二弟守宗，守宗回来了！” 云守光的话音刚落，一名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薄袄，手里拿着烟杆子，面容与云守光有几分相似，大约六十来岁的老汉从正屋里走了出来。 “老大你说啥？” “爹，老二守宗回来了！” 云守光走到老汉的身边，一脸激动地说道。 闻言，云老汉的眼眶就红了。 “老二，真是你回来了？” 云守宗弯腰放下云娇，越过陶氏，直接走到他爹跟前儿：“爹，是儿子回来了！” 云老爷子一把抓着他的手，脸上流下两行老泪，嘴里喃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自打两辆马车停在云家门口，就有云家的小孩子跑到田间去喊人。 “爹，二哥，进屋说吧！”老四家的媳妇是个有眼力劲儿的，看到云老汉和云守宗相认，就已经把堂屋拾捣出来来了。 云老汉摸了把泪，连连点头：“对，对，进屋说！”接着，他又从腰带里摸出一块块几钱重的碎银子，递给云守光：“老大，去打点酒，再买点肉，今晚……” 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完，手中的碎银子就被黑着脸的陶氏劈手夺去：“买什么买？家里就快揭不开锅了，一大家子人不嚼用了？” 第2章 云家 第2章云家 “你这个老婆子，把银子拿出来！” 云老汉的脸涨得通红，没好气地瞪着陶氏，奈何陶氏根本就不理他。 方氏见状就笑着道：“爹，娘，我们经过镇上的时候买了酒菜。” 接着，她又吩咐起岳和起山两兄弟：“你两去叫阿贵把酒菜拿进来，还有你爹给大家伙儿带的礼物也一并拿进来。” 云氏的话音刚落，云家的人就都回来了。 “爹，谁来咱们家？外面两两马车谁的啊？那马长得可真好，膘肥体壮的，要值不少银子吧！” 云娇循声看去，说话的是一名大约二十来岁的男人，有些瘦，身高大约有一米六五的样子，长得更像陶氏一些。 他的身侧，跟着一个年纪、身材都同他差不多，只是样貌更像云老爷子的男人。 同时进门的还有两名三四十岁的妇人，以及两名十五六岁的男孩儿。 云娇观察了下，除了说话的男人还有刚才招呼他们进堂屋的妇人没有穿补丁衣服，云家其他人身上穿的衣服基本都有补丁。 男人说完才发现院儿里的气氛好像不大对劲，自家老爹的脸涨红着，自己老娘的脸也黑得跟炭似的。 “咳咳……老三、老四、是你们二哥回来了！” 云老头子尴尬地咳了咳，指着云守宗介绍道。 “二哥！”老四云守祖的眼珠子转了转，率先笑着迎了上去。 “二哥!”老三云守耀也跟着招呼。 “都进屋坐吧。”见家里人都回来了，云老爷子就招呼大家进堂屋。 云家的堂屋还是挺大的，左侧开了道门，连着老两口的卧房。 进了堂屋，云老爷子和老伴儿陶氏就在上首坐了。 云守宗先是跟方氏向两位老人行了礼，紧接着方氏就领着孩子们给两位老人磕头。 不过磕头之前，他们带来的丫头春梅则先拿了个绣着喜鹊闹春的棉垫子放在云娇面前，几个孩子这才跪下：“孙儿云起山、云起岳、孙女云娇见过爷爷奶奶！” 看到云娇的做派，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云老爷子倒没觉得什么，他高兴地招呼几个小的：“快起来，快起来！还磕什么头啊！” 起岳和起山被他拉到身前，稀罕地看个不停。 两个孙子都眉清目秀的，真是越看越顺眼。 被忽略的云娇一点都不在意，现代农村都有重男轻女的现象发生，就更不要说古代了。 跟两老行完礼了，接下来就是认识云家其他的人。 因着之前母亲已经跟她说过云家的情况，故而这番她只是将一张张脸对上号就行了。 只是略微有点不同的就是，她多了两个长辈，云守礼和云梅儿。这两人是云守宗走后才生的。 且云守礼在镇上私塾上学，平日里是不回家的，云娟儿已经嫁人了，还嫁的是镇上的商户。 故而这两人，他们并没有见着。 一圈儿都招呼下来之后，云娇等方氏入座了，就又窝在了她的怀里。 这会儿云家老大已经帮着阿贵把方氏说的礼物搬了进来，统共两个大木箱子。 见只有两口箱子，堂屋里的一些人露出失望的神色，其中以陶氏和云梅儿最为明显。 “路途遥远，再加上有一家人，我们也就没带多少东西。一点心意大家不要嫌弃。” 方氏把这家人的神色反应尽收眼底，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地打开箱子，开始分派礼物。 孝敬老爷子的是深色的缎子及细棉布各两匹，外加两只山参并几罐茶叶，孝敬陶氏亦是两匹缎子极细棉布另加一对银镯子。 给其他人的都是每房两匹细棉布另再给每个女眷一根银簪子。 给没成亲的小辈们是一人一个红包，里面装着两粒银花生。 看到这些东西，陶氏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陶氏心里不舒服，看云守宗一家人就越看越不顺眼。 倒是老大一家，和老三一家欢欢喜喜地向云守宗和方氏倒了谢。 因着方氏并不知道云家后来还添了云梅儿和云守礼，也就没准备他们的礼物。 没得到东西的云梅儿看向云守宗和方氏的眼神像刀子似的。 云守宗见这对母女的做派，就算是早就心里准备，这会子心也凉了。 不过他还是解释道：“离家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家里添了人口，没准备守礼和梅儿的礼物，梅儿别放在心上，等过两天我上镇上看看，给你们买回来补上。” “买啥买，就这些便费了老钱儿了！老二在外头过得也不容易，梅儿要，就把我这两匹布给她就是了！”云老爷子敲着烟杆子说道。 他说完，云梅儿还没开口，陶氏就毛了。 “你个老不死的，人家给你做寿衣的布你也好意思给梅儿？ 就那个死沉死沉的色儿，也不知道是人家压了多少年卖不出去的货色，你好意思拿给你闺女？” 陶氏这话一出，吓得云家几个小的都往父母身后缩，云守宗一家也被她这番话给惊着了。 方氏把云娇往怀里搂了搂，云起岳和云起山两兄弟看陶氏的目光都变了。 见两个哥哥都忍不住了，云娇就抢在他们前头开口：“爷爷，什么叫老不死的？寿衣是什么啊？是老人过寿的时候穿的衣服吗？”反正她年岁小，最适合装不懂了。 关键是，她见不得人欺负她爹娘！ 云娇清澈的大眼睛看云老汉的脸一整青一阵白，随即他狠狠地瞪了眼陶氏，烟杆子敲着桌子发出一串急促的‘嘭嘭……”声。 “你在瞎咧咧啥啊？孩子们都在呢你就开始满嘴喷粪？有东西拿都堵不上你的嘴，你要是嫌弃就还给老二！” 云老汉明显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云娇觉得，他的烟杆子再敲下去，恐怕都会断掉。 “真是个傻丫头，老不死的不就是骂人咋不去死呢，还有寿衣，那是给死人……” 云老汉的话音才落，云家老四云守祖家大约五六岁大的小儿子，就接嘴鄙夷地说道。 边说他还得意地看了眼他奶陶氏，就差在脸上写着：“奶快夸我呀，快夸呀！” 结果，他还没说完，他爹就劈头盖脸地给了他一巴掌：“闭嘴，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啥，瞎说啥呢？” “哇……我又没说错，你打我干啥？” 那孩子挨了一巴掌，顿时就趴在地上来回滚，撒着泼地哭。 云老汉跺脚道：“老四媳妇，还愣着干什么啊，把虎伢子给我弄出去！” “你们这是要咋的？都想咒我死啊？一家人好好过不行吗？非要弄得家宅不宁的？” 云守宗深深地看了他爹，沉声开口：“爹，看着您还健朗我就放心了……要不，我们一家还是走吧……” 第3章 苦衷 第3章苦衷 云守宗真的很失望，饶是早有心里准备，可陶氏在一众小辈面前毫无顾忌地咒他爹死，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关键是，对于陶氏的辱骂，他爹也不过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只是不痛不痒地斥责两句而已。 在此刻，云守宗心底最后一丝希望完全破灭了。 “走什么走？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别走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虎伢子被他娘弄了出去，堂屋里顿时就清静了很多。 听云守宗说要走，云老爷子急了，云守光也急了，他也跟着劝道：“二弟，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别走了吧！” 说完，他就将方氏给他的两匹布拿了出来，递给陶氏，陪着小心地说道：“娘，要不，把这两匹布给梅儿吧，这两匹布鲜亮。” 陶氏没吱声儿，不过还是从云守光手中接过了布匹，转手就给了云梅儿。 云梅儿打量了两眼，就道：“这颜色大嫂压不住，放着也是浪费。” 云娇的三观被这两母女妥妥地刷新了，她和起岳、起山对视一眼，兄妹三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吃惊。 云家老四云守祖想到门外的那两匹大青马，泛着精光的眼珠子转了转，又给陶氏递了递眼色，然后笑着劝道：“二哥，爹娘这些年这么开玩笑闹惯了的呃，你别往心里去。 回来了就别走了，都是一家人，再说了，这日头快落下了，你们拖家带口地上哪儿去啊？” 说完，云守祖又问云老汉：“爹，叫大哥赶紧给二哥收拾两间房出来，先安置先来再说。” 云老汉闻言就点点头，顺带对云守光说道：“老大，你去把东厢那两间房给你二弟收拾出来。” 听云老汉说要把东厢房让给老二家住，陶氏就不干了：“东厢不行，那是守礼的屋，要收拾就收拾西面新盖的那两间！” “你这个老婆子，西边儿那两间是修的柴房，咋住人？” “咋就不能住人了，那屋是漏水了还是漏风了，那不是年前刚起的房子？” 见两人又争吵了起来，云守宗道：“爹，不用麻烦，有房子住就不错了！” 云守宗都发话了，云老汉就没再坚持了：“老大，带上你家两孩子起给你二弟把屋子腾出来。” “爹，我也一起去。”云守宗说完就带着一家子人跟着云守光往外走。 云老汉嘱咐道：“去吧，收拾好了就过来吃饭，我们爷儿几个好好喝点酒。” “爹，我们也去帮忙搭把手。”云守耀也带着老婆跟着去了。 西边的两间柴房其实就挨着云家的院儿接出来的两间土坯房，是整个院子最为偏僻的两间房。 云娇注意到，之前她爷说的东厢房，是一溜砖瓦房，云家院子虽然不小，可是除了东厢和堂屋以及云老汉两口子的屋子，基本都是土坯房。 几个大男人同时同手，很快就将两个房间里的杂物腾空，接着老三媳妇和老大媳妇就帮着把两间房打扫了出来。 大伯娘赵氏身材比较矮小，人也瘦，相貌普通，脸色蜡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三婶儿曹氏看起来就要好多了，她的身材要高大一点，脸色也相对的要好些，就是长相稍微有些粗矿，面部轮廓不那么柔和，不过看起来也是个老实的。 男人们帮着把箱笼都搬进屋之后，老三云守耀就招呼媳妇走了，把空间留给云守光和云守宗。 云家当初修这两件柴房的时候其实是考虑到云守光家的两个小子过两年就该说亲了，到时候腾出来就可以用，故而虽然修好后用来装杂物，倒是按照套间的格局修的。 虽然没有家拾，但是火炕好歹还是砌了的。 “大哥，你陪我去一趟里正家和族长家。” 本来，云守宗是打算先住下来，明天再去里正和族长家拜访，不过他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儿，心里就不踏实，还是决定现在去，免得…… “好！” 云守光当然没啥说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二弟回来了，他能给娘一个交代了。 这边两兄弟拎上礼物往里正家走去，屋里赵氏和方氏两妯娌也聊了起来。 阿贵就着周围堆着的还没用完的土砖，靠墙搭了两个简易的灶，春梅就烧水沏了壶茶进屋。 “大太太请喝茶！” 赵氏那被人伺候过啊，顿时就从炕上站了起来，局促地摆手：“姑娘客气了，我可当不得……” 方氏笑道：“大嫂你别跟这丫头客气，她是你侄女娇儿的丫头，伺候你喝口水是应当应份的。” 云守宗常常在一家人面前念叨老大对他的好。 他亲娘走前儿他才两岁，他爹取继母过门他才三岁，若不是他哥护着他，有吃的总是先紧着他，云守宗觉得自己说不定活不出来。 故而不管是方氏还是三个孩子，对云守光一家子都是很敬重的。 “大伯娘你尝尝这个糕点！” “大伯娘枣泥糕可好吃了，娇儿最喜欢吃。” “大伯娘这儿还有豆沙糕。” 方氏才说完，几个孩子就找出那他们在镇上顺带买的糕点，摆在赵氏的面前。 赵氏的眼眶子一下子就红了，她嫁到云家二十多年，别说糕点了，就是饭都从来没有吃饱过一顿。 而且除了自己的相公和孩子、还有三房的人，云家那个人不是把她当下人在使唤。 “娇儿乖，起岳、起山也乖，你们吃，大伯娘不饿，大伯娘不吃！” 云娇见状，就直接抓起一块枣泥糕递到赵氏嘴边，笑着说：“爹娘说过，有好吃的要分着吃才好吃！” “大嫂，这是孩子们的一片心，你就吃了吧！” “嗯嗯，那大伯娘就尝尝。” 赵氏几乎是哽咽着吃完一块枣泥糕的，嘴里的甜味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好了，我跟你们大伯娘有话说，起岳，带着弟弟妹妹去隔壁房间玩儿。” “好！大伯娘你坐，我们出去玩儿了。” “大伯娘你再尝尝枣泥糕！” 临走，云娇还惦记着再给赵氏递了一块糕点。 等孩子们都出去了，方氏就开口说道道：“大嫂，等晚些再拿些东西回去。” 方氏本来就给大房多预备了一份礼物，毕竟他们跟大房的关系是不同的。 哪知她的话音一落，赵氏就赶忙拒绝：“弟妹，不用，真的不用。” 方氏笑着埋怨：“大嫂，大哥和我们家守宗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不用跟我客气，我们两家人不用这么生分。” 赵氏苦笑道：“弟妹，你说的理儿我都明白，只是……我即便是拿了，回头……娘也得搜刮了去，半分也不会给我们大房留的。 你看着吧，你之前给的银簪子，也是保不住的。” 第4章 花儿被卖了 第4章花儿被卖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陶氏这么不要脸的！ 咒自己的老头子死，搜刮儿媳妇甚至孙子孙女儿的东西！ 云娇和云起岳、云起山两兄弟趴在窗台下听墙角，手里拿着辣条啃。 此刻，唯有吃辣条才能帮他们压惊了！ 辣条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而是云娇在淘宝上买的，只是悄悄的把包装拆了，换成油纸包了，这才敢拿出来跟两兄弟分享。 云娇在上淘宝的时候突然穿越，没想到的是，淘宝系统竟然也跟着她穿越了。 或者应该这么说，她穿越了，老天顺带给她附带了淘宝系统。 虽然没有软妹币，但系统竟然可以自动将金银折换成软妹币，这就解决了她的购物资金问题。 不但如此，这个淘宝系统还附带垃圾回收，也就是说，她从淘宝上买的东西所产生的垃圾，都可以由淘宝回收并折算成积分累计…… “大嫂，这些年难为你了！”方氏叹息道。 “孩子他爹对我挺好的，孩子们也都省心，也都疼我，平日里没少帮我分担活计。 只要他爹以及孩子们好……其他的我都不计较。”面对陶氏这样的婆婆，她也没法子计较。 “大嫂，花儿那孩子呢？现在过得好吗？嫁到哪家了？” 方氏说的花儿，是云守光夫妻的大闺女云花儿，云守宗十三岁离家的时候，云花儿刚五岁。 云守宗当年是极疼爱自己的侄女儿的，跟方氏成亲之后也没少在家人面前念叨。 一听屋里自家娘亲提起云花儿，兄妹三人听得就更认真了，他们记事以来没少听自家老爹夸这位姑姑，故而孩子们其实挺期待同这位姑姑见面的。 哪知，屋里方氏的话音才落下，赵氏就哭了起来。 “……我苦命的花儿！” “大嫂，花儿她怎么了？” “那年饥荒，老二刚走不久，花儿……花儿就让她奶给卖了！” “嗡嗡……” 听到这话，不但是屋里的方氏，就连屋外窗下的几个孩子，脑子也一下子就大了！ 他们的姑姑竟然被那个老婆子给卖了！ 简直是太过分了！ “怎么会？守宗说过，当初他走的时候，家里的粮食虽然吃不饱肚子，但是却至少能坚持到第二年春天。 可是，当初在守宗离开两个月后，朝廷的赈灾粮就下来了。 况且，守宗说，他走的时候，爹是答应了他要好好善待花儿，不能把花儿卖了的！” “是啊……谁也没想到……那天一早，娘说要带花儿去走亲戚，我和她爹只想着走亲戚或许能让花儿有一口肉吃，也没拦着。 只是没想到…… 她竟将花儿带出去给卖了! 都是我……是我没看好花儿，是我没用……” “哎……大嫂，这也不怪你，她要是存了心要卖花儿，你们夫妻是防不住的！” “这个老虐婆真是太坏了！”起山的脸都气红了，紧紧拽着拳头，一双眼在喷火！ 起岳也神色凝重地道：“以后我们得加点小心，看好娇儿，别让那老虐婆钻了空子，打娇儿的主意！” “她敢！我弄死她！”起山一张稚气的脸都有些扭曲了，敢打他妹妹的主意，想都不要想！ 云娇闻言心里暖丝丝的，她伸手拽了拽两个哥哥的袖子，笑着说道：“大哥二哥，你们放心吧，那老婆子要是敢打我的主意，我就将计就计把她给卖了！” 云起岳看着自家妹妹笑盈盈的粉脸，心底一软，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家娇儿最聪明了，哥哥知道那老婆子绝对占不到你的便宜，不过咱们平日里防着点儿总是没错儿的！” 云娇点点头：“嗯，我记住了大哥。” 云起岳说完就冷冷地斜了云起山一眼：“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收拾人的方法有很多，杀人是最愚蠢的！你的命可比那老虐婆的命贵重千百倍！” 明明云起岳只有十三岁的年纪，可板着脸训斥起人来，气势可不是一般的强。 云起山顿时就被训得蔫了吧唧的，耷拉个脑袋，低声道：“我知道了大哥。” 不过转瞬，他又挥着拳头很认真地对云娇说道：“娇儿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是谁欺负我们家娇儿了？” 三兄妹闻声转头，就见云守宗和云守光从窄巷里头进来，云起岳警告地撇了眼自己的弟弟，然后就淡笑道：“爹，没什么，就是阿山怕娇儿受欺负。”云守宗赞同道：“嗯，你们两个都要保护好妹妹，你们玩儿去吧。” 说完云守宗两兄弟就进屋了。 “大嫂这是咋的了？” 一进屋就见赵氏在抹泪，云守宗就问道。 “孩儿他娘，你咋的了？”云守光见自己的老婆哭了，也有些着急地问道。 “大哥，都是我，我问起花儿，惹大嫂伤心了。” 方氏起身，虽话是跟云守光说的，可眼睛却看着云守宗。 果然，她的话音一落，云守宗的脸色就变了。 同时，云守光的面色也黯然起来，眼圈儿也跟着泛了红。 “花儿咋的了？”云守宗问道，以花儿的年纪应该早就嫁人了，云守宗本打算明日就问花儿的情况，顺便找时间去看看她。 “你当年离开后不久……娘就把她给卖了！” 方氏看了看勾起伤心事的大哥大嫂，就叹气道。 “什么？花儿被陶氏卖了？”刚见面敬着她是继母，叫她一声娘，可在听到花儿被卖的消息之后，云守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当年离开，不就是为了花儿能多口吃的，能活下来吗？ 当初他爹还答应他要好好善待花儿的！ “嘭……” 云守宗一拳头打在墙上，眼眶也红了。 “当初我就不该信他！”云守宗咬牙，苦涩和愤怒交织着，心一阵阵地疼。 五岁，花儿那时候才五岁，只比娇儿小一岁，他们怎么忍心！ 云守宗想起花儿小时候跟着他跑前跑后，一声声地叫着二叔，这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老二，这事儿不怪爹，当初是……娘瞒着家里人，把花儿带出去卖了的。”云守光垂着头，丧气地说道。 “爹……他当时也很生气，也骂了娘，可娘就是不说出来花儿到底是卖给哪个人牙子了。 爹他……他也没办法。” “大伯是个包子啊！”仍旧在外面听墙角的云娇闻言就低声感叹道。 “包子？什么意思啊？”云起山抠着脑门儿问道。 云娇刚想开口回答，云起岳就用看蠢货的目光看云起山：“就是软弱无能的意思，连自己的儿女都护不住！” 这都听不懂，自己的弟弟到底有多蠢啊？ 还是娇儿聪明，大伯用包子这个词来形容还真是恰到好处。 第5章 无用的劝说 第5章无用的劝说 “大哥，你也该立起来了！没有花儿，你还有大嫂，还有起庆、起祥…… 我看起庆也十五岁了，到了说亲的年龄，可像……云家这种情况，但凡人家好点，都不会考虑把女儿嫁给起庆。 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大哥，你也该立起来！” 再多的话云守宗就不说了，他大哥的性子憨厚懦弱，被陶氏拿捏地死死的，他不指望自己一番话就能让云守光变一个人。 可也希望他能为了孩子，心里多存一番心思，别一家子都被陶氏磋磨死！ 他今天算是看清了，云家在村里也不是穷得饭都吃不起的人家，可就只有大哥一家满脸菜色，衣服上是一个补丁接着一个补丁。 即便老三云守耀一家穿着也不太好，也有补丁，可是跟他大哥家一比，简直不要好太多！ 他想要帮云守光一家，可是前提是对方要扶得起来，要不然他做再多的事到最后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便宜陶氏！ 听了云守宗的话，赵氏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希望的光，她转头看向云守光，心底倒是怀着一丝期待。 云守光黯然地叹气道：“老二，是大哥没用！咱爹年纪大了，我要是不顺着娘，她跟爹一闹腾，万一把爹气个好歹来，那我就是罪人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赵氏眼底的希望彻底地破没了，整个人一下子就萎靡了起来。 “大嫂，我们刚来，初来乍到的，人生地不熟，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让起庆和起祥抽时间来带着娇儿他们兄妹三个各处去玩一玩。” 见气氛尴尬，方氏就拍着赵氏的手笑道。 赵氏抹了把泪，脸上挤出一分有些苦涩的笑容：“行，每日里只要他们干完活计，我就让他俩来帮着带弟弟妹妹。 只是他们两兄弟都是粗人，怕不会说话，也不会处事，怕……” 弟妹家的三个孩子粉雕玉琢的，像是画儿里走下来的一样，她家孩子不过是泥腿子…… “大嫂，你看你说的，都是一家人，起庆和起祥愿意帮我带我们家三个猴崽子，那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方氏也看出来了，大哥怕是短时间内都掰不过来，他们两口子只能先偷偷照顾照顾两个孩子。 其实方氏还是挺理解云守光的，这世上，一个孝字就压死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就是一个‘孝’字，让云守光夫妇即便面临失女之痛，还是要忍痛叫陶氏一声‘娘’！ 也是一个‘孝’字，让云守光一家子默默地忍受陶氏的磋磨！ 而且，他们不也一样吗，就算是心中再不满，在外面也要尊称陶氏一声‘娘’！ “大伯、大伯娘、二伯、二婶儿，吃饭了！” 门外传来一道大嗓门儿女声，屋里的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都起身往外走。 来叫他们吃饭的是三房的小闺女云兰儿，三房云守耀两口子成亲这么多年了，只生了两个闺女。 大闺女云莲儿十三岁，长得像她爹，要秀气点，而小闺女云兰儿则长得比较像曹氏，有点粗犷。 穿着带着补丁的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衣口袖口都脏得发亮了。 她头上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笑起来一口黄牙。 此刻，她正站在廊下，跟云娇他们三兄妹站在一起。 “妹妹你真好看！” 云娇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云娇，她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孩子，皮肤白得跟冬日里的雪一样，一双大大的眼睛像会说话似的，充满笑意。 云娇穿着一身粉色的细布小袄，小袄的领口和袖口还有对襟处都绣着淡黄色的缠枝花纹。 头上梳着双丫髻，髻上别着银蝴蝶，蝴蝶上缀着两粒红色的玛瑙，不时地摇晃着。 而云娇在这一身装扮的衬托下，就显得更加娇俏可爱了。 之前在堂屋的时候，她就仍不住总瞟云娇，现在走到跟前儿了，她就忍不住夸赞了起来。 “那当然，我们家娇儿是最漂亮的！”云起山骄傲地说道。 云起岳只是皱了皱眉头，不着痕迹地把自家妹妹往身后挡了挡，云娇知道，自己这个骄傲的大哥洁癖犯了。 几个长辈出来就看到孩子们凑在一块儿，大人还没开口，云兰儿就大声说道：“快走快走，一会儿晚了肉就没了！” 说完，她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看着云兰儿的背影消失后，赵氏道：“这孩子，就长了个吃心眼，为了一口吃的，没少挨她奶的打！” 方氏笑道：“这孩子倒是长得敦实。” 一行人往堂屋走去，果然，还没到堂屋，就听到陶氏中气十足的骂声：“你个挨千刀的赔钱货，饿死鬼投胎啊？ 你信不信老娘明儿个提脚就给你卖了！ 长着一个吃心眼儿，家底儿早晚要被你吃没了！ 败家赔钱货！ 噎不死你！” “一天就知道瞎咧咧，孩子吃两块肉怎么了？” “吃，把家底子都拿出来吃，吃光了干净，大家伙儿一起饿死！” “你个老婆子能不能消停点儿？” 几人一进屋，就见云兰儿被陶氏拿个鸡毛掸子撵得满屋跑，云兰儿一张嘴油乎乎的，塞得满满的，黑乎乎的手上还一边抓着一块肉骨头和一块杂粮饼。 鸡毛掸子落到她的身上，可她连吭都不吭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怕疼，还是怕嘴里的东西喷出来。 其它几个孩子都羡慕地看着云兰儿，嘴里吞着唾沫，可是却不敢动。 见着云守宗等人进来了，云老爷子就招呼道：“老二来啦，都坐吧，吃饭了！” 堂屋里摆放了两张八仙桌，男人们坐一桌，为首的是云老汉，在他的要求下，云守宗坐在了他身旁。 然后就是云守光、云守耀、云守祖、云起庆、云起祥、云起岳和云起山也被拉到那一桌挤着坐了。 女人和孩子们坐一张桌子，陶氏和云梅儿坐在首座，接着就是云守祖的老婆柳氏以及他们这一房的独苗云起锐。 接着就是赵氏和曹氏并曹氏的大闺女云莲儿，然后就是方氏和云娇。 云兰儿嘴里的吃完了，又跑上桌，挤在云娇的身边坐了。 她转头朝云娇裂嘴笑了，大黄牙上的葱花晃得人眼晕。 曹氏能不知道自己闺女的德性吗，当即黑着脸，拎了云兰儿的耳朵就把她从云娇的身边拉开了。 云娇进门的时候就看了下两张桌子上摆的饭菜，她爹坐的那桌要稍微好看点，一小篮子粗粮饼，一盆子玉米粥，用时蔬炒了两个肉菜，只是肉……并不多，然后就是几样咸菜。 至于她爹娘从镇上买的熟的肉菜，桌子上一样没看着。 女眷这边的饭菜就更简单了，一盆子跟清水差不多的玉米粥，一篮子杂粮饼，外加两样咸菜。 唯独陶氏和云梅儿的面前，单独摆着一小碗肉菜。 云娇无语了，这也太……他们在镇上可是买了二十多斤肉啊，一点没留，全拿给云家了！ 第6章 应当应份 第6章应当应份 更让云娇感到无语的是，云家女眷的晚餐竟然是分餐制！ 所有的人都入坐之后，陶氏就拿着大勺子给没人碗里舀一勺子粥，然后再分一块饼。 只是她舀粥是讲究方式方法的，第一个给的是大伯娘赵氏，云娇就没看到那勺子里有半粒米。 第二勺给的曹氏，要稍微好点，好歹看得到饭粒儿了。 第三勺给的曹氏的大女儿云莲儿，照旧没有一粒米。接着她直接略过云兰儿，给柳氏盛了一碗没那么清的，给云起锐的就更浓稠一些了。 轮到方氏和云娇，待遇同大伯娘一样，是没有饭粒儿的米汤。 等到了她自己和云梅儿，那盆粥里的米汤差不多都舀没了，尽剩下饭了。 接下来发饼子，待遇和分粥的时候差不多，面前的粥越是清澈，分到的饼子越小，反之，饼子就越大。 云兰儿愣愣地盯着陶氏，问道：“奶，我的呢？” 陶氏瞪着三角眼骂道：“你刚才吃的是屎啊？这会子还有脸问我要吃的？” “可是……” “闭嘴！” 曹氏见云兰儿还要争辩，立刻打断她的话，并将自己的粥推倒云兰儿面前，然后还给她分了半块饼，这才安抚住她。 “奶，我要吃肉！” 坐在柳氏身边的云起锐死盯着陶氏眼前的那碗肉流口水，陶氏二话不说，挑了两片肥的给他。 这时，云娇见赵氏把本来就不大的饼偷偷地掰开，快速地往袖子里藏了半块。 “大伯娘，给你！”等赵氏吃完了半块饼，云娇就把自己的饼递给赵氏。 “嫂子，我也给你，坐了一天的马车，晌午吃的还没消食。”接着，方氏也把自己的饼递给赵氏。 赵氏赶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吃这些够了！” 云娇还想劝，结果手中却突然一空，她和方氏的饼都被陶氏一把夺了过去，起身就走到邻桌放到云守祖的面前。 “女人吃那么多干啥，爷们儿下地要力气，有多的就应该紧着爷们儿！” “真傻！”云起锐得意地咬了口自己眼前的饼子，在云娇面前炫耀起来。 云娇转头不理他，端着碗喝起了清粥，不过她又发现云梅儿的眼睛一瞬不瞬地落在了她的头上。 怎么着？ 看上她戴的银蝴蝶了？ “娘，云娇头上的银蝴蝶真好看，还缀着玛瑙珠子呢？要是我戴的话，肯定比她漂亮！” 云娇：卧槽，还真敢说，你的迷之自信哪儿来的？ 她的话音一落，桌上的女眷们个个脸色都变了。 大伯娘赵氏是担忧、三婶儿曹氏是麻木、四婶儿柳氏是幸灾乐祸。 方氏皱了皱眉，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梅儿。 “怎么，梅儿妹子是看上我们娇儿的东西了？想要？” 陶氏不耐烦地道：“既然知道就让你闺女把首饰取下来给她姑！当小辈的孝敬长辈是应当应份的！” 云梅得意地看着两母女，眼神中带着挑衅，见方氏母女没有开口，云梅儿又说道：“二嫂，我也不要你们单独去镇上给我买礼物了，就把你们带来的丫头送给我算了。省得你们又额外多花银钱。” 陶氏接着道：“自己家的粮都不够吃，哪儿来的余粮给外人吃，你们把那丫头送给梅儿，小厮送给守礼，我就供着他们的吃用。” 方氏不怒反笑：“照娘的意思，我们把两个下人送给梅儿妹子和守礼，还得谢谢娘帮我们解决了下人的吃用问题？” 陶氏：“你明白就好，左右你也吃完了，赶紧去把那两个下人的卖身契给我拿来。” 正好，梅儿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要是有个伺候的丫头，定然能抬高身价，说不定嫁到地主大户家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守礼一个人在私塾读书……若是有个书童或者是小厮伺候着，在同窗面前，也能多点脸面。 “那好，娘且等着吧。”方氏笑着说道，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 陶氏见方氏没有反对，就得意起来，从京城回来又怎么样？ 还不是一样要被她拿捏地死死的！ 接着，陶氏又对着男人们那一桌道：“老二你既然回来了，就把家当和银钱上缴公中，明日里早点起来，带着你家两个小子跟着老大下地！” “你个老婆子，老二才回来你说这些干什么？” 云老汉将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里面的酒顿时撒了一半出来。 陶氏也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早说晚说都要说！平白的添了几张嘴的嚼用，那粮食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爹，您也别生气，咱们家的日子苦，穷，粮食少。 娘她说得也有道理，这二哥回来了，一下子多出五张嘴的嚼用，还外加两个牲口。 况且，我们几兄弟每日里下地干活就不说了，出去帮工赚的钱不都是交了公的么？ 没道理二哥回来就搞特殊啊，他也是老云家的一份子。” 云家老四云守祖说完，云守光就又是愧疚，又是痛苦地看着云守宗。 云守宗面无表情，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就道：“要说穷，云家在槐树村恐怕算不上吧？ 槐树村除了里长家有一百多亩田地、族长家有五十多亩天地，余的，就数老云家的田地最多了，旱地和水田加起来足有二十多亩。” 云守祖干笑道：“二哥，你看你说的，我们家人口多啊，再加上供着老五守礼上私塾呢，家里是真紧张啊！” 他的话音一落，陶氏就接着骂道：“好啊，感情你回来就是算计老云家的财产，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今儿我也就把话撂下了，你是老云家的人，带回来的东西就是老云家的财产，但你想要从老云家拿走一分一毫，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理儿就算是族长和里正在这儿，也得认！” 云守宗看了眼沉默的云老汉，心底一片冰凉。 他站了起来，沉声道：“我云守宗没想过要云家的东西，既然娘要说理，那就明天早上把里长和族长请来说道说道吧！” 说完，云守宗就向云老汉告辞：“爹，我们一家长途奔波劳顿，很是乏累，就不陪您老人家喝酒了。” 说完，云守宗就带着自家人走了。 云梅儿当场就急了：“娘，那死丫头还没把首饰给我呢！” 陶氏溺爱地看了她一眼就道：“急什么，等明天族长和里长来了，他们一家正式落户了，他们的东西，还不随便你挑啊！” 第7章 各有打算 第7章各有打算 “爹，云家的人太坏了，竟然想抢娇儿的东西！” “还想要我们交出所有的东西！” “还想让我和哥哥也下地给他们干活儿，他们怎么不上天呢？” 一回屋，云起山就气呼呼地说道。 让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云梅儿和那个老虐婆竟然想抢娇儿的东西。 “爹，进了云家，不久我和弟弟就会变得跟起庆哥和起祥哥一样，娇儿定然也会变得跟云莲儿一样。” 云守岳望着云守宗，平静地描述着一个大家都能预见的事实。 云守岳表现地再成熟，再平静，他也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云娇还是从他无波的眼神中看出了担忧，于是就打着哈欠道：“大哥二哥你们两个别瞎操心，爹娘肯定是有成算的！” 接着，她又转头看向方氏和云守宗，笑眯眯地问道：“爹娘，你们说我说得对吗？” 看着自家女儿这么懂事，方氏心中的郁气顿时散了一半，搂着她笑道：“对，我们家娇儿说得对！” 云守宗也笑了：“娇儿懂事儿了！” 云娇骄傲地扬起脸：“当然，我可比大哥二哥聪明多了！” “对，娇儿就是比我聪明！我觉着，也比大哥聪明！”云起山立刻几开启了拍妹妹马屁的模式。 云起岳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溺爱的眼神表明了一切。 “老爷、太太，我熬了点粥，把干粮也蒸了蒸。” 堂屋那边的动静春梅和阿贵都听着呢，故而觉着不对了，春梅就回来准备吃食。 一家人简单地吃了点儿，就洗漱歇下了。 起岳和起山在隔壁屋安置了，阿贵陪着他们住外间。 云娇则跟着方氏和云守宗在一个屋，由春梅带着住里间，他们夫妇住外间。 “娇儿什么时候睡着的？”方氏看着炕上团子一样的女儿，脸上的笑容深了深。 春梅道：“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 “嗯，那你也早点睡吧。”说完，方氏就去了外间。 躺在炕上，静默良久，最终还是云守宗开口了：“你放心吧，我决计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苦的。” 方氏：“我知道，只是这云家……我们在槐树村落户，以后跟云家的牵扯就多了。” 云守宗道：“放心吧，我不是没有轻重的人，且不说为了两个小子，就算是为了娇儿，我也不会犯傻的。” 方氏叹息道：“哎……我看啊，你这个继母就没把你们两兄弟当人看。” 云守宗把方氏搂在怀中，有些无奈地道：“以后大嫂和两个侄儿你就多看顾着些吧，辛苦你了！”要是大哥自己立不起来，无论他怎么帮怎么拉，他们一家子都出不了云家的那个泥潭。 方氏在他怀中点了点头：“嗯，这个不用你说，只是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手上的钱财不多了，看陶氏的阵仗，我们多少都还是得再出些血。” 云守宗：“……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我的老家是这里，没道理带着你和孩子去别处安家。 睡吧，我们暂且在云家住几日，待落户的事儿办妥当了，就好了……就是这些天要委屈你了！” “我倒是没什么，就是孩子们……” 云娇其实并没有睡，因着白日里发生的事儿，别看她面上不显，到底心里还是担心的。 她可不想让她爹娘变成另一个大伯和大伯娘，也不想自己两个如珠如玉的哥哥变成起庆和起祥的样子。 不想他们一家人成为老云家的包身工。 还好，他爹娘并不是包子。 并且如她所说，心里是有成算的。 爹娘没有钱她不怕，有淘宝系统在手，帮家里发家致富根本就不在话下。 她最怕的就是他们一家人陷在云家的泥潭里出不来。 自己占用着云娇的身体，享受着来自于爹娘，以及两个哥哥的原本属于云娇的关爱，她就要好好地回报他们。 前世，在天朝，云娇为了衣食住行而奋斗，可是这一世，她的奋斗目标就是让自己的爹娘和哥哥们都能活德恣意潇洒、幸福快乐！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云娇其实都打算好了，在大业朝，士农工商，商人虽然有钱，但是地位却是最低的。 所以，她打算从农业入手，反正她淘宝，各种高产的种子都能买得到。 她曾跟云守宗打听过大业朝的农业水平，水稻虽然已经可以双季种植，但是产量每亩却只有一两百斤。 然后官府再一扣税，农民们能剩下的粮食并不多。 这个时代的农民，在风调雨顺的年景，大家伙儿能混着杂粮，骗个肚饱就不错了。 若是遇上灾年，那就是轻则饿肚子，重则卖儿卖女，饿死的也不老少。 在一个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朝代，在一个粮食极度匮乏的朝代，云娇清楚高产的良种对朝廷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科技文明发展到现代的水平，杂交稻的亩产可是能达到一两千斤。 除此之外，还有玉米、高粱、大豆、油菜等种子的产量也是大业朝亩产水平的十倍左右！ 十倍，足以让一个国家摆脱饥饿！ 若是他们家的田地里种出了高产的水稻，到时候朝廷定然会重赏的！ 她把家里主要的路线选择成农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大业朝，农户出售自家的东西是不算经商！ 即便是她搭着买点其他的东西，他们家依旧是农户，而不是商户。 只是，搞农业有个漫长的过程，先不说他们家现在连房子都没有一间。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先赚到第一桶金，好广购田地！ 云守宗夫妇手中应该有些钱财，但云娇知道肯定不多。 特别是这两个月赶路就花费了不少。 所以她估计，爹娘买了宅子再买点田地，估计他们家的钱就差不多没了。 对了，若是再被陶氏搜刮一笔…… 算了，还是明天就去镇上……不，去县里逛逛，想办法先赚点银子帮爹娘多买点田地才是正理！ 云娇盘算着自己手里还有大约十多两银子，支付宝这边一两银子（50克）折算成一百五十块钱，虽然有点低，但是云娇一点都不在意。 云娇打算用十两银子换一千五百块钱，然后全部买成面霜，然后再寻一家大商铺卖出去！ 第8章 马车没了 第8章马车没了 第二天一早，云娇就起了个大早。 她看到方氏和云守宗之后，就立刻说道：“爹，娘，我想去县城逛逛！” 之所以选择县城而不是镇上，一是因为他们有马车，去县城倒是不麻烦，而是因为面霜这种东西，她怕镇上销路不好，就算是有识货的商家怕是也给不起价钱。 “娇儿，咱们赶了这么天的路……你要是想去县城的话，歇两天咱们再去好吗？” 方氏倒不是自己觉着累，她是怕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颠累着了。 “娘，我不怕累！”云娇摇着方氏的手臂撒娇道。 赚钱的事儿，她可一天都不想耽搁。 之前他们也路过了好几个县城，云娇也逛过各种各样的铺子，对首饰胭脂等各种档次的价位都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首饰她肯定不可能卖，从淘宝买来自己戴还差不多，可买出来再卖掉就不行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做出来的啊？ 这事儿禁不起推敲。 至于面霜，那是因为这个时代但凡家里富裕点的家庭，小姑娘们都爱自己捣鼓面脂和胭脂等物，她要是拿出来，也不至于突兀。 “娇儿想去就去吧，正好，我也去县城去把事情办了！” 本来今天他就跟里正越好了去县城把户籍的事儿给落实了，女儿想去就去吧。 “可是……” 见方氏犹豫，云娇马上拉着她的手摇晃着撒起娇来：“娘，你就让我去吧，我真的不累！” 方氏笑着拿手指点了下她的头：“你个丫头，就是闲不住！去吧去吧，让你大哥二哥也跟着去，娘和春梅，阿贵留下来看家。” 娇儿以前性子总是闷闷的，她和云守宗没少担心，可这回在路上一场忽然而至的高烧差点没要了娇儿的命。 可把她给愁坏了，不过还好菩萨保佑，这场病来势汹汹，看似凶险，不过好在娇儿很快就好起来了。 更让他们两口子惊喜的是，娇儿好起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活泼多了。 故而，娇儿愿意出去溜达，就让她溜达去吧，只要她开心。 “谢谢娘！”云娇给了方氏一个大大的笑脸，转身就爬上炕去翻箱笼找衣服了。 方氏笑骂：“先吃饭，饭吃完了再换衣服，看把你给着急得。” 因着他们没有厨房，且经过了昨晚，他们便不能指着在老云家吃饭了，故而早餐其实就是路上买的糕点并春梅熬的热粥。 兄妹三人匆匆吃完早饭，云娇挑了一身雪青色的细布薄袄裙，领口袖口对襟都绣着缠枝花纹，裙摆的下方绣着一簇蔷薇花。 在原主的记忆中，云守宗一家在京城的生活只能算过得去，住的是赁来的偏僻小院儿，平日里两夫妻的吃穿也比较节俭，她和云守宗的衣服，两三年才会添置一回。 只是这两夫妻无论怎么节俭却从来不亏着他们三兄妹，特别是对云娇，不但家里唯一两名仆人都是在她的名下，就连一年四季的衣衫，每季方氏至少要帮她做四套。 虽不是什么绫罗绸缎，但方氏依旧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她的每套衣衫上好看的绣纹，都是出自方氏之手。 而她的两个哥哥，大哥云起岳每季能得两套换洗的新衣衫。 二哥云起山就只能得一套，然后便是捡云起岳剩下的。 不过这待遇的差距虽然有些大，但是两个哥哥却从来都不在意，反而像爹娘似的，把云娇宠爱到骨子里了。 在一个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社会被一家人当宝一样宠着，云娇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过地球…… 春梅照旧帮云娇梳了双丫髻，不过点缀在发髻上的的蝴蝶却换成了缠枝银蔷薇，刚好配上她裙摆上的蔷薇花。 她这么打扮出来，让等在外间的云守宗并云氏兄弟顿时眼前一亮，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粉粉嫩嫩的人儿提溜着圆圆的大眼睛，有点婴儿肥的脸蛋红红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好了，我们出发吧，早点出门也好早点回来。” 云守宗说着就上前抱起云娇，挑开门帘就往外走。 大业朝对女子的约束并不太严厉，不过像云守宗这样动不动就抱着自家闺女溜达的男人倒稀少得很。 云娇开启跟着爹出门不带腿模式，心里又暖又甜。 只是，好心情到云家大院之后就嘎然而止。 他们家的马车没了！ 两辆马车都不见了踪影！ “老爷，马车让四老爷赶走了。” 阿贵红着脸说道，他应该再早一点出来的…… “二哥，马车的事儿，是娘吩咐的！”老四媳妇听到动静儿就从灶房里出来，解释道。 她的话音一落，堂屋里就响起了陶氏的骂声：“你个挨千刀的懒货，还不把饭端进来，杵在外头咧咧啥？” 云守宗带着孩子们走进堂屋，就见坐在上首的云老汉埋怨道：“你让老四把马车赶走干啥？咋不问问老二呢？” 陶氏拿三角眼横了横云守宗等人，阴阳怪气地骂道：“我问他干啥？老云家的东西，还用得着问他？得了，也不用他管我叫娘了，我管他叫爹！” 云老汉羞愧地都不敢看云守宗的眼睛，只拿着烟杆子猛敲桌子：“我在问你让老四把马车赶去干嘛了？你别扯这些没用的犊子！” 陶氏怒道：“干嘛？还能干嘛？卖一辆给守礼交私塾的束修，还有守礼上次托人带信儿回来，他马上要下场考试了，还要去府城，没有马车没有银钱能行啊！ 又不是我花用的，老娘这么辛苦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你们老云家！ 你们老云家好不容易出了个读书人，等守礼考上了功名光宗耀祖，当了大官云家那个不沾他的光？ 老二你赶紧把钱都交出来，等你五弟以后高中了状元，有你的好处！” 一听陶氏提到云守礼，云老汉心中那一点点对云守宗的内疚与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他吧嗒一口烟，虽然脸色还是有些不自在，但依旧就对云守宗道：“老二，你娘说的也不无道理，马车没有你五弟的功名重要，等你五弟考上了……” 云守宗冷冷地打断了云老汉的话：“二十年前，我前脚走，后脚你们就把花儿卖了！ 现在，你们又背着我把马车卖了！ 是不是我此刻出了云家的门，你们也要将我的妻儿给卖了？” 第9章 是不是云家人 第9章是不是云家人 云老汉望向云守宗，脸上的神色也暗淡了下来：“老二，你是在怨我？” 云守宗不吭声。 “哪能咋整，那年饥荒，死了不老少人，卖了的银钱都养了你们老云家的人，怪，他凭啥怪？” 云守宗冷笑：“那年饥荒的确死了很多人，可云家当时还有存粮，加上我换来的粮食，完全能坚持到两个月后朝廷赈灾！” 闻言，陶氏不干了，大闹起来：“谁知道朝廷会赈灾？老娘劳心劳力地养着一家子人，怕一家子人饿死，你到好，回来不想着孝敬爹娘，竟先想着挑爹娘的错处。 再说了，老娘就是把花儿卖了咋的？就是你们几兄弟，老娘想卖还是卖得的！ 是天经地义的！ 还有，老二，老娘现在把这话撂在这儿了，你们的银钱赶紧交公，你是老云家的人，你带回来的东西就都是老云家的！” 见自己爹胸口起伏得厉害，搂着她的力气都大了些，云娇就装作无知地开口问：“奶奶，我们都是云家人，不管什么都是云家的呗？” 陶氏冷冷地撇了眼云娇，道：“那是当然，你爹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没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事理！” 挨着陶氏坐的云梅儿马上两眼发亮地接口道：“赶紧去把你那对蝴蝶拿给我，对了，你头上这对花儿也给我！” 陶氏大手一挥：“去把你的首饰匣子给你姑！” 云老汉涨红着脸，烟杆子把桌子敲得当当作响：“老婆子，太过分了，长辈抢小辈的东西像话吗？要一两样就行了，还想全要！” 云娇闻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要一两样，凭什么啊？凭你们脸大？ 陶氏毛了：“怎么不能要？都是老云家的人，她的东西就是老云家的，别说要首饰盒子，就算是老娘提脚把她给卖了，也没人敢说一二三！” 云起山听闻陶氏说要卖云娇，一双眼气得喷火：“你敢！” 陶氏：“哼，连你一起卖！” 云娇惊慌地说道：“奶您可行行好别卖我，既然奶奶说我们是云家人，我把首饰盒给姑姑也行，只是，如果……我们回来的时候马车撞了好几个人，人家要赔偿，可偏生我爹身上没什么银子，故而告诉他们今儿来云家找我们。 奶奶说我们是云家人，那这事儿，是不是就该云家管？” 云起山诧异，没这事儿啊！ “妹妹……” 云起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对方要求赔一百两银子，我们没有，爹就让他们今天来云家，约好了用两辆马车抵。 现在马车没了，请爷爷奶奶准备一百两银子把，要不然等来人了云家没钱赔就不好看了！” 陶氏跳起来道：“什么？让我们陪，想得美！人是你们撞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一百两银子，要她的老命了！ 她一个子儿都没有搜刮到，却要先倒贴出去，没门儿！ 云守宗淡漠地看向云老汉，他疏离的目光让云老汉心里难受。 “爹，我到底是不是云家人？要我的身家财产时就是云家人，要解决我的债务时就不是云家人了吗？” “老二……” “放心，债务不用你们管，可是我的东西，你们也别想着了，我现在要去去办事，等回来，务必要看到两辆马车完好无损地回来。 要不然，休怪我不认亲戚情面去报官！ 爹，您老可想清楚了，在本朝偷盗牛马是大罪！“ “你敢！再说了，自家人用东西，咋会算偷盗？”陶氏没先到云守宗竟然说出报官的话，整个人气得发抖。 云守宗冷漠地看着她：“我怎么不敢，还有，你别忘记了，我从十三岁离家开始，就不是云家人！族谱上都没有我的名字！” “你这个逆子！老娘去找里长，让他把你这个不孝的逆子赶出槐树村！” 云娇撇了眼气急败坏的陶氏，又朝云守宗甜甜一笑，问道：“爹，小叔是在考秀才吗？要是他没经过主人的同意使用人家的东西，官府还让他考吗？” 云守宗还没说话，云起岳就淡笑着接口：“不问而取视之盗，读圣贤书，讲究的是礼义廉耻，若是有盗窃的污点，别说下场考学了，就连私塾都不敢收这种立身不正的人！” 两兄妹一唱一和，云起山还晕乎乎地抠脑袋，陶氏虽然听不明白云起岳的之乎者也，但云娇和云守宗的话她算是听明白了。 意思是说，云守宗现在根本就不算是云家的人，如果他们去报官，她的老幺儿就不能考秀才了！ 不能考秀才，这个结果陶氏绝对接受不了！ 现在的她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摇摇晃晃的有些支撑不住。 “娘！”云梅儿马上扶着她，气愤地指着云守宗：“二哥，你这是安的什么心，一回来就要气死我娘吗？ 不就是两辆马车吗？ 你们的心还真是狠毒，我倒要去问问里长叔，像你这样六亲不认的人，五孽不孝的人，槐树敢不敢留！” 云起岳朝云梅儿拱手，眉梢泛起寒意：“那么就有劳姑姑了，我们即刻就去报官！ 槐树陈村呆不呆都无所谓，天下之大，还能没有我一家的容身之地？ 真是笑话了！” 云梅儿被云起岳呛得老血都憋出来了，陶氏更是一颤。 云老汉很是失望地看向云守宗：“老二，原本你回来爹很高兴，可你现在……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云守宗：“爹，我变成那样了？你让我看着陶氏卖我的儿女？还是看着陶氏抢我闺女的东西？ 还是爹愿意帮我偿还那一百两？” 云老汉垂下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也老大不小了，翅膀也硬了，心里没有云家了…… 马车，我这就让老三去找老四去，让他一定把马车给你带回来。” “这样便好，我也就不去衙门报官了。” “你给我从云家滚出去，还有，你们在云家住了一天，把房钱给了！”陶氏怨恨地看着云守宗吼道。 云守宗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让云起山递给云老汉，然后道：“说到底，我也是爹的儿子，没道理回乡了不孝敬您，往后，每年初一我给您老十两养老银子。” 闻言，云老汉缓缓抬头，久久地盯着自己的这个儿子看，二十年没见了，他愈发地看不清他了！ 这，还是他的儿子吗？ 云老汉觉得自己的心里空捞捞的。 第10章 安家 第10章安家 “老二啊……”云老汉有些哽，心里发酸。“房子不慌，你先住着……” “爹的好意我心领了，不麻烦了！” 说完，云守宗就带着儿女出了堂屋，陶氏的身子还在抖，落在云守宗一家人背影上的目光怨毒得很。 云梅儿这会儿满脑子都是云娇头上的首饰，眼见云娇等人的身影没了，她急得不行。 可偏生，偏生现下又没法子要。 云老汉整个人顿时苍老了十岁，他心里……滋味太难受了。 云守宗将三个孩子带了回去，简单地跟方氏学了学堂屋里的事儿，就带着银子匆匆地往里长家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云守宗就回来了，跟着他回来的还有云家老大云守光，以及里长家的三小子张全发。 张全发不但自己来了，还带来一辆牛车。 见云守光不在田里干活儿反倒回家帮云守宗搬东西，陶氏气不打一出来，靠着门骂了云守光一上午，还扬言今天不给他们一家人饭吃。 云守宗去找里正帮忙赁一处院子，结果里长家就有一处废弃的旧宅，因着过于陈旧，地方又比较偏远，都靠着大山了，故而价格收得很便宜，仅卖了云守宗五两银子。 然后又将紧挨着院子的两亩菜地一并卖给了云守宗，加上宅子钱，一共收了他十两银子。 云守宗跟着里正去看了看，院子是旧了点，但是好在结实，需要修缮的地方并不多，远一点也无妨。 主要是他们家现在也没有挑剔的余地，毕竟等着住呢。 这边里长让他门家老三来帮着云守宗搬东西，顺便帮着收拾山下的院子。 他们刚到宅子这边，云家老三云守耀带着老婆并大丫云莲儿过来帮忙。 云守光夫妇也是光干活儿不说话的，他们几个男人忙着把院子简单地修缮了一下，女人们就负责打扫和收拾细软。 因着灶房里锅都没有，他们自家带的锅是在路上临时用的，自家做点饭将就将就还行，要招待客人就不行了。 于是方氏和云守宗也没有跟他们客气，没有留饭，只是约定好明日请他们几家吃饭。 房子收拾好之后，云守宗就租了张全兴的牛车，带着一家人去镇上。 上午忙活了一上午，已经没有时间去县城了，云娇的计划只能推后。 到了镇上，他们一家人先是找地方吃饭，镇上不比县城，并没有什么酒楼，但是卖小吃或者简单饭菜的排挡倒还是有的。 因着已经晌午了，赶集的人都差不多散了，也没什么逛头，一家人匆匆吃了点东西，就直奔各种店铺开始了大采购。 锅碗瓢盆、米面油菜、鸡崽儿鸭崽儿、菜秧子、又买了些农具和打猎用得着的工具等等……最后还买了不少猪肉和新鲜蔬菜。 回到槐树村之后，云守宗把东西卸到家里，村里的木匠老乔头已经等在他们家门口了。 原来云守宗从里正家出来之后，就央了张全发带他到村里的木匠家，买了些现成的家什。 “乔叔，您等久了吧？” 老乔头笑道：“不久不久！我也才刚到。这是你家娃子和闺女？真俊啊！” “乔爷爷好！”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打招呼，把老乔头稀罕得一张老脸都笑成菊花了。 乖巧的孩子招人稀罕，又俊又干净又乖巧的孩子就更招人稀罕了！ “哎呦，真乖，你看，我今儿也没带啥，这样，明儿爷爷给你们送两个小玩意儿玩儿！” “乔叔，您客气了！” “哈哈，你家孩子招人稀罕，我说云老二啊，你小时候可不是省油的灯，悄悄你的孩子……可比你小时候强多了！” 老桥头是村里的老人，云守宗打小就认识。 虽然他离开已经二十年了，村里子变化大，不过很多老人还是认得他的。 家什物件都搬进屋后，云守宗把银钱给老乔头结了，留他吃晚饭。老桥头不肯，说他们才回来，事儿多，就不打扰了，改日他定然来叨扰。 云娇很满意他们买的这个院子，院子不大，但是好歹是自己的。 院儿里一共有五间房，刚好够他们一家人住，云守宗夫妇住一间，云起岳兄弟住一间，云娇住一间。 阿贵和春梅分别住云起岳兄弟和云娇房间的外间，方便晚上照应着几个小的。 剩下一间堂屋，连着云守宗夫妇的卧室，然后就是灶房，灶房一分为二，前面是灶房，后面是柴房。 把买来的家什往每个屋子里安放好了之后，云守宗就和阿贵两个人把从镇上买来的一大一小两口铁锅在灶上安好了，方氏用买来的猪油把铁锅治了，再烧了两锅水，铁锅就可以煮饭做菜了。 云娇在自己的屋子里把自己的细软都归置好了，又找了一块深蓝色的扎染花布扑在炕上的柜子上。 之后她又拿出一个土陶瓶子装了些水，就在院儿外采了些野花插在里面，放在炕头，整个房价顿时就变得温馨起来。 干完这些活儿，她又跟两个哥哥一起，把家里的窗棂子糊上白纸。 云守宗和阿贵子在院子的一侧弄了一圈篱笆，盖了个鸡舍，把买来的小鸡都圈养在里面。 云起山看着一只只毛茸茸的小鸡，喜欢地不得了，忙跟云守宗说：“爹，以后这小鸡我来养！” 云守宗也不拒绝，笑道：“好！只是养鸡不容易，养不好就容易死掉。” 云起山拍着胸铺子说：“爹，你放心，我一定会养好的，你只要告诉我每天都于干些啥。” “你可以捉虫子喂养它们，然后每天清扫鸡舍。”云守宗其实也没指望云起山养鸡，不过是不想坏他的兴致。 “爹，我们去种菜吧！” 云娇惦记着她在淘宝上买的蔬菜种子，现在是春天，正是播种的季节，她都等不及了。 云守宗看了看日头，还早，于是就笑着答应：“好，我们去种菜！” 说完，他就和阿贵两人去拿锄头以及他们在京城买的蔬菜种子。 云娇忙去拿装着菜秧子的篮子，云起山忙着照顾他的小鸡，云起岳就跟在云娇的身后，伸手从她手中把篮子接了过去，再很顺手地牵起了她。 第11章 不嫁不娶 第11章不嫁不娶 才开春，冻了一冬的地硬邦邦的，锄地很费劲。 若是有牲口就不同了，套上犁头，多翻两遍地把地翻松快了，人再细细地锄一遍，就省事儿多了。 偏生云守宗家的马被云老四弄走了还没还回来，虽然家里满打满算有四个男人，可能干力气活的，也就云守宗并阿贵两个人。 好在此番只是弄块菜地出来，并不用两亩地都锄了，先弄个四五分出来就足够了。 云起岳虽然不能帮着锄第一遍地，但还是扛着稍小一点的小锄头把翻好的土弄得更散更细。 云娇看着云起岳，在京城的时候他从没干过农活，这会子认真干起活儿来，竟一点儿都不别扭，架势很好看。 翩翩少年郎如玉，就青山，务农桑……云娇眼前宛若展开了一幅淡淡的水墨画卷，养眼、悦心。 “娇儿，你看什么呢？”云起岳停了下来，抬手擦了擦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云娇笑道：“没有，就是哥哥太好看了，我在想等过两年你娶嫂嫂，一定要娶一个美人才能配你！” “哈哈哈，放心，爹一定让你娘给你大哥寻摸一个漂亮的媳妇！” 闻言，云守宗便转头来看着他们兄妹俩大笑道。 云起岳的脸红了红，不自在地瞪了他爹一眼：“爹，妹妹瞎胡闹，你也不管就罢了，还跟着她瞎闹！” 云守宗：“你妹妹也没说错，你现下已经十三了，再过两年是该相看媳妇了！” 闻言，云起岳如清风朗月般的眉目微皱，认真地对他爹说道：“儿子的婚事不急，等娇儿嫁了，儿子再议婚姻也不迟。” 云娇挎着篮子，跟在云起岳身后撒蔬菜种子，撇撇嘴道：“我才不嫁呢，赖着爹娘一辈子！哥哥怎么等得起？” 云起岳一本正经地道：“等不起便不等，我也不娶，也赖着爹娘一辈子！” 这会儿，云守宗和阿贵两人已经将五分地大略地锄完了，阿贵去担水，云守宗便将地细理了一遍。 “瞎说！那有闺女大了不出门子，小子大了不娶媳妇的道理？” 云娇不想嫁人那是实在话，她太喜欢这个家了，想着大业又不像现代，离婚跟玩儿似的。 要是嫁到别家遇到想陶氏那样的婆婆，那她的人生就彻底灰暗了。 不过不嫁人的确不现实，她是正常人，对爱情难免憧憬…… “那我就招婿，万一嫁到别家遇到个恶毒婆婆，爹娘还不伤心死！” 云守宗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云起岳的眼神也深沉了些。 “嗯，娇儿说得没错，这历朝历代，皇帝都是主张孝行天下，头顶上一个孝字能把人压死！ 我们娇儿还是不要嫁人了，招婿！就这么定了！” 自己家娇养的姑娘，他才舍不得送到别人家去受磋磨呢。 就拿他自己来说吧，若是十三岁他离家那年没有被除族，没有从云家分割出去，那么现今他带着儿女家当回来了，还真像陶氏所说，他带回来的所有一切都是云家的。 不但如此，就算陶氏把云娇并两个儿子提脚卖了，官府都不会管的！ 云起岳也觉着有道理，一想着自己软软糯糯的妹妹有一天要嫁人，他心里就不舒服。 云娇没想到自己的玩笑话被云守宗和云起岳给认真对待了，心里顿时觉得甜丝丝的。 说话间，云娇篮子里的种子也撒完了，云守宗那边买的菜秧子也种完了。 阿贵担水回来，云守宗先是在给撒过种子的地面上再培上一层细细的土，然后才浇水。 “现下咱们家还没有肥，等明日上山林里弄点腐叶回来呕点肥。” 干完活儿，云守宗一边洗手一边说道。 听说要进山林，云娇的眼睛就一亮：“爹，明日上山带着我！” 见云守宗在考虑，云娇马上拍着胸脯保证：“爹，我不会乱跑的！” 云起岳也说道：“爹，我会看好妹妹的，明天上山就带上我们吧。” “那要看你们明天早上能不能起得来！”云守宗笑道，明日约好了要请里长并云守光和云守耀等人来家吃饭，家里的活儿就得早点干完。 云娇闻言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拉着云起岳的袖子道：“大哥，明早你记得早点叫我！” “好！”云起岳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嘴角微微翘起，带起一抹暖意。 “好了，回去看你娘给我们做了什么好吃的！” 云娇闻了闻从院儿里飘散出来的想味儿，就仰着脸道：“肯定有萝卜烧排骨，还有油渣白菜！” 一行人进了堂屋，桌上果然摆的萝卜烧排骨和油渣白菜，云守宗夸道：“我们家娇儿的鼻子就是灵。” 方氏这时候和春梅两人端了热水进来，让他们几个洗手，然后笑问云守宗：“你们说啥呢，这么开心？” 从院儿里跟他们一块儿进屋的云起山就咋呼呼地抢着说：“娇儿在外头说娘做了萝卜烧排骨和油渣白菜，可爹也不想想，我们今天上镇上就买到窖藏的萝卜白菜。” 刚开春，除了窖藏的萝卜白菜和腌菜，也没有其他的新鲜蔬菜卖啊！ 被儿子抢白了，云守宗并没有不高兴，反而哈哈大笑道：“是爹笨了，好了，好了，吃饭了！” 这厢，云守宗一家围着炕桌美美地吃上了来槐树村之后第一顿丰盛的晚餐，那厢，云家老宅却闹翻天了！ 上午，云守宗一家从云家老宅搬出来之后，云家老爷子就让云起庆上镇上去寻他四叔，直到擦黑了云起庆才回来。 “起庆，你四叔呢？” 云起庆回家还没来得及喝口热水，就被云老汉叫到了堂屋。 云起庆摇头道：“我在镇上找了一天，都没见着四叔的！” 云老汉只让云起庆去找人，并没有给他一个铜子儿，云起庆别说坐牛车了，这一天就连饭都没吃上一口。 闻言，陶氏就骂道：“你个废物东西，这一天都瞎晃悠啥了？然给你找个人都找不着，也不知是躲哪儿偷懒去了！ 一屋子蠢货，就指不上你们！” 云起庆垂着头咬唇不吭声，云守光一家子已经习惯了陶氏的咒骂，敢怒不敢言。 云老汉忙问：“你去私塾找没？不是说给你五叔送了辆马车去吗？” 云起庆道：“找了，五叔说没见着马车。” 第12章 失踪 第12章失踪 “啥？你说你五叔没见着马车？” 云老汉顿时就站了起来，紧盯着云起庆问道。 “你再瞎说我撕烂你的嘴！” 陶氏听闻她最疼爱的小儿子没有见着马车，顿时就黑了脸，认为是云起庆在说谎！ “爹，娘，守祖啥人你们不知道吗？哪回爹娘交给他的事儿不给办得妥妥当当的？ 特别还是关系到五弟的事儿，守祖从来都是当头等要事来办的，绝不可能出一丁点差错。” 云守祖的老婆柳氏边说边拿眼睛瞟大房的人，话里话外都是在赞同陶氏的说法，云起庆在瞎说。 云梅儿冷哼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马车是不是被他从五哥哪儿弄走卖了，回来却说五哥没见着马车。” “我没有！不信你们可以去镇上问五叔！”云起庆闻言顿时涨红了脸，死死地捏着拳头争辩。 云梅儿斜了一眼云起庆：“问，且不说这会子深更半夜根本没法子去镇上问，就算是明日，今儿一趟，明儿一趟地往私塾跑，就不怕耽搁五哥的课业？” 云守光虽然老实，但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泼脏水：“爹，起庆不会骗人的！” 他们一家人每日里拼了命地干活，一个比一个老实，他们能忍受陶氏的辱骂，却不能忍受云梅儿说起庆是骗子，说起庆把马车给卖了。 云老汉也不相信云起庆会骗人，于是道：“那就等几天，私塾放假再去镇上问你五弟。” 闻言，陶氏就拿眼珠子狠狠地剜了一眼云老汉：“等几天？你的二儿子一天都等不了！人家不是说了吗，今天不把马车给交出来，明天就去县衙告状去！ 他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人！ 老大和他是一母同胞的，眼里根本就没我这个继母，更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今儿这事儿，指不定就是他们兄弟串通好了来坑我们老云家！” “娘，我们没有……”云守光慌忙笨拙地辩解，云起庆和云起祥两兄弟气得眼珠子发红，赵氏死死地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娘，大哥一家都是老实人，况且四哥没回来，到底咋回事儿也得等四哥回来再说。” 云守耀看不过去了，就开口劝道。 况且卖个马车，早就应该回来了，没道理天黑了也不归家。 加之云守祖之前干过的那些龌龊事儿，云守耀心中其实已经有谱了。 “呸！” 陶氏一口浓痰吐到他身前，枯材一般的手指指着他的脑门骂道：“你个白眼儿狼，到底是谁的肠子里爬出来的？ 你向着他们，人家老二眼里可没有你们！” 接着，她又转头骂云老汉：“还有你这老不死的，让谁去找老四不好，偏上要让大房的去，他们巴不得云家不好呢，跟老二串通一气来坑老云家的钱财你看不出来啊？ 我年纪轻轻地就嫁给你个老鳏夫，给你们老云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老了老了，还让你两个儿子合起火来坑我，算计我！ 我不活了…… 我不碍你们的眼……” 骂着骂着，陶氏就撒起泼来，云老汉被她嚎得太阳穴直突突，拍着桌子呵斥道：“行了行了，别嚎了！老大老二不是那样的人！” 见陶氏根本就不听他的，他就对云守光道：“你带着老婆孩子去老二家，把事儿跟他说说，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马车这事儿，让他缓缓！” 云老汉觉着云守光和云守宗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一家人出面，云守宗应该不会再计较马车的事儿了吧。 云守光道：“我这就去。” “烂心肝的黑心崽子没找回来马车，老二要赔也只能找你们赔！到时候人家告上县衙，老娘提脚把你们一房人全部卖了，得了的银钱通通赔给你们家老二！” 陶氏尖酸刻薄的声音在云守光一家人身后响起，云守光的身形晃了晃，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带着一家人往外走。 凭什么，明明是他们把二叔的马车弄出去卖了的，偏生要将屎盆子扣在他们这一房的脑袋上。 云起祥撇了眼堂屋，心底又怕又气，恨不得长长久久地逃离这个地方。 一家人心情沉重地往云守宗家走去，到了院子门口，听到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云守光顿时就恍惚了起来。 自从他和云守宗的亲娘去世之后，这样的场景，就离他远去了。 陶氏对他们一家人永远都是一副嫌弃厌恶的嘴脸，云家所有的欢声笑语，都是将他们这一房人排除在外的。 不光是他，他的妻儿也对着屋里透出来的灯光，流露出羡慕和向往的神色。 “爹，我们什么时候能分出来单过，哪怕是住山洞也行！”云起祥拿眼睛去看云守光，极度渴望地问道。 闻言，云守光和赵氏也看向他，几道灼灼的目光头来，云守光的唇动了动，最终脸上的神色还是暗淡下来，叹气道：“你爷爷是不会同意的！” 饶是知道云守光会说什么，三人闻言还是极度地失望起来，乃至目光都暗淡了。 “门外是大老爷一家吗？” 因着里长张大海家的这栋旧院子是用篱笆围拢起来的，故而阿贵帮着春梅把灶房的脏水往外倒的时候，就隐约看都了站在院儿门口踌躇不前的云守光一家人。 他慌忙跑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云守光一家人。 “大老爷、大奶奶、庆少爷、祥少爷！”阿贵赶忙把人给迎了进来，丝毫不敢怠慢。 云守光慌忙摆手：“不敢不敢，都是泥腿子，可不敢称呼老爷少爷。” 其他人也被阿贵的称呼弄得不好意思，阿贵却一边领着他们往堂屋走，一边儿笑道：“您是我们老爷的嫡亲大哥，当然当得奴才一声大老爷。” 这做下人的态度，多半都是主人的态度，从阿贵的热情，就可以看出云守宗有多重视他们一家人了。 可正是因为如此，云守光一家人的心里就更加愧疚了。 那可是两辆马车啊，至少值六十两银子，够乡下人家嚼用两年的了！ 爹娘要他们一家人出面让云守宗不计较，将此事翻篇…… 云守光怎么想怎么觉着对不住云守宗。 第13章 你想不想分家 第13章你想不想分家 “大哥、大嫂、起庆、起祥，你们来了，快屋里坐！” 云守宗听到动静儿，就和方氏还有孩子们出来迎了。 云守光涨红着脸，尴尬地笑了笑，就道：“不说不坐了，我们来就是……说两句话就走！” 云守宗干脆就攀着他的肩膀往堂屋带：“有话坐下来慢慢说，刚好我们两兄弟好好地喝两杯。” 这边方氏也来挽着赵氏的胳膊，笑道：“我们也刚忙完，略备了点儿饭菜，大嫂你们可别嫌弃，陪着我们吃点儿，人多吃饭热闹。” 赵氏那好意思啊，偏生他们赶着这个时辰来，怕方氏误会他们是掐着饭点儿来的，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搁家已经吃过了，就是爹娘让我们来带个话。” 云娇他们兄妹三人也出来了，见赵氏和起庆起祥尴尬，她就开口了：“起庆哥、起祥哥，我们正好无聊呢，你们能给我嗯讲讲村里和山里的有趣事儿吗？” 云起山也高兴地道：“好啊好啊，我也想听！” 起庆不好意思地抠脑袋：“乡下也没什么有趣的事儿啊！” “娇儿妹妹喜欢听什么？我给你讲！”起祥很喜欢这个堂妹，人水灵，皮肤又白，听她说话看她笑心里都是软乎的。 云娇就道：“那我们去灶房吧，不耽误他们大人说事儿！” 方氏慈爱地看着几个小的，嘱咐云起岳：“看着你弟弟妹妹，别让这两个皮猴烦着你起庆哥和起祥哥了！” 云起岳点了点头，淡淡地道：“知道了，娘！” 灶房里也有桌子板凳，这是平日里春梅和阿贵吃饭的地方。 虽然云守宗家在京城就是小门小户，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对待唯二的两个下人也很好，但是方氏的规矩却是订立得非常严格的。 奴婢就是奴婢，不能跟主人同桌吃饭。 云娇是现代灵魂，但是也并未想过要挑战方氏的规矩。 毕竟这是古代，她没有革命的魄力，也没有推翻封建制度的能力。 她只想这辈子利用自己的淘宝系统，让家人过上富家翁的生活。 聚田地、修广厦、买奴仆，就是她的宏大愿望。 在桌前坐了，春梅先是端了盘点心上来，接着又马上生火，煮了几碗油渣鸡蛋面端了上来。 面一端上来，云起祥的馋虫就给了出来，不停地吞口水。 云起庆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这会子一大碗油汪汪的面条摆在面前，肚子竟咕咕叫了起来。 他的脸瞬间就红了，想要推辞，云起岳就赶在他说话之前开口了：“起庆哥、起祥哥，你们快吃吧，春梅面下多了，你们不帮着吃点儿，就得浪费了！” 起祥忙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说完，竟也不顾免烫，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见云起岳兄妹也开始吃了起来，云起庆也就不矫情了。 实在是这面太香了，不但是有鸡蛋，还有熬猪油剩下的油渣！ 要知道他们两兄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在云老汉的再三要求下，让陶氏开恩，给他们两一人分一枚白水蛋吃。 吃完了面，云起祥就给云娇三兄妹讲起了槐树村的趣事儿，三兄妹听地津津有味儿，特别是云娇，听到有趣的地方总是笑声不断。 云起祥见状，就讲得更加起劲儿了。 跟灶房的轻松气氛相比，堂屋里的气氛就凝重多了。 “欺人太甚！” 听云守宗和赵氏讲完老宅那边的事儿，云守宗气得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胸口也剧烈起伏着。 赵氏跟方氏坐在一处，抬手抹着眼泪：“……平日里磋磨我们一房人就算了，现如今竟越发地过分了，竟把脏水往起庆身上泼，说是起庆偷偷地把送到私塾他五叔哪儿的马车给卖了。 起庆已经十五了，自家长辈这么说他，说他是贼，这要是传出去，起庆以后还怎么说媳妇？” 云守光颓然地叹气道：“这都不重要，关键是，两两马车可是值当六十两银子啊！ 娘今晚儿将这事儿扣在我们大房身上，是起了心不想还了！ 老二啊，你该咋的还是咋的，至于我们，你不用管！ 左右那马车不是起庆赶走的。” 云守光也是心灰意冷了，往日陶氏过分，他们一房人都忍了，许是他们一家并没有陶氏能惦记的东西。 亦或者往回老四昧了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卖，都不值当几个钱，固然栽赃在他们大房，陶氏也就是骂骂就过去了。 从未像今儿这样…… 让他们出面，好叫老二一家把亏给吃定了！ 方氏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赵氏了，也没法儿劝，只要他们一天不分家，这样的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大哥，你就不想分家单过？” 云守宗不提马车，再次提起分家的事儿。 云守光叹道：“爹不会让分家的，就连陶氏也不会让的！” 赵氏道：“一家子二十亩旱地十亩水田，都指靠着我们大房和三房耕种，四房的人看着每天也下地，不过是个花把势，作个样子给爹娘看看而已。 若是分了家，光靠三房，那些地就种不完！ 家里供着老五上私塾，已经卖了五十亩田地了，现下的三十亩地，不管是请人还是佃出去，都是不合算的。” 赵氏的声音越说越小，心也越来越凉。 他们一家就是不要钱的长工，陶氏是不会放了他们的。 云守宗：“大哥，只说你想不想分，只要想，就会有办法！” 闻言，赵氏就看向云守光，晦暗的眼底就迸发出一抹光亮，一双拽着衣角的手越发地紧了。 云守光垂下头，神色黯然地道：“娘走的时候，嘱咐我照顾好你和爹…… 况且，我要是分出来，家里少几个劳力……老五又要上私塾考学。 爹……他到底年纪大了！” 他的话音一落，赵氏整个人都萎靡了，眼神暗淡地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 方氏拍了拍赵氏的背，她理解赵氏的悲哀，一个女人，嫁了男人，这辈子过好过坏，就都指着这个男人了。 看着云守光这样子，云守宗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哥，你只告诉你想不想，不要考虑别的！” “想，咋不想呢，可是光想有啥用？” 第14章 救人 第14章救人 大房两兄弟在跟云娇他们讲了讲村里的事儿之后，又说了说云家老宅的事儿。 基本除了三房，陶氏生的其他儿女都不是省油的灯。 云娇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描绘着云起庆和云起祥两兄弟所说的场景。 只是想想，那样的日子都令人不寒而栗。 穿越和投胎一样，是技术活。 也是她运气好，穿越到云守宗的小女儿身上，爹娘能立得起来，哥哥们也一个比一个有主见。 若是穿越到云家老宅的那些个小辈身上，就悲哀了。 虽然凭着她的淘宝系统，她相信自己有能力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可是，架不住爹娘包子，软弱。 想脱离老云家，那得费多大的力气，死多少脑细胞啊？ 哪像她现在，吃得好穿得好，爹疼娘爱哥哥亲。 旁的事儿统统不用她操心，她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计划赚银子就好了。 这边云娇胡思乱想了半天才睡着，隔壁云守宗夫妇也难以入眠。 “我瞧着，我们家的马车算是要不回来了！”方氏叹气道。 云守宗道：“要不回来就要不回来，但也不能这么便宜了陶氏。” 一个‘孝’字压人，即便他们家跟老云家是分开的，但是云老汉到底是他亲爹。 这层血缘在这儿，有些亏他们就不得不吃。 方氏又问：“大哥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云守宗沉默了一会儿，就道：“先把我们家的事儿给办妥当了，再慢慢图谋大哥的事儿。” 让云守光心死绝望然后自己要求分家肯定是不可能的，要想办法，只能从陶氏下手，要让陶氏亲自开口让他们走！ 只是，想让陶氏开口，难度就太大了。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就是看着大嫂和两个孩子可怜！” 一个男人，护不住自己的妻儿，在方氏眼中，即便有万千理由，形象都大打折扣了。 方氏说到这儿，云守宗想起下午的时候跟几个孩子在菜地说的话，就道：“以后我们家娇儿干脆招婿算了。” 自己千娇万宠的女儿，他可舍不得送到别人家去看婆婆脸色。 方氏道：“招婿不行的，但凡饿不死的人家，都不想自己的儿子去当上门女婿，毕竟，当了上门女婿，是连祖宗都改了。” “那怎么办？”云守宗犯愁了。 方氏想了想，就道：“不招婿，但是可以要求对方分出来单过,总之，我们好好挣钱，尽量在娇儿出嫁前给她攒下一份丰厚的嫁妆。” 云守宗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只是我怕，到时候，娇儿的婚事不知道能不能由着我们做主。” 方氏道：“现在想那么多干嘛，娇儿才六岁，说亲还早着呢……”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方氏和春梅弄好了早餐，就把云娇给叫起来了。 她洗漱好了一出门，就见云起岳拿着木板和毛笔往自己屋里走去。 “大哥，你竟然都练完字了！” 云起岳每天早上起床都要先练一个时辰的字，不过不是写在纸上，而是用毛笔蘸水写在木板上。 云起岳温柔地笑着，看向云娇的目光像是冬日里的阳光，暖洋洋的：“嗯，练完了。” 这时，云起山从屋里换了衣服出来，朝着云娇道：“娇儿，二哥也练完一个时辰的功了！” 云娇看他一副求表扬的样子，顿时就笑了，不吝啬夸奖道：“二哥最厉害了！” 方氏从堂屋出来招呼几人：“好了，快来吃饭，吃完跟你爹上山去！” 因着要上山，云娇就没有穿裙子，云起岳和云起山两兄弟也没穿袍子。 一家人吃完饭，云守宗就带着云娇等人上山了。 山腰上有溪水穿过的树林里有许多腐叶，担着筐直奔树林，而云守宗则带着孩子们慢悠悠地往山上走，边走便跟他们讲他小时候上山套野兔的事儿。 听的云娇和云起山兄妹两个兴奋地两眼冒星星。 “爹，那我们今儿也套野兔！”云娇兴奋地提议。 云守宗笑道：“好，爹带着工具呢，有了合适的地方，我们就下套子！” 云娇想采些野菜，但前世她只一家整容医院里的普通办公室职员，没在农村呆过，对野菜什么的都不认识。 加之刚刚开春，万物复苏，地皮上不过刚起了碧绿的嫩芽，也没什么野菜给她采摘。 倒是山里的动物，猫了一个冬了，都纷纷出来觅食，一路上云守宗发现了不少小动物的留下的痕迹。 于是他便跟几个孩子津津有味地讲解着，什么是袍子的脚印儿，什么是野兔留下来的痕迹。 不一会儿，云守宗就在好几个地方下好了套子。 云娇看到小路边的野花开得好看，就扯着云起岳跟她一块儿摘野花，可还没开始摘花儿呢，两人就看到山坳中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爹，哪儿有个人！”云娇惊呼道。 云起岳下意识地把云娇往后面拉了拉，闻声跑过来的云守宗就攀着树藤三两下就下到了山坳中，抬手探了探少年的鼻息。 云娇担心地问道：“爹，他还活着吗？” 云守宗点点头：“还有气儿！” 说完，他就把少年背在背上，用随身带的绳子把他和自己拴在一起，接着藤蔓爬了上来。 “走，我们先回去吧。” 这少年身上有多处伤痕，呼吸也很微弱，得马上救治，否则…… “娇儿，我背你！” 为了救人，云守宗走得快，云娇肯定跟不上。 “好！”云娇也不矫情，当即就趴到自己大哥的背上。 一家人风风火火地往家里赶，一进院儿门，方氏就迎了出来。 “这是咋的了？” 方氏看到云守宗背上背着的少年，担忧地问道。 “山里捡的，还有一口气儿，赶紧去烧水，先给这个孩子擦干净，好治伤。”说完，云守宗就将少年背到云起岳兄弟的屋里。 方氏忙道：“好，我这就去！” 把少年放到两兄弟的炕上，云守宗就对三个孩子道：“我们只能试试看能不能救他，他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云起山闻言就道：“爹，那我去请郎中。” 云守宗摇摇头：“不请郎中，他伤地这么重，乡下的郎中不管用！ 要是爹从京城里带回来的伤药都救不了他，那就是他的命！” 云守宗的神色格外的凝重，他好像捡了个麻烦回来，可……偏生他又不能见死不救。 第15章 退烧 第15章退烧 云守宗要给那少年清理伤口换衣服，云起岳就牵了云娇的手，从屋里出去了。 好在他们离京回乡路途遥远，云守宗为了以防万一是带了伤药和绷带的。 再加之他以前就是给人干的看家护院儿的活计，对外伤包扎还是略懂。 故而，帮少年处理好伤口也并未费多大工夫。 他出来之后，云娇上前问道：“爹，他怎么样了？” 毕竟是一条人命，小小年纪就受了那么重的伤，光是看着就令人心悸。 云守宗神色凝重地说道：“伤口处理了，不过他在发热，也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 发热？ 那就是伤口发炎了！ 云娇虽然干的是文职，可是工作单位是整形医院，平时耳濡目染不少医疗知识。 加之她乖巧人缘好，那些医生护士平日里也没少教她。 伤口发炎，就必须要用抗生素！ 在古代，医疗不发达，中医汤药见效太慢，像消炎，中药的效果就比抗生素差远了。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往往一点小伤，或者是一点小病都容易要人命。 云娇闻言，先是进屋去看了看少年。 少年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长得很好看，眉目如画，五官精致。 这样的美人死掉的话，就太可惜了！ 云娇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肉测至少得有三十九度多。 云起岳见妹妹探手摸了少年的额头，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娇儿，他是外男！” 虽说大业朝对女子的约束并不苛刻，可陌生男女之间的肢体接触还是不被允许的。 云娇倒是没有想这么多，毕竟她的灵魂好歹是二十六岁的大龄剩女，这人再好看，在她眼中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大哥，他的头好烫！” 云起岳道：“爹已经说过了，他在发热。” 说完，云起岳又把云娇给拉了出去，阿贵回来之后，得了方氏的吩咐，就来接手照顾少年的活儿。 云守宗把云娇三兄妹叫到一起，嘱咐他们：“我们救了个人的事儿不能说出去，至于为什么就别问了。” 三兄妹虽然心里都好奇，好在都懂事，见云守宗说得如此严肃，也都认真地答应下来。 方氏犯愁地把云守宗叫到屋里，关了门埋怨道：“你怎么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啊？” 云守宗道：“这不是一条人命吗，见死不救，良心上过不去！” 方氏道：“看那孩子的穿着，明显身份不一般，况且，他身上还有刀伤。 你救他的确没有什么不对，可万一……万一牵连到咱们，那如何是好？” 有刀伤，身份不一般，说明了什么？ 不管是仇还是阴谋，她都怕牵连到自己家。 家里，可是还有三个孩子！ 云守宗道：“你放心吧，不会的，我马上回去看看，把痕迹清理干净。” 方氏摇摇头：“这孩子活过来还好，若是没活过来，我们就真的惹了大麻烦了！” 云守宗其实心里也相当煎熬，现在听方氏这么一说，他也开始后悔了。 这时，云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了。 “爹娘，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方氏从炕上下来，去门口迎云娇：“娇儿，有啥事儿吗？” 云娇将手中的一个陶瓶递给方氏：“娘，这是回来的路上，在邻水县的时候，我逛街遇到一个道士，用一瓶丹药跟我换盘缠。” 方氏把陶瓶的塞子拔了，把药倒出了几粒来，抬眼看了看云守宗，又看了看云娇：“丹药不长这样啊！” 当然不长这样了啊，这是胶囊，是抗生素！ 这是云娇在淘宝买的不受处方限制的，比较安全、没有什么服用禁忌的抗生素。 “爹，娘，那个道士我看他不像坏人，当时我是看到他把身上的银子都拿出来帮了一对乞丐兄妹，觉得他人好才送他银钱的。 这瓶丹药是他觉得不能白拿我的银钱才给我的。 他说，但凡是伤寒发热，或者是外伤引起的发热，每天服用三次，每次服用两粒丹药就能起作用。 爹反正说屋里的哥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听天由命，不如给他试试这丹药。” “你这孩子，药能乱吃吗？”方氏不同意。 倒是云守宗凝神考虑了一番，从方氏手中接过陶瓶，沉声道：“娇儿的话有道理，死马当活马医吧！况且，我们娇儿是有福气的，她遇到的道士说不定真是个得道高人呢！” 说完，他就出了门，去给少年喂药了。 方氏叹了口气，也没有阻拦，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再担心也是无用的。 云娇原以为她会很费一番口舌才会说服云守宗给少年服用抗生素，没想到云守宗竟如此信她。 受伤的少年牵动着云守宗家所有人的心，毕竟他们把人救回来，就不想让人死掉。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阿贵就兴匆匆地从少年的屋里冲了出来，一脸兴奋地对方氏等人道：“老爷，太太，那孩子的烧退了些！” 闻言，云守宗和方氏的双眼一亮，开始退烧了，那就说明这小子能扛过去！ 一家人兴奋地跑去看那少年，果然，他的脸上的潮红退了些。 云守宗不放心，又探手摸了摸少年的头，果然，温度没那么烫手了！ 他转头激动地看向云娇：“娇儿，那个道士真的是高人啊！我们家娇儿就是个有福气的，随随便便上个街，都能遇到高人送丹药！” 云起山抠脑袋：娇儿什么时候单独上过街啊？ 还有道士是怎么回事啊？ 他刚想开口问，就见云起岳冰冷的眼刀子扔了过来，瞬间就不敢吱声了。 “呵呵，那是当然！”云娇笑了，说实话，看到少年伤得这么重，她也很担心。 这下看到抗生素起作用了，她的心也就放下了。 少年没有用过抗生素，故而抗生素在他身上发挥的药效是最佳的。 再加上他的伤口云守宗都用白酒和伤药给他处理过了，只要不发热，他应该就会很快醒过来。 大家心中压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于是便没有任何负担地把少年交给阿贵，一家人该干嘛干嘛，都忙活去了。 云娇回到自己屋里，进入淘宝想要买花种，结果却意外发现，她的淘宝积分突然涨了十分！ 第16章 积分的用处 第16章积分的用处 云娇就没搞懂过淘宝的积分，她几乎将淘宝上的所有简介都看完了，依旧没有看到积分加分规则。 难道说，这个淘宝积分是拼人品给的？ 淘宝系统对于销售出去的商品垃圾给予回收，回收的标准是每一百斤垃圾换取一个积分。 云娇从穿越到现在，买的所有东西产生的垃圾连十斤都没有。 所以，今天之前，她都没有得过一个积分。 对了，积分是那个少年退烧以后增加的，难道说是因为她从淘宝上买的抗生素救了人，所以才奖励的积分？ 正想着呢，云娇脑海中的淘宝系统忽然弹出来一个消息框。 ‘恭喜宿主，初级淘宝系统使用期限增加一年！从即日起，宿主的初级淘宝系统使用期限为四百零一天！’ 初级淘宝系统？ 难道说她随身携带的淘宝系统还分初中高级？ 云娇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也就是说，她的积分够了的话，她的淘宝系统就会升级？ 若是升到中级和高级，她有能从淘宝买到什么呢？ 貌似她现在的淘宝系统，就和现实中的淘宝差不多啊，什么都能买到。 兴奋过后，云娇又有些犯愁，救了一个人才有十个积分，而十个积分只兑换一年的使用时间。 一年之后，若是她赚不够一个积分的话，那不是她就用不了淘宝系统了？ 难不成她还得专门去找人救？ 可她并不是专业的医生啊，若是些小病，比如伤风感冒什么的，基本是买点常规感冒药就能解决的问题倒是无所谓。 若是困难复杂的病症，她可就没办法了。 总不能胡乱给人吃药吧，吃出问题了怎么办？ 算了，不想了，还是珍惜这一年的淘宝使用权吧。 这一年之内，先把该买的种子、面霜、书籍什么的通通买下来，免得到时候淘宝不能用了，就傻逼了。 云娇想买花种，一是因为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把面霜拿出来，你说你做的，可你拿什么做的？ 原材料都没有消耗开什么玩笑。 二是她想要做手工皂和提取精油，制作香水。 虽然她不会，但是可以在淘宝上买书，慢慢研究。 三是因为古代的达官贵人、都喜欢赏个花，品个茶，但凡珍稀花种，千金万金都有人舍得给。 粮种暂时不用买，毕竟她爹还没有买田地呢。 于是云娇就先买了些花种，然后再买了些宽口的细陶瓷瓶子以及玫瑰、百合、橙花以及芦荟的面霜。 还有制作手工皂和精油、香水的书籍。 最重要的是，她买了洗发水、沐浴露还有牙膏！ 大业朝的社会水平同宋朝差不多，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粗糙的肥皂，称之为胰子，是用草木灰水和山羊油做成的。 同时也有用各种骨头甚至象牙做的牙刷，称之为刷牙子。 虽也有牙膏，但是大多数人晨起刷牙都是用杨柳枝沾上粗盐，少部分讲究的人家用刷牙子沾粗盐。 除非口腔出现问题，才会去找大夫对症开出中药，制成牙膏。 至于洗头洗澡，则基本上都是用皂角煮水。 这些东西的清洁效果，跟现代的洗发水、沐浴露和牙膏相比，就差得远了。 云娇买完东西，身上的银子也花光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过两天上县城去一趟，卖几盒面霜，银子就会回来。 她自己关着房门，用把所有东西的包装都换了，留下两瓶面霜、一瓶沐浴露、一瓶洗发水、一瓶牙膏，其它的都通通收到柜子里锁好。 干完这些，她才用一个柳条编织的篮子装着这些东西去找方氏。 刚出门，就见方氏和春梅在往堂屋里端饭菜。 “我正说来喊你吃饭，可巧你就出来了！” 等方氏将手中的饭菜放到桌上，云娇就将篮子递给了方氏。 方氏狐疑地看着这些东西，每个瓶子打开就嗯哪问道一股淡淡的花香，好闻极了。 “娇儿，这都是些啥？” 云娇笑道：“娘，这个玫瑰味儿的是面霜、薰衣草味儿的是沐浴露、青瓜味儿的是洗发水、薄荷味儿的是牙膏！” 方氏惊讶极了，这些东西听名字就知道用途了，可是方氏从未闻过味道这么好的东西。 “娇儿，这些东西你都是哪儿得来的？” 云娇道：“我们离开京城之前，不是总上街买东西吗，这些东西就是我在一个蛮夷手上买来的，而且，他还把做法告诉我了！” 云娇表示，编谎话也是个累人的活儿啊！ 一会儿道士、一会儿蛮夷的！ 说得连她自己都相信了。 “娘，今儿太阳好，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先试试洗发水，晚上再试试沐浴露！” 捡来的小子不发烧了，方氏心情大好，就笑着点头道：“好，听你的！要是这些东西好用，娇儿你告诉娘怎么做，娘以后做给你用！” 云娇哪知道怎么做的啊，忙道：“娘，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左右我闲着没事儿，你就让我来捣鼓这些东西吧！” 方氏想了想也对，她也怕云娇闷着，她有喜欢的事情做一做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 况且，京城里的那些贵女们都有自己捣鼓胭脂水粉的习惯，故而方氏下意识里觉着云娇学点这些本事也是极好的。 “好，但是你要答应娘，千万别累着！还有，需要什么了，记着跟娘说！” 云娇忙点头答应：“嗯，我知道的娘，不是还有大哥二哥帮我的吗？我去叫他们吃饭。” 云娇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家里的三个男人就跟在云娇后面回来了。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在云娇的要求下，云家一家五口人，都上院子里洗头去了。 洗头水的效果，简直让除了云娇以外的云家人惊喜不已。 丰富的泡沫，清新的味道。 洗完之后清爽顺滑的头发，简直让他们惊得睁大了双眼！ 云娇得意地想，她还没买护发素呢，要是再用了护发素，那他们家这帮人，还不得吓着啊？ 洗完头，云娇不说，家里的人又忍不住试了牙膏。 乖乖，满口的薄荷清凉，简直不要太爽！ 方氏试了试面霜，脸上不但润泽了，而且还细腻了很多！ 云守宗忍不住夸赞道：“媳妇，你真好看！” 方氏可没工夫理会他，而是激动地抓着云娇的手，问道：“娇儿，这些东西的做法，那个蛮夷是不是见人就说啊？” 云娇摇摇头道：“不是，他说他马上就要回国了，以后再没有机会到大业来，因为我把他剩下的东西都买完了，他就干脆将做法也告诉我了！” 又撒谎，云娇脸都红了！ 第17章 醒了 第17章醒了 “娇儿，这些东西的做法你一定不能告诉外人，以后你嫁了，有这些方子傍身，不愁富贵一生！” 闻言，方氏自然喜不自胜，这些东西有多好她试过了就知道了。 这些好东西，就算是宫里的娘娘们也定然没有用过。 这要是拿到市面上去卖的话，绝对会卖个好价格的! 云起山愣愣的，在京城的时候，妹妹上街买过这些东西吗？ 不过小女孩总爱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许是自己不记得了呢。 云起岳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一样子，他温柔地看着云娇，嘴角噘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爹，咱们明天上县城去好吗，我想买点花种，弄一片花田出来，将来好做面霜。” 云娇现在把计划稍微调整了一下，毕竟淘宝里买的化妆品放在这个时代效果太惊人了些，她还是想能不能自己做点效果稍微比胭脂铺里好上一点点的面霜。 这些普通面霜到时候就可以请人来做，省得让有心人怀疑就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多的面霜来。 身怀淘宝系统本就是个逆天的金手指，若是被人发现端倪，不但她自己有危险，还会连累家人! 云守宗那有不答应的，且不说有面霜这回事，就算没有面霜这回事，他也不会拒绝云娇的要求。 “行，反正爹也要上县衙办事儿去。” 云守宗也想立刻将户籍的事儿尽快落实了，办这事儿，就得上县衙才行。 这时,云起山兴奋地凑了上来,对云娇说道：“娇儿，你以后做面霜的时候，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吩咐！” 云娇当然愿意了，她在现代本来就是个办公室文员，那里会做这些东西，现在有人帮着捣鼓，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我这就去给你抄写方子！” 好在云娇四岁的时候就跟着云起岳学了写字，这会子抄写几个方子，倒是难不倒她。 “娇儿，那方子可是……”方氏想着这些个方子以后要当云娇的陪嫁，是秘密，只能云娇一个人知道。 云娇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就撒娇道：“娘，方子就咱们家人知道就好了，况且，有二哥帮着我做，我不是就省事儿了吗？” 也是，女儿才六岁，是不能累着。 左右家里赚了钱，都给云娇攒着当嫁妆，方子让家里人知道也无妨。 方氏遂松口：“好，好，就娇儿说了算！” 一家人敲定了这事儿，方氏就带着春梅去厨房忙活去了，晚上请了里长和族长并云家老大老三两家人来吃饭，这么多人的饭菜，得早些准备。 云娇回房间将diy化妆品和制作手工皂的书拿出来，开始抄写配方。 其实配方也很简单，甘油在制作肥皂的时候就可以一起分离提取出来，乳化剂的代替品可以用蜂蜡羊毛脂等物。 云娇将面霜、手工香皂、提取精油的方子抄写下来，拿出去给云起山。 只是云起岳在云起山伸手前将配方抢了过去，气愤不已的云起山，淡淡地道：“我另外帮你抄写一份！” 闻言，云娇脸一红，大哥这是在嫌弃她狗爬似的字儿？ 云起山知道大哥不是夺了他的差事，就多言了，只继续等着。 没过多久，云起岳抄完了方子，就打开书桌上的一个雕花漆盒。 只见漆盒里装了一沓字迹丑陋的纸张，云起岳将云娇写的方子捋了捋，小心放了进去，就将木盒锁了。 “给！” 出去之后，他将自己抄写好的方子递给云起山，云起山立刻当宝似的捧着看。 看完方子，云起山也转身进房间，盘算着要买那些原材料，用笔写了下来。 “起岳、起山，走，陪爹去一趟里长家和族长家！”写完了，就听到云守宗在外面招呼。 云起山立刻就出门，然后对云娇说道：“娇儿，我写的材料单子在桌子上，你帮我看看还有什么要添加的！” “好。” 云娇答应下来，就直径去了他们的房间，坐在书桌前看云起山写的单子。 云起山写的材料很全面，不用再添加了。 看着桌子上的笔墨纸张，云娇就想起之前自己写的字，真的是太丑了，都被大哥嫌弃了。 反正闲着无聊，干脆练练字算了。 写完，看着自己狗爬似的字，云娇皱了皱眉头，一把将宣纸揉成一团，顺手往后一扔。 接着，她咬了咬笔杆子，想写，终还是泄气了。 哎，以后还是弄支沾墨的复古羽毛笔来用算了。 这时，她觉着脸有点痒痒，就抬手擦了擦脸。 可没注意手上有墨，顿时一道黑色的墨印子就从左到右贯穿了她的脸。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一行白鹭上青天。 日照香炉生紫烟，一行白鹭上青天。 遥看瀑布挂前川，一行白鹭上青天……” 一道清润如风的声音响起，云娇惊愕转头，就见少年苍白着一张脸，斜斜地靠在炕头，手中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明亮的眼里带着几分揶揄、几分有趣、几分笑意。 明明他穿着的是二哥的细布衣服，袖子有些短，都露出手腕来了，可是却不掩贵气，如峰一般的眉微微挑着，但并无锐利之感，反倒柔和地如春风。 眉下双眸更是像湖泊一般，泛着粼粼波光，那漆黑如墨的瞳仁，似深潭，勾人深陷。 “虽然胡闹，但却别有一番趣味，好一个一行白鹭上青天！这字，也委实可爱了些。” 像一个个乌龟似的字，再加上云娇的花猫脸，落在楚羿的眼中，就愈发地可爱了。 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圆嘟嘟的雪白小脸上嵌着一对紫葡萄似的眼珠子，灵动极了。 一道漆黑的墨渍贯穿她的小脸，因气愤而红着的脸颊，水水润润的，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掐一掐。 嘿！ 活了二十多年竟然让一个小破（鲜）孩（肉）儿哦日调戏了！ 忽然想揍他怎么办？ 云娇冲上去一把从他手中把她写的字抢回来，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楚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我叫楚羿，你呢？” 切，自我介绍，说得我好像愿意理你似的。 楚羿的笑容很好看，可落在云娇眼中……就变成不正经了。 云娇懊恼不已，偏生，他又是个伤员，犯不着跟他置气。 于是，云娇索性不理他，转身就出了门，接着，楚羿就听到云娇清脆如黄鹂般悦耳的声音。 “娘，那小子醒了！” 第18章 楚羿 第18章楚羿 “哎呦，娇儿，你的脸……”方氏从厨房出来就见云娇顶着一张花猫脸从云起岳兄弟的房里出来，她马上回头招呼灶房里的春梅：“春梅，赶紧烧水给娇儿净脸。” “娘，我的脸怎么了？”云娇狐疑，又想抬手擦脸，方氏忙走过去一把拉住她，并在她眼前摊开她的手。 好黑！ 她手上竟染了那么多墨汁！ 那她的脸？ 怪不得那小子笑得不怀好意呢，原来在看她的笑话！ 看着恼羞的云娇，方氏好笑地催促：“好了，快去净脸。” 说完，方氏就转身进了云起岳两兄弟的屋子。 楚羿见方氏一人进来，他的目光不露痕迹地往她身后瞟了瞟，并未见那个可爱恼羞的小姑娘，心底有些失望。 他礼貌地朝方氏拱手，笑容温润真诚：“多谢婶婶一家救命之恩！” 方氏见状马上道：“哎呦，你还伤着呢，赶紧躺下吧。饿不饿，婶子给你热点粥喝？” 楚羿也不客气，谢道：“那就有劳婶子了！” 方氏见他落落大方，并没有因环境改变而不适应，再加上哪家大人不喜欢有礼貌的孩子，故而心里已然欢喜了几分。 在京城的时候方氏可以见惯了高门大族的贵公子贵小姐，那个不是眼高于顶鼻孔朝天。 那些贵族阶级，什么时候待见过升斗小民，然而眼前这孩子，虽然身上有伤，还坚持起身行礼，态度真诚，并无任何倨傲的神色。 方氏笑着点头，又道：“对了，你的衣服都烂了，你看？” 楚羿：“婶子帮我扔到便好。” 方氏：“你随身的物品，就搁在你的枕头下。”他随身带着一块古朴的玉佩，方氏也算是在京城见过世面的人，那块玉佩不是平头百姓家能有的。 闻言，楚羿就从怀中掏出玉佩之掌中摩挲着，低头看了眼，便笑道：“多谢婶子，请问婶子帮我请的是哪位大夫？” 他的伤他自己清楚，能活过来，定然是大夫医术高明，要不然…… 这次，他必死无疑。 方氏也不瞒着他:“当时你的伤太重，人又在发热，很凶险，也来不及请郎中。 还好我们家有金疮药，然后我女儿把一个道长送她的丹药给你服用了。 你好好歇着，我去给你把粥端过来。” 楚羿面上不显,但心中却是一惊，若是只有金疮药，他能不能逃过这一劫还两说。 他能这么快醒来，能让他脱离危险的就是妇人口中的丹药？ 到底是什么丹药竟然有如此神效？ 而这个普通农家竟舍得将此极为贵重的丹药拿出来救了他的命！ 她说的女儿，不知是不是那小丫头？ 楚羿心中惊骇，如浪涛般翻滚不定。 待他缓过神来，方氏已经离开房间了。 此刻，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冷下来的黑瞳中有厉色闪过。 这次他没死，就该那些人害怕了…… 不一会儿，方氏给楚羿送来了白粥，同时也送来了八粒抗生素。 她按照云娇所说的嘱咐楚羿:“这里还有十粒丹药，娇儿说了，餐后服用，每次服用两粒，一天服用三次。 今儿你已经服用了两粒了，等下喝了粥隔一会儿，你再服用两粒。 等下我去找郎中帮你看看，你身子弱，又受了重伤，得开点药调理调理。” “婶子，不必麻烦了，我已经无碍了。” 之前都没有叫大夫，现在更没有必要了。 “那好，婶子听你的。” 说完，方氏等楚羿将粥喝完，便端了碗出去。 她出去之后，楚羿就仔细端详起方氏给的丹药来。 这跟他认知中的丹药完全不一样，圆条状，中间有接着口，颜色鲜红，泛着光泽。 他打开一个药丸，结果里面的药粉瞬间就全撒了。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丹药？ “这药是给你吃的，又不是给你浪费的！” 方氏和春梅要准备晚上的饭菜，同时家里还有很多地方要收拾归置，故而，给楚羿送水的事儿就落到了云娇的头上。 降水壶重重地往炕桌子一放，不满地看着楚羿。 她给他提供抗生素救命不代表她能容忍别让浪费她的东西。 “对不起，是爷……我太好奇了！”能让他快速退热，这丹药的珍贵程度毋庸置疑。 偏生，他竟当着主人的面浪费了一粒。 楚羿平生，第一次生出愧疚来。 鬼使神差的，他从怀里掏出玉佩，然后再云娇的面前掰成两半，并递给她一半。 “这块玉佩，就当做给姑娘的丹药报酬吧。” 云娇不懂玉，也看不懂玉上的花纹，只觉得有些古朴，还挺好看的。 就是不知道值不值钱。 不过她还是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毕竟药是她在淘宝花真金白银买的，又不是捡来的。 看着云娇颇为嫌弃的样子，楚羿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不过转眼，便挂上了温和的笑容。 “姑娘这丹药，是包治百病么？” 云娇嗤笑道:“哪儿来那么多包治百病的丹药，但凡沾了药字，便只能对症而治。 用对了，便是良药，用错了便是毒药。 你手上的丹药，那道长说了，是治疗发炎和外伤感染的。 你别问我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用都是给我丹药的道长告知的。” “是我想差了。”楚羿见云娇不欲多说，也就没再追问下去了，便当着她的面，服用了两粒药。 “娇儿！” “咦，你醒了？我叫云起山，我妹妹云娇，我大哥云起岳。” 这时，云起岳和云起山进来了，云起岳冷冷地撇了眼楚羿，伸手将云娇拉到他身侧。 云起山则是热情地上前打招呼，没注意到云起岳飞来的眼刀子。 “楚羿。” 楚羿的唇角撤出一抹虚弱的笑容，目光略过云起岳的时候，眼底的笑意便更浓了。 云起岳对他有着本能的警惕和防备，就像……是在防贼！ “云梅儿，你再干嘛？” 忽然，门外传来方氏愤怒的声音，云娇三兄妹立刻就扔下楚羿，快步走了出去。 刚出门，就见方氏将云梅儿和陶氏堵在云娇的屋门前，而云梅儿的腰，明显地粗了两圈。 第19章 胡说 第19章胡说 原来云守宗带着云起岳和云起山兄弟再次去拜访并请了族长和里长之后，就顺道去云娇老宅请老大以及老三一家。 既然要请老大和老三，就没道理不叫上云老汉。 云老汉想着云守宗搬走哪天的情形，其实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儿，本不想来的。 但云梅儿不知道跟陶氏说了什么，陶氏就非要跟着云老爷子来。 这下好了，连云梅儿都跟来了，那四房的也就理所当然地跟着来了。 都是跟着他爹来的，云守宗总不可能把人给撵出去吧。 这会儿，云梅儿躲在陶氏身后，挑衅地看着一脸铁青的方氏和云娇等人。 没有丝毫的慌张和害怕。 “太太，姑娘的首饰盒子还有几套衣服没了。另外，姑娘的铺盖全被剪烂了，柜子里剩下的衣服也都被剪烂了。” 春梅从云娇的屋里出来，明显是刚清点了东西。 “把娇儿的东西拿出来！”偷云娇的首饰盒子就不说了，竟然还偷云娇的衣服。 云娇还不满七岁，她的衣服云梅儿又不能穿。 关键是，她还把娇儿的东西全部都剪烂了！ 太恶毒了！ 然而，方氏的话音一落，陶氏就毛了:“方氏，放你娘的臭屁，拿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家梅儿拿云娇的东西了？ 哼，无非就是不想我们两口子来你们家，你们就想出毒计来陷害梅儿！ 你们一家烂良心的东西，不孝敬老人就算了，还往亲妹子头上扣屎盆子。 早晚要挨天打五雷轰！” 原本在堂屋里叙话的云老汉、云守宗、里长张大海、云家族长，嫡支长房的老大云家荣听到喧哗声就都出来了。 “这又是咋回事儿？” 云老汉背着手，目光凌厉地扫了一圈儿。 陶氏恨声道:“还用问，还不是你这个老不死的生的好老二，好老二媳妇。 见不得我们老云家的人，要把我们老云家的人赶出他们家！” 陶氏本来是想看看云守宗他们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哪知道一看就不平衡了。 院子不是她想象中的风一吹就垮掉，家里竟然还养了鸡崽，灶房里更是，大米白面一样不缺。 因着今晚请客，灶房还备着不少肉菜，都是大片大片的五花肉，还有鸡鸭等物。 给陶氏气得呢，凭什么老二会过这么好的日子？ 好日子只配她的梅儿和守礼过！ 最气人的是，老二回来竟没有被她给拿捏住，要不然这些东西和钱财，就全部都是她的了。 陶氏看到这个院子，看到这个院子的所有东西心都在滴血，恨不得全部搬回家去。 云老汉没想到自己的婆娘竟让他在族长和里长面前丢脸，心里亦是怨方氏不懂事，多大的事儿非要闹出来，不能等着族长和里长都走了再说吗？ 大业朝，一般每个里长都要管着几个村子。 白云山一代比较特殊，村子都很大，故而，白云山这一带一般一里就是一村，里长也就兼任了村长。 也真是因为如此，槐树村的人都很敬畏里长。 云老汉有了不满，但他是公公，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呵斥儿媳妇，只有把苗头对上陶氏和云梅儿。 “这么大的院子你们没地儿去啊？去云娇的屋里做啥？” 陶氏：“呸！做啥？你十里八村地去打听打听，哪家待客不是所有屋子都敞开了给客人坐？ 要不你们占了堂屋，让我这老婆子老天拔地地在院儿里吹冷风啊？ 这不是让我老婆子来吃饭的，这是来收我老婆子的命的！” 别说，陶氏说的话真还是有几分道理，不但把云老汉的嘴给堵了，就连里长和族长都拿异样的目光去看方氏和云守宗。 “坐一下就要把娇儿的东西全部都剪烂吗？坐一下就要把娇儿的东西偷偷拿走吗？” 方氏气得浑身发颤，奈何，陶氏占了了个长辈的辈分，她护着云梅儿…… “你家的东西烂了，赖我！一家子烂心烂肺的家伙，感情就是为了栽赃我老婆子，你们才叫我们来吃饭的吧？” “方氏，陶氏再怎么说，也是你娘！梅儿是你妹子！” 云老汉这是真怒了，儿媳妇这么不依不饶地闹，摆明了就是不给他面子。 里长和云氏族长的脸色也不好看，都觉得方氏这么做是过了。 陶氏说得对，乡下，哪家待客不是所有屋子敞开了给客人坐？ “守宗，你娘说得有道理。” “就是，一家人，别闹太僵。” 听到族长和里长都开口了，陶氏的气焰就更嚣张了，云梅儿更是不屑地笑着，神情别提多得意了。 当着里长和族长的面儿，方氏难道还敢搜她的身不成？ 云梅儿猜对了，方氏的确不敢搜她的身，也不敢吩咐春梅搜她的身，再加上又没人看到…… 难道，真的要便宜这两母女？ 云娇扔给两个哥哥一个安抚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再不出声，云起山得忍不住冲出去打人了。 瞧他紧握拳头的样子，还有脸色越来越冷的云起岳，云娇还是觉着自己出马好些。 毕竟，她年纪小！ 年纪小胡闹是应该的！ 云娇站了出来，直径走到云梅儿面前，定定的看着她，然后嘴一瘪，就委屈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哭什么哭？滚一边儿去！” 云梅儿被云娇突如其来的哭声弄蒙了，厌恶地赶她。 陶氏也下意识地挡在云梅儿面前，不善地看着云娇。 看到云娇哭，方氏的心都碎了。 老大一家虽然看着这出也气愤，但是他们一家子被陶氏拽得死死的，根本就没有战斗力。 老三一家也尴尬地不行，可他们即便是相信方氏，也不敢在里长和族长面前说自己的亲娘和妹妹地不是。 方氏才要去搂云娇，哪知云娇却冷不丁儿地窜到云梅儿的身侧，一把抓住云梅儿的袖子，哭求道：“姑，你把我枕头里藏着的二十两银票还给我吧，那是我攒了好几年的压岁钱。” 云梅儿一把甩开云娇的手，想也不想就瞪着眼儿道：“胡说，你枕头里那有银票……” 她的话音一落，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找补：“我又没动你的枕头，我怎么知道里面有银票，你一定是讹我的！” 可是，现在找补有用吗？ 云娇：……你才知道我讹你啊！ 云老汉的脸顿时就黑了，里长跟族长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地啊？感情云梅儿真的把自己侄女儿的东西给剪烂了，要不然她怎么知道人家枕头里没有银票？ 第20章 赔钱货 第20章赔钱货 “你个小赔钱货，走开，谁拿你银票了，竟然敢往你姑身上泼脏水！” “奶，啥叫赔钱货？” 云娇一边哭着装傻，一边想办法近云梅儿的身。 她见云梅儿有意避让她，陶氏又有意想挡在她和云梅儿之间，一时半会儿还靠近不了。 “笨蛋，赔钱货都不知道，你们女的长大了都要嫁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还要带嫁妆走，不是赔钱货是什么？” 云起锐得意地说道，还京城里回来的丫头呢，什么都不懂！ 闻言，云娇就装作不服气地问道：“你胡说，奶也是女的，姑也是女的，要是那意思，奶傻啊，骂出来？” 可不是傻吗？ 骂人就骂人，非得把自己个儿给捎带上。 云起锐的倔劲儿起来了，柳氏拽都拽不住。 他为了证明自己没说错，直接跳脚道：“就是奶说的，女的都是赔钱货，白白浪费粮食养活的！ 奶还总是骂三姐是赔钱货！我娘也说二姐三姐是赔钱货，现在加个你，都是赔钱货！” “你胡说，肯定不是那个意思，要不然奶不就是说自己是老赔钱货，姑是大赔钱货！” 云娇话毕，里长和族长都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忍着没笑出声来。 陶氏气得不行，她指着柳氏骂道：“你是棒槌啊，杵在哪儿干嘛？还不把那臭小子给我带着滚回去！” 柳氏被骂得脖子一缩，只得讪讪得带云起锐走，可云起锐哪儿干啊，他可是见着厨房全是肉。 于是，他挣脱柳氏的手，在院子里一顿躲藏，弄得云老汉的脸都黑成锅底了。 这边曹氏和云起耀两口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女儿是他们生的，被人当着外人的面这么骂这么作践，他们的心里也不舒服。 陶氏就不说了，她是娘，骂了他们只能忍着。 可柳氏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骂他们的女儿？ 陶氏看云娇的眼神充满了怨毒，扬着手就要扇云娇，云梅儿也乘机伸手想要掐云娇。 这个贱丫头，竟然敢骂她大赔钱货！ 偏生，这话是她娘先骂的，先跳起来的，她反驳不得！ “娘，娇儿她还小！” 方氏见状立刻用身子护住云娇，同时，让云娇没有想到的是，赵氏竟也冲上来拉陶氏，而曹氏亦是跟着来拉着云梅儿。 陶氏不干了，反手就拽着赵氏的头发，抬手就往她身上招呼。 这下子院儿里就乱套了，云起岳两兄弟哪儿见得人欺负云娇啊，定然是要往上冲的。 云起庆两兄弟见陶氏打他们的娘也坐不住了。 一瞬间，乱得喔，没法儿看。 不过，这对云娇来说却是好机会，她正愁着场面不乱她没发下手呢。 当即在淘宝系统买了把美工刀，趁着旁人没注意，悄悄地在云梅儿和陶氏的衣服上划了几下。 然后立刻就将美工刀扔淘宝的回收系统了。 “好了！别闹了，还嫌不丢脸吗？你们这样闹是要我的老命啊！” 云老汉气得跺脚，大声呵斥道。 云娇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悄悄地拉了拉云起山和云起岳的袖子，然后跟着方氏远远儿地躲开陶氏。 陶氏也被云老汉给喊醒了，里长和族长还在这里呢！ 都怪云娇这死丫头，让她乱了分寸！ 于是，陶氏不闹了，云梅儿自然也不闹了。 可众人散开之后，看陶氏和云梅儿的目光就变了。 两个人的薄棉袄破了，从腰际耷拉了下来，露出腰间缠着的东西。 陶氏腰间缠着一套被单，而云梅儿腰间这缠着几套云娇的衣服，以及两个首饰匣子。 里长和族长顿时就尴尬了，在不久前他们还认为是云守宗一家人不对，而且还出声帮陶氏说话来着。 结果，这才过了多久，真相就像是耳刮子，扇得两人脸上啪啪响。 这时，云梅儿顺着众人的眼光一低头，顿时就跳了起来：“啊！我的衣服，那个挨千刀的给我弄破的？” 陶氏看到自己破烂的薄棉袄也心疼地要死，完全没去想别人怎么看她。 她凶狠地环视云家众人，骂道：“是那个黑心烂屁，眼的给老娘把衣服划烂的？ 给老娘站出来，老娘弄不死你！” 云娇渣渣眼睛，很无辜地问道：“奶，是不是你和姑划烂我的东西时没注意就把自己的棉袄给划烂了？ 刚才乱，大家一抓扯就抓扯坏了？” “放你娘的老屁！老娘傻啊，把剪刀往自己衣服上招呼？” 云娇心道：可不傻咋的？ 用二十两银票诈出你姑娘使坏。 现在又诈出你使坏！ 云老汉毛了：“还不给我闭嘴，老天拔地的一天正事不干，就知道出来丢人现眼！ 都给我滚回去！” 云老汉真怒了，陶氏也不敢作了，云梅儿也吓着了，当即就跟着陶氏灰溜溜地往外走。 然而，云守宗却眼泛寒光，冷冷地道：“等等，把我们家娇儿的东西留下！” 云梅儿和陶氏很不情愿地将腰间绑着东西的裤腰带解下，愤然地扔在了地上。 扔下东西之后，云梅儿就哭着跑了出去。 陶氏也骂骂咧咧地快步走了出去。 云老汉叹了口气，一双颓然的眼看向云守宗：“老二啊，你娘和你妹没有恶意，就是眼皮子浅了点，你们一家别忘心里去。” 云守宗冷声道：“爹，云梅儿这样子，谁家敢要？” 云老汉被云守宗的话堵得难受，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埋怨他不给面子，埋怨方氏和云娇把这件事闹了出来，不想着关上门一家人单独解决。 “算了，你离家久了，心里……没有她们我也没话说。” 云老汉的话不仅让云守宗冷心，就连云守光也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云老汉。 当着族长和里长的面这么说老二，这话多诛心啊，当儿子的心里没娘，没妹子！ 云守光笨拙的帮云守宗辩解：“爹……老二也是担心梅儿，梅儿这样的确是不应该。” 闻言，云守宗的心终于有了丝丝暖意，他大哥自己受委屈的时候都没想过跟老爷子争辩吧？ “爹，今儿当着族长和里长的面，我就把话说清楚。 先前在老宅，我向您承诺过，每年孝敬您十两银子的养老钱，正月初一的时候给。 本想着着过两天我就把今年的十两银子给您，可偏生娘让老四偷着将我带回来的两辆马车给卖了。 这两辆马车，我本想着卖了钱买点田地种，好供一家子嚼用。 可现在……” 第21章 不满 第21章不满 “……两辆马车，我也不往多了算，就折算成六十两银子，您拿不出来没关系。 就从养老钱里头扣除吧，从今年开始算，六年之后我再给您孝敬养老银子！ 另外，娇儿的东西，损坏了的就算了。 不过爹，那都是银子买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 还请爹该管束就管束，现在是在自己家，没人往深了计较，往后要是出了门子，丢的可不止是老云家的脸？ 槐树村，云家宗族，可不止云梅儿一个姑娘！” 云守宗话毕，云家族长云家荣就拍了拍云老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老三啊，你家老二说得有道理，好好管管你婆娘和闺女，这在家还好，要是以后嫁出去了还这样，坏的可是云氏一族的名声！” 云老汉诺诺地点头，一张老脸涨红着，也没脸继续呆下去了。 “银子的事儿，就按你说的办吧。饭我就不吃了，先回去了！”顿了顿，他拿眼看了看为难的老大和老三一家，又道：“你们都留下吧，吃完再回来。” 说完，他就佝偻着背走了。 他和老二一家闹僵了,总不能拦着他们兄弟吧,他已经老了,等他没了,还指着他们兄弟间能相互扶持一把。 老爷子走了，已经抓着云起锐的柳氏也赶紧死拽着哭嚎不已的云起锐跟着走了。 她也不想走啊，可偏生云守宗又提起马车的事儿，而且老三一家看她的眼神就像刀子似的。 云老汉走后，云守宗朝里长和族长拱手致歉：“大伯，张叔，让你们看笑话了！” 这会儿没没有什么让两人见证的事儿了，故而，云守宗就按照晚辈对长辈的称呼来招呼两人，以示亲近。 “老二啊，你已经很仗义了！”族长云家荣拍着他的肩膀赞道。 要知道一个庄户人家一年的开销也就二十多两银子，可云守宗却自己提出每年给云家昌十两银子！ 关键是，当初云守宗是怎么离开槐树村的他们这些人都知道，正是因为如此，云守宗对云家昌能做到这个地步真的是难得。 可是反观云家昌两口子是怎么对待云守宗的？ 就他这个外人见了都寒心。 连孙女儿的东西都不放过，拿得走的就拿，拿不走的就毁掉！ 这心咋就那么毒呢？ 里长也道：“你放心，今日既然我和老云头给你做了见证，云家昌的孝敬银子你就六年后再给，要是陶氏要作妖，你只管来找我们俩！” 云守宗立刻感激地道：“那就多谢两位长辈了，饭菜都好了，两位请堂屋里上坐！” 闹剧散场了，云守宗招呼男人们，方氏也忙着招呼女眷上桌。 上桌之后，云家的人就发现，云守宗这边男女两桌的菜不管是分量还是菜色都是一样的。 不像老云家，即便是来了客，肉菜也只上男人们那一桌，女人们那边，肉少得可怜，都是用来待客的。 自家女眷谁敢夹一筷子肉，非被陶氏揭了皮不可！ 这一桌子菜让云兰儿眼睛都亮了，不过她在海吃之前，还是不忘先给曹氏夹一筷子。 之后便左一筷子，右一筷子，把一张嘴塞得满满的，腮帮子也鼓鼓的，她这模样，惹得大家哄笑不已。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云兰儿这个吃货在，赵氏和曹氏也慢慢地放开了。 说实话，她们已经好久都没有吃过肉了！ 虽有陶氏和云梅儿闹的这一出，可云守宗家的晚饭还是吃得热热闹闹。 其他的不过了，单就酒肉管够这一点，就让里长和族长并云家两兄弟感受到了云守宗十足的诚意。 相比云守宗家的热闹，云家老宅就阴云密布了。 堂屋里，云梅儿坐在陶氏的身侧哭个不停。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怎么就作出这么下作的事情了？ 去偷自己侄女儿的东西！你侄女儿的衣服你能穿啊，你偷了干嘛？ 还有你，梅儿这样都是你给惯出来的！ 为老不尊，你竟然带头偷！” 云老汉背着手，在堂屋里走圈圈，可见气得不轻！ 只要一想起族长和里长责怪的目光，还有教训他的话，他死的心都有了。 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被训斥，他真是…… “你个老不死的，你好意思骂老娘？ 我十五岁嫁给你，跟着你吃苦，给你生儿育女，到老来了，就被你家老二从大到小一家子人欺负！ 你个老东西没出帮我就算了，还怪上我了？ 你个没用的，老娘那叫偷？ 老二身上留着你的血，他就是说破天，也是老云家的种。 老娘拿他们家的东西是给他们家面子！ 没有你，能有他？ 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陶氏像是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地炸个不停。 云老汉的脑袋都被骂大了。 这边，云梅儿也抽泣道：“那天云娇明明答应把她的首饰盒给我，结果一直没动静，我只是去拿我自己的东西怎么了？ 还有，那些衣服，我不过是看着好看，想着大姐家的小丫刚好能穿，拿两件而已。 爹你是没见着，那云娇的衣服有好多，我瞅了瞅，光这一季的衣服，至少都有七八套。 二哥大老远回来没给您拿银子，您还说他苦，他没银子，没银子能给一个小丫头片子置那么多衣服？” 闻言，云老汉半天不吭声，在他心里，未必不怨老二。 今天但凡老二将他当成爹，将他们当成一家人，就不应该在里长和族长面前将这事儿给闹出来。 而且，云梅儿说的也没错，老二也太宠那丫头片子了。 就那丫头穿的衣服，一套没有五两银子下不来吧？ 可偏生，他们现在不是一家人，他也拿老二没办法。 “那你也不能问都不问就拿人家东西，现在好了，在人家眼里，你一个大姑娘家就成了贼了! 以后说人家，谁敢要你？” 云老汉恨云梅儿没出息，眼界小。 陶氏骂道：“你个窝囊废，就不敢去找族长，把老二并家里来？ 父母在不分家，你还建在呢，他凭什么不侍奉老人，分出去单过？ 这事儿，说破天他老二都没理！” 云梅儿闻言眼珠子一亮，撺掇道：“就是，爹，你干脆去找族长和里长，把二哥一家并回来，这样一来，今天我和娘这一出，就不算偷，反倒是二哥家没理！” 云老汉‘吧嗒’了一口烟，觉得陶氏和云梅儿的说法还是有几分道理，就点头道：“我明日一早就去找族长和里长。” 第22章 县城 第22章县城 云家老宅就没有一件消停事儿，这边云老汉在族长和里长面前丢了人。 那边云家老四没有丝毫消息，都整整两天了，还没见着他着家。 想着这些烦心的事儿，云老汉竟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云老汉起了个大早，可不管是在里长家还是在族长家，他都扑了个空。 族长去了亲戚家，里长去了县城。 去县城走得早云老汉还能理解，可走亲戚有起这么早的吗？ 云老汉总觉得那不对，可是偏生一时半会儿有品不出味道来。 他不知道的是，云守宗带着三个孩子，包了里长老三家张全发的牛车，跟里长一起，往县城去的。 槐树村张氏家族是村里的第一大家族，祖上曾经出过两名举人，特别是张大海这一支，家底颇丰。 除此之外，里长张大海更是治家有方。他们家虽然没有分家，但是平日里，只要家里的活儿干完了，他是允许自己的三个儿子各自干点事儿赚私房钱。 不像云家，儿子们不管干点什么事儿，赚的所有银钱都要上交陶氏。 不但如此，陶氏还把儿媳妇们的嫁妆全部收刮干净了的。 云守宗带着子女走了之后，方氏和阿贵以及春梅忙完家里的事儿就去规整剩下地一亩菜地。 这时，两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了云起山两兄弟的屋子，想这楚羿单膝跪地，垂首抱拳。 “属下护主不利，请世子爷责罚。” 楚羿一改面对云娇时的温颜，嘴角虽染挂着笑容，却冰冷地令人心悸。 虽然他的年纪不大，可周身的气势迫人，只是面色微动，跪在他面前地两名高大侍卫的背脊便直冒冷汗。 “走吧！” “是！” 楚羿的声音一落，锦衣侍卫张凌立刻在他面前蹲下，另外一名侍卫刘湛扶着他趴了上去。 “小心一点，不能暴露了这里。” “是，世子爷！” 两名锦衣侍卫应声之后心中一凛，心中疑惑，自家世子向来凉薄，何曾为旁的事费心担忧过？ 既然世子爷有吩咐，那就不能按照原来计划的路线离开，只能翻山。 可这样一来，世子爷身上的伤…… 两名侍卫带着满腹的忐忑和小心，终究还是不敢有任何意见，护着楚羿飞快地从云守宗家离开，往山上去了。 楚羿转头看向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小院儿，眼中又浮现出云娇那副生气作恼的样子，嘴角的冷意散去，晕开一抹温和。 从槐树村到县城坐牛车整整花了两个时辰！ 他们从卯时（早上的五六点）出发，直到己时也就是早上九十点钟才到县城。 云娇觉得自己的心肺都要被颠出来了，虽然马车也颠簸，可马车里好歹垫得厚实，可这牛车，说白了就是连棚都没有加过一个的硬板儿车。 “回头我们再买一辆马车。”看着饱受颠簸之苦的女儿，云守宗心疼得紧。 买一辆马车三十多两银子，相当于两亩上等旱地的价钱了。 不过回头他进山里打点好的猎物出来卖，银钱就回来了。 云娇也不拒绝，冲着云守宗甜甜地笑道：“爹爹最好了！” 里长张大海笑呵呵地瞧着这一家人，心中感叹，这云家老二，还真的是把这闺女当宝了。 仅仅是因着怕她坐牛车颠簸，就要花上两亩地的钱去买马车。 云起山也不愿意落后，慌忙道：“那回头二哥给你把座位改改，弄得舒服一点。” 云娇甜笑道：“谢谢二哥。”在原主的记忆里，二哥云起山大小就爱捣鼓东西，在京城的时候，很多小玩意儿都是云起山给原主做的。 只不过回槐树村一样都没带。 紧接着云起山又对云守宗道：“爹，我想跟乔爷爷学木匠！” 云守宗这个人对孩子相当开明，只要孩子喜欢，只要是正经事儿，他都不会拦着。 于是点头答应：“行，你喜欢就去学，不过要先求得你乔爷爷答应才成。” “跟人家当学徒可不容易啊，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且不说手艺人愿不愿意把所有地手艺都传给徒弟。 就说这学徒在前几年，都是免费给师父打杂的，学不到个啥。” 云守宗家又不是村里那些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没必要让儿子去当学徒，故而里长便忍不住劝道。 云起岳道：“多谢里长爷爷提醒，我还有一些私房银子，用来帮起山交束修……学费，想来这样就不用打杂了。” 爹的银钱有限，那起山学木匠的钱就由他出吧，反正他偷偷写话本子卖赚了不少银子。 “谢谢大哥！”云起山忙嬉笑着道谢，别看他大哥处处管着他，可关键时候，还是很纵着他的。 里长两父子闻言顿时就不好了，这家人什么画风啊？ 没见过学手艺还叫束修的，感情把手艺人当先生供着了？ 难道说，京城里流行这么处事儿？ 看来这云守宗在京城混了二十年没白混，家底应该不薄，关键是京城回来地见识跟穷山沟的人不一样，看来以后跟他们得多亲近才是。 “起岳起山，我和你们里长爷爷先去县衙办点儿事儿，你们先逛着，晌午的时候就在这间‘仙客留’酒楼汇合，爹请你们吃好吃的！” 进城之后，云守宗指着街边的一家酒楼就道。 对于儿女，云守宗向来大方，加之今天里长大清早的跟着他来县城帮他办事儿，办完事儿他理应请里长吃饭。 众人商议妥当之后便分开了，云起岳首先问云娇：“娇儿，你打算去哪儿？” 云娇把自己的包袱递给云起岳：“我想找家胭脂铺把面霜卖了，然后再去买一些做面霜和精油皂的材料。” 云守岳会意，母亲方氏使用娇儿给的玫瑰面霜，效果连他这个儿子都看出来是极好的。 云起山兴奋地问道：“娇儿，是你按照方子自己做的吗？” 云娇点头，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的：“对啊，在京城闲得无聊做了几瓶。拿去看看能不能卖掉，要是能卖掉，以后就我和二哥一起做！” 云起山兴致勃勃地道：“这么好的东西肯定能卖掉！等二哥把方子试透了，以后这些活儿就二哥来干！” 第23章 兰陵先生 第23章兰陵先生 云娇也问：“大哥你呢？” 云起岳道：“我去一趟杭斋书局。”他手上还有一个在京城就写好的话本子，想卖了好交私塾的束修并补贴一下爹娘。 云娇又问云起山：“那二哥你呢？” 云起山：“我得去添置点工具。” “娇儿，我们先去书局吧。”早在他们回乡经过县城休整的时候，云起岳就默默地留意了杭斋书局的位置。 杭斋书局离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并不远，云起岳想先去杭斋书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让云娇先喝口热茶歇一歇，缓一缓。 这一路把她颠簸得小脸儿都白了，云起岳见了就心疼。 “好！”云娇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云起岳笑了笑，就牵着她的小手慢慢地往杭斋书局走去。 妹妹没意见，云起山就没意见，况且他对上他大哥只有认怂的份儿，有意见也等于没意见。 杭斋书局是大业几个比较大的书局之一，分店几乎开遍了全国。 书局不止卖的是科考的书，跟现代的新华书店一样，除了各式各样的书，还有周边产品，比如文具字画之类的东西。 到了杭斋书局之后，里面机灵的伙计立刻出来迎客。 云娇三兄妹虽然穿着比较朴素，都是一身细棉布的衣裳。 但是他们行动间落落大方，一点都没有小老百姓身上混着卑微感的小家子气。 特别是被稍大少年牵着的小姑娘，长得白净乖巧不说，一身衣裳也是用了心思的，袖口领口以及下摆绣着的花朵很是漂亮，且跟她头上带的精美银饰是相配的。 至少，乡下人少有如此讲究的人家。 故而，虽然三人年纪小，伙计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几位客人，里面请，我们书局所有科考有关的书籍都有，特别是最近进了不少四书五经的名家批注版，对考学最是有进益。” 小二见云起岳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断定他是学子，便不遗余力地介绍起来。 此时书局里以后不少客人，云起岳就道：“内堂谈吧。” 小二心中一惊，面上也仔细打量起云起岳来。 少年年纪不大，也就十三岁左右的样子，可偏偏他说这话极为自然，仿佛经常如此一般。 要知道，内堂可是招待贵客的地方。 小二迟疑片刻，终还是要牙，躬身将云娇三兄妹请进内堂。 要是这三人是普通客人，他这般定然会挨掌柜的骂。 可若是他们不是……小二又偷偷地打量了下云起岳，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值得冒险的。 到内堂之后，云起岳就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抄的册子，对小二道：“交给你们掌柜。” 云起山刚坐下，见状就问：“大哥，那是什么？” 云起岳面不改色地道：“我抄的书，拿来给掌柜看看能不能换二两银子。” 云起山想着自家大哥的字的确写得好看，也就没有多想。 只是听了这话的伙计脸色僵了。 开什么玩笑啊，一个抄书的竟然敢堂而皇之的要求进后堂！ 他觉得他自己的脸比脸盆大么？ 他好想赶人怎么办？ 可是，偏偏书局有规矩重，他不敢得罪客人，只能硬着头皮把手中的书册往掌柜哪儿送。 不过，不敢赶他们出内堂，但可以不给他们倒茶。 妈蛋的，坑他，想喝茶，门儿都没有。 这边云起岳将伙计的表情尽收眼底，不过他沉得住气，什么都没说。 一边看着的云娇就没有云起山那么心大，云起岳说什么他信什么。 她大哥什么人啊，她清楚得很。 绝对不可能做鲁莽的事情，摆明了内堂是人家商家招待贵客的地方，他们这三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像贵客。 偏生她大哥一来就要求来内堂，还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 要知道一个抄书的，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这边伙计刚从内堂出来，立刻就有别的伙计围了上去，笑嘻嘻地问：“肖老四伙捞到什么大客户了？都请进内堂了！” “对啊，看样子这三人的穿着也不怎么样，你小子看走眼了吧？” “哈哈，肖老四是想大客户想疯了，什么人都敢往内堂请。” “哎，我说，你接的是什么生意，里面那些人要买些什么？他们住哪儿，要买的东西是不是很多？ 需不需要我们帮忙装车给送府里去？” 见他满脸赤红，面露不愉，众人便哄笑起来。 “都不想要工钱了，吵什么吵！”一名穿着青缎钱文大褂的中年人黑着脸出现，冷声呵斥。 “掌柜。”众人顿时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收了笑声散了，不过大家都没走远，表面上在做事儿，可是却关注着那肖老四和掌柜，想看看掌柜会怎么教训他。 小二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戳戳地站在掌柜面前，将手中的书卷递给掌柜。 “有个客人说抄了书，想换二两银子。” 闻言，掌柜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肖老四缩了缩脖子，害怕地往后躲了躲，又引来伙计们的一阵嗤笑声。 “他的字是银子做的？抄本书也敢要二两银子！还有，一个抄书的你把他……” 掌柜的张嘴就骂，可是还没骂完，当他的目光落到书本封面上的几个字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慌忙翻开书本，越往下看越激动，最后竟抛下肖老四，一阵风似的冲向内堂。 “肖老四，你完了，看你把掌柜的气成啥样了，准备收拾铺盖卷儿走人吧！” “你啊，真的是太嫩了，这内堂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掌柜的一消失，众人就开始落井下石起来。 此刻的肖老四，死的心都有了，他恨死内堂里的三个人，同时也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踩烂。 什么眼神啊！ 这时，掌柜的又忽然从内堂冲了出来，照着肖老四的屁股就来了一脚。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沏茶，沏好茶！还有，弄点果子糕点来，不能怠慢了贵客！” 呃…… 肖老四不可置信地看着掌柜，他刚才说什么？ 掌柜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蠢货，还不快去！” 妈蛋的，这是兰陵先生新出的话本，这什么能是抄书的呢？ 什么眼神儿啊？ 该抠出来当泡儿踩！ 众人：……擦，还真让那小子蒙上了贵客！ 第24章 你负责貌美如花 第24章你负责貌美如花 “掌柜的，怪不得你们家生意好呢，抄本书待遇都这么好，又是茶又是糕点的。” 云起山一口豌豆黄，一口清茶，满意地夸赞道。 云娇垂眸喝茶，心道自家二哥还真心大，大哥分明就是胡诌的。 “呵呵，本店诚信经营，以客为本，一切以顾客的感受为要。” 朱掌柜尴尬地笑笑，他还能怎么说？随便一个顾客都高规格接待，那他还不亏死！ 说完，他再次打量了下云起岳，十三四岁的少年，肯定不是兰陵先生本人。 不过没关系，他早就听闻，在京城总店那边，兰陵先生的话本，从一开始就是一名少年拿到店里来卖的。 也就是说，他眼前的稚嫩少年十有**是兰陵先生的代言人！ 这也不错啊，兰陵先生已经很久都没有出新作了，没想到这回竟送到他们这间小县城的分店了。 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 一想到他即将得到的上面的夸赞和奖励，朱掌柜的嘴，就笑得合不拢了。 “这位少爷，本店还有一些书需要抄写，不知您能否移步一观。”许是看出云起岳不欲在弟弟妹妹面前多说，朱掌柜干脆就将云起岳请出内堂，换了间房单独沟通。 云起岳微笑着答应：“好！”他放下茶杯，柔声对云娇说道：“娇儿，你和起山在这里坐一会儿喝点热茶，我去去就回。” “好！”云娇忙鸡啄米似的点头，脸上的笑容依旧甜美，不过心里却有窥探了大哥秘密的小兴奋。 换了地方之后，朱掌柜又要招呼伙计换茶，云起岳摆手道：“掌柜的不必客气，还是按京城贵书局的规矩，把银子交付与在下便是。” 朱掌柜连连点头，他忙从荷包里掏出三张银票，一张一百两的，两张五十两的。 云起岳接了，转身就走。 朱掌柜见状慌忙道：“不知小少爷贵姓？下次的话本兰陵先生可有什么说法？” 兰陵先生的话本子火得一塌糊涂，帮他们书局赚了老多钱了。 偏生，这兰陵先生好像有点皮懒，流传出来的话本子并不多。 云起岳道：“免贵信云，我从京城出发的时候，也曾问过先生这个问题。 先生说，等他没银子的时候自然会去找贵书局。”等他考上秀才了，就自己开个书局出话本子。 得，问了等于白问，朱掌柜的兴奋劲儿顿时就散了大半。 云起岳淡淡地扫了眼朱掌柜，请教道：“对了，有件事儿想向掌柜的打听打听。” 朱掌柜回神，忙笑问：“不知云少爷要打听什么事儿？”对于兰陵先生的代言人，朱掌柜自然是要讨好的，就盼着他能想着他点，万一兰陵先生又有了新作…… 云起岳道：“我刚从京城回来，不知本县哪家脂粉铺子比较好？” “芙蓉轩是本县最大的脂粉铺子，跟我们书局是一个东家。 您放心，芙蓉轩的东西品质绝对是我们县城里最好的。 我派人跟你们一起过去，给那边的掌柜打声招呼，让他给您打折。” 云起岳婉拒：“不必了，我们还有旁的事儿，办完了再慢慢过去就好了。” 说完，他就转身往外走，朱掌柜笑眯眯地慢他一步跟在他身后送他。 喝了些热茶，云娇感觉好多了。 问了芙蓉轩的路，兄妹三人就从书局出来，慢悠悠地往芙蓉轩走去。 “大哥，我们不用去其它胭脂铺子看看吗？” 云娇觉得奇怪，买东西要货比三家，卖东西难道不用钱比三家？ 云起岳解释道：“不必，只要东西好，而且稀少，就不用拿出来到处招摇，只需找一家信誉好的店出售就可以了。” 说实话，云娇虽然是来自现代的二十多岁的灵魂，可她只是个文员，没干过销售，关于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她的确不是很清楚。 见她好像不太明白，云起岳就道：“总之秘方掌握在我们手中，东西价值几何，就是我们说了算，故而，并没有必要到处比较。” 云娇闻言秒懂，这就是传说中的垄断嘛！ 在现代她这种事儿还真见得不少，独一份的东西，的确是卖家说了算。 云起山道：“娇儿，听大哥的准没错，至于为什么，我们就不用浪费脑子去想了。” 云起岳闻言嘴角微抽，斜眼飞了云起山一个眼刀子。 “嗯，二哥说得对，跟大哥出门我们都不用带脑子！” 云起岳牵着云娇的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我们家娇儿只需要貌美如花，赚钱养家的事儿就交给大哥好了。” 云起山郁闷地抠了抠脑袋，为什么娇儿说不带脑子大哥就这么温柔，换他说大哥就给他眼刀子？ 为了不落在云起岳后头，他也拍着胸脯说道：“我也可以赚钱养家！” 云娇让他俩逗乐了，笑着点头:“好啊，以后我就负责认真地貌美如花！” 兄妹三人说笑着，就到了芙蓉轩。 他们前脚进芙蓉轩，后脚，便有几人悄悄地从芙蓉轩的后门进去了。 若是云娇在的话，定然会认得，悄悄进入芙蓉轩的人中，就有楚羿。 经过一路不停的奔波，楚羿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了。 刘战小心地将楚羿放到床上，楚羿的身上又有不少血迹浸透了出来。 看来这一路奔波，楚羿的伤口又裂开了。 一名容色上佳的中年妇人神色凝重地向楚羿行礼之后，就帮楚羿重新处理伤口，并在仔细探查了楚羿地脉搏之后，立刻开了药方给刘战让他去抓药。 “芸娘，你能看出这种丹药的来历吗？” 斜靠在床头，从怀中掏出一粒胶囊递给妇人。 妇人恭敬接过，眉眼间尽是疑惑，她摇头：“奴婢从未见过此丹药，不过奴婢敢肯定，此药并不是我大业朝方士或药师的手笔。” 说完，她恭敬地看向楚羿，待楚羿点头，她才小心将胶囊打开，倒了一点粉末在手心。 芸娘是药神孙淼唯一的后人，楚羿知道，她说大业没有此种丹药，便是事实。 上好的金创药、娴熟的疗伤手法、把他救回来，且不去报官，不打听他的来历…… 楚羿的眼微微眯起，深邃的黑眸泛着疑惑的微光。 这家人，可不像是普通的山里人家。 “张凌，查……” 第25章 交易 第25章交易 张凌当然明白楚羿让他查的是小山村的云家，他领命出去之后，楚羿便拿出两粒胶囊就水吞服。 芸娘见状吓得花容失色，想要阻止，却见楚羿摆摆手，等他吞服完胶囊后便道： “爷当时高烧，便是靠此药快速退烧，这才逃过一劫。到此刻，爷已经服用过八粒了。” 楚羿虽只有十二岁的年纪，可是却少年老成，且贵气天成，说话间自带一股子威严。 小小年纪自称‘爷’，自然地如河流入海，无半分违和。 我的爷，药可不能乱吃啊！ 芸娘忙帮楚羿把脉，紧张地她手心都冒了虚汗。 见楚羿的脉象并无不妥，芸娘这才放下心来。 跟着，在楚羿的首肯下，她自己也小心地用手指沾了一点药粉放入口中。 苦！ 但是跟草药以及丹药的苦又不一样。 这种药物，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了。 楚羿叹道：“据说此药专治发热等棘手症状，可惜爷手中也没有多的！你手中的那一粒药，便留着吧。” “奴婢谢过世子爷。”芸娘忙将胶囊重新弄好，然后小心地收了起来。 “好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芸娘伺候楚羿躺好，便退出了房间。 她刚到前院儿，便有伙计来寻她。 “掌柜的，前面有事儿需要您定夺。” 芸娘皱眉：“我不空，你们自己看着办。” 此刻她的心思都在那粒胶囊上，能解决重伤后高烧的神药，那简直就是救命地要，现在的她迫切地想要搞清楚胶囊的成分，那有心思去管旁的事儿。 “掌柜的，您先留步，先瞧瞧这个。” 伙计有些发急了，这事儿他可做不了主。 芸娘冷冷地撇了眼伙计，伙计吓得腿肚子一抖，不过他还是咬牙坚持将手中的陶罐递到芸娘面前。 东西他看过了，是好东西，所以，他不想错过一个献宝的机会。 芸娘嫌弃地看了眼伙计手中上不了台面的陶罐，寒声道：“你祈祷这个东西的价值能让我惊艳，要不然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伙计被唬得垂头不敢看她，心里也直打突突。 芸娘劈手从伙计手中夺过陶罐，打开之后紧皱的眉头顿时就舒展开来。 一股淡雅的花香飘散开来，直往她的鼻子里钻。 罐子里的面脂雪白雪白的，她们家最好的面脂都比不上眼前这款的色泽。 她用小指挑了一点抹在手上，触感水润，被涂抹的地方立刻就显得细腻了很多，更主要的是，竟没有一丝油腻的感觉！ 要知道市面上的面脂多是用山羊油脂做成的，虽然能滋润皮肤，感觉却很油腻，若是用多了，皮肤还会长痘痘。 可眼前这款面脂却截然不同，像是水做的一般，一点都不油腻！ 芸娘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她将心事先压下，忙问伙计：“客人在哪儿？可安顿好了？” 听出掌柜急切声音中的惊喜，伙计知道自己蒙对了！ 他忙道：“回掌柜的话，已经安顿在内堂客厅了，奉上了好茶，只等掌柜的过去。” “做得好，等会儿去账房哪儿领赏！” 伙计大喜，忙跟在芸娘身后作揖道谢。 到了内堂客厅，芸娘见只有两个少年并一名小丫头，顿时愣了愣。 不过她到底是老江湖，随即便笑问：“三位便是这面脂的主人吧？我是芙蓉轩的掌柜孙芸娘，请问三位贵姓？怎么称呼？” 云起岳起身拱手道：“白云山下槐树村云起岳，这是我妹妹云娇，我弟弟云起山，此面霜的确是我家之物，为家中女眷闲时游戏之作。”因着面霜的生意是长久生意，云起岳也不绕弯子，直接自报家门。 出于对云娇的保护，云起岳并没有透露面霜具体是出自谁之手。 芸娘脸上虽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是心里就不淡定了。 这种面脂竟是游戏之作，真是没天理了！ 先是被不知名的丹药刺激，现在又是被面脂刺激，芸娘觉得今天早上一定是她起床的方式不对，所以才段时间之内被惊吓两次。 “我也不和三位兜圈子了，不知道你们这面霜的方子可卖？放心，我芙蓉轩做生意向来厚道，方子的价钱你们尽管开。” 眼前的两名少年一个小女孩，看穿着就是家境稍微好点的普通人家，可能随手制出这种极品面脂的人家能普通吗？ 要知道，闲来无聊捣鼓胭脂面脂等物可是高门大户里面贵女们的习惯。平常的普通小老百姓家可没有这个闲钱让自家女孩儿糟蹋。 捣鼓面脂的原材料可不便宜，且浪费很大。 故而，精明如芸娘，当然不会怠慢，甚至是诓骗云娇等人。 闻言，云起岳下意识地看了眼云娇，然后就对芸娘道：“我恩不卖配方，只卖面霜，这里还有三罐不同香味的，孙掌柜看看再说价格吧。” 云起岳下意识的动作自然逃不过芸娘的眼睛，她心中一惊，难道说这些面脂是出自这位小姑娘之手？ 可她见云娇和云起山坐在一旁专注的吃点心，似乎并不关心面霜的事，就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种高品质的面霜，怎么可能出自一名六七岁小姑娘之手。 她当然想多了，这些面霜当然不是云娇自己做的，她是从淘宝买来的资深品牌的口碑产品。 “面霜，没有面脂油腻，但是又很滋润，这个名字取得好。”芸娘一边打开另外三个陶罐的盖子仔细查看试用，一边赞道。 她也知晓对方一定是不肯卖方子的，只是出于商业习惯，问一问。 被拒绝后她虽然惋惜，但也能坦然接受。 这么好的东西，脑子进水了才卖方子。 “在商言商，贵府的东西虽好，但若是今后市面上到处都能买到，那我们芙蓉轩就开不了太高的价格。” 云起岳端着茶杯喝了口茶，不疾不徐地道：“一百两银子一瓶，一个月我们至少供应给贵店十瓶，至于买卖，我们也不想麻烦，倒是可以只同芙蓉轩做。 只是……” 第26章 怎么会这么巧 第26章怎么会这么巧 一个月只给我十瓶你还有‘只是’？ 芸娘脸上的笑容凝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废了老大劲儿才勉强维持自己该有的风度。 云娇在一旁瞧着快破功的女掌柜，心中给云起岳点了一万个赞。 寥寥几句，就让芙蓉轩的女掌柜差点失了风度。 这种事事不用她操心的感觉真好。 她人生中的前二十六年，过的是靠山山倒，靠河河跑的日子。 她在孤儿院长大，听院长说，她们在孤儿院门口不远处捡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的脐带都没剪。 院长说那天天气很好，天空中漂浮着许多漂亮的云彩，一朵朵的，像极了娇艳的花儿。 于是，便给她取名叫云娇……还好没叫云花儿…… 云娇的思绪刚飘远，就听云起岳道： “只是希望掌柜不要透露面霜的来源，我们山野之家，只想宁静生活，不想被打扰。” “原来是这个要求啊，放心吧，没人知道面霜的出处，自然是我们芙蓉轩所乐意的，只是一个月十瓶是不是太少了？” 芸娘放心了，没人知道面霜的出处，就不担心有人挖墙脚。 她对价格没有丝毫异议，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 这么好的东西，讲什么价啊，回头把人给吓跑了，那她们芙蓉轩就会错失一个赚大钱的机会。 况且，她一百两一瓶的价格买下来，转头送往京城，卖一千两一瓶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数量太少了。 云起岳淡然地道：“且不说物以稀为贵，单说这面霜的制作实为不易，成品若能百之有一便算是不错了。 不过比这种品质稍微差上个两三等的面霜以后倒是可以供应一些给贵店。” 反正云起山要接受捣鼓面霜的事儿，他捣鼓出来的东西也要找个地方销掉不是。 一百两的价格是云娇定的，这些面霜在淘宝上也就是一百多块钱一瓶，她卖一百两银子一瓶，已经是赚了百倍。 要知道一两银子在淘宝折算的是一百五块钱，一百两银子折算下来就是一万五千块钱了。 还有就是，云娇知道，钱赚多了，心口太肿了便不是好事。 有句话不是说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百两银子，芙蓉轩这种大店不会放在眼中。 可若是一千两一万两一瓶呢？ 财帛动人心，保不齐就会有人打秘方的主意，到那时，他们家就麻烦了。 一个月供应十瓶便是云起岳定的，至于原因，一是不想云娇累着，二是物以稀为贵，东西再好，多了就不值钱了。 云起岳地话很诚恳，也很有道理，芸娘虽然心存遗憾，但到底还是理解了。 这世上，容易得的便不是什么好东西。 加之这云姓少年开地价格在她看来已经很本分厚道了，况且听他的意思，他们家还会做其他的面霜？ 应该是了，要做出如此极品的面霜，定然会出现很多失败品。 可即便是失败品，说不定都比现在市面上流通的面脂好。 “这样吧，面霜的价格我们就定在一百五十两银子一瓶，每个月最低供应十瓶，并且你们只能销售给我们芙蓉轩。 同时，以后若是有其他的面霜产品，也要优先跟我们芙蓉轩谈。” 给面霜加价，不是芸娘瞎大方，而是她想要笼络住眼前的少年。 因为芸娘太清楚这面霜背后的商机了，有了这种面霜，芙蓉轩想不名声大噪都不行。 云娇不由得多打量了芸娘两眼，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太会做生意了！ 按理说做生意的都喜欢百般压价，毕竟价格压得越低，他们所获得的利润就越高。 可这芸娘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其中所凸显的智慧令云娇佩服。 云娇觉得，她今天算是受教了。 “那就多谢孙掌柜了，那我们就立契吧。”云起岳朝芸娘拱手道谢，并主动提及订立契约。 “好，我这就命人写契约。” 契约很快就写好了，并没有约束面霜的供应量，只是讲明在芙蓉轩有能力收购的情况下，云家的高级面霜只能销售给芙蓉轩，同时芙蓉轩要帮云家保密，若有任何一方违反契约，便赔偿对方十万两白银。 云守岳看了，觉得还是比较合理公道，于是便签字画押。 十万两白银的赔偿金他是不在意的，不过是为契约增加筹码而已。 他们家本就想要低调，谈妥了一家就绝对不会去找第二家。 再说了，钱财这个东西他真不看中，就算娇儿不卖面霜，他多写两个话本子，也能让娇儿过上好日子的。 见云起岳坦然，一点儿都不介意赔高额偿金，芸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实话，她是怕云家会一货二卖，才让人在契约上写下天价违约金。 签下契约之后，芸娘立刻就按照云起岳的要求交付了四瓶面霜的银子，一百两现银，五百两银票。 双方约定好剩下六品面霜的送货时间后，芸娘又吩咐伙计准备了几套上好的胭脂水粉当作礼物送给云娇，这才亲自送三人出门。 送走云娇等人之后，芸娘又将接待他们的伙计叫到跟前耳提面命一番，这才带着面霜匆匆地去了楚羿的房间。 到了门口，芸娘轻声问守在门口的侍卫刘战：“世子爷睡下了吗？” 刘战道：“刚喝了药，还没有。”说完，刘战便进屋通禀芸娘来了。 楚羿让她进去，就见芸娘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置着四个小巧地陶罐。 “这是什么？” 在楚羿的眼神示意下，张凌上前拿起一个陶罐，打开看了看，就拿到楚羿面前。 一股幽香扑鼻而来，楚羿觉着这香味怎么有些熟悉。 “禀告世子爷，这是面霜！这种面霜不管是香味还是质地以及涂抹之后的效果，都比市面上最好的面脂好很多倍。 我们芙蓉轩有了这种面脂镇店，大业第一胭脂商行的位置就坐稳了。” 说完，芸娘将手中托盘放到一旁的小几上，又用手指甲勾了一点面脂涂抹在张凌的手背上，顿时，张凌手背上粗糙的皮肤就变得有些细腻起来。 楚羿看得眼前一亮，他伸出手，对芸娘说道：“给我试试。” 芸娘立刻挑了点面脂涂抹在楚羿的手背上，楚羿的眸光深了深，指腹摩挲着涂抹了面霜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东西是谁送来的？” 芸娘恭敬地道：“是白云山下槐树村一名姓云的少年……” 她将跟云家兄妹合作的事儿细细地说了一遍，听得站在一旁的张凌眼珠子越瞪越大。 怎么会这么巧？ 第27章 碰瓷 第27章碰瓷 “面霜先不要售卖，你去找人用青田玉以及玛瑙等物做一批宽口小瓶，再用金丝楠木以及沉香木做一批雕花礼盒，将面霜的包装换了，我有用处。 好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本想着借着面霜大干一场的芸娘闻言虽然心有失落，虽不知楚羿作何打算，但她却不敢窥视主子的意图。 芸娘退下之后，张凌就神色凝重地对楚羿说道：“世子爷，这个云家，看似普通，可却处处透着不简单。 之前书局那边传来消息，兰陵先生的话本又出现了，也是云家兄妹送去的。 不过云家老大云起岳好像不想让弟妹们知道他和兰陵先生的关系。” 难怪他觉得味道熟悉呢，原来这个味道他在云娇的身上闻到过。 云守宗家的情况张凌已经打探清楚了，表面上看来没有任何不妥，少小离家，二十年后带着家当和老婆孩子回乡置业。 可表面上越是看不出来破绽，他们家的不同越是鲜明。 跟面脂完全不同的面霜、药效神奇的丹药、还有云起岳和兰陵先生的关系…… “兰陵先生就是云起岳！” “怎么可能？他还没满十四岁，兰陵先生已经成名两年了，若他就是兰陵先生的话，那岂不是说他十一岁的时候就开始写话本了？” 听到自家主子下的结论，张凌想都不想就惊呼出口。 作为楚羿的心腹，他当然知道一些书局的事儿，毕竟不管是书局还是芙蓉轩背后的东家就是他们家主子。 “我也只有十二岁！”楚羿意味深长地道。 “可您是世子爷啊，旁人怎么能跟您比。”张凌小声地道。 “你记住，永远不要低估任何一个人！”楚羿的目光冷了下来，看得张凌后背直发麻。 他神色一凛，垂首抱拳道：“是！属下谨记世子爷教诲。” “云家那边地事儿就不用再盯着了，等芸娘将这几瓶面霜的包装换了，你亲自去一趟京城，将此物交给那个人。” “是，世子！那这边是不是要调一批暗卫过来？”张凌担心他走之后楚羿的安全没有保障，世子爷身边就剩下刘战和芸娘，他不放心。 那帮人吃相难看地向世子爷出手，现在世子爷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肯定不会放弃的。 “有人存心想要你的命，就算侍卫再多也无用，而且，京城那个人得了东西，也不会允许我有事的。” 本来楚羿到远离京城的别庄养病，身边也带了十几个护卫，可惜，他们为了保护楚羿都殉职了。 张凌领命而出，去为回京城作准备。 房间里只剩楚羿一个人了，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云娇气鼓鼓的身影，唇角不由得勾起，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来。 原来这一家人，早就跟他有了联系。 先是兰陵先生的话本，替他赚了个盆满钵满。 后有救命之情。 现在呢？ 面霜的出现，是成全之意吗？ 云娇可没想到从一本书到几瓶面霜就让楚羿想了那么多。 等很多年之后，云娇得知自己的面霜到底帮了楚羿多大一个忙，半天都没合上嘴。 当然，这都是后话。 卖了银子，云娇很大方地给云起山五十两银票，云起岳也拿了五十两银票给云起山让他去买喜欢的工具。 云起山一点都不扭捏，不管是哥哥给的还是妹妹给的他都坦然地拿了。 因为在他看来，他们本就是一家人，还有，他以后捣鼓出好东西卖了大价钱了，同样可以给大哥和娇儿分银子。 云娇就喜欢云起山这性格，大气，不觉得拿了妹妹的银子丢人。 有了大笔的银子傍身，云起山就敞开了选，什么都要好的，至于讲价，有他大哥在呢，不用他操心，同样，他们也吃不了亏。 云起山买齐了自己要用的工具，难得遇到这么大宗的买卖，同时买家也爽利，掌柜的心情极好，也希望这样的买主成为他的回头客，不但招呼得格外殷勤，还问清楚他们家地址，直接找车帮他们将东西免费送到槐树村去。 接下来买花，买花苗买花种就简单了，什么种子淘宝买不到啊，云娇买这些东西不过是掩人耳目，所以都没怎么挑选，随便买了些就雇马车带着东西往跟云守宗约好的酒楼去了。 兄妹三个正在马车里说着话呢，忽然前面的马匹传来一道嘶鸣声，行驶中的车子猛地一顿，云娇三兄妹直接从座位上被甩了下来。 还好云起岳眼明手快护着云娇，云娇才没有摔疼，不过他们买的花大部分都甩了出去，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前面传来车夫的叫骂之声，云起岳和云起山忙扶起云娇，紧张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大哥二哥我没事，倒是你们，都受伤了。” 为了护着云娇，云起岳整个人直直地摔下来，手掌擦出了血痕。 云起岳也是，他左侧的脸颊撞上了马车棚子上的木架，当即就肿了，眼眶子也青了。 “妈的，大爷有银子的时候你们那些窑姐儿温柔小意地伺候着，把大爷的银子给讹光了，提起裙子就赶人！ 都是些黑心烂屁，眼儿的马蚤货，你们不得好死！” “还有你，出门不带眼睛，妈的，撞了大爷了，没个百八十两银子，休想走脱！” 闻声，兄妹三人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这个骂骂咧咧的声音是云守祖的！ “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明明是你不管不顾冲上来惊了我的马，还让我马车上的货物甩出来摔坏了，我没找你赔偿，你倒是先讹上我来了！” 车夫气得跳脚，客人的货物摔坏了他得赔，偏生还让他遇到个讹人的泼皮无赖。 街上闹这么一出，围观的人就多了起来。 云娇三兄妹下车后，就看到云守祖躺在地上抱着拽着马缰绳，不让马车走。 偏生车夫怕马一蹄子下去真的把他给踏出个好歹来，还不敢来硬的，他脑门上的汗都急出来了，一双眼红红的，都快哭了。 这不是碰瓷吗？ 云守祖这种事儿都干得出来，还真是陶氏培养出来的人才！ 遇到这种破皮无奈，众人都劝车夫息事宁人，认点赔偿走人。 因为这种不要脸的人你跟他是讲不清楚道理的。 云守祖听到众人的议论心里就有得意，他嘴里一直喊着疼，可心里已经准备好跟车夫讨价还价了。 “大哥，这不是偷我们家马车的人吗？我们赶紧去报官吧，好把他抓起来！” 想着马上就有银钱到手了，云守祖正得意呢，没想到冷不丁传来一道小姑娘的声音，他顿时一个激灵，转头向人群看去，就见云娇指着他跟云起岳说道。 第28章 算哪门子一家人 第28章算哪门子一家人 “原来是给贼偷啊，怪不得能逛万花楼呢，瞧他穿的这样儿就不是有钱人。” “还道他只是个泼皮无赖，原来是个小偷。” “哎呦，小丫头，你们要是认对了人，就赶紧上县衙去报案吧，让这人跑了可不好。” 云娇说话的声音很大，周围围观人们都听见了。 云守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云娇骂道：“你个小蹄子，老子是你四叔，马车是云家的，是你奶让我卖的！” 本来都有好事者准备去报官了，说不定还能讨两个赏钱，可听云守祖这么一说，他们就歇了心思。 尼玛搞了半天竟是一家人啊，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儿，搞得他们都信了。 车夫听闻云娇之言以为自己的麻烦立刻就解决了，心刚放下一半，结果云守祖的话又将他的心给提到了喉咙上。 他今儿出门没看黄历，没想到讹他的人同他拉的客人竟然是一家人。 “三位小客官，你们看我也不容易，能不能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喔吧。”别讹他了，他一个车夫，挣钱不容易。 说着，车夫心里委屈，一个中年汉子，想着自己家还有老母小儿吃不上饱饭，他今天出门半个铜子儿没赚着不说……看这情况还得倒贴。 云起山闻言就不高兴了，指着云守祖道：“大叔，我们可没讹你的钱，讹你钱的是他！” 车夫心道，你们不是一家人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约好的，要不然那人怎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等他路过就冲出来拦马车？ 云守祖一直拽着马车的缰绳不松手，既然小蹄子出来搅事儿，那他就要好好地搜刮一笔了。 “这马车是他们雇用的？” 车夫被云守祖问得不明就里，点头承认。 闻言，云守祖立刻指着云娇的鼻子骂道：“好啊，你们竟然雇佣马车要撞死我！等回村了，我倒要去里长和族长哪儿讨个公道，意图谋害长辈，让族长把你们装进猪笼沉河！” 大业朝和天朝古代差不多，虽然国有律法，但是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往往宗族的规矩会凌驾在律法之上。 比如族里的女人偷情苟且被抓了，若按照律法那是罪不至死，最多是有伤风化，抓去服几年劳役便是。 可宗族却可以越过律法，将犯错的男女装进猪笼里沉塘处死。 同样，若是族里的小辈想要谋杀长辈，情节严重了，宗族亦是可以直接越过律法定人生死。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顿时就惊呆了，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长辈，一来就拿谋害长辈的帽子扣到几个孩子头上。 车夫也糊涂了，他们不是一家人吗？ 怎么这年纪大竟恨不得几个孩子去死？ 云娇像看笑话似的看着得意非凡的云守祖，她快被他给威胁乐了。 “所以呢？四叔想要怎么样？” 云守祖没有听出云娇语气中的嘲讽，他得意地笑道：“简单，你们赔个一百两银子给我，我就不追究了。 你们三个人，三条人命，我只要一百两，算是便宜你们了！” “想得美！一百两，你咋不去抢呢？”云起岳气愤地骂道，若不是云起岳拉着，他都想冲出去给云守祖两个大耳刮子。 云起岳只是漠然地看着云守祖，并没有出声。 云娇送给云守祖一个白痴的眼神：“四叔，你搞错了吧，你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吗？家里奶做主，你要银子不是该去向奶要吗？怎么问起我们来了？ 我们兄妹三人既然是云家人，惹了事儿自然是云家给解决，你怎么会找我恩要钱？” 众人闻言便议论开了，纷纷说云娇的话有理，大家看云守祖的目光从开始地鄙夷变成现在的怜悯。 这人怎么傻成这样了？ 出来讹人讹习惯了吧，连自己家人都讹诈上了。 听到众人的议论，云守祖就急了，云守宗有钱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从他们家抠钱出来，他可不能放过。 “你瞎说什么？谁跟你是一家人了？你们才回家，还没入族谱呢！这钱不找你们要找谁要？” 云娇闻言就笑了起来：“原来四叔也知道我们没有入族谱啊，没有入族谱算哪门子的一家人，算那们子的一族人？” 云守祖冷笑道：“知道就好，知道就赔银子！” 云娇：“都不是一族人，我们为什么要赔银子？反正云家宗族也管不了我们，沉塘，你尽管让人试试，看有没有云家宗族的人敢对我们动手？ 不是一族人，要我们的命，就是杀人犯，要以命抵命！” “你……你……”云守祖被云娇给绕糊涂了，他愤怒地指着云娇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是谁威胁谁啊？ 怎么转眼就掉了个儿？ 云娇接着道：“既然我们没有入族谱，那我们就不是云家人，别以为我们出于礼貌叫你一声四叔就是一家人了。 马车的事儿我爹早就已经报了官了，县衙这些天正在到处缉贼。”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人家族谱都没入，算哪门子一家人？ 亲戚都算不上吧！ 不过这讹人也是技术活儿啊，不带脑子出门讹人……啧啧，还真是心大！ 这不，被一个小姑娘三两句就给绕蒙了。 “不可能，我怎么没见人来抓我？”云守祖闻言脸上的血色顿时就没了，这话问得自己都心虚。 旁人：“衙门的人怎么知道你躲万花楼了？那有贼偷这么傻，卖了牛马还不跑得远远的躲起来，偏跑到万花楼去风流。” “可不是吗，好不容易得手的银钱，在万花楼花不了几天。” “你们没见他被万花楼给榨干了赶出来了吗？” 云守祖的脸煞白地跟鬼似的，偏生此刻云起岳轻飘飘地补刀：“在我朝，偷盗牛马乃大罪，按律当判流放千里。” 云起岳的话音一落，云守祖的魂儿都没了。 他赶忙扔掉马车缰绳，屁股着火似的跑了，没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踪影。 不跑快点，要是被抓了就什么都晚了！ 云守宗，你好样的，竟然真的敢报官！ 流放，太可怕了，大多数流放的人都会受不了折磨死在路上。 就算是侥幸到达地方，流放地能有好的吗，都是些乌烟瘴气的魔鬼地，让他们这些罪囚用命去开荒、去挖矿……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回家找妈，只有陶氏闹腾，云老汉出面才能让云守宗去衙门里撤了状纸。 第29章 我们需要一个大院子 第29章我们需要一个大院子 云守祖跑了，围观群众也就散了。 车夫激动地直抹眼泪，他错怪这三个小客人了。 心里内疚得不行。 若不是这三个小客人，他今天就惨了。 他一不停地跟云娇等人道谢，将三人送到酒楼之后，车夫说什么都不收车钱。 这会儿，云守宗和里长以及里长家的老三张全发已经在酒楼了，因着要等三兄妹，故而他们挑了个靠近门的位置坐。 见三兄妹到了，又跟车夫在门外说话，云守宗便出门相迎：“起岳，怎么了？” 云起岳道：“这位大伯不收车钱。” 云守宗闻言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二十个铜板塞到车夫手中：“你赚钱也不容易，赶紧拿着吧。” 车夫推脱不掉，只得千恩万谢地把铜钱收好，千恩万谢地走了。 车夫走后，云起岳兄弟就同云守宗一起，把车夫卸下来的东西搬到他新买的马车上。 巧了，他去车马行刚好看到自家的其中一辆马车摆着卖呢，于是云守宗干脆又将马车给买了回来。 大家入座了，菜还没上桌子，里长就问他们三个孩子上午都上哪儿逛去了。 云起岳只说带着弟弟妹妹们随便逛了逛，然后将自己抄写的书籍送到书局卖了，并不提云娇卖面霜的事儿。 云起岳说完，云起山就将路上遇到云守祖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听云起山说完，里长张大海和他儿子听得目瞪口呆。 云守宗的脸更是黑出了水。 张大海感叹道：“以前还以为云家老四只是人比较皮懒，爱偷奸耍滑，没想到他连根子都坏掉了。” 竟然将卖掉马车的钱拿去万花楼花光了，见过败家的，没见过他那么败家的！ 还被这三个小的给撞见了。 张大海仔细打量了一番云娇，看她一副乖巧喝茶的模样，心道小丫头肯定是不知道万花楼是什么意思。 云守宗握着茶杯的手青筋暴露，可见气得有多狠：“可不是，竟然想让三个孩子死！他岂止是根子坏掉了，心肠都是坏的！” 逛窑子，当街讹银子，还拿浸猪笼来吓唬他的三个孩子！ 云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东西！ 张大海劝道：“不过还好，你们没并入老云家，而今户籍也办妥当了，田产也置下了，往后自己一家子在一旁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要是老云家实在闹腾得太过分了，你让人来知会我一声就是了。” 今天他陪着云守宗上县城来主要是办两件事，一件就是帮着他把户籍给落实下来，这个倒是不难，拿着路引，有他这个里长的证明就可以办。 而田产云守宗回来的时候拿着礼物拜访他的时候就请他帮忙寻摸，关键字，云守宗极为懂礼，并没有白让他帮忙，按照规矩给他算了佣金。 帮云守宗张罗着买下十亩旱地，中等的上等的参半，十亩水田，同样是中等的和上等的参半。 一共二十亩地，办完地契云守宗给了他足足五两银子的佣金，可是比正经行情多一半。 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帮了忙还能赚钱，里长当然高兴了。 而且就为人处事来讲，在京城混了二十年的云守宗真的要比云家老宅地人强太多了。 “嗯，谢谢大海叔！”云守宗忙谢道，这两天接触下来，他不经意地把称呼都换了。 私底下叫叔，比叫里长亲近。 其实云守宗也不是傻大方，他多给里长佣金也是有着笼络里长的一层意思，毕竟自己家刚安在槐树村，加之又有个那样的老家…… 因着有云守祖的事儿，这顿饭的气氛并不好。 酒过三巡，张大海就道：“这云守祖要是不好好管束的话，以后要是捅出大篓子来，说不定还会连累宗族！ 回去我还得跟老云家的族长好好说道说道。” 云守宗叹道：“可不是么，按理老家有房有田，日子应该好过，可大海叔你瞅瞅，瞅瞅他们现在都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看那个家除了两老和老四老五以及云梅儿，剩下的人就没有一个吃过饱饭。” 张大海道：“这当爹娘的偏心都偏到天上去了，要说老云家最难过的还是你大哥哪一房。” 可不是么，要是不分家，要不了几年，他大哥两口子就得被磋磨死…… 吃完饭，云守宗就和张大海两父子分开了，他们在县城还有些事儿办，云守宗就带着孩子们先回村子了。 经过镇子的时候，云守宗又在镇上的养牛场买了头年岁轻，又会拉犁的黄牛。 这样一趟下来，云守宗手上就一分余钱都没了。 回家的路上，云娇就问云守宗自家的田地怎么安排。 云守宗就道：“十亩上等田地我们自己种，另外十亩中等田地就赁给别人种。” 在大业朝，佃农和地主是按照收成来三七分的。 佃农得三成，地主得七成。 可即便是条件如此苛刻，这天下也只有赁不到地的佃农，没有空了地的地主。 也是云守宗家没有什么劳力，要不然云守宗连那十亩地都不会拿出来出租，毕竟多三成的收入总是好的。 云娇听说自己家要留一半的地自己种就放心了，毕竟她打算弄出高产的水稻和小麦大麦等粮食作物，刚开始必须得自家人上阵亲自侍弄才行。 等侍弄出名堂了，朝廷恩赏了她爹之后，再假手他人也不迟。 回到家之后，云起山买的工具和原料什么的都已经在家里堂屋里堆着了，阿贵把马车卸下来，将马和牛分别弄到临时搭建的简易棚子里去安顿了。 这边一家人都聚集到云守宗夫妇的屋里开起了家庭会议。 首先，方氏就跟大家伙说，楚羿走了。 对于楚羿的身份，云守宗和方氏都知道不简单，故而对他的突然离开，也不意外。 不过夫妻两个还是叮嘱了一番三兄妹，让他们忘掉家里曾经救过一个少年。 接着，云娇就将卖面霜所得的银票拿出来交给方氏。 “娘，这是今天我们去卖面霜的银子，我留了一百两，给了二哥五十两，还剩四百五十两！” 方氏没接，她宠溺地看着云娇，笑道：“这些银子还是娇儿你自己收起来吧，往后你要捣鼓这些东西，还得花钱买材料什么的。” 云娇将银票塞到方氏的手中：“娘，我留了一百两呢，买材料尽够了！” “而且，爹，我们家现在的院子太小了，以后要做面霜，需要一间专门的房间，储存原材料还需要库房，同时大哥需要一间书房、二哥也需要一间工作室，等爹娘给我添了弟弟妹妹，还需要房间……” 云娇把十个手指头都掰完了也不够数，于是她便笑嘻嘻地仰头看向云守宗：“爹，我们需要一个很大的院子。” 第30章 分家吧 第30章分家吧 云娇的样子惹得一家笑声不断，只要家人开心，云娇不介意彩衣娱亲。 云守宗笑道：“我们家娇儿最能干了，几瓶面霜就卖了几百两银子，可比你爹我强多了！ 看来爹爹要努力了，可不能被我们家娇儿给比下去。” 方氏捏着银票，看着云娇的眼神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意：“我们家娇儿长大了，知道操心家里的事儿了，说起来还是爹娘没用，委屈了你。” 这么好的女儿，就应该教养着，买一大堆仆从伺候着，将世间所有美丽宝贵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任她挑选。 “娘，你说什么呢？有你们宠着我，我觉得很幸福。”富贵人家就不说了，平民家里，能像她爹娘这样恨不得将女儿宠上天的人家真的很少。 云守宗道：“娇儿说得对，先前没想过要做面霜，所以这院子我们一家人住还算是勉强够了，但是现在……的确不够。 这样吧，明儿个我先去找里长帮着看一块适合建宅院的地盘，然后再请里长帮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田地再买一点。” 方氏道：“嗯，就照你说的办吧。” 说完，方氏又看向云起岳，问道：“老大，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私塾？娘好给你准备束修。” 云起岳道：“我明日就去私塾，至于束修娘你就不用操心了。这些年我都在帮杭斋书局抄些科考用的讲义，存了不少钱。” 云守宗闻言皱眉道：“老大，你进学的银子爹还是能赚出来的，你以后就不要去抄书了，免得耽误你的学问。” 云起岳笑道：“爹，我抄的是科考的讲义，又能帮我精进学问，顺便还有钱拿。 好多人想找这样的好事儿都轮不上他们，也是你儿子的梅花小楷写得不错，这样的好事才会落到我的身上。” 云娇朝云起岳眨了下眼睛，然后就帮着他对云守宗道：“爹，你就别管大哥了，大哥心里有数！” 云守宗对于女儿向来是没有任何免疫力的，云娇一开口，他立马就投降了：“好好，只要不耽误学业，随便你大哥干什么。对了，我等会去趟老乔叔家，起山想学木匠。” 云起山忙道：“爹，我跟你一起去，我有交学费的银子。” “怎么还要交银子呢？”方氏还是第一次听说当学徒还要交银子的。 云守宗道：“咱们不当学徒，交银子去学，不用浪费时间。” 他这么一说，方氏就明白了，当学徒那是要先给师父当几年苦力，师父看你顺眼就多教你一点，看你不顺眼就少教你一点。 “这样也好，反正起山本意也不是想当木匠。”她的儿子了解，起山想学木匠，那是对工科感兴趣，想多门技艺，方便他捣鼓东西。 云起山点头道：“那是，我学了木匠活儿之后还得去学铁匠活儿。” 云娇笑道：“爹，以后咱们家的院子还得给二哥准备一件打铁的屋子。” “嗯，好，爹一定记着，到时候修房子的时候记得给你二哥计划进去。” 一说到这里，一家人的兴致都来了，一起设计起院子来，云起岳更是将笔墨纸砚拿来，将大家描述的场景画了下来。 临近黄昏的时候，云守祖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回了老云家。 刚进老云家大门，他就瘫倒在地上。 正在搓洗衣服的柳氏忙扔下手中的活计，上前去扶他，同时高声喊道：“爹，娘，老四……” “你个杀千刀的，这会儿晓得回来了？银子呢？卖马车的银子呢？” 只见陶氏举着扫把旋风似的往外冲，她的身材矮小瘦弱，加之一双脚是裹过的，这么急慌慌地冲出来，重心就不稳，扫把还没招呼到云守祖身上呢，自己个儿就扑到了他身上。 “你个杀千刀的贱妇，还不把老娘扶起来，杵在哪儿干嘛？招魂啊？” 明明她身旁就是柳氏，可陶氏像没看见她似的，瞪着听到动静从灶房里出来的赵氏张嘴就骂。 赵氏慌忙跑来把赵氏扶起来，结果陶氏刚站稳，就狠狠地甩了下胳膊，猝不及防之下，便被陶氏甩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云梅儿倚着门嗑瓜子儿，看赵氏摔着了，她还开心地笑出声来。 云守光父子刚好干活儿回来，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云起庆和云起祥两兄弟慌忙冲过去将赵氏扶起来，看着母亲被陶氏作践，云起祥的眼睛立刻就红了。 “看什么看？一群白狼，老娘养几条狗都比养你们听话。”说着，陶氏的扫把就劈头盖脸地往云起祥头脸上招呼。 赵氏见状慌忙用自己的小身板儿护着云起祥，同时哀求着：“娘你别打了，求您别打了。” 没拿着银子，加之之前受了云守宗的气，陶氏心中憋着火呢，手下根本就没有留情。 这边云守光把手中的锄头一扔，三两步跨到自己妻儿身边，伸手抢了陶氏手中的扫把，扔了出去。 他离老远就看到院里的情景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根本就没惹她，平白无故地就招来陶氏一顿打。 老婆孩子跟着他吃糠咽菜吃苦受累他已经很愧疚了，这会儿看到陶氏没命地打他们，云守光就算再软弱，心底也腾出怒火来。 陶氏看了空空的手掌，楞了会儿神，她没想到云守光竟然敢抢她的扫把！ 简直是反了天了！ “云家昌你个老不死的，你儿子要弄死我老婆子！” “我不活了……老大忤逆不孝，我活着干什么啊？” “老娘十几岁就嫁给你个老不死的生儿育女，现在老天拔地的还要受你前头儿子的气。 老二恨不得我死，现在又教唆着老大一家来要我的命！ 我死了算了！” 云老汉把着旱烟从屋里出来，黑着脸呵斥道：“老大，你又惹你娘干嘛？”真是的，这个家都够乱的了，老大一家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他，就不能让着点儿陶氏么？ 云守光紧紧地拽着拳头，他心里先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复杂难受。 云老汉的话如同是一盆冰水，当头浇下，他的心，凉了个透彻。 “爹，既然娘容不下我们这房，干脆分家吧！” 第31章 我爹又不是郎中 第31章我爹又不是郎中 老乔头是孤寡，早年间也有妻有子，不过却没熬过二十年前的那场大饥荒。 后来老桥头就一直没娶，捡了个孤儿当徒弟继承衣钵，因存着让徒弟帮着养老的心思，老乔头倒是没有藏私，尽数将本事交给他。 现今他徒弟已经娶妻生子，也能单独在外面接活儿干了。 云守宗和云起山拿着礼物去老桥头家拜师着实把老乔头给惊了一跳，这些年底倒是有不少人想将家里的孩子送到他这儿来当学徒的，可没有一个是像云守宗两父子似的，拿他当私塾先生！ 士农工商，工匠的地位在大业朝排倒数第二位，可见就算是手艺再好的匠人地位都不高。 而私塾先生的社会地位显然是第一等的，老乔头这辈子头一次被人如此敬重尊敬，激动地老泪纵横。 加之云起山嘴巴甜，人又聪明，他稍微说一点东西，云起山立刻就能明白。 最终，老乔头收下了一两银子并两匹细布的学费，答应教导云起山。 云起山高兴坏了，当即同老乔头商定，学费跟私塾一样，一季度一交。 然后云起山这边若是家里没重要的事儿，他每日下午申时一刻（15：00）到丑时五刻（18：30）到老乔头家学手艺。 两家人讲定，从第二日开始云起山开始跟着老乔头学习，老乔头高兴，要留父子两吃饭。 云守宗父子惦记着家里，婉拒了老乔头的邀请，匆匆回家。 回家后，一家人刚坐在桌前准备吃完饭，老宅那边就来人了。 来的是云家老三的小丫头云兰儿。 慌慌忙忙地跑来，被春梅带进堂屋的时候还喘着粗气。 只是当她看到桌上的饭菜时，顿时眼珠子都落了进去。 云娇能清晰地听到她不断吞口水的声音。 方氏见状，就拿了一块饼，然后在中间塞了些肥肠准备递给云兰儿。 把摊好的饼中间用刀开一道缝，是云娇的主意。 这样一来，就可以往饼里塞喜欢的菜，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春梅，带她先去洗手。”云起岳一面给云娇加了块她喜欢吃的土豆片，一面盯着云兰儿漆黑的双手不能忍地说道。 云兰儿怕没饼子吃，哪敢有意见，忙跟了春梅出去。 云家洗手的香皂是云娇从淘宝买的，洗完之后香味也久久不散。 洗完手，云兰儿一直手凑在鼻尖闻着，太香了，她从来都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香味。 云兰儿回来了，方氏就立刻将手中的饼子递给她，云兰儿接过之后立刻就狼吞虎咽地啃起来，只是转眼功夫，就吃得满手满脸都是油。 “三姐，你慢点儿。”云娇见状忙劝道，转头，她又吩咐春梅：“春梅，快帮她盛一碗汤。” 等云兰儿将饼子哽下去，再实实在在地喝了一大碗汤，方氏就问她：“兰儿，是你爹娘有事儿找我们吗？” 云兰儿这才想起来她来的目的，她这个人一见到好吃的就什么都不记得这下想起来，顿时就慌了：“二叔，婶子，我爷晕过去了！” 云守宗闻言脸色一沉，立刻就站了起来。 不过片刻，他又坐了下去，只拿眼睛看着云兰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爷怎么会晕过去？” “……后来大伯就说要分家，奶不干了，就去打大伯，大伯也不吭声，就由着奶打，只是咬死了要分家。 然后，大伯还拉着大哥和二哥一起跪在爷面前。 爷就气晕过去了。” 云兰儿马上就将来龙去脉一个字儿不漏地说了出来，不管是云守宗还是方氏，还是三个孩子，脸色都越来越不好看。 云老汉不是糊涂，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就是袒护陶氏！ 而陶氏，明明是在云家老四云守祖挑起来的，偏生要发到老大一家身上。 云守光什么性子云娇通过这几次的接触看得很清楚。 那就是一个包子。 陶氏能将一个懦弱的包子逼迫地开口说分家了，还真不是一般化的厉害。 云守光这种思想传统又愚忠愚孝的人，要说出‘分家’这两个字，简直比杀了他还难。 把他这样一个人逼迫成这样，可见陶氏有多过分！ 然而，偏生都这样了，云老汉还是偏袒陶氏。 云娇庆幸她爹不像大伯，庆幸她爹能有清晰明确的是非观，不愚忠愚孝，能给妻儿撑起一片天。 要不然就大业这种孝大于天的社会风气，若是她穿越到云守光女儿地身上，那就只有被卖掉的命运。 如果被卖掉，就算她身怀淘宝又如何？ 为奴为婢，没有人身自由，命都不是自己的，有金手指也是白搭。 “也就是说，你四叔回来了，你奶先是冲着你四叔去的，但后来都将火气撒在你大伯母身上了？” 云兰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虽然云起山一家才回来没有几天，但是在一心只想着吃的云兰儿眼中，二叔一家人是云家最好的人了。 不但待人和蔼，最重要的是他们家一点都不吝啬，还给她吃肉！ 所以，对云守宗的问话，云兰儿一点帮亲奶陶氏遮掩的想法都没有。 云守宗不着急起身，接着问：“你爷爷晕倒了，找郎中没？” 云兰儿点头：“没有，奶没让请郎中，只让我来找二叔过去。” 云娇在心底狠狠地鄙视了番云老汉和陶氏，晕倒了不找郎中，找她爹干嘛，她爹又不是郎中。 看来，云老汉应该是装晕，陶氏也知道云老汉是装晕！ 方氏见云守宗的脸色不好，也不插言搭语，只是笑问云兰儿：“兰儿，你吃好了吗？ 要不婶子再给你夹个饼，这回咱们夹五花肉的吧。” 云兰儿闻言眼睛一亮，马上点头：“谢谢二婶！” 有了饼，她又把晕倒的云老汉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老宅那边，陶氏一直在屋里骂骂咧咧，云老汉躺在床上，云守光满脸愧疚地站在一旁，任由陶氏骂着。 见云兰儿都去了半响了，还没回来，陶氏就憋不住了，一道道眼刀子不要钱似的扫向曹氏。 “老三媳妇，你去看看你家三闺女，她这是死在半路了啊，到现在还没把人给找来？ 老娘白养你了，一个不下蛋的母鸡，生两个赔钱货就肚子就再没动静了，你要是再没动静，老娘那天让老三休了你！” 第32章 我不会休妻 第32章我不会休妻 曹氏闻言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她咬着唇，身子晃了晃，臂膀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 “生不出儿子就生不出儿子，我不会休妻的。” 云守耀目光中透着坚决，硬邦邦地说道。曹氏看向云守耀的双眼顿时就红了，喃喃地叫了一声：“她爹。” 云守耀的话不但让陶氏愣了愣，也让站在一旁很无措的云守光楞了楞。 扪心自问，他敢这样吗？ 他敢直接顶撞陶氏吗？ 他转头从赵氏的眼中看到羡慕，心里就更加内疚了。 “你个王八犊子，老娘当初把你生出来就该溺死在粪桶里！ 老娘这到底是为了啥喔？ 这个家，你们这些忘恩负义地白眼儿狼就这么容不下我……” 被亲生儿子怼了，陶氏顿时喊天寒地地干嚎起来。 云守耀不说话，旁的人也不吱声。 一时间，屋子里充斥着陶氏尖锐的干嚎声。 云老汉被她嚎得脑仁生疼，偏生他在装晕，这会子又不敢醒来。 他也不想装晕，可是一直老实巴交的老大竟突然提出要分家。 他知道这是老大被陶氏欺负狠了，可是，他能把老大一家分出去吗？ 不能！ 老大一家满打满算可是有两个壮劳力（两个小的加一起算一个壮劳力。）而且不管是家里的还是地里的事儿，赵氏也没少干。 若是老大分出去，老四是个不着调的，老五又是个花钱的……这个家能安分守己老师干活的就只有老三了。 老婆管不了，他只能用晕倒这一招，来逼迫老大把分家地话给收回去。 这会子他这一招倒是奏效了，但装也得装像一点，马上醒来算什么事儿啊？ 可他万万没想到，陶氏竟趁着他装晕，让三丫头去找她二叔。 也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云老汉这边心里疑惑着，也烦躁着，那边云守宗一家人吃完了饭，就往老宅这边来了。 云守宗本想着就他自己跟方氏去老宅就好了，可偏生三个孩子要跟着。 跟着就跟着吧，一会儿不进屋，跟兰儿和莲儿她们一块儿在外便玩儿会儿也行。 老三家的这两个丫头，还是比较憨厚老实的。 刚吃了饭，云守宗舍不得云娇走路，就自动帮她开启了出门不带脚模式。 快到云家了，云娇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线团，线团上插着几根绣花针。 她背着云兰儿，把线团递给云守宗，然后伏在云守宗的耳边嘀咕了两句。 云守宗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就把其他人的目光给吸引过来了。 云起山好奇地不得了，就问云娇：“娇儿，你跟爹说什么悄悄话呢？” 云娇仰头笑嘻嘻地说道：“不告诉你，这是我跟爹的秘密！” 她这么一说，又惹得云守宗和方氏一顿笑。 云娇狡黠的模样落到云起岳的眼中，便将他平淡无波的目光给搅碎了，恍若天幕上的繁星，泛着星星点点的光。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心里猜测着云娇到底给他爹出的什么馊主意，他甚至有些期待，期待等会儿会看到谁吃瘪。 到了云家老宅，云兰儿脸上的神色就有些不自在了。 云娇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害怕，和畏缩。 云守宗将云娇放下来，就对云兰儿说道：“你就不用进去了，你们几个小的就在院儿里玩儿吧。” 云守宗说完就跟方氏进了云老汉的屋子，云兰儿为了表示友好，就邀请云娇兄妹上他们屋里去坐。 不等云娇拒绝，云起岳就道：“我们在院儿里待一会儿就是了。” 说完，云起山就相当配合地轻手轻脚地跑到主屋的窗下，熟练地听起了墙角。 这边云起岳也很淡然地牵起云娇的小手，也走了过去。 其实云起岳并不想要云娇听那些乱七八糟地东西，可一则见云娇感兴趣，二则他实在不想让他千般呵护万般宠爱的妹妹去云兰儿的屋子。 他怕屋里的味儿熏着云娇。 云兰儿是个心大的，她倒是没有多想，见这三兄妹竟然有听墙角的爱好，顿时就觉得跟他们的距离拉进了。 这下，四个人就在窗下蹲了一排。 屋里，云守宗和方氏进去了，陶氏的干嚎声就嘎然而止。 夫妻两首先观察的是云守光一家，就见云守光一脸愧疚地站在那里，赵氏红着眼抹眼泪，云起祥和云起庆两兄弟站在赵氏身边，垂着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云守光通红的眼透着无尽的疲惫与哀凉，他哑着嗓子招呼云守宗：“老二来了？” 云守宗点点头：“嗯，家里有事儿绊住了，来晚了些。” 陶氏阴阳怪气地说道：“老二，你这是想你爹死哪，叫人去喊你半天你都不来。” 云守宗冷色道：“我看想我爹那样的是你，人晕倒了不去找郎中，就摆在屋里是个什么道理？” 陶氏没想到云守宗竟然会直接怼她，顿时就楞了。 她在家里张牙舞爪惯了，这个家从来就只有她骂人的份儿，没有别人回嘴的份儿。 今晚倒好，先是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儿子跟她呛上，现在又来一个前头老婆生的贱皮子跟她怼上。 云梅儿见陶氏吃瘪，就跳出来义愤填膺地指责云守宗：“二哥，你怎么说话的，娘可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对长辈这么没规矩？” 云守宗冷冷地看她，那刺骨的寒意令云梅儿一个哆嗦，缩到陶氏的身后，不敢吱声了。 陶氏狠狠地剜了一眼云守宗，道：“请郎中也要银子，你爹是为晕倒，还不是因为你被你大哥给气了的！ 你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是你大哥的罪孽，老娘定然是要请了族长来，将五孽不孝逼死亲爹的烂心肠的王八羔子给沉塘！” 陶氏的话音一落，云守光那一房的人都紧张地抬头，震惊而惧怕地看着她。 这年头，谁也不敢担上不孝的名声。 故而乡下多是磋磨媳妇的婆婆，少有虐待婆婆的媳妇。 小的虐待老的，让宗族的人看见了，那就等着被鞭挞，严重的更是像陶氏说的，会被沉塘！ 在外满听墙角的云娇忽然有一种老黄牛任劳任怨地干了一辈子，到老了，干不动了，就被主家杀了吃肉的悲哀感。 第33章 又一个装晕的 第33章又一个装晕的 “娘……大哥这些任劳任怨地帮家里干活儿，你怎么说这么戳人心窝子的话呢？” 云守耀看不下去了，皱眉道。 之前他爹晕倒，还把他给吓了一跳，他立刻就想去请郎中，结果去被他娘给拦住了，当时他就知道，他爹应该是装晕。 可现在，瞧瞧她都在二哥面前说的什么话！ “你个白眼狼，你到底是不是从老娘的肠子里爬出来的？” 云守宗冰冷的目光扫过床上躺着的云老汉，见他的睫毛在颤动，早就冰凉一片的心此刻更是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原本，他想着，自己离家二十年，回来就应该好好孝敬孝敬自己的亲爹。 不曾想…… 忽然，他觉得自己很傻，跟云家昌的亲情，其实在二十年前就斩断了。 今后，他对云家昌剩下的，就只有世俗加诸在他身上的微末人子责任！ 一想到这里，云守宗就冷眼看向陶氏，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竟是连‘娘’都不叫了。 陶氏冷声道：“好办，给一百两银子，老娘就不追究了，要不然的话，老娘明日一早就去找族长，找族老们上祠堂评理去！” 今日云守宗跟族长上县城是去办地契的，听说，他们家通过族长买了二十亩地！ 陶氏知道之后眼红地要命，恨不得立刻将那二十亩地弄到自己手上来。 老二家，肯定还有钱！ “这样啊，一百两银子，我可拿不出来，就算是能拿出来，也不会给你的！” “哼，还是亲兄弟呢，没想到竟然如此狠心，见死不救！”云梅儿讥讽道。 云守宗道：“狠的是你们，要打要杀的也是你们！” 说完，他鄙夷地看了一眼陶氏：“还真是你教的好儿子，云守祖在县城被万花楼给赶出来了，就去讹诈起岳他们三兄妹，也是威胁要将她们三兄妹沉塘，向他们讹一百两银子！” 说完，陶氏还没反应，云守祖的老婆柳氏就跳起来了。 “什么？云守祖那个王八蛋竟然去逛窑子？ 怪不得他这几天都没回来呢，原来是身上有银子了，撇下一家人去风流快活去了！ 老娘跟他拼了！” 说完，她就拉着云起锐火冒三丈地回屋找云守祖算账。 陶氏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银子没了，卖马车的银子被老四给霍霍了，老五进学的银子泡汤了！ 趁着陶氏愣神的间隙，云守宗就走到炕边，冲着云老汉大声说道：“既然陶氏不给爹请郎中，喔只能用跑江湖的那套法子了。” 说完，他就从腰间取出云娇给他的线团，从上面抽出一根绣花针来。 云老汉是在装晕，眼睛是虚闭着的。 故而，当他透过眼皮的小缝隙看到那根在灯光下泛着银光的绣花针时，眼皮直跳。 可是偏生，他又不能立刻醒来。 老二，你还真扎啊？ 云老汉心中泛苦，偏生云守宗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的大手缓缓而下，手中的那根绣花针最终还是扎进了云老汉的人中。 云老汉惨叫着坐起来，云守耀心想，二哥这是故意的吧。 神魂开启漫游模式的不止是陶氏，还有云守光一家，这会子云老汉一声惨叫，就把他们飞远的魂儿给拉了回来。 “你这个逆子，你对你爹做了什么？” 陶氏恶狠狠地扑向云守宗，云守宗微微侧身，陶氏顿时就摔倒在地，脑袋也磕到柜子上，顿时就起了个大包。 “啊，娘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 云梅儿马上哭哭啼啼地跑去搀扶陶氏，陶氏突然福灵心至起来，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云守宗晃了晃手中的针，面无表情地看着醒过来的云老汉道：“爹，你最好让陶氏醒来，不然，当儿子的只有用江湖上的办法了。” 云老汉呐呐的，嘴巴开阖着，却没有声音发出。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啥！ 有被老二看出伎俩的心虚，也有对老二都看出他在装了，还能狠心扎他一针的埋怨。 更多的，是老二眼底的冰冷，让他觉得……害怕！ 老二，已经不是他知晓的老二了！ “老婆子，你快起来吧！”云老汉最终还是叹气道。 陶氏哪知道云老汉是怎么醒的啊，她那会儿满脑子都是老四把银子霍霍了的事儿。 到底是亲娘，云守耀就去拉陶氏：“娘，你快起来吧！” 这老子娘轮番儿晕倒，也真是够了。 云梅儿怒瞪云守耀：“三哥，你眼瞎看不见啊，娘晕倒了！还有你，二哥，赶紧掏银子给娘看病，一百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云梅儿在云守宗家丢了那么大一个脸，这回是彻底将云守宗家给记恨上了。 云守耀不吭声了，心中冷笑，等会儿就知道是谁眼瞎了。 该做的他这个当儿子的已经做了，娘不配合，他也没办法。 云守宗一点也不客气，手起针落，陶氏顿时像杀猪似的叫了起来。 听得外面几个孩子捂着嘴呵呵直笑。 就连云兰儿，也是一副解气的模样。 “你个杀千刀的，想杀了老娘啊？云家昌你个老王八蛋，你儿子要杀我你管不管？ 不行，老娘现在就要去找族长，让族长和族老给老娘做主，不能便宜了你这个坏良心的白眼狼！” 说着，陶氏就要往外冲，云守光见状立刻就跑到门口把门给堵了，他脑子里转悠的全是陶氏威胁他的话。 要是陶氏真的闹到宗族去，他二弟……二弟……可就毁了！ 不管什么委屈他都能受，不管什苦他都能吃，但，绝对不能让二弟再受陶氏的磋磨。 云宗见状冰冷的心总算是有了一丝暖意，自家大哥，自己的老婆孩子受委屈都不敢吭声，偏生遇到他的事儿，他就敢挺身而出。 “大哥，你让开，就让她去找族长。哼！她就算是说破天也奈何不了喔，我可是在救她！ 我就等着看族老们和族长怎么看一个恩将仇报，磋磨继子的后母！” 陶氏也不是个傻的，听云守宗这么一说，就知道自己没吓着他。 于是便扯开嗓门儿哭了起来，不停地骂云老汉。 她正在骂着呢，一道尖锐的“救命！”声就从云家老四云守祖的房间中传了出来。 紧接着，就看云守祖如丧考批，惊慌失措地从屋里跑了出来。 第34章 二哥饶命 第34章二哥饶命 柳氏举着菜刀追了上来，云起锐傻了吧唧地站在四房的门口哇哇大哭。 “这又是怎么了？” 云老汉气得不行，真真儿是家宅不宁！ “柳氏，还不把刀给我放下！” 云老汉一吼，柳氏被吓地手一抖，手上的菜刀就‘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爹，娘，你们要给我做主啊，这个杀千刀的，眼里更本就没有老婆孩子！” 刀掉了，柳氏就嚎上了。 “嚎丧啊，还不赶紧给老娘闭嘴！”陶氏恶狠狠地骂道。 柳氏忙止了哭，站在原地抽泣着，她不时拿眼睛去瞟云梅儿，可是云梅儿却像是看不见似的。 哼，四哥将马车卖掉了，银子竟全拿去逛窑子了！ 要知道，里面可是还有她那一份呢！ 她娘可是答应了等拿了银子就给她打两件新首饰，裁两件新衣服。 这会子知道找她帮忙了？ 门儿都没有！ 云老汉装晕的时候，是听到云守宗说这话的，他心里泛苦，这老四，都是陶氏惯出来的。 这会儿，云老汉动了真火，骂道：“你个畜生，竟然敢做出那样地事儿来，你媳妇砍死你是应当应分的！” “爹……没有这回事，我没有逛窑子，卖了马车的银子被人给抢了，我怕娘生气，不敢回家，这些天一直躲在外面，饿了就去讨口饭吃，困了就去找个破庙窝着！ 爹……你儿子我遭了大罪了！ 可今儿，我在县城被马车给撞了，那马车车夫不但不赔偿，还要打我。 后来我瞅着老二家的三个孩子从马车上下来，就立刻跟他们求情。 可不曾想，他们却说二哥已经去县衙报案了，衙门里的捕快正四处拿人呢！ 爹，您老救救我吧，我不想被流放，若是被流放，我一定会死在路上的！” 云守祖声泪俱下，那叫一个可怜喔。 云娇三兄妹听得嘴角直抽抽，四叔倒打一耙可够顺溜的。 “三哥、四哥、娇儿妹妹，四叔这是在瞎说！”云兰儿一副我相信你们的神色，笃定地说道。 云起山点头道：“他本来就是瞎说，晌午在县城的时候，是他被别人像落水狗似的赶出来，然后他又装受伤讹诈我们雇的马车车夫。” 云娇觉得这云兰儿除了脏一点人其实还是不错的，见云娇看云兰儿的眼神比较柔和，云起岳就毫不客气地对云兰儿道：“兰儿妹妹以后把自己弄干净点可以随时来家里找娇儿玩儿！” 他明天就要上私塾了，起山也要去学手艺，有人陪娇儿玩儿还是不错，神的娇儿寂寞。” 云娇无语地看着自己端方如玉的大哥，这么直接地说人家小姑娘真的好吗？ 哪知道云兰儿也不是一般人儿，闻言不单不生气，还两眼放光地点头：“好！我以后去找娇儿玩儿一定先洗干净再去！” 云起岳：……明白就好。 云起山：……这姑娘性格不错！ 云娇：呜呜说得好像我要那啥你似的，洗干净来找我…… 四个小的在窗户外达成了共识，有了这一出，云兰儿就从心底里把三兄妹当自己人了。 屋里的闹剧还在继续，陶氏尖锐的吼声不断地传出来，云守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云老汉剧烈的咳嗽声。 “好了，都给我闭了！” 云老汉使劲地敲着自己的烟杆子，‘啪’的一声，烟杆子断了，飞出去刚好打在云守祖的脑门上，他的脑门顿时起了一道血印子。 顿时，整个屋子里就安静下来。 陶氏怨毒地一眼一眼剜着云守宗，柳氏吓白了脸，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努力隐藏自己的存在。 云守光本来就不善言辞，云守耀也没吱声。 家里的女眷在陶氏的集威之下，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云老汉望着云守宗，叹气道：“老二啊，你四弟说的话，可是事实？” 云守宗淡漠地看他：“事实我已经说过一遍了，要是爹不相信，可以去县城打听打听，看着这事儿的人不少！ 对了，要是您老不愿意去县城，那去问里长就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里长也是知道的！” 一听里长也知道这事儿，云老汉顿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偏生云守宗这个时候还补刀：“里长说，他要跟大伯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儿。” “什么？” 闻言，云老汉只觉得眼前发黑，身子有些支撑不住，晃悠起来。 这会子，真正没魂儿了的是云守祖。 里长去找族长说道，那他岂不是完了！ 还有，里长是怎么知道的？ “二哥，我错了，二哥，我不该鬼迷心窍地说谎，可银子真的是被抢了啊！”打死他也不能承认去银子都花在窑姐儿身上了。 见云守宗不为所动，他直接就给云守宗跪下了，那速度，那变脸的程度，简直是叹为观止！ 接着，他又转头看着云老汉哭诉：“爹啊，你帮我求求二哥吧，那马车是娘让我卖的啊！” 云老汉道：“老二啊，你不是答应我了，不追究马车的事儿了吗，而且喔们不是说好了马车钱从你的孝敬银子里扣吗？” 陶氏听不得‘银子’这两个字，顿时就跳起来了，尖声吼道：“老不死的你说什么？什么从孝敬银子里扣？” 云守宗当初可是在她面前答应给云老汉一年十两的孝敬银子，马车钱从孝敬银子里扣，那岂不是说，这六年云守宗都不会给他们一个子儿？ “当然是马车钱，两辆马车折算成六十两银子，这六年，老二就不用给我孝敬银子了。” “不行！孝敬长辈是本分，咋能从孝敬银子里扣呢？ 老二你个黑心肝的，你就是不想给吧！ 老娘明天就去找族长说道说道，这银子不能扣！” 云守宗冷笑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扣银子，我照旧报官？” 陶氏顿时就被云守宗堵得没话说了。 云守祖闻言当即就不好了：“二哥，不能报官，不能报官啊！爹，您倒是说句话啊！” 这还没完没了了，既然云老汉已经醒了，陶氏也醒了，那他们家就没必要留在这儿掺和了。 要继续掺和下去，说道天明都没个完。 于是，云娇便打了个哈欠。 云起岳秒懂，于他放开云娇的手，直径走进正屋，想云老汉和大伯三叔行了个标准地晚辈礼。 便开口对云守宗道：“爹，明日儿子还好赶去镇上私塾。” 就一句话，清清冷冷，听不出情绪，但却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云守宗就对云老汉等人道：“爹，大哥，时候不早了，我带孩子们回去了。 你们家的事儿，我就不掺和了！” 啥？ 你们家？ 云老汉被气了个倒仰，云守祖还在哭求，可云守宗和方氏以及云起岳像没听见似的往外走去。 云守祖慌了神，忙站起来往外追：“大哥，你不能走啊，你得去衙门撤了状纸啊！” 云老汉：“你给我回来，灭出息的，你大哥就没有告官！” 哎呦，真是愁人，这都生的是什么儿子喔！ 这边云守宗一家人一直出了云家老宅的院子，方氏才让起山去偷偷地把起庆叫出来。 第35章 几家心思 第35章几家心思 云起山将云起庆喊出来之后，方氏就冲怀中拿出一个布包，递给云起庆。 “闹了一夜，你们肯定没吃，二婶带了几个饼子来，你拿回去跟你爹娘分一分。” 方氏说话透着怜惜，也是来老宅不方便带肉，要不然…… 见云起庆愣神不伸手，云守宗就道：“你二婶儿给你的，快拿着！” 云起庆忙伸手接过方氏手中的布包，泛红的眼圈又溢出泪光。 二叔一家虽才见面几次，可他去从他们家人身上感受到了真真正正的亲情。 云起庆抬手抹泪：“谢谢二婶。” 云守宗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起庆，你爹是个绵软的，你们大房你是老大，平日里要护着点儿你娘！” 云起庆当然听懂了云守宗的话，他奶总是欺负他娘，且越来越过分了。 “我会的二叔！” “还有，老宅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解决不了的，就马上让起祥来给我递个信儿知道吗？” 云起庆认真点头，目光中充斥着坚定：“我记住了二叔。” 身后有二叔呢，有二叔给他们家撑腰，云起庆顿时觉得有了底气。 “好了，你回去吧，把饼藏好，别让人发现了。” “嗯，二叔二婶，三弟四弟，娇儿妹妹，你们慢点儿，我回了。 对了，二叔，我……没什么本事，倒是有一把子力气，若是二叔家有啥活计干不完，就知会一声儿。” 说完，云起庆对着云守宗夫妇行了一个礼，就忙慌慌地跑回了主宅。 繁星点点，田野上不时传来虫鸣之声。 云娇被云守宗抱着，一家人慢慢往家走去。 “娇儿肯定困了了吧。”云守宗心疼地道，暗想，下次老宅有什么事儿，还是不让女儿过去了。 云娇摇摇头：“不困，就是不想爹和娘难做。” 既然事情都摊开了，晕倒的三个人都醒了，该说的话都说了，也就没必要跟那一家人纠缠。 子不语父之过，这是大爷朝的规矩。 所以，就算是云娇三兄妹多讨厌陶氏和云老爷子，也没有他们三个开口的份儿！ 况且，他们家爹娘都不是好拿捏的，陶氏次次算盘落空，到让云娇心里特别解气。 “我们家娇儿追懂事儿了，就是爹娘的小棉袄！”方氏夸奖道。 一路上沉闷的气氛就这么被云娇一句话给打散了。 回到家，洗漱完之后就各自睡下了。 云守宗这边一切如常，同样是洗洗睡，云家三房气氛就不大对了。 “爹娘，我要洗澡！” 云守耀和曹氏愣愣地看着云兰儿，有些不相信这话是自家闺女说出来的。 “爹娘，我要洗澡！算了，我自己去烧水。” 见云守耀和曹氏愣愣的，云兰儿嘀咕着，就自己进了灶房。 曹氏忙问同样一脸懵懂的云莲儿：“三丫头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平常让她洗澡比让她干活儿还痛苦，怎么今儿个像变了个人儿似的，主动要求洗澡了？ 云莲儿：有这么说自己闺女的吗？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去问问？” 云守耀道：“去吧。” 不一会儿，云莲儿就过来了，脸色有些奇怪，欲言又止。 曹氏就问：“你妹子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兰儿说，二叔家的起岳告诉她，只要她洗干净了，就能去找云娇玩儿。 她还说，二叔家的伙食好，有肉，还让她吃饱！” 云守耀：…… 曹氏：…… 原来是为了一口吃的啊？ 不过知道原因之后，两夫妻的心情就不好了，不是因为云起岳嫌弃云兰儿脏，而是因为他们当父母的没用，连饱饭都没让孩子吃一顿。 晚上，一家人都睡下之后，曹氏忍不住开口：“兰儿知道爱干净也是件好事，毕竟是姑娘家，脏兮兮的以后没法说婆家。” 云守耀道：“二哥是有能耐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在京城混了二十年，现如今还能带着老婆孩子回乡。 咱娘糊涂啊，眼睛就盯着银钱，看不长远，把二哥给得罪狠了。” 陶氏可不是个眼皮子浅的，要不然也不会夺儿媳妇和孙女儿的东西。 方氏叹息：“二嫂送给我们的礼，娘转头就拿走了，我原想着给莲儿和兰儿裁两件新衣裳……可娘连一匹布都不给咱们剩下。” 云守耀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辛苦你了，等分了家，我一定好好赚钱，给你们娘儿三儿裁新衣裳。” 听云守耀说分家，曹氏顿时就激动起来，可一想到家里的情况和陶氏的嘴脸，曹氏的心又沉到谷底。 “爹娘不会同意的，你看今儿大哥一家跪着求爹娘，爹娘都不答应，到后来，爹直接就晕过去了。” 云老汉一晕倒，云守光再不敢提分家了。 “你放心吧，二哥不会看着大哥继续这么过的，二哥没回来这个家可能分不了，可是二哥回来了，分家就是早晚的事儿！ 只要我们紧跟着二哥，以后定然会有好日子过的。” 想了想云守耀又道：“娇儿是京城回来的娇养着的闺女，行事也大方得体。 是莲儿和兰儿，若是跟娇儿能处好，跟娇儿学着一星半点儿，以后的婚事都能好说点。” 曹氏：“我知晓了，莲儿害羞，兰儿倒是不用操心。只是喔们这个家，谁都没有空闲……” 这厢夫妻两陷入了沉默，那厢云老四云守祖两口子也没睡，在炕头说话。 云守祖咬牙切齿地道：“老二一家太可恶了！不但不赔我银子，还无奈我去逛万花楼！” 柳氏恨声道：“你少骗人，明明就是你逛万花楼把银子花没了！臭不要脸的东西，那可是六十两银子啊！” 云守祖：“我就算不花，那也落不到你手上，那也是娘给老五那个混球攒着的，我就是气不顺，才去霍霍了的！” 柳氏：“你还说你没有！都是骗老娘的！” 云守祖：“那不是不想便宜老五吗？我不能想着从老二家的几个孩崽子身上弄百八十两银子给你藏着，没想到他们那一家人竟然那么狠毒！” 柳氏心里也不平衡，闻言，她便阴阳怪气地问道：“以前不是说饥荒那年你们家老二自卖为奴了吗？ 他怎么又回来了？ 还带着那么多的银钱？ 他会不会是逃奴啊？” 第36章 私塾 第36章私塾 柳氏的话如同一道闪电，让云守祖眼前一亮。 他一拍柳氏的屁股，兴奋地几乎跳起来。 “对，逃奴，一定是逃奴！” “我听说富贵人家里买的奴才，大了就给配丫鬟，等生了孩子，孩子也是奴才！” “哼，一家子奴才，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怪不得他要从京城回来呢，原来是逃回来的！” “他家的银钱，指不定就是偷了主家的！” “还有那马车，一定也是偷的！” “还有那小厮和丫鬟，定然也是他们偷偷带出来的！” “好你个云守宗，一个逃奴，还敢在爷面前嚣张！” “我要去县衙，去县衙告他是逃奴！” “听说告发逃奴是有奖赏的，要是主家大方，指不定就奖赏百八十两银子呢！” 见云守祖兴奋得不成样子，柳氏就问：“这事儿要不要跟娘说？” 云守祖忙道：“不，要是跟娘说了，那赏银就没有咱们的事儿了！” 柳氏想想也是，要是银子落在陶氏手中，那就全扔到老五的那个无底洞里头去了。 正想着呢，兴致高昂的云守祖就把手伸到柳氏的里衣里去了，狠劲儿地揉捏。 很快，柳氏就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第二天清晨一早，云守宗就跟云起岳出门了，云守岳要去私塾，出于对先生的尊重，云守宗这个家长就要亲自奉上束修。 云娇吃完饭，就跟云起山两个人在找房子中捣鼓起手工皂来。 因着做面霜要用甘油，故而两人就先试着做手工皂，看能不能从中提取出甘油来。 材料都是买现成的，兄妹两个就按照云娇从书上抄下来的方子开始试验。 捣鼓了一个早上，废了不老少的羊油和碱，都没有做出云娇想要的手工皂，倒是得了一大堆的普通肥皂。 不过让云娇欣慰的是，云起山只是失败了两三次，就成功地提取出了甘油！ 有了甘油，就可以随便制作面霜了！ 吃完饭，云起山去乔家之前，云娇就对他说道：“二哥，你抽空做一些磨具，要雕花的，等我们捣鼓出更好的胰子，就用模具倒出来，就比现在只用小盆儿装好看多了！” 云起山忙点头答应，直夸云娇聪明。 云起山走后，云娇照例午睡了半个时辰。 醒来之后她没有立刻起床，而是在琢磨着手工皂的事儿。 他们这样弄出来的普通肥皂成本太高了，大业朝制作胰子也就是普通肥皂基本上都是用的草木灰，没人用烧碱。 所以，她必须做出透明的精油手工皂，才能赚大钱。 一想到赚大钱，云娇就来劲儿了。 她立刻在淘宝买了玫瑰精油、甘油、酒精、以及橄榄油、杏仁油等物，又跑到厨房，带好手套口罩，自己一个人捣鼓起来。 按照书上抄来的步骤，云娇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不急不躁地认真操作起来。 最终小锅里的皂液液越来越粘稠，终于达到了书上描述的标准，云娇知道，她成功了！ 她将皂液倒入准备好的长条盒子里，然后再在上面盖上一层细布遮挡灰尘，就把这盒散发着玫瑰香味的透明手工皂拿到自己的房间，放在窗台上冷却。 接着，云娇又照着书上的方法，将就手中的原材料，开始制作面霜， 有了甘油，制作面霜就简单多了。 云娇把大业朝制作面脂的方法和现代diy面霜的方法综合了一下，就开始实验起来。 她之所以将古方和现代的方法综合起来，是为了不显眼！ 毕竟一些原料，憋死她也捣鼓不出来。 若是后面觊觎方子的人多了，她把综合改良过的方子卖出去就是了，至于你们做不做得出来高级面霜，那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关键是，她也做不出来啊，卖的都是淘宝买来的。 现在做这么多工作，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等晚间云守宗和云起岳从镇上回来，云起山从老乔家回来，云娇的改良面霜配方也实验出来了。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天才，实在是又有配方，又不缺原料，想不成功都难！ 云起山回来，就带着一堆模具回来。 “娇儿给！” 云起山将这些模具都瘫在堂屋的桌子上，各种样式，各种花色，雕工相当精细漂亮。 “师傅听说是你要的东西，就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给你做的，我打的下手！” 见云娇喜欢，云起山就高兴。 云娇忙道：“二哥，明儿你去的时候就帮我谢谢乔爷爷，等肥皂晾好了，你给乔爷爷家送几块去。” 有了模具，她明天就能再做一些手工皂了。 想到这里，云娇又道：“二哥，我一会儿给你画个图样，等你会做了，你自己帮我做一些模具！” 云起山忙点头：“娇儿你放心，二哥很快就会做了！” 饭菜端上来了，云起山就和云起岳一起将模具帮云娇收到房间里去。 云家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云守宗和方氏都想让孩子们过得随意一些，少一些拘束。 一上桌子，云娇就问：“大哥，私塾怎么样？你还习惯吗？” 云起岳温柔地笑道：“很顺利，夫子是举人，无意仕途，一心扑在教授后辈学业上，是个值得敬重的人。” 想着自家大哥很少夸人，云娇觉得，大哥口中的夫子，定然是个人物。 云起山好奇地问：“那你见到五叔了吗？” 云守礼在私塾念书，只是整个槐树村都知道的事儿，也是整个槐树村独一份！ 耕读人家，指的是地主之家，显然，云家老宅不具备培养读书人的实力，却又偏偏要这么干。 云起岳淡漠地摇头：“没有，倒是听夫子提过一句，乙班有个叫云守礼的人。” 镇上的私塾按照读书的进度和资质分班，设置了甲乙丙三个班，其中丙班和乙班的授课夫子是两个老秀才，而甲班这是祁举人亲自授课。 云起岳被祁举人考校之后就被直接分到了甲班，可见他在学业一途的功夫有多扎实。 用夫子的话说，只有甲班的人具备下场靠秀才的能力，丙班只是学问入门，乙班稍有进益，想要下场考秀才，还得再多费一番功夫苦读才是。 一家人正说着私塾的事儿，门外就传来了阿贵的声音：“老太爷来了？快请进，老爷太太正在用晚饭呢。” 第37章 都听你五叔的 第37章都听你五叔的 一家人忙起身，就见云老汉背着手进了堂屋。 云娇眼尖地发现，云老汉的手中竟然是空空的，没拿他不离手的烟袋子。 孩子们：“爷爷！” 云守宗：“爹！” 方氏：“爹，您快坐，春梅，给老太爷添一副碗筷。” 虽然头一晚上不欢而散，但到底云老汉是云守宗的亲爹，云娇他们三个孩子的亲爷爷。 当小辈的，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你们吃，不必管我，我吃过了才来的。”云老汉状似无意地瞥了眼桌上的饭菜，光那一篮子细面烙的饼，数量都赶上他们家里头男丁这一桌的饼了。 唯一不同的是，老二家的是细面饼，他们家的是粗粮饼子。 这还不算，老二家的桌上还有两个肉菜！ 老二……富裕啊！ 云老汉说完就上炕边儿坐了，挥手示意小辈们都坐下。 槐树村属于大业朝的北方村庄，家家堂屋都砌着有炕，这也是方便冬天冷的时候能有个暖和的吃饭的地儿。 方氏见云老汉不上桌，也不劝，只是吩咐春梅给云老爷子泡茶。 云家闹腾那几次，饶是方氏再贤惠，对云老汉，也只剩面子情了。 “爹，您这么晚来可有什么事儿？”无事不登三宝殿，且云守宗已冷了心，自然不会费唇舌同云老汉寒暄。 “听说起岳去镇上念私塾了？”春梅泡地茶上来了，云老汉也就开口了。 云守宗点头道：“是，今儿早上去的。” “好！好！好！”云老汉连着说了三个好字，可云娇能是们从他的脸上看出喜色来。 “老云家能连着出两个读书人，可见之祖宗庇佑，只是起岳的年纪尚小，不知私塾的课业能不能赶上。” 他这话一说，方氏和云守宗的脸色就都不好了。 你儿子十五岁就大，我儿子时就岁就小得很了？ 云起岳神色淡淡的，双眸如寂静的潭水，没有丝毫波澜：“劳爷爷挂心了，孙儿在京城学馆自幼苦读从不敢有半分倦怠，此番回到老家重新进入私塾，孙儿不觉艰难，反倒觉得比在京城时轻松几分。” 云老汉闻言皱眉道：“苦读啊……读圣贤书也要看天分，比如你五叔的天分就很高，你这个孩子还小，万事不要太强求了。 左右都是一家人，一笔也写不出一个云字来，你要是学不下去也无妨，待你五叔功成名就之时，定然不会忘记你们家的。” 其实云老汉想说的是，你没天分就别上私塾了，私塾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吗？ 还不如把浪费在云起岳身上的束修给云守礼用。 云老汉希望老二是聪明人，希望老二能听明白他的话，能理解他！ 云守宗当然是聪明人，不但他是聪明人，他们一家都是聪明人。 云老汉的意思，他们一家自然是听懂了。 可是…… 您老人家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脸啊？ 云守礼能不能功成名就关他们家什么事儿？ 且不说他们家没有并入老云家，就连族谱他们家都是没上的！ 关键是，您老人家根本就没有听明白云起岳的话好吧！ 云娇心中冷笑的同时装傻充愣地朝云老汉小笑了笑，俏生生地解释：“爷爷，我大哥没有勉强，只是觉得镇上的私塾教授的东西比京城简单多了，他学得很轻松。” 云娇说完就笑眯眯地看着云老汉，她把京城两个字咬得很重，见云老汉的脸色不自然了，云娇心里就舒坦了。 云家其他人心里也舒坦了。 唯有云老汉，准备了一车的话，愣是被云娇堵得说不出来。 “好，好！起岳有出息就好！” 他还能说什么？ “你五叔在进学方面是有天资的，上回听他说他打算今年下场试试，考上了便是喜事，若是落榜了，到底也去摸了摸考场的情况。 到时候等你五叔下场考完了，爷爷让他好好给你传授传授经验！” 云起岳风轻云淡地道：“多谢爷爷！” “你们都在一个私塾进学，都是一家人，一个血脉，你多听你五叔的，你五叔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一家人在外头，要互相帮衬！” 云娇就来气了，竟然想让她温润如玉的大哥给云守礼当跟班！ “爷爷，你怕五岁没使嘴的人，就给他买个书童呗！” 云起山也接嘴：“书童不贵，就二两银子就能买个好的！反正奶和四叔也把咱们家的马车卖了，咱们说也有六十两银子。” 云起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喔，他和云娇的话像冰棱子似的，直戳云老汉的心窝子。 偏生，他还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云起岳疏离的撇了眼云老汉：“爷爷，我跟五叔不在一个班上，况且我下了学就要往家里赶，跟五叔见面的时间真是不多。” 镇上的私塾分了三个办云老汉是知道的，老五守礼十五岁的年纪就选入了乙班般，云老汉认为他很有读书的天赋。 至于云守岳，才十三岁，且他说功课简单，那定然是在丙班。 总算有台阶下了，云老汉闻言心里就松了口气，马上顺着云起岳的话说道：“你这个孩子，功课紧张怎么还往家里赶？要不然你就跟你五叔一块儿住吧，这样一来，不但可以节约时间用来读书，你五叔还能指点指点你。” 云起岳道：“多谢爷爷关心，我和五叔的学习进度不一样，还是不相互耽误的好。” 云老汉没想到自己的好意云起岳竟然没有领情，就更加不高兴了。 他看向云守宗，语重心长地劝道：“老二，你可不能由着孩胡闹！” 云守宗道：“反正家里有马车，每天除了接送起岳上私塾，还能顺带搭点人带点货，赚几个小钱。” 一想到云老汉晚上来家里打的主意，云守宗心里就冷笑连连。 你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儿子就该给你儿子当跑腿的？ 这一刻，云守宗已经彻底地站在云老汉的对立面，他不是云老汉的儿子，只是云起岳的爹！ 云老汉没想到儿子也拒绝他的好意，心里十分诧异，他可真的是为了云起岳，云家的子孙着想啊！ 不过到底他也不是真糊涂，思量着可能是这几次陶氏闹得凶了，让老二心里有怨。 随即，他便起身，叹气道：“老二啊，你这些年在外闯荡，不知道家里也不容易，你娘她嘴巴虽然臭了点，但心不坏，她这么……也是为了你五弟，如今，你五弟是我们整个老云家的希望！ 等将来你五弟考上了功名，那老云家就有官身了！ 老云家的人就不用上税赋，也不用服劳役。 老二啊，爹娘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第38章 决定卖方子 第38章决定卖方子 云老汉走了，看着他苍老的背影，云娇觉得他很造孽，但，不可怜！ 他走之后，云守宗就对云起岳道：“你爷爷的话你不要放在心里，你只管好好读书。” 云起岳点头笑道：“我知道的，爹！” 云守宗见状就道：“那就好！”他这个儿子，从小就体贴懂事，几乎没让他们两口子操过心。 反倒是云起山，总是惹祸，从小他就爱拆家里的东西，祸祸了不少。 云起岳又道：“爹，夫子说下个月乡试让我下场试试。” 云守宗：“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觉得自己可以下场，就下场试试。” 春梅和方氏一起收拾了饭桌，云娇就跑到自己屋里把自己下午做好的水晶皂拿了过来，给大家看。 云起山第一个蹦了起来：“娇儿，这个就是你说的水晶皂？好漂亮，好香！的确比二哥捣鼓出来的胰子好一百倍！” 云娇有些得意地道：“是啊，不过这个还要晾晒几天才能用。” 方氏也像见到宝贝一样把水晶皂拿到手中和云守宗一起端详，赞叹连连：“真的像水晶一样，香味也很浓郁很好闻。” 因着云娇跟她们提前说过，面霜和方子都是在京城时从一个蛮夷手中便宜买来的，方氏和云守宗对六岁的云娇能做出水晶皂这种东西来一点都没有怀疑。 “水晶皂其实就是香胰子，只是做的时候多两道工序，多两种配料而已。” 云守宗乐呵呵地道：“水晶皂，好名字……定然能卖个好价钱，我们家娇儿是财神爷！” 方氏也宠溺地看着云娇，脸上的笑容如同窗外的月色，柔柔的。 云娇接着道：“娘，水晶皂可以用来净脸，也能用赖洗澡！” 云起山兴奋地道：“娇儿，那明天早上我们就做水晶皂！” 云娇摇头：“二哥，明天还是要做普通胰子，因为水晶皂要用上甘油，面霜也要用上甘油，而甘油只有在做胰子的时候才能提取出来。” 云起山傻笑道：“呵呵，是我心急了，那我们明天就先做普通胰子。” 云娇道：“二哥，反正方子你也知道，你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 “对了，我下午还做面霜来着，竟让我忘了。”说完便，云娇又跑回屋里，把她做的面霜拿了出来。 她递给方氏，期待地看她：“娘，你试试这个面霜，这个面霜没有之前喔拿出来的好。” 方氏挑了一些抹在手上，仔细感受了一下，就道：“已经很不错了，比外面卖的强多了。” 云娇道：“比外面卖的强就好，毕竟极好的面霜，也不是那么容易制出来的。” 方氏道：“娇儿啊，即便是你不捣鼓面霜，爹娘也能养得起你，不管是面霜还是水晶皂，你只当成玩物打发时间，万不可因此而费了心神！” 云守宗接着道：“主要是不能累着！” 云起岳深以为然地点头，妹妹他也养得起！ 爹娘的话如同一股暖流淌入云娇心里，她甜甜地点头：“爹娘，我知道了，放心，我就是闲着无聊找点儿事儿打发时间。 我想，这个水晶皂把成品做出来之后，方子是可以卖的，面霜的方子我们把最好的留下，像下午这个面霜，是我改过的方子，我觉得也是可以卖的。” “卖方子啊？”方氏有些犹豫了，她是想云娇手中掌握着秘方，以后嫁人了还能多几个进项。 况且秘方这种东西，她下意识地觉得，卖掉很亏。 “娇儿，要不你再想想，爹觉得方子还是抓在自己手中的好。”云守宗也觉得不太合适。 倒是云起岳有不同的看法，他温和的目光像春风似的扫过云娇，如点墨般的双眸闪耀着细碎的星光。 “爹，娘，我倒是觉得娇儿的主意不错，不管是水晶皂还是面霜，所隐含的利益都太大了。 咱们家没什么背景，不一定守得住方子。 与其等到旁人来觊觎，还不如我们早早地卖出去。 卖出去之后，旁人怎么争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娇儿手中只需要掌握住最好的那道秘方就可以了。” 云守宗点头：“嗯，老大说得有理，那秘方娇儿想卖就卖吧。我准备明日上山打猎，那些野物猫了一冬，都出来了。” 闺女给了他四百五十两银子置办家业，他和方氏都商量好了，这四百五十两银子全用来买田地，到时候娇儿出嫁了，就全给娇儿当陪嫁。 至于娇儿想要一座大宅院，这个银子就由他来赚吧，进山去打几只大家伙，应该能卖不少钱。 云守宗此刻还不知道，他以为百八十两就能修建的大宅院，在云娇兄妹的设计与折腾下，最后竟花了几千两！ “卖了也好，卖了就不用累着我们家娇儿。”方氏也觉着云起岳说的有理，也同意了卖秘方。 一家人商定之后，就洗漱睡了。 云守宗躺在床上，嗅着方氏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抚摸着她如绸缎般顺滑的头发，心里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似的，痒痒的。 云守宗的声音黯哑了几分：“娇儿给的洗发水真好，洗了之后你这头发又香又软。” 闻言，方氏的脸就是一热，她还没说话，云守宗的手就不老实起来。 “你干啥啊……明儿你还进山打猎，早点睡吧！” “娘子，我们该给娇儿添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了……添一个妹妹吧，像娇儿那么漂亮乖巧，以后我们若是没了，娇儿跟前儿还能有个说话的姊妹。” 夜色渐渐深沉起来，屋里一张大被盖着云守宗夫妇，不一会儿，被子里就传出沉闷压抑的轻吟声…… 第二天一早，云娇起床之后，云守宗已经带着武器进山了，阿贵驾着马车送云起岳去了私塾，家里就剩下方氏和在厨房忙活的云起山。 云起山起来得早，已经做了不少肥皂，甘油也提取了一些。 云起山和方氏都等着云娇一起吃饭呢，家门外就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云娇跟着方氏和云起山出门一看，就见两个捕快身后跟着几乎一个村子的人，浩浩荡荡而来，把云家小院儿围了个严实！ 第39章 拿人 第39章拿人 丈夫不在家，阿贵去送起岳，家里就只有方氏春梅外加十一岁的云起山。 可偏偏这个时候，不快拿着押人的绳索来了他们家。 方氏下意识地将云娇护在身后，春梅也站在云娇身旁，警惕地盯着来人。 赶来看热闹的村民们云娇都不认识，毕竟他们来槐树村没几天，除了老云家的几口人并里长、族长，老乔头和里长家的三儿子，云娇他们就没同旁人打过交道。 大家窃窃细语，对他们指指点点。 便是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方氏还是镇定地走上前去，不卑不亢地开口问捕快：“敢问两位差爷有何事？” 两名捕快一个年纪在三十来岁，一个年纪有四十来岁，一胖一瘦，面相都是那种不好相与的。 胖捕快居高临下地道：“哼，怎么回事儿，有人举报你们是逃奴，我们是来拿人的！” “轰……” 胖捕快的话如同炸弹入水，一声巨响之后炸起滔天水浪。 方氏的脸色巨变，云娇和云起山也被挑起了火气。 方氏冷声道：“二位差爷，拿人可是要讲证据的，青天白日，郎朗乾坤之下，差爷光凭一句举报就上门拿人，知县大人知道吗？” 瘦捕快鄙夷道：“这种小事用不着麻烦知县大人，将你们拿回去之后，查一查奴籍，定罪之后，县丞老爷自然会发签子写判词。” “原来他们是逃奴啊？难道说是偷了主家的银钱，回老家置业买地？” “听说他们家是从京城回来的，京城比这穷山沟沟好多了，有病才回槐树村呢！” “那不是有原因的吗？你没听见人家差爷说啊，他们是逃奴，既是逃奴，肯定是跑地越远越好。” “要说，云守宗十三岁那年就离开了槐树村，当时正是饥荒的时候，云守宗离开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粮食。 现在想想，多半是卖身所得。” “太不要脸了，要逃也不要逃到老家啊，跑我们村儿算什么事儿啊，没得把村儿里的风水给弄坏了！” “对对，差爷，赶紧把他们一家都抓走！” 一些围观村民兴奋地讨论起来，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像是在看一出猴戏似的。 云娇冷眼看着，那些大声说风凉话的人，身上都一股子痞赖之气。 老乔头和他徒弟也在人群中，见状，就高声道：“你们都闭嘴，瞎说什么？ 那有逃奴不远远而地躲着，偏生要拖儿带女地回老家置业安家的？” 接着，他就讨好地对捕快拱手道：“二位差爷是不是弄错了？” 云守祖两口子藏在小院儿一侧的土包后偷偷看着，见老乔头出来帮云守宗家的说话，两口子就在心中骂乔老头多管闲事。 云守祖说动了陶氏，一大早就把云守光两口子并云守耀两口子打发到陶氏娘家帮着干活儿去了。 云老爷子也被陶氏忽悠着跟她一起去了镇上云娟儿家。 巧合的是，不管是里长还是族长，都不在村里。 更巧合的是，他去县衙报案，刚走出槐树村，就迎面遇上两个办案的差爷。 两个差爷是来找人的，问了他一些别的问题，他一一答了，虽不是两个捕快想要的答案，但云守祖还是抓住机会将云守宗是逃奴的事儿给告了。 云守祖觉得今儿老天爷都在帮他！ 两个捕快本因没有找到镇远侯世子爷的线索而沮丧，忽然来个报案的，两人瞬间就精神了。 东边不亮西边亮，要是他们把逃奴抓回去，总算是有意外的收获不是。 当然，两人也不是傻子，知道不能偏听偏信。 也在村里抓着其他人询问了一番，就愈发地怀疑云守宗一家是逃奴了。 若不是逃奴，明明已经卖身，怎么二十年后从京城回乡了？ 京城什么地方啊，那是天子脚下，随便干点儿什么都能赚钱，很多人想安家还去不了呢。 一个卖了身的人，就算是主人家开恩，给他放了契，还了籍，也没有不留在京城，反而拖家带口地赶几千里路历经艰险回家的道理吧？ 况且，这个云守宗跟家里关系也不好，他们走访了好多人，大家都说，自从云守宗回来之后，老云家就吵嚷了好几次了。 跟老家的人关系不好，就更没有了回乡的理由。 两个捕快对云守祖的话就信了七八分了。 他们敢直接上门拿人，还是欺负乡野人家是布衣白丁，就算拿错了又怎么办？ 放回来就是了。 左右吃苦受罪的又不是他们！ 胖不快不耐烦地瞪了一眼老乔头，语气不善地道：“老头子闪开，不要妨碍我们公务，要不然拿你回县衙问罪！” 见老乔头被捕快呵斥，方氏忙劝道：“请乔叔帮我们娘儿几个跑一趟里长家，请里长来一趟。” 老乔头忙答应：“好，我这就去里长家。” 说完，老乔头和他徒弟立刻就挤出人群，一个往里长家赶去，一个往云家族长家赶去。 老乔头走后，方氏就道：“我们在县衙是落了户的，有户籍为证。” 捕快还没开口，就有人起哄道：“户籍也能造假啊！” “不准备周全怎么敢回村啊！” “我说你们要是心中无愧，就去县衙走一遭，是不是逃奴一查不就清楚了吗？” “她们不敢去，一定有猫腻！” 云娇冷冷地听着这些人的话，把他们的样子都刻在了脑子里！ 他们都是故意的！ “我们无罪，不是逃奴！ 无罪不上枷锁，不知两位差爷是哪儿来的权利来定我们一家人的罪？ 九晋县的青天到底是县太爷还是你们？” 这个举报的人太狠毒了，一个女人，被绑着进县城，众目睽睽之下，是何等的侮辱？ 即便最后无罪释放，可是，女人一辈子的名声就毁了！ 在大业，不乏被冤枉之后放出来的女人用各种方法自尽。 她受侮辱无所谓，可是她们家娇儿，哪怕她拼了性命，也绝对不能让娇儿受哪怕一丁点的侮辱！ 两个捕快被方氏这么一堵，顿时火起，瘦捕快就不耐烦地道：“你们是不是良民跟我们走一趟县衙就清楚了！” “我们有户籍证，在县衙是落了户的，两位只回县衙去查一查便可知真假，为何非要把我们带回县衙走一趟呢？” “那还不不是怕你们跑了吗？”还是先前那帮人在起哄。 正当方氏和两名捕快争执的时候，云娇忽然看到院儿外的土包后满冒出两个头。 她泛着冷光的双眼一缩，当即在淘宝买了一样东西。 然后趁着方氏和捕快争执，悄悄地让春梅和云起山掩护着她，她小小的身形也不引人注意，就窜入人群，往土包跑去。 第40章 事了 第40章事了 云娇悄悄打开刚在淘宝上买来的小纸包，将纸包里的东西往小山包后头一撒，就迅速挤回人群，回到春梅身后。 “啊……，这是什么啊，好痒！”土包后的云守祖和柳氏尖叫着跳了起来，不断地挠手挠脸，原地跺脚。 一些色的小颗粒被他们抖落了下来，但是还有一些则顺着他们的脖子往下，落到里衣里。 这下子，就不止是头脸痒得难受了，就连身上也痒了起来。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抠了起来，他们这一闹，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这时，老乔头也把云家宗族的几位族老给请了来，除了一位是云老汉的亲兄弟以外，其他三位都是云老汉的堂兄弟。 乔老汉怕方氏几个妇孺吃亏，也来不及多找人，慌忙找了个云家族老就过来了。 “守宗媳妇，这是你二叔，这是你四叔、五叔、七叔、十一叔。” 这几位云家的族老先是撇了眼狼狈的云守祖夫妇，见老乔头介绍，就转头来看向方氏几人。 方氏忙向几人福了福：“云方氏见过二叔、四叔、五叔、七叔、十一叔。” 云娇和云起山也跟着向五位长辈行了标准的晚辈礼：“云娇、云起山见过二爷爷、四爷爷、五爷爷、七爷爷、十一爷爷。” 这算是云守宗家的第一次跟几位族老正式见面，虽方氏等人的处境不利，但方氏和两个孩子不卑不亢，从从容容优雅行礼，礼数和教养不输大户人家。 几位族老对方氏以及两个孩子的表现相当满意，再转头看云守祖两夫妇，对比立现。 大家都寻思着，以后，得让自己家后辈多跟三房家的老二来往。 云家遇到的事儿几位族老已经听老乔头说过了，都心里有数。 这会儿都来云老汉的二哥云家荣就对两名官差拱手道：“两位差爷，我们这侄儿家的确是良民，且是有户籍证的，若是两位差爷回去查一下就知道真伪了。” “我们回去查，万一他们跑了怎么办？” 老四云家成道：“差爷要是怕他们跑了，那不如留一人在此，另外一人我们这就用牛车送您回县衙查探，定然不会误了差爷的事儿。 我这侄儿媳妇和小丫头都是女眷，且现在并无罪证，您二位将她们绑会县衙也不妥当。” 两名官差闻言也觉得有两分道理，只是之前举报的人口口声声说他们家是逃奴，且愿意担保。 关键是，他们现在下不来台！ 所以，两人的目光就投向了疯狂抓痒，已经将手脸都抓出血印子的云守祖夫妻身上。 云娇拉了拉云起山的袖子，示意他低头，然后附耳说了几句。 云起山偷偷朝她笑了笑，就朝两位官差拱手问道：“敢问两位差爷，那举报我们的人是谁？” 胖捕快指着云守祖道：“就是他！” 云娇冷笑，她果然没有猜错！ 若不是他们举报的，他们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躲在土包后头？ 而且，之前她看到那些起哄的人，目光都不时地瞟向土包后的云守祖。 想来，那些人都是云守祖找来的。 真是太歹毒了！ 云起山又道：“两位差爷可知此人是我们的四叔，是我爹的亲弟弟！且两日前，四叔在县城讹诈车夫的时候被我们撞破，坏了他的好事。 所以，他才想要报复我们家，诬赖我们家！” 他知道云守宗和云老汉已经达成协议，用马车抵了六年的孝敬银子，故而就不再提偷马车这茬。 至于窑子……云起岳晚间就寝之时就警告过他，不准他挂在嘴边。 云起山的话音一落，众人哗然，还有这茬……两位捕快就更拿不准了。 只是，他们已经说了要拿人回县城，现在又不拿人，岂不是显得他们儿戏。 况且，若是他们将人拿回县衙，也表示他们干了活了。 有嫌疑当然要查，即便是查清楚对方是冤枉的，可是前有举报人，后有他们的查证，也算是他们干了活儿了。 至于几名妇孺是不是会因此名声扫地，就不在他们两个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一想到这里，两人还是决定要拿人回去。 云娇见两人目光变幻，心知可能要遭。 于是便装作不懂的样子去拉方氏的袖子，害怕地说道：“娘，我怕，您能不能找人帮忙去镇上私塾找大哥回来，大哥不是说祁夫子很看重他，待他很好吗？他一定会同意大哥请假的！” “娇儿别怕，二哥会保护你！”闻言，云起山立刻去牵云娇的手，表示自己能和大哥一样保护她。 倒是方氏听懂了云娇话里的意思，心里赞叹云娇聪明的同时，也配合着她犯愁地道：“可这一时半让谁去找你大哥？况且，你大哥的夫子是举人，最重规矩，定然不会让你大哥请假的。” 云娇的话点明了她大哥在镇上的私塾进学，方氏的话点名了祁夫子是举人的事。 果然，听说对方有人在祁举人手下念书，两名捕快的脸色就变了。 先不说举人在大业朝的地位有多高，就说这祁举人出入过几次县衙，每次都是县太爷亲自送出来的，可见他和县太爷的关系有多好。 这两名捕快没想到这家人竟然还有人在私塾上学，且还是祁举人的学生，那就麻烦了。 本来在方氏说他们户籍证明并多次让他们回县衙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信了几分了。 这下得知他们家还有人在上私塾，就全信了。 且不说逃奴了，就算是被还了契，变成良民的奴才，三代之内也不能科举。 大业朝阶级森严，没有那个逃奴有胆子用假身份去参加科举，一旦被发现，那可是全家都要抄斩的罪！ 可见这家人根本就不是逃奴！ 只是，这家人怎么不早说他们家有人是祁举人的弟子？ 真是坑死人了！ 若是普通布衣他们欺负了也就欺负了，牵涉到祁举人的学生…… 想着，这两人满腔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不过他们可是老油子，也不当场发作，而是装模做样地让方氏把户籍证明给拿出来。 方氏立刻就去屋里拿出一个雕迎春花的鸡翅木小匣子，她当着捕快的面将小匣子打开，将放在里面的户籍本子拿了出来，递给两位捕快。 当着众人的面儿，方氏也不怕两个捕快使坏。 县衙的用印两人都认得，且他们两个虽不识字，但县衙小吏的字迹他们也是认得的。 第41章 抓人 第41章抓人 胖捕快将户籍还给方氏，当着众人的面确认了方氏一家人不是逃奴，且一家人都没有卖身为奴的记录。 然后就和瘦捕快大步走到一心挠痒痒，没注意事态发展的云守祖跟前儿，二话不说拿着绳子就绑。 云守祖和柳氏之前只顾着挠痒痒了，根本就没注意到之前方氏等人和捕快的交涉，不知道在云娇和方氏点出云起岳是祁举人私塾里的学子之后态度的转变。 也不知道方氏竟然拿出了户籍证明！ “差爷，您绑错了，应该绑她们！”云守祖忙说。 他身上又痒，这会儿又着急，尖锐的声音容让众人直捂耳朵。 “对对，差爷她们才是逃奴啊，您放心，您们把他们抓走，等他们家男人和大小子回来了，我们一定帮差爷看住了。” 柳氏难耐地扭动着身子，奇痒让她忍不住疯狂地去抓，扭动之间，她腰间地白肉也露了出来，引来村里闲汉们一顿瞅。 村里的大小媳妇，没出门子地姑娘们，有不好意思捂眼睛的，也有边看便嘲笑的。 更有那胆大不怕事儿的，起哄道：“柳氏，痒得难受就让爷们来给你挠啊，一个不够我们来两个，两个不够我们来一群，哈哈哈哈……” 这边云家的族老们纷纷摇头，云守祖这两口子，真的是在给云家宗族丢人！ “啪……” “啪……” 胖瘦捕快同时扇了夫妻俩一人一个耳光，两人当场被打得蒙圈了。 “妈的，人家有户籍证明，根本就不是逃奴！” 瘦捕快接着胖不快的话头继续骂道：“不但不是逃奴，人家根本就没有为奴的记录！ 你跟云守宗不是兄弟吗？啊？你们两个是在耍着咱们兄弟玩儿啊？ 诬告，加妨碍办差罪加一等！” “走，懒得和他们罗嗦，先捆回衙门里头再说。”胖捕快这边儿麻溜地将两人绑了个结实。 两人现在又痒，又被绑着动弹不得，难受得要死。 偏生，偏生捕快的话又如同一桶凉水将他们两个从头到尾地浇了个透彻。 云守祖不可置信地看方氏等人，摇头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云守宗十三岁那年卖身为奴，村里的老人都知道！” “对对，差爷，他们的户籍证明一定是假的，你们定然是被他们给骗了！” 见两个捕快不相信，云守礼忙求助地看向云氏宗族的几名族老：“几位叔伯您们给我做个证啊，那云守宗当年为了让爹娘不卖掉云花儿换粮食，他就自己自卖自身，这事儿你们都知道啊！ 当时，因为这事儿，他还被除族了。” 闻言，两名捕快和众村民的目光又投向了几名族老。 云家荣向两名捕快拱手道：“两位差爷，当年守宗的确是十三岁离家，离家时也确实除族了。 不过你这除族是他爹娘提出来的，跟卖身没有任何关系。 况且，方氏拿出来的户籍证明两位差爷已经确认了真伪。 你们就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万一他们跑了呢？”云守祖跳脚道。 两位官差皱眉，两边都有理，但是他们的户籍证明的确没错。 到底…… “老四，你们两口子消停点儿吧，守宗是你们二哥，那有做弟弟的嚷着盼着自家哥哥出事儿的？” 忽然，人群散开一条道路，里长张大海匆匆而来，向两名官差拱手。 里长什么的帮着管理乡里，经常往县衙跑，跟捕快们也打过交道故而，两名官差都认识张大海。 他今儿一早就去办事儿了，刚回村，就听到风声，有人告云守宗一家是逃奴，他慌忙就赶来了。 “守宗媳妇，委屈你们了！” 里长这句话，一锤定音，表示云守宗家的确不是逃奴。 要知道，去县衙落户，里长这里就要过一次，毕竟真正协助着县衙管理乡里地是里长。 接着，张大海就对两名捕快说道：“他们的户籍是老夫亲自陪同他们家户主去衙门里头办的。 当初云守宗十三岁离家的事儿我是知道的，他并没有卖身，只是他师父看上他，带他去行走江湖。 当初他除族的事儿我也知道，那也是他师父要求的，如果守宗不从宗族里剥离出来，他就不会带守宗走，也不会给云家粮食。 换句话说，守宗当年就是被他师父用一点儿粮食换走的，但是并没有卖身。” “怎么可能，里长，你胡说！差爷，他一定是被云守宗给买通了，我娘明明就说过，说过云守宗是奴才，说他们一家子都是奴才秧子！ 我娘说当年云守宗就是自卖自身……” 云守祖闻言就口不择言，里长的脸色顿时就黑了起来。 “我可没有任何资格给人发放户籍证明，买通我有什么用？” 里长能为了自家的事儿说这么多话，可见已经相当费心了。 见云守祖又攀扯起了里长，方氏冷冷地瞥了一眼云守祖两口子，扬声道：“不知哪位乡亲会装牛车，还请帮个忙，搭把手。” 家里买了牛，牛棚那边附送了一个拉货用的平板车。 方氏的话音一落，立刻就有几名乡邻跳了出来：“我们会。” 不一会儿，大家帮着方氏把牛车套好了，其中一名叫齐三儿的小伙子自告奋勇地道：“婶子，我会赶牛车。” 方氏笑道：“那就请小哥帮我把两名差爷送到县城去。” 两名捕快是出来寻访贵人下落的，要沿路细细地盘查，故而是步行来的。 现在方氏提出要送他们回县衙，他们当然不会推辞。 两名捕快将云守祖两口子扔到牛车上，见他们瞎嚷嚷地厉害，又利落地堵了他们的嘴。 因着云守祖的举报，他们差点就做错了事儿，要是真抓了祁举人学生的家人，万一那学生求了祁举人到县衙去找县令，那他们可就傻了，到时候挨板子还是小事儿，也不知道这身差服是不是能保住。 诬告亲兄，仲伤里长，妨碍棺材办案。 两名没寻访到贵人踪迹的官差决心要用两人去领功抵过，心里已经想好，回去定然要将这两人的罪名落实。 为了避免两个捕快回去乱说，这边里长亲自送两名捕快出村，同时悄悄地每人给塞了二两银子。 银子是方氏请里长帮忙给的，阎王易见，小鬼难缠，方氏深知其中厉害。 等看热闹的人都散了，方氏邀请几位族老留下用饭，因着云守宗不在，云家只有几个妇孺，族老们就推辞了。 第42章 唐水 第42章唐水 “娘，云守祖，他是想我们一家人死！” 逃奴，他还真想得出来，云起山恨恨地说道。 云娇补充道：“不止是云守祖，这里头，还有陶氏的事儿。” 云起山和云娇直接喊云守祖的名字，对于一心想要整死他们家的人，不配被他们喊叔。 方氏冷冷地看着门外云家的方向，揽着儿子和女儿的手都还在发颤。 那两名捕头不依不饶地定要将她们拿走，这里头……定然有云守祖的手笔，或许，他许给两名捕头什么好处也不一定。 若她们真的被捕头抓走，她倒是无所谓，可娇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关键是，就算是捕快后来查清楚抓错了，也不过是将她们放回来而已。 而那大牢那里是女人可以呆的地方。 云守祖和陶氏，简直是太恶毒了。 “等你们爹和大哥回来，娘会和他们好好合计合计这事儿，定然不会便宜他们的！” 当他们是外来户好拿捏，陶氏，可是打错了主意。 见她娘有成算，云娇也就不说什么了。 倒是云起山，不放心娘亲和妹妹，中午吃了饭，竟没去老乔头家。 方氏和云娇都知道他心里所想，也没劝。 云娇照常午睡，睡醒了之后见云起山还在做肥皂，想了想反正有时间，就索性教他做起了水晶皂。 “娇儿妹妹，云守祖两口子身上痒，是不是你整的？”这问题云起山憋好久了，现在终于问出来了。 云娇也没瞒着他：“是鱼尾鸢的种子，这种花开起来很漂亮，可是种子上却有一层能引发奇痒的绒毛。如果忍不住痒痒抠破了，就会流脓长水泡。” “这么厉害，太好了！”云起山顿时笑了起来，想着那两口子难受的样子，他就解气。 “奇痒，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奇痒法？” 云娇奇怪地看向他：“二哥想试试？” 云起山闻言忙摆手：“不想试！只是想知道他们到底有多难受罢了。” 云娇一边搅动加热的油脂，一边存量的笑道：“估计他们去县衙这段路上，想死掉的心都会有的。” 辣么痒，还被绑着手脚，真是要命了。 鱼尾鸢种子的痒只要洗过澡之后就会消失，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想的，痒痒了不赶紧跑回去洗澡去，反倒一直呆在原地挠。 或许，他们是想亲眼看着自己家人被捕快抓走？ 套用一句陶氏的话，黑心肝儿烂肠肺的人，遭什么罪都活该。 “痒死他们才好呢，不过以后有这种事儿就让二哥做，那种子有奇痒，万一娇儿沾着了就不好了。 二哥皮糙肉厚些，就算是万一沾着了也怕。 娇儿，你可记住了。” 因着知道云娇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花种，也知道云娇今天原打算是把花种撒到地里的，故而并没有怀疑花种的来历。 云起山的叮嘱想暖流流进云娇的心里，她忙点头：“知道了二哥，不过那包种子已经全撒到他们身上去了，现在我这儿已经没有了。” 听云娇答应了，云起山就放心了。 等晚间云起岳回来的时候，进山的云守宗也终于在一家子的期盼下回到了家里。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有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少年跟着他一起进的云家。 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见一个乖巧可爱，粉团子似的女孩子在打量他，他立刻局促地低下了头。 云娇乐了，这家伙太害羞了。 看他背上背着弓，腰上憋着匕首的样子，应该是个猎人，可偏生他清秀害羞的模样，跟他的形象好不相符。 “这是水伢子，隔壁村唐猎户家的孩子，我们在山上遇见的，打这个大东西，水伢子可是帮了大忙了。” 乌漆嘛黑的云娇等人出来的时候没注意，这下春梅打着灯笼出来，大家再顺着云守宗手指的方向一看，竟是头野猪！ 云起山惊呼：“爹，这头野猪得有三百多斤吧？” 云娇跑到云守宗的身前，让春梅把灯笼拎过来，就着光亮仔细地打量云守宗：“爹，你没事吧，可有伤着？” 想着前世自己看的动物世界，云娇就觉得心有余悸，野猪，特别是这种大块头的成年野猪，那攻击力可是相当吓人的。 一般来说，野猪能长个一百多两百斤算是不错了，而且在经过一个冬天之后，这头野猪还有三百斤，这只能说明一点。 就是这头野猪不是一般化的强悍！ 云守宗接过方氏地给他的热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揉了揉云娇的小脑袋，欣慰地笑道：“娇儿不用担心，爹没受伤。” 被自己家闺女关心着，云守宗觉得比喝了蜜还甜。 唐水一直在偷偷地打量云娇，他的身上除了挂了一长串山鸡和野兔之外，怀里还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狗崽子。 云起岳走上前来，不露痕迹地牵着云娇的手，隔在她和唐水之间。 这小子看他们家娇儿的眼神太黏糊了，云起岳很不喜欢。 “这次多亏了水伢子，要是没有他射出的致命一箭，爹可能就会受点小伤。” 接着，云守宗又道：“娇儿她娘，再去弄两个菜，晚上就留水伢子在这儿吃饭。” 方氏马上应下：“好，我这就去。” 唐水忙摆手：“婶子不必忙活，我爷爷还在家等我呢，我得回去给他老人家做饭。” 方氏有些遗憾地道：“这样啊，那你且等着，婶给你装几个饼，回家你只需煮点清粥就能吃了。 现在天色已经黑了，婶子就不虚留你了。” 方氏是个痛快人，唐水既然说家里还有长辈在等，便不强留了。 云守宗道：“这头野猪你也有一半，等明日我将这头野猪处理了，就给你送去一半。” 唐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是云叔你自己打的野猪，当时它已经不行了，我只是补了一箭而已，云叔不必跟我客气。” 接着，他几把怀里的雪白狗崽子递给云守宗。 “云叔这崽子给你，我走了。” 说完，他竟一溜烟地跑了。 方氏在后头大喊：“水伢子，把饼带上。” 可惜，唐水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云娇自两人进院儿就一直拿眼睛瞄这只雪白的狗崽子，心里喜欢地不行。 没想到，唐水竟然将狗崽子送给了他爹。 见她喜欢，云守宗就将狗崽子放到云娇手中，云娇立刻稀罕地抱着，太萌太可爱了。 这小家伙，长得像哈士奇和萨摩耶的联合版，但是一双水润的眼睛却异常的明亮。 第43章 云老汉的恩典 第43章云老汉的恩典 “小白！” 云娇稀罕地摸着小家伙的头，顺便把名字给定下了。 小家伙哼哼唧唧地在云娇手里拱了拱，又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云娇的手心。 给云娇乐得直笑。 方氏招呼大家进屋吃饭。 饭吃完了，云娇寻了个大碗，装了用肉汤泡的饼，然后又扔了几块儿肉进去拌了给小白吃。 没想到这小家伙胃口还挺好，三两下工夫就吃完了，还把碗添得亮铮铮的。 小白狗吃完饭了，就开始满院儿的溜达尿尿，云娇知道，这是动物的习性，在标记自己的地盘。 方氏和春梅两个把收拾完灶房，回到他们屋里，她才开口提云守祖的事儿。 因着云娇和云起山都经历过这件事儿，故而方氏也把他们留了下来。 即便是方氏描述的语气很平稳，并不激动，可是云守宗和云起岳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逃奴，他们还真是敢想！”云守宗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炕桌上，一双眼更是像要喷出火来似的。 “可不是吗？陶氏总骂一家人黑心肝烂肠肚，可你看看他们母子都干的什么事儿？ 这次虽说是云守祖出的面，可是为什么今天云家老宅除了云守祖两口子其余的人都不在？ 可见是陶氏动了手脚，云守祖可没这个能耐让老云家全家一大早就外出。” 云守宗点头道：“这就不必说了，这事儿定然有那老虐婆的手笔。 这野猪就不卖了，我明天早点起来把野猪料理了，给族里帮过我们的几个族老，还有里长家送点儿去，再给水伢子送一半。 下午我就请里长跟我一块儿去县衙一趟，看这事儿县衙那边是怎么处置的。” 方氏道：“你心里有成算就好。” 接着，方氏又跟云起岳说道：“明日去私塾，你给夫子祁举人也带点野猪肉去，今儿若不是娇儿提醒娘借了祁举人的名头，这事儿，还不知道要闹成那样呢。” 当然，里长来了之后这事儿算是彻底解决了，可到底之前里长不在，若不是借了祁举人的名头，说不定那两个捕头就要强行上把她们给绑了。 云起岳道：“是，娘，儿子知道了。” 接着，云起岳又道：“爹，您以后就别去山里打猎了，一个危险不说，二个您不在家，娘和妹妹再遇到像今儿这事儿……” 云守宗半点没有被儿子说教的不自在，反倒愧疚地说道：“是我想岔了，放心，爹以后尽量少去山里。” 云娇却想，看来自己得加快赚钱的速度了，得让爹有很多钱，有安全感，才不会老是想着进山。 “杀千刀的烂心肠的东西，你们给老娘滚出来，把老四给老娘还回来！” “云家昌你个老不死的，老娘给你生儿育女，你这个挨刀货，竟然看着一帮子奴才秧子祸害你儿子！” “烂心肺的脓包东西，奴才秧子，帮着捕快带走老四两口子，你们是要老四两口子死，是要老娘的命啊！” 门外，传来陶氏撕心裂肺的声音。 云守宗一家人黑着脸走出去，就见院儿外头，陶氏便往他们家跑，边哭骂着。 她的身后跟着一群人，等近了，就着火把的微弱光线，云娇才看清楚，除了云守祖两口子和云守礼，都来了。 不但如此，见陶氏上云守宗家闹腾，周围的乡邻们纷纷打着火把出门跟了过来。 等人近了，云娇就看见还有好些端着饭碗的呢。 这年头，没电没科技。 一到晚上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大多人村里人为了节约灯油，甚至连灯都不点，天一黑就上床，做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 然后孩子就一箩筐一箩筐地生。 这会儿有免费的热闹看，村民们的热情就高涨了起来。 连有些上了炕的，都麻溜地穿好衣服冲出门，生怕晚了占不了好位置。 小白一溜烟儿跑到云娇的脚边，警惕地盯着院儿门外的人，脖子上地毛竖了一圈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不过，外头的动静儿太大，没人注意小白的异样。 “爹，你们来干嘛？” 云守宗并不理会陶氏，直接挡在院儿门口，没有让他们进来的意思。 云老汉见状脸色就不好看了，这老二竟然连院儿都不让他们进了。 “老二啊，都是云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怎么就人心把你四弟一家往衙门里送啊。 进了衙门，不死都要脱层皮。 明天一早你就上衙门把你四弟两口子保出来，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爹也不会怪你的。” 云娇乐了，这云老汉可真会颠倒黑白。 半句不提云守祖两口子对他们一家人做的事儿，一来就往她们家扣屎盆子。 “爹，我问过乡邻了，他们都说四弟是诬告老二一家是逃奴，才被捕快带走的。” 云守光忙去拉云老汉的袖子，慌忙解释。 云老汉甩开他的手，气哼哼地说道：“老四纵然有不对地地方，可都是老云家的人，都是兄弟，他做错了，做哥哥的说一说就是了，再不济还有我这个当爹的教导。 为什么就非要让捕快把你四弟给带走？ 还是他们家的牛车把你四弟两口子送县衙里去的！” 陶氏：“你这个挨千刀的黑心肠烂货，你什么不死在外面，回来就搅得一家人不安宁！ 老四没有错，你们就是一家子奴才秧子，没卖身，没卖身人家傻啊，给我们家钱粮？ 没卖身主家非要把你的名字从族谱里头除去？” 云老汉说完，陶氏就又嚎上了。 云守宗冷看都不看她，只是冷笑着看着云老汉：“我卖没卖身爹不是很清楚吗？ 当年签没签卖身契爹难道不知道吗？” 云老汉讪然道：“爹当然知道，只是这不是不合常理吗，你娘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 云守宗早就看透了，这会儿也没有失望。他是只是冷淡地看着云老汉，一字一顿地说道：“爹，我娘在山上埋着呢，陶氏算什么东西，也敢当我娘？” “老二，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云老汉显然没有料到云守宗会这么说，惊得他半天没闭上嘴巴。 “云守宗，你个不孝子孙，老娘跟你拼了！”闻言，陶氏尖叫一声，张牙舞爪地朝云守宗扑去。 可是当她接触到云守宗那带着杀意的眼，顿时就怂了，她目光一转，落到云娇身上。 心道，哼，你们不是疼这个丫头片子吗，老娘就抓花她的脸！ 接着，她就干脆利落地转头扑向云娇。 第44章 小白发威 第44章小白发威 所有人先是一愣，再是一惊。 外人不清楚，云家老宅的人心里可是明镜儿似的，那云守宗一家人可是将云娇捧手心儿里，放心尖儿上疼的。 这陶氏突然扑向云娇，要是云娇有个好歹，云守宗这一房可是要彻底地跟老宅翻脸成仇了。 云老汉也没料到会忽然出现这个变故，人都傻了，这婆娘，是专门来坏事儿的吧。 他这个老二……到底不一样。 有些话，他说都显得过分，更遑论陶氏不止是开口骂，还动上手了。 老三云守耀见状心道要遭，赶紧去拉陶氏，这边云守宗和云起岳、起山父子三人忙去拉云娇，拉陶氏。 但，谁也没有小白快。 众人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就听到陶氏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小白扑在陶氏的身上，张开大嘴对着她裸露在外面的脖子和脸一顿乱咬。 虽然它还小，乳牙不长，咬得不深。 可依旧给陶氏造成了血淋淋的伤口，看起来极为可怖。 云娇愣了，这小家伙，她才喂了它一顿饭啊，就知道护主了。 围观的人们也愣了，好多人都在夸，这小狗崽儿真是厉害。 就没有说陶氏可怜的。 可见陶氏平日里在村里名声有多差劲。 云守宗打定主意让陶氏多吃点苦头，所以在小白咬上陶氏之后，他本能地迈出一步，可随后又生生把这一脚给收了回来。 云娇打量着云家老宅这些人，大房的几个人，明显是不想出手去帮陶氏的。 三房的人一副有心无力的样子。 云梅儿和云老汉一副想帮忙又害怕不敢的样子。 他们的态度，极大程度地取悦了云娇。 这边云起山还悄悄地凑在云娇耳朵跟前儿说：“小白好样的，以后等二哥赚钱了，天天给它买肉吃。” 云起岳淡淡地瞟了眼云起山，轻轻地握了握牵着云娇的手：“明天大哥下学就给小白买肉回来。” 云娇：…… “老大，你个丧良心的，还不来把这个小畜生弄走，要咬死老娘啊！” 因着陶氏反抗，小白几次被甩出去，利落地翻一个滚儿以后有呲牙扑了上来。 这回，小白更是死死地咬着陶氏的手腕，怎么都不撒口。 陶氏甩不掉，顶着一张血咕淋凼的脸嘶吼着。 云老汉这才被陶氏吼醒，他忙对云守宗道：“老二啊，快把你家狗崽子弄走。” 云守宗的目光越过云老汉，瞥见阿贵带人来了，这才上前把去抱着小白，摸着它的头安抚着，好一会儿小白才松了口。 云起山立刻跑去从云守宗手中接过小白，转身就往它嘴里塞了一块五花肉。 这是他刚才跑回灶房拿的，大哥不是说明日下学就给小白买肉吗，他今晚就给！ 小白吃了肉，就在云起山怀里不安分地动起来，一颗小脑袋仰着，黑玛瑙一样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云娇，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撒娇声。 云娇从云起山怀中接过它，它拿小脑袋在云娇怀里拱了拱，小脑袋靠着云娇的胸口，锐利的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陶氏。 “我不活啦，老二一家要弄死我啊！老天爷啊，云家祖上到底是作了啥孽啊，竟然出了这么个不肖的子孙。 云家昌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就由着你儿子弄死老娘。 老大你个黑心烂肺的东西，就等着你那不孝的弟弟弄死老娘你好夺了云家的家产吧…… 都是一群白眼狼，都恨不得老娘死，我今儿就死在这儿，做鬼毒不会放过你们这帮烂了良心的王八羔子……” 陶氏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地咒骂着。 这边贵提着灯笼领路，里长和族长也到了。 云老汉忙迎了过去：“大哥……里长，让你们看笑话了。” 族长云家荣冷哼一声：“云家昌，你管不了你媳妇就交给族里管教！” 云老汉老脸一红，还未曾开口，陶氏的破锣嗓门儿就哭嚷上了。 “大哥啊，您可不能偏袒老二，老二他要弄死我，您看看我这身伤，都是老二放狗咬的。 您可管管吧，这种虐母的王八羔子，丧天良啊！” “老婆子，你就消停点儿吧。”云老汉瞪了陶氏一眼，然后就向族长拱手：“大哥……里长，陶氏被守宗家的狗给咬成这样了，陶氏再怎么说，也是他的继母。 还有老四两口子，那县衙是人呆的地方吗？ 可老二…… 不但不拦着捕快，还让自己家的牛车帮捕快把人送到县衙。 这当兄弟的，哪能这样把自家人往火坑里推呢。” 族长冷笑：“所以，你大晚上的就兴师动众地带着一家人来守宗家闹？ 你是认为衙门是守宗家开的还是咋的？ 也不想想你们家老四两口子是怎么被抓走的！” 云老汉争辩：“可老四做错事儿，不还有我这个当爹的管教吗？衙门是什么地方，进去了就没个好不说给老云家丢人！” 里长亦是冷笑一声：“既知道衙门不是人呆的地方，若不是我和云家族老及时赶到，再加上守宗家的拿出户籍证明，如今被绑了去衙门的就是她们几个妇孺！ 云家昌，当时你们家老四可是跳着脚说守宗家的户籍证明是假的。 在场的乡亲们好多就是看见了的，那阵势，可真真儿的巴不得守宗一家子人没活路啊！” 里长的话音一落，乡亲们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对，我们都看见的！” “云守祖两口子太不是东西了！” “摊上这样的玩意儿当兄弟，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遇到这种心偏到天上去的父母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呢！” 云家几房人神色各异，但没有一个人出声。 火光下，云老汉的目光闪烁，脸色难看。 里长和乡邻们的话让他无法辩驳，老四两口子做的事儿的确是太缺德了。 他本来想用长辈的身份来压一压老二，好让他明儿一早就上县衙去给人说清楚，说是误会，好把老四两口子给保出来。 可不曾想，竟然弄巧成拙，老二不但不吃他这套，还让人找来了族长和里长，真是半分脸面都不给他这个当爹的留。 老四的事儿揪不住了，云老汉就指着满脸伤的陶氏争道：“就算……可老二家放狗咬陶氏还将她伤成这样……当小辈的，也太狠毒了些。” 第45章 诛心 第45章诛心 云老汉的话，相当的诛心。 一个当爹的说儿子恶毒，就不是给儿子扣个不孝的帽子这么简单了。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云守宗在行凶伤母！ 能说出那样的话，显然，他已经不把云守宗当儿子了。 听了他的话，云守光的脸都吓白了。 他爹当着里长和族长的面儿这么说，是不给老二家活路啊。 要知道，一旦里长和族长认可了这个说法，‘行凶伤母’都不用报到县衙里去，就能处置了老二。 云守光想都不想就跪了下来，连连给云老汉磕头：“爹，这狗不是老二放的！ 老二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娘去挠娇儿，那狗也不能串出来啊！ 爹，我求求您了，求您放老二一条活路吧！” “你给我闭嘴！”云老汉气得发抖，这个老大，以前不管什么事儿都默默地受了，从来都不会多吭一声。 可老二这一回来，老实巴交的老大就变了，先是要分家，现在又当着大伙儿的面来拆他的台！ 陶氏说得没错，老二就是个搅家精！ 他这一回来，就搅得家宅不宁！ “你认老二是你兄弟，你还认不认我这个爹，认不认你娘了？” 面对云老汉的暴怒，赵氏吓得哆嗦，起庆和起祥则咬牙挺胸，挡在赵氏身前。 他们明白，自家的爹做得没错！ 二叔一家也没错！ 只可惜那狗崽子太嫩了，没把陶氏给咬死！ 云守光对云老汉的指责充耳不闻，一味地求着：“爹……求您了！” 云老汉还要呵斥，却有看不过眼的乡邻们开口了： “您可别吹了，人家云二哥才没放狗咬你家老婆子呢，是她为老不尊，叫抓的要去挠人家姑娘，这才被狗咬的。” “就是，我们可看得清楚嘞。” 这会儿，大家的目光都朝云娇看去，落在她怀中的一条白色的狗崽上。 就这小奶狗，牙都没长齐，能咬多狠？ 无非就是满脸的血看起来吓人罢了！ 里长黑着脸呵斥道：“一只狗崽能咬多凶？要不是你去招惹人家，那狗崽能扑过来咬你？ 你婆娘这活蹦乱跳的，可见伤得不重！” 接着，里长又转头看向云老汉，毫不客气地指责：“ 这上晌你家老四带人上门来抓老二全家，没抓成，这会子你又不依不饶了？ 这是白天没逼死守宗一家你不得劲儿，晚间来补刀来了？ 我就不明白了，守宗一家人到底碍着你老云家什么了？ 云家昌我可告诉你，云守宗是槐树村的独门独户，跟你老云家没有半点干系。 你们老云家这么逼迫乡邻，我这个当里长的，可不是瞎子，都看着呢！” 老云家的人都没料到里长会说这么重的话。 大房的人见里长帮着二房说话，顿时就放心了，云起庆忙去把云守光扶了起来。 娇儿说得对，求一个没把你放在眼里的人，就算是磕破头人家也不带理会你的。 还会更加看不上你，加倍地磋磨你！ 云老汉觉着自己这一辈子的老脸都丢光了，不但丢了，还被里长可劲儿往泥里头踩。 顿时，他的语气也有些不好起来：“里长，这事儿说破天也是我们的家事儿，他单独一户又如何？他云守宗还是我的儿子！” 闻言，云家荣斜睨一眼他，嘲笑道：“守宗二十年前就不在云氏族谱上了，这事儿，还是你亲自来找我办的。 老三，做人，不能太过了，还是得要点脸。 上晌你儿子来把人家一家人往死里逼迫，族里几个族老可是亲自瞧见了的，这大晚上的，你又带着一家老小来闹腾。 你让乡里乡亲的怎么想我们云家？” 把一个人除族，就已经代表这个人不是这个宗族的人，不是这一家的人了！ 里长的话重，现在族长的话更重了，云老汉被气得眼前发黑，身体直晃。 里长他敢争辩，族长呢？ 族长这是在告诉所有人，云守宗不是云家宗族的人，他这个老云家的人管！不！着！ 云老汉只觉得天旋地转，可可不甘心啊，他可是云守宗的亲爹啊，自古以来，那有亲爹不能说儿子的？ “老二你……咋想的？” 云守宗漠然地道：“咋想的？父慈子孝，父慈在前，子孝在后。爹，往后我怎么做，重要的还是你的态度！” 族长都帮他把话挑明了，云守宗也就不客气了。 意思简单明了，你要让我尊重你，首先你自己要值得尊重。 云老汉闻言如遭雷击。 看来，这老二，真的没将他当爹了。 可一想到老四在县衙里头受的苦……云老汉又强忍着晕过去地冲动，放低身段低声求道：“老二……爹知道，你这些年受委屈了。可一笔写不出两个云字，你和老四到底是兄弟。 爹不知道老四那孽障对你做的糊涂事儿，要是知道，定然会拦着他的。 老二，你能不能看在爹的面上，看在爹一把老骨头也没几年活头的面上，明天上县衙把话说清楚，把你四弟给拎出来？” 云老汉看向云守宗的眼神充满了哀求，真真儿地摆出了一道求人的态度。 他真的是在求云守宗吗？ 云娇心里明镜儿似的，老头子尖着呢，他毕竟是当爹的，就算是他们家分出去了，可云老汉云守宗的爹这也是事实。 一个爹如此低声下气地当着村里人的面儿求儿子，儿子若是不管不顾，也落不到个好名声。 云老汉这是在用软刀子呢！ 云守宗眉头一皱，道：“爹这是啥意思？难道老四被抓还是我们一家的错不成？难道我们一家就该乖乖地承认自己是逃奴，乖乖地被抓走不成？ 云守祖是您老人家的儿子，我云守宗就是捡来的不成？” 云守宗这番话说得可是掷地有声，利落干脆，你给我上纲上线，我也能给你上纲上线！ 谁也不是傻子！ 云老汉的嘴几番开阖，愣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 这个老二……真是油盐不进！ 现在他才真正的明白，老二一家，从大到小，都不是他能拿捏的！ 他失望地垂头，唉声叹气，看起来异常落寞。 然而，当他刚想转身离开之际，云守宗却又答应了他的要求。 第46章 除非分家 第46章除非分家 当云守宗说答应云老汉提出的要求之后，不但是云娇等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楞了。 云老汉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迟疑地问：“老二，你说啥？” 云守宗看了看自己的妻女，眼神中有歉意，不过，他还是坚持说：“我答应你的要求，明儿去县衙说清楚，看看能不能把老四两口子领回来。” 里长张大海和云家族长云家荣都微微摇头，对云守宗这个决定感到很失望。 到底，还是没有顶住云老汉的压力。 云守祖那个祸害就该弄到大狱里头受点儿罪。 若是云守宗明儿真的亲自去县衙把他给弄出来，他知道云老汉能拿住云守宗，这往后还铁定还会变本加厉地来作他们家。 这云守宗，看着精明，这内里却是糊涂的。 大房向来是没主意的，对云守光而言，只要是云守宗没什么事儿，其他的就不是事儿。 三房云守耀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云守宗，他这个二哥，他怎么有些看不懂？ 云老汉这厢也激动上了，他忙道：“老二，爹知道你委屈，你放心，等老四回来，我让他给你们磕头赔罪？” 云娇嗤之以鼻，磕头赔罪？谁稀罕啊？ 云守宗冷漠地说道：“磕头赔罪就不必了，不过爹，我还有个条件，您要是答应了，我明儿就去，若是不答应，您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云老汉一愣：“什么条件？” 云守宗指着云守光一家道：“把我大哥一家分出去！” “啥？凭啥？你一个外人凭啥管我们老云家地事儿？” 云守宗说完，刚消停一会儿的陶氏便又扑腾起来了。 “老二……” 云守光猛然看向云守宗，他没想到，守宗竟然会跟他爹提这个要求。 赵氏亦是不可置信地看向云守宗，一双眼即便是在黑夜，也迸发出了一抹渴望的光亮。 云守宗没有理会陶氏，而是看向云守光，沉声道：“大哥，云守祖一心一意要害我们家，你还愿意一直在老云家干活儿供着他？” 他知道云守光地软肋，他的心里就没有自己，除了他爹云老汉，其次就最在意他这个弟弟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听他这么说，云守祖的脸上就浮现出挣扎的神色。 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往后怕是更分不了家了！ 起庆和起祥见状急得忙劝他：“爹，二叔当年为啥离家的，现今好不容易回来了，您就真的愿意看着旁人往死里欺负他？” “爹，您可是二叔的亲大哥，您说过，我阿奶离世的时候，可是攥着您的手不放，让您照顾好我二叔的。” 感受到老婆和孩子殷切期盼的目光，加之两个孩子说的话戳到他的心窝子里了，云守光就咬牙道：“老二，大哥什么都听你的！” 云老汉没想到云守祖竟然会这么说，顿时气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 偏生，涉及到老四是否能从县衙回来，他又不能再用晕过去这一招。 “老二，你……你咋能把这个家给搅散呢？” “他就是搅家精，是讨债鬼！专门回来破家的烂心肠的狗东西！ 分家，门儿都没有！” “分不分看爹的意思，去不去县衙也看我的意思。” 说完，云守宗就朝着四周拱手，扬声道：“族长，里长，各位父老乡亲，想来大伙儿都应该知道，我大哥一家在老云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们看看我嫂子，和我的两个侄儿，一个比一个瘦弱，身上穿的衣服没有一块好地方，全是疤瘌。 再看看云守祖、云守礼还有云梅儿过的是什么日子？ 相信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 陶氏磋磨原配留下来的嫡长子一房人，以前我不在家，管不了。 现在我云守宗回来了，就没有看着我大哥一家继续被磋磨的道理。 若是这样，以后等我下去了，可没办法跟我娘交代！” 他把最后几个字尾音咬得极重，云老汉瞪大了眼睛看他，眼神复杂。 老二是在质问他！ 质问他以后下去了怎么跟原配交代！ “放你娘的狗屁，谁磋磨他们了？老娘养着你们还得不到好了！真是白眼儿狼！ 吃老娘穿老娘的，临了，说把老娘踢了就踢了！ 没门儿！” 云老汉跺脚骂道：“你这个死老婆子还想不想让老四两口子回来了？快闭嘴吧！” 陶氏梗着脖子道：“不行，老娘就是不同意分家，这一分家，家里的活儿谁来干？” “那不是还有老三和老四两口子吗？” “老四两口子能干多少活儿啊，你个老天拔地的还自己个儿下地不成？” 哼，说到底，还是怕分了老大一家出去没人干活儿啊。 云娇仰着脸天真地问云守宗：“爹，刚才奶不是说是她养着大伯一家吗？现在不用养大伯一家了，她怎么就不高兴了？” 没等云守宗开口，云起山就接嘴道：“娇儿，你还没听明白啊，她是怕大伯家分出去以后，家里的活儿没人干了。” “喔，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云娇若有所思地点头，她又看向云守宗：“爹，我们回屋吧，我困了。” 云守宗忙俯身下去抱起她，柔声道：“好，我们回去。”然后歉意地对里长和族长道：“里长，族长，今儿晚上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大半夜的把你们给闹腾来了。” 两人忙道：“不麻烦，不麻烦，都是我们份内的事儿。” 是他们小看云守宗了，原本他们以为云守宗就这么被云家昌给拿捏住了，没想到竟在这儿等着呢。 这小子仁义啊，宁愿放过要将他们一家人置于死地的云守祖，也要帮自己同胞大哥脱离老云家那个泥潭。 还有云娇那个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明明她全程都没怎么吱声，可却知道在最恰当的时候点出事情的重点。 而且，她这一困可困得巧妙啊，明着是困，暗着却是在逼迫云老汉做决定。 同时，又让她爹不去背负逼迫亲爹的名声。 果然如同他们所想，当云守宗一家人转身回院儿的时候，云老汉终于做出了决定。 “行，分就分！” 云守宗留步，云守耀也站了出来：“爹，既然要分家，就一视同仁，不能只把大哥分出去。 要分，就索性全分了吧！” 第47章 苛刻的分家条件 第47章苛刻的分家条件 云老汉颤抖着手指着云守耀，一双有些浑浊的眼满是震惊：“老三……你……你说啥？” “我说，要分就一起分！没有只把大哥一家分出去的道理！” 云守耀知道，这次机会得来不易，若是他抓不住，等老大一家分出去之后，他再想分家就难了！ 老四一家是惯会耍滑头的，老五……这往后，一家子的伙计就只能落到他们一房的身上。 他不怕干活，怕的是干了活儿，他娘还可劲儿作他老婆和两个闺女。 陶氏闻脱下鞋子就雨点子般招呼到云守耀身上：“你个王八羔子，想分家，门儿都没有！ 你是从老娘肠子里头爬出来的，不知道孝敬老娘，还跟着那两个烂心肠的白眼儿狼来一起闹腾！ 告诉你，分家，除非我死！” 云老汉也劝道：“老三啊，你也魔障了你？你大哥二哥跟你到底不是一个亲娘，爹留不住……也就罢了。 咋你也…… 你听爹一句劝，爹也是为你好，等你五弟有了功名，当了官儿，你们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到时候我们都跟着你五弟过，去城里当老爷！ 现如今你们先苦一苦，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眼皮子可别学着那么浅！ 一旦分了家，以后你五弟当官儿了，可就没有你什么事儿了！” “爹，我不在意，只求爹成全，一并将我们这一房也分出去。 您二老要是愁着家里没人干活儿，一则还有四弟两口子，再过几年，虎伢子也大了，也能帮着下地了。 若家里真有活计干不完，我们这儿得空了，也能来搭把手。 至于五弟那儿，他当不当官都是他的运道和福气，我不眼红，也不羡慕，不沾染。 求爹成全！” 说完，云守耀就跪了下来，给云老汉实实在在地嗑了三个响头。 曹氏和两个闺女也跟着云守耀跪了下来。 全村人都看着呢。 加之里长和族长的目光也落在云老汉的身上。 云老汉有苦难言，这几兄弟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可是，看样子，这老三也是铁了心的要分家。 现在分，父子两个还有一丝情分。 往后分……这丝情分耗费光了，那可就…… 云老汉秃废地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儿大不由爹娘，你们要分出去，就分吧。 老三，你可想好了，现在分出去了，往后断然没有再回来的道理！ 你也知道你五弟进学是个有天份的，况且，你又没个儿子傍身，往后百年了，谁来给你端灵牌？” 云守耀态度坚决地道：“爹，我想好了，往后我们三房就算是讨饭，也不会上您老人家跟前儿讨来。 我和曹氏还年轻，现在没儿子，不一定以后也没儿子。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云守耀这辈子没有儿子缘，我家的两个丫头也可以招婿。 爹，您就把我分出去吧！” 云老汉闻言痛苦地闭上眼睛，他这辈子作了什么孽喔，到老了，一个好好的家就弄成了这样。 “好！好！好！那今儿晚上，就请里长和族长给我们家做个见证，就从今儿晚上起，我就把老大云守光一家以及老三云守耀一家给分出去。” “死老头子你疯了吗？”陶氏朝疯吼。 “闭嘴！这事儿我决定了！” 陶氏当即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不过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答应，这家我就分，你们若是不答应，那这个家就不分！ 老四就算是回不来，我这个做爹的也尽了心力了，实在没办法，就是他的孽，他自己受着！” 老三云守耀站了起来，问道：“爹，什么条件，您说！” 老大一家也神情紧张地看着云老汉，生怕他提的条件太苛刻。 云老汉道：“照理，家产嫡长子占七成，其余的兄弟均分，可那是家里没了长辈的分法。 现今我和陶氏都建在，这七成的家产就是我和陶氏的，等我们百年以后，你们兄弟再分。 剩下的三成家产，分成五份，你们兄弟四人一人一份，另外一份是给梅儿预备的嫁妆。 现今就老三和老大分出去，所以，老五的一份、老四的一份和梅儿那份依旧归我们老两口。 老云家现在统共就二十八亩田地，其中十八亩旱地，十亩水田。 我们两口子占十三亩旱地七亩水田。 因着老四和老五以及梅儿那份暂时由我们两口子拿着，故而你们两房人一人一亩旱地，水田不够分，我老汉做主，也一人给你们一亩！ 至于房舍，你们现下住的房舍都归你们！其他的，还是我们两口子的。 另外， 现今我们老两口还健在，老二每年给我们孝敬十两养老银子，你们两房也一样，一视同仁，一年孝敬我们老两口十两孝敬银子。 若是你们同意，这家今晚儿就分了。 若是不同意，那就再别在我跟前儿提分家两个字！” 众人听到云老汉这个分配方案，就明白他是在刁难这两兄弟。 二十八亩田产，就给两兄弟一人两亩地，还要让人家每年孝敬他们十两银子。 这不是在把人往死里逼迫吗？ 两亩地能种几斤粮食出来？ 十两银子，这云老汉还真敢开口。 看来，老云家今儿闹腾一晚上，这家也是分不了了。 怎么分？ 这样的分法跟把人净身赶出去有什么区别？ 喔……不对，有区别，区别再于，净身出户不说，还要每年倒贴十两银子。 偏生这云老汉说得又头头是道，要银子用孝道压人，让旁人硬是挑不出半分错处。 简单啊，觉得不公平，拿不出银子来就不分了啊。 陶氏在听到云老汉的分配方法后顿时就不嚎了，人也精神了。 照她所想，只要这两家每年给她二十两银子，还不用供着他们嚼用，其实是很划算的。 至于干活……等老四回来，他不干也得干，再不济，就把田租出去，一年有二十两银子花用，佃户交上来的粮食就用来交税和一家子吃嚼。 也很不错了！ 滚吧，都给老娘利索地滚！ 老大完全傻了，十两银子，他怎么拿得出来。 才两亩地，让他一年上哪儿赚十两银子出来啊？ 倒是老三丝毫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爹，就这么说定了！” 第48章 终于分了 第48章终于分了 云守耀的问答让所有人都觉得意外，大家都觉得他可能是疯了。 两亩地，他们家就他一个男丁，他上哪儿一年弄十两银子出来？ 倒是云守宗一家子对云守耀的行为高看一眼。 没想到这个闷不吭声的三弟（三叔），行事竟会如此果决。 会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又能果断坚决地做决定。 他，是一个聪明人。 况且自从自己一家子从京城徒迁回来之后，这三房就一直在对他们家释放善意。 云娇觉得，往后，在自己家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倒是可以顺手帮扶一把三房。 见自家老爹还在犹豫，云起庆和云起祥两兄弟急得不得了。 “爹，三叔家就他一个男丁他都敢应下，咱们家三个男丁为啥就不敢应下？” “就是啊爹，田地不够咱们可以去赁别人家的田地种，银钱不够我和大哥都能上镇上去找活计干，我们两个人的工钱加起来，一年难道连十两银子都存不下来？” 云守光眼神愧疚地看着两个孩子，又看向赵氏。 赵氏也满怀期翼地劝道：“他爹，孩子说得没错啊，我也可以去大户人家揽点儿浆洗的活计做，一年十两银子，咱们省一省，终归能凑够的。” 主要是，再穷都是他们自己个儿过日子，再不用受人欺压了。 云守宗又给云守光下了最后一剂药：“大哥，大嫂和孩子们说得没错，况且，再不济你还有我这个兄弟呢！” 闻言，云守光终于不再犹豫，咬着牙下了决心：“爹，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云老汉没想到他的两个儿子分家的心竟然这么坚决，只得失望地道：“好，那现在就写分家书吧！” 云守宗道：“那就请里长和族长里面坐，大家去屋里写吧，起岳，你执笔。” 云起岳淡然应下：“是，爹！” 一行人往云守宗家的堂屋走去，陶氏也跟在后面，可云娇却将小白给放了下来。 小白守在院儿门口，呲了牙发出警告的呜呜声，满脸伤的陶氏顿时就不敢向前再走半步。 被一只小狗崽子给吓唬了，陶氏的样子惹来看热闹的村民们一顿嘲笑。 嘲笑之后这帮村民三三两廊的就散了，人家都去写分家书了，这热闹也算是结束了。 倒是陶氏不甘心地在朝着里面大喊：“老头子，让他们立刻交出今年的孝敬银子，要不然不给田产！” “也不给屋子住！”憋停了一晚上的云梅儿跟着补了一句。 不过两人都惧怕小白，喊完之后就纷纷后退了些，不敢往前。 堂屋里，云起岳已经按照云老汉的要求写好了四份分家书，拿给里长念过见证之后，双方画押，按手印，里长和族长也在见证人的地方签字按手印而儿。 大房和三房算是正式地从老云家分出来了。 陶氏之前在院外喊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族长就劝云老汉：“你那个婆娘也太不像话了，你们家老大和老三才分出来，哪儿来的银钱？ 孝敬银子就算要收，也得年底再收。 现在让两房人上哪儿去找十两银子给你们？” 云老汉老脸一红，今儿以后，他这个苛刻儿孙的名声算是在村里传遍了。 “爹，要不这样吧，今年大哥和老三的孝敬银子，就从马车钱里头扣吧。 先前是说好马车钱扣六年，现今加上大哥和老三家的孝敬银子，那就再扣三年吧。” 没等云老汉回答族长的话，云守宗就率先开口了。 在里长和族长的注视下，云老汉只得点头：“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亲族长和里长给我们做个见证。” 里长颔首道：“行了，我们给你做见证，你放心吧！” 云老汉落寞地道：“那我就走了，老大，明儿记得去县衙把你四弟给弄出来了，这事儿可是你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答应爹的。” 云守宗道：“爹，你放心，我明儿会到县衙去说清楚的，至于县衙放不放人……我只能尽力。” 云守宗说着话也没错，毕竟他又不是县太老爷，县衙的事儿，他说了不算。 “你凭良心办事儿就行了！” 云老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云守宗，然后再招呼了里长和族长，便转身出了堂屋，孤单一人往外走去。 他刚出云守宗家的院子不久，堂屋里的众人就听到陶氏杀猪般的尖叫：“什么？ 你个老废物兜子，你竟然连一个子儿都没要到？ 用马车钱抵？ 抵他娘的屁啊，老不死的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守光，守祖，你们两兄弟既然分出来了就好好过日子，争口气！怎么着也要叫守宗这番苦心不白费才是！” “今后这日子怎么过，你们几兄弟好好商量商量，我们也就不耽误你们了。” 两位长辈嘱咐一番兄弟三人就告辞了。 起岳和起山兄弟也识趣地出了堂屋，去找起庆兄弟。 陶氏走后，云娇就让云莲儿姐妹上她的屋子里头坐了。 让云娇心情很好的是，没想到一向邋遢的云兰儿竟真的听了她大哥的话，把自己个儿洗干净了。 “二姐三三姐你们还没吃饭吧？” 三人在炕上坐了，云娇就开口问两姐妹。 从大房的云花儿排下来，三房的云莲儿是老二，云兰儿是老三，云娇是老四。 云莲儿还没开口，云兰儿就忙点头：“可不没吃成饭么，也不知道今儿我奶发什么疯，一大早就安排了我爹去外村帮人干活，我爹走了之后又非得让我们娘儿仨去她的娘家传话去。 她娘家可远了，和我们隔着一座山呢，刚走到地方连热水都没喝上一口，就匆匆往回赶。 这不天都擦黑了，才到家，到家我爷奶就叫抓地往你们这儿来了。” 云娇心中冷笑，今儿这事儿，陶氏还真插手了！ 传个话就指使一房人去，她还真是费心了！ “春梅，去给二姑娘三姑娘下两碗面来，记着放香油，再煎个蛋。“ “是！” “等一下，还是多下几碗吧，大伯他们都没吃呢。” “是！” 云娇吩咐了春梅之后，云莲儿忙红着脸道谢。 云莲儿道：“……娇儿，我没什么本事，就是会点儿上不了台面的针线活儿。 你若是这儿有什么针线上的事儿尽管开口，左右已经分家了，我再不用管奶和姑的针线了，能腾出时间来。” 云兰儿也不甘示弱：“娇儿，我啥也不会，就是有一把子傻力气，打架也厉害，若是村里谁不长眼欺负了你，跟我说，看我揍不死他！” 云娇闻言心中一动，这两姐妹还真有帮得到她的地方。 第49章 成衣 第49章成衣 “二姐，正好，我想给我娘做一件春衣裳，可是我又不会针线活儿，要是你肯帮我就再好不过了。” 云梅儿穿在身上的衣裳她觉得做工就很好，只是款式老旧了些。 云莲儿一说针线活儿，她就有了一个赚钱的法子。 本来，她是想在淘宝上给方氏买一套改良汉服。 毕竟服饰演变到现代，经过改良的汉服不但是实用性还是美观，都是大业朝所没有的。 大业朝的服饰跟天朝的大宋差不多，也很美观，但是好看的呢，就很繁复，不适合在乡下穿，干活儿不方便。 然后普通农妇穿的云娇又嫌弃不漂亮。 她之前曾经想过把淘宝上改良汉服的款式照着画下来然后拿到成衣铺子去卖，但是一则她没有画功，二则也不好直接将改良汉服拿去成衣铺子，毕竟改良汉服上有很多现代科技的痕迹，比如缝纫机。 但是，给云莲儿看她就不怕了。 一则云莲儿没有见过世面，就算是她拿出与众不同的衣服来让她照着做，她也会认为那是云娇从京城买回来的。 二则由云莲儿照着她给的款式做出来，外人就看不出任何门道了，最多觉得这衣衫款式新颖。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自己开一个成衣铺子，让春梅和阿贵去打理。 毕竟成衣跟面霜又不一样，面霜别人模仿不来。 而成衣，别人只要买一件回去，就能照着款式做出来。 所以，去成衣铺子卖款式是卖不了几个钱的。 至于商户身份的问题，倒是不用担心，这个不管是春梅还是阿贵都可以撑头。 京城里的贵人们，家里也开着不少商铺，都是挂在家里忠心管事的名下。 云莲儿心细一些，今儿他们能顺利分家全靠了二叔一家。 她本来就愁着没法子还云娇一家的人情，这下云娇说有事儿让她帮忙，她立刻就高兴起来。 一双眼睛都发亮了。 “好，娇儿妹妹只管交给我，我一定尽快给你做出来，只是款式娇儿妹妹看做成什么样的好。” 云娇笑道：“不着急，我在京城给我娘买过几套衣裳，等明儿我翻出来以后再找你。 对了，二姐，你做针线干脆上我们家来做算了，然给我也可以跟着学一学。 你知道的，老宅那边，我有点怕……” 云莲儿忙道：“好，明儿一早我就过来。” 这边云兰儿见云娇有事儿吩咐给云莲儿做，顿时就急了，没差事，她怎么好意思来蹭饭啊。 “娇儿，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儿让我做？我什么活儿都能做！” 云娇歪着头想了想，就道：“三姐，我倒是真有事儿拜托你。” 云兰儿一听顿时就兴奋了：“娇儿你快说，就算是你要我上火山下刀海我都愿意！” 云莲儿红着脸纠正云兰儿：“是上刀山下火海。” 云娇被两姐妹给逗乐了，她很是笑了一会儿才道：“二姐你每天在老宅好好盯着你奶和四房，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 云兰儿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你放心吧娇儿，我一定好好盯着他们！” 两姐妹都能理解云娇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换成是谁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整心里都不会放心的。 谁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又出幺蛾子？ 特别是她们的奶陶氏和四叔云守祖两口子。 说起来，他们回家乍一听四叔作的那些事儿，顿时就吓傻了。 逃奴，那也是能瞎嚷嚷的？ 二叔又不是傻，若是逃奴为啥还要回乡，还不得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悄悄过日子？ 有时候她们也不知道奶和四叔是咋想的，二叔一家过的日子的确比老宅强，可若是你好好待人家一家人，二叔一家还能亏待你们不成？ 可偏生，她奶一上来就想要人家的全部家产。 都给你！ 凭什么啊？ 这边云娇和两姐妹商量定了，堂屋那边，云家三兄弟喝上酒了。 酒过三巡，云守耀就举杯对云守宗和云守光道歉。 “二哥，大哥，今晚我鲁莽了，若不是我也提出要分家，可能爹也不会提出让大哥每年给他十两孝敬银子。” 说完，他就将杯中酒给干了 云守光忙道：“老三，这咋能怪你呢？再说了，给老人孝敬银子，也是当子女的本分。” 云守宗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云守耀。 云守耀知道云守宗对他今晚的举动有意见了，只是，即便是他心里不舒服，依旧帮着他垫付了这一年的孝敬银子。 单这一点，云守耀就很感动了。 他继续举杯向云守宗赔罪：“二哥，是我太自私，我只想着，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这房可能就再没机会分出来了。 您也知道我娘那个人……我担心……担心倒到时候老五进学差银子，她真的会像当初卖花儿那样把莲儿或者是兰儿给卖了。 我知道我今儿晚上差点就坏了二哥和大哥的事儿，兄弟我认罚！ 往后，但凡大哥二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吱一声。” 说完，云守耀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对于云守耀的态度，云守宗算是满意的。 他能坦诚地道歉，说明他不傻，也说明他还算将自己和大哥当成一家人。 所以，在他再次倒酒的时候，云守宗就开口了：“往后我们兄弟间互相帮衬着把这个日子过好就行了，你要是有空，明儿早上就和大哥一起过来帮我把野猪料理了。” 闻言，云守耀一喜，二哥这话的意思，就是原谅他了呗。 云守光的表情也松懈了下来，说实话，他也怕老二怪罪老三，这些年大家过得都不容易，老三的想法和行为他都能理解。 他很佩服老三，敢为了老婆孩子豁出去拼了。 换成他就不行。 这次若不是老二，说不定他们一家就是被磋磨死，也分不出来。 “现今就是好好想想，该怎么把这日子过起来，毕竟只有两亩田，可一家子却有那么多张嘴要嚼用。”喝了酒，云守光就担忧地说道。 云守宗安慰道：“大哥，这个你不用愁，想种地，就租了田地种，不瞒着你们，我这儿刚买了二十亩地，而且里长还在帮我寻摸。 这地租给谁都是租，不如租给你们！” 第50章 去邻村 第50章去邻村 “真的吗？” “那太好了！” “对，二哥说得对，租谁的都是租，那我就租二哥的田。我们家就我一个男丁，我就少租一点。 大哥家男丁多，大哥可以多租一点。” 云守宗很满意云守耀的谦让，就开口道：“田地多，你们想租多少就租多少，反正这两天里长那里应该几有回话了。 到时田地多了，少不得要佃出去，或者是请人帮着种，我这边还要请大哥和三弟多帮衬我一下，帮我管管。” 两兄弟当即大喜，觉得生活一下子就有了希望，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他们两家人走的时候，云守宗还给两人没人塞了五两银子。 两人不要，云守宗就道：“也不是白给你们的，等来年你们有钱了，就同那十两银子一起还给我。” 两房人都刚分家，家里连煮饭的家伙事儿都没有，没银子，他们两家人就只有去喝西北风了。 听云守宗说要他们还，两人就不再矫情了，将银子收下，想着明儿帮老二把野猪料理了，就去镇上买点锅碗粮食。 这边方氏又跟来，给刘氏和曹氏一人一个包袱，包袱里头都是刚烙好的饼子。 “……你们就别推了，拿着回去明儿早上吃，刚分家，什么都没有，明儿早上总不能让孩子们挨饿吧。” 见大嫂和弟妹不收，方氏就劝道。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家男人，见自家男人都点头了，这才千恩万谢地接过包袱。 送走了大房和三房的人，云守宗就很愧疚地对方氏和云娇道歉：“素心，娇儿，我对不住你们！” 云娇知道她爹在愧疚什么，觉得就这么放过云守祖太对不起她和她娘了。 于是不等方氏开口，云娇就仰头看着他，像水晶葡萄似的一双大眼睛闪烁着狡黠的流光。 “爹，这话等你明儿见着那两个人再说吧。”经历了这番变故，云娇才不愿意叫那两个人叔叔婶子呢。 方氏想起云守祖夫妻挠的跟花猫似的脸，就明白云娇在说什么了。 于是便捂着嘴笑。 云守宗不明所以，不过云娇不说，方氏也就帮闺女卖着关子，含糊道：“闺女都说了，明儿你见着那两人就知道了。” 这一天晚上，云守宗心里跟猫爪了似的，睡不着，总想着闺女的话，奈何睡在身旁的老婆总不告诉他。 老宅那边，虽然陶氏的咒骂声不断，但是两房人都睡了有史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云娇就被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声音给吵醒了。 她穿戴了洗漱好出去，就见云守光和云守耀以及云莲儿等人都来了。 云守宗三兄弟在宰割野猪，曹氏和刘氏帮着清理野猪的内脏。 那边方氏则在烧水准备烫猪毛。 春梅伺候云娇吃早餐，云莲儿就走了过来。 “二姐，你吃了吗？没吃就跟我一起吃点儿。” 云莲儿忙笑道：“我都吃过了，还是昨儿晚上二婶给烙的饼。” 云娇吃完之后，就领着云莲儿进了自己的屋子，然后从柜子里拿出她昨晚上在淘宝买的一套改良过的对襟半臂襦裙，以及三匹颜色相近的细布。 同一个色系的紫，只是一深一浅而已。 云莲儿见到衣服和布匹，一双秀气的眼睛顿时就凉了起来。 “好漂亮啊，不愧是京城才有的东西！” 云娇递到她手上的半臂襦裙袖子要比现下的样式要窄很多，看起来也不太长，不会笼着手。 裙子也不拖沓，依着二婶儿的身量，应该刚刚盖到脚背。 裙子上的花样也很别致，不是常见的缠枝花纹或者是万字花纹等吉祥的图样，只是在裙角绣了一丛春兰。 然后裙子的幅摆上绣着三两只蝶，一幅画面像是活了一般。 一般乡下的女人们为了能方便干活儿，别说绣了花儿的裙子了，有一件儿能遮住屁股的衣服就不错了。 家里稍微条件好点的，媳妇和姑娘多半有能遮住膝盖的短裙子穿，里面还是穿的裤子。 这都是为了方便干活儿，当然也有缺钱的缘故。 但是二叔家，不管是二婶儿还是下人春梅，都是穿的正统的袄裙。 云莲儿羡慕，但是却不嫉妒。 女孩子都有爱美之心，云莲儿也想自己那天能穿上漂亮的裙子，不过，这些她都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二姐，你就按照这件衣裳做就是了，这是我按照我娘的尺寸买的，你直接依照着这个做就行了。” 云莲儿点头道：“好，就是怕做得不好，糟践了东西。” 云娇笑道：“二姐你放心做，凭你的手艺，什么会糟践东西？”说这，她的目光就停留在云莲儿的身上，瞅着她的衣服。 云莲儿见状心里很是妥帖，娇儿瞅着她的衣服看，就是满意她的手艺？ 她在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做这件衣服，也好不辜负了娇儿这番信任。 “娇儿，我先仔细看看这件衣裳，琢磨琢磨，大约下晌就能开始动手了。” “那行，二姐你慢慢看，针线盒子在这儿，你需要什么就招呼春梅就是了。我出去看看。” 云莲儿闻言忙道：“娇儿你不管我。”说着，云莲儿就将东西抱了，跟着云娇一起起身，把东西拿到外间去看，并不占用云娇的屋子。 对于云莲儿的细心，云娇很惊讶，对于在云家老宅，陶氏的淫威下战战兢兢长大的女孩子，有这一份细心真的很难得。 云娇出门，就见大人们都将野猪给料理好了，小白见她出来了。立刻冲了过来，在她的小腿上蹭了起来。 “娇儿，想出门吗？想出门就跟我以去去隔壁村给唐水哥送野猪。” 云起山见云娇出来了，就招呼她道。 云娇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了云守宗：“爹，你什么时候去县城？” 云守宗道：“不着急，下晌去。娇儿想进城吗？” 云娇点头道：“嗯，我想进城。”水晶皂已经凝固好了，云娇想去城内把它给卖了。 云守宗笑道：“那好，爹就带着你一起去。” 云娇闻言满意地笑了，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就陪着他走一趟吧，顺便可以当面谢谢唐水，给了她一条这么好的狗崽子。 刚来就知道护主了。 “二哥，我陪你们去！” 第51章 欠债还钱 第51章欠债还钱 起庆知道隔壁村唐猎户家住哪儿，也会赶牛车，于是云守宗就将去邻村的事儿交给他了。 但是有云娇在他又不放心，毕竟起庆也不大，万一遇到事儿，能保护好娇儿吗？ 见他担忧，云守耀就道：“二哥，干脆我来赶牛车，起庆还是先跟着他爹去干活。” “好！那就麻烦你了！”有云守耀跟着，云守宗就放心了。 起庆忙把牛车的缰绳递给云守耀，云守宗将云娇抱上牛车，安顿好，又嘱咐了云起山几句，就让他们出门了。 结果看到云娇要出门，小白一溜烟儿地冲过来，一跃就跃到牛车上，挨着云娇做了，还把小脑袋搁在云娇的腿上蹭了蹭。 真是个粘人的家伙，云娇忍不住揉了揉它的头，也没赶它下车，就带着它一块儿去了隔壁村。 他们几人到了隔壁村，问了问唐水家的住处，赶着过去之后，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吵闹打砸的声音。 一名穿着褐色大钱儿褂子的矮胖中年男人，一面指使着一帮打手挥着大棍子在小破院儿里乱砸一气，一面骂道：“还钱，今儿必须还钱！” 屋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唐水一脸焦急地讨饶：“张管事，我这就去县里把这些猎物给卖了，得了银子立刻就还给您。” 胖子鄙夷道：“你小子骗谁呢？就这几只野兔几只野鸡，能卖几两银子？老子今儿就把话撂在这儿了，要是你们今儿还不上钱，老子把你们的房子都砸了！” 唐水的脸气得通红，但是他还是在不但央求着胖子：“张管事，您就算算是砸了我的房子，您也拿不到钱，不如宽限我几日，我再进一趟山。” 胖子冷哼一声道：“你也不用早再进山，我听说你前儿上山的时候挖着了一根老山参，你把它找出来给我，咱们的帐就算两清了。 不但如此，老子还可以再行行好，让你再济仁堂免费多抓两幅药。”唐水一听顿时气得身子发颤，他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却也知道自己手中的山参价值。 那可是百年老山参啊，拿出去就算是卖不了一千两，至少七八百两银子要卖。 可是这张管事，却张口只提说抵账！ 且不说这山参他本不打算卖，是留给老子子补身子用的。 “对不住了张管事，山参我已经给我爷爷用来补身子了。” 张管事闻言胖脸一拧，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 不过他还是道：“不妨事，山参大补，不过几天时间，你就算切开了山参也用不了多少。 我也不跟你一般计较了，你就把剩下的山参拿出来吧。” 虽然切掉一部分的百年山参价值大跌，但是也至少能值个几百两银子。 “唐水哥，你欠他多少钱？” 见唐水被逼迫成这样，云起山就仍不住了，跳下牛车就问道。 唐猎户家住在村子边缘，靠着山脚的位置，故而，即便是有人来找麻烦，也没有别的围观吃瓜群众。 不是因为这一村儿的人觉悟高，有热闹不看。 实在是因为他们家太偏远了，周围又没有什么田产，平时根本就很少有人往这儿走。 唐水刚才就看到了牛车，只是自己一直在跟张管事争执，故而一直没有机会招呼来人。 “哼，他欠我们济仁堂五十两银子！” 瞅着来人虽然穿着整洁，可也是布衣，且这乡巴地界儿那来的有钱人？ 故而，张管事的神情非常的倨傲。 唐水涨红了脸道：“什么五十两，明明是二十五两！” 张管事不屑地道：“你欠我们家药钱，难道就不要利息吗？” 唐水：“我不过才欠了五天的药钱，就算是有利息，那里就到了二十五两的地步了。” 张管事不耐烦地道：“总之现在欠钱的是你，利息多少当然是我说了算！” 唐水气极：“你……欺人太甚！” 云娇从牛车上下来，跟云守耀一起走到唐水的身边，她淡淡地撇了眼张管事，然后就仰头对唐水说道：“唐水哥，二十五两银子五天的利息就翻成了二十五两，这应该是高利贷吧？ 我听喔大哥说，私塾里的先生教导过，大业朝是严禁放印子钱的。 说官家（皇帝）最痛恨放印子钱的人！ 可巧我爹下晌要去县衙一趟，要不你等会儿就跟我去寻了我爹，你和他一起去县衙吧，好让本县的父母（县令）看看，在他的清明治下，竟还有人名目张胆地放印子钱！ 这可是不把咱们一县父母放在眼中？ 不把咱们大业官家放在眼中？ 回头我让我大哥问问夫子，这藐视一县父母是个什么罪名，藐视我大业官家又是什么罪名？” 嘿……扣大帽子，在天朝游荡网络评论界无数年云娇看都看会了。 果然，别看她年纪小，这一长串发问下来，让那个张管事和跟着他来的打手们听得直冒冷汗。 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狼，不得了啊？ 难道，他们虽穿着布衣，但却是那家贵人庄子上的？ 他知道，就这个村儿，就有个京城贵人的庄子。 一想到这里，张管事就心虚了。 心下更是笃定，这小丫头的来历不凡。 肯定啊！ 乡下丫头那里知道这些啊？ 一会儿官家，一会儿一县父母的，什么高利贷印子钱说得头头是道。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云娇也是瞎蒙的，上学的时候红楼梦可不是白看的。 她记得在红楼梦里头王熙凤头上被安的罪名有一项就是放印子钱。 放印子钱，是吸百姓的血，只要是当皇帝的不傻，就不会提倡，同时还会以重罪论处。 而大业百姓对皇帝的称呼，也跟大宋差不多，有文化的人之非正式场合爱称呼皇帝为官家。 所以她这一蒙，还真让她给蒙了个**不离十。 “呵呵，小姑娘，我这是跟唐水开玩笑的，我们济仁堂悬壶济世，一点药钱怎么可能收利息呢？ 只是我们也是做生意的，药材需要成本，坐堂的大夫需要月钱，我们也不容易。 今儿，唐水小哥必须得还我们济仁堂的银子，要不然我回去也交不了差。”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堂堂济仁堂的管事，竟然会一本正经地跟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解释！ 当大家以为云娇还会说什么帮唐水开脱，或者是帮他说项的时候，哪知云娇却颔首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糖水哥的确应该还你们的银子。” 第52章 抬走野猪 第52章抬走野猪 张管事忙笑着恭维：“小姑娘说得有道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唐水，你听见没，赶紧还钱，换不上就拿你们家值钱的东西来抵！” 唐水家他是打探清楚的，唯一值钱的就是他前些天挖的山参！ 他吃定了唐水老实，实在没有东西抵债，就只能把山参拿出来。 他进来的时候就看过了，唐水说的猎物，不过几只野兔，几只野鸡，根本就值不了几两银子。 “娇儿……” 云起山觉得妹妹好像给唐水添麻烦了，顿时就有些愧疚起来，他倒是想帮唐水还上那二十五两银子。 可惜的是大哥和娇儿给他的银子他都买了工具了。 看唐水家家徒四壁的样子，哪儿来的东西来抵账啊，估计，只能拿他们之前说的山参抵了。 云娇给了云起山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又看向唐水，也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紧张失措的唐水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云娇的这个眼神就觉得特别的安心，丝毫不因为她只是个六岁的小姑娘而看轻。 有时候就是这样，人的信任会无条件地建立起来。 无关性别。 无关年龄。 总之，唐水对云娇的信任，像是迷一样。 云娇仰着小脸儿问：“管事伯伯，你说唐水哥可以用等价的东西来抵扣药钱吗？” 云娇的话正中管事的下怀，唉呀妈呀，他之前还以为遇到小姑娘这个硬茬子，非得让他宽限几天还钱期限，或者是财大气粗地替这小子把二十五两银子还上。 那样的话，他就没有机会敲诈走这家人的百年山参了。 “当然，我这个人的心最软了。” 张管事的话音一落，云娇就对唐水说道：“既然这样，唐水哥你就把家里之前的东西交给管事伯伯拿走吧！” 说完，云娇还不忘冲唐水眨眨眼睛。 唐水却没懂云娇的意思，他有些发急。 哎……罢了。 实在不行，他就把山参赔出去。 见唐水肉疼的样子，张管事的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 这小姑娘，肯定不知道她在帮唐水的到倒忙。 不过他喜欢。 这些不愁衣食的小姑娘那知道外头世界的弯弯道道啊，都让内宅给养傻了，还以为自己聪明。 跟百姓遭遇饥荒没饭吃时，问出“为何不食肉糜？”这般荒唐问题的亡国皇帝有一拼。 张管事抄着手，笑眯眯地等着唐水进屋去拿山参，云娇却叫住了唐水：“唐水哥你去哪儿啊？野猪肉在牛车上，你去拉下来给管事伯伯，让他带走好抵你欠的要钱。” “妹子……” 唐水不知所以地望着她，野猪肉，她什么意思？ 云起山顿时就明白云娇的用意了，忙上前去拉唐水：“唐水哥，你忘记了，昨天你和我爹合力杀死一只野猪，我爹昨晚就说了，今儿要给你送一半过来。” “可是……”唐水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云娇不给他这个机会。 “唐水哥，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这头野猪的确是你和我爹合力捕杀的。” “谢谢妹子！” 唐水很郑重地向云娇抱拳，这边云守耀见状就帮着把半扇野猪搬下来，放到目瞪口呆的张管事脚下。 妈哒！ 他要的是山参，不是野猪！ 见张管事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神色也立刻阴沉下来。 张管事带来的几个打手也一脸愕然地看着地上的野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管事伯伯，不是你说的可以用东西抵吗？” 张管事觉得好心塞，为什么要凭空冒出半扇野猪来。 他要的是山参！ “管事，要不我们……”打手头子想说硬抢！ 唐水也不是个傻子，看到张管事能阴出水来的脸，就知道他可能在打歪主意。 他立刻去墙角抓起打猎时用的弯刀，目光有些犯冷地盯着张管事。 唐水老实，若是家里真的没有值钱的东西抵给张管事，到最后，他定然会将山参交出来。 那是因为欠药费的是他，他理亏！ 而现在，这半扇野猪，拿到酒楼去卖，绝对不止卖二十五两银子，只有多没有少！ “怎么，张管事要反悔吗？” 唐水带着寒意的声音，还有他手中磨得发亮的弯刀都让张管事新生忌惮，再加上这个什么都懂的小姑娘，张管事思量再三，只得放弃。 “还愣着干嘛，还不抬了野猪赶紧走！” 他呵斥着几个打手，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忙去抬了野猪，跟在张管事的身后出了院儿门。 等这几人的身影走远之后，唐水很认真地向云娇拱手致谢：“多谢妹子仗义执言。” 若不是云娇那番话，长在这深山的他还不知道放高利贷是犯法的。 莫说是他了，就连云守耀也不知道。 经历了刚才那番变故，云守耀对云娇的看法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以至于后来云娇说啥是啥，他这个当人家三叔的都无条件听从。 当然，这都是后话。 云娇摆手道：“唐水哥不必谢我，我也就随口一说。” 到晚些，唐水有些局促地道：“家里这样……我爷爷又病着，家里连待客的地方都没有，想给你们奉杯茶都不能。” 云守耀道：“都是乡里乡亲的，水伢子你说这些就见外了。” 他听二哥说了，昨儿要不是这水伢子给了野猪致命一箭，二哥指不定会受伤。 故而，云守耀对唐水是感激的。 昨儿要是二哥受了伤，定然是没时间管大房的事儿，他也就不能沾光分出来了。 “唐爷爷得的是什么病？”云娇也和云守耀一样，对唐水心存感激，一个是他出手帮了她爹，让他爹免于受伤的危险，二个是他送的小白昨儿晚上护了她，咬得陶氏一脸血。 所以，她才有此一问，想着若是普通的病症，她可以对症在淘宝的药房里头买点药。 毕竟大天朝，很多人家有个小病什么的都是自己在药房买药吃吃就好了。 唐水犯愁地道：“找大夫看了，刚开始是风寒，后来满嘴长了燎泡，前前后后都一个多两个月了，一直喝药，一直不见好，还越来越严重。” 听唐水这么一说，云娇就知道了，这是病毒性感冒加嗓子发炎化脓。 风寒在现代不过是小病，买点感冒药吃了就好了，可是在古代因着医疗技术和手段并不发达，一个风寒搞不好就能要了人的命。 第53章 再去芙蓉轩 第53章再去芙蓉轩 可她毕竟不是大夫，又只有六岁，如果贸贸然跑去给人看病，非得被当成妖孽不可。 她想帮唐水，想了想，就对唐水说道：“唐水哥，我在京城的时候，一个龙虎山的道长给了我很多治疗时症的灵药。 只是我不是大夫，不知道那些药可以给唐爷爷吃。 要不这样，你去镇上请一个好一点的大夫来给唐爷爷瞧一瞧，然后仔细问问他唐爷爷到底是什么病症，记好了就告诉我，并把大夫开的药单子一并拿给我，我好照着病症帮你找灵药！” 说话间，她悄悄地上淘宝买了一盒医用润喉糖，双手笼在袖中拆了包装，然后将润喉糖偷偷地装进一个空荷包里，递给唐水。 “唐水哥，这个就是那位道长爷爷给我的润喉药，这个平常都能当糖吃，还有止咳化痰、生津润肺的功效。 你拿给唐爷爷先吃着，也好缓一缓，嘴里不用那么难受！” 涉及到爷爷的病，唐水就不矫情了，他接过云娇递给他的荷包，也不道谢，只在心里将云娇的恩情牢牢记下。 这时，屋里传来咳嗽声，云娇他们忙告辞离开。 话说唐水进屋之后，就扶着他爷爷，先是给他爷爷喂了些水，然后就把云娇给的润喉糖塞了一颗到他嘴里。 唐水的爷爷被嘴巴里的燎泡折磨得睡不着吃不下，整个人瘦的跟干柴棒似的。 之前外面的吵闹他全听见了，可是听见了又如何，他嘴巴疼得连说话都不成。 只能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泪，干着急。 这会子，唐水进来给他塞了颗药，一进嘴里，就是一股浓郁的薄荷味儿。 整个口腔都散发着冰凉的气息，疼痛感瞬间就被这股子清凉压下了大半。 这股子清凉顺着喉管往下，他只觉得自己的气都顺了不少。 唐老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紧紧地抓住唐水的手，眼含着热泪，嘴里蹦出几个沙哑的字来：“好好……谢……谢人家！” 唐水见唐老汉才吃了云娇给的润喉糖立刻就能说几个字了，整个人顿时就精神了。 他忙道：“爷爷，我知道，这是大恩，我会铭记于心的！” 听他这么说，唐老汉算是放心了。 “爷爷，您先休息，我去镇上给您请大夫。想来云家妹子的话您也听见了，这药就是她从京城带来的灵药。 我去请个大夫，给您好好看看，看完了，我再去找云家妹子，把方子和病症都仔仔细细地告诉她。” 说完，唐水就将云老汉放平在床上，并仔细地帮他盖好，然后就带上野鸡野兔忙慌慌地往镇上赶去。 唐老汉躺在床上，心中叹息，京城带来的灵药，还是龙虎山的道长给的，这人情欠大发了。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还清。 左右，拼了一辈子，倾尽全力去还吧！ 都是他这个老不死的连累了水伢子啊！ 这边云娇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让唐水和唐老汉有了用一辈子去还的念头。 她其实就是为了表示感谢，感谢水伢子及时出手，让他爹避免受伤的危险。 要知道，云娇可是相当珍惜自己得来不易的家人。 况且，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拥有了属于原主的亲情，她就该替原主担起这份责任来。 而淘宝这边，云娇发现，竟然还涨了两个积分！ 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只要从淘宝上买来的东西可以帮助到别人，淘宝的积分就要增长。 想当初楚羿那么危险的情况，一盒抗生素，淘宝给了十个积分。 一盒润喉糖就增长了两个积分，想来那唐老汉的症状应该是比较严重的。 心里有了谱，云娇就想试试如果通过其它的途径和方式帮到了人，淘宝会不会给积分。 想着自己开成衣铺子的想法，云娇忽然又有了新的法子，这个想法若是实现的话，就可以检测淘宝的积分制度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因着云守宗要去县衙办事，故而阿贵送完云起岳就赶紧回来了。 晌午吃了饭之后，云娇就跟着云守宗进县城了，云起山去了桥老汉家学手艺，方氏就让春梅陪着她，一路照看她。 因着去县城是要将云守祖的事儿给办了，刚收了云守宗野猪肉的里长就主动要求陪云守宗一起去。 去衙门，有里长陪着当然好，要省去好多弯弯绕绕。 到了县城，阿贵先是将里长和云守宗送到县衙，然后就按照云娇的要求，直接将云娇送到芙蓉轩。 云娇的样子，芙蓉轩的伙计和管事都认得。 上次云娇三兄妹来卖面霜，大家开始还笑话那个接待他们的伙计，结果一转眼，那伙计就被掌柜的重赏了。 这下芙蓉轩上下的伙计们都把云娇三兄妹的样子刻在了脑子里，都憋着劲儿呢，想在他们下次来的时候抢在前头去伺候接待。 结果，今儿云娇一进芙蓉轩的们，但凡手中没有活计，或者没有招待客人的伙计们就蜂拥而来了。 一个个的殷勤劲儿把云娇吓了一大跳。 这头，云娇被伙计们请到贵宾厅坐了，好茶好水好果子地招待着。 那头，就有人跑去后院儿找掌柜。 芸娘刚从楚羿的房间中出来，楚羿的伤都调养地七七八八了，说起来，还真的感谢那神奇的丹药，让少主的伤口没有恶化，少主也没有发烧。 这才让她后来的疗伤手段起了奇效。 “掌柜的，槐树村云家姑娘来了！” 自从那次云娇三兄妹带了面霜来，芙蓉轩上下就都知道他们是槐树村云家的人。 芸娘闻言一喜，忙问道：“在哪儿？” 伙计道：“已经请到贵宾厅坐了，有人在那儿伺候着！” 芸娘夸赞道：“算你们机灵，忙完了都到账房那儿领赏！” 伙计闻言一喜，忙道谢。 这边芸娘才要抬脚去前厅，就听到身后传来楚羿的声音。 “我去吧。” 芸娘一惊，转身过来惊讶地看着楚羿。 少主不是一向不插手生意的事儿吗？ 怎么今儿个…… 楚羿抬脚便走，将芸娘扔在身后：“你忙你的去吧！” “是！” 芸娘忙低头应道，心中的惊骇还未退去，不过，她也好想去见见这个小姑娘怎么办？ 芸娘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粒奇怪丹药的样子，心里痒地不行。 第54章 这家店是我的 第54章这家店是我的 “是你！” 云娇没有等来芸娘，倒是等来了楚羿，她一时间还有些讶异。 楚羿的伤恢复地很好，但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他淡然地笑着，一双与他年纪极不相配的无波黑眸如古井一般深不见底。 “这家店是我的。” 他言简意赅，一言直接点出答案。 楚羿通身有一股子浑然天成的贵气，云娇当然不会傻乎乎地认为楚羿就是一般商户人家的孩子。 “那天不辞而别……是不想给你们家添麻烦，本想着等我恢复好了之后再正式登门拜谢，没想到竟又遇到了你。” 楚羿坐下，亲手帮云娇换了盏热茶。 看得跟着他进来的侍卫张凌眼睛都直了。 他们家世子爷竟然亲手伺候这乡下丫头用茶！ 张凌不由得多看了眼云娇几眼，将这个小丫头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中。 他们家世子也在意的人，他可得记清楚了。 云娇轻抿一口茶水，道：“嗯，你知道自己不辞而别不礼貌就好。” 闻言，楚羿就笑了起来，而站在他身侧的张凌，眼睛就瞪得更大了。 这小丫头，也太不客气了吧。 居然指责他们家世子不礼貌！ 关键是，他们家世子爷不但不生气，感觉……还有一点点……享受的意思？ 难道世子爷有被虐的倾向？ 张凌不知不觉想得就有些远了。 楚羿道：“那今儿就由我做东，请你去五味斋吃饭赔罪如何？” 云娇摇头：“不了，改天吧，晚上我娘还等着我们呢。” 听云娇说我们，楚羿就问：“是伯父陪你一起来的吧，不知伯父在何处，既然来了，我也该亲自跟他道谢才好。” 云娇喝了口茶，不以为意地说道：“我爹在县衙，一会儿我就去找他，你要谢他就改天吧。今儿他没空。” 县衙？ 楚羿的眼神深了深，他给了张凌一个眼色，张凌立刻会意，躬身退了出去。 “上次你们拿来的面霜，是好东西，可惜就是分量太少了些。”东西他已经送去了京城，并辗转送进了宫里。 宫里那位娘娘得了非常高兴，且还因此让皇帝更为迷恋她…… 京里那位承了他的情，他的事，那位已经开始插手了。 云娇道：“那东西本来就难得，要做好多面霜才能出一两瓶。不过我这次来还是来卖东西的，不知是你看着定价，还是上次那位掌柜看着定价？” 说完，春梅就递上来一个包袱，并在楚羿面前把包袱打开。 云娇从包袱里头拿出一个木头匣子，然后将匣子打开之后，一块粉红色的剔透手工皂就呈现在楚羿的面前。 楚羿闻着淡淡的花香味道，疑惑地问道：“这是？” “你还没说谁定价呢！”云娇可不想等会儿再多介绍一遍，像楚羿这样的贵族少爷，即便这店的真正主人是他的，也肯定不是他在管。 闻言，楚羿开怀大笑，只觉得此刻一本正经的小丫头有意思：“哈哈哈……来人去把芸娘叫来！” 芸娘本就守在门口，一听到楚羿唤她，忙走了进来。 她朝楚羿盈盈一拜：“少爷。” 接着又热情地跟云娇打招呼：“云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我原说过几日忙空了就去槐树村瞧瞧你们去，没想到你竟先来了。” 芸娘说的可是真心话，那颗丹药，一直挠的她心痒痒。 自从听了少爷的话，她就觉得这云家小姑娘运道真好，且得好好亲近亲近。 云娇笑道：“孙掌柜，我是来卖东西的，家里人做了些水晶皂，今儿恰巧我爹上县城有事儿，我就跟着他带了这个来给你们瞧瞧。” “水晶皂？” 芸娘进门就瞧见了桌子上方的东西，她拿起手工皂放到鼻尖儿下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晶莹剔透的粉色带着淡淡的花香，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云娇解释：“就是香胰子，不过呢，用来洗手洗脸却比香胰子好用。” 闻言，芸娘的眼睛就亮了，这可真是让她打开眼界，香胰子能做成这样？ 好东西啊！ “我能试试吗？”芸娘问云娇的时候双眼都在发亮。 云娇点头：“当然可以。” 得到云娇的首肯，芸娘马上吩咐人打水来。 水打来了，她立刻就试上了，用了之后的确没有香胰子的那种厚重感，泡沫也很细腻，味道馨香，留在手上久久不散。 “云小姐，您看，您这手工皂的方子能不能卖给我们芙蓉轩，您放心，价格您可以随便开。” 云娇道：“这事儿掌柜的还是问我大哥吧，我今儿来就是来卖这些水晶皂的。” 云娇不接这茬，毕竟她才六岁，可不敢表现得太妖孽。 一丝失望之色从芸娘脸上一闪而逝，不过她到底是老练的商人，马上笑着问道：“那您这水晶皂打算怎么卖？” 云娇：“我大哥说让你们看着给，合适我们就卖，不合适就不卖，反正咱们家也不缺这块胰子钱。” 芸娘听了心里直嘀咕，这云家兄妹也太精明了吧，这不明摆着让她给出最高价吗。 芸娘想着这东西的好处，心里斟酌一番，同时偷偷拿眼睛瞟楚羿，见楚羿没有插手的意思，便道：“这样吧，这水晶皂我们芙蓉轩出五十两银子购买一块。 毕竟这个跟面霜有所不同，虽然比香胰子好使，不过也不是不可替代的。” 洗手嘛，水晶皂可以，香胰子也可以，大不了洗完之后抹点好的面脂，就能掩盖胰子之间的差距了。 云娇的心里价位其实是三十两银子一块，这会儿芸娘开价五十两银子，她觉得对方已经很厚道了。 “好，那就五十两银子一块吧。” 芸娘原以为云娇会不满意这个价格，没想到云娇竟然答应了，她忙挨个儿看了看所有的水晶皂，然后当着云娇的面儿清点清楚，就让伙计们将东西仔细收好了。 “……一共是二十块水晶皂，五十两银子一块，我这儿总共给您一千两银子。” 云娇忙道：“我要三十两黄金，其它的都帮我换成银票吧。” 黄金照样可以在淘宝里换成现金，三百两银子太重了，又多。 三十两金子要好拿一些，也不占地方，不显眼。 给云娇结算完了，芸娘就忙问：“云小姐，这卖方子的事儿，您家谁能做主？” 第55章 叫我羿哥哥 第55章叫我羿哥哥 芸娘忙吩咐账房按照云娇的要求将银票和金子送了过来，云娇示意春梅接手，神态自然大方。 芸娘在心中轻‘咦’一声，对云娇不由得高看了些。 寻常的乡下丫头，即便是小康之家的小姑娘，在一千两银子面前能保持这番平淡如水的气度实在是难得。 她的做派哪像小门小户的姑娘，明明是京城里头高门大户的嫡女，才该有的气度。 芸娘对云娇的好奇心，越发的浓郁了。 “娇儿，谢谢你把这么好的东西直接拿我家店里来卖，给我一个赚钱的机会。 我那儿有些别人孝敬的东西，我用不上，等会儿给你带回去，就当是我送你的谢礼了。” 闻言，云娇瞪大了眼睛看他，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自来熟？ 直接叫她‘娇儿！’ 楚羿大方地由着云娇打量，嘴角噘着笑意。 “不管你们家卖不卖方子给芙蓉轩，都希望你们的水晶皂只做我们一家的生意。” 见他这么说，云娇就了然了，原来这家伙是怕她把水晶皂卖给别家啊。 这才来讨好她。 既然这样，那她推辞就是矫情了。 “好，我答应你，水晶皂只卖给你们一家，只是今儿我大哥不在，没办法立契。” 楚羿笑着摆手：“不用立契，我相信你！只是往后有什么好东西，不拘胭脂面霜类的，你能不能都先拿来芙蓉轩，给孙掌柜瞧瞧？” 云娇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般勋贵之家，私下的产业都挺多的。 “好，要是有，我就让人先拿来给孙掌柜瞧。” 楚羿点头道谢，同时吩咐芸娘：“去把我带来的那些东西规整一下，拿出一半儿来装到马车上，一会儿跟着娇儿回云家。” 云娇心里呵呵哒，这家伙喊‘娇儿’倒是喊顺溜了。 芸娘闻言一愣，心里震惊地不行，世子爷这是…… 那些东西，那是别人孝敬的，分明就是世子爷在各地收集的好东西，准备运往京城办事儿用的。 现在竟让她拿出一半儿来送给云家这小姑娘！ 而且，他们世子爷还亲昵地叫这小姑娘‘娇儿’。 芸娘下意识地觉得，她们家世子爷宠这小姑娘，并不是因为他嘴里的救命之恩。 见芸娘没动，楚羿一道冷漠的眼神飞去，芸娘当即一凛，忙笑着告退。 “你的伤好了吗？” 芸娘退下了，楚羿又没有走的意思，于是云娇就开始找话说。 要不然他们又不熟，干坐在一起好尴尬。 偏生她爹那边还没完事儿，没人来接她。 “好多了，多亏了娇儿的丹药，才让我从鬼门关捡了条命。” 楚羿说的是实话，那天有多凶险，他这个当事人自然是知道的。 听他扯到丹药，云娇只好开启瞎掰模式：“当日那道长告诉过我，赠送我的丹药不能敝帚自珍，他的丹药都是有有效期的，若是遇到需要的人，就要拿出来用。 要不然，放到我身上，等过了期没了药效，也就只能扔掉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楚羿别那么在意，反正不用也是扔的玩意儿。 楚羿倒是没想到云娇会这么说，对她的好感度又蹭蹭地上升了几个层次。 这话说是这么说。 可楚羿知道，若是换个人就算是这药立刻就要是失效，也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下一瞬是不是会用上救命的药！ 亦或者是，下一瞬，这个药会不会卖出一个天价，拿出来给人白用……有这样品性的人，真的不多见。 人有多贪心，多自私，他楚羿可就见识得多了。 “总之，这次，若是没有伯父和娇儿，估计我已经成为一堆白骨，或是成为山野间的猛兽之食了。 待我的事儿处理完之后，再正式登门拜谢伯父。 拜托娇儿帮我向伯父先告个不辞而别的罪，少卿这厢有礼了。” 说完，楚羿竟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云娇行了个士子礼。 “好，我一定帮你把话带到。” 云娇也不是傻子，就楚羿的通身气派，绝对不是普通有钱人家能培养出来的，他要念救命之恩就念就是了，傻子才要硬推出去呢。 人际关系这四个字，在那朝那代都是重要的。 所以，就当是结个善缘吧。 说话间，芸娘那边已经把礼物准备好了，足足装了两马车。 云娇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这家伙就这么怕自己把东西卖到别家去？ 送这么多东西！ 看云娇惊讶的样子，楚羿怕她推辞，忙道：“看起来占地方，其实没多少东西。 我过些日子要回京城，这些东西再运回去麻烦，娇儿就当帮我个忙好了。” 芸娘闻言忙垂头，嘴角直抽抽，他们家世子爷为了将礼送出去，也真够处心积虑的了。 云娇想着以后还要跟他们家做生意打交道，也就没推辞，大方地表示她把东西收下了。 见她没有推拒，楚羿俊俏得不像样的脸上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云娇的眼睛都看直了，这才是小鲜肉啊！ 能甩电视机里头的所谓小鲜肉几条银河系！ 直到春梅拽了拽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咳咳，看来她好色的毛病得改一改了。 只是，长得好看的人多看两眼真的很养眼，很陶冶情操，很熏陶审美…… 云娇这副模样落到楚羿的眼里，软软糯糯的小粉团子脸上漫着着桃花儿瓣儿似的红，那一闪而逝的惊艳目光像是羽毛，在他的心湖轻轻地滑了一下。 让他有种想要抱抱她，捏捏她包子一样的小脸儿的冲动。 恰巧这会儿，阿贵赶着马车来了。 “小姐，老爷让我先来接您，等我们过去，老爷那边的事儿也差不多了。” 阿贵停好马车，就下来对云娇行礼道。 “嗯，那我们回去吧，孙掌柜，楚公子，告辞。” “娇儿以后叫我羿哥哥吧，听着亲近些。” 芸娘的头垂得更深了，她怎么没发现，自家世子爷的脸皮这么厚？ 云娇也在心里嘀咕了两句，可是楚羿笑得那么真诚，她也不好意思一口回绝，就道：“下次见面再说吧。” 说完，就让春梅抱她上马车。 这边芸娘忙吩咐自家的车夫跟着阿贵的车走。 直到云娇的马车出了巷子，消失在街角，楚羿嘴角的笑容才渐渐地淡了下去，转身进了芙蓉轩。 第56章 又有好田地了 第56章又有好田地了 在马车上，春梅立刻就将她收着的银票交给了云娇，同时将装金条的匣子也给了云娇。 春梅觉得自家小姐虽然年岁不大，可真真儿是福星，随便捣鼓个东西都能卖大价钱。 云娇把银票放到自己贴身的荷包里，抱着金条盒子，懒懒地依偎在春梅的身上想事情。 想着想着马车就到了县衙背后的那条巷子里。 云娇就听一阵嘈杂的声音。 “二哥，都是这个婆娘猪油蒙了心，才听信别人的谗言，去告你们一家是逃奴。” 云守祖的话音一落，立刻就响起了一道响亮的巴掌声，接着就听到了柳氏的痛苦惊呼声。 云娇挑起马车的布帘子一瞧，就见头脸都水肿了的云守祖将同样一脸红肿的柳氏一巴掌打翻在地。 柳氏隐忍地咬着唇，被云守祖将罪名全扣在她的头上，却连声都不敢吭。 两口子都不是好东西！ 云娇在心里骂道。 云守宗没有理他，见阿贵来了，就和里长直接上马车，多一眼都没看他。 里长先上马车，云娇立刻甜甜地招呼了一声里长爷爷。 可等云守宗上来之后，云守祖也跟着爬了上来。 他没脸没皮地笑着，结果还没落座就被云守宗一脚给踹出了马车，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柳氏见状忙去扶他，他心头火起，却把这火发到了柳氏身上，抬起一脚就把柳氏给踹翻在地。 柳氏当即就哭了起来：“孩儿他爹你发什么疯，拿我撒气算个啥事儿？” 云守祖正憋着一肚子火气呢，别柳氏这么一埋怨，顿时就跳了起来，骑在柳氏身上就开揍她。 “你个败家老娘们，不是你一天在老子耳朵边叨叨叨老子能干这蠢事儿？再嚷嚷，老子休了你！” 里长和云守宗见了都在摇头，云守宗沉下脸，吩咐阿贵：“快走！” “是，老爷！” 等马车出了巷子，便有两辆挂着芙蓉轩牌子的马车跟了上来。 云守宗正觉着纳闷，云娇就解释道：“今儿我去芙蓉轩，恰巧芙蓉轩的东家也在，他很满意我们送去的水晶皂，讲定以后咱们家的水晶皂只卖给他们，故而他们东家就送了两车的见面礼。” 有里长在，云娇不好说芙蓉轩的东家是他们家救下来的少年，故而她并没有提起半分。 可是，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里长给惊得回不了魂儿。 芙蓉轩什么地方，那可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胭脂铺，听说他们家的铺子在大业各地都有，那可是真真儿的大商铺。 云守宗家做的什么水晶皂，竟入了芙蓉轩东家的眼！ 这云守宗家，到底是京城回来的，真是不简单啊！ 想到这里，里长跟云守宗家交好的意愿就更浓了。 里长好奇地笑问：“水晶皂是啥东西？” 云守宗答道：“就是香胰子，只是我们家娇儿改良了一下，捣鼓得跟水晶似的，是透明的，所以取了个名儿叫水晶皂。” 里长闻言，忙笑看着云娇赞叹道：“娇儿这闺女好啊，是个有福气的，还能捣鼓香胰子！ 你们两口子养的儿女，一个比一个好，我可是真羡慕啊！” 云守宗道：“在京城，家家闺女都爱捣鼓个花啊粉儿什么的，香胰子不单是娇儿捣鼓，很多人家的女眷都爱自己捣鼓着用。” 里长恍然道：“到底是天子脚下，这人跟我们乡下旮沓里头的就是不一样。 娇儿啊，以后张爷爷能叫孙女来跟你玩儿不？” 云娇大方地笑道：“当然可以啊，谢谢张爷爷想着我！” 既然里长有意跟他们家亲近，云娇也就顺势依着他的意思叫起了张爷爷。 毕竟在村儿里还有一房那么极品的亲戚，若是没有里长族长帮衬，压制着他们，那他们家还不得被缠死。 几人说笑一番，里长又说起云守宗托付给他的事儿。 “田地已经有眉目了，离着你们家现在住的地方也不远，是老王家的地。” 云守宗闻言眉头一挑，问：“老王家，是王地主家吗？” 里长点头道：“就是他家，王周义的姑爷今年补了长安县令的缺，他们家姑爷是孤儿，念着王周义供养他考学的恩情，一直将他们老两口当亲生父母在孝敬。 加之王周义又只有一个闺女，也就同意了姑爷的提议，跟着姑爷去任上，故而想将自家的地卖了。” 云守宗喜道：“那感情好，他们家的地我知道，都不错没有下等的，而且离着我们家也不远。” 里长道：“他们家一共有两百八十三亩地，并一栋宅子。王周义将宅子和挨着宅子的八十亩地都卖给了同宗的隔房兄弟。 剩下的二百亩地都在一块儿，不单卖！ 原本我想的是，实在不行找几个人一起凑着买一百亩。 可去找了几次王周义，他都不同意，要一道儿卖，他懒得折腾。” 那地里长也真心看得上，他原先也想着凑点钱儿，买个二三十亩，可偏生，人家要一道儿卖。 他现在说给云守宗听，一个是表示他对他们家的事儿上心，另外也是存了试探云守宗的心思。 他说完，云守宗脸上的喜色就淡了。 两百亩地，他们家现在哪儿拿得出来那么多的银子？ 只是他没有一口咬死，而是对里长道：“您先容我回去跟孩儿他娘商量商量，明儿早上给您答复成吗？” 里长忙道：“成！对了，你托我帮你找一处建宅子的地方，这事儿我也打听到了。” 云守宗忙问：“在哪儿？” 里长道：“那块儿地势高，也平坦，离着山脚也远些，跟老云家虽在一条路上，但是距离隔得还是挺远。” 里长是知道他们家情况的，选建宅子的地方，第一条就是得远离老云家。 “是十亩下等旱地，用来建宅子再好不过了！” “那感情好，一会儿回去了您就带我去看看，要是行，就先把这十亩地买下来。” 在马车上敲定了这事儿，差了不多也就到了镇上，刚好接了下学的云起岳一道家去。 云起岳上了马车，就挨着云娇坐了，跟她讲一些私塾里的趣事儿，逗得云娇一顿乐。 回到村里，云守宗就跟里长去看地。 然后在回家的路上，云娇就把里长在马车里说的话一股脑儿地全倒给了云起岳。 第57章 药 第57章药 “大哥，要是把那两百亩田地全拿下来，大约要多少银子？” 当完小喇叭，云娇就问道。 两百亩地，又离家不远，可遇不可求，可真真儿是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云起岳没回答，只是笑问：“娇儿想要？” 云娇仰着小脸儿笑道：“那当然，有了两百亩地，我们就是地主家了，大哥二哥就是地主家的少爷，我就是地主家的小姐！” 云起岳帮云娇理了理鬓角的发丝，柔声似水地道：“大约要三四千两银子吧。” 三四千两银子，五十两银子一块的水晶皂，再卖一百块就有五千两银子了。 嗯，完全可以承受！ 品质好的水晶皂，在淘宝也就三四十块钱一块，更好一些的香薰皂也就七八十，再贵不过一两百。 云娇即便是在淘宝上挑贵的买，买一百多一块的，折算下来也就一两银子一块。 也就是说，云娇最多花几十两银子，买一堆水晶香薰皂转手卖给芙蓉轩，五千两银子就能到手。 看云娇凝神算账的样子，云起岳的嘴角漾开一道柔和的微笑，像阳光里的微风，吹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娇儿，想什么呢？” 云娇忙笑脸相迎：“我在算卖多少块水晶皂就能买下两百亩田地。大哥今儿我拿了二十块水晶皂去芙蓉轩卖了，统共卖了一千两银子呢！” “喔！我们家娇儿真能干！”云起岳一点都不意外能卖水晶皂能卖五十两的价格。 物以稀为贵，这水晶皂正是大业朝所没有的东西，向来这些稀奇玩意儿都是贵人们争相追逐的东西。 芙蓉轩敢以五十两一块的价格收购，就能以几百两一块的价格卖出去。 这东西一旦现世流通，定然便会供不应求。 云娇骄傲地道：“那是当然！” 云起岳笑道：“有娇儿这么能干的妹子，大哥以后就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专心读书，就靠娇儿养着了。” 云娇大方地拍了拍云起岳的肩膀：“放心吧大哥，我一定会让你过上缺什么都不缺钱，万事不愁，就愁钱太多，不知道咋花的日子！” “哈哈哈哈！” 云起岳被云娇逗乐了，情不自禁地搂着她开怀大笑。 “说好了，大哥就等着咱们家娇儿养了！” 谁料，他刚说完，云娇就相当土豪地将一把银票拍在云起岳的怀中。 是整整七张银票！ 七百两银子！ “大哥，先拿去花，花完了我再给你！” 云起岳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溢出柔和的微光，他的嘴角高高翘起，勾勒出能让月光都失色的笑容来。 云娇瞧着他，心里想着，要怎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她这个如兰芝玉树一般的大哥。 “那大哥花光了又来问娇儿讨要银子！”云起岳将银票收好，笑意盈盈地道。 见云起岳毫无心理负担地将银票揣入怀中，云娇心里暖的冒泡。大哥跟她没有分彼此，这就是一家人！ 兄妹两个说说笑笑地到了家，下马车之后云娇就见唐水有些局促地迎了上来。 “娇儿，起岳，唐水一早就过来了，已经帮着我下地干了半天活儿了！”方氏放下手中的活计，也迎了出来。 “多谢你了，唐水哥！” 云起岳向唐水行了个平辈礼，唐水忙侧身让开，红着脸道：“起岳你客气了，要不是今儿上半晌娇儿妹子帮我打发了张管事，我……” 云娇忙道：“唐水哥，都说了那野猪是你和我爹合力杀死的，本就该有你的一半，你这再这么外道我可就生气了！” 说完，云娇就嘟起了小嘴儿。 唐水一见就着急了，一着急，连该说什么话都忘了。 只恨不得在原地打转。 方氏噗呲就笑出声来，她埋怨云娇：“你唐水哥是个老实人，你这个孩子，就别逗他了。 唐水过来可是找你有正事儿的！” “正事儿，什么正事儿？”云起岳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与戒备，开口问道。 云娇忙将上午的事儿跟云起岳说了一遍：“……所以，我让唐水哥请大夫帮唐爷爷看看，然后将方子和症状告诉我，我好看看上次龙虎山的道长给我的丹药有没有唐爷爷能用的。” 原来是这样啊。 云起岳的眸光终微不可查地闪了闪，同时也松开了牵着云娇的手，从唐水手中接过方子。 方子上的字儿龙飞凤舞，云娇完全看不懂。 不过好在她有个厉害大哥，只是略瞟一眼，就将方子上的用药和用量念给她听。 云娇忙默记下来。 接着，她又仔细地问了唐老汉的症状便道：“唐水哥，你且坐一会儿，我先回屋找找有没有唐爷爷可以用的药。” 云娇说完就忙回到自己屋里，一进屋她就关上了门，这个举动云家人倒是不在意，毕竟大家都有进屋关门的习惯。 可是落到唐水的眼中就不同了。 他心里感激地不行，在他看来，云娇的丹药定然是相当珍贵的，要不然怎么会连家人都背着。 若是爷爷的病好了，他唐水少不得用这辈子来还这个情。 云娇那知道唐水竟然想了那么多啊，她一进屋，马上就进入淘宝认证的大药房里，跟掌柜的沟通。 云娇将病症和方子内容全部一股脑儿地倒给药店掌柜，掌柜忙找了个在线坐诊大夫来接待她。 网上的药店是不允许售卖处方药物的，可即便是这样，这家店都配有在线大夫，还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云娇心中叹道，难怪是淘宝上做得最好的药店呢，就冲老板的觉悟，它不想火都难！ 进行一番沟通之后，大夫的说法也验证了云娇自己的猜测，那唐老爷子就是严重风寒外加喉咙和口腔发炎。 大夫建议云娇给病人按照药方抓药，然后指点云娇买了几样不是处方药物的消炎药。 云娇将从淘宝上买来的药用分别用不同颜色的小瓷瓶装了，便去堂屋寻了唐水。 “唐水哥，这种丹药，一次五粒，一天三次。这种丹药，一次一粒，一天三次，这种小粒的，一次两粒，一天三次，都是饭后两刻钟服用。” 说完，云娇就将手中的三个瓷瓶递给了唐水。 唐水细细记下云娇的话，为了怕错，又错了重复一遍。 “唐水哥，大夫给开的药，也要抓了煎给唐爷爷喝。还有这丹药，唐爷爷若是好了就不用吃了。 道长说过，丹药始终是药，是药三分毒……” 第58章 楚羿送的礼 第58章楚羿送的礼 唐水家里有病人，云守宗也就不留他吃饭了。 送走了激动不已的唐水，方氏便招呼一家人洗手吃饭。 一家人都坐上了饭桌，云守宗就将买地的事儿拿出来说了。 “……好是好，可是，二百亩上等田地怎么也得四五千两银子，我们现在哪儿有那么多银子啊？” 方氏叹息道，他们现在手上的确有娇儿卖面霜的银子，加上他们的老底，估计能凑个一千多两银子。 四五千两，差太远了！ “若是能买个二三十亩就好了，可偏生人家又不零散了卖。” 云守宗道：“可不咋的，里长之前都打听过了，王家急着走，这二百亩地作价四千两银子。 要说这个价格是很公道很合算的，可……哎。” “爹，您明儿就去寻里长，说那两百亩地我们要了！” 云娇把云起岳夹给她的一块丸子吃了，又喝了口汤，就对犯愁的父母说道。 云守宗和方氏齐齐看向云娇，眼底的震惊完全无法遮掩。 这可是四五千两银子，娇儿竟然说要买下来。 方氏忙劝道：“娇儿，娘知道面霜能卖很多银子，可是这事儿赶得太急了些，娘不想要你累着。” 想来娇儿是想要做一批面霜去卖，四千两银子，得卖四十瓶品质好面霜。 那得把娇儿累成什么样儿啊，方氏光想想就觉得心疼。 云守宗也道：“对，以后咱们家有了银子可以慢慢买田地，你娘说得对，你年纪还小，可不能累着！” 云娇笑着道：“娘，不是面霜，是水晶皂！” “水晶皂？” 方氏知道云娇今儿个去县城里是干啥了，只是水晶皂再好，也不可能比面霜卖得贵啊！ 云娇点头：“对，就是水晶皂！芙蓉轩那边给的价格是五十两银子一块，四千两银子，我们只需要做八十块水晶皂就够了。” 云起山闻言眼睛一亮，就道：“爹，娘，水晶皂我会做，而且也不麻烦，材料够了的话，一天就能做完！” 听云起山说他能做，云守宗和方氏就意动了。 云守宗拍板：“成，只要不累着娇儿，就这么定了！爹明儿一早就去找里长，让他帮着说和，请王家宽限我们几天。” 闻言，云起山丝毫不觉得爹娘不公，怕妹妹累着，就不怕他累着。 反而，他还很兴奋。 能一下子给家里赚取好几千两银子，他觉着相当的骄傲。 只是，云娇却在这个时候说道：“爹，娘，前些日子我做了很多，今儿去县城没全拿着，估摸着还剩下七八十块。 明儿一早去一趟芙蓉轩，把水晶皂送去，差不多咱们家买地的银钱也就够了。” “啊，娇儿，原来你趁着我不在做了那么多水晶皂啊？”云起山有些失望了，他还憋着一口气儿给家里挣钱呢。 云起岳撇了一眼他，淡淡地道：“你好好学你的手艺，以后给家里赚钱的机会多得很！” 云娇也道：“就是二哥，你现在就是把手艺学好，我还有好多东西想让你做呢！” 云起山闻言情绪就起来了，只见他双眼发光地道：“好，娇儿放心，二哥一定好好学手艺，学好了以后，娇儿你要什么只要开口，二哥就想办法给你做出来！” 云起岳给他夹了一片五花肉，赞许道：“这就对了，咱们家，我负责好好考功名，你就负责好好学手艺。” “我负责赚钱！”云娇忙举手接嘴。 云起岳宠溺地笑道：“好，咱们家赚钱的事儿就交给娇儿了！” 云守宗闻言就不自在了：“那我和你娘呢？感情这个家就剩下我们两个没用的？” 云娇狡黠一笑：“爹和娘当然是负责赶紧给我们多添几个弟弟妹妹！” 方氏闻言顿时红了脸，云守宗也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云起山起哄道：“就是，爹娘得再给我们添两个弟弟妹妹才好。” 接着，他又道：“有个妹妹就可以天天陪着娇儿玩儿，有个弟弟的话，以后长大了也多了个能保护娇儿的人！” 云守宗故作严肃地瞪了一眼云起山：“这事儿，不用你们操心，我和你娘有分寸！” 云起山朝云守宗吐了吐舌头，云守宗作势要用筷子敲打他，方氏忙岔开话题：“田地的事儿就定下来了，那宅子的事儿呢？” 宅子的事儿已经敲定了，那块地刚好在大路旁边，跟老云家一个东一个西，隔得挺远，离这儿倒是挺近的。 一共是十亩下等旱地，地基很扎实，不适合种粮食，建宅子倒是一等一的好地。 统共三十两银子，我已经请里长做中人将地买下了，明儿一早就去县里过契。” 方氏点头：“嗯，地买下来了，建房子的事儿就可以慢慢筹划了。” 接着，她又问云娇：“娇儿，那芙蓉轩送来的两车礼物是啥意思？” 刚回家就忙唐水的事儿，接着一家人吃饭，又说起买地的事儿，她竟将院儿里的一堆箱笼给忘记了。 “爹，娘，你们猜那芙蓉轩的幕后东家是谁？” 方氏和云守宗都疑惑地摇头，云起山咋呼呼地问：“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云娇笑道：“当然认识，就是那天爹爹救了回来的那个人，楚羿！” 方氏惊呼：“竟然是他！” 云起岳闻言微微皱眉，云守宗若有所思地看向院儿里的东西。 云起山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他啊，这还真是巧。” 云娇道：“芙蓉轩想要买我们家水晶皂的方子，我没答应，说要回来问问你们。 他送的东西，许是想跟我们家打好关系，好买方子。 也有可能是为了感谢爹爹你的救命之恩。 亦或者，是两者皆有之。 我当时想着，水晶皂的方子倒是可以卖给他们，所以就没有拒绝收下了他送的东西。 况且，爹救了他，咱们收了他的东西，也叫他今后不用总是记挂着咱们家。” 云起岳问道：“娇儿也觉着跟他撇清关系要好些吗？” 云娇点头：“我觉着看他的气势和衣着，根本就不是普通商家子，而且还有人杀他……太复杂了，我们家还是不要跟他有人情上的牵扯好些。 至于我们卖东西给芙蓉轩，那是明面上的一买一卖，倒是无所谓。” 闻言，云守岳的眉头终是舒展了些。 云守宗赞许地道：“嗯，娇儿说的也是，收了东西，人情就两清了！” 第59章 清点 第59章清点 吃完饭，方氏就领着云娇和云起岳将楚羿送来的东西都清点造册。 这一清点，一家人才发现楚羿送的东西无一不精，无一不美，偏生却没有半分僭越的地方。 贵，但不过于贵重，至少放在他们农家身上，是用得的。 各色绢、纱、缎、绸共三十匹。 各色丝绵、细棉共四十匹。 笔墨纸砚，不同种类共十套。 从大到小六个一套的黄花梨木、楠木、酸枝木等雕花木头箱子共五套。 款式新颖别致的镶玉、镶并不罕见的宝石头面六套。 团扇二十把、折扇四匣子、上好的狐皮十条…… 还真是品类繁多，叹为观止。 这礼，不管是于私还是于商，云家人收得心安理得。 清点完东西，方氏就把笔墨纸砚还有折扇都给了云起岳，然后又想挑一些东西给云娇用。 云起岳就道：“娘，这些东西先收着吧，以后年节时可以挑些出来送人，至于娇儿和咱们家要用的东西，就咱们家自己买。” 方氏想想也对，便道：“行，就按你说的办吧，阿贵，把这些东西都抬到我们那屋去放着。” 云起岳把笔墨纸砚拿进了自己屋里，他亦是不打算用，等他考取了秀才，这些东西都拿来送人好了，送祁先生倒是很合适。 经过一天的劳累，一家人洗洗睡了。 云家老宅那头，却闹翻了天。 云守祖和柳氏身无分文，没钱搭牛车马车，从县城一直走回老云家。 他们两人一进家门，那副惨样吓得云起锐都一个劲儿地躲在云梅儿的身后。 云守祖见着他娘就凄凄惨惨地嚎上了：“我的亲娘咧，你儿子差点就被老二一家给害死了！” “娘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云娇那个黑心的丫头，也不知道给我俩身上撒了啥，都快把我给痒死了，您看看我这身上的黄水泡子，都是她弄的！” “还有老二，他也忒狠了，明明有马车，还不让我坐，一脚把我给踹出老远。” “娘咧，你可不知道，那县衙的大牢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因着被迫分家，陶氏的心里正憋着一股子火气没出发，本想着要好好教训一顿老四，可一看见他这惨样，陶氏就心软了。 她骂道：“老二那个杀千刀的，早晚不得好死，一家子都不得好死！” 一直闷不吭声的云老汉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够了！消停点儿吧，好好的一个家就让你一天天地给折腾散了！” 陶氏闻言顿时就毛了：“你个老不死地咋说话的？是老娘折腾的吗？都是老二跳脚撺掇的！” “就是，爹，老二不是好东西！”云守祖忙帮腔。 云老汉横了他一眼：“他不是好东西你是好东西？你这样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去告老二一家是逃奴的？你这样是在寒人的心啊！ 退一万步不说，你二哥他也是我的儿子，是你的兄长！” “屁的兄长！”陶氏瞪眼骂道。 “他但凡心里有一点儿这个家，念着你这个老头子是他的爹，念着底下的弟弟跟他还有一丝血脉联系，就不会这么无情！” “老四去告他有错吗？当年他走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卖身，人家能给那么多钱粮？” “他是不是逃奴说清楚就是了，为啥还要将老四弄大牢里头去？” “老四也是怕他牵连咱们家，才去告他的，万一他是逃奴，可是要连累咱们家的。 咱们就不说了，泥腿子，可是老五呢？ 他可是要考秀才，考举人进士的，万一耽误了老五，他就是老云家的罪人！” “哼，你倒是认他是儿子，他可不认你这个爹！” 陶氏连珠炮似的一顿骂，愣是给云老汉骂得说不出话来。 云老汉觉得陶氏和老四做得是有些过了，可老二呢？ 的确如同陶氏所说，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他的心是冷的，除了有老大，并没与将云家其他人放在心上。 罢了，这个儿子他管不了，就当是没生养他吧。 云老汉不说话了，云守祖就知道自己算是过关了。 他就嚷嚷开来：“娘，大嫂跟弟妹呢？您赶紧让她们两个烧水做饭，我这都饿了两天了！ 您看看我这一身儿，得赶紧洗洗，对了您再让大哥给我请个郎中去……” “你有个屁的大嫂！柳氏，你个败家娘们，还愣着干啥，没听见你男人说话啊，赶紧去烧水做饭！ 咋的？ 等着我这个老天拔地的人儿来伺候你们？” 柳氏也精疲力尽，一点儿也不想动弹，可是被陶氏骂，不得不起身去灶房。 只是云守祖就疑惑了，他娘这是咋的了？ 为什么不叫大嫂和大哥干活？ “娘，这大嫂咋的了？惹您这么大火气？” 陶氏冲着门外阴阳怪气地骂道：“咋的了，人家翅膀硬了，分家了，连带着老三一家，自己个儿奔前程去了！” 闻言，云守祖就急了：“啥？分家了？爹，咱们家咋能分家呢？这以后田间地头的活儿谁干啊？ 您可别指望着我，我这次下了大狱可被折磨透了，身子骨都坏了，没法子干体力活了！” 云老汉瞥过眼不去看他，自己歪在炕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着旱烟。 这个儿子，他从头到尾都没指望过。 “娘啊，怎么就分家了呢，这家咋分的？” 陶氏骂道：“还不是为了把你给捞出来，你爹就答应老二那个黑心肝烂肠肺的东西，把老大给分出去，结果老三那个被媳妇儿教唆坏脑子的东西也嚷着要跟着分出去！” 云守祖傻眼了，原来是为了把自己从县衙大牢里头弄出来，爹才答应分家的。 “这老二，简直是坏透了，他就是回来拆散这个家的！娘，你还没说，这家到底是咋分的！ 老五可是还在进学，要是分给大房和三房的东西多了，咱们家还咋供老五进学？” 听到云守祖关心老五，陶氏的脸色就好看了些，她的声音总算是没先前那么尖锐了。 “哼，一人两亩薄田，不过，他们每一房，每一年要给你爹交十两孝敬银子！” 第60章 收拾 第60章收拾 云守祖一听家里只少了四亩下等田地，每年却多了二十两的进项，顿时就放心了。 这生意不错喔，四亩下等田地，卖也就十两银子左右，可是这一分家。 大房和四房房就分到两间房子，以及两亩下等田地。 每年却要给家里交十两银子。 也不知道这两家人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咋的，竟然这么傻。 不过他们傻反倒好了，个个都精明了他反而就捞不到好处了。 况且，家里一下子就少了七口人的嚼用！ “娘，分家是好事儿啊，您想想，咱们家这地种一年也没多少银子的收入。 这下分家了，连带老二那一房该给的孝敬，咱们家算起来一年就多了三十两银子的进项，跟这个一比，少四亩下等田地真真儿算不得啥了。 有了固定的银子收益，咱们家的田地就可以租给旁人去种，每年咱们家只管收租子就是了。 等五弟考中了秀才举人，咱们家不用交税不说，官府还要给五弟再发一份钱粮。 娘啊，你就等着这帮傻蛋后悔去吧！” 云守祖主要是高兴自家的田地现在只能赁给旁人去做，他就用不着下地了。 过两年把云梅儿一嫁，老五要是考上了秀才还要考举人，没工夫搭理家里。 反正到最后，这家产多半都得落到他的口袋。 陶氏冷笑：“哼，银钱，你问问你那老爹，可见着一分银钱了？” 云守祖闻言声音顿时就高了起来：“什么？他们敢不给，爹，你放心，儿子去替你要去！” 说着，云守祖就起身要往外冲。 云老汉忙敲着烟杆子叫住他：“你且给我回来！要什么要？你二哥拿马车钱抵了！” 云守祖顿时就泄了气，不甘心地说道：“一码归一码，怎么能用马车钱抵呢，他老二大老远的回来，就不该孝敬孝敬您？ 就两辆破马车，也要跟您算计！” 云老汉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为了你！我要是不答应抵，老二就要去县里头告你偷盗！ 偷盗牛马可是大罪！” 云守祖回味起大牢里头的滋味，顿时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话了。 不过他倒是想得很开，马车作价六十两银子，能抵扣几年啊？ 柳氏把饭做好端上来，陶氏边吃边骂，各种挑剔。 柳氏心里憋屈，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想着以前每次吃饭的时候她看着陶氏骂赵氏的时候都暗自在心底幸灾乐祸，她还常常挑拨几句，让陶氏骂得更凶。 可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她挨骂了。 她求助似的看向云梅儿，云梅儿不但不帮她，还在陶氏的耳朵旁挑刺儿，陶氏就骂得更凶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柳氏拖着疲惫的身子收拾完灶房，又烧水伺候云守祖洗澡，完事之后她自己也就着云守祖的洗澡水匢囵洗了个澡。 等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上炕的时候，云守祖的呼噜声已经打得震天响了。 第二天天不亮，门外就传来陶氏的骂声，柳氏睡得迷迷糊糊间被云守祖一脚踹下炕，赶她出去干活儿。 柳氏心里有万般委屈，可偏生大房和三房都分了出去，这家里头的家务事儿，陶氏自然而然地就全部扔到了她的身上。 当她看到脸上从来都没有过笑容的大嫂赵氏笑着从屋里出来忙里忙外，心中的不平和妒恨就像野草似的疯长起来。 柳氏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大嫂，早啊！” 赵氏抬头看天，老老实实地说道：“弟妹，不早了，你大哥他们都出去干活儿了。” 柳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大嫂，你们怎么这么想不开分家呢？可别听你们家老二的，他可不是个东西，他是在害你们呢！ 一年十两银子，还有一家人的嚼用，大嫂就是累死我大哥也赚不回来啊！ 要不我去帮你们求求娘，让你们并回老云家？” 赵氏柔弱老实，在老云家的时候大多数时间是不敢吱声的。 可现下已经分了家，她的日子有了盼头，心底就多了几分底气。 这会子听柳氏说老二不是东西，饶是赵氏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儿，都黑了脸。 老二，那可是他们一家的恩人！ 若是没有老二，她现在还在受着陶氏的磋磨呢。 “闭上你的臭嘴，你是东西，你是什么东西？”并回老云家，她们好不容易脱离出来，脑袋得有多水，才想会想着并回去？ 说完，赵氏就不再理会她，转身锁了房门，也出门了。 柳氏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向老实的赵氏给撅了，当即追出院儿门，擦着腰杆子开骂了。 “臭德行！老娘好心劝你你不听，哼，以后等你们家拿不出银子，吃不起饭的时候，老娘会瞅你们一眼，就把眼珠子抠出来当鱼泡踩！ 不识好歹的东西，啥破玩意儿！” 柳氏仿佛已经看到大房一家吃不起饭，在院坝里头哭丧着脸跪成一排，哭喊着求爹娘重新把他们并入老云家的模样。 “一大清早的号伤啊？你个败家娘们儿还干不干正事儿了，还不做饭，想饿死老娘啊！” 柳氏正想着呢，主屋里头就传来陶氏的咒骂声。 她一个哆嗦，忙转身往灶房走去。 那知，却迎头被泼了一身的水！ “呦，是三婶儿啊，你咋突然就冒出来了呢？吓我一跳！” 云兰儿手里拿着木盆儿，站在屋门口，没好气地埋怨柳氏。 哼，竟然敢说二叔不是东西，你才不是东西呢。 冷不丁被泼了个透心凉的柳氏被云兰儿气了个倒仰，她叫抓的就扑向云兰儿。 云兰儿可不是吃素的，虽然她人小，可架不住力气大。 因着柳氏在大牢里头受了一天的磋磨，加上身上奇痒，自己个儿忍不住把身上抓地稀烂。 又因着昨儿回来后没休息好，还一顿累，柳氏精力不济，哪儿是云兰儿的对手。 没两下就被云兰儿骑在身上狠揍。 柳氏杀猪似的哀嚎起来。 直到陶氏炒着扫把从主屋冲出来，云兰儿才扔下柳氏，一溜烟儿地跑了。 再说云守宗家，云起岳像往常一样打了一个时辰的拳，再练了一个时辰的字儿，这才用了简单早餐，就带了一套准备送给私塾祁先生的文房四宝并一刀瑞雪纸准备出门。 云守宗也准备跟他一起出门去里长家，请里长帮他定下那二百亩田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云家却迎来了客人。 第61章 走过了 第61章走过了 几个不知道谁家的半大小子，肩膀上还扛着锄头等家什呢，就急吼吼地跑来报信儿。 “守宗叔，婶儿，你们家来客人了！” 这帮小子在院门口停下，就往身后指。 云守宗和云起岳还有方氏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就看到一辆比较华丽的马车。 见马车上挂着芙蓉轩的牌子，云守宗等人就知道来人的确是他们家的客人。 方氏忙让春梅从厨房拿了几个饼出来，给几个报信儿的小子一人塞了一个杂粮饼，那几个小子乐呵儿地接过去并接连道谢。 接着，方氏又让春梅把堂屋收拾出来，并准备茶水。 昨儿孙掌柜派来给云家送东西的马车很朴素，村里人都以为是云守宗在县城置办的东西多了，拉不下，雇佣的马车。 故而，虽然也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但是却没人跟着来瞧。 可现下芙蓉轩的马车瞧着却是很华丽，缎面的帘子，有着精致雕花的车厢，就连拉车的马匹也是油光水滑的。 大家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挑起来了，有好热闹的人问赶车的人，他们这是上谁家。 车夫也不隐瞒，好脾气地回答，槐树村云家。 村民们想着瞧不出来老云家竟还有一名如此富贵的亲戚，奇怪之余又羡慕不已。 可正当大家伙儿跟着马车，准备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要去老云家之时，这辆豪华马车竟没有在老云家门口有一丝一毫的停留。 “错了，错了，这儿就是老云家！” 有好心人忙喊道，这车夫，不认识道儿还蒙头往前走。 哪知，那车夫却呵呵笑道：“没错，我们是去山脚下的云家！” 昨儿他才亲自来过一趟，怎么会错呢！ 一听说去云守宗家的，大家在惊讶之余，立刻就有几个半大小子撒丫子往云守宗家跑。 这就有了刚才云守宗家大门口几个小子报信儿的那一幕。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云家的大门口，芸娘被小丫头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盛装打扮的她，如同盛开的芙蓉花，美丽，富贵。 让那些赶来，远远儿地站着看热闹的村民们眼睛都看直了。 因着有云娇打的招呼在前，故而云起岳对芸娘的到来并不意外。 只是觉得她来得太快了，想来是等不及了吧。 “爹、娘、这位是芙蓉轩的孙掌柜。” 云起岳给云守宗和方氏介绍来人的身份。 “见过云大哥，嫂子。”芸娘满脸堆笑地上前跟云守宗和方氏见礼，喊得很是亲热。 方氏亦是满脸堆笑道：“快请进，孙掌柜不嫌弃我们山野人家地方粗陋，光临寒舍，是我们的荣幸。” 芸娘没想到一个农妇竟如此会说话，这个云家，好像有些不简单啊。 不过他们家是从京城回来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知书达理，落落大方，她这个当娘的定然也不是个普通庸俗妇人。 “姐姐说笑了，是我没递帖子冒昧打扰，太不合规矩了，只求姐姐看在我们两家有生意来往的份儿上，别跟我这个见钱眼开的生意人计较。” 芸娘到底是生意场上的老手，顺杆儿爬的功夫可不耐。 她不但将嫂子的称呼改成了姐姐，显得两人更亲热一些，还先自我调侃一番，说自己见钱眼开，也是间接点明了她来的目的。 周遭的村民们一听，原来云守宗家还会做生意啊。 怪不得家里还有丫鬟小厮呢！ 有听过芙蓉轩名号的村民就说开了：“啧啧，果然是京城回来的人家，就是不一样，竟能跟芙蓉轩搭上线，做起生意。” 立刻就有人问道：“芙蓉轩是干什么的？” “芙蓉轩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胭脂铺，他们的总店开在京城，听说大业朝很多地界儿都有芙蓉轩的分号。” “天哪，这么大的生意啊，这芙蓉轩的老板还真是大商贾啊!” “可不是吗，这云守宗家能攀上芙蓉轩，可见是有能耐的。 也不知道老云家那老婆子到底是哪根筋达错了，这么个财神爷不供着，还三天两头闹腾，把人给逼走。” “可不咋的，可见陶氏是个脑袋有包的货色。” “云老汉也是，被那婆娘拿捏得死死的，婆娘那么闹腾，他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换成是老子，早就一顿老拳招呼着了。 这么好的儿孙，不好好笼络在家里，非要整出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来寒人家的心。” “他们家老四竟还去告自家二哥是逃奴，他到底是咋想的？ 哪家逃奴敢这么大张旗鼓地还乡？” “哎，别说老云家了，都去干活儿去，人家都进屋了，再说了，这日头也高了。” 这边方氏将芸娘请进堂屋，灶房里飘来一股浓郁的香味儿，芸娘一闻，便知道灶房中定然是有人在做水晶皂或者面霜。 进了堂屋之后，云起岳便进来告辞。 芸娘也不好耽误云起岳去私塾进学，寒暄两句，就目送云起岳离开。 左右这家人当家的人在，方子的事儿定然要跟这家长辈商量，云娇年纪小，她说他大哥做主的话芸娘并没有当真。 毕竟云起岳再成熟稳重，也就是个十三岁的少年。 辞别云起岳之后，芸娘闲聊似的提起了云娇和云起山。 方氏笑道：“娇儿还没起，起山在灶房捣鼓水晶皂。” 芸娘心里讶异这家人对女儿的骄纵，这个时辰，大多数乡下人家这个年纪的闺女已经将家里的鸡鸭鹅猪都喂了一遍了。 就算是城里的小门小户，六七岁的女孩儿，在这个时辰也早就帮着家里干些不太繁重的活计。 “娇儿小姐可真真儿是个妙人儿，我一见就喜欢地不得了，是个有福气，有运道的小姐！” 方氏笑道：“什么福气运道，我只求她这辈子平安顺遂就好。” 芸娘闻言忙道：“那是当然，有你们这么疼爱她的父母和兄弟，她定然能一辈子平安顺遂的。” 有人夸自家闺女，方氏和云守宗自然是高兴的，气氛就这么融洽起来。 寒暄一番之后，芸娘就提出了自己的来意：“这次来贵府冒昧打扰，主要是为了那水晶皂方子的事儿。 我这个人是个急性子，心里装不下事儿，这不，昨儿得了这水晶皂，我一整晚翻来覆去都睡不好。 索性起了个大早，贸贸然就赶来了。” 第62章 跑空 第62章跑空 “在明人面前我也不说暗话，水晶皂是个好东西，只是若是你们一家这么做的话数量着实有些少。 这样的好东西，若是不卖遍整个大业，着实是可惜了。 我们芙蓉轩在各地都有制作坊，若是您们能将方子卖给我们芙蓉轩，大业不少富贵人家的女眷，就能用上这样的好东西。 两位放心，只要你们肯卖方子，价格方面，你们可以尽管开！” 芸娘这番话不仅诚恳，还显示出了芙蓉轩厚重的实力。 一个是遍布全国的作坊，能让水晶皂立刻量产。 二个便是价格，让云家尽管开。 只是，她的话音一落，云守宗就道：“对不住了孙掌柜，这方子的事儿，是犬子在做主。 只是犬子快要下场考学了，这段时间怕是没有时间跟孙掌柜谈方子的事儿。 只能请孙掌柜等一等，等犬子下完场之后，咱们两家再来谈这事儿。 你放心，在跟你们谈之前，我们定然不会去找第二家！” 闻言，芸娘虽然失望，不过面上的笑容却是不减。 只是心里，却真是对这一家人刮目相看。 这夫妻两个，也太信任孩子了！ 这么大的事儿，竟让十三岁的儿子拿主意！ 这个时候，她却忘记了自家主子才十二岁！ “这样啊，那就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不过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回去静候佳音了！ 希望贵府少爷在考过童生的同时也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芸娘也是个利落的人，既然主家已经说了是大儿子做主，她也就不罗嗦些没用的，准备告辞走人。 云守宗忙道：“今儿原本我也打算下晌去县城里寻孙掌柜，现下既然您来了，就顺带把东西带回去吧。” 芸娘闻言便问：“喔，什么东西？” 方氏笑道：“是水晶皂，有八十块。因着不知道这东西好不好卖，故而昨儿娇儿跟她爹去县里就只带了二十块。” 云娇昨晚就将在淘宝上买好了的八十块水晶皂交给了云守宗，趁着方氏说话的空挡，云守宗就将装着水晶皂的木头箱子搬了过来，交给芸娘手下的人。 芸娘顿时一喜，她正愁东西少了，送回京城里还不够送人的，更别说卖了。 忙道：“那感情好，恰巧我今儿出门儿也带够了银票！” 说完，她就吩咐身边伺候的人取了四千两银票送来。 接着，她又道：“若是你们这边得了新的水晶皂，也请派人送芙蓉轩来，越多越好！芙蓉轩绝对不会因为数量多而压价的！” 云守宗点验完银票，就直接揣进怀里，本来他是想先定下那二百亩地，这下芸娘一来，他就可以直接将地买下了。 当芸娘要告辞的时候，洗漱好的云娇就进了堂屋，同时她还让春梅将十瓶面霜交给了芸娘。 芸娘自然喜不自胜，忙将一千两银票交付给云守宗。 同时，还遗憾地道：“这面霜真的是好东西，可就是太少了！” 云娇笑道：“您放心，现下虽然面霜的数量少，可等过些日子我们家在槐树村扎下根儿了，就会多做一些，到时候就一股脑儿地给您送来。” 方氏也道：“对，现在家里才安顿下来，一团的乱，的确没有太多时间来捣鼓这些东西。” 芸娘眼珠子一转，便道：“左右我们之间已经做了两笔大生意，姐姐您也别把我当外人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尽管开口。 我们芙蓉轩在九晋县的地界儿也扎根这么多年了，不敢说有多大能耐，倒是对各行各业都是熟悉的，办事倒也方便。 我看您家也是太小了点儿，家里的小姐少爷们再大点儿，可就不够住了。 还有下面服侍的人，也太少了点儿。 姐姐若是不嫌弃，我倒是跟牙行和一些老资格的掮客都很熟悉……” 要是云家再大点儿，下面可用的人手再多点，那么能帮着做面霜的人也就有了，她的货源就不愁了。 其实芸娘最想买的方子是面霜的方子，只是，她心里清楚，面霜的方子想必云家是不会轻易卖掉的。 所以，她才退而求其次买水晶皂的方子。 方氏笑道：“多谢妹子挂心了，不瞒您说，我们家已经买了建房的地基。 至于人手，还是等我们家房子建起来之后再来考虑吧，现下就算是买了人，也没地方安置。” 方氏也不是个古板的，芸娘叫她姐姐，她就叫芸娘妹子。 就像芸娘说的，他们两家有生意来往，她不能不给人家上杆子来巴结的掌柜的脸面。 芸娘笑道：“成，到时候您家要是有事儿，尽管派人来县城吱一声儿。 对了，过几天我给您家举荐几个匠人，其中有两位还是从工部退下来的老师傅。” 方氏笑道：“那感情好，多谢妹子挂心了。” 送走了芸娘，云守宗就将面霜的一千两交给云娇，云娇只要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其它的就让云守宗收下了。 “爹，现下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多了，您就收着吧。以后不拘是啥东西赚了钱，爹娘都收着，给我点零碎的可以买材料就好了。 至于那些银子什么花，爹娘说了算，我还这么小，爹娘就忍心让我操心咋银子的事儿？” 看着云娇那副猛眨眼睛的俏皮样儿，云守宗和方氏就开怀地笑了起来。 “好好，爹娘后不叫你操心咋花银钱的事儿，这些银钱，爹娘都给你攒着。” 云娇装作不高兴了：“攒着干嘛，银钱赚回来就要花出去才对，况且，难道我不是这个家里的人吗？爹娘要跟我分这么清楚。” 云守宗忙道：“好好，爹娘都听娇儿的，这些银子，赚到手了爹就赶紧花出去！” 云娇闻言，这才展露笑颜。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两口子陪着云娇用了早饭，云守宗才风风火火地出门去寻里长上王地主家去。 因着不缺银子，买地，立契，去县衙把地契过了户，一气呵成。 到镇上的时候，云守宗又去养牛场买了四头能耕地的好牛以及一应农具。 两百亩地，除了一部分租出去，另外一部分肯定是要请人来种的，所以，这样一来，家里的牛和农具就显得不够了。 添置完这些东西，云守宗就寻来老大一家和老三云守耀，帮着他去山上砍伐木材，慌忙把牛棚搭建了出来。 晚间，干完活的几家子人刚坐下准备吃饭。 老云家那边就打发云梅儿找过来了。 第63章 不速之客 第63章不速之客 “呦，都吃上了啊，怪不得一个二个的都吵着嚷着要分家呢，原来是嫌弃家里没好饭食，不认爹娘来认兄弟了。” “狗不嫌家贫，啧啧，到了我们老云家，就没这个理儿了。” 云梅儿一进屋，就酸不拉几地嘲讽了起来。 刚坐下的云守耀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你瞎说啥呢？在家咧咧还不够，还要跑到这儿来喷粪！” 云守宗拍了拍云守耀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就冷着脸问道：“你来干啥？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就滚出去！” 对于云梅儿，云守宗连面子情都不想维持。 一个时时刻刻想着算计自家闺女的人，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云梅儿没想到自己的亲哥怼她不说，老二这个黑心肝的竟然让她滚，顿时脸色就涨红起来。 她撇了一眼云起岳，极为不甘地说道：“谁稀罕上你们家似的，要不是爹惦记着你们，催着我来，我才不来呢！” 云守宗将手里的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快说，别这么多废话！” 云梅儿被他冷然的气势吓得一抖，不过想着她爹的话，很快就恢复了脸色。 哼，现在凶我，等下就要你们低声下气地来求我。 一想到此，云梅儿就挺直了腰板，高傲地说道：“这不是私塾那边几天就要沐休待考了吗，爹让我来递个话，到时候守礼要回家温书，云起岳可以过去跟守礼请教一个时辰的功课。 就一个时辰，多了可不行，守礼可是要备考的，这次下场，一定会考个秀才回来！ 不过，你竟然让我滚，我回去就告诉爹，你们不乐意！” 云梅儿说完，就自顾自地寻了个空板凳坐下，一副老娘看你们表现的表情。 “不过，你们要是对我好点儿，我倒是可以去爹娘哪儿帮云起岳说说好话，到时候让守礼多指点指点他。”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就尴尬了。 特别是她的亲哥云守耀。 云守耀不安地看向云守宗，却见云守宗不怒反笑：“喔，怎么个对你好法？” 云梅儿见他这么问，心里就笑开了，看吧，为了儿子还是要服软。 她翻了个白眼，嘲讽道：“瞧瞧，桌子上连双筷子都没给我摆，还想让我帮你们说好话，呵……” 云守宗笑道：“这些你哪能吃啊，我让人单独给你准备一桌子席面可好？” 比起云守光和云守耀的尴尬难堪，云娇三兄妹闻言倒是淡定。 他们彼此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心中所想。 她家大哥什么水平啊，私塾里头上的甲班，需要一个乙班的云守礼指点？ 真是天大的笑话！ 没想到自家的爹爹竟有如此腹黑的一面。 云娇决定不吭声，好好地看戏。 云梅儿闻言眼睛一亮，忙道：“席面倒不必了，给我二十两银子，并四匹亮色的缎子即可。” 嗨哟，还真敢想！ 云起岳冷眼一瞥，目光在云梅儿身上落下一瞬，便淡漠地开口：“要做梦，回家躺自己炕上做去！” 噗呲…… 云娇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家大哥损人的功力简直是绝了！ 云梅儿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云起岳在说什么，云起山就鄙夷地开口：“感情您白白长了一个脑子听不懂人话是吧，我大哥的意思是：大门敞开着呢，您请麻溜地滚！” 什么长辈，她就是个屁！ 云起山才不会客气呢！ 想着她曾经对娇儿做的事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云起山说完，云起庆等人就对他和云起岳投来崇拜的目光。 骂得太过瘾了，这个云梅儿就不是个好东西，总是欺负爹娘。 当然也欺负他们，只是多数时间被爹娘挡了。 现在看着云梅儿在二叔家吃瘪，他们的心情别提多好了。 云梅儿气得打颤，她‘咻’地一下站了起来，眼泪刷地就留了下来。 这一家人，左一个滚，又一个滚，真真儿是太可恶了！ “你们……你们……一定会后悔的！等守礼考上功名，就算是你们求着回来，我娘也不会让你们进我们老云家的门槛儿！” “还有你！休想让守礼指点你半分学问，你以为功名是那么好考的么？ 做梦吧！ 我家守礼可是文曲星下凡，将来是要中状元封侯拜相的贵人。 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都等着后悔吧，看到时候，我会不会拿正眼瞧着你们！” 云起山是个嘴不饶人的，当即就反击道：“说得你现在好像就拿了正眼儿瞧我们似的，天生长了副歪心眼儿，自己知道就得了，别出来嚷嚷到人尽皆知！” 他一说完，云娇就悄悄地伸出大拇指头给他点了个赞。 云起山见了，脸上的笑容就更得意了。 云梅儿被气得哭着跑了出去，边出门还边咒骂，说这帮人以后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她出了堂屋的门又不甘心，左撇右瞟之后，见云娇屋里没人，便脚底抹油，溜到云娇屋里了。 还没进里屋，她就被外间炕上的一件衣裳和几批料子给吸引了眼球。 好漂亮的衣裳。 要是穿在她的身上…… 云梅儿立刻去拿衣裳和布料，可当她刚将衣裳拿到手中，脚腕就传来一道剧烈的疼痛。 她顿时痛地尖叫起来，一低头，就见那天咬了她娘的小白狗正凶狠地瞧着她，一张嘴死死地咬在她的脚腕上。 云梅儿怎么踢都踢不开小白狗，反倒让它撕扯地更加凶狠了。 这边的动静一起，堂屋里头的人们马上跑了出来，就见云梅儿在云娇屋里，都哭嚎成那样儿了，手里还拽着那件云娇给云莲儿做样子的衣裳呢。 云守耀当即脸就气红了。 这是他的亲妹子啊！ 眼皮子咋就这么浅呢？ 还好自己这房分出来了，要不然，有这样一个姑，以后莲儿和兰儿的婆家都不好说。 “云梅儿，还不把衣裳放下！” 云守耀大声呵斥道，很明显，二哥一家不像大哥一家软弱可欺，什么事都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不放下衣服，二哥家是不会有人帮她把狗弄开的。 云梅儿这才不甘地将手中的衣裳给扔到炕上。 结果，她刚放下衣裳，小白不用人招呼，就松了口。 它摇头晃脑讨赏似的去蹭了蹭云娇的裤脚，只有便抬头，水润的大眼珠子眼巴巴地盯着云娇。 云娇被他的憨样子逗得直乐，春梅忙去灶房端了一根带着很多肉的大骨头来递给云娇，云娇当着云梅儿的面儿摆在地上奖励小白。 把还在哀嚎的云梅儿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第64章 看清 第64章看清 云守耀怕云梅儿一个人回去会在他爹面前乱说一气，且云梅儿现下脚踝被小白咬了好几个血窟窿，也没法走道。 于是便招呼云兰儿：“你去把你姑背回去。” 嘴里塞满了肉的云兰儿一听就咋呼了，啥？让她背云梅儿？ 她宁愿给二叔家锯木头也不去啊！ 结果云守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不背，难道我背啊？赶紧的，别让她脏了娇儿屋里的地。” 一听说怕脏了娇儿屋里的地，云兰儿二话不说，立马上前去背了云梅儿一阵风似的往外走。 风风火火的，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愣是让一屋子的人看直了眼睛。 这丫头片子的力气，可比一般的小小子大啊！ 云守耀对云守宗道：“二哥，你们先吃着，我跟着回去瞧瞧，把事情说清楚。” 云守宗道：“那就麻烦三弟了。” 云守耀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大哥，二哥，我现回去了。” 说完，云守耀就忙慌慌地走了。 到了老云家，云兰儿直接将云梅儿扔到院子中央。 听见云梅儿的哀嚎声，陶氏和云老汉就从正屋里头出来了。 云守祖和柳氏也分别从灶房和自己屋里跑了出来。 见云梅儿瘫坐在院子里，脚踝处还流着血，他便一惊一乍地问道：“哎呦，梅儿，你这是咋的了？咋脚还流血了？” “这是咋的了？我的梅儿喔，是那个天杀的干的！” 因着脸上还有几个狗牙印儿，陶氏那张格外刻薄的脸平添了几分狰狞。 这会子看到云梅儿满脚的血，她顿时就炸毛了，抄起墙边的扫把就朝云兰儿身上招呼。 云兰儿可不是个站着挨打的主，她忙躲过了，嘴里不屑地嚷嚷：“是姑偷东西被狗咬了，我好心背她回来，奶你还打我！” 云兰儿嚎这一嗓子可是用了力气的，云家老宅又不是孤零零地建在一旁，而是跟村里的民居都集中在一起。 她这一嗓子嚎了出来，左邻右舍就差不多都听见了。 这不，立刻，就有爬墙头儿看热闹的，和端着碗跑到他们家院儿门口看热闹的人了。 云老汉的脸顿时黑的跟锅底似的。 “闹啥闹，叫人看了笑话去，有啥进屋说去。” 然而，云梅儿可不叫云老汉如意，见着有人看笑话，她一心想着要败坏云守宗家的名声，就在坐在院子里哭喊起来： “爹，我好心去传你的话，说守礼过两天要回来，可以指导云起岳的学问。 可是二哥却放狗咬我！ 爹，你快让四哥去给我请郎中吧，我的脚要断了！ 呜呜呜……” 一听云梅儿这么说，云老汉就自动忽略云兰儿的话，只认为云守宗家不识好歹，他念及亲情，人家却不理会。 “老四，赶紧去帮你妹子请个郎中回来。柳氏，把你妹子扶回屋里。” 云兰儿可见不得别人说二叔家的坏话，忙嚷嚷起来：“爷，我姑她说谎，我二叔才没放狗咬她呢，是她自己跑娇儿屋里偷衣裳，才被狗咬了的。” 云老汉恨不得一巴掌嗨死眼前的丫头，没见着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吗？ 还嫌弃老云家不够丢人吗？ “兰儿，我知道你成天在你二叔家吃香的喝辣的，可是你别忘了，你也是老云家的丫头，污蔑你姑地名声，以后你也别想落到好！” 陶氏也跟着骂道：“你这个满嘴胡咧咧的小娼妇，云老二那黑心烂肺的给你啥好处，让你这么来作践你姑？ 你个脑子被门夹了的傻货，你给你姑栽赃，毁了她的名声，你以后也甭想说个好婆家，就你那样，只能去那些地方当个千人枕万人睡地玉臂儿！” 云守耀一进院儿门就听到他爹娘这么说自己闺女，一颗心顿时就凉了下来。 火气也蹭蹭地往外冒，这就是他的亲娘，咒他闺女是娼妇！ 为了遮掩云梅儿手脚不干净的名声，就要坏他闺女的名声？ 这可是亲爹娘啊！ “进去做啥？有啥话不能当着邻里的面儿说清楚？” “守耀，梅儿可是你的亲妹子！一个娘生的！” 云老汉见云守耀回来了，竟挡着不让柳氏将云梅儿扶进屋，顿时就火冒三丈。 云守耀冷笑道：“爹，兰儿也是我的亲闺女，身上淌着的可是我的骨血！” 云老汉被云守耀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有些后悔自己嘴快了，可他怎么知道云守耀就跟在云兰儿身后，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陶氏骂道：“你是老娘肠子里头爬出来的，你老娘都骂得，你闺女老娘就骂不得了？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二那个黑心烂肺的东西给了你什么好，让你连娘老子都不认了！ 连嫡亲的妹子都不认了！” 云守耀的眼底冰冷一片，语气亦是像冬日里头夹着雪的寒风：“二哥是给了我好处，至少因为二哥，我们这房能分出来，这往后，就没人能磋磨我的妻女！” 接着，他根本就不给陶氏反击的机会，继续高声说道： “兰儿说得没错，我们大家伙儿都看见了，云梅儿跑娇儿屋里去偷衣服，这才被小白给咬了的。” 云梅儿闻言就急了，云兰儿的话大家伙儿可以不信，因为她只是个小丫头，可云守耀也说她偷东西，大家肯定就都相信了。 她哭喊道：“你胡说！我明明是去二哥家，跟他们说守礼过两天回来沐休，可以指点云起岳的学业！” 云守耀不屑地冷笑道：“是，你是去传话了，可是你却说，要二哥家给你二十两银子和四匹亮色的缎子，才让守礼指点起岳的学业。 二哥一家人又不是傻子，一季给先生的束修才多少？ 守礼指点起岳一下你就敢要二十两银子！ 守礼既然比先生还收得多，比先生还能干，还上啥私塾啊？” 云守耀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就哗然了。 邻居们纷纷议论：“哎呦，还真敢喊，二十两银子啊！” “还有四匹亮色缎子！” “只怕云守礼的先生要是知道自己的学生学问这么值钱，还得转头来向他请教学问吧？” “那可不咋的，指不定把私塾也让给他管呢。” 第65章 你们愿意帮我吗 第65章你们愿意帮我吗 云守耀的话，和周围鄙夷的议论声声，让云老汉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上。 他知道，云守耀是不会说谎的。 可是，这下，云梅儿的名声就真的毁掉了。 这乡下，传个话可是快得很，要不到明儿早晨，云梅儿这事儿就得全村都知道。 他这个闺女，被陶氏宠废了！ 眼皮子咋就这么浅呢？ 云老汉哀声叹气地转身回屋，他忽然觉得很累，现下这个烂摊子，他真的无力去管了。 陶氏却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云守耀是她肠子里头爬出来的啊，是她头一个儿子！ 可是现在，他却胳膊肘往外拐，跟大房二房一条心。 “我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梅儿可是你亲妹子，你要这么毁她的名声！” 云守耀可不是云守光那样迂腐的人，他一把抢了陶氏手中的扫把，并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发寒地道： “娘，我劝你有打我的功夫，还是好好管教管教梅儿吧，她这个样子，往后谁家敢要她？” “你胡说，你胡说，你在撒谎！”云梅儿也跟着哭喊。 云守耀闻言不屑地笑了笑，就举手指天发誓：“各位邻里帮我做个证，我云守耀今儿晚上就指天发誓，要是刚才我的话有半句胡言，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在乡下，人们可是最敬天地神灵的，一般人都不敢乱发誓。 云守耀这一发誓，加之他平日里头人品不错，大家伙原就相信他，这下子就更笃定他的话没有虚言了。 云守耀的声音一落，云梅儿就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她不晕能咋的？ 难道也跟着发誓？ 她可不敢！ 云守耀发完誓之后，就带着云兰儿出门往云守宗家去了。 至于老云家怎么样，他是一分一毫都不想管。 到了云守宗家，云守耀坐下就接连灌下了两杯酒。 见他脸色阴沉，在坐的人就知道，他这是在老云家受了气了。 当然，那时云守耀提出要送云梅儿回老宅，并把事情讲清楚，大家就只知道他这一去肯定会有一番闹腾。 只是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竟将老三气得这么惨。 云娇不好问蒙头喝酒的云守耀，就问云兰儿：“三姐，你们回去都发生了些啥事儿？” 云兰儿向来是个心大的，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云娇一问，就老老实实一个字都不带漏的将老宅发生的事儿麻溜地说了一遍。 她说完之后，曹氏就心疼地搂着她掉眼泪。 “兰儿可是她亲孙女，她咋那么狠的心，那么恶毒地咒她！ 云梅儿的名声是名声，我们家兰儿的名声就是狗屎？ 怕梅儿说不到婆家，就要咒我们家兰儿以后……” 云兰儿是个豁达的：“娘，你别哭了，我奶你还不知道吗，那张嘴啥时候干净过。 而且，她又不是神仙，说啥都灵验。” 说完，她就接过云娇递给她的鸡腿，心满意足地啃了起来。 方氏笑道：“兰儿这丫头的性子好，豁达，以后定然能找个好婆家，会过上好日子。 你呀，就别哭了！” 赵氏也劝道：“是啊，兰儿说得对，又不是她咒啥都要成真，你别伤心了。” 一连灌了几杯酒的云守耀这会儿也道：“她娘，你也别哭了，左右我们已经分家了，这往后跟老宅没有任何关系。 你放心，我会努力的，让你们娘儿三个过上好日子。” 曹氏闻言忙抬手搽了泪，歉意地笑道：“嗯，我就是乍一听心里难受。 让你们见笑了。” 云守宗道：“弟妹，你放心，三弟一定会让你们娘儿三个过上好日子的。” 接着，他举起酒杯，道：“我也不瞒着你们，今儿我把王地主家的两百亩上等的田地给买下来了。 我寻思着，拿出一百亩租出去给别人种，另外一百亩就自己家留着请人种。 只是这样一来，我一个人就看顾不过来，不知道大哥和三弟愿不愿意帮我管着这二百亩田地？” 云守宗的话无疑是一记惊雷，在大房和三房的心里炸响。 天哪，两百亩上等田地，那得多少钱啊？ 云起庆和云起祥当即就崇拜地盯着云守宗看，二叔简直是太能耐了！ 云守宗被自家兄弟和侄儿的热切目光看得不好意思了，这那是他的能耐啊，银子是娇儿赚的。 可是，偏生他又不能把娇儿赚银子的事儿给说出去。 毕竟娇儿年纪小，招来人惦记就不好了。 “老二……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二哥……两百亩地……” 云守宗点头道：“是真的，今儿上午去办妥的，地契都拿着了。” 怪不得二哥一口气又添置了四头牛呢，原来是买下了二百亩地。 两人忙道：“当然愿意！” “老二你放心，大哥其他的不行，田间地头的活计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把式。” 见两人答应下来，云守宗又道：“我在村里还买了十亩地建宅子，既然大哥和三弟答应帮我管田地，就一人拿一亩五分地去建宅子，省得住在老云家糟心。 你们别忙着拒绝，那地是下等田地，也就二三两银子一亩。 我出门这么多年，对田间地头的事儿并不熟悉，只要大哥和三弟帮我管好了田地，我多的银子都赚回来了。” 两兄弟闻言忙道谢，赵氏和曹氏闻言更是激动地眼泪都流了出来。 云守宗接着道：“至于月钱，我就按照京城庄子里头的规矩，二两银子一个月，不知道大哥三弟觉得如何？” 二两银子！ 兄弟两个那有不答应的，要知道，就卖地的王地主家的田间管事，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的月钱！ 当即都在心里下决心，要好好地把这田地给老二管好，侍弄妥帖。 说定之后，三兄弟就一同举杯，干了杯中的酒。 紧接着，云守耀又帮云守宗斟满了杯中酒，举杯道：“二哥，您对我们这一房的大恩大德，我云守耀，这一辈子都不敢忘！ 我敬您，先干为敬！” 云守宗也不说推脱的话，亦是一口将杯中酒给闷了。 云守光也满含着热泪，一双算是茧子的大手摸着泪，泣不成声。 他也举杯，哽咽道：“好！好！好！老二，你是好样的！咱娘在九泉下，也该放心了。 当年她走得早，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现下你一家团圆，且越过越好，娘她……该笑了。” 第66章 有新功能 第66章有新功能 “大哥，现下我们兄弟在一起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也不用担心你，咱们以后都好好地过日子，都把日子过好了，娘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云守宗劝慰道。 说完，几兄弟就交杯换盏地喝开了。 同时，也定下了一些章程，现下马上就要春分了，该育种翻田把春播给搞起来。 经过商议，云守光管负责管种植田地这一块儿，云守耀负责管着请人，牲口以及农具这一块儿。 起庆和起祥这头就暂时不掺和，就种自家赁的地，然后起祥还得了个任务，就是负责帮云守宗照顾五头牛。 放牛的事儿就交给了他，云守宗一个月给他一百五十个铜钱儿。 并不是云守宗不想多给，而是这年头放牛娃一般都是地主家的奴才或者是长工，并没有听说哪家的放牛娃还有工钱拿。 再者，云守宗让云起庆放牛也是考虑过的，他租给大哥家的地旁边就有一大片山坡，草肥嫩得很，并不耽误起祥下地干活儿的功夫。 最重要的是，在云守宗心中，他们家的钱大部分都是云娇赚的，他可不能拿女儿的银子来瞎大方。 以后等女儿出嫁了，这些个家产什么的，都要给她攒着当嫁妆。 不耽误干活儿，还能挣几个钱，起祥高兴得不得了，当即都对赵氏道：“娘，我赚了银钱就给你买花儿戴，买肉吃！” 赵氏不好意思地笑了：“娘都老了，还戴啥花儿啊，你二叔给你的钱你自己个儿攒着，以后娶了媳妇就交给媳妇管着！” 云起祥道：“那我就把钱给娘拿着，我这不还没娶媳妇的吗？” 有云起祥这么一出，一大家子人顿时就被逗乐了。 大家玩笑一回，就纷纷告辞离开。 这日子有了奔头，他们可着劲儿地想把事儿办好，活儿干好，遂也不多留，想着早点回家休息，明儿一早好起来帮老二（二哥）办事儿！ 第二天一早，云守耀就去寻了里长和族长，云守宗家要招长工，就得跟里长和族长打声招呼。 云守宗买田地的事儿，里长那里是知道的，所以云守耀找去的时候他并不惊讶。 倒是老云家的族长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感情，他们老云家也出了个地主？ 可惜了啊，这么有出息的子孙，竟不在族谱里头。 不过，他惋惜之余还是比较欣慰，至少云守宗招长工想着优先用他推荐的人。 族里头，可多得是吃不起饭又没有田地的人。 “……我二哥说了，其他的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老实本分，偷奸耍滑的，一概不要。” “至于工钱，每天包两顿饭，每年每人八石粮食！” 云守耀的话音一落，又把里长和族长给惊讶了一把。 一天两顿饭，一年八石粮食，这待遇也太好了了吧。 足足比旁人家的长工多出两石粮食来！ 说得他们都心动了，一年八石粮食，足以养活一家人了！ （在大宋，一石粮食大约是五十九公斤多，差不多一百二十斤吧。八石粮食，折合下来就是九百多斤了，在古代，养活一家人确实不成问题。） 里长问：“不知守宗打算请多少个长工？” 云守耀道：“因着我二哥只留下一百亩自己种，另外一百亩要赁出去，故而，我琢磨着，请五个长工就尽够了，若是农忙的时候人手不够，还可请一些短工。” 族长点点头道：“是这个理，我现在就去给你找人，然后你再挑一挑。” 末了，族长又拍拍云守耀的肩膀道：“守耀，你是个明白人，跟紧了你二哥，有你吃肉的时候。 你那爹娘有时候拎不清，你可不要被他们给影响了！” 云守耀知道族长说这话是为他好，忙道：“多谢大伯提点，您的话，我记在心上呢。 对了，另外一百亩地也请大伯和族长帮忙寻摸一下老实肯干的人家来赁了去种。” “嗯，我们立刻就把消息帮你散播出去，保证你今儿能把这事儿给你二哥办好了！” 云守耀闻言大喜，忙拱手相谢。 因着有里长和族长的帮衬，果真在太阳落山之前，事儿就办完了。 一百亩地分别赁给了六家，都是村儿里老实巴交，人丁兴旺的家庭。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云守光就带着长工们下地干活儿了。 这一百亩地，可得加紧了犁出来。 接下来日子可紧凑着呢，要沤肥、施肥、育种、分秧、插秧、种苗…… 这些事儿，云娇通通不懂！ 也就通通不管！ 从自家聘了五名长工之后，她的淘宝积分就增长了十分。 紧接着没两天，她的淘宝积分又增长了五分。 云娇还没摸着头脑，唐水就扛着一头鹿进了她们家门。 他是来致谢的！ 虽然云娇给的丹药和他抓的药是一起吃的，可是唐水不是傻子。 之前抓的药跟往日的药区别不大，他爷爷病久了，那几味药他都认得。 那么唯一让他爷爷快速好起来的原因，就是云娇给的丹药了！ 唐水不会说什么客气的话，他把鹿放到云家的灶房，跟云娇一家人打了招呼就走了。 方氏出去追他愣是没有追上。 唐爷爷好了，所以她有了五个淘宝积分。 那之前的十个积分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是自家请了五个长工，解决了五个就业，所以淘宝就给了她每人两个积分？ 毕竟那田地是她用淘宝买了的水晶皂换来的！ 云娇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不过她还是想要验证一下。 只是这个时候，她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一道声音来。 “增加新功能，请问是否开启？” 云娇忙回到屋里，这才专注于脑海中的画面。 云娇：“什么功能？怎么开启？” 淘宝系统：“一平方米永久储物空间，开启将扣除十个积分！” 云娇闻言一喜，储物空间，太好了，有了储物空间，她在淘宝中买的一些不能见人的东西就能放到储物空间中了。 而且里面也能放些应急的东西！ 云娇很激动地选择了开启，然后脑海中的界面一阵闪烁，积分的位置立刻从十七分变成了七分。 系统的左下角又多了个门的标志，云娇用意念点开一看，就见一个一平米的正方体空间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忙试着用神念锁定了炕上的被子，念头刚刚一动，炕上的被子就不见了，转瞬就出现在她眼前的空间中。 见状，云娇顿时狂喜，真的太神奇了，她拥有随身储物空间了！ 第67章 不邀功 第67章不邀功 芸娘本能地察觉有人在窥探她，她一转头，就对上了云守祖那双淫邪的眼。 芸娘柳眉一竖，之前还含笑的目光顿时冷冽如刀。 云守祖被她瞪得一哆嗦，可神色间，就更加的痴迷了。 赶车的车夫见状，顿时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去，单手抓起云守祖的领子，直直地扔了出去。 那车夫看起来并不壮硕，甚至还有些单薄，就个头来论，比云守祖要瘦小一圈儿。 可就是这样的人，拎云守祖却像是拎小鸡儿似的，一扔就扔到了五米开外。 云守祖顿时惨叫起来，他的脚崴了。 见那车夫又朝他走去，忙忍着脚裸钻心的疼，爬了起来，仓皇往老云家跑去。 边跑边惨叫哀嚎。 半个村子都能听见。 那一摔，他觉着他的五脏六腑都被摔烂了，浑身疼地厉害。 偏生身后跟着个杀神，他觉着自己不跑快点儿，小命儿就得交代了。 云守祖的狼狈样子引来村民们的哄堂大笑，这边赶走了他，车夫便一言不发地回到马车上。 芸娘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方氏就有些歉意地道：“实在是对不住了，我没想道这人竟然……孙掌柜，您以后有啥事儿派个身边的人来就是了，没得让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脏了您的眼。” 云家的底细他们家世子爷派人查探地一清二楚，她这个心腹当然是知晓的。 刚刚那个跑掉的人，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定然就是诬陷云守宗家是逃奴的云守祖。 芸娘冷眼撇了撇他消失的方向，心中不屑地冷笑。 不过面上却是不显，反倒笑着宽慰起方氏来。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呢，我本就是抛头露面的生意人，且不说他只是远远地看了我一眼，就算是他凑到我跟前儿来，也不过赏两巴掌的事儿。 姐姐这儿，我是该来还得来，姐姐想省下茶水银子，那可是不能了！” 见芸娘豁达，方氏也就松了口气。 送走了芸娘，方氏就暂时把云守祖的事情压在心底，眼见着就要晌午了，孙掌柜举荐来的人可得好好招待。 幸好有唐水送来的鹿，今儿晌午可以弄几道以鹿肉为主的菜了。 方氏这边忙着捯饬饭菜，云娇就想去自家准备建宅子的地头看看。 于是就让云莲儿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陪着她一起去。 到了地方，云娇见不止是他爹和四位老先生，他大伯还有三叔以及云起山和老乔头都在。 那老乔头，可是兴奋地满脸红光。 他虽说手艺好，可至多算个匠人，在工部退下来的两名大师级别的老师傅面前，完全不够看。 也是因为云守宗知道机会难得，所以才专门让云起山去叫了老乔头来的。 本来，工部退下来的两名官员及两名老师傅只是秉着听命行事的心态来槐树村的。 只十亩田地修建农家宅院，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大材小用。 四个人打心眼里瞧不上这差事，就一个农家院落，用得着他们出手？ 简直是…… 不过，当云起山拿出设计图纸，说出构想之后，四人的心态就变了！ 他们不再对这趟差事有任何看轻，反倒是热切地期待起来。 云起山所说的陶瓷地砖、水暖、化粪池、淋浴、冲水马桶以及能源循环系统等等…… 这些新奇的构想，强烈地引起了四人的好奇心和钻研探究的**。 听得老乔头一愣一愣的。 云娇到的时候，就见工部的四名老先生不要钱似的夸奖云起山。 云起山正要说这些都是自己妹妹想出来的点子，然后就听到云娇的软软糯糯的声音： “云娇给四位先生见礼，四位先生也觉着我二哥厉害么？” 云娇今儿穿的是一套粉红色、衣襟和裙摆都绣着彩蝶的袄裙，双丫髻上缀着珍珠流苏，一张粉嫩的小脸儿笑起来明媚动人，可爱极了。 她娇娇糯糯的声音顿时就把四位老先生给逗乐了。 “娇儿，这主意明……”明明是你想出来的啊！ 云起山一根筋，在人情世故方面没云起岳转得快。 云娇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就走到他身侧，给了他一个眼神，道：“我二哥大小就聪明，有很多奇思妙想呢，这不，为了能实一样样地实现自己的想法，我二哥还去学木匠。 往后还准备去学铁匠，二哥，你还准备学什么来着？” 她不过是个六岁小丫头，啥都不懂，要让人知道这些想法是她提出来的，非被当成妖孽不可。 可是云起山就不同了，一个是他要大一些，也是读过书的。 二是他本来对工科就有研究，算是懂一些入门知识。 所以，这个亮锃锃的好锅他来背，并没有人会觉得不妥和奇怪。 云起山成功地被云娇给带偏了，他忙道：“我还准备学修屋造桥……” 云守宗也道：“这次起山的想法有点太匪夷所思了，若是四位先生觉着不妥当的话……” “妥当，当然妥当！” “对，孩子的想法很好，只是有些难度，不过，若是没有难度，便没有意思了。” 说完，两名老先生都相视一笑，满意地看向云起山。 这孩子简直就是学工科的好苗子啊！ 两人都起了惜才之心，于是，其中一名老先生就道：“西元啊，这孩子是个不错的苗子，可惜我只是在九晋县暂住，要不然定然要收他为弟子。 你本就是九晋县的人，这孩子，我就让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另外一名老先生就哈哈哈大笑起来：“谢丹青兄谦让！”说完，他又目光灼灼地看向云起山，问道：“云起山，你可愿拜我为师？” 云起山懵逼了。 这是咋回事儿啊？ 怎么说起让他拜师了？ 他茫然地看向云守宗，又看向云娇。 那名姓麻，被称呼为丹青的老先生就道：“小子，你可知眼前的人是谁吗？ 他是大业洪武六年的进士，党阔，因无心仕途，又醉心工科，这才在工部主事地位置窝了一辈子！ 否则，以他的才学，翰林院学士之位他也是当得的！” 虽然云娇搞不懂这个朝代的官职，但是看麻老先生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就知道党先生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 在这件事上，云娇是假明白。 而云守宗就是真清楚了！ 党阔，字西元，工部六品主事。 他在京城的时候可是听说过不少这位先生的事迹，这个人的确如麻先生所说的一样，少年中进士，有这满腔的才学，但是却无心仕途。 不讨好上官，只蒙头研究自己的学问，在工部主事的位置，一窝就是几十年。 第68章 便宜师父 第68章便宜师父 云守宗的心中掀起了惊涛，孙掌柜并没有仔细介绍几人的来历，只说是工部退下来的小官员。 云守宗先前还以为是**品的官员，么想到竟然是六品主事，而且还是于工科这项学问中的翘楚宗师之辈。 六品能叫小官员？ 县令才七品呢，他们九晋县的县令还是从七品。 眼前要收起山为徒的人是党阔的话，那么别他称之为丹青的麻先生，若是他没猜错…… 麻致林，字丹青，大业洪武十年进士，工部主事，与党阔是至交，一样是在主事这个位置窝了一辈子的人。 这两个人明面儿上是芸娘推荐的，可他知道，背后的人是楚羿。 楚羿……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二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拜师！” 云守宗的思绪刚刚飘远，就听云娇提醒的声音响起。 云起山闻言也缓过神来，他大喜地跪在地上，对着党老先生就磕了三个实实在在的响头。 他这个举动，着实取悦了两位老先生。 两名老师傅也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云起山。 席老师傅就道：“你这孩子确实是有天分，既然你已经是党大人的徒弟了，那么我这个老东西会的东西也一并教给你吧。” 丘老师傅也道：“左右要给你们家干活儿，这段日子你小子就跟着我们，能学多少去就是你小子的本事！” 云起岳大喜，忙向其他人作揖道谢。 老乔头在一旁看着，那心情叫一个翻江倒海喔。 他教云起山就知道，这孩子一点就通，不但如此，往往你说什么，他还能给你翻出几道花样来。 他知道云守宗家来了厉害的师傅，只是没想到，云守宗竟这么大的能耐，这先帝年间的进士，工部退下来的官老爷也来帮着他家造房子？ 老乔头从知道党阔的身份之后腿肚子就在打颤发软，云起山跪下去的时候他都差点跟着跪下去。 看地的事儿完了之后，云守宗招呼他一起去家里吃饭，老乔头忙拒绝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云守宗抬举他，可他不能没眼力劲儿啊。 老乔头告辞之后风似的回到自己家，老半天才缓过气儿来。 而这头，云守宗一行人回到家，方氏这边已经整治了一桌的饭菜。 大半的菜肴都是用鹿肉整治的，把几个老先生吃得眉开眼笑。 “既然你们有个粗略的图纸，这两日我们把图纸完善出来，便可以找人现将地基整治出来。 另外，一应材料也该准备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麻老先生便道。 党老先生也道：“对，要尽快准备起来，把人手备够了，赶在入冬前把宅子起起来，达到可以入住的标准就再好不过了。” 原本只要人手足够，不差银子的情况下，修建一个十亩地规格的农家宅院，也就是一两个月的功夫。 可是云家这宅院提出了很多新奇的东西，要把这些东西捣鼓出来，是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的。 云守宗点头道：“这个是自然，只是这方面我不懂，需要什么东西，要多少人手，请两位先生开个单子出来，我好照着准备。” 席老师傅道：“人手你不管，就由我们两个老头子帮你张罗，你只管付工钱就是了！” 丘老师傅也道：“对，人手你放心，能让我们两个老家伙看上眼的人不多。” 孙掌柜可是单独给他们打过招呼，云家的宅子，请他们一定尽心。 之前只是碍着世子爷的面子答应下来帮着张罗，现在他们可是真心实意的。 云守宗等人闻言大喜，他忙举杯道谢。 云娇打心眼儿里替云起山高兴，他能拜工部主事为师，这是天大的好事，是他的机缘。 她自己也高兴，之前还担心自己提出的东西云起山一个人肯定是搞不定的，现下有了几个宗师级别的老先生坐镇，云娇肯定那些东西都能够实现的。 一想着在这个冬天来临的时候，她有可能会用上淋浴，用上冲水马桶，用上暖气……心里就像是猫儿抓了似的痒痒地不行。 用完午餐之后，四位老师傅就匆匆忙忙告辞，要回去准备准备。 在离开之前，党阔就相当不见外地对云守宗建议道，如果能把周围的地买点下来更好，要不然只有十亩地，他们的施展空间太小了，不够劲儿。 临了，麻老先生也相当不见外地插一句，说自己以后指不定会拖家带口来蹭，宅子还是修大点儿好。 云娇这个时候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干了一辈子工部主事，都没有挪过窝了。 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况且两人也不清楚云家的财力，就不管不顾地提出建议让把房子往大了弄，丝毫不顾及主人家的感受和处境。 两人一个德行，一点都不世故圆滑，想着什么就说什么没有城府不说，性情还真得太洒脱了。 只是，这样一来，不管是云守宗或者是云娇，都放心了。 楚羿帮他们家找这样两个毫无城府的人来帮他们，就说明他并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应该是纯属感谢他们家的救命之恩吧。 再者，他是芙蓉轩的东家，又想跟自己家长长久久地做生意，对他们殷勤些，也能理解。 “起山爹，赶紧去赁一套院子，明儿我们四个老家伙就带着换洗衣裳来不走了！” 一家人都将四人送上马车了，党阔又转头叮嘱一句。 云娇觉得，这帮老爷子怎么比他们自己家还着急呢？ 不过他们住下来不走，云守宗当然求之不得，忙答应下来。 回到屋里，云守宗刚要说这么整下来自家的银子可能会不够，方氏就给了他两万两银票。 “你闺女赚的！”等云守宗接下银票，然后方氏就简单地将上午和芸娘的交易说了说。 云守宗楞了楞，随即看向云娇，对于他这个财运逆天的闺女，他真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闺女你这么能赚钱，爹压力好大！ 这是闺女吗？ 这明明是财神爷啊！ 云娇见状就扑到云守宗怀里撒娇道：“爹，我也是胡乱喊的价格，我怎么会知道孙掌柜她不但不还价，还多给了银子。” 云守宗闻言终于从愣神中走出来，他搂着云娇道：“傻丫头，那是因为你的卖给她的东西就值那么多银子！” 第69章 垃圾堆里捡来的 第69章垃圾堆里捡来的 把云守宗哄得安心花用这两万两银子，云娇就叫云起山去她的屋里。 而云守宗夫妇则在堂屋说话。 方氏道：“你啊，就别多想了，既然咱们赚钱的本事比不上娇儿，就安心地把家里弄好，把娇儿照顾好就行了。 现在有这么多银子，我觉着咱们就按照娇儿说的办，把宅子弄好一些，她也能住得舒心一些。 也许，咱们娇儿天生就是贵人命，即便是在乡间，老天也见不得她受苦。” 云守宗点头叹道：“也是，是我怕魔障了！慧觉大师也说，咱们家娇儿是天生的贵命！ 你说得对，咱们两口子照顾好娇儿就好了，等我们老了动不了了，还有起岳和起山照顾她。 左右要叫咱们家娇儿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 方氏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我寻思着，现下咱们家也应该寻摸两房下人了。 娇儿手中的秘方她自己个儿掌握着就好，可是那些粗活而可是需要旁人来做的。 与其去请人，还不如买几房人，这一大家子的卖身契都捏在咱们手中，也不怕有人会起坏心思。” 云守宗点头道：“成，就按你说的办。” 涉及到娇儿手中的秘方，还是谨慎些好。 “左右以后娇儿赚钱治下的产业都给她做陪嫁，起岳读书上进，他的前程咱们不用操心，以后他的家业他自己置。 起山这孩子，也不用咱们操心，且他现在又是党老先生的弟子，往后他亦是能靠着自己的本事置出一份家业来。 我们两个老了就帮着娇儿管家。” 方氏笑道：“就是这么个理儿，喔，对了，有件事儿我得跟你说说，云守祖今儿躲在我们院外头，他……看到孙掌柜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直流口水，然后就让孙掌柜的车夫给扔出去了。” 云守宗一惊，随即便怒道：“什么？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下贱胚子，他怎么敢？” 楚羿定然不是平常之辈，能给他办事的人……岂是他那种破落户能肖想的？ “我下晌就去镖局请两名女护院回来！” 方氏道：“成，就这么办吧！哎……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云守宗道：“那样的人渣，咱们不用多理会，等护院请回来了，吩咐下去，见着他朝咱们家来就扔出去就得了！” 方氏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跟方氏这边商量好了，云守宗就出门忙去了。 手中有了两万两银子，他就觉着党老先生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于是便匆匆去寻里长，要把周围的地再买一点。 另外，还要凭一套宅院，给四位老先生暂住。 事儿多着呢。 忙得飞起！ 云娇不知道自己离开后爹娘竟然作了那么大的心里建设。 此刻，她正笑盈盈地看着高兴得蹦了起来的云起山。 云起山手中捧着一本《鲁班术》双眼放光，一张俊脸因兴奋而通红。 “娇儿，太好了，这竟然是《鲁班术》是失传百年的《鲁班术》！ 这是真的吗？ 我没做梦吧？ 这套书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云娇眨巴眨巴星星似的大眼睛，开始张嘴瞎掰模式：“去县城的时候在垃圾堆捡的！” 反正云起山又不会去问春梅，她怎么说她就这么信！ 果然，云娇如此不负责任的瞎掰云起山毫无心理负担地相信了。 还激动了半天，搁哪儿一个劲儿地夸赞云娇运气好。 他将整套书抱回自己的房间，如获至宝地看了起来，连老乔头家都没去。 云娇晌午睡了一觉，睡醒了之后她闲不住，就找春梅帮忙，去灶间做起了面霜。 自己总是从淘宝买面霜出来卖，可这些东西总得有个出处吧。 所以，自己怎么着都得露几手，要不然还真解释不过去。 做了一下午，做出十五瓶面霜来，品质都还不错，云娇很满意。 因着家里请了长工，晌午要好些，饭菜阿贵直接给送到田间地头。 但是到了晚间，长工干完活儿了就要到云家来吃饭。 这样一来，云家的小院儿就闹哄哄的，而且还显得很挤。 晚上云起岳回来之后，一家人坐在桌子上吃饭，方氏撇了眼闹哄哄的院子，就道：“家里地方不大，且不说起岳马上就要下场了，都是一些大男人，娇儿就不能在院儿里随便走动，很不方便。” 云守宗也觉得这是个问题：“那咱们在旁边单独起一个简单点儿的院子，专门供长工们的饭食？” 方氏道：“你今儿不是租好了院子吗，要不弄到那个院子里头？” 云守宗有些迟疑：“就怕影响了党老先生和麻老先生。” 方氏想了想就道：“那就按你说的，重新起一个院子，也不多修，就修一间灶房就是了，只是把屋子修大一点儿，长工们吃饭可以在灶房，天儿热了也可以在院儿里。” 云守宗道：“正是这个理儿，那就这么办吧，我明儿就请人弄去。 我看啊，就弄在咱们院儿旁边儿的菜地那块，左右也占不了几分地。” 把这事儿定下来，一家人的晚饭也就吃完了。 长工们也走了，云守宗这边却是又出门了。 院子凭下来了，是里长家亲戚的院子，除去灶房和柴房之外，倒是有五六间屋子。 只是时间赶得急，明儿就要住人进来。 下晌的时候云守光和云守耀已经帮着简单修缮了一下，只是这晚间，还得再好好收拾一番，明儿才能住人。 云娇的房间，云起岳手中拿着云娇给他的皱巴巴的几本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都是些经典的考题和破题！ 饶是云起岳淡然惯了，可看见眼前的东西，心情还是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他手上的书脏兮兮的，是云娇为了符合从垃圾堆捡来的这项设定而专门弄脏的。 “娇儿……” 云起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他清冷的星眸泛着不明的幽光，落在云娇的身上，像窗外投来的月光般柔和。 “大哥，这书你能用得上吗？”云娇仰着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儿问道，一副担心这书没用的表情让云起岳哑然失笑。 他这个妹妹，还真以为自己捡的是垃圾吗？ 还担心自己用不上。 第70章 几瓶润肤乳搅乱的朝堂 第70章几瓶润肤乳搅乱的朝堂 云起岳抱起云娇，将云娇放到他的腿上，然后指着手中的书对云娇说道：“娇儿，你捡到的可是宝贝，你是大哥的福星你知道吗？” 听到大哥说他能用上，云娇就高兴了，毕竟是淘宝买来的，她也不知道内容好不好，真的担心自家大哥用不上。 “那大哥就去温书吧！” 云娇干脆利落的赶人，他家大哥可是要高考了，可不能耽误。 云起岳相当听话地点头：“好，大哥这就去温书！” 说完，他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匣子来递给云娇。 云娇打开一看，里头是个银项圈。 想圈儿上挂着一个长命锁，与其它长命锁都是缀着铃铛不同的是，这个项圈儿下面缀着的是半开的朵朵盛开的蔷薇花。 “我觉得这个项圈娇儿戴上会很好看。” 说完，云起岳就将帮云娇带上项圈儿，他端详了片刻，便满意地点头：“很好看。” 那个女孩儿不喜欢漂亮的东西？ 云娇闻言便眼睛一亮，从云起岳身上跳下，然后跑到铜镜跟前儿瞧了，果然很漂亮。 “大哥的眼光就是不错！” 云起岳温润地笑道：“娇儿喜欢就好！好了，大哥去温书了，娇儿早些歇着吧。” 云娇忙点头：“嗯嗯，大哥你快去用功吧！” 芸娘心急火燎地回到芙蓉轩，可是楚羿却不在。 她一直等到快三更了，楚羿和刘战以及张凌才悄悄地回来。 他们三人都穿着夜行衣，身上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世子爷！” 芸娘担心地迎上前去，楚羿坐到太师椅上，抬手摆了摆：“我们没事，是别人的血。” 这样啊。 芸娘高悬的心放下了。 楚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有事？” 芸娘点头，然后恭敬地道：“党麻两位先生奴婢已经送到云家，另外，奴婢又从云家买了点东西。” 说完，芸娘便将买到的润肤乳、润肤水以及精华呈上。 “共两万两银子！” 两万两银子？ 芸娘是疯了？还是疯了？还是疯了？ 刘战和张凌顿时瞪大了双眼。 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他们两个偷偷地打量自家主子，却并没有在自家主子脸上看到任何不悦。 相反的，主子眼底好像还有一丝期待！ “云家小姐说这是他们家留着自用的，奴婢试过了，比上次他们送来地面霜效果要好很多。” 闻言，楚羿的嘴角便浮现出一抹笑容来。 吓得刘战和张凌两人的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跳。 他们家主子会笑？ 好邪门儿啊！ 好像碰到关于云家，确切的说是关于那个小姑娘的事儿，他们家主子就会一反常态的柔和起来。 “刘战，连夜送往京城,交给那位！” “是，世子！” 刘战忙收了心神应下，同时将东西收走。 等刘战的身影消失，芸娘又道：“世子，收到京城的飞鸽传书，府里将你病亡的消息散布了出去，并递折子上去，请皇帝旨意，让楚哲继承世子之位。” 楚羿冷笑着问道：“我的葬定在哪日？” 芸娘敛首道：“本月十七。” 说完，芸娘又忍不住添了一句：“奴婢查了，出殡的日子和下葬的时辰，表面上看起来很好。 可若是结合世子爷的生辰，这个日子和时辰便是大凶，主下葬者灵魂不安，不得轮回转世！” 张凌忍无可忍，愤概道：“世子爷，她们欺人太甚！” 还好他们家世子爷没死，要不然的话……那帮人竟然连世子爷的灵魂都不打算放过，价值是太恶毒了！ “知道了，你们退下吧。”楚羿的寒眸中迸发出冷光，嘴角噘着嘲讽。 闻言，芸娘和张凌退下。 楚羿洗澡睡下，想着京城的事，脑海中却浮现出云娇那张粉嫩嫩的脸。 他冰冷的心忽然有了些许涟漪，云家，云娇，这次，你又能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呢？ 一瓶面霜就让皇帝后宫宫闱不稳。 芸娘说这次的东西比面霜更好！ 两万两银子……他很期待这次这批东西送进宫的效果。 三天后，一瓶润肤乳液、一瓶润肤水、以及一瓶精华露送到了林淑妃的手中。 当晚，正值十五，皇帝本来该去皇后的寝宫。 企知在林淑妃去御书房送了盘点心之后，皇帝就派人给皇后传话，说政务繁忙，不去了。 早早地沐浴完了，用了从林淑妃哪儿夺来的面霜细细地涂抹了手脸的皇后气得几乎砸光了坤宁宫的所有摆件。 接下来皇帝独宠林淑妃，此话不提。 三月十七，楚羿下葬。 十日后，在朝堂上，镇远侯楚培文之胞弟，时任礼部员外郎的楚培武上殿代得了癔症的兄长楚培文，为他的次子，继室裴氏所生之子楚哲，再次请封世子之位。 刑部尚书林简出列，却言镇远侯世子楚羿未死，但却遭受追杀，九死一生逃回京城，现在殿外等候皇帝召见…… 皇帝震怒，下令刑部彻查。 朝堂哗然…… 晚间，皇帝夜宿淑妃宫中，为博得美人一笑，皇帝讲起朝堂之事。 淑妃叹楚羿遭遇可怜，遂提及自己在宫中已然谨小慎微，但依旧有人不想让她在皇帝满前讨好承欢，缕缕加害。 次日，皇帝下旨，因镇远侯癔症不治，遂令世子楚羿袭侯爵。 在乡间过着逍遥日子的云娇并不知道自己卖给芙蓉轩的东西居然还能搅动朝堂的风云，云家在忙碌中，迎来了云起岳沐休的日子。 沐休十五日之后，便正式下场。 沐休的第一天晚上，云老汉便带着云守礼上门来了。 云守宗还没回来，云守岳关门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云娇等人更不可能去招待两人。 于是，方氏在放下一壶茶水之后，两人就在云家的堂屋里干坐了一下午。 直到太阳下山，还没等回云守宗。 “爹，这二哥可是太无礼了，您可是长辈，可他们家竟然如此怠慢！ 二哥说是有事儿，可是什么事儿能比我进学的事儿大？ 二嫂难道就不知道派个人去喊他回来吗？” 云守礼喝了一口冷茶，就埋怨道。 云老汉心里也憋着气呢，没说话。 老二现下不一样了，他端起爹的架子人家是不带搭理的。 现在自己是来求人，等一等就等一等吧。 “嫌弃我们家招待不周你可以回去，没有谁非要请你来！” 闻言，云老汉猛然抬头，就见云守宗黑着脸走进了堂屋。 云守礼讪讪地闭嘴，不过他看云守宗的眼神也不好，他可是云家的希望，云守宗竟然敢如此怠慢他！ 有钱了不起吗？ 等他考上了秀才，哼，看他来不来跪，舔！ 第71章 兴师问罪 第71章兴师问罪 “二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可为何，你从京城一回来就把一个家都弄散了？ 你有没有想过，大哥和三哥都是一大家子人，分出去了只有两亩薄田，这日子怎么过？ 且等我考上了功名，他们两房因着都分出去了，根本就没有办法跟着沾光！” 云守宗冷笑着问道：“所以，今儿你来是兴师问罪来的？” 云守礼一挥袖袍，神态高傲地道：“并不是，只是老父与兄弟同至，你却以冷茶冷水待之！ 且一下午都不闻不问，此为不孝不友！ 我只是实在看不过去，故而有此一怨！” 云守宗自顾自地坐下，春梅奉上热茶，当即退下，并没有管云老汉和云守礼。 云守礼见状脸都气白了。 云守宗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地问道：“你也说了，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前提是父要慈，弟要恭。 既然你们这两点都不沾边，又怎么能苛求我孝，我友呢？” “你……” 云守礼站起来指着云守宗，整个人气得发抖。 云守宗接着鄙夷道：“更何况，我也没有不孝。你去整个村子问问，到底有谁在分家后一年要给父亲拿十两孝敬银子？ 倒是你，一上来就对兄长不敬不恭，也不知道你这些年的学问，都做到哪儿去了？ 是做到狗肚子里头去了吗？” “你……”云守礼气得不行，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原本，我这边求了私塾的先生在下场前单独指点几日。 爹念着你儿子也在进学，故而带着我来你家，想跟你说一声，这些日子可以带着你儿子一起去听先生单独讲学。 就算是他太小，听不大明白，可是终归是有进益的。 可偏生，你竟如此…… 罢了罢了！ 既你不识趣，将爹的好意当作驴肝肺，不将我这个弟弟放在眼中。 那就算了！ 爹，我们走！” 云老汉失望地望着云守宗，云守宗一家又是买地又是跟县城里头的芙蓉轩做生意。 这回还大张旗鼓地买了二十亩地建宅子。 他本想这带着云守礼来认认门儿，顺便卖个好，缓和缓和两家的关系。 可老二这态度，着实是…… 哎！ “老二，我们也是好意，你五弟就是性子直了些，你多担待。” 顿了顿，他又道：“一笔写不出两个云字，到底亲兄弟之间血脉相连，有些啥事儿多个人帮衬是好事儿，你……” 云守宗站起来道：“爹，该我云守宗尽的义务我会尽，至于其他的，咱们家一不沾染二不管。 五弟有五弟的前程，我们有我们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互不沾染！ 既然五弟看不顺眼我这个当哥哥的，我也就不留了。” 闻言，云守礼的脸黑得出水。 他指着云守宗道：“你不要后悔！别以为在乡间有钱就万事大吉了，家里没有个有功名的人镇着，你以为你能富贵多久？” 云守宗冷着脸道：“这就不劳五弟操心了，慢走不送！” 云老汉看看自己心爱的小儿子，又看看这个少小离家，主意正得不行的二儿子，心里难受得很。 求了先生指点，那是要银子的，他想着来拉上云起岳一起去，老二这里怎么也得出一些银钱，岂知…… 一来就闹得不愉快，云老汉最终还是微驮着背，跟着怒气冲冲的小儿子出门了。 晚间一家人吃完饭，云起岳和云起山就一起去了党老先生和麻老先生的院子。 党老先生是要教授云起山一个时辰的工科课业。 而麻老先生，则是要指点云起岳一个时辰的科考题目。 原来云起山总是在两位老先生面前夸奖自己大哥的学业有多好多好，有一天夜里，两位先生在云家吃饭，就顺带考校了一番云起岳的功课。 这一考校，就让两位老先生起了惜才之心。 云起岳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读书好苗子，不管是学识还是见地，都让他们惊艳。 后来麻老先生又出了一个八股题目，让云起岳做。 结果云起岳当着老先生的面儿，下笔如行云流水，一篇文章，仿佛早就在脑子中一边，一蹴而就。 虽然，两位老先生还是就那篇文章给出了一些意见。 可云家人从两人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两人对云起岳的极度欣赏。 从那夜起，两老就定下了，由麻老先生每日晚间抽出一个时辰时间来教导云起岳。 而党老先生白日抽空帮着检查麻老先生给云起岳布置的题目。 也是老乔头嘴巴紧，见云家和两位老先生都没有宣扬身份的意思，他便四人的身份死死地咽在肚子里头，没有透露过半分。 故而村里的人都不知道云家请来帮忙建宅子的四个老先生是什么身份。 云老汉对云守宗专门租一栋院子供养党先生等人相当有意见，只是几个手艺人，不但给房子住，还买了两个仆妇并两个小厮伺候着。 简直是…… 他可是他的亲爹啊，也没见他这么殷勤过。 若是他知道云家供养的四个人中竟然有两个洪武年间的进士，估计早就带着云守礼求上门来了。 可笑云守礼还因着他单独请了私塾的秀才先生讲考题而沾沾自喜，觉着带着云起岳便是对他的天大恩惠！ 云起岳和云起山都去了几位老先生的院子，云娇就跟云守宗夫妻两个在堂屋中坐着唠嗑儿。 方氏在做绣活儿，云娇在打络子，是这些日子云莲儿教她打的。 说起头次上门的云守礼，一家人都皱了眉。 云守宗道：“现下家里虽然请了两名女护院，可我总觉着还是不够。 只是再多请两个家里又住不下。” 因着云家现在房子实在是太少，两名护院晚间都是去四位老先生的院子里头住。 方氏道：“先不着急，等咱们家的院子修建起来再说吧。 到时候少不得要多采买些人，有了门房和几道宅门，那些不相干的人想进来也就不那么容易了。” 云守宗点头表示赞同。 云娇眼珠子转了转，就插嘴道：“娘，再买两个绣娘吧。” 方氏闻言一怔，随即便笑道：“嗯，是应该买两个绣娘，还是娇儿想得周到。” 接着，她又道：“等新宅子建起来，我寻思着就把春梅和阿贵的事儿给办了。 他们两个都是老实持重的，到时候一个当外院儿管事，一个当内院儿管事。” 第72章 作保 第72章作保 云莲儿帮着云娇仿制的衣服已经做好了，非常的好看，方氏很喜欢。 因而，云娇想要开成衣店的心就更胜了。 这会子方氏提出采买人手的计划，她就乘机提出要采买两个绣娘。 虽然云娇那是现代灵魂穿越过来的，但她相当清楚大业朝是出于封建社会鼎盛时期，她要是跳出来讲什么人人平等，讲什么人权，那就是脑子进水了。 这种与统治阶级的利益极端冲突的言论，只要她敢嚷嚷出来，多的是人要弄死她！ 她没有改变世界，改换天地的雄心壮志！ 只想随遇而安，一家人好好地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 一个时辰之后，云起岳和云起山从两位老先生那里回来，带回来一个消息。 “两位先生说……娇儿提出的热水供暖暂时还没有办法实现，还是建议咱们家弄火龙。 还有就是，先生说娇儿提出的陶瓷地砖、浴缸、和抽水马桶和铜管、淋浴莲蓬头等物，京平窑和安陵坊回话了。 他们东家的意思是，若是咱们允许他们以后制造那些东西售卖，这次咱们家所需要的这些东西，不论多少，全部免费。 对了，先生还说，那边怕咱们不答应，又添了个条件。 就是以后但凡咱们家要用这些东西，他们都可以免费提供。” 云起岳喝了口茶水之后就道。 因着这些点子是云娇提出的，故而，他和云起岳并没有当场答复两人，而是说要回家跟父母商量。 京平窑是大业数一数二的民窑，在九江，距离槐树村所在的九晋县有点儿远。 若是不眠不休的跑马，大约两天时间能到。 安陵坊亦是大业朝数一数二的铁器坊，距离就九晋倒并没有太远。 云守宗道:“这点子是娇儿想出来的，就由娇儿拿主意吧。” 方氏也点头道:“对，娇儿拿主意吧。” 一家人的目光都投向云娇，云娇却独独看向云起岳。 “大哥，这事儿还是你拿主意吧，毕竟我只是出了个点子，咱们家的人又没有参与研制……就是，参与把那些东西捣鼓出来的过程。” 云起岳笑道:“娇儿说得对，咱们不过只是出了点子，并没有参与这些事儿。 这些东西不像面霜有秘方，待有了成品之后也很容易被仿制。 更遑论这两家本就掌握了制作方法，这两家提出条件来跟我们家商量，算是比较讲究了。 只是，若没娇儿的点子他们也想不到要去捣鼓那些东西。 旁的不说，就说这冲水马桶，一旦弄出来定然会让大业的权贵们趋之若鹜。 只是免费给咱们提供使用的实物……这可就太便宜了。 我觉得，安陵坊就算了，京平窑咱们就占两成股吧。 他家愿意，咱们就合作，若是不愿意，咱们家还是给工钱料钱。 娇儿觉得呢？” 云起山闻言便皱着眉头问道:“大哥你不是说了吗，他们问一句是厚道，咱们要是不答应，以后他们想卖还是能卖，咱们拿他们也没办法。 既然如此，大哥又为何说若是他们不答应给股份，咱们家就照旧付钱做？ 这不是傻吗？” 云起岳的意思云娇懂，她笑着给云起山解惑:“二哥，你忘记了么，马桶可必须配合化粪池用。” 云起山恍然大悟，对啊，没化粪池，又是粪，又是大量的水，谁家粪坑能装辣么多的粪水？ “对，若是他们不答应，咱们就不把化粪池的图纸拿出来，他们有马桶也白搭。” “是这么个理儿，到时候，他们就算是造出马桶，也会因为粪水太多被人摒弃。 同时，没有化粪池，除臭也是个问题。” 化粪池的图纸和原理以及其下水管道等等云娇觉得有用的图纸，十来天前云娇就找卖给她《鲁班术》的掌柜帮着卷抄了。 她一把图纸拿到手，转头就交给了云起山。 云娇本来还找了半天的借口，结果云起山问都不问一句，见着图纸就看痴迷了。 得，借口还省了！ 故而，这会子一说化粪池，云起山就精神了。 他接着道：“若是他们答应了，起了契约，咱们就将化粪池的图纸给他们。” 云娇点头：“对，就是这个道理！” 一家人商定好冲水马桶的事儿，云起岳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爹，娘，这次童生我就不下场考了，老师说让我直接参加院试。” 麻老先生正式收云起岳为学生，故而，云起岳便尊称他为老师。 在大业，不管是考秀才的院试还是考举人的乡试，亦或者是考贡士的会试，都是三年举行一次。 科举还有最后一次考试，也就是第四次考试，便是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 殿试前三甲统称进士，其中一甲三人，分别为状元、榜眼和探花。 党老先生和马老先生都是二甲前几名进士，两人的学问，那是真真儿的扎实。 恰巧，今年便有一场院试，也就是秋闱，麻老先生和党老先生一致觉得，云起岳不用去参加童生考试，没得浪费时间。 说完，云起岳喝了一口茶水又道：“老师说，我既然有他教导，就不用再去私塾了！” 其实以云起岳的水平，的确不用再去镇上的私塾。 只是想要参加童生考试的话，就必须有一名廪生作保，而私塾便有这样的资源。 要不然，普通老百姓连秀才都不认识，上哪儿去攀找秀才中的一等生员廪膳生员？ 闻言，云守宗和方氏一喜，毕竟自家儿子要走科举这一条路，两口子对科举的制度可是弄得门儿清！ “起岳，你的意思是，麻老先生会找举人给你作保，直接参加院试？” 其实云守礼口中的下场考秀才，其实是参加童生考试。 要过了童生试，才有资格去参加院试角逐秀才名额。 在大业朝，若是有人错过或者是不想参加童试，并有巨大的脸面拜托某位举人作保，便可直接参加院试考秀才！ 童生试是整个科举中最为麻烦和繁复的考试，时间长场次多，大业但凡有点关系的权贵及大户人家子弟，都是不会参加童试，而是直接找举人帮自家子弟作保，越过童生试直接参加院试。 云起岳点头，淡然地纠正云守宗：“是老师亲自给我作保！” 这回，不止是云守宗，就连云娇都很惊讶。 要知道像麻老先生这样的进士出身的人，是相当的爱惜自己的羽毛，要是云起岳的品性和学识达不到他的要求，他是断然不会收他当学生。 再者，若他不是对云起岳的学问有巨大的信心，也不会亲自为云起岳作保，毕竟若是云起岳下场考不上秀才，丢的可是他的脸面！ 第73章 刺杀 第73章刺杀 云起岳带回来的消息，让一家人高兴得没边儿了。 麻老先生，可是两榜进士，云起岳当了他的学生的确用不着再去私塾了。 不但如此，云起岳这个读书人的含金量也就不一样了。 在京城，那些权贵人家也不见得能请到同进士出身的人当先生。 可他们家起岳竟入了麻老先生的眼。 云家人不知道麻老先生跟楚羿的关系，想来两人间的关系也不一般，要不然楚羿开口，两位老先生也不会来一个小山村为一个农家宅院的修建而出力献策。 云守宗夫妻两个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两位老先生来的时候虽然并不倨傲，且也是诚心实意地帮他们看地。 但是在见到他们家的图纸依旧以云起山之口说出的云娇的想法时，两位老先生才真的愿意留下来帮忙。 而且云起岳的学问，也是真的入了两位老先生的眼，麻老先生才起了爱才之心，收下云起岳。 故而，云氏夫妇清楚的知道，收下云起岳，是麻老先生自己的意思。 正因为如此，两人才会心安理得地为云起岳高兴。 第二天，云守宗亲自带着云起岳还有云娇带着礼物去镇上私塾。 因着是学生们沐休的日子，祁举人也没留在私塾，而是去访友了。 私塾中仅仅留着一个先生，并几个求了他指点的学生。 这其中就有云守礼。 云守礼见云守宗等人带了礼物来，脸色就黑了。 心道，他给云起岳体面云起岳不要，这会子偏生自己来给先生送礼！ 这是真真儿要跟老云家划清界线啊！ 云守宗和云起岳在门外跟先生说话，云守礼恰巧坐在窗户旁，于是便尖着耳朵听了起来。 “……这次咱们家起岳就不下场考试了，因着家里有事儿，这往后，私塾起岳也暂时不来了。 请先生将这些东西转教给祁先生，改日我和起岳在登门致谢，感谢祁先生的教导之情。” 那先生知道云起岳是甲班的学生，故而觉着他不上私塾还是有些可惜。 不过因着他知道有些大户人家有给自家子弟请先生单独教授的习惯，也只是虚劝了两句就不多说了。 这些话落进云守礼的耳朵里，他就在心中冷笑起来。 算他云起岳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算是花钱进了甲班也考不过童生，就选择放弃。 要知道，他已经连着考了三年的童生了，都没能考上。 这次的童生他势在必得，只有过了童生考试，便可以参加院试，去考秀才！ 一想到这里，云守礼心中一热，便将注意力放到手中的书本上了。 一家人从私塾出来，云守宗还要去添置一些农具，云起岳问云娇：“娇儿，想不想跟大哥去逛街？” 云娇忙点头：“好！” 云起岳牵着云娇的手，就对云守宗道：“爹，一会儿咱们就在镇口汇合，今儿恰逢赶集，我带娇儿去逛逛。” 有云起岳陪着云娇，云守宗还是很放心的，遂道：“好，那咱们一个时辰之后就在镇口汇合。” “嗯，知道了，爹！” 一家人分开，云娇就跟着云起岳随着人潮随便逛了起来。 赶集的日子，街上卖什么的都有，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 云娇毕竟体内是个成熟的灵魂，一些小孩子家家的玩意儿根本就吸引不了她。 倒是一些小吃引起了她的兴趣，见她喜欢，云起岳就一样样地买给她尝。 两兄妹正逛着呢，忽然，人群就骚动了起来。 两兄妹被挤到了路边，然后就见一队穿着侍卫服饰，骑着高头大马的人远远而来。 在他们之前，竟是一队县衙的衙役在粗鲁地清场。 “镇远侯驾到，闲杂人等回避！” “镇远侯驾到，闲杂人等回避！” 百姓们一见这个阵仗，个个比不及，一下子整个街道就鸡飞狗跳起来。 云起岳紧紧地牵着云娇的手，用身子护着她。 这时，忽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哭声。 因着云娇和云起岳所站之处是个土包，视线没有遮挡，就将眼前的事儿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惊慌失措之下，摔在了道路中央。 眼见着镇远侯的马车就要到了，那孩子磕着了头，血淋淋的，哭声吓人。 而那妇人好像是拧了脚，几次想要站都站不起来。 这帮捕快就慌了，忙上前驱赶。 可那妇人根本就走不了路，瘫坐在路上，惊慌地抱着孩子无助四望。 捕快们忙上前，要架开她。 妇人惊惶地尖叫：“你们要干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那妇人尖叫起来，出手的捕快下意识地就收了手。 一名侍卫下马前来，冷着脸喝问道：“怎么回事？” 捕快忙赔笑道：“这妇人的脚好像扭伤了，孩子的头也摔破了。” 侍卫皱了皱眉，他转身回到马车处，隔着帘子汇报。 马车中传来一道毫无波澜的声音：“派两个侍女将母女俩送到医馆医治。” “是！” 侍卫领命，带着两名侍女就去扶那妇人起来。 那妇人见状忙摸了眼泪，放下孩子朝马车跪下磕头。 “多谢侯爷不计较小妇人的冲撞之罪。” 旁边的侍女忙上前扶她，而她放下的孩子却突然朝马车跑去。 “大马！妮妮要坐大马！” 侍卫们见状，忙下马去拦孩子。 可是那女孩儿像是泥鳅一样，根本就抓不着。 妇人白着脸大声喊叫：“妮妮，快回来！” 可是那孩子像是没听到似的，直径跑到马车前，钻到了马肚子下。 当众人都为那孩子捏了一把汗，生怕她被马踩死的时候。 那女孩竟从怀中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猛地捅进了马肚子里。 她捅的马是头马，头马吃疼，顿时就高抬着双腿嘶鸣起来，然后就疯了似的撒丫子狂奔。 那小女孩儿的嘴角噘着一丝残忍的笑，她从马肚子下面滚了出来。 而那个原本歪了脚的妇人，却在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在转瞬之间，割破了她面前一个侍卫，两名侍女的喉咙。 紧接着，她亦是顺势一滚，滚到街道一旁，跟包围而来的侍卫杀成一团。 马车这边，险象重生。 头马被捅了一刀，肠子都流出来了，剧痛之下，头马失去理智般狂奔，这种情况之下，少不得要落下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第74章 积怨 第74章积怨 云娇看得心都悬在嗓子眼儿上了。 太可怕了！ 只是，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车夫在第一时间开启马车机关，马车顿时同马匹都分离开来，避免了车毁人亡的局面。 见状，那女人和孩子都变了脸色。 同时人群中又冲出了几个那人，持剑杀向马车。 然而，那些侍卫也不是吃素的，混战之下，那些人还没有接近马车，就已经殒命了。 现场，就剩下那妇人和孩子还在跟侍卫们打成一团。 这时，马车里传来一道淡漠冰冷的声音：“留活口。” 那妇人见大势已去，便带着孩子左右突杀。 因着主子下令留活口，侍卫们出手就有些限制。 竟让那妇人和孩子杀开一道豁口来。 那孩子在地上捡起一柄长剑，从豁口中冲出，见人就砍。 顿时，人群就更乱了，都顾不得了，尖叫着奔逃。 云起岳护着云娇，被挤得东倒西歪。 他极力护着云娇向相对安全的地方退去，旁边有个药房，刺客要逃跑，不可能进药房。 云起岳忙带着云娇朝药房去了。 百姓们想着逃命，都想着跑得越远越好，没有人就近往屋子里头钻。 故而，云起岳带着云娇往药房去的时候，并没有人跟他们一起去挤药房。 然而，当他带着云娇刚要进药房的门，却被药房的伙计一把推了出来，然后咣当一声，药房的门就关了。 两人猝不及防地被推了出来，又被逃跑的百姓一冲撞，差点就散开了。 然而这时，一道寒芒朝云娇刺来，云起岳一把将云娇拽到一旁，就跟拿着剑乱刺乱砍的小姑娘擦身而过。 云娇跌倒在地，慌乱之下小手擦破了皮。 云起岳一张脸黑出了水，他抬脚从地面上踢起一颗石子，正中小姑狼的后脑勺。 小姑娘的后脑勺一疼，整个人晃悠了两下，就直挺挺地倒下。 一群侍卫一拥而上，将小姑娘擒获。 这边抓住了小姑娘，那边那妇人见小姑娘被抓，一个闪神之下，也被侍卫伤了手脚，抓了起来。 有侍卫去马车前禀报：“侯爷，人抓住了，惊马也被斩杀。” “死去的人厚葬，并抚恤他们的家人。夏侯先生留下安排受伤的百姓医治，刘战。” “属下在。” “把凶手带去县衙，交给县衙审问，等有了结果，你再回来！” “是，侯爷！” 一连串吩咐下去，这边车夫已经将后备的马匹套上马车，驱车离开。 马车在经过云起岳和云娇的时候，窗帘被拉开一角，一道目光投向双手满是鲜血的云娇，顿时就变得阴沉凌厉起来。 “刘战！” “属下在！” “斩下那侏儒的双手！” 刘战闻言楞了片刻，他们家侯爷怎么忽然想起要斩下刺客的手了？ 他想不明白，不过还是忙收敛心神，应道：“是！” 一场失败的刺杀之后，街道上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当然平静了，老百姓一窝蜂该跑的都跑完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谁还有心情逛街啊？ 街道上就留了些受伤的百姓，不过那个什么侯爷留下来的人办事效率很高，已经派人将济仁堂的门敲开，然后将受伤的人送进济仁堂和对面没有关门的洪福堂。 “小妹妹，你的手受伤了，快去济仁堂里头包扎一下，放心，费用由侯府出。” 一名看起来很和蔼的老先生上前来跟云娇说话，这个人就是镇远侯留下的夏侯先生。 云娇朝着夏侯老先生福了福道：“老先生，谢谢您，我不去济仁堂，我去洪福堂。” 夏侯先生觉得奇怪，就问：“小妹妹，你就在济仁堂门口，当然是去济仁堂医治，为何会舍近求远，要去对面的洪福堂呢？” 云娇还没开口，云起岳就朝夏侯先生拱手道：“老先生，我妹妹是被济仁堂的伙计推出来才受伤的。” 云起岳才不是那中自家人吃了亏还要为对方找借口的傻逼君子呢。 他恨举剑刺杀云娇的侏儒，可是更恨的，却是这济仁堂！ 当初，济仁堂的掌柜借着唐水欠他们药钱名头，派人逼上门去要讹诈人家的百年人参，可见就是个心黑的奸商。 夏侯先生没想到云起岳会这么说，顿时楞了楞。 而这一幕恰巧被之前推云娇的伙计看见了，那伙计就跳出来骂道：“你们两个肯定是对门请来的托儿，来败坏咱们济仁堂的名声的。 老先生，您可别听他们胡说，我们开医馆的，这么可能会干这种事。” 面对伙计的质问，云娇只是撇了他一眼，就道：“我身上的衣裳来的时候在染坊沾染了些染料，推我的人手上定然也沾染上了染料。” 那伙闻言条件反射般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再三确认自己手中并没有沾染到任何染料这才放心地道：“你胡说，你身上根本就没有沾染染料！” 云起岳冷笑道：“我妹妹沾没沾染料你怎么知道？是你推的我妹妹？” 被骗的伙计顿时词穷，半响，他才气急败坏地盯着两兄妹嚷嚷：“你们骗人还有理了，我没推她！你们就是洪福堂的托儿，老先生您别相信他们！” 之前还心存疑惑的夏侯先生现下那还有不明白的啊，下梁不正上梁歪。 伙计无仁心，还能指望这家药铺兼医馆的东家和掌柜的有仁心？ 他无视伙计，对吩咐手下：“将伤患都转移到对面洪福堂，若是人手不够，就让洪福堂的掌柜去找妥当的大夫，银钱都算在侯府账上。” “是，夏侯先生。” 侯府的人办事不是一般的利索，很快，病患们就被转移到对面的洪福堂了。 济仁堂的掌柜忙追了出来想找夏侯先生问情况，可是却被侍卫们给挡住了。 他只看见云娇和一个少年跟着夏侯先生朝对面洪福堂走去。 那名伙计忙将来龙去脉告诉掌柜，之前将云娇推出去并关门可是掌柜的吩咐的。 掌柜的之所以让人将云娇推出去，是他们家管事认出了云娇就是当日帮唐水解围，用半扇野猪结了药钱的丫头。 哼，臭丫头，再次坏了她的好事！ 连他们济仁堂的晦气都敢找，也不看看他们背后的东家是谁！ 第75章 楚羿动怒 第75章楚羿动怒 云娇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像是被吐着信子的毒蛇盯着一般。 她转头看去，自己身后哪儿来的人啊。 她摇摇头，看来自己是被刚才的场景给吓着了。 进了洪福堂，就有学徒来帮云娇处理手。 她的手掌也就是擦伤，并没有大碍，就是清理一下就可以了。 大业朝，虽然没有酒精，但是医馆都在使用白酒清洗伤口。 当医女把白酒倒在云娇的手掌上的手，那一瞬间钻心的疼让云娇喊出声来。 云起岳忙抱着她，摸着她的头温声哄着：“娇儿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他自幼跟着云守宗习武，经常伤着，知道白酒清洗伤口时有多疼。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若不是济仁堂，娇儿怎么会遭这样的罪！ 当然这也怪他，没有看清铺面的招牌就往里跑，若是他早点看清那家店铺是济仁堂……也不会出后面的事。 云娇的手掌中还有泥沙陷进去，医女用白酒清洗了几次才将云娇的手清理干净。 之后，她又给云娇的手掌上抖了些白药，有将一瓶白药递给云起岳，嘱咐道：“伤口不要沾水，因着是擦伤，故而不包扎反而会好得快些。” 云起岳接了药，揣入怀中，谢道：“多谢！” 说完，他抱着满脸泪痕的云娇大步出门。 结果一出门就见着了匆忙赶来的云守宗和阿贵。 见云起岳抱着云娇从医馆出来，云守宗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三两步上前，焦急地打量着云娇，嘴里问道：“娇儿这么了？” 云起岳黯然道：“在地上跌了一跤，手擦破了。” 云守宗看见了云娇擦破了皮的手，顿时心疼地跺脚。 “其他地方呢？娇儿可有伤着？” 云起岳摇头道：“没有，爹，我们先上马车再说吧。” 说完，云守宗忙去掀马车帘子。 云起岳抱着云娇上了马车，云守宗一弯腰也进了车厢。 马车跑了起来，怕颠簸着云娇，云起岳就一直抱着她。 “娇儿，疼吗？”云守宗的目光停留在云娇的手上，心疼地问道。 云娇仰着还有泪痕的小脸，对云守宗笑道：“爹，刚才用酒洗手的手疼，现在不疼了。”她有些内疚，自己又不是真的小孩子，竟然连疼都忍不了，还哭了起来，让爹和大哥担心地不得了。 云起岳用手帕轻轻地蘸干云娇脸上的泪，柔声道：“娇儿要是疼就别忍着，哭就是了，大哥不笑话你。” 想着自己的软软糯糯的妹妹受了这么大的罪，云起岳就想杀人。 闻言，云娇忙道：“大哥，真的不疼了！” 见云娇好像真的不疼了，云守宗就问：“起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起岳就将之前的事情简单地跟云守宗说了一遍，不过却隐瞒了那侏儒要杀娇儿的一段。 这段要是说出来，他老爹定然会受不了的。 云守宗皱眉道：“这还真是无妄之灾啊！那个什么侯爷也是，没事儿跑乡下来干嘛？ 明明是去刺杀他的，他没事儿，到让无数百姓受了罪。” 云娇默默地看着自家老爹，老爹因为自己这屁大点儿伤连侯爷都怨恨上了？ “还有济仁堂，一个个的明明是黑了心肠的，竟敢挂‘济仁堂’的牌子，也不觉得心亏！” 云娇觉得，开启抱怨模式的老爹好像有些可爱，既然都是黑心的，怎么可能觉得亏心。 “娇儿，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呆在家里养伤。” “好，我都听爹的。”云娇乖乖答应下来，然后她又问：“爹这么知道我们在洪福堂的？” 云守宗道：“我在农具铺子里头，见街上突然慌乱起来，我出门随便拉了个人问，才知道隔壁街杀人了。 我一听就心慌了，怕你们有事，就去找你们。 然后就见着洪福堂人满为患，便知道恒福堂肯定在收治伤者，满街没有你们的人影，我便去了洪福堂。 没想到还真的遇见了你们！” 他是多么不想在洪福堂看到自己的儿女，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真的是受伤了。 “爹，我没事，就是一点小擦伤，两天就好了。”云娇窝在云起岳的怀里，安慰自己情绪低落的爹。 没多久，云娇就累了。 这具身体受了惊吓，虽然她是个成年人的灵魂，还是架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 不一会儿，在同父兄说话之间，云娇就在云起岳的怀中睡了过去。 槐树村隔壁，唐水家所在的那个村子，迎来了一行贵人。 是镇远侯。 原来，村里的那座贵人的庄子，就是镇远侯的。 车在庄子外头停下，侍女打开马车车帘，一名玉冠锦服的少年从马车上下来。 若是云娇在此一定会认出来，这少年赫然就是楚羿！ 紧接着，后面的马车上下来一名大约五十来岁的男人。 男人亦是玉冠华服，只是身形魁梧的他脸上却带着孩童般的笑容。 他好奇地四处打量，然后拍手跳着：“好啊好啊，这里好玩儿！” “我的蛐蛐儿呢，我要我的蛐蛐儿！” 楚羿走到男人身前，温柔地道：“爹，蛐蛐儿在呢，等进屋了再给你拿出来，现在拿出来，它们跑没了可就抓不住了。” 男人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还是听话地跟在楚羿的身后，往庄子里头走去。 等进了庄子，将楚培文安顿好之后，张凌便进了楚羿的书房禀事儿。 少年长身玉立，站在窗前，气势冷然地背对着张凌。 张凌拱手道：“侯爷，云姑娘手上的擦伤没有大碍。” 楚羿转过身来，吩咐道：“让芸娘马上送一盒褪痕胶去云家。” 张凌躬身应道：“是！” 接着，他有禀告道：“云起岳本带着云姑娘要躲进一间叫济仁堂的药店，可是却被里头的伙计给推了出来，这才导致两人遇上那侏儒杀手。” 楚羿皱眉：“济仁堂？” 张凌忙道：“属下已经查探清楚了，济仁堂的东家是本县县令刁昶安一个宠妾的长兄，叫邬勒。” 楚羿冷笑：“有个知县做后台么……给崔铭学下个帖子，罗列出刁旭安五十条罪状。” 崔铭学，静安府知府，刁旭安的上官。 “是，侯爷！” 张凌一凛……主子，五十条罪状，这是要让刁旭安永远都无法翻身的意思？ 第76章 毒计（1） 第76章毒计（1） 济仁堂掌柜的当天就将云娇和云起岳破坏他们家生意的事儿添油加醋地禀告给了东家邬勒。 邬勒气得当场就摔了手中茶杯。 掌柜见状心底暗自得意，当初人参变野猪肉的事情他可是没少挨骂。 这会子东家动了真火了，看那小丫头一家还有啥好日子。 他早就打听过了，那小丫头一家并不是什么贵人。 而是从京城回来的富户而已。 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唬得一愣一愣的，掌柜就觉得恨意难平。 “……小丫头的爹叫云守宗，最近买了不少田地，槐树村王地主家的两百亩良田就是他们家买下的。” 买田置地就要在县衙中留契，因着济仁堂的东家是县令宠妾的长兄，掌柜的要在县衙打听点儿事情出来就再容易不过了。 邬勒冷笑道：“有钱就好，就怕他没有钱！” 收拾一个没有背景的富户，还不手到擒来？ “备车！我要去县衙!” “是，老爷！” 邬勒去了县城，直奔县衙。 县令刁旭安忙着审刺杀镇远侯的事儿，没工夫见他，他便直接去了后院儿去找妹子。 邬勒一见着邬姨娘就顾不得自己大男人的形象，嚎啕大哭起来。 邬姨娘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在丫鬟的服侍下坐了下来。 她长得还算是娇美，看起来是个柔弱温婉的女子。 “大哥，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哭上了？快坐下说！” 她的话音一落，就有丫鬟去把他搀扶起来，又奉上了热茶。 “妹子，今儿白云镇上有人刺杀镇远侯你知道吗？” 邬姨娘抚摸着肚子点头：“知道，怎么了？是那个要紧的人遭受牵连了吗？” 邬勒忙道：“不是，咱们店儿里没人遭殃，铺子也好好的。” 邬姨娘皱眉：“那大哥你哭什么啊？” 邬勒抹泪道：“这次刺杀，死了些人，也伤了很多无辜百姓。 侯爷就派人征用咱们济仁堂给伤者救治。 原本，我想着咱们药铺这回有了在侯爷面前露脸的机会，要是把差事办好了在侯爷面前得了好。 对咱们大人也是有助力的。 可偏生，上次坏了咱们捞人参那个小丫头凑巧也在现场。 她跟她哥哥两人就跟帮侯爷办事儿的夏侯先生说咱们药铺是奸商，那丫头口齿伶俐，奸猾地很。 结果夏侯先生竟然信了她的谗言了，竟吩咐下去将已经抬进咱们济仁堂的伤员全部转移到对面洪福堂去。 这……这太欺负人了！ 这么一来，咱们济仁堂的名声就没了，这往后谁还敢在咱们家买药看病？” “什么？” 邬姨娘怒目一瞪，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济仁堂可是有她一半的股份，她能在刁旭安的后宅过得风生水起，将后宅的仆从全部都笼络，架空主母，靠的就是济仁堂不菲的分红。 现下有人要坏济仁堂的财路，她不气才怪。 “姨娘息怒，小心肚子里的少爷。” 一旁伺候的丫头见她动怒，魂都吓没了，他们家老爷膝下空虚，主母并没有给老爷生下一男半女，几个姨娘的肚子也不争气。 倒是自家主子，从嫁给大人起，就接二连三地生了两个儿子了，现下怀着的是第三个。 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家主子才在大人面前特别得脸，竟连夫人都比不上呢。 现下这后院，夫人一心礼佛，万事不管，自家主子虽然是个妾室，手中却抓着实权，管着整个后院儿。 其他几个姨娘都要看自家主子的脸色过日子。 可见大人是有多疼爱自家主子。 现今，主子又怀了第三个，大夫说多半还是个男胎，大人不知有多欢喜。 要是主子肚子里头的胎有半点闪失，她也就不用活了。 一想到这里，丫鬟就埋怨起邬勒来：“大老爷，你明知咱们姨娘怀着小少爷呢，怎么能讲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给她听？ 万一姨娘动怒伤了小少爷，大人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吗？” 这丫鬟是邬姨娘面前得脸的大丫头，她如此不客气地呵斥邬勒，邬勒也不敢生气，只得赔罪道： “我这不是着急吗？是我的错，我是不该说出来给妹子添烦恼。 可是，可是这……” 邬姨娘道：“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吗？ 直接说你的打算！” 邬勒笑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家人是从京城回来的富户，并没有什么背景。 现下在槐树买了两百多亩田地，想来手中还有不少银钱。 既然他们家丫头三番五次地坏咱们家的好事，咱们家也不用跟他们客气。 他们让咱们没银子赚，咱们就谋夺他们的银子。” 邬姨娘皱眉：“可是，上次你不是说他们家大儿子是祁举人的学生么？” 邬勒忙道：“他不过在私塾读过几天书而已，就敢扯着祁举人的虎皮拉大旗。 巧了，想来他们家儿子并没有读书的天分，今儿他们来镇上是去私塾退学的！” 这些事儿济仁堂的掌柜去找他之前就打听清楚了，不得不说这个掌柜的办事效率挺高的。 “咱们只要随便寻个由头，将他们家当家的弄大牢里头去，他们家想要把人捞出去，就得破财了……” 邬姨娘道：“可这由头，哪能像你说的那么容易，随便就能寻的？” 邬勒忙道：“这事儿你不操心，只等着我的消息，到时候咱们就这般这般……” 他心中已经有想法了，云守宗的弟弟告发他是逃奴的事儿，在县衙可不是什么新闻，那两个捕快早就当成笑话给讲出来了。 那人能告他第一次，就能害他第二次。 邬姨娘沉思片刻，就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县衙这些天要忙刺杀侯爷的事儿，这事儿你先料理着，等过了这几天再……” 得了邬姨娘的准信儿，邬勒达到了目的，又寒暄了几句，这才退出去。 邬勒从县城回到镇上，立刻就找来了张管事。 然后如此这般地吩咐了起来。 张管事得了东家的差事，喜得眉开眼笑，当即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将事情办好。 第二天清晨一早，张管事就打着收草药的旗号，进了槐树村。 第77章 毒计（2） 第77章毒计（2） 云守祖身上的早就疮疤都好了，现下家里头没人干活儿，他想赖床都不行，早早地就被云老汉给赶了起来跟他一起下地。 要说云老汉年过六旬，身子骨还算是硬朗。 只是家里没有养牛，云老汉就亲自去云守宗家借了耕牛，用牛犁地不仅快，还剩力气。 因着云老汉是云守宗的亲爹，亲爹下地当儿子的不借耕牛就说不过去了。 因着家里要供养一个秀才，云老汉精打细算之下，只租了十亩地给旁人种，自己个儿留下十亩种。 这样的话，至少有十亩地的收成全部都是自己的。 上晌还没过多久，日头也才刚起来。 云守祖就抱怨开了：“爹，我说您也是的，老天拔地的了还下地。 照我说啊，咱们就该把地都租出去，坐着收租子就是了。 您干嘛受这份儿罪啊？” 连带着他也么有好日子。 都是老二，若不是老二折腾，现下干活儿的就是老大和老三了。 云守祖算计钱财的时候就庆幸分家了，少了嚼用，多了银钱和田地。 可是轮到干活儿的时候又开始埋怨家里没人干活儿了。 云老汉飞了个眼刀子给他，骂道：“瞧把你懒的，你不是担心我这把老骨头干不动活计，是自己不想动手吧？” 云守祖忙笑道：“你说啥呢爹，儿子可是真真儿地担心您这把身子骨。 要不，咱们去找大哥来帮忙干点儿活儿？ 您看别人家的秧都开始插了，咱们家还没动静呢！” “你大哥就没事儿了？你大哥家还赁了老二二十亩田地来种呢，他又帮老二管着田间地头的事儿，哪儿有功夫来帮咱们干活儿？ 人家家二十亩地都能干过活计来，咱们家就十亩就干不过来了？ 你有这闲工夫瞎比比，还不如抓紧点儿手上的活计！ 你也知道咱们家还没插秧，你再偷懒耍滑，到时候田地里头没有收成，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云守祖赖赖地笑着，道：“怎么能喝西北风呢，老二不是有钱吗，买那么多地都成地主了。 他能看着自己个儿的老爹挨饿不管？ 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您放心，但凡到了那个地步，老二指定要管您。 到时候喔跟着您，好赖也缺不了一口吃的。” 闻言，云老汉气了个倒仰，他扬起手中的牛鞭就要抽云守祖。 “我打死你个败家子儿！我打死你这个没用的痞赖东西！” 云守祖吓得忙抱头躲到田埂上去，云老汉刚要追打，便见有生人来了，这才收了手。 来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褂子，穿着干净的千层底，扛着一个布番，布番上写着大大的一个“药”字。 如果云娇在这儿，一定会认得此人正是济仁堂的张管事！ “老丈，敢问家里可有药材卖？” 云老汉还没开口，云守祖眼睛一亮，就道：“有，当然有！走我带你家里拿去。” 自己的儿子怎么回事他这个当爹的哪能不知道，他忙呵斥道：“咱们家哪儿来的药材，你不要为了偷懒耽误了人家的正事儿！” 云守祖争辩道：“爹，您不知道，我前儿上山顺手采了些药材，就是不知道值钱不值钱。” 说完，他就跑前头去了，气得云老汉直瞪眼。 他忽然犯愁起来，这么皮懒一个儿子，等他百年了以后，可咋整喔…… 云守祖带着张管事快到老云家了，便一拍额头，抱歉地对张管事说道：“不好意思，我记错了，咱家没有药材，对不住了！” 他是找借口溜出来躲懒的，可没想带人去家里拿药材，再说了，也没有药材可拿啊！ 张管事左右瞧了瞧见没人，便从袖子里头掏了一个银锭子出来在云守祖眼前晃悠了一下。 云守祖眼睛都绿了。 “您看，您即便是有银子，我这儿也真没有药材啊！” 张管事道：“无妨，找个僻静的地方，我跟你打听点儿事儿。只要你哪儿有我要的答案，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说完，张管事就又将银子揣进了袖子里头。 云守祖闻言大喜，他吞了吞口水，对张管事道：“成，您跟我来！” 哎呦喂，那银锭子看起来至少有五两重，只是问个话都能得，简直是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儿。 云守祖忙将张管事带到老云家后头不远处的小竹林里。 张管事见此处僻静，左右看了下又无人，便直接问道：“你就是云守祖吧？” 云守祖一愣，眼前这位怎么会认识他？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您……认识我？” 张管事笑道：“我知道你，但是却不认识你。” 云守祖又不确定的问道：“您找我有事儿？” 张管事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确找你有事儿。” 云守祖闻言心中就更糊涂了，这人他没有见过啊，找他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张管事也不等他开口了，就径直了道：“你告过云守宗是逃奴？” 云守祖闻言脸色变了变，他摸不准来人什么目的，嘴上糊弄着：“没这样的事儿，都是误会，您告诉我，到底是谁在嚼舌根子，老子去拔了他的舌头。” 张管事嘲讽一笑，一双精明的眼看得云守祖浑身发虚。 他缓缓开口道：“那日的两名官差是我的兄弟，因着这事儿在县令大人那里吃了挂落，心中到底放不下。 如今需要你帮忙，让他们有借口将云守宗抓进大牢！” 云守祖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啊？ 若是衙门里头的人存了心要陷害云守宗，只要稍微用点手段就行了。 这事儿好啊！ 云守宗要是进了牢里头，最好死在牢里头，那么他们家的家产，按理说爹就能得一份。 若是再使点手段，全弄到手中也有可能。 张管事说完，他就有些意动了，可他还是没有立刻答应。 他眼珠子转了转，就道：“您看您说的，云守宗可是我的二哥，我怎么能害他呢？ 上次是误会！” 张管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从袖子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 云守祖忙接了，还放到嘴里头咬了一口。 “我上次告发我二哥这事儿，让我爹好一顿打，差点没被他打残废了！” 闻言张管事又递给他一锭银子。 第78章 毒计（3） 第78章毒计（3） 云守祖接过银子心里乐开了花，见他又要开口说什么。 张管事没给他机会，而是直接说道：“先给你十两银子的定金，等事成之后，再给你九十两银子，一共一百两银子！” 闻言，云守祖立刻就没有废话了。 “成交，不知您这边要我啥时候去击鼓鸣冤呢？” 张管事道：“不用你击鼓鸣冤，只要你将这个东西悄悄地藏到云守宗家，不拘是哪儿，猪圈牛棚等地方可以。” 说完，他就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云守祖。 云守祖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块雕刻着精美山水的鸡血石印鉴。 “这可是要紧的东西，能让云守宗翻不了身的东西，要是闹的严重了，还可能判他一个全家流放的罪名！ 你可要藏仔细了，别到时候官差去搜却搜不出来！” 一听是让云守宗翻不了身，且有可能让他们全被判流放，云守祖就兴奋了。 他可在云守宗和云娇手中吃了太多的亏，心里恨不得立刻弄死这一家人。 他忙盖上木盒，将胸口捶地嘭嘭作响，保证道： “您放心吧，我会事儿办妥的！只是我办好之后该上哪儿找您去啊？” 李管事道：“三日之后我会来寻你的，三日时间，也够你把事情办好了吧？” 云守祖忙道：“当然，这个您放心。” 见李管事要走，云守祖又道：“你身上有么有散碎银子？” 李管事不解地看他：“做什么？” 云守祖搓着手赖笑道：“这不是跟我爹说有药材卖给你么，我要是不拿点散碎银子交给他老人家，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后头的事儿也不好办啊。 毕竟老二家不待见我，没有老爷子我连老二家的院儿门都进不去。” 李管事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他懒得跟他多说，就又从袖子里头掏了点儿碎银子给他。 云守祖忙点头哈腰地道谢。 李管事拉长了声音道：“先别忙着道谢，要是这件事儿办不好，进大牢的可就是你了！” 云守祖闻言一凛，忙又保证了一番，这才躬身送李管事离开。 等他们都走远了以后，竹林的后头就响起了脚踩竹叶的沙沙声…… 云娇百无聊赖地呆在家里，因着手中有伤，方氏不准云娇碰任何东西，她就只能窝在云莲儿身旁，看着她帮自己缝制衣裳。 云娇跟她说好了，一个月给她二两银子的月钱，让她帮着自己做针线。 云莲儿开始死活不要，但是云娇却说，要是她不要的话自己就不用她缝制衣裳了，云莲儿这才答应。 早上的日头刚高了些，芙蓉轩的马车又来了。 现在的云守宗家到底不同了，芸娘也来过不是一两次了，故而，村里头的人也都见惯了，也没人再跟了来看热闹。 芸娘来了，云娇当然要出去待客。 她还没给芸娘见礼呢，芸娘就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的手关心道：“娇儿的手还疼吗？好些了吗？” 云娇笑道：“不疼了，只是一些小擦伤，并不严重。” 芸娘不认同地说道：“我看这伤就挺严重的，姑娘家，不管伤了哪儿都是大事儿！” 方氏也赞同地点头：“我让这丫头好好养着，这丫头非说我大惊小怪，横竖说没事儿。 妹子进来坐，屋里说话。” 进屋之后，春梅奉上了茶水就退下了。 芸娘带来的丫头就将几个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方氏道：“你来就来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芸娘道：“我得知娇儿的手受伤了，就带了些药材来，对了，这个褪痕胶是京里头的朋友送给我的，对伤口好。能淡化疤痕。” 褪痕胶？ 这东西方氏是知道的，的确如芸娘所说，用了之后，能让有伤痕的皮肤不容易落下疤痕。 这是这东西并不好得,一般都是宫里头赏出来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东西太贵了！” 她不敢直接说退痕胶贵重，毕竟这东西知道的人并不多，若是从她一个普通妇人口中说出来，那就太奇怪了。 芸娘道：“并不贵重，姐姐放心给娇儿用就是了。” 见状，方氏也不好在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她就问道：“你在县城，是怎么知道娇儿受伤的？” 芸娘闻言一惊，对喔，她接到自家侯爷的吩咐之后就去准备东西了，没想借口呢？ 只是，她到底是老江湖，面色不变，借口张嘴就来。 “昨儿恰巧咱们店儿有个伙计在白云镇走亲戚，就见着行刺的事儿了。 可巧他还看到大少爷和娇儿了，后来他回来之后就告诉我，说见着娇儿擦伤了手。” 方氏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有劳你挂心了！” 芸娘也跟着笑道：“咱们关系这么好，这都是应该的，况且，我来也是有目的的，就想着对你们好点儿，姐姐能念着妹妹的这份情，赶紧将那水晶皂的方子卖给我吧！” 方氏挺喜欢芸娘这份坦荡的，加之自家对这事儿也有了成算和决定，于是这次就没再拒绝芸娘。 她道：“方子咱们家不打算卖，不过呢，咱们家没有作坊，的确做不出来太多东西。 所以，我们家老大的意思是，咱们用方子入股，芙蓉轩出作坊人手，管售卖。” 芸娘闻言大喜，忙道：“这感情好，入股也成啊！” 她心中感叹，没想到云起岳才十三岁的少年，就精明地快赶上他们家侯爷了。 “只是老大说，咱们家没有精力去管芙蓉轩一年到底是卖了多少水晶皂，收益是多少，索性就认个死股，一年三万两银子。 芙蓉轩水晶皂的收益是多是少咱们家就不管了，即便是芙蓉轩一年能卖一百万两银子也跟咱们家没干系。” 其实这是云娇的主意，只是出于对女儿的保护，一家人一致决定让云起岳来背这个锅比较合适。 云娇知道水晶皂的利润巨大，可是她不想欠楚羿的人情。 自家建个农家院子楚羿都给推荐两名工部退下来的官员，还都是两榜进士。 而且党老先生和麻老先生更是收了大哥和二哥当弟子！ 这个情，欠**了！ 要知道，这样身份的人定然不可能是楚羿的家奴，那么要请动这两尊大佛，也不知道楚羿拿什么代价换的。 当初自己家救了他，也是顺手为之，并不奢求楚羿的报答。 第79章 订契 第79章订契 芸娘一听云娇一家只认死股，而且一年只分三万两银子，哪儿有不答应的啊。 水晶皂拿给她们芙蓉轩来运作，一年赚个三四十万两银子是没问题的。 “那咱们就订契约吧，看是大少爷跟我去县衙还是……” 方氏笑道：“咱们就直接手写一份契约吧，也用不着去县衙了，妹子还能坑了咱们不成。” 不用去县衙立契约，就相当于私契了。 虽然同样有效，但因着没有官方的存档，若是契约损毁了，契约所约定的内容也就失效了。 故而，但凡是比较重要的事情，比如田契房契什么的，都必须去县衙过契。 芸娘没想到方氏竟会这么洒脱，不过一个转念，她便释然了。 是啊，人家手上还捏着面霜的方子呢，你想要面霜，就不敢讹了人家的水晶皂份子钱。 也就是说，这家宽厚，好打交道，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家蠢。 相反的，这一家人，比芸娘见过的很多生意人都要精明。 世上总说无商不奸，可是，那有几个奸商能长久的？ 想要长长久久地在生意场上立足，靠的就是一个‘信’字。 “哈哈，姐姐这么爽快，妹妹求之不得呢！咱们这就立字据文书。” 双方签订了契约，支付了第一年的三万两银子，芸娘便揣了方子匆匆告辞。 哎呦，不怪她太在乎银钱了。 谁让他们家侯爷太能花了呢！ 本来，胭脂水粉这一途，太多家在做了，利润都透明了。 想赚点钱不容易。 谁知道，上天竟给她们芙蓉轩送来了个云家！ 她原本只是跟着侯爷来九晋县呆一段时间，没想到竟遇到了云家人，收获了面霜和水晶皂。 侯爷发话了，以后她就上半年坐镇九晋县，下半年再去各地巡查。 只是，她闹不懂的是，他们家侯爷这个时候刚刚受封，明明应该呆在京城同那些权贵们打交道。 可为何非要来九晋县？ 要带老侯爷散心，京外的庄子就行啊。 送走芸娘，云娇觉着无聊，就对方氏道：“娘，我想去田间逛逛。” 方氏觉着小姑娘蒙在家里头的确没意思，就让春梅陪着她出去。 云娇回屋换上了一套火红的骑装，京城的贵女们流行骑马探春，说是骑马，不过是选长得漂亮、心情温顺的小种马，然后由马夫牵着在跑马场溜一圈而已。 原主在云娇没穿越之前，也这么玩儿过，不过帮她牵马地并不是马夫，而是她家的两个哥哥。 大部分贵女们骑马探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穿上好看的骑装在青年才子们面前溜一圈，获得他们的称道赞美而已。 云娇的这套骑装，就是原主当时置办的。 她穿上骑装之后，又换上了一双小鹿皮靴子。 毕竟要去田间，穿裙子不方便。 春梅帮云娇在双丫髻上帮上两条红色缎带，缎带的前端缀着两粒银铃铛。 “太太，这大红，就得咱们家小姐这么白的肤色才压得住！” 换完装之后，云娇去堂屋跟方氏打招呼，春梅就在方氏面前夸赞道。 方氏看着比蔷薇花还娇艳的女儿，笑得合不拢嘴。 “嗯，这大红衬得咱们家娇儿的肤色更白了，跟雪似的。” 云娇骄傲地仰头：“那当然，也不看我随谁。娘，我出门了！” 跟方氏告辞之后，云娇就跟春梅出去了。 方氏看着云娇的背影，脑海中一直萦绕着云娇的那句话，一道火红的身影也一道浮现出来。 她是那么美，像是从天上走来的一样…… 娇儿也……一样这么美呢。 渐渐的，方氏的眼中就噘满了泪。 云娇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让方氏情绪有了波动。 “老二，这些秧苗这么有高有矮有粗有细？麦苗也是！” 田间，云守光犯愁地道，老二早早就离家了，不知农事。 只有种子买瞎了，才可能发出这么杂乱的秧苗麦苗来。 这样的苗子，往后这地里的收成定然会差。 云守宗听出了云守光的担忧，他也纳闷儿啊，按理说不可能这样啊，种子他是在京城最好的粮行买的，哪家向来信誉好。 “那大哥，现下该咋办啊，眼见着日子就要暖和了，重新播种也来不及了。” 云守光亦是看着大片大片的苗子发愁，寻思片刻，他便道：“这秧苗咱们倒是可以从别人家买，可这麦苗……哎！” “爹，大伯，咱们家的秧苗麦苗都不用愁，秧苗也不用换。” 云娇庆幸，还好自己来了，要不然，等她老爹和大伯把秧苗给换了，麦苗给毁了种其他的东西…… 她上哪儿哭去？ “娇儿来了！” “娇儿，你怎么来了，仔细你的手。” 闻言，云守宗和云守光两人转头一看，就见一道火红的身影从远处田埂上走来。 同时看向云娇的，还有两个中年农夫，正是云家请的长工。 两个长工也是见过云娇的，都道这云守宗家的闺女长得乖巧可爱。 可今天一见，就更像是画儿里头走下来的童女了。 一身火红，皮肤白得跟雪一样，头上的两对铃铛随着她行走，发出清脆的铃声，给她又平添了一份俏皮。 云娇笑道：“爹！我走路又不用手！” 接着，她扫了眼相临的秧苗和麦苗田，道：“爹，我知道你的种子是在昌隆行买的。 昌隆行可是京城最大的粮种行，以他们的信誉，定然不可能卖不好的种子给你。 苗发成这样，我想，是不是他们的伙计不小心，把种给弄混了。 我听大哥说过，不管是春小麦或者是水稻都分不同的品种。 小麦就算了，可是秧苗咱们是不是可以将不同大小粗壮的苗子分开种？ 若是弃了不要，就太可惜了。” 云娇虽然只有六岁，但是云守宗一个是宠爱她，另外一个，则是信任她。 她一开口，他几乎条件反射地就答应了。 “好，就按照娇儿说的办，这春小麦咱们的就不管了，只把秧苗分开，也就费点儿事儿而已。” 云娇在云守光心目中的地位同样很高，他虽然觉着这样做冒险，但自己的弟弟都开口了，他也就觉得嗯哪试试。 “东家，不能胡闹啊！” 只是跟这个干活的两个长工就急了，云守宗这个东家比旁的地主要宽厚多了，他们在云家干活儿，不仅工钱多，就连吃的也比别家好多了。 第80章 胡闹 第80章胡闹 他们以前在别家当长工的时候，能有粗粮吃就不错了，根本就不敢指望菜里头有油水。 可现在在云守宗家干活儿，不但菜里头有油水，还时常都能见着大肉。 所以，这么好的东家，他们可不能看着他吃亏而不拦着。 “东家，这可是要种几十亩地的麦苗和秧苗，咱们不能这么胡闹啊。” “就是，这苗子不整齐，以后的庄家就长不好，会影响收成的！” 自己东家啥都好，就是这样的大事儿上这么就这么糊涂呢。 一个六岁的小丫头的话能听吗？ 哎呦，真是愁人。 两个长工一咋呼，云守光也动摇了。 “老二，这事儿是得慎重。”说着，他有看了眼云娇，道：“要不，咱们留两亩苗子给娇儿玩儿，其他的还是……” 云守宗笑着打断云守光的话，道：“娇儿说得有道理，在京城，就连皇庄的种子都是昌隆行供应的。 以昌隆行的信誉定然是不会卖不出粮食的种子，这苗发成这样，有可能是混了品种，这倒是无妨。 多种几个品种也有好处，秋收之后，咱们就能看看什么样儿的产量高，什么样儿的好吃。” “可是东家……” 云守宗摆手，一锤定音道：“就这么定了，把秧苗分一分种，麦苗就不管它了。”秧苗本来就要移栽，麦苗缺不能移栽。 两个长工心塞地对望，东家竟这么固执，决计要听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 哎……这年头，做长工还操心地主家的事儿，真是不容易。 众人刚说完田地间的事儿，唐水就急吼吼地跑来了。 只见他身上背着一长串猎物，便跑边喊：“守宗叔。” “你这孩子，快别跑了，小心摔着。”云守宗见状就迎了上去，云娇也牵着云守宗的手跟了上去。 “唐水哥。” 一道软糯清甜的声音配上一道火红的身影，一起闯入了唐水的眼里和耳朵里。 他的脸一红，停下来招呼道：“娇儿妹妹。” 云娇问：“你不是去县里卖猎物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今儿一大早唐水就送了两只野兔来，云娇在虽没有起床，却是听到方氏问他话，知道他要去县城里头去卖猎物。 唐水道：“我本来要去，可是后来……”他看了看云守宗身后有人，又欲言又止。 云守宗见状便指着一颗大槐树道：“我们上哪儿说去。” 说完，他就抱起云娇朝大槐树走去。 唐水亦是跟了上去。 见云守宗并没有闭着云娇的意思，加之唐水本来就没小看过云娇，于是到了槐树下，唐水就急切地开口了。 “守宗叔，云守祖要害你们！” 云守宗和云娇闻言便同时皱起了眉头：“啥？” “唐水，到底是咋回事儿，你说清楚。” 父女两个都相信唐水不会无故瞎说，只是不知道这个云守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唐水抬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就道：“那会儿我从您家往村外走的时候，路过老云家的田地，远远儿地看到了济仁堂的管事去地头找云守祖。 我不放心，于是便悄悄地跟着他们。 见着两人去了老云家后头的竹林里头，我也就潜了去，结果就听到两人在商量怎么陷害您。 因着怕被发现，我躲得远，但是他们说啥却是听清楚了的。 济仁堂的管事许诺云守祖一百两银子，让他将一个东西藏到您家去。 然后他就会带着县衙的捕快上您家搜，到时候东西搜出来了，轻则将守宗叔抓进大牢里头，重则守宗叔一家都要被判流放！” 那个济仁堂的管事，就是当日逼迫他的管事。 唐水内疚不已，如不是娇儿妹妹给他出头，那个管事怎么会想着要陷害他们一家？ “守宗叔，都是我连累了你们，您看，要不我去把云守祖弄出来，逼他交出东西来，免得您一家被陷害！” 现下，唐水杀了云守祖和济仁堂管事的心都有。 云娇和云守宗的脸都沉了下来，这个云守祖，简直是死性不改。 吃了那么多亏都没学乖，都还想着要招惹他们。 “水伢子，这事儿怪不得你，是他们心术不正，这事儿你不用管了，也不要往外说，我就在家等着他云守祖来藏东西。 我倒要看看，是啥东西，竟能让咱们一家子都被判流放之刑！” 唐水急了：“可是守宗叔，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 万一他前脚来藏，后脚官差就上门，那可不就完了！ 云守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水伢子，你放心，若是不知道这事儿，咱们家说不定这次就真的要栽了。 可现下咱们知道了这事儿，就不可能让他得逞，当然，也不能让他好过！” 云娇也道：“是啊唐水哥，我爹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不过这次亏得有你，要不然的话，咱们家可就会遭受无妄之灾了。” 这次要不是被唐水偏巧遇到，他们家的下场…… 云娇光是想想就心中发寒。 这一次，一定不能放过云守祖！ 唐水见父女两个都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放心了。 说什么云家这次惹来的危机都跟他有关系，若是云家因此遭殃，他唐水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罪了。 “对了唐水哥，唐爷爷现在身体怎么样了？”云娇本来想去看看唐水的爷爷，可是家里一直忙，个个都不空，没人陪她去，家里的长辈更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这事儿就一直搁着。 一提起自己的爷爷，唐水便满脸笑容地道：“爷爷好多了，现在人很精神，已经在下地种菜了。 爷爷说，再过一阵子，等他彻底利索了，就亲自上门来拜谢。” 自己爷爷能好，全靠了娇儿的丹药。 对此，唐水心怀感激。 云守宗道：“别说什么谢不谢的，我把你当成自家子侄子般看待。 往后，咱们两家就当亲戚般来往。 等过些日子，咱们家的事儿理顺了，就请老爷子来吃顿饭，认个门儿，往后也方便走动。” 闻言，唐水便激动地道：“好，我回去跟爷爷说，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守宗叔，我这就去县城了。” 云守宗道：“日头高了，就让阿贵赶马车送你去县城。” 那会子唐水送野兔来的时候，方氏就说让阿贵赶马车送他，他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现下唐水刚要拒绝，云守宗就道：“你别拒绝了，起岳恰巧要去县城的书局，你们刚好一起……” 第81章 书局 第81章书局 唐水跟着云守宗父女回到云家，阿贵套了马车，两人一起去麻先生的院子里头去接云起岳。 到县城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云起岳直径去了杭斋书局，唐水就去了平日里头送惯了货的酒楼。 云起岳一出现在杭斋书局，掌柜的就激动了。 先不说上头打招呼了，说有可能兰陵先生就在九晋县，让他一定要盯紧了。 上次兰陵先生的话本子，在京城都卖疯了，在各地府城也卖疯了。 关键是，兰陵先生这次的话本子并没有写完，他竟然还有后续！ 书局隔三差五就有有人来问出续本没有。 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总店的大掌柜那边也隔三差五地来信叮嘱他，要看好了帮兰陵先生办事儿的小哥儿。 还好，芙蓉轩的大掌柜在跟那个小哥儿家打交道。 他时不时还能从芙蓉轩孙大掌柜的侍女哪儿得点儿消息。 要不然，让他上哪儿盯着去啊。 这会子见云起岳上门了，掌柜的忙当祖宗一般供着。 迎到贵宾厅里头，又是看好茶，又是上瓜果点心。 “……可把您给盼来了，可是兰陵先生出续本了？”一定是出续本了，要不然，他还得跟着心焦。 云起岳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放下茶盏之后就道：“先生是出续本了，不过，先生说了，以前的价格不成了。” 掌柜的忙道：“没关系，咱们可以加价，一千两银子，您看，够厚道了吧？” 云起岳没有立刻答复他，而是慢条斯理地道：“光是京城一处，先生的上一本话本子就卖了两三万本之多，按照你们的定价五两银子一本。 就算是两万本，也卖了十万两银子。 光京城一处就卖了这么多，跟遑论其他府城的加在一起所卖的银两！ 朱掌柜，你觉得一千两真的就合适吗？” 朱掌柜被云起岳这番账算得一头冷汗，眼前明明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可他却觉得，他对上的是一个积年驰聘商海的老手。 “您看您说的，咱们书局的费用也高啊，虽然卖的是五两银子一本，可纸张，工钱，运输费用，哪儿哪儿都要算成本啊。 这后来到手，可真的没多少利润了。” 云起岳笑道：“我也不为难掌柜，先生说了，若是你们给不起价钱，先生就自己起炉灶。 相信以先生的名气，开一家书局，还是没有问题的。 到时候先生的话本子出来了，大不了卖给贵店三两银子一本。” 掌柜的闻言就慌了，别介啊，兰陵先生自己开书局了，他们还拿什么赚银子啊？ 一本书赚二两银子，怎么比得上自己印自己赚啊？ “云公子，那兰陵先生是个啥意思，您就直接跟我说了吧。” 云起岳道：“先生的意思，每本续本，以三万两的价格卖断给你们杭斋书局五年。 五年之后，若是杭斋书局还想要售卖的话，就重新跟先生谈价钱，签契约。 当然，这事儿我也不要您立刻答应，先生给你们书局五天时间考虑，超过了时间，我就要遵照先生的意思将续本卖给别家了。” 掌柜的还能说啥？ 首先云起岳只是帮兰陵先生跑腿的，其次他提的条件掌柜的根本就不敢答应，也不敢回绝。 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掌柜的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得答应道：“成，我这就向上头禀告，得了信儿就去您家找您去。” 云起岳起身拱手告辞：“那就有劳了！” 掌柜的强挤出笑容来，躬身送走云起岳：“那里，就是麻烦您跑一趟。” 他本想着大不了出个几千两银子就能将话本子的续本买下来，这样总店掌柜定然会夸奖他，到了年终，自然少不了他的红利。 这下可好。 哎呦，还是赶紧给上头报吧。 还好芙蓉轩的大掌柜在九晋县，书局大掌柜嘱咐过他，兰陵先生的事儿要是他定不下来就去问芙蓉轩的大掌柜，孙掌柜。 朱掌柜这里刚送走了云起岳，转头就奔芙蓉轩去了。 芸娘也是刚回到芙蓉轩不久，她刚把水晶皂的事情吩咐下去，朱掌柜就风风火火地找来了。 她听满头大汗的朱掌柜将事情说完，心中就寻思开了。 侯爷上次就说过，那兰陵先生就是云起岳自己。 上次他拿到杭斋书局售卖的话本子叫《风波亭》，讲的是一个落魄书生弃笔从戎，保家卫国的故事。 整个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在抵御敌寇热血奋战的同时，还穿插了书生和将军爱女，一位巾帼英雄之间故事。 有热血，有美人，有温情。 让人看了欲罢不能，偏生，《风波亭》最后写到书生被叛徒出卖，让敌国所擒就完了。 勾得一帮子书虫欲罢不能。 更有人将《风波亭》改成大戏，摆上戏台。 茶馆中，说书先生们每每必说的书文，亦是《风波亭》。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能写出这样的故事，这样的话本，的确是不可思议。 现在，在芸娘心中，云起岳，便是仅次于她们家侯爷的少年天才了。 “这是好事儿，你立刻去答应他的条件，把契约签下！” “是，我这就去办！” 朱掌柜忙应下，孙大掌柜说签就签，到时候，有错也有孙掌柜兜着，有奖励他就受着，好事儿啊！ 希望云起岳没有走远吧。 朱掌柜又忙慌火燎地回去，然后问自家伙计，云起岳离开的方向。 接着，朱掌柜就自己个儿骑马往伙计说的方向一路寻去。 总算，让他在城门口寻着了云起岳，将他再请回了杭斋书局。 等云起岳再次出了杭斋书局的时候，兜里就多了六万两银子的银票以及一纸契约。 云起岳并没有急着回去，他去点心铺子买了些云娇喜欢的点心糖果零嘴之类的。 又想着天气快暖和起来了，就又去布行买了几匹颜色清浅的绢纱丝绵。 云起岳刚将东西都放上马车，就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行之！竟真的是你！” “起岳哥哥！” 云起岳转头，就见一男一女有些激动地朝他走来。 他朝来人拱手：“瑾瑜。”这个世界还真是小，竟在九晋县碰到了昔日的同窗！ 第82章 同窗 第82章同窗 故人见面，分外热情。 只是，热情的只一方而已，云起岳照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来人叫柳天佑，比云起岳大两岁，跟他一起的是他的妹妹，柳芊芊。 柳天佑上前去欲揽云起岳的肩：“行知，你太不够意思了，离开京城都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好一顿打听。” 云起岳不露痕迹地让开，同时让自己跟柳天佑保持一定距离。 他挑眉问道：“所以，你就找到这儿来了？” 柳天佑笑道：“哪儿能啊，我就是跟我爹回老家，咱们老柳家的根儿在白云镇。 我本来不情愿回老家，一个偏远小镇能有什么意思，还想着自己努力努力，看能不能考回京城去，好歹进个国子监什么的。 没想到竟在此遇到了你！真是太好了！” 云起岳淡淡地看着他：“遇到我你就可以不努力考了？” 柳天佑大笑道：“呵呵，当然不是，不管怎样，我都得努力。 对了，这次我要下场考童生，我爹说，北边儿的科考没有南边的难。 想来这次考童生我应该有戏。” 云起岳明白了，感情这家伙是回老家来考童生来了。 “哥，你们同窗许久不见了，要不找个酒楼大家边吃边聊！” 这种事儿能在大街上大张旗鼓地说吗？ 柳芊芊都愁死了，摊上这么个棒槌哥哥，可真是心塞。 她偷偷打量着云起岳，见他虽是一身朴素的布衫，但却比在京城的时候又俊逸了几分…… 少女的心，跳得有些快了，脸颊也染上了红晕。 柳天佑一拍额头：“对喔，行之，走，咱们去找个酒楼坐下！” 云起岳婉拒道：“改日吧，今日家中尚有事，出门时家父家母都嘱咐过让我早点归家。” 闻言，少女的眼底闪过失望之色，倒是柳天佑依旧大咧咧地道：“也是，今日太仓促了些，对了，我就住在白云镇的柳家，你呢？住哪儿？改日我登门拜访！” 云起岳道：“槐树村，瑾瑜，告辞！” 说完，他就利落地上了马车。 柳天佑：“告辞，行之你可记得要来找我啊！我来找你也行！” 柳芊芊：“起岳哥哥，慢走！” 一直等云家的马车消失了踪影，两兄妹才收回视线。 云起岳这边，到了城门口接了唐水，就直接回槐树村。 此番已是午时，两人在马车里头用了些干粮，云起岳让阿贵先送唐水回了杨柳村，然后再折回槐树村。 云起岳到家之后，就把自己买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搬到了云娇的屋里。 “……零嘴是给你的，你要是觉着多了，也可以分给兰儿一些。 这些料子就让莲儿姐帮着裁了做春衫吧，你和娘都做几身儿，也让莲儿姐给自己和兰儿一人做一身，不必留着。” 云娇忙笑道：“那好，那我就替娘和莲儿姐，兰儿姐谢谢你了。” 看着云娇俏皮的模样，云起岳忍不住戳了戳她的额头。 然后又拉起她的手看：“这伤好些了，可你要谨记不要碰水！” 云娇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 “有事儿就吩咐春梅去做……”云起岳说完，才看到院子里头没有春梅的影子。 云娇就解释道：“春梅去帮我照顾那些花苗了，爹和大伯他们不懂种花，但是春梅会。” 云起岳点头：“嗯，那你有什么事儿就请莲儿姐帮忙。我现在要去老师那里了。” 云娇就将云起岳送到了院儿门口，才回到屋里。 因着天气好，云莲儿就在院儿里头做针线，等云起岳走了，云娇就招呼她进屋看料子，又将云起岳的安排说了。 云莲儿已经习惯了云家人的做派，知道拒绝云娇会不高兴，就欣喜地受了。 “……我想要一套半臂，一套齐胸襦裙，半臂就用湖蓝配浅紫，齐胸就用葱绿配翠绿。 嗯，这个粉色，便做成百褶纱裙，莲儿姐，你等着，我箱子里头有现成的衣服，我去拿来给你照着做！” 云娇说完就跑到屋里头悄悄地光顾淘宝去了，云莲儿虽然针线活儿一流，可到底是小户人家的女子，对服饰什么的，真没什么见识。 云娇从淘宝上买了几套改良汉服之后，就抱着去找云莲儿，将几款衣裙给她。 云莲儿立刻就被这几套衣裙吸引地挪不开目光了。 太漂亮了。 云娇又道：“咱们这次不绣花儿，弄清爽一点儿。” 是在是绣花儿太费事儿了，家里又没有绣娘，就靠云莲儿一个人绣，等衣服做完了，就到夏天了。 况且，没有绣花的春衫，只要款式好看，也一样漂亮。 对于云莲儿来说，当然是云娇这么说怎么算。 “嗯，行！” 没一会儿，云兰儿就来了，然后就被云莲儿拉着打下手，帮她递个东西啥的。 云娇就将点心拿出来，两人在院儿里头晒着太阳，看着云莲儿做针线，惬惬意意地度过了一个下午时光。 到了晚间，云娇一家人刚吃完饭，云老汉就带着云守祖来还牛了。 到了云家，云老汉就吩咐云守祖将牛牵到牛棚去，自己则进了堂屋。 “爹，快进来坐。” 云守宗瞟了眼牵牛进牛棚的云守祖，给阿贵使了个眼色，阿贵就跟了过去。 云老汉进屋坐下之后，就开口道：“听守礼说，起岳不下场考童生了？” 云守宗道：“嗯，他这次不下场考童生。” 云老汉又道：“他也不去私塾了？” 云守宗道：“对，以后都不去私塾了！”有两榜进士亲自教导，谁还去私塾啊！ 云老汉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然后抽了口旱烟就接着道：“这就对了，读书是讲究天分了，秀才可不是那么好考的。 你不见好多人考到老，考到白头，都没中一个秀才功名。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虽然你有钱，可是也不该这么浪费，还不如拿出来，支持支持老五。 你家大业大的，要是家里没有个有功名的人，可抵不住旁人家的惦记！” 云娇看着自己的便宜爷爷，还真的是脸大呢。 竟还惦记着让自己家出钱去供养云守礼！ 云守宗闻言就冷了声音：“爹，二十年前我就跟云家没有半点干系了。 不过，你这个爹我还是要认的，毕竟等您老百年了是要跟我娘合葬的。 但是旁人如何，我就管不着了。” 第83章 发现 第83章发现 “守宗，你咋就这么倔呢？” 闻言，云老汉就着急了，怎么老二就这么油盐不进呢？ “我这都是为你好，是盼着你好嘞！你弄这大的家业，爹也脸上有光，爹也替你高兴。 可是，你还是要顾念一下自己的兄弟，现下爹供养守礼进学有些费力，你帮着爹一起供养他进学，往后，守礼定然不会忘记你的！ 算命的先生也说了，咱们老云家祖上积德，会出状元郎的！ 你五弟是文曲星下凡，读书上有天分。 等他考上了功名，你就是官大人的兄弟，你的小子闺女都好说亲。 也不会有那个不长眼的见天儿地盯着你的家业不放。” 看着云老汉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云娇只觉得好笑，不止还是她，云守宗脸上也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爹，文曲星也是你家的文曲星，跟我没关系。 我说过了，老五的前途是他自己的，跟我没半分关系。 至于娇儿他们几个的婚事也不用您老人家操心，能嫁娶就嫁娶，不能嫁娶无论儿子还是闺女，我养着他们到老。 至于财产，老宅几个不惦记着我就要烧高香了。 至于旁人，我还没发现惦记我这点财产的。 不过二百亩田地，也没什么好惦记的。” “你……” 云老汉被云守宗堵得没话说，一张老脸憋闷地通红。 他本不想要开这个口的，可是，他那儿刚给云守礼交了一两银子的小灶钱。 今儿守礼又托人带信回来，要他明儿给送五两银子去，说是同窗要带他们去县城拜访一名举人老爷。 说这位举人老爷对应试最有心得，几人准备凑钱买一份上好的笔墨纸砚送去…… 可他手中并没有啥银子，银子都是陶氏拽着在。 这不，他来云守宗家，就是陶氏在家闹的结果。 一想到小儿子，云老汉还是忍着气，继续劝道：“守宗，你租了个院子养着四个不相干的外人，还给他们买了一房服侍的人。 可守礼是你弟弟，你愿意看顾外人，也不愿意看顾你弟弟，你这，你这做法着实不地道啊！” 云守宗冷笑道：“爹，我咋就不地道了？两位先生和两位老师父是来帮我建房子的，我养着他们咋了？ 云守礼是给我搬了块砖头子还是给我递了块瓦片子我要供着他？ 爹，若你今儿个跟我说的是这件事儿，我看就没必要再说下去了。 时候也不早了，您老还是早些回去吧。” 这就直接下逐客令了。 云老汉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可是云守宗面冷眼凉，他知道，今儿晚上是绝对要不到银子了。 于是便黑着脸起身，直径往外头走去，等他迈出了门槛儿，又转头深深地看了云守宗一眼：“老二啊，你这么寡情，以后要后悔！” 云守宗：“放心吧，后不后悔往后都不会短了您老的养老银子。” 云老汉：…… “老四，走了！磨磨蹭蹭的，不就是牵牛进圈吗？一点儿小事儿都干不好，我养着你做啥？” 他骂完，云守祖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嘿嘿笑道：“爹，我这不是想着用了二哥家的牛一天了，帮着给牛喂一点儿草料吗！” 说完，他又笑眯眯地跟云娇等人打招呼：“二哥，二嫂，娇儿侄女儿，我跟爹就回去了，你们不用送。” 呵…… 脸真大，说得好像他们家人非要送似的。 云娇注意到云守祖的衣襟和手上都沾着草屑和新泥，就知道，唐水说的那件事儿，云守祖已经干了。 看着两父子急急而去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夜色中，阿贵才从牛棚出来。 “老爷，是这个。” 一家人进了堂屋，又把堂屋的门给关上了，阿贵在才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子来。 木盒子上还有泥土和草屑，方氏将盒子接过来，用帕子擦干净，然后打来看。 见里头装着一枚血红的印章，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山水。 方氏疑惑地道：“上品鸡血石，成色和质地都难得，只是光凭这块石头的价值，是不足以让你获罪，甚至牵连到全家都去流放。” 只是，当她看到印鉴上的字时，脸色顿时大变。 “庭翁！” 方氏和云守宗回乡之前是做过功课的，这九晋县的县令姓刁，名旭安，字庭翁！ 云守宗也变了脸色。 鸡血石并不能将他送进牢房，可是偷盗，私藏县令私人印鉴，不但能将他弄进牢房，只要幕后的人想，的确有把他们家弄流放的可能。 “庭翁是谁？”能让自己父母大惊失色的名字，定然不是小人物。 方氏道：“是本县的县令！” 云娇若有所思道：“难怪今儿唐水哥说，那个济仁堂的管事提到了前些日子来咱们家拿咱们的捕快。 可是，若是捕快的话，什么会有县令的印？ 若说两个捕快因为没将咱们拿回去就记恨上了咱们，继而竟然冒着偷盗县令私人印鉴的风险来栽赃咱们，风险太大，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云守宗道：“娇儿说得对，不过咱们现下去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以静制动。 牛棚那里，咱们重新藏个东西吧，也免得到时候云守祖带人来了失望！” 云娇赞道：“行，总不能让他白忙活是吧！” 方氏道：“可是咱们家没有差不多的盒子！” 云娇忙道：“有，娘，你不记得了，楚羿送给咱们的一堆东西里头，不就有上好的红漆木盒吗？” 方氏想起来了，忙回屋去找。 楚羿送的那几套箱子，是从大到小都有，像装印鉴那样巴掌大的小盒子也有。 很快，方氏把盒子拿来，云娇想了想，就对方氏说道：“娘，东西我来装！” 说完，她就从方氏的手中接过红漆木盒，然后跑回了自己屋里。 她这调皮的做派，让堂屋中沉闷的气氛终于散了些。 云守宗吩咐阿贵：“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你去把事儿办了吧。” “是老爷！”阿贵将盒子揣在怀中，躬身退下。 等他走了，方氏就道：“他爹，云守祖不能留了。” 竟然想要他们一家被流放，这次，云守祖再次触动了方氏的底线和逆鳞！ 第84章 狠心 第84章狠心 上一次，告他们家是逃奴的事儿，其实就是无中生有，即便是方氏等人真的被抓进大牢，但他们是在籍的良民，是关不了两天的。 可现下，云守祖埋下的是县令的私人印鉴，这事儿若是县令不想闹大，那么就是云守宗一个人坐牢。 要是县令不想这么便宜他们家，那么，偷盗朝廷命官的私人印鉴，按律法是可以判流放三千里的。 但凡流放的地方，不是边疆，就是不毛之地。 娇儿……她这么小，这么弱，这一路的苦楚定然是吃不了的。 若是娇儿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两口子也不用活了。 他们两口之不活了，起岳和起山两兄弟这么办？ 方氏，是动了真怒了。 云守宗沉着脸道：“你放心，他想让咱们有的下场，会变成他自己的下场！” 方氏点点头道：“他最好被判流放三千里，若只是坐牢……” 云守宗沉吟：“她娘，我省得。” 两夫妻来槐树村是为了啥，他心里头清楚得很。 云娇并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父母有这样一番交流，她一回到屋里头，就一头扎进淘宝网里头开始找整蛊的小玩意儿买。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条喷水蛇。 她将喷水蛇从原来的盒子中弄出来，又将水放了，接着就跑去厨房，兑了些辣椒水装进喷水蛇里头。 紧接着，她就将喷水蛇装进方氏给她的木盒子里头。 做完这一切，云娇就将木盒子给了云守宗，云守宗刚要打开看，就被云娇给阻止了。 “爹，你不能看，里头装的啥东西，到挖出来那天你就知晓了。” 云守宗闻言就笑着点头答应下来，果真就不看了，然后他便提了灯笼去了牛棚，将木盒就着之前的坑埋了进去…… 云家老宅，见云老汉空手回去了，陶氏就拍着桌子破口大骂。 云老汉被骂地急眼了，就吼了一声：“已经分了家的儿子，就是亲戚！ 人家愿意给是情分，不愿意给就是本分！ 我能有啥办法？” 陶氏：“你当初就该把他糊墙上去，把他弄出来干啥？ 来气你，还是来气我？ 那个黑心烂肺的东西，就是专门托生来祸害老云家的。 你看看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你是给他命的爹，老天拔地的还要下地。 可是他呢，养几个外人都租了好院子，还买了一房人伺候着。 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是他的爹，竟然连几两银子都舍不得给你！ 你还有啥脸面活着？ 你让这些邻里乡亲咋看你？ 我都替你丢人！ 左右老娘没生过他，他不孝敬就算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陶氏骂得凶狠，云老汉心情烦躁，可是，陶氏有几句话还是戳进了他的心窝子。 老二愿意拿大把银钱养着几个外人，也不愿意多给他这个爹一个子儿。 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下地呢，可老二…… 此刻的他完全不记得云守宗在自家也要用牛的情况下，他一开口，就让他把牛牵走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的心中只有自己，你就算是待他再好，他都觉着是应当应分的。 若是你有一件事儿没满足他，对不起，你就大错特错了。 他会忽略你所有的好，但却会放大你没有满足他私欲的所有事情。 这就是，惯出来的仇。 “别瞎比比了，有那个功夫就拿银子出来，明儿老五要用！” 陶氏能怎么样？ 因着要花销的是云守礼，不是旁人，她只能骂骂咧咧地拿银子出来。 相比主屋里头的吵闹，云守祖屋里可就安静多了。 两口子说话都小声得很。 屋里也没点灯，也就勉强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能看见一点儿手中的东西。 炕上摆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壶酒和一只烧鸡。 柳氏小声道：“……他爹，咱们把虎伢子叫醒吃点儿吧。” 云守祖一脚揣在方氏的腿上，压着声音骂道：“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把虎伢子叫醒，他一嚷嚷，咱爹娘不就听见了？ 不久晓得咱们在吃独食了？ 守礼那个无底洞又在要银子了，要是让娘知道咱们手中有银子买吃食，没银子给老五花销。 非得打死老子不可！” 说完，云守祖就喝了口酒，手中抓着一根鸡腿啃得满嘴油。 柳氏嘴里塞满了鸡肉，含糊道：“还是当家的聪明，我咋就没想到呢。 左右虎伢子还小，一个小娃，想吃肉了就打发他去老二家蹭去，他才六岁，难不成老二家的还好意思把一个小孩子给轰出来？” 云守祖不屑地道：“哼，老二，你且看他在嚣张两天，就没他的好日子过了，往后他们家的房子地，你看老子都给弄回来！” 柳氏闻言一愣，她马上问道：“你说啥？老二很快就没好日子过了？你咋知道的？ 我说他爹，你可别折腾了，上次你也这么说的，可是被关进大牢里头的人可是咱们两个。 老二家屁事儿没有！” 云守祖烦躁地道：“你懂啥，这次可不一样了，这次是……算了，跟你这老娘们儿也说不清楚。 这事儿没成之前你可不能瞎咧咧！” 柳氏：“放心吧，当家的，我不傻！这事儿我指定不往外说！” 云守祖压着嗓子笑道：“等把老二的家产搞到手，老子也买几个丫鬟伺候着，再买两个美妾！” 柳氏：“啥，当家的，你还要买妾！” 闻言，柳氏瞬间就不淡定了，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 “深更半夜的嚎啥，困不着觉给老娘爬起来把衣裳洗了！ 一个两个的都是丧门星，老娘上辈子是做了啥孽，才遇到你们这帮傻婆娘。” 柳氏的话音一落，主屋里头立刻传出陶氏的叫骂声。 云守祖狠狠地瞪了柳氏一眼，一脚将她踹到炕下，这才回话：“娘，这婆娘魔怔了，我收拾她了。” 等主屋的声音消停了，云守祖就恶狠狠地威胁柳氏：“你再给老子瞎咧咧老子就休了你！黄脸婆一个还敢阻止老子纳妾！” 说完，他一口闷了手中的酒，脑海中又浮现出芸娘妙曼的身姿和绝色的容颜来。 这样的女人，要是能睡上一觉，让他干啥都成。 脑子里头全是芸娘的云守祖，再看柳氏，就越发地嫌弃她了。 想着，等把老二的家产都弄到手，他第一件事儿就是休了这黄脸婆！ 第85章 辞行 第85章辞行 清晨，细雨蒙蒙的山间格外阴冷。 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这村儿里头打鸣的公鸡都哑火了一半。 泥泞的乡间小路上，一名身作灰衣的老者举着一把油纸伞，缓缓而来。 阿贵一开院儿门，远远儿的就见着这名老者了。 他忙迎举伞迎了上去，将老者搀扶着。 来人，正是云起岳的老师麻老先生。 因着老天下雨，因此云起岳并没有去山上打拳，而是在自己屋子里头活动了下拳脚就开始写字。 哪知，字刚写了没几篇，就见着自己的老师在阿贵的搀扶下进来了。 他忙将麻老先生迎进了堂屋，这会儿，云守宗方氏和云娇云起山也都到堂屋和麻老先生见礼。 春梅奉上一碗姜丝粥，因着昨儿半夜就开始下雨，于是早晨一起来，方氏就熬了这姜丝粥，让全家人都喝点儿。 这粥驱寒，麻老先生也不客气，用了一碗之后，就觉得浑身都暖和舒坦了。 云守宗道：“先生，您有啥事儿打发下人来吱一声儿就是了，或者唤咱们过去也成。 这雨天，您还亲自来，要是受凉了，咱们就有罪过了！” 麻老先生笑道：“我是来辞行的，理当亲自来走一朝。” 闻言，众人心中皆是一惊，又有不舍。 虽然跟麻老先生相处还不到一月，但是一家人都喜欢上这位知识渊博，又没有架子的老先生。 他现在要走，虽然大家心中不舍，但又说不出挽留的话。 咋挽留？ 人家就算是致仕赋闲，那也是正经八百的两榜进士。 麻老先生能来槐树村给修屋建房指点一二，那已经是给他们家天大的脸面了。 况且人家还收了云守岳为弟子，正经八百地指导了小半个月呢。 见一家人并没有追问原因，同时亦是没有出声挽留。 他知道，他们家不挽留并不是礼数不周，恰恰相反，是为了不让他为难。 于是，他便自己解释道：“我要回京一趟，多则一两个月，少则半个月便归来。” 云起山那小子的新奇想法和设计他还没有亲自见证效果呢，那舍得离开云家。 “老师，我送您回京吧，这一路您还可以帮学生讲解学问，省的没有您老人家在身边，学生的学业倦怠了。” 麻老先生那里会不知道云起岳这番话的好意，他本是个自律的人，又怎么会倦怠学业，无非就是担心他，想一路跟着照顾他。 一想到这里，麻老先生的心里就更为妥帖了。 只是，他这次回京…… “实不相瞒，老夫此次回京，是去见老友最后一面，顺带解救几个他的家人。” 见一家人面露疑惑，他又神色凝重地道：“这事儿也不是什么辛密，想来很快就要传到县城来。 我刚收到消息，户部尚书娄宏康获死罪，家中嫡系十三岁以上男丁皆判斩立决，女眷、十三岁以下男丁以及旁系族人皆发卖为奴，永世不得脱去奴籍。 这不是什么好事，行之就不要跟着老夫回京了，就安心在家温习功课，等老夫回来再考效你的学问是否有精进。” 云起岳面露坚定，他郑重走出来，向麻老先生鞠躬道：“老师既是为此事回京，那学生就更应该跟着了。 老师年事已高，有学生在身边，至少能尽力照料好先生，学生也不至于忧心先生而不思进学，还请先生不要推辞！” 云守宗也道：“麻老先生，您就不要推辞了，起岳这孩子说得对，有他照顾您，咱们也放心些。” 方氏：“正是这个理儿！” 麻老先生见一家人坚持，遂也就不再推迟了。 “那成，行之你收拾一下，咱们下午就出发！” 云娇忙道：“老先生别急，还是明日上午再走吧。” 麻老先生很喜欢云娇，也知道她可能是舍不得自家哥哥。但是他现在恨不得立刻能飞到京城去见老友最后一面，怕晚了就…… “娇儿，先生的事很急，能早一点上路，就能早一点到京城。 咱们早一点办完事儿，行之也能早一点儿回来。” 云娇知道麻老先生误会了，就忙解释道：“先生，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二哥正在改造咱们家的马车，再赶赶工，今儿晚间应该就能完工。” 云起山也道：“对，先生，我改造过的马车，不但速度快，也没有普通马车那般颠簸。 到时候保证您和我大哥那能提前赶到京城。” 闻言，麻老先生就不坚持了，反而还有一丝期待。 他来了兴趣，就问：“你这个小子，又捣鼓出什么花样来了？” 云起山不好意识地抠了抠头，怎么减震，气胎的想法，都是娇儿想出来的。 可惜，偏生娇儿不让他告诉旁人是她的主意。 “先生，您别耽误我了，我这就去弄马车去。对了，我师父那里，还请先生今儿帮我告个假！” 麻老先生不以为杵，反倒大笑道：“好小子，成，老夫去给你告假，只是等老夫回来，你要让老夫看个清楚明白！” 云起山嘿嘿一笑，答应道：“成！” 见麻老先生起身，云起岳就去穿了蓑衣，拿了伞亲自送麻老先生回去。 想着大哥要陪着老人家回京城，云娇就赶忙去帮着收拾要云起岳路上带着的东西。 常见的感冒药物在淘宝上买好用陶罐或者是陶瓶装了，借口都是现成的，那龙虎山的道士丹药给得多。 反正回老家的时候就数她的箱笼最多，除了两个装衣裳的箱笼是春梅经手的之外。 其它的箱笼都是原主自己经手的，旁人都不知道里头装了些啥。 糕点什么的家里有，她也不好在淘宝买，解释不过去。 云娇原本想要买个暖水瓶给云起岳带着，可是一想到麻老先生那双精明的眼，什么东西都要刨根问底，便熄了这个心思。 算了，反正马车上可以放红泥炉子，想喝热水可以随时烧。 不过云娇倒是在淘宝上买了些软垫，都是布艺的，这个就不容易引起怀疑了。 把马车里头弄舒适一点，跑长途也省得累。 这边云娇在绞尽脑汁地想还能给云起岳带些什么，那边方氏和云守宗也唠开了。 方氏有些担忧地道：“娇儿她爹，咱们好不容易从京城回来，本来就是想要避开…… 可现在起岳一回京城，我这心里头，这跟咱们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第86章 担忧 第86章担忧 云守宗道：“你放心，没事儿的。况且也不是别人，是娄尚书…… 再说了，这事儿是麻老先生出头，起岳是麻老先生的学生，跟着照顾老师，这便没了说头。 更何况，麻老先生又不是去劫法场！ 只是去看老友最后一眼，顺带将老友的家人能买几个是几个。 而且，你忘了，咱们为什么要起岳走科举仕途？ 咱们越刻意，其实就越明显，倒不如像普通的还乡富翁，该咋样就咋样。” 方氏嗤笑道：“就你？还富翁，家里头的钱财家产，可都是咱们家娇儿赚的。” 云守宗道：“我这不是沾了咱们家娇儿的光吗！”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道：“娄尚书……可惜了。” 方氏也叹气道：“可不是吗，多好的一个人……” 云娇将马车里头布置一新，车厢是经过云起山改造的，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内里却另有乾坤。 马车的座椅改在两侧，云起山另外加了机关，只要往外一拉，就变成一张平板单人床了。 同时，座椅下面的空间设置了几个格子，可以用来放随时都可能用得着的东西。 云娇给座椅铺了好几层软垫子，又配了好几个靠枕，自己坐上去觉着舒服了，这才罢休。 为了云起岳和麻老先生回京的事儿，一家人一直忙碌到深夜，方氏和云娇又多番确认没有遗漏了，这才放心。 看着为他忙前忙后，团子似的粉嫩妹妹，云起岳的心里，就暖哄哄的。 第二天清晨一早，云守宗安排阿贵赶马车跟着云起岳一道回京城，当马车去麻老先生的院子里头接到他以后。 老先生就惊异起来。 这两马车相当的不起眼，跟普通的马车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车的四个轮子外头是用整张的牛皮包裹了的，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头是啥。 另外，车厢与车轴链接的地方也比旁的马车多了样东西，只是这东西照样是用皮子包裹起来的，看不见里头的机关。 因着着急上京城，麻老先生还是歇了将这些东西拆开来看个究竟的念头。 当他坐上马车，阿贵扬了个响鞭，马车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那软软的坐垫里头的麻老先生，整个人都舒坦了。 还果真如那小子所说，他改装过的马车竟真的不怎么颠簸了！ 他真是白坐了几十年的马车，那回坐马车都会颠得自己脑仁儿疼，跟受罪似的。 可这次坐马车，他竟生出享受的心思来。 云起山那小子说的小小改动，效果真是出乎意料的好。 云起岳跟麻老先生的想法又有不同，他自然是知道车内的装饰是出自云娇之手，知道那小丫头是想让自己这趟京城之行尽量舒服一些。 一想到这里，云起岳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云娇灿烂甜美的笑容，自己的嘴角也不觉微微地翘了起来。 麻老先生掀开窗帘，入眼便是快速后退的景物，知道这马车跑的速度的确是比其它马车都要快些。 他寻思着，等从京城办完事儿回来，定然要压榨云起山那小子给他弄一辆这样的马车来。 有了这种马车，以后他老人家想要游山玩水，可就方便多了。 再不用担心因着坐马车时间长了而弄丢半条命！ 杨柳村。 镇远侯的庄子上，楚羿穿着一身常服，手持书卷立在窗下。 只是他手中虽然拿着书，但眼神却飘远了，也不知在看向何处。 这时，张凌匆匆而来，敲门而入。 楚羿这才回神，坐回书案之后。 “启禀侯爷，麻老先生已经启程入京，只是老先生没让咱们的人送，而是乘坐的云家马车，同去的还有云起岳。” 楚羿抬了抬眼皮，淡淡地道：“知道了。” “刺客已经审问出来了，说是有人给他们一大笔银子，让他们要您的命。 至于是谁，她们都不知道。” 楚羿冷笑：“既然如此，咱们的人就撤回来。”想要自己命的人是谁，他自己心里头清楚。 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竟如此按耐不住。 皇帝才降旨让他不降爵位袭爵，这帮子人狗急跳墙了。 “府城那边派人投拜帖来了，他们家知府想亲自上门拜见侯爷。 还有九晋县县令的事儿，他们家知府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做了。” 楚羿道：“来访倒是不必了，你去让管家备点儿礼让他给他们家主子带回去。”这就是不愿意见崔名学的意思了。 “是！侯爷。”张凌拱手应下，便躬身退了出去。 张凌退下之后，刘湘又来禀事儿，京城那一线是他在跟。 “侯爷，收到京里头哪位爷的飞鸽传书，说咱们上次送去的东西派了大用场，让侯爷再帮着准备五套。” 楚羿道：“回话，就说没有！” 张口就要五套，这是在试探他呢！ 想来是宫里头哪位尝到了甜头，催得紧了些吧。 两人说的东西就是云娇上次卖给芸娘的精华液、润肤乳和润肤水。 刘湘：“是，侯爷！” 接着，楚羿又吩咐道：“让芸娘来见我！” “是，侯爷！” 刘湘领命退出，楚羿沉思一番之后，就提笔写了张邀请函。 结果写完之后，他又将邀请函揉成一团扔掉…… 第二天一大早，芸娘就到了云守宗家。 刚进门就嚷嚷着：“姐姐，你就疼疼我罢，上次那个精华还有润肤乳液还有润肤水还有吗？” 方氏忙把她迎到了堂屋，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么，家里头的房子盖起来了，就起一个作坊，到时候，短不了你的东西。 况且，那精华和润肤乳液，这些东西本来就难得。” 芸娘笑道：“我知道，可就是忍不住要问一嘴儿。对了，东家从京城带了东西回来，让我顺道给姐姐捎来。” 说完，她便指挥着随行的丫鬟车夫将马车里头的东西给搬了出来。 有四个箱笼，第一个箱笼打开之后是现下京城里头最为时兴的料子，颜色有清淡的、也有一素雅的。 第二个箱笼打开便是一些糖果蜜饯之类的东西。 第三个箱子里头便是一盒盒绢花珠花之类的东西。 第四个箱子里头装着的，却是一套人偶。 云娇一看就愣了，这家伙送一箱子布偶是几个意思？ 放眼他们家，一个年纪比一个大，谁还玩儿这个？ 难不成是专门给她买的？ “这些布偶倒是精致可爱，娇儿，就拿你屋里放着吧，没事儿可以拿出来玩儿玩儿解闷儿啥的。” 云娇捂脸：“……” 她真的已经过了玩儿布偶的年纪了！ 第87章 当她是孩子 第87章当她是孩子 不过别说，这一箱子娃娃的确是一个比一个可爱，用木头雕刻的身躯，衣衫是按照比例缩小的，头饰什么的都是缩小版的，不少娃娃手上甚至还带着玉镯子。 这不就是走的芭比娃娃的套路吗？ 若不是楚羿当初第一次看见抗生素时的好奇表情不似作伪，云娇都要认为楚羿也是穿越人士了。 当春梅上前要将这一箱子娃娃搬到云娇房中的时候，芸娘忙阻止了，她笑着说道：“这箱子是两层，下面还有一层！” 说着，她便指点起春梅打开箱子的第二层。 第二层里头，竟装的是几只纸鸢，有燕子的，瑶子的，仙女的，鲶鱼的…… “妹子替我谢谢你们东家，他有心了。” 前几箱东西还不显，这最后一箱子东西，明显就是单独送给娇儿的了。 那个楚羿难道对娇儿上心了？ 不能吧，娇儿才六岁。 方氏不知不知不觉就想歪了，不过她马上回过神来，自家粉团子似的闺女，的确是惹人喜爱。 况且这些都是小孩子玩意儿，并没有什么不妥。 芸娘道：“那里，都是下面的人去采买的。咱们东家就是想在您们跟前儿卖个好，好让姐姐能把那精华素面霜什么的再多卖些给咱们芙蓉轩。” 云娇道：“您放心，不会给别家的，等过些日子有了精华素和面霜，咱们家就差人给您送去。” 云娇不想要将精华和润肤乳液等东西太快地给芙蓉轩，毕竟这些东西的效果要比面霜好太多了，一次给多了，人家还以为你这个东西有多易得，就不值钱了。 “不过普通的面霜咱们家倒是有很多，既然您也亲自来了，我就帮我娘做主，您把那些普通的面霜都拿走吧。” 芸娘一听便面露喜色，接连说好。 这些面霜，云娇是前些日子给方氏的，一共二十瓶，都是在淘宝上买的。 她只是象征性地在灶房做过几次，出的成品送了大伯娘一瓶，三婶儿一瓶、云莲儿、云兰儿和春梅都有份。 方氏听云娇这么说了，就起身去屋里头将装面霜的小箱子给拿了出来，递给芸娘。 芸娘挨排儿看了，脸上的喜色愈发浓郁，这批面霜和上次的香味和触感都有些不一样。 香味和质地都更加清淡了些。 方氏就把云娇跟她说的话又一字不漏地解释给芸娘听：“转眼就要端午了，日头越来越大，天气也会越来越热，所以咱们家就做了些质地更轻薄些，但是又更水润些的面霜。 省得大热天的太厚重了糊在脸上难受不说，还容易长火疖子或者是旁的皮疹。 至于价钱，还是跟往常一样。” 方氏痛快，芸娘也痛快，忙从荷包里头拿出三千两银票交到方氏手中。 “姐姐，您家盖房的工人够不够，不过妹子再帮您找一批！ 您家的宅子赶紧早早地建起来吧，要不每次就这点儿面霜，还不够那些贵妇们塞牙缝的呢。 您不知道，咱们京城的店儿，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预约面霜的队伍都能从京城排到九晋县城来。 再加上一些有权势的人家用权势压人……我的好姐姐，你就可怜可怜妹子吧！” 方氏笑道：“那有你说得那么夸张？要光是建房子倒是快，只是咱们家定做了一批东西还没到，现下还在弄基脚呢。 你现在急吼吼的催着要货，可别到时候咱们家作坊起来之后，你又嫌弃货多了！” 芸娘眉毛一扬，豪气地道：“姐姐这就小看我了，我只怕你货少，却不会嫌弃货多。 到时候作坊弄好了，你们只管往多了做！ 旁的都不用你们操心！” 芸娘这样逗得大家一顿笑，大家又闲话一会，方氏留芸娘用饭，芸娘这次并没有客气，就留在了云家。 只是她在云家吃了一顿饭之后，就爱上云家的饭菜了。 他们家的饭菜虽然卖相没有酒楼里头精致，但是口味简直是一流！ 怎么说呢，就是同样的菜，但是他们家做出来就要鲜一些。 汤也是，明明只是普通的蔬菜汤，但是却很鲜，很好喝。 饭毕，芸娘少不得由衷地夸奖一番云家的饭食。 方氏和云娇都笑而不语，芸娘也知道，很多大户人家有有一两个厨房里头的秘方，遂也没打听。 用晚饭，芸娘就离开了云家。 等马车出了镇子，芸娘在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下车，又换了一两马车往杨柳村的方向去了。 楚羿坐在书桌旁，神色淡然地听芸娘禀告着今日的收获，当眉飞色舞的芸娘说到云家的吃食时，楚羿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嫉妒起芸娘来。 想想就觉得心塞，在云家住了一晚都没能混上一顿正儿八经的饭菜吃。 现在芸娘把云家的伙食夸赞得比御膳还强，楚羿就更心痒痒了。 可是现在麻烦没有解决干净，他还不能大张旗鼓地出现在云家人面前。 其实也不是方氏和春梅做饭的功夫有多厉害，而是云家厨房多了一道大业没有的调料，那就是味精！ 为了逞口腹之欲的云娇，终于在有一天忍不住将味精拿出来用，她想了一肚子的借口和理由，准备解释。 但是家里头的人却没有一个人问她味精是哪儿来的，只是方氏叮嘱她一句，别把方子泄露出去。 云娇都不知道这一家人是心大还是出于对她的信任。 她打算好了，味精这个玩意儿，她是不会卖的，留着自家吃。 不是她不想要赚钱，而是以大业朝现在的技术根本就没办法从谷物里头提取出谷氨酸钠啊！ 但，倒是有替代品，就是蘑菇粉，还有用虾皮什么的做出的手工味精。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儿了，等家里理顺了再说。 芸娘这边跟楚羿回完话，才惊觉自己今儿的话多了些。 可是他们家侯爷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打断她。 难道今儿的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的？ 正当她心中奇怪的时候，楚羿就出声了。 “你回京城一趟，这批面霜就按照这个名单上的人斟酌着给。” 说完，楚羿从桌上拿起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笺，芸娘忙去接了，迅速浏览了一遍，将上面的名字都记在心中，就从袖中掏出火折子，将纸笺烧掉了。 第88章 枕边风 第88章枕边风 芸娘将芙蓉轩的事儿安排妥当之后就去了京城，同时派人去云家给方氏捎了个信儿，说她有事外出，若有事儿的话可以找芙蓉轩的谁谁谁来办云云。 这都是后话，且先不提。 且说县衙里头，上下忙了好几天，终于把刺杀镇远候的案子了了。 整个县衙，上到县令，下到衙役都像是脱了层皮似的。 还好新上位的侯爷年轻，心地柔弱善良，并没有怪他们个督查不严保护不力的罪过。 要不然，他们整个县衙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侯府派来监察他们办案的侍卫走了，案子尘埃落定，两名刺客判斩立决，已经上呈刑部审核，只等皇帝勾红圈了，就能开刀杀人。 刁旭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虽然他不止乌姨娘一房妾氏，但是架不住乌姨娘温柔小意。 掉进温柔乡里头的刁旭安在她的院儿里头放松整整两天，哪儿也没去。 乌姨娘惯会看刁旭安的脸色，这会子趁着刁旭安舒爽过了的劲儿，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刁旭安忙问：“哎呦我的心肝，你这是咋的了。” 在公堂上威风凛凛、冷面无私的刁大人，此番袒胸露怀，衣衫不整，怀中还搂着个酥，胸半，露的有孕妇人，竟跟那烟花柳巷中的恩客一般。 乌姨娘轻轻拭泪，道：“还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兄长惹的祸事，之前大人不是给了他一个差事办，就是把您才得的那方鸡血石拿去雕刻成私印。 可我那兄长，竟将雕好的私印给弄丢了！ 大人，那可是您的私印啊，万一，万一被那个心怀不轨的人得了去，给您招惹了麻烦，我那兄长就算是万死也谢不了罪。”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事儿啊，简单，等会儿我就吩咐余捕头去白云镇去找你大哥。 让你大哥把前因后果好好跟余捕头说一说，再排查一番，只要不是丢在什么没法子找的犄角旮旯里头，定然能找印鉴的。 即便是找不着，一枚私印而已，这事儿可大可小，丢了就丢了，难道你家大人我还会因为丢掉一枚私印而丢官不成？” “呜……大人，兄长说有些眉目了，那枚私印就在侯爷被刺那天丢掉的。 当时他刚取了私印回铺子，哪知道闯进来两个人，等这两个人走了之后，大人的私印就不见了……呜……” 县衙后院儿里头有个小佛堂，刁旭安的正室夫人葛氏不管家，成天就在佛堂吃斋念经礼佛。 现在，她就跪在佛前，一边念经，一边拨弄佛珠。 她看起来有些苍老，眉宇间总是有一股子散不开的忧愁。 这时，一名穿着葱绿衣裙的丫头走了进来，在她身后两步停住，躬身禀报道：“夫人，几位姨娘要见您，都在佛堂外头等着呢。” 葛氏缓缓睁开眼睛，叹了口气道：“让她们去我院子里头等着，别在这里打扰了佛主清静！” 丫头应声而退：“是，夫人！” 一刻钟之后，葛氏的院子里头，前厅坐了几个穿红带绿，头上布满珠翠的年轻妇人。 这帮人看到葛氏一进来，就忙起身，还没行礼呢，就开始叫屈起来。 “夫人，您可要给咱们做主啊，大人在衙门里头不分白天黑夜地忙了那么些天。 可是一进后院儿，还没歇着呢，就被乌氏那贱人给勾到屋子里头去了。” “可不是，也不知道那主仆三人使了啥下流手段，尽让大人两天都没出她的院儿门。” “关键是，这两天，不管白天黑夜地要水，她……她这不是要掏空大人的身子么？” “夫人，您可得拿出当家夫人的谱来，您才是正经八百的县令夫人，怎么能纵容那样的妖孽来败坏咱们家大人的身子骨呢？” 一帮女人梨花带雨，理直气壮地看向葛氏，葛氏只是淡淡地撇了她们一眼，只不屑地笑道：“当家夫人？等你们都把我当成当家夫人尊重的时候再开口提这几个字。 至于大人那里，争不争得到都算你们的本事！ 来找我有何用？ 都走吧！” 说完，葛氏便再不看她们一眼，冷笑着进了内室。 她的两个大丫头，就向众人行礼，语气冷淡而疏离：“请各位姨娘回屋吧，别打扰了夫人休息。” 这帮莺莺燕燕还能怎么样？ 只能不甘地退出了葛氏的院子。 回到自己的内室，葛氏叹道：“散吧，散吧，这个家散了也好。” 帮她捶腿的丫头闻言一惊，却又不敢细问，值得默默地帮捶腿。 葛氏却继续道：“香芹，去把我存放你们卖身契的匣子拿来。” 香芹闻言顿时脸色惨白，她忙跪下来磕头如捣蒜：“夫人饶了我罢，千万别把我卖了，求求你了夫人！” 葛氏抬手抚着她的头笑道：“傻丫头，你伺候了我十几年，我怎么舍得卖了你？ 不过是发还你和翠香连同阿牛、阿虎的卖身契。 你们拿着卖身契，就立刻去消了卖身契，再分别缔结婚书。 阿牛和阿虎两个孩子也老实成重，配你和翠香还是不错的。 我这儿还给你们两个丫头准备分别准备了一份嫁妆，给阿牛和贵分别准备了一分安家费。” 香芹大惊，之前夫人说什么散了，现在马上就说要发还她们的卖身契，给她们安家银子。 夫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葛氏却催促道：“还不去拿？这事儿得赶紧去办……我怕，若是晚了就没机会了！” 香芹虽然听不懂葛氏在说什么，但是一向以葛氏为主心骨的她还是照办了。 葛氏将他们四个人的卖身契拿出来之后，就对香芹说道：“你去把他们三个找来，给我磕个头，敬一杯茶，当是我给你们成亲了。” 第89章 后路 第89章后路 香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还是按照葛氏的意思去做了。 不一会儿，葛氏面前儿就跪了四个人。 “还请夫人明示，要不然奴才们怎么能……”一名灰衣小厮就给葛氏磕头问道。 这四人都是当初葛氏出嫁时候四房陪房后来生的儿女，这四房人在乌姨娘进门之后，被陷害的陷害，被赶出去的赶出去。 好在葛氏后来交出了管家权，才保住这四个孩子。 这四个孩子打小就伺候她，在她跟前儿长大，她自己又没有儿女，加之对自己的四房陪房又心怀愧疚，故而一直对他们很好。 这四个人又不是泥塑的，对葛氏感情深厚，加之父母兄弟被赶出去的时候又叮嘱过他们好好伺候葛氏，故而就越发的忠心了。 四个人齐齐看向葛氏，一副她不说清楚，他们就不离开的架势。 葛氏苦笑道：“原本也想在这两年就让你们两对人成亲的，都是大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也深厚。 我平日里看着也欢喜，并没有乱点鸳鸯谱。 今儿忽然提出此事…… 还是想给我自己个儿留条退路。 你们拿着银钱去寻摸点儿田地买了，再做点小生意，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等……我也好去寻你们。” 葛氏说完，四人便明了了，想来是夫人受够了这后宅的气，感到绝望了。 几人看自家夫人比实际年龄苍老了十多岁面庞，也犹自心疼，知道这是夫人死心了。 大人这些年宠着乌姨娘越发的不像话了。 就这两日，竟在乌姨娘的屋里头胡闹了整整两日，连衙门都没去。 “多谢夫人！” 四个人齐齐磕头致谢，眼角含泪，呜咽着。 葛氏又道：“我手上的庄子田产什么的都在明面儿上，不好动，现在我手上还有五千两银票，并一些珠宝首饰，你们分了吧。” 四人震惊，五千两银票，全分了？ 葛氏见四人这样，不由多说了两句：“我说过，以后说不定我要指着你们呢！ 好了，赶紧正经地给我磕头奉茶，完事儿之后就赶紧去把奴籍消了，婚书写了。” 四人忙听话地磕头奉茶，葛氏这边就将他们的卖身契还有银钱以及珠宝首饰都分给了他们。 葛氏叮嘱道：“趁着乌姨娘还笼络着刁旭安没出院子，你们赶紧之走，细软就不要收拾了，装作出门给我办差的样子。 出门的时候，打赏的银子不能省。 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我这里有小丫头使唤，等你们的田地宅院置办好了，我就来寻你们。” 四人想了想也是，便垂泪点头应了。 接着，葛氏又单独留下阿牛，道：“阿牛，这儿有一封信，你办完事儿后就悄悄地送到白云镇槐树村云守宗家里，交到云守宗本人手中。” 阿牛忙小心地藏好信封，应声退了出去。 等内室的人都走光之后，葛氏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也不叫人伺候，便和衣在床上躺了。 葛氏虽然成天吃斋念佛，但，并不真正就是个软弱可欺的。 她那四个陪房的事儿的确是她疏忽了，加之刁旭安的纵容与偏袒，这才造成了她身边的老人几乎走光了。 还好这四个孩子是机灵的，当时年幼，也没有入乌姨娘的眼。 葛氏偷偷将四房人的卖身契还了，想着他们能因此脱离这个泥潭倒也不错，因此便嘱咐他们回老家江南好好呆着。 葛氏在后宅，亦是有耳目和钉子，毕竟她经营这后宅二十年，即便被乌姨娘打压，那是她不想争，但并不表示她真的就是只知道吃斋念佛的聋子瞎子。 那天乌姨娘的大哥来找乌姨娘，恰巧一个侍弄花草的丫头在乌姨娘的院儿里头听了墙角根儿…… 葛氏犹豫了几天，终于还是不忍让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被乌姨娘这么陷害算计了。 况且，因着乌姨娘在枕边吹风，刁旭安这些年在任上的作为越发的张狂。 竟然连官司都敢买卖。 那个他们想要陷害，谋夺人家家产的人家，就应为一个小姑娘在他们去讹诈人家家里头的百年山参时帮对方说了话，让他们的谋划落空。 再加上那日刺杀镇远候一案发生后，小姑娘兄妹又说了句实话，导致济仁堂被侯爷的下属嫌弃，丢了生意。 他们便怀恨在心，要让刁旭安帮着陷害那家人。 她信佛，姓因果报应。 今日那封信送出，希望那家人会因此避过劫难。 至于刁旭安，她觉得，这个跟她没有丝毫情谊的男人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出事儿。 只是，现下她安顿好了两对年轻人，刁旭安什么时候出事她就无所谓了。 这些天春雨一直绵延着，傍晚的时候，一名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年轻人在云守宗家门口下车了。 他就是阿牛，他先是雇了牛车到白云镇，再在白云镇打听了要去槐树村的牛车，恰巧坐的是张里长家老三张全发的车。 阿牛下车之后，就让张全发等一等，他只是送个东西就回镇上。 下雨天能有生意，张全发很是高兴，忙帮他在院儿门口吼了一嗓子：“守宗叔，有人找！” 云守宗打着伞从堂屋中走出来，疑惑地看着院儿门口面生的年轻人。 “你是……” 阿牛忙向云守宗行了个礼，然后小心地从怀中拿出一封用油纸包裹了好几层的信地给他，道：“这位老爷，这信是我家主人让我交给您的。” 云守宗接过信，问道：“你家主人是……” 阿牛又行了一个礼道：“我家主人说，您看了信就知道了。云老爷，我就不打扰您了，先告辞了。” 说完，阿牛就转身上了牛车。 当牛车从老云家路过之后，出来泼水的柳氏刚好看到，忙回屋跟云守祖说： “虎伢子他爹，刚才我瞅着有生人从老二家离开，坐的是张家老三的牛车。” 云守祖懒懒地瞥了一眼柳氏，不屑地道：“现下老二是地主，来找的人多了不稀奇。 哼，等过两天，他们家还要来更多人！” 柳氏不懂，就问：“为啥啊？你知道啥？” 云守祖瞪了她一眼：“你个老娘们知道那么多干啥，过两天直接瞧好戏就得了，啥啥啥，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第90章 葛氏的信 第90章葛氏的信 看完这封信，云守宗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家人刚好吃完饭，云起山照例去了党先生的院子，他现在家里的事儿，除非父母和妹子吩咐，否则一应不管，皆以那边为重。 云守宗将信递给方氏，方氏看完之后，脸色也跟着复杂起来。 云娇就问道：“娘，这信里头写的啥？” 方氏干脆将信递给云娇：“你自己个儿看吧。” 云娇接过信，看完之后，开口叹道：“没想到刁旭安还有个这么明理的夫人，只是，她给我们报信儿，置自己的夫君为何地啊？” 方氏道：“难得的是她还怕咱们不信，留下了姓名，如此坦荡，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良心，也是难为她了。” 云娇在，有些事儿云守宗本不想说的，可是对上母女两个的眼神，他还是败下阵来，道：“刁旭安宠爱妾室乌氏，也就是济仁堂的幕后东家。 弄得内宅不宁，乌烟瘴气，他的发妻只每日吃斋念佛，虽说在同一屋檐下，可两个人一年都见不上几面。 还有就是，刁旭安一院子的女人，除了乌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现下还怀着一个，其他女人，包括葛氏都一无所出。”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葛氏看不下去，要偷偷提醒他们了。 只是，若不是唐水哥，咱们还不知道济仁堂要联合县衙来陷害咱们家。 葛氏这么贸贸然地派人送信来，又写了她的名字，就不怕咱们不信，去县衙告发她？” 云守宗道：“据说这个葛氏吃斋念佛二十年，乌氏没抬进府的时候跟刁旭安还有几分交际，乌氏进府之后，她就渐渐地连自己的院子都不出了。” 方氏了然：“这个葛氏想必是死心了，即便是咱们不信，也好乘机告诉刁旭安，她反对这么做，阴谋一旦放到明处，就没有了效果，刁旭安也不好再为难咱们了。” 云娇皱眉道：“可到时候她不是会很惨？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方氏道：“这个，只有问她自己才知道。” 闻言，云娇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就转问云守宗：“爹，你是咋知道这些事儿的？” 云守宗冷笑道：“那刁旭安的内宅太乱，稍微花点心思和银子，跟下人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 他悄悄到县城，守在县衙内院儿的后门不远处，观察了半天，最后锁定了两个出来采买，然后嘴碎的婆子，给了点儿银子，啥事儿都抖落出来了。 而且，这县衙的后院儿因着是乌氏管着，比较松散，里头的消息也时常传出来，外头也有不少人知晓。 也是他着急，要不不花银子，只消在茶馆儿安心坐一天，也能打探出消息来。 云守宗道：“总之，虽然这事儿咱们已经知道了，但葛氏报信儿这个情，咱们得承了。” 方氏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云守宗又道：“对了，娇儿，党先生那边回话了，说安陵坊已经将铜管的样品制造了一批来，都已经在路上了，可能过两天就到。 然后那冲水马桶的事儿，京平窑那边也回话了，他们东家答应了入股这事儿，过几天他们大掌柜就来立契约。” 云娇想着县衙里头那位现下正在打他们家的主意，若是在这段时间他们还往县衙去立契约文书，那还不得让刁旭安更眼红啊。 “爹，这样吧，要不然咱们去京平窑看看，顺道去哪儿立契！” 云守宗想了想，又看向方氏，然后就道：“成，咱们去一趟京平窑！ 只是在去之前，得再买一匹马，然后再打造一个车厢，这样一来，你们娘儿俩也不会累，咱们就当出去玩儿一趟了。” 要是这事儿了了，为了云守祖，老家还有得闹腾，还不如出去躲几天亲近，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再回来。 方氏惊讶道：“咋还扯上我了？咋啦，咱不要人守家了？” 云守宗道：“有起山留着就够了，这些日子我瞧着老三和大哥把田地也管得有模有样的，比我自己看着强。 到时候我再去拜托里长和族长帮咱们看着点儿，咱们再去镖局请两个护院帮着看家，就妥当了。 要是你还不放心，咱们就去拜托党先生在咱们院儿跟起山住几宿。 你放心不下起山这小子，党先生可是个有成算的！ 况且，咱们就算再耽误，也就半个月时间，也该让起山这孩子历练历练了。这次就让他守家。” 方氏想了想，她也不放心云娇，遂同意了。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一大早就赶来干活儿的长工将牛都赶走了。 田间地头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大家在干活儿的同时还时不时地高声唠嗑儿。 东家长西家短的，不亦乐乎。 雨一停，天空放晴，湛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跃出山头，阳光洒下，温暖了地头庄家汉们的笑意。 村头的小河旁边，聚满了洗衣服的妇人，大家亦是唠起了家常。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就说起了老云家的事儿。 “……照我说，那个陶氏就是个蠢货，人家云守宗一大家子人从京城回来，又是马车，有是仆从的，你就该把人给笼络好了。 从京城回来，能没两个身家吗？ 她偏生眼皮子浅，教唆着她们家老四把人家马车给卖了，后来又一顿作，还骂人家捧在手心里头的闺女。” “可不咋的，换成是我，我巴结还来不及呢，她就这么眼皮子浅，为了点眼前的东西，把人给得罪死了。” “云家二哥可不是她生的，她还真把自己当颗葱了！” “还有她们家老四也是，可劲儿作。老大跟老二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兄弟，咱们就不说了。 剩下的，就老三是个聪明的，你们瞧着，人云老三紧紧地跟着云老二，不但分了家，还把日子过得红火着呢！” “你们不知道吧，云老三在云老二哪儿，一个月要挣二两银子呢，听说他们家闺女云莲儿，帮着他们家做衣裳，一个月也有二两银子。” “呦真的吗？哎呦，云老二家成咱们家独一份儿的地主了！” “可不是咋的，你们看云家老四和他媳妇，那个作，还敢去告人家老二是逃奴，把他们能耐的。 结果呢，还不是他们两口子自己个儿进了大牢。” 柳氏一大早就被陶氏赶出来洗衣裳，还没到河边儿呢，就听到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地在谈论他们家的事儿。 柳氏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想着云守祖曾经跟她说得话，她的顿时就消了，来得快去得也快。 “哎呦，这一群眼皮子浅的，云老二也就蹦跶这两天吧，说不定还蹦跶不到两天，祸事就来了！” 第91章 祸来（1） 第91章祸来（1） 柳氏两口子就是村里有名的赖皮破落户，大多数人都不喜欢他们。 现下她怎么一说，就有人出声呛她了：“哎呦喂，你是观世音娘娘啊，能掐会算的，人家有没有祸事，你又知道了？” “可别像上次那样，去诬告人家，结果却是自己个儿被扔了大牢！” “虎伢子他娘，你说说，那县衙大牢是个啥滋味儿啊？” 这一说，就把柳氏给说火了，县衙大牢，那可是她的噩梦！ 偏生，她还无法反驳！ “你们这帮人，可别不信老娘说的，云守宗家马上就要倒霉了，他这次倒霉，可不是一两天大牢的事儿。” 说完，她衣裳也不洗了，端着一盆子脏衣裳就往回走。 河边的媳妇子们笑道：“且走慢些，一会儿摔了，可不像以前还有人帮你干活儿！” 这往常老云家没分家，啥时候看到过柳氏这偷奸耍滑的来洗过衣裳？ 也就是分家了，老云家的家务活儿都落在她的身上。 要不咋的，让云梅儿做？ 陶氏才舍不得呢！ 等柳氏走远之后，就有嘴碎的开始猜测了：“你们说，这云老四家的是不是知道点儿啥啊？要不她咋就这肯定呢？” “我看那，云家老二说不定就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要不，这京城多好啊，拖儿带女地回这老山里头干啥？” 说这酸话的是村子里头一户穷得叮当响的人家，戴二狗的媳妇，江氏。 他们家没有田地，花钱赁了几亩地种，可是这一家子懒骨头，地里头的活儿今儿干明儿歇的，一年到头没几个收成。 就算他们两口子赖掉租子，也填不饱肚子。 听说云守宗家要请长工，且工钱高又管饭，戴二狗就想去，可里长和云家族长都知道他的德性，肯定不给云守耀推荐。 没讨到长工做，这家伙就恨上了这几家儿了。 刚才一听柳氏那话，这江氏就特别期盼她说的话是事实。 就想看云守宗家的笑话。 “呸！瞎比比啥？人家一家人跟谁都和和气气的，没有因着自家有钱而看轻乡邻。 柳氏那婆娘要不就是见不得人好，要不就是还存着阴招想要害人！” “就是，要说见不得人的事儿，咱们村儿，谁有你们两口子做得多！” 众人争了起来，江氏几个少数派终究不是大家伙儿的对手，两下就被呛哑火了。 可就在这时，一队衙役带着捕人的囚笼和家伙事儿进了村儿。 妇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看去。 “这又是咋的了？咋的又有官差进村儿！” “就是，这都是第二次了！” “这次还多了这老多人，这是谁家犯事儿了啊？” “我就说柳氏知道点儿啥，定然是云守宗的事儿。自从他们家来了槐树村，捕快拿人都来两回了。” “就是，也不知道会不会带坏咱们村儿的风水！” “都瞎比比啥，啥都不知道就比比，脸上长的不是嘴是屁，眼啊？” “嘿，你咋骂人咧……” “都别吵了，跟上去看看去。” “对，去看看！” 一时间大家伙儿都放下手中的伙计，远远地跟上官差。 地头干活儿的村民们，也都放下农具，忙跟着去了。 这帮衙役，竟真的如同柳氏所说，直接奔着云守宗家去了。 还带着囚车。 因着云守宗家建宅子的地就买在大路边儿上，故而这么大的阵仗，党先生和云起山也看见了。 两人放下手中的事儿，也跟着往家赶。 来势汹汹。 杨柳村，接到消息的张凌不敢隐瞒，忙跟楚羿汇报。 楚羿当即让他带几个人去云家，见机行事，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他的名号搬出来。 张凌领命，丝毫不敢耽误，带着人马不停蹄地往槐树村赶。 而此刻，一帮衙役已然闯入了云守宗家，二话不说地翻箱倒柜，到处找了起来。 被云守宗刻意拴着的小白一圈脖子毛像钢针似的根根倒立，喉咙里头发出低沉的呜咽之声，扑腾着想扑向捕快。 “你们干啥，我们家是良民！” 云娇在捕快里见到了熟人，就是济仁堂的张管事。 此刻，六名捕快像土匪似的在云守宗家乱砸乱翻，只是转瞬的功夫，一个家就被砸得破破烂烂的，一片苍夷。 就连被褥什么的，都被捕快们用刀砍烂挑破，弄得满院子都是。 家里头的箱笼什么的都被弄了出来，全部砍掉锁头，东西一气儿地全倒在地上。 下了几天的雨，并不是青石板儿铺就的地面有些泥泞。 这些捕快搞破坏似的将云守宗家的东西往地上倒，摆明了就是在糟践他们家的东西。 好好的东西，全都沾上了污泥。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云守宗还是气红了脸。 方氏和云娇的脸色都不好看。 楚羿送的那些娃娃和纸鸢，全在泥水里头泡着……还有那些绢花儿珠花儿什么的。 都是好东西，全染了泥，毁了。 这一幕，看得围来的乡邻们，又心惊，又在心里头直叹可惜。 好多东西，都是他们一辈子见不着的好东西啊。 都毁掉了！ 造孽啊！ 党先生和云起山赶到的时候，亦是看到这副场景。 党老先生本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若不是他这个性子，也不至于一辈子都窝在工部主事这个位置。 后来因着要给某人的裙带让位置，就跟麻老先生一起提前致仕了。 他站了出来，质问：“你们这是在什么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大白天的私闯民宅，大肆破坏，像什么话！” 济仁堂张管事闻言，就仰头叉腰地骂道：“老不死的滚一边儿去，要不然连你也抓！” 捕头是见惯了大人物的，他下意识觉着党老先生的气势不凡，就皱了眉头。 他警告地瞪了眼张管事，最瞧不过他这样的人，他算老几，敢越过他嚣张。 张管事被瞪地一愣，忙跟捕头赔笑。 捕头提气道：“本县县令刁大人托济仁堂采买雕刻的私人印鉴被偷盗了，济仁堂报案称遗失那天，见着这位姑娘和他兄长两人闯入济仁堂，偷走了印鉴！ 本捕头奉刁大人之命，来她家搜索赃物！” 第92章 祸来（2） 第92章祸来（2） 捕头的话音一落，众人哗然。 大家都纷纷看向云娇，这么乖巧可爱，又粉嫩的孩子，这么会是贼偷？ 还有他们家起岳，之前天天去私塾上课，早晨赶路的时候见着大家伙儿都要笑着打招呼，可知礼了。 不像老云家的云守礼，还没考上秀才呢，就看不起乡下的邻居们，眼睛长在头顶上，鼻孔也朝天，理都不带里会你的。 还打招呼呢，做梦去吧。 这样知礼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偷东西呢？ 再说了，他们去偷一个破玩意印鉴干啥？ 家里该有的都有，又不缺钱！ “一定是弄错了吧！” “他们家是良民，不可能偷东西的。” “这就是一家之言，怎么一来就咬定是人家偷东西呢？” “这不是坏人名声吗？” “而且，搜东西是这么搜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抄家呢！” 大家伙儿议论起来，而且议论声越来越大，捕快们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党先生就道：“村民们说得有理，抓贼拿赃，你们就凭一人之言，就到人家家里头大肆毁坏，眼里竟丁点儿王法都没有了！” “你一个老头懂啥王法！”张管事又忍不住开口了！ 党先生冷笑道：“大业律老夫倒背如流，到不知那一条写着，官府的衙役可以任由一届商户下人指挥！” 闻言，捕头心中就有数了，这老头，多半是个秀才，有功名在身的人。 如果只是个秀才，他不得罪就是了，可不会怕！ 于是，他就道：“老先生，此人并没有指挥咱们的权利，他只是带咱们来指认地方和人。 若是到头来冤枉了云娇等人，他们的损失自然由济仁堂来赔偿！” 党先生冷哼：“哼，赔偿，这可是你说的，乡亲们都听着呢！” 捕头道：“是我说的！”师爷已经私下跟他透了信儿了，这次来，定然会搜到东西的，地点都给他指清楚了。 他们刚才之举，一是济仁堂这边要求的，二也是起掩人耳目，混淆视听的作用。 云起山对党先生道：“师父，您老离远点儿，徒儿怕一会儿万一……会伤着您。” 囚车都带来了，可见这帮人有多迫不及待。 党先生很欣慰这个时候云起山还能想着他，就道：“放心，你师父就算是致仕了，也是也有六品官阶在身，定然不会让你们家受冤枉的！” 云起山忙向党先生拱手，然后去了云娇身边，牵着她的手，在她耳旁说：“娇儿不怕，有二哥呢！” 云娇朝他笑了笑：“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这一副坦荡的样子，让围观的村民们更觉得这里头是不是有啥猫腻在里头，大伙儿议论地更凶了。 张管事冷笑：“小姑娘，要笑赶紧笑，等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这会儿，云家老宅的人也赶了来，一个不落。 云老汉已经听说了发生了啥事儿，他挤到云娇家门口，就焦急地对云娇说道：“你这丫头咱这不懂事儿呢，偷拿了人家的东西赶紧交出来！” 在他心中，还是儿子孙子重要些，他生怕以云守宗对这丫头的宠爱程度，要把自己个儿和孙子搭在里头。 云守祖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道：“她当然不懂事儿了，要不然咱们二哥会让自家丫头片子和儿子去偷那么重要的东西么？ 那可是县太爷的印鉴，可了不得！ 万一我二哥拿那私印去干点坏事儿，哎呦……我都不敢想！” 云老汉闻言，转头就给了云守祖一巴掌：“不会说话就闭嘴，谁让你瞎咧咧了！ 明明是小孩子不懂事儿偷拿了玩儿的，那有你二哥和起岳的事儿？” 见云老汉打云守祖，陶氏就不干了：“你个老不死的，咋打你儿子了？ 云守宗是你啥人，都分出去了，跟你有屁的关系！ 他家小子丫头手脚不干净，要你来出头？” 云梅儿也幸灾乐祸地道：“爹，你管这么多干嘛？这分明是一窝子贼，大大小小的每一个好。您老还是站远点儿，省得连累你！” 云老汉气得发颤，可是他能打云守祖，却不能打云梅儿，要不陶氏非挠花他的脸不可！ “这一家黑心烂肠废的，早就该通通抓走吃牢饭了！”最好全部抓走，然后他们家的家产就都是她的，都是她家老五的了！陶氏满心憧憬地想着。 云娇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儿，云老汉，还真够“维护”她爹的。 她道：“爷爷，您是那只眼睛看着我偷东西的？竟这么笃定，知道的，说您是我的爷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您的仇人呢。” 说完，她又瞟了眼陶氏和云梅儿，接着道：“喔，奶和姑还有四叔四婶儿，你们早就把咱们家当仇人了。 竟恨不得咱们家全被抓走！” 她的话音刚落，马上就有妇人呼应：“可不咋的，柳氏刚才才在河边儿跟咱们唠，说是你们家马上就要大祸领头了，说得她早知道你们家有这一天了似的。” “对对，咱们都听见了的。” 几个胆儿大的村妇都附和起来，闻言，云守祖和云老汉都目光凌厉地看向柳氏。 柳氏吓得脖子一缩，支支吾吾地辩解：“那不是虎伢子他爹说得么！” 云守祖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打地她的脸瞬间就肿胀了起来。 柳氏捂着脸就哭了，被云守祖吼了一嗓子，就不敢嗷嗷了。 然后，云守祖就笑嘻嘻地跟云老汉解释：“爹，您可别听这婆娘瞎说，我天天盼着老二好，怎么会跟她这么说呢！” 说着，他还往陶氏身后躲藏。 云老汉气得倒仰。 偏生有陶氏在，他又啥都干不了。 奈何不了自家这边，云老汉又劝起了云守宗：“不是我看见云娇偷东西了，只是孩子家贪玩儿，稀罕东西，偷拿了。也不知道会给家里头招祸事。 况且人家济仁堂的管事都说了，见着云娇拿的。 人家没凭没据不能乱说吧！ 你就让云娇把东西交出来就对了，别等会儿让人找出来，罪果可就大了！ 云守宗冷冷地看向云老汉，对他的关心没有丝毫感动，反倒觉得心冷。 就像是娇儿所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是咋回事，就笃定是自家人偷了东西。 宁肯相信外人，也不肯相信自家人。 这样的‘维护’，他不要！ 第93章 祸来（3） 第93章祸来（3） “爹，不劳您费心了，咱们家坦坦荡荡，不管是娇儿和起岳的教养都是一等一的。 那种眼皮子浅薄的事儿，咱们家的人做不来！ 你们要搜就搜，不过，要是搜不出就得赔！” 说完，云守宗就带着家人出了院子，将整个院子都交给了捕快们。 云起山从春梅手中牵过小白，云娇蹲在地上抚摸小白的皮毛，安抚着它。 捕头派了两个衙役看着他们几人，两个衙役的手都放在刀柄上，只要云守宗等人有逃跑的意思，他们就会立刻拔刀。 张管事得意地看向云娇，给她做了个口型：这次你死定了！ 风水轮流转，让你丫的坏老子的好事！ 这回把全家都赔了进去！ 捕快们在院儿里头找了一圈儿，并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当张凌带着人赶来的时候，就见着一膀帮子捕快在他们家侯爷送给云娇的东西上踩来踩去，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天哪，那些小玩意儿，可是他们家侯爷专门找名满京城的匠人，花大价钱做的。 不管是娃娃还是纸鸢，都不低于一百两银子一个！ 特别是纸鸢，他们家侯爷丧心病狂地找当朝翰林院院士，擅长花鸟的习苗习大人画的。 为此，他们家侯爷舍了一副前朝名画。 哎呦。 他都不敢想，他们家侯爷知道后的场景。 莫名的，他背后就冷汗一片了。 他本来想要带人站出来，以侯爷的名义震退这些人。 可是他见云家人一副坦然，半点不担心的样子，就迟疑了。 他们家侯爷现在还不想让这家人知道他的身份，为此，他只能吩咐自己派人注意云家，也就是在暗中保护的意思。 而他自己，虽然住在杨柳村的庄子上，却并不出门，也不来云家看看。 一想到这些，张凌就不动了，想再看看再说。 捕快们没有翻找到东西，就开始祸祸菜地还有云娇的花圃，真真儿是特地来搞破坏的。 那些鸡鸭被赶到到处都是，基本都跑光了。 甚至，有两只鸡鸭没跑赢，还被捕快给踩死了。 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这些捕快来者不善。 大部分人都在为云娇一家人担心了。 这帮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今儿恐怕不管云娇偷没偷东西，都会变成偷了东西。 而且还是县太爷的私印。 这事儿，没法善了！ 云守宗家算是栽了。 哎……在京城呆得好好的，干嘛要会老家呢，这不，摊上大事儿了吧。 真真儿是天降横祸啊！ 村民们心里唏嘘着，都没出声，只看着捕快们一寸寸地搜。 很快，这帮人就去了牛棚，云娇等人在心中冷笑，他们，这是演完戏要进入正题了吗？ 牛棚的干草皮被掀开了，一个捕快指着一块有着新印儿的土块嚷嚷起来：“头儿，这块儿地方有人动过！” 捕快和张管事立刻精神了，忙跑去牛棚。 党老先生的面色黑了下来，他准备亮出身份来保云守宗一家人。 若说云娇和云起岳去偷县令的私印，他是一万个不信。 这，摆明了就有人栽赃。 党先生将凌厉的目光扫向云守祖两夫妻，这两夫妻之前的对话，还有村妇所说之言……分明就是他们一早就知道云守宗家会出事！ 这件事，定然同他们脱不了干系！ 云守祖见着这事儿就要成了，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眼神也亮了不少。 眼中的贪婪和得意在这一刻根本就掩饰不了，落入了不少村民的眼中。 明眼人都在怀疑和猜测，这事儿是不是云守祖干的。 云家族长一边替云守宗一家人惋惜叫屈一边想着，回头第一件事就是将云守祖从族谱上画出去。 如果老三不同意，那就把他们三房都划出去。 这样的毒瘤，早晚要惹祸，就不能留在族谱里头了。 以前只知道他这个人皮懒无奈，爱偷奸耍滑，现在竟不知他还是如此狠毒之人，两次三番地算计自家兄弟，还是往死里头整。 里长跟云家族长想到一块儿去了，想着这件事了了，不管是云守宗家咋样了，都要将云守祖两口子赶出村子。 村子里头的人无不为云守宗家遭受如此横祸而同情可怜。也有少数怨人穷恨人富的人在心里头幸灾乐祸。 云娇家的几个长工竟急得哭了起来，东家这么好的人都遭了，这往后可咋整啊。 他们不但担心云守宗一家的安危，也忧愁万一云守宗家里头真出了事儿，这往后这么好的东家可难找了。 不一会儿，牛棚哪儿就传来了声音：“找着了！” 就见一名捕快从地里头掏出一个满是泥巴的红木匣子。 捕快将匣子胡乱擦了一下，也没擦干净，就干脆在底下垫了张灰布帕子，再将东西递给捕头。 捕头拿了东西，也没打开，就往院儿门口走，也好给众人瞧瞧，瞧瞧他们人赃俱获了。 张管事脸色的得色更胜了，而云守祖脸上更是绷不住笑开了花儿。 柳氏顶着半边肿脸，得意地往那几个妇人堆堆里头望去，心里头想的啥都写在了脸上。 让你们不相信老娘的话，看吧，云守宗家有祸事了吧！ 那副得意的样子，竟像是她们家有喜事儿了一样。 遇到这样的妯娌兄弟，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众人心中想着，对照着自己家的兄弟妯娌，忽然觉着，跟云守祖这两口子比起来，自己家的那些个会作妖的兄弟妯娌都不算个事儿了。 只少对方并没有想着把兄弟们往死整。 瞧他们两口子笑的那个猖狂样儿，这事儿肯定有他们的手笔。 只是可惜云守宗这一家人了，这么大的家业…… 张管事笑问云娇：“小姑娘，怎么样？这东西可是在你家找到的，还挖坑给埋了，可见有多小心。 这下心服口服了吧！” 云老汉像是压根儿没看见自己四儿子那得意样儿似的，忙喊道：“守宗，你咋这个糊涂呢，快让云娇那丫头认罪，这跟你和起岳没关系！” 云梅儿忙拉着云老汉道：“爹，你瞎嚷嚷啥，小心一会儿官差把你也抓起来。 再说了，云守宗之前不是说了吗，不让您老费心。 你还瞎操心个什么劲儿啊！” 云梅儿刚说完，捕头冷笑着大手一挥：“都给我绑起来，押走！” “慢着！” “慢着！” “慢着！” 捕头的声音刚落下，三声‘慢着’同时响起。 第94章 祸来（4） 第94章祸来（4） 其中一道声音是来自党老先生，一道声音是来自张凌，还有一道声音是来自云守光。 云守光和云守耀两兄弟一大早就下田了，云守宗家的事儿闹起来，云兰儿就忙跑到田间去报信儿。 因着两人在最远的田间，故而，一路信儿报下来，倒是云守宗家的长工先跑来，倒是两兄弟来得晚些。 曹氏和赵氏一大早在自家田地里头忙活，这会儿也赶了过来，都跑到方氏和云娇身侧，焦急又担忧地在一旁手足无措。 云守光大概听明白了到底是啥事儿，见捕快要抓老二一家，顿时就急了。 这一急之下，他就脱口而出：“这东西是我埋的！你们要抓就抓我！”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住了。 张管事和捕头就急了：“滚一边儿去，人赃并获，容不得你来替罪，再胡说八道，连你一起抓起来！” 云守光急了，辩解道：“真的是我埋的，我没瞎说，真的！” 赵氏双目垂泪，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起庆起祥两兄弟双拳紧握，愤怒地盯着捕快们和张管事，也没有反驳他爹的话。 他们知道，他爹是要护着二叔。 二叔一家被陷害了。 今儿人赃并获，要是爹不站出来去认，二叔一家就要被抓走。 他们不忍自己爹遭受牢狱之灾，可是爹已经说这话了，况且二叔一家对他们有大恩…… 他妈的，眼看着事儿要成了又出来个搅局的，张管事恨得不行，他目光凌厉地看向云守祖，眼带威胁。 云守祖想着还没到手的九十两银子，顿时就慌了，暗恨云守光多管闲事。 他跳出来道：“大哥，你也有一家人，何必为了包庇老二不管自己一家人？ 你知道老二犯的是啥罪？ 那盒子里头可是县令大人的私印，他这是大罪！你来顶啥包？ 逞啥能？” 云守光还是倔强地道：“这盒子就是我埋的！” 云守耀怒瞪着云守祖，骂道：“老四，你就盼着二哥一家出事儿呢，这事儿，里头是不是有你的手笔？” 众人虽然怀疑，但是并没有人真的问出口。 这会子云守祖的嫡亲兄弟，却把这事儿给问出来了。 云守祖：“三哥，你可是我的亲哥哥，咋说话的？ 啥叫我盼着他出事儿？ 明明是他自己个儿犯了大错！” 陶氏不干了，跳出来骂道：“老三，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你是老娘肠子里头爬出来的货，咋就偏帮这老二这个黑心肝的东西？ 老四是你的亲弟弟，你这个坏了脑子的东西，亲疏都分不清！” 云守耀冷笑：“二哥也跟我是一个爹！我帮理，也帮亲！” 陶氏被气了个倒仰。 接着，他又对捕头道：“差爷，这事儿定然不是我二哥所为，是被人陷害的，差爷要抓也该把云守祖给抓起来。 前几日，云守祖刚好去过我二哥家还耕牛！ 我一直奇怪，他那么皮懒的人，竟然主动跟爹去还耕牛！” 捕头闻言，一张脸黑地出水。 这场差事，明明很顺利。 可是，现在竟跑出来一个认罪的。 又跑出来个指认的。 县令大人再三叮嘱他要把事儿办好，不能留下什么坏根子。 结果，现在竟弄得一团糟。 哼，有指认，有冒认的。 那好，就都抓回衙门！ 到了衙门，就不比在这里被一村子的百姓看着…… 想到这里，捕头大手一挥，就道：“把他们都抓起来，到县衙审问清楚，若是真凶就判罪，不是真凶就放了！” “是！” 捕快们应声，就扑向云守光和云守祖，还有云守耀。 这是要一网打尽的意思。 云老汉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自己五个儿子，现下就要被抓走四个！ 云守祖当场就嚎叫起来：“不是我，为啥要抓我？我不去县衙！张管事，我不去县衙！你……” 哎呦这个蠢货！ 张管事忙呵斥：“闭嘴，是不是你，一去县衙就清楚了！” 他把清楚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同时不停得给他递眼色。 这个蠢货，难道想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大庭广众之下喊破吗？ 妈的，这事儿完了，这个蠢货，必须立刻处理了，留下就是个祸害。 云老汉挨个儿看了眼自己个儿的儿子，就颤颤巍巍地走向捕头，朝他鞠躬道：“差爷，冤有头债有主，这东西是在老二家找着的，这位管事也说了，是云起岳和云娇两个偷的，跟我几个儿子没有关系，您怎么能把其他人也抓了呢？” 说完，他就转头训斥云守光和云守耀：“你们两个糊涂啊，这事儿是你们能掺和的？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过么？ 都给我滚家去！” 陶氏说得没错，这老二一回来，老云家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他，是回来讨债的！ 他就是一个招事儿的主！ 老四就是个瞎闹腾的主，若说这么大的罪是老四栽赃给老二的，他死都不信！ 在他眼中，弄出这祸事的就是云娇，云起岳也是被她带累的！ “云娇，都这样儿了，你还不认？难道你真的想要连累你父兄吗？” 云老汉的声音一落，云娇就弱弱地道：“这盒子是我埋的，不关大伯和爹爹哥哥的事儿。” “娇儿，你瞎说啥呢，是大伯埋的！” 云守光都急死了，他转头祈求似的看向云老汉，希望他能说句话，能收回他刚才的话。 在他眼里头，若不是刚才云老汉那番话，云娇这么会认呢？ 一个娇养着的姑娘，这么可能跑去牛棚埋东西。 可是，张管事和捕头都等到了云娇这句话，怎么可能放过？ 两人交换一下眼神，捕头就高声道：“人赃并获，云娇自己也承认了东西是她埋的。 只是儿女有错，乃父母之过！ 况云守宗家有藏赃，及包庇之责，其他人放了，把云守宗家所有人都抓起来，待县令大人审过之后另行发落！ 至于云守宗家之财产，立刻查封，该如何处置，亦等县令大人审过之后再行发落！” 说完，捕快们就拿着铁链要去锁云家人。 可这会儿，云守祖又闹起来了。 “嘿，你们抓人拿赃就成了，为啥要封财产？ 这云守宗是我爹的儿子，他犯事儿了，他的财产就是我爹的！ 你们没有权利封！” 他为啥要陷害云守宗啊，不就是为了云守宗的家产吗？ 县衙要封了他们家的财产，那还有他啥搞头，云守祖顿时就急眼了。 第95章 水落 第95章水落 闻言，捕头目光一冷，道：“休得妨碍官差办事，再有下次，就抓起来扔大牢！” 闻言，云守祖就吓得一抖，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陶氏本来听到云守祖吼这一嗓子，脑子就活泛了，对啊，云守宗被抓了，他家的家产就应该是老头子的，凭啥封啊。 她正要出声，就听到捕头的话，顿时就被吓地不敢出声了。 云老汉也心疼。 只是不知他是心疼儿孙，还是心疼家产。 或许，两者皆有，只是比重是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云梅儿一脸的幸灾乐祸，看着云娇的眼别提多得意了。 村民们都纷纷替这家人可惜，不管是族长还是里长，大家都是一副不忍的神色。 可，现在的局面任谁也破不了。 东西都搜到了，还有啥说头。 怕是说不清楚了！ 可惜了，云守宗一家多好的人啊，又有家底，这下子，全没了不说人还遭了，一家子都陷了进去！ 见着捕快们来抓她，云娇就哇哇大哭起来，云兰儿和云莲儿都站在她身边，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除此之外，她们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只是恐惧云娇被抓走，不想她被抓。 “呜呜……我只是埋了个闹着玩儿的小玩意儿，你们为啥要抓我！ 呜呜……把我的小玩意儿还给我！” “小丫头休得废话，啥小玩意儿，明明就是县令大人的私人印！”张管事嘲讽道。 云守宗冷笑道：“原来九晋县的官差就是这么办案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仅仅凭借一个盒子就说里头是县令大人的私印！ 难道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有透视的神通？ 是龙虎山上的得道仙人？” 闻言，捕头大怒，道：“死到临头还嘴硬，好，我这就叫大家伙儿瞧瞧清楚，看是不是冤枉了你们！ 张管事，你们济仁堂是苦主，你来把这个匣子打开！” 济仁堂帮着县令大人办雕刻私印的事儿，私印还没有交到县令大人的手中就被偷了，说济仁堂为苦主，是没错的。 张管事忙从捕头手中接过匣子：“是！” 他拿着匣子，故意向四周的百姓展示了一番，然后就得意地看向云娇，道：“我这就让你死个清楚明白！” 云娇面露害怕的神色：“不要打开，那里头我藏了不好的东西，要伤人！” 闻言，不管是张管事还是捕快们就乐了。 小丫头，怕了吧！ 怕打开盒子就出现然你们家定罪的东西了吧？ 不好意思，他们今儿来就是这个目的！ 云娇的反应让村民们也疑惑起来，难道，真的是像在哪个管事说的，这县令的私人印鉴就是这小丫头偷的？ 哎呦，肯定是了，要不她怎么怕被别人看啊？ 所以说，这丫头片子不能娇宠，转眼就要嫁人，成别人家的人，娇宠着有啥用？ 看吧，太过娇宠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起来，竟给家里头惹来这么大的祸事！ 这可是破家之祸啊！ 可怜云守宗在京城打拼二十年积攒的家底，才回乡光宗耀祖几天啊，就不被自家娇养的姑娘害成这个惨样？ 在场所有的人不是为他们一家人惋惜，就是幸灾乐祸，亲近的人家无不为他们家担忧。 但云娇说出这番话之后，有两个人反倒心里踏实了。 一个是当老先生，一个就是张凌，党老先生跟这一家人相处久了，自然熟悉云娇的古灵精怪，他可没错过云娇哭着说不要打开时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 而张凌，同样没错过那丝精光，只是他的放心，并不是出于对云娇的信任，反倒是出于对他们家侯爷的信任。 一个让他们家侯爷牵肠挂肚的小姑娘，应该并不简单。 张管事得意地看向云娇，一副看透她的表情，他大笑着道：“不打开，你想得到美！今儿我就让大家伙儿看看，好当众揭穿你这个小贼的真面目！” 说完，他就打开了匣子。 匣子一打开，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几乎在同时，他就扔掉了匣子，捂着眼睛惨叫起来。 众人看得分明。 在他打开匣子的那一瞬间，一条翠绿的小蛇弹了出来，紧接着就有一股红彤彤的水喷射到了张管事的眼中。 张管事捂着眼睛，疼得在地上打滚。 捕头和众捕快的脸顿时就黑得出水。 蠢货！ 你不是说事情办得妥妥的，保证一来就人赃俱获的吗？ 云娇无辜地道：“大叔，我告诉你来着，这里头装的是不好的东西，你偏不信！” 这下子，这些捕快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拿人？ 开玩笑，找到的东西根本货不对板，他们仔细看了，并不是真蛇，而是一种不知道用啥玩意儿做成的假蛇。 假蛇的嘴里头还残留着辣椒水，不用说，张管事的眼睛就是进了辣椒水才回疼。 这下子，村民们就炸锅了。 纷纷嚷嚷，人家小姑娘藏了一个整人的玩意儿，官差就大张旗鼓来拿人，人家到底犯了啥罪？ 捕头见犯了众怒，激起了民怨，心就有些慌了。 这会子，他也不敢强硬地将云守宗一家人抓走。 于是，只得吩咐手下：“赶紧将他抬去洗洗眼睛，问问他到底是咋回事？” “是！” 立刻有两名捕快应了，慌忙抬着张管事去洗眼睛。 云守祖两口子呆愣了。 柳氏还悄悄拉了下云守祖的衣袖，低声问：“你不是说今儿老二家指定倒霉吗？咋变成了这样？” 云守祖脑子里头正懵着呢，听到柳氏发问，他一个翻手就是一耳光，柳氏被打得大哭，村民们就都奇怪地看了过去。 之前笃定云守宗家有罪的时候，云守祖两夫妻那可是一脸红光，笑得合不拢嘴。 现下发现挖出来的东西竟然是小孩子藏着的整人玩意儿，他就一副如丧考批的样子。 不让人怀疑都难。 他才真的是黑心烂肠肺的东西。 柳氏再傻也不敢把她想问云守祖的话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出来，只敢蹲坐在地上嗷嗷大哭。 陶氏和云梅儿并不知道真相，只是单纯的因为云守宗逃过一劫而不高兴。 云老汉心底里头到底松了口气，他看陶氏那副不乐意的模样，低声呵斥了一句：“老二可是每年要给咱们十两银子的孝敬，他出事儿了，你上哪儿找十两银子去？老五进学还要不要银子了？” 闻言，陶氏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第96章 石出 第96章石出 张管事的眼睛冲了好一会儿水，这才勉强好受点。 只是被辣椒水喷过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眶子也肿了。 他和捕快们回到云家院子前头，就指着云娇嚷嚷了起来：“是你，一定是你把私印藏起来了！” 云娇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云兰儿忙挡在她身前。 云守宗就冷声道：“抓贼拿赃，就凭张管事红口白牙就想要定我们的罪，恐怕不行！ 再说了，张管事为何会如此笃定那盒子里头就应该是印章？ 难道东西是你埋的？” 云守宗说完，村民们就议论起来了： “就是，这不明摆着想要陷害人家吗？” “对啊，要不他怎么就一口咬定里头是印章了？” “晴天白日的就想要冤枉人，胆儿还真大呢！” “可不咋的，东西都没找着，还非一口咬定是人家小丫头偷的，看把人给吓唬得。” 这时，里长也站出来了。 他朝捕头拱手道：“陈捕头，云守宗说得没错，抓贼拿赃，你们既然没在云守宗家找到你们说的县令私印，这事儿就不能定云守宗一家人的罪！” 捕头面沉如水，他控制着心中火气，道：“我们走！” 云守宗道：“慢着，我可是记得捕头当着乡亲们的面儿说过，要是没搜到东西，就要赔偿我们家的损失。 我们家的东西，可都让你们给毁坏完了！” 云守宗的话音一落，云守光一家，云守耀两口子，外加五个长工都挡在捕头面前。 村民们也不散开，大家都围着。 “对，咱们都听到差爷说来着！” “就是，就剩下拆房子了，瞧瞧，连碗都是砸了的！” “找匣子就找匣子，砸碗干啥，难道那么大的匣子还能藏在碗里头不成！” 众人议论纷纷，捕快们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众怒难犯，即便他们是官差，平日里头总是高人一等。 可是一旦犯了众怒，就连县令都是兜不住的。 你不可能把一个村子的人都抓光了，这种事谁敢干？ 张管事急了，他高声吼道：“这明明就是我用来装印鉴的匣子，里头的东西却变了，不是这小丫头把东西换了，为啥匣子还是这个匣子？ 这事儿，我可以找雕刻印章的师傅作证，这个匣子还是我去挑选的呢！ 这么好的匣子，你们一个土地主家怎么会有？就算有，怎么会给一个孩子闹着玩儿！” 云娇从云兰儿身后探出头来道：“不是，这个匣子是我的，是芙蓉轩给我的。” 说起芙蓉轩，村民们就信了，云守宗家可是跟芙蓉轩有生意来往的。 捕头倒是心里头一咯噔，芙蓉轩，那可是后台硬得不得了的主，他们家掌柜，就算是他们家县令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 怎么，这家人跟芙蓉轩有关系？ 他心下百转，又觉得不可能，一个乡下土地主，最多在芙蓉轩买东西，或许是买得多，人家撘个小东西送给小女孩儿玩儿还有可能。 若说是他们家跟芙蓉轩有关系，他是打死不信的。 想清楚了，捕头就放心了。 这边张管事闻言，就嘲笑道：“呸，芙蓉轩送的，你咋不说是皇亲贵胄送的？ 这个匣子明明就是装县令大人私印的匣子，上面的麒麟送子图案，还是我特意选的呢。” 他们家姨奶奶怀着县令大人的孩子，为了讨喜，他专门选的麒麟送子的图案。 云娇道：“我的匣子上雕刻的是喜鹊闹春，不信你洗干净看看。” “哼，老子让你死个明白，拿水来！” 张管事脸色狰狞地说道，他被云娇整了这一出，眼睛差点就废了，心中恨不得立刻撕碎她。 立刻就有捕快去端了一盆水来，张管事把匣子扔到水里，捕快将匣子洗干净，拿出来一看。 喜鹊闹春！ 张管事短时就傻眼了。 云守祖更是傻眼了！ 咋会这样呢？ 他明明就埋在牛棚里头的啊…… 捕头见这事儿已经朝着他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果断下令：“把报假案的人抓起来！” 然后他转头对云守宗道：“你们家的损失，等县衙将此案审理完之后，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等审讯完了，这事儿也就过了。 要交代，就等着去吧。 见捕快将镣铐上手，懵逼中的张管事才反应过来。 他忙喊道：“陈捕头，县令大人的印鉴丢了是真的，我没有报假案，但是这个线索是云守祖提供的，是他说印鉴在云守宗家的牛棚里头。 我想着他们是亲兄弟，他定然是看见他们家埋赃才会跟我通风报信的！ 所以才急吼吼地带着你们来了！ 我没有报假案啊！”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哗然。 这里头还果然有云守祖的事儿！ 这家伙，心也太黑了！ 闻言，云守祖也急了。 “胡说！捕头大人，他胡说！不是我！” 张管事道：“就是你！不是你我能带人来？”边说，还边给云守祖递眼色。 这线索给错了，不过是一场误会，到时候县衙定然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结果会比报假案和栽赃陷害要轻多了。 然而，他高估了云守祖的智商。 云守祖见张管事河还没过就拆桥，也就顾不得了，大声嚷嚷出来：“胡说，你胡说！是你许诺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将东西藏在云守宗家的！ 你一定是陷害我，东西埋在哪儿，我只告诉了你！ 是你跟云守宗合伙儿来害我的！ 要不然，他们咋知道牛棚里头有东西，咋会想着把东西给换掉了！” 一定是这样的，绝对是这样的！ “捕头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是张管事和云守宗合起火来害我地！” 众人：…… 陷害亲兄弟！ 这是畜生啊！ 云老汉气得发颤，一巴掌扇在云守祖的脸上，云守祖被打得懵了，半响才回过神来。 他捂着自己的脸悲愤不甘地嚷嚷：“爹，你竟然打我，老二跟外人合起伙儿来陷害我，你竟然还打我！” 第97章 祸移 第97章祸移 云老汉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管事都被云守祖给蠢哭了，忙辩解道：“陈捕头，伯我没有跟他合伙，这事儿真是他来告诉我的！ 你们好好查查他！一定要查查他！ 说不定东西是他偷的！” 闻言，云娇就在心里头给张管事点了个赞，竟然把他们家要说的话给说了。 正好，他们家也省事儿了！ 一听到张管事提议查云守祖，里长和云家族长相视一眼，云家族长率先站出来宣布：“从此刻起，云氏一族将云守祖逐出宗族！云守祖再不是我云氏一族的人！” 里长也道：“如此奸猾，连自己血亲也要陷害的奸险小人，我槐树村也要不起。 我宣布，从此刻起将云守祖逐出槐树村，云守祖不在是我槐树村的人！” “好！” “就是该这样！” “这样的毒瘤不能留在咱们老云家！” “也不能留在咱们村儿！” 云老汉接连被打击，现在自己的儿子又被宣布逐出云家，逐出村子。 陶氏直接尖叫起来：“凭啥！明明是老二陷害的老四，凭啥要把老四赶出去，要赶也是赶老二！” 云家族长冷冷地道：“守宗早在二十年前就在你家的要求下划出了族谱，本就不在族谱中，怎么赶？ 你家老五可是要考童生的，家里头有人犯事儿坐牢，可是没有资格参加童生考试的！” 族长的话如同惊雷，在云老汉和陶氏的头上炸响。 老五！ 对，还有个老五！ “云守宗你这个杀千刀的，你这个黑心烂肥肠的东西，竟然陷害你弟弟，你不得好死……” 陶氏凄厉地哭嚷起来，瘫坐在地上指天骂地地咒云守宗一家人。 云家族长直接下令：“把这个疯婆子押到祠堂外头跪了，啥时候清醒了啥时候再拎走！” 云老汉慌神了：“大哥，陶氏她身子骨不好……” 族长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家弄成这样，就是陶氏不贤！ 她但凡能有点脑子，有点心胸，你家就不会闹成这样！ 你要是要她，可以，只是我们老云家没有这样的媳妇，你们这一房就都划出去，我就管不着你家的破事儿了！” 闻言，云老汉正个人都不好了。 他晃了晃，眼前有些发黑，好容易，才勉强撑住自己。 紧接着，族长又道：“你家还有个老五，我把云守祖逐出了家族，可是他跟你还没有分家！” 云老汉这才猛然惊醒，他虽然心疼，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可是想到马上就要考童生的守礼，云家要飞黄腾达可就靠着他了，不能出岔子。 于是一咬牙，就道：“从今日起，我同云守祖断绝父子关系，云守祖不在是我家的人！” 云守祖闻言就瘫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云老汉：“啥，爹，你说啥？” 云老汉撇开头，不看他。 捕头心里头烦躁着呢，想着这事儿咋交差，可没工夫看他们上演亲情大战。 手一挥道：“去搜云守祖的住处！” 闻言，想这自己藏在屋子里头的十两银子，云守祖忙道：“不能搜，我没有偷，在他们家，你们拷问云娇，一定是云娇这丫头藏起来了。” 云娇不过一个六岁的小丫头，他竟然出口就是拷问。 云起庆和起祥两兄弟听了就忍不住了，加上云起山和云兰儿，四个小的冲上去就围着云守祖揍。 饶云守祖是个大人，可在突如其来之下，加之他又心慌，竟让四个小的得了手，被他们推倒在地，骑在身上揍。 云守祖被揍得嗷嗷叫唤。 捕头已经带着人去了老云家，只留两名捕快守在原地。 云起祥几人揍够了，见要去搜老云家，就放了云守祖，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往老云家去了。 云守祖被揍得跟头猪似的，柳氏哭嚎着将他扶起来，夫妻两也忙往老云家赶去。 云守祖惦记着他藏着的银子，柳氏惦记的是她藏着的鸡蛋。 至于旁的，两夫妻竟啥都没想。 一时间，云守宗家门口的人都走光了。 就剩下两名面面相囧的捕快，党老先生，以及张凌等人。 张凌见云娇家这儿暂时没啥事儿，也跟着往老云家去了，毕竟侯爷是让他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再自报家门。 他走了，但该隐藏起来保护云娇家的侍卫还是留在原来藏身的地方没动。 云守宗也没理会两名捕快，只是拱手向党先生道：“让先生见笑了！” 党老先生原本还想着用自己的身份把云守宗一家人保下来，没想到这件事到后来竟峰回路转，这个结果令他欣慰。 他道：“没事就好，有奸人陷害，又不是你们的错！没有什么见不见笑的。” 难怪云守宗前几天送了几牛车的东西到他们的宅院放着，原来是知道会遭遇今儿这一出。 这一家人有勇有谋，遇事不怕不慌，他愈发高看一眼了。 “你们就先去我哪儿吧，这里先放着，少不得要请他们县太爷有个说法再收拾！” 说完，他便从怀中拿出一张帖子来递给一名捕快：“请把这张帖子交给你们家大人，就说党某在寒舍布茶等他一叙！” 因着知道下面这些小鬼难缠，党老先生还塞给两人一人一块五钱重的碎银子，继续道：“你们只管将帖子送到你们家大人手中，你们家大人一定会赴约的。 你们家大人来了，老夫还会给二位谢银！”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名捕快就将帖子放到怀中，朝党老先生拱手道：“多谢老爷子赏，某家这就去帮您送帖子！ 只是老爷子家住何处，容某家先去认个门儿！” 党老先生道：“走吧！” 一行人往党老先生住的院子走去，到了地方，那名捕快才告辞离开，另外一名捕快则守在那里。 云守宗等人无心去老宅，看热闹，于是便去堂屋坐了。 这边见老二没事儿，云守光也带着长工们下地去了，云守耀也去地头了。 至于云守祖的下场，在他们眼中，还真没有云守宗家的庄家来得重要。 这一家人淡定了。 老云家这边却闹腾开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捕快们在云守祖的枕头里头，搜出来一个红色的木头匣子。 第98章 尘埃 第98章尘埃 当无比干净的红色木头盒子展现在一村人眼前的时候，大家还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那跟在官差身侧的张掌柜脸色变了数遍，看向云守祖的眼神简直要杀人了一般。 这个盒子，才是他之前当众说出来的盒子！ 这才是装印鉴的盒子！ 只是，有之前云守宗家的事在前。 现下，没有打开盒子之前，他也不敢张口说话。 万一盒子里头是空的…… 在捕头的示意下，一名捕快打开了盒子，盒子里头，赫然躺着一枚雕刻精美，红色的鸡血石印鉴。 云守祖，彻底的懵了！ 他几乎站不住，脸上的血色褪尽，若不是两名捕快驾着他，他便会瘫倒在地。 “不……咋会这样？我明明……明明是把这盒子埋在老二家的牛棚里头了！” 他猛然看向张管事：“张管事，您听我说，我真的是按照您的吩咐，把这东西埋在云守宗家的牛棚里头了！” 张管事跳起来去捂他的嘴：“你胡说！一定是你偷的，但是看我们报门了，就害怕了，故而栽赃给云守宗家！” 云守祖见他不承认，心就更慌了，他一口咬在张管事的手上。 张管事受伤大叫，他乘机嚷嚷道：“就是你，就是你让我藏的！印章也是你给我的，你还答应我事成之后给我一百两银子！” “对了，那天你是打着进村收药材的幌子来找的我！” 云守祖一吼完，就有村民出声了：“对，前些天，我下地干活儿的时候就是看到他来咱们村收药材来着！” “我也看见了！” “我还把家里头的晒干的金银花拿给他看，可是他却说他不收金银花。” “我们家的车前草他也不收！” “原来不是来收药材的，是来干坏事儿的啊！” “胡说，他胡说的，我就是来收药材的，咱们济仁堂开的是药铺医馆，本来就要收药材！” 闻言，张管事也不嗷嗷了，他捂着被云守祖要得流血的手，气急败坏地辩解道。 “是他，是他偷了东西，现在又乱攀扯！” “够了！”捕头黑着脸吼道。 “有没有罪一切等大人审完了就有定论！” 济仁堂是如夫人的，也相当于大人的，他可不能让这帮百姓坐实济仁堂的管事有罪！ 说完，他就让捕快将云守祖押到囚车上。 云守祖顿时就吓尿了，一股子尿骚味儿顿时就弥散开来。 监牢，他真的是不想要再进去了。 可是，这次，随便他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爹……救我！” “是云守宗陷害我的，我明明把东西埋在他们家牛棚了，咋会挖出那玩意儿！ 云娇的玩意儿……娘，你儿子是被云娇那个小丫头害了的！ 一定是那个小丫头把东西给换了的！” “呸！自己陷害亲兄弟不成，现在事情暴露了，还敢说是自家兄弟陷害他！ 真是不要脸！” “打死这个臭不要脸的！” “打，打死他！” “心肝儿比碳还黑啊！” “云守宗家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摊上这么个黑心烂肠肺的东西！” 云守祖的话惹了众怒，大家伙儿捡起田间地头除草时扔在路边的草头子等东西往云守祖身上砸。 大伙儿这么一砸，不少都落到捕头捕快并张管事的身上。 偏生法不责众，村民多，捕快少，加之你能分清是谁砸的？ 这帮捕快只得加快脚步，逃似的赶住囚车往村外跑去。 云守祖被抓走了。 云家老宅一下子就清净了。 云老汉呆呆地站在院儿中央，柳氏也没缓过神来。 跟过来看的云兰儿忙脚底抹油似的去了党先生的院子，给云娇等人报信儿去了。 里长和族长相视一眼，都摇头叹气。 云守祖的这个性子，还不是陶氏惯的。 还有云老汉纵的。 云氏族长叹息着拍着云老汉的肩膀道：“老三啊……你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吧！” 说完，就见云老汉瞪大着一双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云氏族长忙将他扶住：“老三，老三，你咋了？” 里长也着急了，就吼一旁愣神的柳氏：“还愣着做啥，还不去请大夫？” 哪知柳氏闻言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嗷嗷……他爹，你咋就被老二给害了？被云娇那个小狐狸精给害了？ 我跟虎伢子可咋活啊？” 见状，里长一跺脚，对云家族长道：“荣叔，您把老爷子弄屋里去，我去请郎中。” 说完，他也不敢耽搁，忙出去了。 族长云家荣忙将人架起来，往屋里头弄。 说起来这老云家往日里头儿孙满堂，可现下，除了一个只知道干嚎的柳氏，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喔，还有一个，躲在自己屋里头不出来的云梅儿。 可云家荣一个老头，咋好去喊一个躲屋里头的大姑娘？ 他把云老汉弄炕上，就去灶间帮忙烧水。 不一会儿张里长就请了个郎中来。 郎中又是把脉，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药。 终于将云老汉给弄醒了。 接着，他便开了方子，张里长忙让跟着自己来的三儿子去跟朗中抓药去。 云老汉刹那间便苍老了十岁，他本刚过六十，可会子看起来却比他大哥云家荣还老几岁。 “大哥……守祖他……他被抓走了……”他呆呆地看向云家荣，浑浊的眼里头含着泪。 见他这样，云家荣气不打一出来，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又不免心疼。 遂劝道：“他心不正，出事儿是早晚的事儿，还好今儿咱们当机立断，将他逐出族谱，要不然，还得连累老五科考！” 云家荣深知，这个时候，只有跟他提云守礼，他才会清醒些。 果然，一提起云守礼，云老汉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对……对，不能影响守礼。” 接着，他又一把抓住云家荣的手，有些激动地道：“大哥，求你把陶氏放了吧，现下家里头成了这样……” 云家荣闻言气不打一处来，道：“陶氏陶氏，你这个家弄成这样，还不是因为陶氏！ 老三，你到底有没有心？ 里好好想一想，你这个家搞成这样到底是谁的错？ 咱们这一支是嫡支，即便分家你都是云氏宗族里头日子数一数二好过的……” 第99章 落定 第99章落定 “你看看你现在，家不像家！老三，这次，你也该好好反省反省了，都是六十岁的人了，别把糊涂带到地下去！” 云老汉颓然道：“是啊，这个家原本好好的，可是老二一回来…… 你说，老二好好儿的在京城，他为啥就要回来搅和呢？” 云家荣听不下去了，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云老汉：“你啊，你的心呢？你到底有没有心？ 竟然还怪你们家老二！ 守宗多好的儿子，别人家盼都盼不到，你到好，啥你都怪他！ 啥叫以前好好的，守宗回来就搅烂了？ 你说的是分家是吧？ 老三，不是我说你，你们没分家前，你看看你家老大一家子四口人都啥样？ 衣裳没一件好衣裳，全是补丁又补丁，你耳朵聋啊还是眼睛瞎啊？ 不知道这外头的乡里乡亲咋说的你？ 咋戳的你脊梁骨？ 这一分家才多久？ 老大家一家人气色都变了，起庆和起祥两兄弟脸盘子上也有些肉了，也能穿上没补丁的衣裳了！ 老三，你的良心呢？ 你摸着你的良心寻思寻思，你啥都依着陶氏，眼睛看不见她磋磨原配的孩子啊？ 再看看你家老三，总是陶氏生的吧？ 可你家老三为啥也要跟着分家？ 宁可啥都不要，也要跟着分出去？ 你自己说，你们分家的时候，他们两家，除了一家两亩薄田，可还曾分走你一粒米，一滴油？ 说实在的老三，不管是大房或者是三房，都给你卖命干了多少年的活儿，你那样分家，外人都看不过眼。 更何况，你还要求你三个儿子一年分别给你交十两孝敬银子！ 老三，你这可是村里头的独一份儿啊！ 你还想咋的？ 儿子分出去过上好日子了，你心里头不顺畅？ 你就不能盼着点儿他们好？ 陶氏你不能惯着了！” 族长云家荣说完，就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 他打定在主意了，要是这次云家昌不听劝，他以后就再不劝他了，管他去作死呢！ 结果，云老汉还真如他所想，开口求道：“大哥，你把陶氏放回来吧，她这些年跟着我，吃了不少苦，还给我生儿育女…… 陶氏没啥错，就是一张嘴巴管不住，她没啥坏心眼。” 里长听不下去了，直接转身出屋，原本，他还想帮着云家荣劝劝云老汉的。 结果，劝啥啊，油盐不进的人。 云家荣气得够呛，他把陶琬重重地往桌子上一跺，道：“好，好，陶氏没有坏心眼，我有坏心眼！得，我这就把陶氏放回来。 往后你的事儿，我是不会再管了！” 说完，族长云家荣就往外走，云老汉见他生气了，也有些慌，忙道：“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云家荣那里肯听他的，脚下生风，转眼就没了影儿。 接着，里长家的老三拎着药进屋，将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就告辞了。 留下精神萎靡的云老汉在屋里头长吁短叹。 里长和族长离开老云家，就都去了云守宗家，可见他家一个人没有，也没收拾，就知道这一家人没在家，于是又结伴去党老先生的院子去了。 到了党老先生院子门口，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院子外头，还有几名捕快也守在院子外头。 “兄弟，这是……” 里长捕快是认识的，见面也客气。 见他问，就有名捕快答道：“咱们县令大人在里面呢！” 两人闻言一惊，咋县令还亲自来了呢，难道还是那事儿，或者是云守祖又胡乱攀扯了？ 里长又忙问道：“兄弟，咱们县令大人这是来干啥来了？” 捕快耸耸肩膀道：“张老哥儿，大人来干啥来了，我咋知道啊？”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人干脆就在外头等着，没办法，心里着急又能咋的，现下他们又进不去，也不知道是个啥情况。 不过两人也没担忧多久，就见党先生等人出来了。 只是，看到县令恭敬地跟在党先生的身后，两人就有些懵逼了。 云守宗抱着云娇，一家人也跟在党先生身后，不过是跟县令交错开一个身位。 见状，里长张大海和云氏族长云家荣两人也跟了上去。 “守宗，这是咋回事儿？” 里长悄悄地拉了云守宗的衣袖，问道。 云守宗只是摇头，也没出声儿。 张大海见状就心知这事儿云守宗应该也不知道，于是也就不再问了，只是跟着走，去看个究竟。 这会子已经回到田里头干活儿的村民们也蒙了，他们虽然没见过县令大人，但是会看官服啊！ 跟在云家请来的老先生身后的人，穿的可是他们大业朝的官服。 加之他身后跟着四名捕快，傻子都能才出来这是县令大人啊！ 可是，看县令大人这副谨慎赔笑的模样，好像并不是去寻云守宗家晦气的样子。 反倒，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他在讨好党老爷子。 嘿，怪了嘿！ 众人又放下手中的活计，远远儿地跟上去瞧。 这一跟，就跟到了云守宗家家门口。 “西元先生，下官给您赔不是了！是下官御下不严……” 见到一院儿的狼藉，刁旭安就冷汗直冒，忙拱手跟党老先生道歉。 党老先生虽然是致仕的官员，但品级在哪儿，正六品！ 而他不过从七品。 且党老先生是两榜进士，在士林威望颇高，虽然一辈子在工部没有挪窝，但毕竟是京官，其身后的人脉是他不能比拟的。 若是早知道党老先生跟云守宗家有这样的关系，他怎么都不会答应乌姨娘动云守宗家的。 刁旭安后悔了，可他不知道，让他更后悔更绝望的事情还在后头。 党老先生轻哼一声，拂袖道：“刁大人如此大的官威，我一界春野老人如何当得你的礼？ 况且，你该向他们一家道歉，苦主是他们，不是我！” 刁旭安闻言，脸色就有些尴尬了，他是官，向党老爷子行礼道歉是因为党老爷子也是官，而且是品阶比他还高的官员。 向一介平民道歉，他的面子哪儿搁？ 他的官威往哪儿搁？ 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云守宗便道：“乡民一家怎敢让一县父母道歉，只恳请县令大人还乡民一个公道罢了！” 第100章 公道 第100章公道 这边的场景让远远而缀着的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只有知道党先生真正身份的老乔头还比较淡定，其他人，全都震惊地咬了自己的舌头。 天哪，帮云守宗家看着修造房舍的老头到底是啥来历？ 县令大人竟然还要恭恭敬敬地赔礼道歉，关键是，阮家老先生好像还没给县令大人好脸色看！ 太玄了吧！ 他们不是眼花了出现幻觉了吧！ 云守宗家，可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了。 啧啧。 你说这老云头，咋就这么傻呢？ 生生把这么能耐的儿子给逼到一边儿去自己过日子？ 这边云守宗说完，方氏也接着向刁旭安行了个礼道：“请大人给乡民一家一个公道！” 接着，云娇和云起山也道：“请大人给乡民一家一个公道！” 刁旭安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了，这家人总算是有点眼色，知道给他找台阶下。 便道：“本县自然会给你们一个公道，虽然是因为查案，可本县的捕快破案心切，给你们造成了损失，这样吧，你们家的损失就作价二十两银子，稍后我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二十两银子，已经很多了，足够一户农家开销一年。 可云守宗却继续拱手道：“大人，乡民家的损失在五百两银子以上！” 刁旭安闻言脸色就变了，五百两银子，他可真有胆子喊！ 可是当着党老先生的面儿，他又不好发火，只是不悦地道：“一个乡野人家的东西能值五百两银子？今儿虽有西元先生在此，可你们若敢糊弄本县的话，本县也会按律追究！” 方氏冷笑一声，道：“大人，乡民不敢糊弄大人，捕快们今天打碎了咱们家两罐西湖龙井、一罐武夷山大红袍、一罐碧螺春，单这四罐子茶叶就值两百两银子。” “你胡说，乡野人家能有啥好茶？”之前参与过抄家过程的一名捕快闻言就跳了出来。 县令暗自点头，党老先生在，有些事儿，手底下的人闹比他开口质疑的好。 方氏道：“那陶罐碎片上还有些未沾染泥土的茶叶，大人尽可叫人查验，看是不是极品茶叶。 另外，您还可以派人去趟芙蓉轩验证，这四罐茶叶是芙蓉轩的掌柜送来的！” 方氏不卑不亢，语气不疾不徐，一点儿都没有被县衙里头的人吓住的样子。 她这副沉稳的样子，那像一般的村妇，倒像是高门大户掌管后宅的诰命嫡妻！ 这家人跟党老先生有关系，现在又说自家的茶叶是芙蓉轩掌柜所赠，县令心里头就有些打鼓了。 若是没有党老先生，他定然会认为这妇人是在说谎。 可是，有党老先生这层关系，他们跟芙蓉轩交好，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这个妇人，满嘴胡言，芙蓉轩那是你等村野农户能攀扯的？”捕快涨红了脸，继续指责道。 云娇闻言就出声了：“这位伯伯，我娘说了，你们不信可以去芙蓉轩求证。” 她的话一出，就把捕快的嘴巴给堵了。 你可以不相信啊，我们也没有让你信，不是说了么，让你去求证！ 接着，云娇又掰着手指道：“咱们家被你们毁掉的被子，床单都是西蜀的丝绵做成的，丝绵二十两银子一匹。 我爹娘和哥哥们的衣裳也多是丝绵做成的，你们毁了那么多，姑且算十匹丝绵吧，就是二百两银子。 另外，我的衣裳除了丝绵还用了两匹倩碧纱，一匹云锦纱、一匹烟纱，都是四十两到六十两一匹的。 你们砍烂的东西都还在，东西的价值你们也尽可以去布行查验。 还有，咱们家被砍烂的家具，有楠木的，红木的，香樟木的，价值几何大人也可以派人查！ 我爹娘也是看在大人手下办案心切的份上，才少报了咱们家的损失！” 远远藏在一旁的侯府侍卫闻言一个劲儿地心疼，不止五百两啊！ 咱们侯爷送的两箱子玩意儿价值就在两千两以上！ 云娇的话音落下，一家人就怎么不卑不亢，静静地看着县令。 有些时候，人不能因为权势就弯下脊梁骨。 脊梁骨弯习惯了，旁人欺负起你来，也就越发地没有了顾忌。 谁让你是软骨头呢，不欺负你欺负谁啊？ 半响，刁旭安便阴沉着脸道：“你们的损失，作价五百两银子，稍后本县会让人送过来。” 说完，他便向党老先生拱手告辞：“西元先生，下官公务繁忙，不便久留，先走一步！” 党老先生：“好走不送！” 云守宗夫妇：“乡民恭送大人！” 等县令的人影没了，一些乡邻就围了过来，问东问西，嘘寒问暖。 天哪，他们看到县令就小腿发软，恨不得即刻就跪下去磕头。 可云家这一家人，竟丝毫不惧。 众人看云守宗一家人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里长和族长两个人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来，他们跟得最近，可是看着云家人跟县令杠上讨价还价的。 两个人算是槐树村里头见过世面的人物了，县令可是在党老先生面前自称下官！ 党老先生到底是个啥来历？ 云守宗在京城的那些年到底结交了些啥样的人物？ 谜团，在他们心中越滚越大，两人唯独可以确定的是。 云守宗一家人不简单，处变不惊，能让知县大人吃瘪。 这往后，可得和他们一家走近些，搞好关系！ 张大海和云家荣帮着云守宗应付着乡邻们，方氏跟柳氏和曹氏几个就去收拾院子。 云起山和党先生回到党先生的院子，然后有起庆起祥帮忙，拉了两牛车的东西回家。 收拾院子的时候，云娇就有些奇怪，那些毁掉的娃娃和纸鸢咋不见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些不见的纸鸢和娃娃，此刻正摆在楚羿的面前。 张凌汗津津地站在书房，偏生这个时候老侯爷闯了进来。 老镇远侯跟楚羿长得有七分相像，他五十来岁的年纪，脑子也不清醒，可是还是老帅哥一枚，看起来精神很好，面色也很红润。 “有娃娃，有纸鸢，我要去放纸鸢！” 说完，他就从书桌上抓起一个破纸鸢兴奋地往外跑去。 刚追着他进来的下人忙匆匆向楚羿行了一个礼就又转身追了出去。 第101章 心思 第101章心思 望着父亲消失的背影，楚羿的眼神愈发的阴冷了。 良久，他才拿起面前的一个被毁坏的娃娃，用手绢轻轻地擦拭着上面的泥污。 “是刁旭安下手太快，还是崔名学动手太慢？” 张凌闻言心中一凛，却又不敢搭话，此刻的侯爷，看似平静，但只有他们这些近身的人知道，这样的他，才是最可怕的他。 侯爷，动了真怒了。 “刁旭安的胆子还真是大，栽赃良民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通知刘战，让他告诉崔名学，今日之内他不动手，就不用动手了！” 张凌应下：“是！侯爷！” 他从书房退出，忙写了几道密函，绑到信鸽的脚上然后放飞。 张凌放飞信鸽之后三个时辰，知府崔名学亲自带人来到九晋县城，让人当街宣读刁旭安的五十条罪状，就在他审讯云守祖的公堂之上，当场将他拿下，脱去官袍，换上囚服。 让围观的九晋县老百姓大开眼界。 刁旭安前一秒还是高高在上的知县老爷，下一秒就成了同云守祖一样的阶下囚。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封了刁旭安的后宅，拿下后宅所有人，乌氏和葛氏也在其中。 相比乌氏等人的惊慌，葛氏即便是被抓，也在念佛，显得非常地平静。 还有一队人马去白云镇封了济仁堂，以及乌家，从上到下也抓了一溜串儿的人，用铁链拴着，被官兵押解到县衙。 知府大人办案的速度叫一个麻溜，直接把相关人等分开，一个个的审问，敢有欺瞒的就上刑。 这帮人哪儿能扛啊，一个个的全部都招了。 知府的人问到的招了，没有问的也搜肠刮肚地招了。 一时间，刁旭安的罪状多达六七十条。 崔名学又让人张榜出去，将刁旭安桩桩件件欺压百姓的事全部都写了出来，寻找苦主。 因着怕有人不识字，崔名学还专门派人游街唱榜。 此举一出，满县城的百姓都拍手称颂知府大人是救民与水火的青天大老爷。 不少之前受过刁旭安或者是县吏们欺压的百姓纷纷涌入县衙…… 知府大人审案一直审到深夜，九晋县县城的百姓们感动不已，奔走相告，纷纷称颂知府大人。 知府崔名学对所有的人都用刑了，唯独没有对刁旭安用刑。 按照大业朝的规矩，刑不上官员。 彻查了刁旭安的罪状之后，刁旭安是要押解到京城，由刑部来发落。 刁旭安听着一个个证人来指证他，看着一件件摆在自己面前的证物，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惶恐。 当乌氏及她大哥被押上公堂，张管事和云守祖等人亦是被押上公堂，陷害云守宗一家的事情就在这公堂之上水落石出。 云守祖听到刁旭安等人只是把自己当枪使，等云守宗被陷害入狱之后，他们又如何计划谋夺云守宗的家产时，云守祖就疯了似的扑向这帮人，又打又抓。 云守祖是真的急眼了，他为啥要帮着陷害云守宗，是因为他自己想要霸占云守宗的家产。 可是这帮人只是利用他，还想着利用完他之后就想办法把他搞死免除后患…… 云守祖杀了这帮人的心都有了！ 直到刁旭安的脸被抓的血淋淋的，知府大人才让左右将他拉开。 经过一天的突审，刁旭安的案子就审完了。 刁旭安暂时押入大牢，择日押往京城。 云守祖等人判流放刺配充军，另外乌家被判罚没家产，但凡参与了作奸犯科之人通通判刑，未犯罪之人当场释放。 刁旭安的家眷除葛氏之外，多多少少都沾染了包揽诉讼和放印子钱等事，纷纷被判罪，判充军妓的有之，判为官奴的有之。 一夜之间，九晋县天翻地覆。 消息是第二天传到槐树村，传到云娇的耳朵里的。 有衙役将三千两的赔偿银子送到云守宗家，同时通报了刁旭安一案的大致情况。 衙役走后，云娇一家人沉默了。 当初葛氏报信说得简单，现下案子审讯下来了，背后的细节却让人刺目精心。 云守宗叹道：“权势这东西，放在好人手中，便能造福一方百姓，可是握在刁旭安这样心怀叵测的人手中，便是杀人的钢刀！” 方氏也道：“可不是，这一次咱们家可是有惊无险，若真的叫这帮小人给算计了去，那后果可……” 云娇有些好奇地道：“知府大人为啥会突然去九晋县查刁旭安呢？而且还在一天之内将刁旭安定罪！” 这效率也太高了点儿吧？ 这事儿吧，这么看怎么透着古怪。 云守宗和方氏对视一眼，方氏便道：“许是知府大人那边早就注意刁旭安此人了，手中掌握的证据足够了，这才将相关人等一网打尽。” 云守宗：“说起来，这位知府大人，倒是有几分魄力！” 他们也实在想不出旁的原因，只能归功于知府不是吃闲饭的，是干实事的。 不过，他们不知道，党老先生却猜出这幕后的手笔是谁的了。 他心中不禁感叹，这云家，在侯爷心中，竟比他所想象的要重要得多。 云娇仰头问云守宗：“爹，那咱们啥时候启程去九江？” 云守宗道：“过几天启程吧，这些天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安排。” 方氏也道：“要出远门，可得准备周全，出门在外可不像是在家里头。” 方氏刚说完，春梅就从外头进来了。 “老爷，您让我送老宅的东西，被老太太给扔出来了。” 云守宗闻言脸就黑了：“哼，她凭啥扔，那是给爹的，又不是给她的！” 方氏让春梅下去，劝道：“你就别气了，咱们做到咱们的本分，东西送过去，要用要扔都是他们的事儿。 况且，左邻右舍地看着呢，大家心里头都有一杆秤！” 云娇也道：“爹，他们不稀罕咱们家的东西，咱们家以后就不送了。” 若不是云兰儿过来说云老汉气病了，他们家也不会送补药过去，没想到，竟然被陶氏给扔了。 云守宗点头道：“好，咱们家以后不送了！左右大家也知道，就算咱们家送过去，也是会被扔掉，糟践东西。” “娘，咱们要去九江，干脆这些天我赶些面霜出来给芙蓉轩送去。” 第102章 火锅 第102章火锅 对于芙蓉轩，云娇不能只用做生意的眼光去看。 许是因为芙蓉轩背后站着楚羿…… 而党先生和麻先生的到来。 总之，现在的云娇，无法用最初的心态去面对芙蓉轩。 故而，在自己去九江之前，她想要卖一批面霜给芙蓉轩。 不为银子，只为人情。 云守宗帮她采购了一批材料回来，这些天，在春梅的帮助下，云娇赶制了一批面霜，同时也赶制了一些水晶皂出来。 在送去给芙蓉轩之前，她先是给党老先生那里送去了一套水晶皂以及面霜，这次她专门做了男士用的面霜，加入了柑橘香味，闻起来有淡淡的香味，又很清爽。 这次，虽然最后刁旭安的结局出乎她的意料。 可是，党先生的维护之情他们一家都记着呢。 想了想想，云娇就又在礼盒中添加了沐浴露和洗发水。 之后，云娇又给族长和里长一人准备了一份，不过，他们的就只有水晶皂和面霜，没有洗发水沐浴露，并且，数量也要少上一半。 东西分派好了之后，云娇就让春梅挨个儿给送去。 日头渐暖，春意越发的浓郁了。 唐水一大早就送了十只野鸭子来，云娇家被陷害那天，他刚巧在打猎，都是第二天，才知道那事儿。 唐水内疚地不行，若不是因为他的事儿，云娇家咋会摊上这糟心的事儿。 他也不多说别的，这些天疯了似的打猎，天天的有猎物送上门来。 每次都是天不亮就送来，就从墙头扔进他们家院子。 等云守宗去开门叫他，他已经走老远了。 唐水送了野鸭子来，在云娇分派东西的同时，就将十来只鸭子给料理了出来。 看到方氏要将鸭肠和鸭爪子给扔掉，云娇脑子里头突然有了想法，忙阻止方氏。 “娘，别扔，鸭肠清理出来，再用盐洗洗，咱们晌午做火锅吃，再配点蔬菜，把大伯三叔，还有党老先生都叫上。” 方氏不解：“火锅？” 云娇忙道：“是当初给我面霜方子的那个外族商人告诉我的，要不是看到您料理鸭子，我还想不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方氏忙道：“成，那要咋做，你告诉娘，娘来弄。” 云娇道：“您只需要把鸭肠料理出来，对了，还有鸭血，用盆儿弄点盐水，然后将鸭血接盆儿里头。 然后内脏都要用，还有鸭爪子，鸭头和鸭脖子、鸭翅膀。至于鸭肉，弄点儿胸脯上的肉剁馅儿，做成鸭肉丸子。 嗯，给我留一只鸭子，咱们炖老鸭汤。 对了，地里头的青菜啥的也准备一些。” 这年头，猪大肠处理一下就有人吃，毕竟大家都缺油水，没资格嫌弃。 但是鸡鸭的肠就没人吃了，主要是不塞牙缝，加之处理起来也麻烦。 但是云娇看到鸭肠就想起自己在天朝吃的火锅。 鸭肠在滚烫的火锅里头一烫，放在蘸料碟子中一裹，那滋味，简直绝了。 她本身就是个吃货，在没有穿越前特别喜欢下厨房。 火锅料什么的她都会炒。 决定了晌午吃火锅，云娇就去厨房看自家的调料。 干红辣椒有，花椒粒也有，但是香料就差了几样。 不过也无所谓，她有淘宝啊。 忙趁着没人，将差的香料和其它的调味料买齐。 这个时候，云兰儿和云莲儿来了。 云莲儿跟众人打完招呼之后，照旧去云娇那屋的外间做衣裳。 云兰儿就跑到灶间去找云娇。 正好，云娇差一个帮忙烧火的。 听说云娇要下厨做她没有吃过的吃食，云兰儿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她麻溜地生火，架好柴火这后，还帮云娇把干辣椒剪碎，把老姜洗了，把蒜扒了。 做火锅的辣椒是要先剪成小段儿，然后用热水煮一下，然后泡上一刻钟。 这样一来，不但辣椒的辣味更容易释放出来，而且在下油锅翻炒的时候，不会糊。 锅里的水烧开了，云娇先舀了些开水将香料泡了。 然后才放干辣椒。 当水滚过两次之后，就将辣椒连水一起舀进了盆儿里头。 在她麻溜地准备配料的时候，云兰儿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跟云娇说老云家的八卦了。 “……娇儿我告诉你，柳氏跑了！” 这会子，云兰儿连四婶都不叫了。 云娇愕然。 “跑了？啥时候的事儿？” 云兰儿得意地道：“今天早上的事儿，我起来上茅房，就见她鬼鬼祟祟地拿着一个包袱出门，我就跟了上去，就见她上了常来咱们村儿串的货郎的鸡公车（用手推的独轮车）上。 然后，那货郎就用一张破败的油毡布把她盖起来，又在上头堆了点儿东西，这才推着她出了村儿。 这事儿，我爷奶还不知道呢，我没告诉他们。 今儿早晨我奶在屋里骂了一个早晨都没见着柳氏，我奶就自己个儿起床做饭伺候我爷和小姑，对了，还有虎伢子。 听我奶骂的那个话，她多半是以为柳氏跑哪儿躲懒去了。” 云娇无语了，这个柳氏还真是…… 一个嫁人的妇人，就这么跟一个陌生的男人跑了，难道就不怕被卖了啊？ 云娇并不是担心柳氏会不会倒霉，只是纯粹感叹感叹她捉急的智商而已。 “这事儿也瞒不了多久，最多下晌，爷他们就会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头。 只是，这个柳氏，能抛下儿子不管，也是够狠心的了。” 云兰儿瘪嘴道：“那可不咋的，这两口子，都是畜生，可巧凑一堆了。” 云娇：“咱们不说她了，没得扫兴。” 云兰儿道：“就是，晦气！”说完，她还冲着灶间呸呸了两声。 接着，她就得意地道：“这下，云守祖被发配了，柳氏跑了，家里头就清静多了。 只是这回家里头没有人干活儿了，我小姑还是宁肯饿死也不肯干一丁点儿活的。 这会子，家里头的活计，全是我奶一个人在干。” 陶氏虽说是长辈，可是岁数不到五十，身体也不错，干点家务是没问题的。 以前她啥也不干是因为能使唤儿媳妇，现下家也分了，老四也被抓了，柳氏也跑了，云梅儿又是个懒货她指靠不上，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幸亏我溜得快，要不我奶就叫我帮她洗衣裳了，哼，我才不帮她洗呢。 娇儿你不知道。我瞅着云梅儿那堆衣裳里头，还有根带血的布带子呢！” 云娇：…… 陶氏给云梅儿洗月事带？ 可见是一物降一物。 第103章 新鲜东西 第103章新鲜东西 “以往我见着我大伯娘，也见过我娘洗过带血的东西，我以为是谁伤着了，去问大伯娘，大伯娘说我小，别管。 又去问我娘，才知道那叫月事带，说女人一旦来月事了，就能嫁人生娃娃了。” 云娇：…… 云兰儿还真是彪悍，跟普通姑娘家不一样。 这事儿拿最里头说，竟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哪儿像一个这个年代的小姑娘啊。 “兰儿，你瞎咧咧啥，这事儿也是一个姑娘家随便能挂嘴边的吗？” 云莲儿拎着茶壶进灶间打热水，云兰儿的话被她听完了去，顿时就黑了脸。 真是个不省心的妹子，咋能说这么污秽的话给娇儿听呢。 云兰儿不服气：“姐，我说的是实话，又没骗人，怎么就叫瞎咧咧了？” 云莲儿闻言气得秀气的脸通红，她上去就拧云兰儿的耳朵：“还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哎呦呦，我不说了，姐你饶过我吧，把耳朵拧掉了往后我找不着婆家了。” 云娇笑了，云莲儿更气了。 “二姐，三姐也不是有心的，你就饶了她吧。” 云莲儿闻言松了手，但是还是狠狠地瞪了眼云兰儿。 心塞啊，自家这妹子这么一个大咧咧的性格，往后找婆家，还真是个难事儿。 “看你以后还胡说，我还饶你！” 云兰儿虽然性格大咧咧的，但并不代表她就是个蠢的，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懂的。 “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来我帮你装水，你赶紧去做衣裳把，娇儿过些日子出门正好穿。” 云兰儿将装好热水的茶壶塞在云莲儿手中，将她推出了门。 云娇就一直笑。 姐妹俩感情这么好，还真让人羡慕，她要是能有个妹妹就好了。 她要像大哥二哥宠着自己个儿这样宠着妹子。 云莲儿出门，春梅送完东西回来了。 见着云娇摆弄辣椒，她的魂儿就吓没了。 这要是弄到眼睛里头还得了。 “我的姑娘，赶紧下来吧，让奴婢来，要干啥您只管指挥奴婢干。” 云娇见春梅一副掉魂儿的样，也不敢争执，忙从灶台前的小板凳儿上下来。 “没事儿，不过你回来正好，你来掌勺吧，我告诉你怎么弄。” 也不怪春梅大惊小怪，毕竟云娇年纪小，就没下过厨房。 之前就算她捣鼓面霜水晶皂什么的，基本都是她指挥，活儿都是春梅在干，她只需负责最后的步骤就成了。 其实云娇早就想下厨房了，身怀厨艺不能施展，实在是憋得难受。 算了，下厨这事儿还是慢慢来吧，什么事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突然变得厨艺了得，那也太诡异了。 “先将菜油烧老，再晾凉，放猪油，火小一些，然后把这些辣椒放进去慢慢翻炒，炒成糍粑辣椒……” 云娇像背书似的将炒火锅料的步骤给背了出来，不一会儿，整个灶间就弥散开一股浓烈的香味，刺激地人味蕾大开，口水顿时就冒出来了。 春梅一边炒着火锅料，一边惊艳地问道：“姑娘，这方子好，这叫啥来着？” 云娇道：“教我这道方子的夷商说，这叫火锅。用来烫菜吃，我都没放在心上，今儿要不是看见娘料理鸭子，我都想不起来。” 哎呦，现在说谎简直是一溜一溜的，小脸儿都不带红一下的。 “娇儿，这东西啥时候能吃？” 云娇笑道：“把料熬好了就能煮烫菜吃了。” 说完，她又对春梅道：“春梅，你把锅里头再掺些水，就不用管了，日头快晌午了，去请党先生和大伯三叔一家来家吃饭。 老鸭汤早就煲上了，春梅见厨房的确也没啥事儿干了，就应下了。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 “娇儿，还要干啥，你吩咐我。”为了吃好吃的，云兰儿啥活儿都愿意干。 云娇道：“咱们现在得找四个铜盆，还得燃炭火。” 等过了今儿，得让二哥多做几个火锅锅子，以后吃火锅好用，这顿，只能凑合了。 铜盆好找，找两个小的，两个大的。 没有铁架子，云兰儿又按照云娇的吩咐，去找了几块鹅卵石洗干净。 木炭家里头是现成的，从京城回来前儿天儿冷，多买了些，还没用完。 两人搞了两个炭火盆子出来，几家人便陆陆续续地来了。 “好香啊，娇儿再捣鼓啥好吃的？” 云起山像猴子似的窜进了灶间，拿眼睛往锅里头瞟。 云娇笑拦着他：“想吃好吃的，就赶紧帮忙去把桌子都抬到院儿里头，就放在院儿边儿上的树下，抬完了桌子，再来端炭盆。” “好嘞！”云起山兴奋地应下，转头就招呼起庆和起祥：“大哥二哥，走，抬桌子去！” 按照一大家子来排序，云守光家的起庆是老大，起祥是老二，云守宗家的起岳是老三，起山是老四，云守祖家的起锐是老五。 故而，跟起庆和起祥混熟悉了，起岳和起山也就按照大家族的顺序和规矩来招呼起庆和起祥。 这也算是对大伯一家人的认可和尊重。 桌子按照云娇的意思把两张桌子摆在院儿里头拼好，跟着，起岳兄弟几个就帮着把两个炭盆搬到桌子上，然后又帮忙把炭盆外头围上鹅卵石。 见状，党先生就摸着胡子笑问：“这都用上碳了，今儿晌午娇儿到底要给咱们吃啥啊？” 云娇眨巴着眼睛卖关子：“先生只管坐着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云娇这番话引得大家一顿笑，就都依着她的意思，下来等。 春梅和云兰儿将一盆子火锅，一盆子老鸭汤端了上来放在炭盆上，香味飘出来，让人顿时就吞起口水来。 紧接着，一盘盘处理好的鸭肠，端了上来。 鸭肠挂在用筷子做好的架子上，一根根的，像宽面条似的。 接着，又是两盘按照她的要求切好的郡花端了上来。（郡肝，也就是鸭子的胃。） 鸭爪子、鸭翅膀、鸭脖子、鸭胸肉剁成的丸子，凝固好的一碗碗鸭血，以及两篮子鲜脆欲滴的蔬菜，将拼好的桌子摆放地满满当当的。 之后，放了熟清油，香菜末、葱末、蒜末的油碟也端到每个人的面前。 面前的味道香是香，可是，菜全部是生的啊！ 云守光犯难了，吃吧，都是生的，不吃吧，又是娇儿精心准备的。 算了，还是问一嘴吧：“娇儿，这些东西都是生的，咋吃啊？” 第104章 妙！ 第104章妙！ 云娇笑而不语，当老先生哈哈哈大笑道：“妙！妙！妙！” 他撸了撸胡子，接着道：“娇儿此番心思甚妙，若是在冬日，大雪纷飞之下，焚炉煮菜，温酒，将是一大乐事！ 不过此间春寒，在新展枝条的树下享用，亦是别有一番风味。” 党先生见多识广，见云娇搞出这个阵仗，那有不知道她想干啥的。 这个丫头，还真是个心思奇特的丫头。 这会儿，一清一红两个锅子都煮开了，云娇就将鸭肉丸子一颗颗地用筷子夹了放进汤锅里头，清汤和红汤都分别放了些。 “除了鸭肠，其它的现在就可以放进汤锅里头煮了！蔬菜也是，现吃现烫，不能吃辣的就烫清汤。 对了，清汤还可以打些汤水凉一凉喝，鸭汤清热。” 云娇这么一说，大家伙儿就都知道这新鲜玩意儿的吃法了。 于是，就帮忙把鸭爪子，郡花儿，还有鸭脖子翅膀什么的通通倒进锅里。 以往爪子什么的都是被嫌弃的，但凡家境好点儿的人家，都不会要鸡爪子和鸭爪子。 内脏什么的，就更不会要了。 可是，这次云娇却反其道行之，鸭子的边角料用起来。 除了这些菜，还有猪肉，排骨什么的，方氏都拾捣了端了上来。 男人们这边上了酒，女人和孩子这边上的是菊花茶。 火锅跟酒是绝配，就像是火上浇了油。 云娇有些想念上辈子自己跟朋友在边吃小火锅喝冰镇啤酒的日子了。 火锅和酒，两种浓烈交缠在一起，会激发出令人惊艳的感受。 众人学着云娇的样儿，夹了一根鸭肠放到红锅里头烫了几下，在放到油碟中蘸了蘸，裹了熟清油和香菜葱末蒜末，再放到口中。 新鲜鸭肠的脆嫩，火锅的香辣混着蒜香葱香，顿时充满了口腔。 男人们再饮一口酒下去，那滋味，简直绝了！ 然后，都顾不上说话了，全忙着烫鸭肠了。 女人们这边要矜持些，吃了一筷子鸭肠，曹氏就问方氏：“弟妹，你这个点子简直就是绝了，我没想到，这鸭肠还能这么吃！ 弟妹，这个吃法有啥说头没有？” 方氏笑道：“这叫火锅，是娇儿在京城的时候从一个番邦夷商哪儿听来的方子。 只是她一直没放在心上，这不，今儿还是我料理唐水那孩子送来的野鸭子，要扔鸭肠的时候，娇儿才想起。” 党先生喝了一杯酒，又冲清汤里头捞了个丸子吃，放下筷子，大叫一声：“痛快！” “这火锅，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别的地方，老夫都没有见过这种吃法。 若是开店，定然会食客盈门！” 云娇本来就打了这个主意，党先生开了头，她就接着道：“党爷爷也觉着可以开店？” 党先生点头：“是啊，当然可以开店，这在整个大业都是独一份！” 云娇笑了：“呵呵，那敢情好，我就能赚点零花钱了。” 说完，她就看向云兰儿，还有起祥起庆两人，道：“起祥哥、起庆哥、二姐、三姐，咱们合伙做火锅生意咋样？” 几个孩子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不过想到自己没本钱，顿时又泄气了。 “娇儿，咱们没本钱……开店可得花不少银子呢！” 云娇道：“咱们不开店，先冲摆摊儿开始。” 摆摊儿行啊！ 摆摊儿就要不着啥本钱。 几个孩子闻言心又活泛了。 起祥激动地说道：“娇儿你说，咱们该咋做，都听你的！” 云娇道：“简单，我出火锅料，你们出力去摆摊儿，然后牛车可以管我爹借。 咱们也不占大人的便宜，一辆牛车一天给二十个铜板的租金。 至于菜，鸭肠，鸭血这些咱们可以去村里和镇上屠户家收，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费不了两个铜板。 新鲜蔬菜就更简单了，先卖咱们几家地里头的。 然后咱们定价全素菜五个铜板一碗，带鸭血鸭肠的十五个铜板一碗咋样？ 因着是小摊儿，又不能像咱们这样围着吃，只是一碗一碗地卖，咱们得给这东西改个名字，就叫冒菜吧。 然后，得的利润，咱们几个平分，你们看成么？” “成，当然成，就按娇儿说的办！” 云起山知道这是妹妹在给几个哥哥姐姐找私房钱，就不掺和在里头，不过，他还是说：“娇儿，需要我的地方就开口，要做啥东西你们尽管说，我来做，送给你们，就当你们的开业礼咋样？” 云娇笑道：“那敢情好，谢谢二哥！” 云莲儿想着自己要给云娇做衣裳，没时间去守摊儿，于是就道：“要不我出二两银子做本钱吧，咱们弄这个摊儿也得采买调料鸭肠这些嚼物不是？” 大家一致点头：“成，二姐出本钱，娇儿出火锅料，咱们几个出力气！” 云守光和云守耀两兄弟那里不知道云娇的心思，在心里头，对自己这个小侄女，就更加感激了。 云守光道：“你们小的尽管去捣鼓，田地里头的事儿就不用你们管。” 云守宗也道：“放牛的事儿从明儿起起祥就别管了，老三你另外安排个长工来管牛的事儿。” 云守耀笑道：“成，我这就去安排，反正春耕也快完了，只是你们几个小子，赚了钱别忘了请咱们几个老的喝酒！” 云兰儿急了：“爹，咱们这不是还没赚钱吗？” 众人大笑：“瞧把这丫头给急得，这就舍不得了？” 云兰儿想了想，跟着娇儿干事儿，定然会赚的，于是就豪气地讲：“赚了钱指定请！都请！请你们喝酒吃肉！” 这事儿定了下来，大家吃饱喝足散了了之后，几个小都留在云娇家，商量着章程。 云娇画了几张图样，有冒菜兜子的，也有锅和炉子的，让大家伙儿分开去准备。 炉子倒是好得，上镇上买就是了，这年头做小买卖的多，那种可以用车拉走的炉子街面儿上还是有卖的。 至于锅，也先在家搞一口大铁锅，云娇要的深桶锅和折叠凳，折叠桌子什么的都交给云起山。 总之，大家热情高涨，商量好了之后就分工合作，去砍竹子编冒菜篓子的，去镇上采买东西的，在家洗菜准备锅碗的，统统像打了鸡血似的，忙得飞起。 只是，侯府的楚羿，看着党老先生送来的东西，心塞地不行。 第105章 两处不平 第105章两处不平 “侯爷，我们家老爷说，这是云娇家送他的，他留下了一份，给您送来一份。 说这面霜是专门给男人用的，然后洗发水和沐浴露也是男人用的。” 来人躬身站在楚羿面前，低头禀告着。 “嗯，多谢你们家老爷，他有心了。来人，赏！” “谢侯爷赏！” 管事将来人领走，张凌就进来了。 “侯爷，云家过几天要去九江京平窑。”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侯爷！” 侯爷今儿怎么没深问？ 往日遇到云家的事儿侯爷都要多问几句的。 可是今儿？ 张凌想不明白，就出了门，接着，就听到楚羿唤人要水沐浴。 他抬眼看了看日头，大中午的自家侯爷要水干嘛啊？ 难道是…… 侯爷遗了？ 侯爷咋就大中午的…… 想着想着，张凌又觉着自家侯爷可怜，人家那些有母亲的贵族公子，那个在个年岁没有三四个知人事的通房丫头来帮着注意，料理这种事儿。 自家侯爷身边，就只几个笨戳戳的小厮料理。 楚羿那知道自己一时心痒痒，要试试党老先生送来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结果却让心腹脑补了那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 因着才是初春，虽然日头渐长，可是春寒还未褪去，故而云娇给党老先生准备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并不是薄荷配方，怕把老先生凉着。 楚羿沐浴完了，闭上眼睛嗅着自己身上散发的淡淡绿茶香味，绞得半干的头发像打了蜡似的，顺滑无比。 云家，总是能给他惊喜。 他身份尊贵，大业朝好东西没少用过。 可这云家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他还真是第一次用。 这两样东西，在大业真的是独一份，若是送进宫里头，一定又会掀起一阵波澜。 只是云家，好像并没有将这两样东西出售的意图。 他们不想卖，楚羿也不强求，京城的哪位，有上次的精华、乳液、和润肤水就足够了。 想着，他又想起了云娇那个小丫头，脑海中浮现出她甜美的笑容和古灵精怪的眼神，心间漾开一抹温暖。 云家老宅，自云守祖被抓了之后，就很是消停了几天。 云老爷子也没有脸面出门，怕村子里头的人指指点点，老四被抓了，老大老二老三分出去了，现下家里头连劳力没有一个，田地也慌着。 “都是老二那个搅家精，若不是他，老四也不会被抓起来。 要不是他们把东西给掉包了，老四能被抓起来？ 一个小赔钱货被他们宠上天了，这事儿，都推到云娇那个贱蹄子身上不就完了？ 现在老四被抓了，老四媳妇跑了，这一个家，就靠着我这老天拔地的人伺候！” 陶氏兑了热水，把衣裳端到堂屋里头洗，不满地骂着。 云老汉听了心烦，他拍打着炕桌，怒骂：“还不是你教养的好儿子，竟然把注意都打到自己二哥身上了，合着外人坑害自家人。 你还有脸说？ 他要是得逞了，进牢房的就是老二一家子！” 这一家子乱糟糟的事儿，在族长和里长面前，他护着陶氏，可是自己又不是傻子，真分不清是非黑白。 自己不过是想过些安静的日子，只要不是啥生死大事儿都由着陶氏作。 一个是想着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跟了自己这个死了老婆的二婚头子，二个就是陶氏跟了他，还给他生了一帮子儿女，心里头对少对她就有些纵容。 再加上……他心里头的的确确是有些怨恨老二的，他没回来之前，一个家好好的。 老四有些皮懒不错，可到底还是要干点儿活儿的，并且人也没有那么坏。 可是这老二一回来，不但是撺掇着一家子分了家，还让老四给陷进去了。 要说陶氏说得也没错，老四是不对，但是好歹他是老云家的男丁，有妻有子的。 这事儿，就该云娇那丫头片子给扛下来，这姑娘家都是赔钱货，反正长大了也是别人家的人。 可恨啊，老二一家，现下已经不是他可以拿捏的了。 云老汉想着心焦，陶氏被他一吼也来了脾气。 “你个老不死的，你瞅瞅，瞅瞅！现在这个家，谁伺候你？ 这院儿里头两个儿子，两个媳妇，两个孙子，两个孙女，谁管你死活了？ 还是谁来帮衬一把了？ 老二那个搅家精没回来之前，这些活儿不都是儿媳妇干？ 这会子全落到我老婆子身上，谁家老婆婆还干这些事儿？ 你说？ 哎哟，我这个命苦了，黄花闺女跟了你，给你生儿育女，临老了，还落得个……” 云老汉：“你烦不烦人，你没闺女？这些活儿你闺女干不得？又没让你下地！” 云梅而坐在炕上嗑瓜子儿，一听她爹扯上她了，忙下炕回了自己屋，只是在进屋前扔下一句话：“娘，一会儿该吃饭了叫我！” 说完，就关了门。 陶氏瞪着云老汉道：“我闺女那是要嫁到大户人家享福的，哪能干粗活？要是把手弄粗了咋整？ 等老五考上秀才，认识的人多了，正好给梅儿说婆家！” 云老汉站起来跺脚：“那你让我咋整？总不可能我一个老爷们儿来伺候你们娘儿俩？” 陶氏道：“这一院子的儿子媳妇，就算分家了又咋的？分家了你也是他们的老子！ 他们不认我这个后娘，难道还敢不认你这个老子。 你去让老大家出两个人把地里的活儿干了，老二人家现在是老爷财主了，你不敢指使，就去找老三，家里头两个丫头片子呢，匀出来一个伺候祖父祖母！” 嘿，陶氏这么一说，云老汉也觉着有道理。 老大一家老实，好拿捏，本来儿子孝敬老子就是本分。 老二是他和陶氏生的，孙女儿来伺候他们也是应当应分。 “我这就去找他们去。” 云老汉从正房出去，就见云起祥和云起庆两兄弟把牛车拴在院儿门口。 云兰儿听见声响，就忙把自己拾到好的菜搬到牛车上去，起祥和起庆也一趟一趟地从家往牛车上搬东西。 “大郎、二郎、你们这是要干啥？”从云老汉这里，几个儿子的孙辈都是按照顺序来排的，故而，有时候他叫他们的名字，但是更多的时候他是按照顺序称呼他们。 第106章 拿捏儿媳 第106章拿捏儿媳 “爷，咱们这是要上县城里头摆摊儿。” 终究是祖父，在礼教森严的大业朝，一个孝字压死人，起祥起庆还是只有恭恭敬敬地回答。 云老汉闻言，就沉下脸来呵斥：“胡闹，你们几个小孩子能成啥大事儿，去县城摆摊儿，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把东西卸下来，跟祖父下地去。 还有你兰儿，一个姑娘家家的跟着去凑啥热闹，没见你奶在洗衣裳吗？ 还不赶紧着去帮忙！” 三个小的一下子就蒙了，这老头这样他们该咋办啊？ 还是云兰儿反应快，她高声冲着云梅儿的屋说道：“爷，不是我不帮我奶，这不是还有我姑吗？我们已经分家了，再说了，你们舍不得我姑干活儿，咋就使唤起我来了？ 你们的闺女还是闺女，我爹娘的闺女就不是闺女了？” 陶氏闻言，顿时气了个倒仰，这老三家的跟着老二也教唆得一家老小跟她离了心了。 “你个死丫头片子说啥呢？你姑是长辈，你是小辈。 分家了又咋的？ 分家了你还是老娘的孙女，分家了你爹还是从老娘肠子里头爬出来的！ 老娘指挥你干个活儿还指挥不动了，不孝的东西，老娘打死你！ 说着，陶氏就抄起墙根上靠着的扫把往云兰儿身上招呼，云兰儿满院儿躲，嘴里头还不断地嚷嚷： “我奶打死人了，都分家了还打我！分家了还让我伺候我姑！” 云家就这么闹了起来，这左邻右舍地听见声儿就又围观了过来，指指点点地议论起来。 有人说云兰儿等人不孝的，也有人说这老人太过了，都分家了还让孙女儿去伺候自己的女儿。 众说纷纭，热闹得很。 这会儿云守光扛着锄头从自家田地里头回来，他白日要帮着云守宗看着田地，自家赁的田地就天不亮两口子就扛着农具下地了。 “这是咋的了？”一天天地，这家里头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哼，咋的了？不过是叫孙子孙女儿帮着干点儿活儿，就指使不动了，你们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爹！” “爹，你说啥呢，咋会不认你？”云守光忙道。 “那好，你要认我这个爹，我这个老头子就当着乡亲们的面儿问你。 你四弟不在家，家里头的田地没人种，你家男丁多，出两个帮我这老头子把地种了。” 云守光闻言就犯难了，家里头人手这么紧巴，哪儿有时间帮他种地啊？ 这时，云守耀两口子也从田地里头回来了，见大哥被自家爹堵得没话说，就开口了：“爹，这咱们都分家了，分家的时候也说好了，这一年给您交十两的孝敬银子。 咱们三兄弟，一年加起来就是三十两，三十两，在这槐树村也是头一份儿，除开你们二老的嚼用，剩下的银子难道不够你请短工？” 这边曹氏也将云兰儿护在自己怀里，挺着脊梁硬生生地挨了陶氏几扫把。 虽然在农村婆婆打媳妇的多了去了，可是当着左邻右舍地打媳妇的人还是不多。 毕竟都要顾及着自家的名声。 这下曹氏挨了陶氏几扫把，乡邻们议论的声音就偏向了云守耀这边。 “说得也是，三十两银子啊，别说咱们村儿了，就是咱们白云镇也是投一份。” “分家了，又拿银子，又使唤人还真是不地道，有些过了。” “这人心啊，就是不足。” 云老汉闻言，脸色一阵青红不定。 “这不是你五弟去科考花了银子吗？要不然我能不请短工让地慌着？ 分家是分家了，可是你们还是我儿子！ 没道理看着我这个老东西一个人在田地里头忙活不搭把手帮忙的道理！” 云守耀继续道：“爹，咱们孝敬您三十两养老银子，紧够二老用了，这田地爹要是种不过来，爹可以像二哥一样赁出去，只管收租子。” 云老汉气得吹胡子，偏生众人还都向着云守耀两兄弟。 “老哥，你家老三说得有道理，有这么好的儿子，你还种啥地，把地赁出去好好的当你的老爷子享福得了，还辛苦个啥劲儿啊？” “就是，云三哥说得有道理！” 见时机成熟了，云守耀就招呼起祥起庆两兄弟。 “你们两个小子愣着干啥，昨儿准备了到半夜，还不赶紧去县里头，晚了占不了摊位东西卖不出去咋整，可都是银子买来的！ 兰儿你个个丫头，还不快跟你两个哥哥走？” “知道了爹，那爷，大伯大伯娘咱们走了！” 有云守耀挡着，三个小的忙挤出人群，赶走牛车走了。 他们今天可是惦记着卖冒菜的事儿，生怕黄了。 这边三个小的走了，陶氏就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老娘不活了，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东西跟着外人一起挤兑自家亲爹娘！ 咱们老天拔地的要使唤个孙子孙女都不成，这活着还有啥意思？” 到底是自己的亲娘，就算是再厌恶，云守耀也不敢太过。 曹氏跟他一个炕头睡了那么多年当然知道他的想法和顾虑，当下忙去搀扶陶氏。 这边赵氏也忙跟着去搀扶，陶氏有了台阶下，也不好再闹过了，毕竟乡邻们都看着呢，也就顺势就站了起来。 曹氏：“娘，你进屋歇着吧，东西我来洗。” 有人帮她干活儿，陶氏就得意了，分家了又咋样，这儿媳妇，到底还是让她给那捏住了。 她的目光又撇向赵氏：“我这身子骨不的劲儿，猪圈里头的猪还没喂呢，鸡也没喂，圈也没扫。 这要是老四在家，我能求着你们？ 也是老四被人害得进了大牢……呜呜，我这老婆子命苦啊！” 闻言，怕她还说啥不好听的，赵氏就忙道：“娘，我去喂鸡喂猪，您别上火。” 见没啥看头了，众人就散了，这开春儿农忙，大家地里头都有活儿，谁家时间也不富裕，热闹看看就得了。 陶氏重新坐回了炕上，曹氏把他们一家的衣裳端出来洗，赵氏去猪圈喂猪，才发现没有猪草，于是便去正房问了一嘴。 “娘，这猪草在哪儿？” 没有了外人，陶氏凶相毕露：“你不会去打啊，咋的，等着我这糟老婆子给你把猪草打好，递到你上？那我还用得着你喂个啥的猪？” 第107章 生事儿 第107章生事儿 “一个个的，都坏了良心，我是后娘，爹还是亲的，咋的，你们把老四弄牢里头去了，就想着把咱们两个老的饿死？” “娘，你这话说得，老四是咋进去的大家伙儿都知道，他是伙着外人要陷害二哥！ 还好族长和里长反应快，把他除族了，要不然，老五这科考都要被他给连累了。” 听着陶氏说昧良心的话，曹氏就顶了回去。 现下分家了，而且因着二哥的关系，他们家越过越好，腰板子也硬了些。 “弟妹……” 赵氏拉了拉曹氏的袖子，陶氏的积年雌威不是盖的，赵氏一听她骂人就打心眼儿里头害怕。 曹氏干脆将手中的衣裳一扔，拉起赵氏的手就往院儿外头走。 都分家了，帮着干活儿还要挨骂，特别是骂人还捎带上二哥家，曹氏就不乐意了。 “大嫂，咱们走，这地里头的事儿还多，杂草还没拔完呢！” 要这么由着，啥时候是个头？ “哎呦，这日子可咋过啊，老了老了，让儿媳妇给欺负了。” 陶氏在他们身后嚎了起来，云老爷子骂道：“你嚎啥嚎？你一天就不能消停点儿，两个儿媳妇都在帮着干活儿了，又被你骂走！ 这一天都不够你作的！” “死老头子，我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老大老三都靠着老二吃饭，你偏生要在人家面前骂老二，谁听了给你干活儿？ 不省心的老婆子。” “都是老二那一家子烂良心的，不是他们，这个家好好儿的，你还是爹，你说了算！ 可是现在你看看，儿子、媳妇那个听你的！ 都是那个搅家精！” 陶氏的话说到云老汉的心里头去了，可不是这个理儿，老二一回来，自己一下子又少了两个儿子。 他也不想想，三家人每年给十两银子，这价是他要的，村儿里头一年能给一两银子的都少，大多都是一两贯钱，或者是直接用粮食抵。 十两银子，两个儿子还相当于净身出户，这样苛刻的条件两个儿子都要答应，可想儿而知这两个儿子这些年被压得多难受。 “分家了你也是他们的爹，你去找老二，他家长工那么多，让他顺带着帮你把咱们家的地种了。 两个给他们修屋的老头他们都能买一房人伺候着，为啥不能给你一个婆子来伺候你，你是他们的亲爹！” 云老汉叹气：“这不都分家了嘛。” 陶氏鄙夷道：“人家就是没把你当爹！你能喊动，去了也是白去。 老娘是看出来了，老二宁愿供着旁人，让旁人当老太爷，也不供着你！” 陶氏跟云老汉一张炕睡了辣么多年，自然知道咋把他撩拨毛了。 果然，云老汉红着脸站了起来，道：“说破天我也是他老子，我现在就去找他去！” 云老汉出了门，被风一吹，人就冷静了几分，他有些后悔自己冲动。 可是自己大话都说出口了，就这么返回去哪儿还有脸啊。 他慢悠悠地往云守宗家去，在经过党先生等人的院子时，见到婆子仆从忙来忙去，心里头的那股不平和火起就蹭蹭地往外冒。 陶氏的话又在他脑海中响起，这外人云守宗都能买奴仆伺候着，他还是亲爹呢！ 现在老四被抓了，判刺配流放，老四媳妇也跑了，云梅儿是个娇养着的。 分家了，孙子孙女儿又指挥不动了，家里头还真没人干活儿了。 想到这里，云老汉的心里头就有一股子邪火在冒。 不过，被风吹过之后他到底还是冷静了些，早上才闹了那么一出，现在去云守宗家，他万一像老三似的用那些话来堵他又咋整？ 况且早上那事儿，邻里都看着呢。 他放缓了脚步，脑子飞快地转着，连田地里头一些邻里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注意，没搭理旁人。 “老哥儿，你咋啦，走道儿瞅着路！” 见他失了魂儿似的，一名跟他年纪差不多大小的老汉放下手中的锄头，冲着他喊道。 这乡下的地坑坑包包地，走路不瞅着道，一会子摔了可咋整啊？ 嘿，他正担心呢，那边云老汉就一脚踏进一个小土坑里头，脚一歪，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哎呦！” 云老汉疼地哀叫一声儿，翻身坐起，拉起裤腿儿，眼瞅着脚裸就肿了起来。 “狗子，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去你守宗叔家喊人！” 云家老宅没有年轻汉子，老四被抓，老四媳妇跑了，一个儿子去考童生还没回来。 这会子元老汉摔了，只能找分出去的儿子才成。 之前说话的老汉忙指挥身旁的小伙子去云守宗家喊人，他则扔掉锄头，跑去查看云老汉的伤势。 旁边田地里头干活儿的庄稼汉都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去看他。 云老汉坐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唤着，众人见了纷纷安慰他，说找去找他儿子了。 很快，云守宗就跑着来了，方氏带着云娇在后头跟着，很快也到了。 “爹，你咋了？” 到底是亲爹，就算是离了心，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能不管。 云老汉哎呦着捞起自己的裤脚：“走路不留神，摔着了，脚拧着了。” 肿了，看来拧得不轻。 云守宗当即道：“爹，我回去赶牛车，送你去镇上医馆！” 云老汉忙道：“不用，一点儿小伤，请个郎中就是了。” “爹，你忍着点儿疼，我摸摸伤到骨头没。”云守宗也没反对，他只是把手搭在云老汉的脚裸上，摸了摸。 云老汉当即疼得惨叫起来。 云守宗道：“爹，没伤到骨头，那我先背您回去，再找郎中。” 方氏忙道：“我去找郎中，你先背爹回去吧。” “婶子，我去帮你们喊吧，我跑得快！”方氏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出声。 云娇只是看他眼熟，并不知道他是谁，好像他给自家打过两天短工。 “那就麻烦你了。” 这边云守宗背着云老汉往老宅走，方氏牵着云娇跟着。 到了老宅，见云守宗把云老汉背进了正屋，陶氏从炕上一跳就下来了。 “咋的啦，老头子，被老二这个没良心的给打了？” 说完她就跑到院子里头，一屁股坐到地上，扯开嗓子就嚎了起来。 第108章 打的主意 第108章打的主意 村儿里头的人都热情，不像现代小区里头，即便是门对门，也不一定认识。 这边云守宗把云老汉送回家，郎中也请来了，那般云守光，云守耀两兄弟也回来了。 正屋里头，郎中帮云老汉看了，又揉了药酒，敷了膏药。 “老哥儿的脚没啥，就是拧着了，没伤着骨头，养几天就好了。 这敷两日，两日过后我再来换。” 云老汉忙道谢：“麻烦你了，这诊费和药钱是多少啊？” 周郎中：“三十文钱。” 云老汉对陶氏道：“他娘，给周郎中拿钱！” 陶氏撇了撇嘴，三角眼不善地扫了扫云守宗几兄弟，火气冲天地道：“家里穷得锅都揭不开了，那里来的钱？你不是有儿子吗？还三个，竟没人给你银子看病了？” 这还当着外人面儿呢，就这么下他的面子，他连三十文钱看病钱都要不出来。 云老汉的脸顿时就气红了，他拍打着炕沿骂道：“你个死老婆子，叫你给钱，家里的情况我还不知晓？那里就到了三十文都拿不出来的地步了？” 陶氏寸步不让，拍着腿儿哭起来：“我命苦喔，一个亲儿子被撺掇着分出去，不管亲爹娘。 一个亲儿子被陷害地进了牢，判了流放。 儿子媳妇也跑了，家里头的活儿没人干，圈里头的猪都要饿死了。 地里头的活儿没人干，眼瞅着就长满荒草了…… 你个老不死的，活着干啥，白生了一堆儿子却落到没人管的地步……” 周郎中尴尬了，他只是来看个病，咋该给药钱的时候这家竟然整这出。 云守宗也不多言，从怀里头掏出二两银子来。 “才二两银子，剩下的钱还不够给你爹补身子呢。”陶氏看到云守宗掏银子，眼睛都直了，可是嘴里依旧嫌弃着。 她正要伸手去接，哪知云守宗却直接把银子给周郎中。 陶氏怒了：“老二，你这是干啥？一分银子都不给你爹，你个不孝的东西！” 云娇见不得自己爹受委屈，反正自己小，说啥话也能用年纪小一带而过。 “爹，你给药钱奶就说你不孝，要不咱们不给药钱了，是不是就孝顺了？” 陶氏闻言就被气了个倒仰，不吱声的云老汉闻言也不好再装闭目哈了，他呵斥道：“你个老婆子瞎咧咧啥？你不给药钱，老二给药钱就是不孝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 云老汉这么一吼，陶氏就不敢吱声了，只是在心里头暗恨云娇，这个小丫头片子，一开口就堵人，真想直接掐死她。 云老汉心里头其实也不舒坦，他故意把脚拧了是为啥。 那二两银子就不能给他？ 如今家里头这么难，真是离了心了。 再看看另外两个儿子，都在在云守宗身边，每一个帮他说话干活儿的。 好好的两个儿子被老二撺掇得跟他离了心，云老汉这心里头像是被盐滞了般难受。 周郎中道：“云二爷，哪儿用得着二两银子，太多了。” 现下云守宗在村儿里头买了两百亩地，是正经八百的地主了，村儿里头对他的称呼也变了起来。 要知道一个村子里头没地的农民是占多数的，有的的少，有一两百亩土地的更是凤毛麟角。 云守宗道：“这银子您拿着，以后我爹的病痛就麻烦您了，都从这银子里头扣。 要是没有了，我再给。” 这是把云老汉的医疗给解决了，这往后，云老汉就不能用他的病痛为借口来缠着自家了，云娇不禁在心里头给她爹竖起了大拇指。 “既如此，我就将银子收下了。”闻言，周郎中就道。“云老哥，您真是好福气，有云二爷这么好的儿子，把您今后的病痛都管完了。 瞧瞧这十里八村的，有几家老的有这个福气，多少得了病没钱瞧，就搁家捱到死的。 您老啊，惜福吧。” 他是真看不上这家人的闹腾，儿子有出息了不好吗，不好生跟有出息的儿子攀扯关系，反倒任由家里头的老婆孩子去整人家害人家。 这心偏得，都没边儿了。 可到头来，谁来管他？ 这些个儿子闺女，还是分出去的回来管他。 周郎中劝了一句，就拱手告辞了。 “爹，您没啥事儿咱们就回去了，地里头还忙着呢。”周郎中一走，云守耀就道。 他亲娘的做派，真是让他在二哥面前抬不起头来，也让他心寒。 云老汉道：“你们三个都坐，我有事儿更你们商量。” 云守宗帮他付了药钱，云老汉这会子也硬气不起来，语气也软乎了。 三兄弟就搁屋里头的条凳上坐了，云老汉撇了眼方氏，就道：“老二家的，你带丫头出去溜达溜达，我们爷们儿几个说说话。” 云守宗道：“爹，有啥事儿你就说，都是一家人，没啥可避的。” 云老汉其实就不想云娇在这里，这小丫头，邪性，眼瞅着小小年纪啥也不懂，可是是不是冒句话出来能把你噎死。 还有老四那事儿，老四埋东西是不对，但是这个小丫头发现了，不说出来，反倒是换了个小孩子的玩意儿埋在哪儿。 虽然那东西从老四房里头搜出来的，可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老四再坏，也不可能那么蠢。 明知道是衙门要来搜的东西，偏生往自己房里头藏，不是等着人家来搜的时候露馅儿吗？ 这丫头，真的是个坏了良心的。 云老汉也不想想，要是云守祖不坏良心，不去害云守宗一家，他能被抓去坐牢，然会刺配吗？ “是啊，爷爷，我和娘就在这儿等爹，不耽误你们说话。” 云娇那会不知道云老汉是讨厌她啊，可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想让他得逞，就呆着，让他看着膈应。 云老汉瞪了云娇一眼，可是也不能再赶人了，就干脆撇过眼不看她，开口道：“你们也看着了，我这脚也拧着了，下不了地。 眼看春耕就要结束了，家里头的地还没种完，我这心里头急。 你们三兄弟看看能不能匀两个劳力帮爹把地种了，要不，这秋收没粮食，让我这老头子怎么活？ 还有这家里头一摊子事儿，老四媳妇也跑了，你们娘身子骨也不好，这活儿就没人干了。 那圈里头的猪一天天的饿得嗷嗷叫唤…… 老二啊，你看你给修房子的师傅都买了几个下人，能不能匀一个给爹，帮爹把这家里头的活计给干了？” 第109章 动手打人 第109章动手打人 原来老头子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三个儿子了然。 云守耀皱眉道：“爹，之前不是说了吗？您老这地，要不就佃出去给旁人种，要么就请人种，咋又说起这事儿了？ 咱们都分家了，说好了各管各，到年底儿子们给您孝敬银子。 这会子您又这样，那成，家里头的活儿和地里头的事儿咱们兄弟几个都包干，不让您老操心。 那孝敬银子咱们也就没必要交了，毕竟出了力，也耽误了咱们哥儿几个挣钱，就是想给您二老交孝敬银子也交不出来。 我这就去找里正和族长，咱们就把分家的契改改。” 云守耀看得很通透，大哥是个们有葫芦，并且是被两老压惯了的，老爹说啥是啥，不能指着他说两句反抗的话。 二哥一家两老正嫉恨着呢，这讨人嫌的事儿，就只能他出头。 关键是，他们一家现下靠着二哥一家讨生活，他跟云守光又不同，云守光是云守宗的同胞兄弟，他前面还隔着一个陶氏。 而且不管是妹子还是兄弟，都对二房不好，所以，他更要表明立场，在这些时候站出来表忠心了。 他的话音一落，陶氏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腾地一下就从炕上跳起来，一耳光就扇到云守耀的脸上，云守耀生生的受了，脸上顿时浮现出五根手指印儿。 “你个不孝的王八犊子，老娘当初生你的时候就该把你扔尿桶里头溺死，让你现在帮着外人来气我！” “爹，外人不方便管别人家的事儿吧？” 云娇抓着机会插嘴，一副小孩子不懂求教的样子把云老汉和陶氏都气了个半死。 云老汉拍着炕沿骂道：“小丫头家家的大人说话你插啥嘴，还有没有规矩了？” 陶氏看到云娇就来气，在她心里，云守祖就是云娇害进去坐牢的，于是也跟着骂：“你个小娼妇，将来千人枕的东西……” “啪！” 陶氏的话被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所有的人都愣了。 这一耳光，是云守宗打的。 他的脸，黑地出水，一双眼更是杀气盎然。 “老二，你这个不孝的，你竟然打你娘！老三，去找族长！” 云守耀没动弹，云守光吓得跟云老汉跪下：“爹，求求您了，放过老二吧，老二他……他也是气急了。” 陶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儿子打娘了，老天爷呀，我的命苦啊，辛苦扒拉地当人后娘，现下人家大了，翅膀硬了，就要弄死我……” 云守宗冷笑：“我娘在坟里头埋着，这里哪儿来的我娘！” 说完，他冰冷的目光又停留在云老汉的脸上一字一顿地道：“爹，您尽管去找族长，看他能不能管我？二十年前我就不在族谱上了。 就是我的户籍，也是从京城里头迁来的。 跟老云家没有任何关系。 我一个除族的人，认你当爹是情分，不认你当爹是本分！ 我今儿还把话撂这儿了，陶氏若还敢脑子不清醒地骂娇儿，我见一次打一次！ 至于您的孝敬钱，这点子血脉情分磨光了，您觉得我还会给吗？” 接着方氏也冷笑道：“爹，咱们分家了，且咱们没占家里头的一分一毫。 再说您这一房又不是没有儿女，断然没有分出去的儿子来管正房事儿的道理。 况且，娇儿说得也没错，陶氏说咱们是外人，您家的事儿，那有外人来管的道理。” 方氏是儿媳，一直都没有插话，但是，云老汉和陶氏太过分了，骂娇儿，她就决定不忍了。 两口子的话不仅仅是镇住了云老汉和陶氏，还把云守光吓得半死。 “大哥起来，咱们走！” 云守宗把云守光扶起来就往外走，而云守耀则留了下来。 等大房和二房的人都走了，云守耀就劝道：“爹，您这又是何苦呢，二哥是咱们家最出息的，您二老不想着近着点儿，偏偏总是做让二哥伤心的事儿。” 到底陶氏是他的亲娘，他也不能不劝。 云老汉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已然老泪纵横了。 “老三啊，这老二不认我这个爹了，我咋就……”云老汉心里堵得厉害，说话都哽咽了。 陶氏从地上爬起来，坐在炕上边嚎边骂云守耀。 云守耀不耐烦地道：“娘，您就少作一点儿吧，难道您想把我这个亲儿子也作地躲着您远远儿的？ 您二老都是明白人儿，一个家咋就弄成这样您二老心里头能不明白？ 这里头有二哥的事儿吗？ 根本就没有！ 老四的事儿更是他咎由自取，为了一百两银子就要陷害兄弟。 现下咱们分出去了，不算二哥的，一年给您二老交二十两银子，您二老应该清楚，咱们两房没分出去之前，这地里的出息一年有没有二十两银子！ 您二老就知足吧，这都不能把日子过好，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妹子这还没说婆家，我劝您二老还是悠着点儿，别把名声都坏远了，到时候…… 好了，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您二老能听进去就听，不能听进去就当我废话。” 说完，云守耀也走了，没必要再留下来给自己添堵。 其实他说的话云老汉都懂，可是有时不甘心啊，明明好好的一个家，明明几个儿子都听他的，可是现下都分出去了。 他的话，没一个人听了。 不过云守宗的话到底还是吓着他了，老二说得对，他都不是云家族里头的人，他钳制不了了…… “你个没用的老不死的就由着你儿子打我，老娘不活了！” “不活了你就去死去，看我拦不拦着你！要不是你生生事儿，老二能跟我生分？” 云老汉烦躁着呢，当即一句话就怼了回去。 陶氏一听就毛了，扑上去就挠云老汉，偏生云老汉的脚拧了，躲不了，就在炕上，两口子就打成了一团。 云老汉行动不便，明显吃亏，一张脸被陶氏挠得花得看不出样貌来。 云梅儿躲在屋子里头，见自己爹娘打架，怕伤着自己个儿，也没出去拉一把。 到晌午自己饿了，又没人煮吃的，她就干脆溜出了家门，往云守宗家长工吃饭的第二去了。 云起锐没人管，几乎天天赖在哪儿吃饭，每回回来说二叔家的长工饭好吃，有油水，有时候还能捞到肥肉吃。 云梅儿早就馋了，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比云起锐年纪大，没借口不好去。 得，今儿这么好的借口，她咋能不利用呢。 第110章 老的作完小的作 第110章老的作完小的作 云梅儿打的好算盘，想着不管咋样，也没人敢把自己赶走吧。 云起锐都能天天地在哪儿混吃的，她去吃一口又咋的了。 晌午时分，村子里头炊烟冉冉，家家都飘出饭菜香味。 云梅儿不由加快了脚步，到了云守宗家专门给长工们开辟出来的吃饭的地儿。 云守光和云守耀因着一个管着田地，一个管着长工，就都跟着长工们在一块儿吃。 眼尖的云梅儿一眼就看到云起锐手中的碗都垒尖儿了，上头还有一片油乎乎的肉，顿时就吞了口口水。 她走进小院儿，扬声喊道：“大哥，三哥。” 云守光放下手中的碗，迎了上去：“梅儿，你咋来了？爹娘有事儿吗？” 云梅儿笑道：“大哥，瞧您说的，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 说着，云梅儿也不管这院子里头坐了一桌子的长工，就直径往灶屋里头走去。 她路过那些长工的时候，还轻哼一声，一副看不上这帮泥腿子的架势。 “嗨哟，这是谁家小姐来了，比东家架势都大呢。” 云家的长工虽然都是挑的老实人，但是也有两三个口舌凌厉的。 他们东家好，自己个儿受着东家的恩惠，早就看不惯老云家的人欺负东家了。 特别是这个云梅儿，她算是啥东西？ 娇儿小姐见到他们都会和气地打招呼，她一个懒货，凭啥看不起他们凭力气吃饭的人。 “可不咋的，瞧这尾巴，都翘上天了！” 云梅儿那受过这样的气，当即就气得脸红了，她想走，可是肚子又饿，特别是闻到饭菜香气，她的脚就更挪不动道儿了。 “三哥，他们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云梅儿也不好跟几个大汉吵吵，于是就找云守耀。 “梅儿姑娘，你别跟这两个小子一般见识，他们嘴巴上向来是跑马的，胡说惯了。” 一名年长的长工就劝道，并且还用眼神制止了想继续呛云梅儿的两名长工。 这云梅儿好歹是云守耀的亲妹子，云守耀还管着他们呢，到底是亲生的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们这样怼云梅儿，不是不给云守耀面子吗？ 俗话说，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云梅儿见有人出来道歉，脸一扬，不屑地道：“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说话。” “啪！” 云守耀闻言就火了，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冷冷地盯着云梅儿： “云梅儿，你要是来找茬的，就赶紧滚！” 云梅儿一怔，她没想到云守耀竟然会叫她滚，心里头一委屈，眼泪顿时就流下来了。 “三哥，你竟然叫我滚？” 云守耀火起：“在座的谁不是你的长辈，你是啥态度？是又是啥东西，敢在这儿来瞎咧咧？ 你要是不走，我就把你扔出去！” “小姑不是东西！” 云起锐爹被抓了娘跑了，一天天的在老宅没人管他，就云守宗这儿能吃一口饱饭，见云守耀骂云梅儿，他也忙跟着骂。 小孩子家家其实啥也不懂，加上他本来就是个馋嘴的，有吃的就行。 有奶就是娘，至于他自己的爹娘，他早忘一边儿去了。 云梅儿气得浑身发抖，她没想到她自己的嫡亲三哥竟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 她想走，可是肚子饿着呢。 于是，她还是忍着气，道：“爹伤了，家里一团乱，没吃的，我来给爹娘端点儿饭菜。” 说完，她就自来熟地往灶房走。 煮饭的婆子求助地看着云守耀，这云家的饭食好是真的，可是每顿都是算着煮的，没有多。 云守耀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云梅儿的手膀子，将她从厨房里头拉出来。 云梅儿气得要死，她都揭开锅盖了，看到烧白菜里头的油渣了，那香味儿，都要把她给馋死了。 “三哥，你干啥，你就这么不孝，连一口饭都不给爹娘吃？ 还是二哥不让你给？” 云梅儿火了，一顶不孝的帽子就给云守耀扣下来。 这有这么多长工，被扣上不孝的帽子，被这些长工说出去，那云守耀就别想在村里头做人了。 所以，云梅儿笃定她这么说，云守耀会放手，让她端饭回去。 哪知，云守耀根本就没理会她，而是继续将她往外拖。 “你有手有脚不给爹娘煮饭，在爹病的时候不想着伺候，躲在自己屋里猫着。 这会子来说我不孝，我倒要让乡亲们来评评理，到底是谁不孝！” 说完，他就把云梅儿推出院儿外，顺手就将院儿门给关了。 云梅儿气得发抖，跺脚骂道：“云守耀，你不孝，你不给爹娘饭吃！你等着，我去告诉娘！” 云守耀冷声道：“你去告，咱们都分家了，每年还要上缴孝敬银子，就是里长和族长来了，也不会说我不孝。 倒是你，都十四了，成天地让爹娘来伺候你，要不孝，那是你！” “就是，我奶不给我洗衣裳，光给我姑洗衣裳，我瞅见了，也不知我姑上哪儿造的，那衣裳上还有血呢！” 云起锐补刀，这个姑平常对他不好，他可记着呢。 这下他的话一出，众人的脸色就古怪起来。 云梅儿一听就哭着跑开了，哪儿还有脸呆着？ 云守耀气得手都在发颤，他狠狠地瞪了云起锐一眼：“瞎咧咧啥，有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巴！再胡说，以后别来吃饭了。” 云起锐吓得忙闭嘴，老实儿地吃东西。 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可是大人就听出这话的味道来了。 有血，那不是月事带吗？ 哎呦，这东西都让老娘洗，这姑娘简直了……回去得好好跟亲朋们说说，云梅儿这丫头，可不能定亲。 因着这边小食堂是紧挨着云娇家院子的，故而，那边的动静他们家这边听了个透亮。 方氏摇头：“这云梅儿，真是没救了。到底都姓云，她这样，连带着把云家姑娘的名声都坏了。” 她心疼自家娇儿，好眉眼儿的，就被云梅儿给连累了。 他们家还好点，云莲儿和云兰儿，可跟大房隔不开关系。 云娇看出方氏的担忧，忙道：“娘，你就别操心了，左右咱们家连云家族谱都没上，跟老云家没关系。 再说了，等大伯三叔他们把日子过起来，日子好了，家里头条件好了，村里头的人又不是瞎子，还愁没人看上莲儿姐和兰儿姐吗？” 第111章 草市 第111章草市 云守宗笑道：“对，咱们娇儿说得对，大家眼睛又不瞎，知道好赖。”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完饭，把这事儿放下，云娇午睡起来，院儿里就多了两个马车车厢。 看来是二哥将车厢弄好了。 云娇忙出去看，车厢外形还是很普通，在大业朝，马车是有规制的。 不管是长宽，还是拉车马匹的数量，都不能错。在等级森严的古代，要是错了，就是杀头的大罪。 只是，这两个马车车厢，看起来普通，可是仔细看细节，却有着更普通马车不同的地方。 比如车轱辘，一个是宽了不少，同时外头包了一层牛皮，鼓鼓囊囊的。 至于牛皮里头是啥，云娇就不知道了，她只是把现代轮胎的理念告诉云起山，同时自己整理出来的减震理论，包括弹簧这些，撇开古代无法实现的部分，其他的都让淘宝哪家古籍店帮她抄写成册，拿给了云起山。 云起山聪明，照着那册子，还真把减震这套东西给搞出来了。 他们家之前的马车就已经被他改装了。 “娇儿，你来看看马车，可满意？”见云娇起来了，云起山就献宝似的道。 云娇爬到马车里头，看了一圈儿，外边简单，里头可是另有乾坤，将空间的利用发挥到了极致。 桌椅可以抽出来变成床，茶几可不用的时候可以收起来直接扣到马车壁上。 茶几的反面雕刻的是一副兰草花卉，扣在马车壁上之后就是一副精美的画卷。 马车的座位不但可以拉出来当床，而且桌椅下还设计成箱子，可以装细软物件。 总之，云娇在心里给云起山点了十二个赞。 “二哥，你太厉害了，这次改造的车厢比上次还好。” 云起山得了夸奖，笑着抠了抠脑袋。 “成，那里头就妹妹自己布置了，我去师父哪儿了。” “嗯，二哥你快去吧，对了，这样的好东西，可给先生预备了？” 云起山忙道：“预备了，这不两个车厢么，一个咱们家用，一个给先生们用。” 说完，他就跟云娇告辞，跑了。 “你爹去镇上买马匹了，这次咱们不带啥东西，也就是出去玩儿一趟，白天赶路，晚上住店，一辆马车就够了。 这样，也能留一辆马车在家里给先生用。” 方氏出来道，东西已经准备地差不多了，马匹买回来，过两天就能出门了。 田地里头的事儿也安排妥当了，反正有云守光和云守耀看着，他们也没啥不放心的。 “嗯，成，娘，我这就布置马车！” 这些日子乌七八糟的事情可把她给闷坏了，自己的花苗也被官差给毁掉了，这会子想着立刻就能出去玩儿一圈儿，她心里头的郁气便一扫而空。 云娇招呼春梅和云莲儿帮她布置马车，马车里头的内饰是云娇画图，云莲儿帮着缝制的。 弄的是田园小清新风，几种绿色搭配下来，看起来很是清爽。 这边云娇等人兴高采烈地准备出门。 在京城的云起岳和麻老先生差不多也办完了事儿。 娄尚书到底被问斩了，在菜市口，看热闹的人很多。 只是，给他送行的人，除了麻老先生就并无别人了。 一杯薄酒，一句走好，便让娄尚书老泪纵横，说了句你不该来，便被侩子手斩掉了头颅。 麻老先生伤心了好几天，就染了风寒，现下两人在客栈住着，云起岳为他延医问药，贴身照顾着。 因着麻老先生失去送行娄尚书，故而他在京城的旧友都避着他，生怕被黑鹰所盯上，惹麻烦上身。 “起岳，你就不该跟着我来。咳咳……” 这个时候，毛老先生也后悔了，他不是怕自己惹上麻烦，而是怕连累云起岳。 因为之前，他完全没有料到，料到楼宏康的事儿，竟会闹得那么大，满朝的文武，没有一个敢去刑场送他的。 云起岳淡笑道：“老师说这话就见外了，君子坦荡荡，咱们只是去给将死之人送杯断头酒，黑鹰所再跋扈，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跟咱们师徒两个过不去。 毕竟，他们明面上是要脸面的。 再说了，您早就致仕了，而我连童生都不是。 黑鹰所是不会把经历浪费在咱们两人身上的，对他们而言，咱们师徒俩就是读书读傻了的傻子。 况且，他们还要用咱们两个来标榜自己的大度无私呢。” 云起岳一番话，终于劝服了麻老先生，并且，麻老先生对云起岳的见识又高看一眼，心中对他就更为满意了。 其实云起岳这次来京城，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他是绝对不会做令将家人陷入危险境地的事情的。 麻老先生喝了药睡下，他便让阿贵守着，自己却去了草市。 今天，是娄尚书家眷子女发卖的日子。 昔日高高在上的尚书府小姐公子，今朝却被当桌奴隶发卖。 而且，因是官卖，是永世不准脱离奴籍，除非有皇帝的恩旨。 草市街，人头攒动，去送楼尚书的人没有。 可是来买娄家人的却有不少朝廷勋贵。 这个时候，买一两个娄家人回去当奴才，也是在向促成此事的幕后之人表忠心。 官府卖人的台子上，站满了娄家的人，嫡系，旁支，加一干仆从，几百人，把一个台子塞得满满当当的。 嫡系的家眷子弟站在第一排的正中间，一个个哭丧着脸，满是悲愁。 有哪些害怕的，哭出来的，立刻就有官兵上前，不是一耳光，就是一鞭子，总之，几番收拾恐吓下来，这帮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夫人们，个个畏畏缩缩，像鹌鹑似的忍着，不敢吭声。 排在后面点的就是庶出，再后面点的就是旁支。 最后头就是仆从。 嫡系很快就被买光了，不管男女老幼，一全部被瓜分掉了。 接着就是庶出的，卖得就稍微慢一点儿，毕竟官奴的价格要稍微贵一些，这也是官府拿捏着，反正卖不掉女的就会充为官妓，男的充军或者是直接扔到苦窑。 反正官府又不会亏。 庶出的这边卖完了，便剩下旁支和奴仆。 平头百姓倒是想买些奴仆，毕竟高门大户的奴仆们懂的规矩多，买回去还可以教导教导家里头的下人。 第112章 买人 第112章买人 “差爷，我想买这几个人，还有那几个人。”见差不多了，云起岳就走到负责售卖的官差旁边，偷偷塞给他一个荷包，道。 那官差捏了捏荷包，顿时就露了笑脸，指挥人将云起岳点了的几个人带过来。 然后当场写了卖身契，盖了红印。 云起岳就将人领走，在街口雇了辆马车，将人拉到客栈。 马车上，那名被买的十三四岁少年这才面露激动之色，想要开口，却被云起岳摆手制止了。 直到回到客栈，云起岳帮他们把房间开好，并让阿贵看着，这才敢关着门说话。 少年是娄尚书的旁支，名娄俊清，字清风，两人在京城时上的一家私塾，私交甚笃。 “清风，伯父，伯母，你们受苦了！” 娄家老少那有不明白的，大厦倾覆，族长被斩首示众，一家人通通发卖为奴，永世为奴籍。 见嫡支男女多被娄家的对头买去，想来将来的日子定然会在折磨和羞辱中度过，他们正为自己的将来担心呢，就被云起岳买来下来。 云起岳是儿子的好友，曾经来家拜访过几次，他们都是认的的。 在草市街的时候一家人虽激动，但却不敢吱声，生怕被好事的人看去端倪，来破坏。 现在卖身契已然在云起岳手中，且他对他们，还一如既往的尊重。 他们便知道，自己这一家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今后，不会被磋磨。 “噗通……噗通……噗通……” “多谢大少爷救命之恩！” 可不是救命么，若是落在娄家的对头身上，还指不定怎么折磨他们。 一家老小纷纷跪下，向云起岳磕头，仅是不同往日，他们是官卖的奴隶，永生都无法脱去奴籍，云起岳买了他们，也救了他们，他们自然也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当然，更多的是感激。 “伯父伯母快起来，清风，快将伯父伯父扶起来！”云起岳忙去扶人。 娄俊青抹泪，哽咽着不能出声，不过还是听了云起岳的话，将父母和妹妹扶了起来。 他们这一房，人丁单薄，只有他和一个幼妹。 “行之，大恩不言谢……”左右他们也是仆从，从今往后，办事更尽心，更卖力就好。 云起岳道：“你们这次受了牵连，又是官奴，没办法消除奴籍，在加上那件事……我担心有人查，故而将卖身契暂且替你们保管着。 若是他日能有机会得到恩旨，我再将卖身契发还给你们。 清风，还望你体谅。” “这是应该的，你能冒险买我们已经是大恩了，况且我们这身份就算是拿着卖身契也没用。 大少爷快别这么说了。” 云起岳：“伯父……” “大少爷以后还是叫娄叔或者是老娄吧，毕竟……还是要逼着些耳目。” 云起岳神色黯然，点了点头：“嗯，是我考虑不周，娄叔娄婶儿，你们先去洗浴休息，我派人去给你们买几身衣裳。” 说完，他就拉着娄俊青出去了，又单独给他开了个房。 没有了旁人，云起岳就拿出三万两银票给娄俊青。 娄俊青顿时就愣了：“行之……不，大少爷，您这是？” 听娄俊青叫他大少爷，云起岳还是有几分感叹唏嘘，要知道，几个月前，他们之间的身份还很悬殊。 虽然楼俊青家只是旁支，并且日子还有几分落魄，可是世家子弟的身份，就比他这个平民布衣要高多了。 “清风，这些银子你拿着，到凤翔府买个带宅院的商铺，开一家书店，你们一家往后就在哪儿生活。 我买下的那些仆从，看着好像有几个就是以前在你们家伺候的，往后依旧伺候娄叔楼婶儿。 不过我要带几个人回去，你知道，毕竟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娄俊青闻言泪流满面，心里的感动已经没有语言可以形容。 若说之前他只是想着尽力去帮云起岳办好事儿的话，那么，现在，他愿意拿命去帮云起岳。 “行之……没想到，最后竭尽全力帮我的是你！” 他们家有些落魄，他本可以上娄家的族学，但不想看那些势利眼的眼色，就没去，而是去的私塾。 私塾中，跟他关系最好的并不是云起岳，而是另外几个人。 虽然他们家是落魄了些，但是好歹是娄家人，那些想攀附娄尚书的人，没少捧着他。 只有云起岳一直待他淡淡的，现在他才知道，什么叫君子之交淡如水。 云起岳笑道：“清风，我也是有目的的，你上私塾的时候不是喜欢看话本子，还喜欢写话本子吗？ 我觉得你写得不错，况且你们一门书香，娄叔以前身上也有秀才功名。 帮我经营书店再合适不过了，若不是你们，旁人我是不放心的。” 云起岳这番话说得很真诚，可是落到娄俊青的耳朵里，则是云起岳在安慰他。 并且还为了他没有心理负担，才选择开书店。 开书店耗费不菲，毕竟书在这个社会，其实已经算是奢侈品了。 三万两银子，干点儿啥生意不好，非要干书店。 不过云起岳已经决定了，他也不能拂了云起岳的好意。 遂道：“大少爷，您放心，书店的事儿，我会跟我爹商量着来，好好弄的。 左右现下我也不能科考了，静下心来写点话本剧目啥的，也不错。” 云起岳很满意娄俊青的态度，能这么快摆正自己的位置，加之他的才华的确是自己欣赏的，而且他的外家就是做印坊生意的，要不然，他也不会鲁莽地直接拿三万两银票出来打水漂。 接下来，云起岳就将自己的想法跟娄俊青说了说，娄俊青仔细地记下了，云起岳才离开。 黑鹰所的鹰堂，是指挥使大太监刘宝的办公地点。 此刻，一名黑鹰卫正恭敬地站在大堂中央，躬身拱手向刘宝报告着：“……只有前工部主事麻致林去断头酒践行。 另外，娄家嫡系大部分被京城权贵买走，大部分都是跟娄家有过过节的。 属下派去监视的人回报，娄家的嫡支被买走后，当街就受到羞辱，进了各府之后又羞辱不断。 娄家的仆从和旁支大多都是百姓和小官买下的，倒是跟着麻致林的一个少年去买下娄家一个旁支，和一些仆从，倒是没有为难他们，还把他们在客栈安顿了。” 第113章 在人家眼皮底下 第113章在人家眼皮底下 “喔……” 刘宝穿着黑色的锦缎官服，官服上绣着一只目光阴狠的飞鹰。 官服下摆，绣着的是一只呲牙咧嘴的猛犬。 取鹰犬之意。 皇帝的鹰犬。 “属下查了，此子云起岳原是京城人士，后跟父母回乡，后救了镇远候楚羿。 楚羿花重金请的党阔和麻致林去帮他们家建屋舍。 后党阔和麻致林又分别收他与胞弟为学生。 这次，云起岳随麻致林进京，随行伺候，而他买下的人，正是他往日的同窗。” 刘宝阴气浓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在写字，下面的人汇报完了之后，刚好收笔。 他将笔扔到笔洗里头，背手走向窗边，眺望窗外，鹰隼般的眼眯了眯，看向远方。 “楚羿为了还人情这价钱花得还真大！不必浪费时间在姓麻的身上，把人手抽调回来吧。” “大人英明，那一老一小就是拎不清的，这个节骨眼旁人都不敢出来，偏生他们敢冒头，也是两个傻的。” 刘宝不置可否地摆摆手，这名黑鹰卫忙退下了。 客栈中，云起岳正跟麻老先生说起这件事。 “……老师，娄家的嫡支弟子能力有限，不敢与京城权贵争锋，只是将弟子的同窗，旁支娄俊青一家买了下来。” 麻老先生服了药精神已经好很多了，他叹了口气道：“难为你了，这事儿你办的不错，草市街的事儿，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 你有父母兄妹，没道理为了不相干的人将一家人推入险境。 这样办事，就已经很妥当了。 过两日等我的病好些了，咱们就启程回槐树村吧。” 云起岳忙应下：“是，老师，我这就准备准备。” 两日之后，云起岳跟麻老先生回乡，因着又多了些仆从，以及娄家一家人就又雇了两辆马车。 路过凤翔府的时候，云起岳就停留了几天，把买商铺的事儿办了，麻老先生又趁着这几天去访了几个老友，完事儿之后，师生两个才踏上归途。 槐树村。 风和日丽。 云娇一家也踏上了去九江的路途，远远地将槐树村抛在了马车后面。 改装过的马车既平稳又快，马儿跑起来也省力。 云守宗亲自赶车，方氏和云娇就坐在马车里唠嗑，时不时撩起窗帘看风景。 “这马车改过了之后还真的是不一样，快不说，坐起来也舒服。” 云娇笑道：“我二哥多厉害，他捣鼓出来的东西可没差。” 方氏搂着她道：“还不是你的点子，还有你给他的书，要不你二哥咋能想到哪儿去？” 云娇窝在方氏的怀中，尽情地享受着这份浓得化不开的亲情：“我就是懒，想着马车能不能舒服点儿，那些书籍也是不经意间见到有人要烧，觉着可惜才买的，没想到二哥能用上。 反正那书在我看来就是天书，大哥也不一定能懂，就是我二哥，有这方面的天分。” “哈哈，咱们家就属你嘴巴甜，这以后啊，马车也是咱们家一个来钱的进项，没想到回到槐树村之后，咱们家的日子简直是一天一个样。 在京城的时候，可是没法子比。” 说完，见云娇脸上有些困意，方氏马上就收了茶几，然后把桌椅拉出来改成床榻：“咱们娘儿两个迷瞪一会儿吧，这时间还早着呢。” 云娇点头，虽然身体里头是个成年人的灵魂，可是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容易疲累。 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的云娇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屁股后头，远远而地还跟着一辆马车。 张凌策马护卫在外，赶车的车夫也是练家子出生，他都拿出全部的赶车本事了，可是还是追不上云娇他们的马车，而且还越缀越远。 坐在马车里的楚羿脸色也不好，马车里头虽然布置得很舒适，但是架不住马车颠簸啊，越快越颠簸。 “还没赶上吗？” 车夫苦了脸。 “侯爷，见不着他们的马车了。” 楚羿：…… 他知道他手下人的本事，也知道自己马车现在的速度有多快，可是依旧赶不上云娇他们的马车。 难道，他们的马车会飞吗？ “张凌，派人去跟着，不要让不长眼的人冲撞了他们。” “是，侯爷！” 接到命令的张凌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四骑从官道两旁的树林中窜了出来，绝尘而去。 马车再快，也快不过负重少的马匹。 大约两刻钟之后，一名便装侍卫又从前面匆匆返回。 车夫忙停下车，那名侍卫翻身下马，半跪在地上拱手道：“启禀侯爷，前方村庄发生瘟疫，进九江的官道封了。 云家马车，刚进那片区域，也被封锁在里里面！” “什么？云家马车被封锁到瘟疫区了？” 楚羿猛然掀开马车车帘，一脸冰霜地问道。 “是，侯爷，他们刚进入那条道，就被封了属下无能，追赶不及请侯爷责罚！” 明明都看到马车了，可是偏生…… 这名侍卫心中忐忑，不知道侯爷会怎么责罚他。 “侯爷，前方有瘟疫，咱们还是……” “赶过去！快点！” 张凌返程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楚羿的命令就下了。 众人吓得纷纷跪下磕头：“请侯爷三思！”前方可是瘟疫啊，旁人避之不及，他们家侯爷还偏偏要往前凑。 要是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那可怎么得了。 “你们是要抗命？” 楚羿冰寒的声音响起，众人一凛然，忙道：“不敢！” “赶路！” “是！侯爷！” 自家的马车一停，云娇就醒来了。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爹，这是咋了？” 云守宗沉声道：“不知道，官府封路了。” 封路？ 云娇忙撩开车窗往外看，就见路边插满了白幡，到处都是纸钱。 更远处，她甚至看到一两具尸体。 云娇心中一惊！ “爹，是瘟疫吗？” “不知道，咱们掉头！” 马车掉头，可是，没走几步就走不了了，后路已经别封死了。 一对士兵就地取材，砍倒无数树木将路拦截了起来。 整个村庄被围得跟铁桶似的，水榭不通。 云守宗问道：“敢问军爷，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走开走开，否则别怪爷手中的刀剑无眼！” 第114章 楚羿赶来 第114章楚羿赶来 云守宗给当兵的塞了银子，那些人才透了口风，是瘟疫。 瘟疫！ 那还得了！ 方氏听了，魂儿都去了半条。 不管是前朝还是本朝，都有将爆发瘟疫的整个村庄全部都烧毁的例子。 他们的运气真是…… 若是慢一点，就不会被封在瘟疫村庄了。 云娇挑开帘子看了看，现在封锁线上，挤满了村民和过路的客商。 那些士兵盔甲外头套着灰布外套，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珠子，手上亦是带着手套。 防护还是做足了的。 “娇儿，把窗帘放下，小心过了病气。” 相比于方氏和云守宗的惊慌，云娇倒是淡定不少。 不得不说，随身淘宝给了她不少的底气。 古代的瘟疫无非就是哪几种：霍乱、风寒、鼠疫、天花等等。 霍乱要麻烦很多，但是放在现代也不是不能治疗的兵。 鼠疫天花现代医学也有能解决的方法，流感就简单了，只要不发烧，几袋流感冲剂就能解决问题。 “爹，咱们得先弄清楚状况，您去问问，这村子里头得病的人是什么症状，越详细越好。” 说完，她看着焦虑的方式和云守宗就道：“爹，娘，我带着龙虎山道长给我的丹药呢，里面有预防瘟疫的，你们不用怕，咱们会没事儿的。 只是这症状地问清楚了，要不然吃错了就坏了。” 方氏和云守宗其实是心焦云娇，怕她出事才心慌。 可是没想到最为镇定的竟然还是娇儿，一个六岁还未满七岁的孩子。 “嗯，爹这就去打听。” 云娇的话让他瞬间就清醒了，忙下车去打听。 云娇忙叮嘱：“爹，不要去问病人，问那些士兵！” 云守宗之前问士兵，就差点被轰走，现在他又凑上去，不过却没有先开口，而是先拿了几两银子出来。 他这次是找的角落里的士兵，视线刚好被自家马车挡住，并没有其他人能看见。 “几位军爷，我们是路过的客商，没有跟村里人接触过，想跟几位了解点儿事儿！” 这几名当兵的见他的穿着以及口音都不像本地人，而且他下来的那辆马车他们有印象，的确是刚进去的。 也是倒霉，被堵住了。 知道他们肯定没被瘟疫感染，士兵们就收了他的银子。 云守宗见状就松了口气，忙问道：“敢问几位军爷，这里的老百姓都得的是什么病，有什么症状？” 拿了人家的钱财，加之心中也觉得云守宗倒霉，这几个当兵的就详详细细地把自己知道的说了。 说完，看着云守宗离开的背影，都投去同情的目光。 云守宗回到马车，脸色就不好了。 方氏赶忙问他，云守宗先把症状说了一遍，然后就黑着脸道：“我问了，官府并没有派大夫来，只是这事儿兜不住了，才究竟通知卫所派兵将村庄封了。” 方氏一惊：“不派大夫来，不安排药材，这是要让这个村庄的人都病死啊！” 云守宗冷笑：“都病死了，一把火烧了这里，然后上奏朝廷发下来的救治瘟疫的钱财物资，就正好可以贪墨了。” 云娇一边听方氏和云守宗嘲讽官员，一边上淘宝，她之前光顾的那家药店，直接找了在线大夫，将症状输入进去。 “……亲，这个症状是霍乱啊，必须马上送医院。” 上吐下泻，且排泄物像豆花，云娇心中其实已经有底了，只是不敢确定。 现在淘宝的在线医生的说法肯定了她的猜测。 “不行，我这里没有医院，是荒野山区，根本就来不及。 请您帮我开一批口服治疗药物，同时还有口腹疫苗。” “好，也只能这样救急了。” 在在线医生帮她配药的同时，她在这家店采购了口罩，和一次性棉布手套等物品。 她不敢买橡胶的手套，怕太扎眼。 反正现在先保住自家三个人，再力所能及地去救别人。 正当她沉浸在淘宝中的时候，马车外闹嚷嚷的，云守宗出去一看，就道：“出事了，官兵杀人了！” 云娇也忙撩开窗帘，就见几名冲关的青壮，直接被官兵杀了，尸体挂在防护栏上，血流了一地。 这个时候，淘宝药房已经把云娇要的药物给配好了。 “治疗的药物我按照你的要求将每次服用的都单独分好了，并且按照轻度、中度和重度来区分的。 不过亲，建议病情稳定还是要想办法送医院。 还有疫区的消毒要做好。” “嗯，谢谢医生，我买了消毒粉。” “娘，我去拿药。” 云娇跟方氏说了声，就爬到马车后面，打开了自己的一个箱子作为掩护。 等她再爬过去的时候，怀里就多了一个瓷瓶。 “爹，娘，你们先把丹药服用了，这是预防用的。 对了，服用以后半个时辰之内是不能吃东西的。” 方氏和云守宗闻立刻就把云娇给他们的药丸吃了，云娇也就着水把药服用了。 可是，让她发愁的是，这次买的消毒粉和治疗药物数量都很多，要怎么拿出来才会不被注意呢。 她可不想救了一村子的人之后，自己被当成妖孽给处理掉了。 正当她犯愁的时候，外头又传来一阵嘈杂声。 “疫区重地，不得擅闯！” “闪开！”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云娇一惊，忙撩开窗帘看去。 就见楚羿寒着一张脸，从马上跳下来，气势凌然地站在士兵们面前。 他的身量并不高，目测也就一米六几的样子，跟云起岳差不多。 毕竟只有十二岁，还是个孩子，这个身高在大业已经是鹤立鸡群的了。 他的气势，像山岳一般，云娇见了他，竟莫名地觉得心安。 只见他拿出一个金黄色的牌子，为首的小军官见了，顿时就跪了下去。 “拜见镇远侯！”这块令牌他们认得，就是邸报上画的一模一样。 眼前这位的样貌，也跟邸报上描述的差不多。 他们倒是不担心有人会冒充，毕竟这种事被发现了要抄家灭族的。 “让开！” “镇远侯，前面是疫区！” 哎呦喂，小祖宗，您来凑什么热闹啊，您要是进去了，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可就要被灭族了。 这个时候，张凌等人亦是赶了过来。 可是楚羿，根本就不管拦着他的人，直径走进了疫区。 他是侯爷啊，地下跪了一帮人，没人敢跟他有肢体接触。 第115章 莫名的信任 第115章莫名的信任 负责封锁这里的百夫长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就跪下的功夫，怎么小侯爷就窜疫区去了？ 这还得了？ 可怎么办？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天黑之后放火烧村！ 可现在来了个侯爷，谁还敢烧啊？ 百夫长立刻派了个两个伍长，回卫所报信。 赶来的张凌等人也要进去，却被楚羿阻止了。 “在外面待命！” “是！”张凌即便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他的天职就是服从侯爷的命令。 即便是侯爷要他去死。 不对，现在，好像是侯爷上杆子去送死？ 张凌顿时又急眼了。 自家侯爷，好像遇到云家的事情就不淡定了。 说好的微服出来办事，怎么就毫不犹豫地暴露了身份？ 封锁圈里头的村民都不是傻子，之前想冲关被杀了几人，暂时压制住了这帮人。 可是现在来了个侯爷，他们知道是机会来了。 顿时，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朝楚羿磕头。 “求侯爷救命！” “侯爷，咱们这儿瘟疫都发生好几天了，也跟县衙报了，可是县衙却没有派大夫来。 今天更是直接将村子围了。” “侯爷，求您救命啊，他们这是要让我们都病死在里头，然后好一把火把我们烧了……” “之前咱们县城还发生过两次这样的瘟疫，那两个村子都被一把火烧掉了。”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 但凡有一丝生的希望，他们都不肯放过。 若是楚羿不在，这帮官兵定然会将这帮胡说的人都杀掉。 可是，有楚羿在，百夫长可不敢下这个命令。 哎呦，头疼啊！ “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把侯爷给隔出来！” 可千万别被传染了啊，我的爷。 立刻，就有一些士兵抱着树桩子，将楚羿，包括云娇家的马车都隔了出来。 看得一帮过路的客商都红了眼。 可是又忌惮官兵手中的刀枪，没有敢乱动的。 “这件事，本侯既然路过，看到就不能不管，但是大家也要听招呼，不要乱来。” 楚羿年纪虽小，但是那副贵气和威严是浑然天成的，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让人臣服。 “多谢侯爷！” “草民一定听侯爷的话！” 接着，楚羿又对张凌道：“派人去买几车水，同时找几个大夫来，还有药材。” “等等！” 楚羿忽然闯了进来，云娇一家人都愣了。 这个时候，云娇被楚羿的声音从愣神中拉回来，忙下了马车，提着裙摆跑到他身边。 仿佛知道云娇有话跟他说，楚羿就俯下身，头低头凑向她。 “是霍乱，我刚好有药，但是要借你的手发出去，行吗？” 软软糯糯的声音飘进耳朵，落进心间，宛若春日里头树梢上的花蕾，层层绽放。 少年处于变声期，喉结动了动，发出一道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嗯。” “那就从你那儿拿个箱子过来，还要采买些东西。”得到答复，云娇就放心了。 “好！”楚羿扭头看去，自己的马车差不多也看见影儿了。 跟楚羿商量定了，云娇这才扬声道：“疫病是霍乱，请侯爷派人去买霍乱的药物，大锅五口，深色的布匹二十匹、棉被一百套、男女衣物各一百套……再买些罩衣、口罩、和手套。 对了，还有石灰。” “张凌。” “属下在。” “听到没有？” “属下听到了。” “按照云姑娘的话去办吧！” “是，侯爷。” 啥？这侯爷听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 “草民云守宗（民妇）云方氏见过侯爷。”这个时候，云守宗和方氏都出来给楚羿行礼。 楚羿忙扶了两人，不让两人跪拜下去。 “云叔，婶子，快别这样，若是没有你们，也没有今天的我！” 百夫长：…… 感情这家人是侯爷的故人，早知道他就不把这家人关进去了。 哎呦……得罪了侯爷，这可咋整啊！ 这时，楚羿的马车到了，楚羿立刻就吩咐人拿了个箱子来。 然后他自己拿着空箱子，跟云娇进了他们家的马车。 马车里头没人，方氏和云守宗为了给楚羿行礼，都下了车。 “把这个吃了，是预防的丹药。”一进马车，云娇就递给楚羿一粒药丸。 楚羿想也不想就吞了下去。 接着，云娇就将自己藏在马车里的药通通放到楚羿的箱子里头。 “这个有黄色印记的纸包，是轻症患者服用的，黑色是中度、红色是重度。一天三次，一次一包。你让人去发。 这个是消毒粉，一包兑水一千斤，撒在村子各处，特别是有病人的家庭，每天撒四次……” 云娇认真地给楚羿讲解着，楚羿则心惊不已。 他知道，这都是云娇的秘密。 忽的，他的唇翘起，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小丫头，瞒着自己的父母，却单单不瞒着他。 心里，好像是盛开了花朵，美得冒泡。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暴露出去？” 云娇一愣，她抬眼认真地看着楚羿：“你会吗？” 楚羿正色摇头：“不会，只是，以后，即便是你眼前有成千上万的人即将死去，也不要暴露你的秘密。 人性的贪婪，比猛兽更可怕。” “嗯，我知道了，你赶紧出去吧。” 云娇没想到楚羿会那么说，他直接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的确，她的确没办法看着一个村子，近百人就这么在她眼前死去，特别是，她明明有办法救他们。 楚羿，下了马车，就招呼了一个侍卫过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吩咐完话之后，那名侍卫就两步跳到隔离的围栏上，大声地宣布。 “乡亲们，侯爷要救大家，但是，想活命，乡亲们就要听侯爷的！” 听到侯爷要救他们，这帮人当即高兴地哭了起来，又是一顿磕头道谢。 “静一静，现在大都好好听我说！你们中间，有没有有症状的？” “没有！”有症状的不是吐就是拉，怎么可能跑到封锁处要冲关。 “好，那现在，都排队，一个个的报告你们家有几个病人，病症的轻重程度……” “是！” 这边村民们一个个的报告，那边就有人将他们的信息记录下来。 报告一个，这边便按照两天的用药量将药用树叶包了，扔给他们，并叮嘱了用法。 第116章 我不走 第116章我不走 村民们拿到药了，同时也都服用了据说能防治疫病的药丸，一个个的喜出望外，纷纷撒丫子往家跑。 没过多久张凌就将楚羿吩咐的东西都买来了。 云娇又跟楚羿耳语一番，楚羿对她就更看重了。 一个六岁的孩子，条理分明，在瘟疫面前都丝毫不慌乱。 他那儿知道霍乱在云娇生存的天朝根本就不算什么啊！ 她手中有药，根本就不怕。 十口大缸和无数木桶先挨排儿摆在隔离栏外，然后张凌指挥人将买来的两车水都倒进大缸中，之后又派人去买水。 楚羿吩咐人将消毒粉兑水，又吩咐人将买来的大锅放在用石头架成简易灶上，烧水的烧水，熬药的熬药。 他带来的侍卫忙得热火朝天，此地卫所的最高长官七品把总以及县令带着人前后脚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开安县令包青、开安卫所把总巫禹拜见侯爷！” 两人的脸面几乎贴在地面上，楚羿冷冷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令两人如有针芒在背。 楚羿一点都没有喊他们起来的意思。 他们带来的人也跟着跪成一排。 半响没听到楚羿叫他们起来，两人心中就知道要遭。 可是又不敢动弹半分，冷汗都滴进土里了，也不敢擦。 虽说本朝侯爵都是闲散的勋贵，可是架不住勋贵两个字啊。 他们不归楚羿管，可是这事儿吧，两人心中有鬼就更不敢乱动了。 跪在他们身后的那帮人，被张凌粗鲁地赶走：“让开让开，没见都忙着吗？别当道！” 这时，有未染病的村民返回，楚羿的人忙让他们停在百步开外。 然后四名侍卫纷纷穿起防护的罩衣，带上口巾和手套，每人拎了一通消毒水，就在隔离带泼了起来。 很快，一条至少有四百平方的地带被消毒水都泼了个遍。 然后侍卫们又开始打地桩，用买来的布匹围了四五个临时隔间出来。 接着，他们将烧好的热水加了消毒粉，一桶桶地弄进隔间，再将每个隔间都放了一套新衣服鞋袜和洗澡用的一小块普通胰子。 这才远远地将规矩告诉村民。 这帮村民怕楚羿不管他们，便有威望高的人出来维持秩序，帮着约束村民。 “……让你们洗澡消毒，是为了杀死可能附着在你们身上的疫病！ 都仔细点儿！进去脱了衣服就通通扔出去，外头的人用竹竿将脏衣服集中在一起，在点火烧掉…… 还有，从现在起，你们的饭食和饮水都来这儿领取…… 我再强调一遍，若是谁敢不按照侯爷的规矩来，那我们家侯爷也就不会再管你们。” “是！草民谢侯爷救命之恩！” 知道有活的希望了，村民们怎么会不配合，一个个的对楚羿感激涕零，纷纷夸赞他是下凡救苦救难的菩萨。 一个个的排队去洗澡，洗完一个出来一个顺便把水桶拎出来，帮着将下一桶水送进去。 洗了澡的村民被要求穿上罩衣，带上口巾和手套，张凌奉了楚羿的命吩咐这帮人干活儿。 侍卫们将两车石灰送进隔离带，由分派到撒石灰的村民将两车石灰拉走，撒在村子的每个粪坑、污秽物以及人和牲口的尸体上，并嘱咐他们要将石灰熟了。 一件件事情都吩咐下去了，这帮老百姓都老老实实地去执行了。 被请来的大夫们本来都不情愿，疫病啊，怕被染上。 朝廷的医馆都不派人，民间的医馆个个趋利避害，更没有人愿意来。 来的这两名大夫，是被张凌用刀架着脖子劫持来的。 不过来了之后他们就松了口气了，整个现场被侯爷指挥得井井有条，一点都不乱，况且他们只是负责熬药，并没有要求他们深入疫区，这下他们的心就放下一半了。 “云叔、婶子，娇儿，我派人送你们去县城里吧。” 这边忙完之后，楚羿就对云娇等人道。 “好！” “不！” 云守宗和方氏是把云娇的安危放在首位，在他们的心里，没有什么比云娇的安危更为重要。 然而云娇却不这么想，首先，她们并没有在疫区里头，现在他们都已经被这帮士兵给隔出来了。 并且他们都服用了疫苗，加上消毒措施做得好，吃喝也不用这里的水米，留下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加之她有淘宝，可以随时买药，万一这里的疫情有变动，她可以立刻将症状描述给淘宝的线上医生，并买到药物。 “爹，娘，我们留下来，等危险解除了就走！” 云娇一双大眼睛充满坚定，她是个怕死的人，但是，她一直很感恩，感恩上天给了她一个家。 穿越，还随身带着淘宝系统，是上天对她一个人的眷顾吗？ 云娇并不觉得，要不为什么每当她通过淘宝，救了人就会有淘宝积分呢？ 她其实还是有些担忧的，担忧淘宝系统的积分没了会出现怎么样的状况。 不能用她倒是不怕，只有有手有脚有脑子，怎么着都饿不着。 她最担心地是失去现在这一切，失去家人，再回去过一个人的孤单日子。 或者，会不会根本就回去，而是就地毁灭呢？ 所以，她要赌一把，必须赌，不能退缩！ 当然，留下来是一回事，她也绝对不会不自量力地跑到疫区里面去，亲自涉险。 “爹娘，咱们毕竟进过疫区，在疫情没有解决之前离开，万一带了病毒走……这不是连累侯爷吗？ 爹娘，你们放心咱们就在这外头住，离得远远儿的。 再说了，龙虎山道长……” 云娇提醒方氏和云守宗，他们是服用了龙虎山道爷的丹药，不会有事的。 云守宗和方氏相视一眼，心里感叹女儿心思细腻，的确，他们要是从疫区走了，不管会不会带出疫病，都会给楚羿带来大麻烦，说不定将来还会成为旁人抨击楚羿的把柄。 楚羿何等聪明，那不知道云娇所想，心中便涌出一丝暖意。 他虽然贵为侯府嫡子，现在又是侯爷，可母亲早逝，父亲续娶之后不久便得了癔症。 这些年来过的日子……他身边并没有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有的，只有成天想着将他至于死地的所谓亲人。 “你们放心走，不用考虑我。” 第117章 苦中作乐 第117章苦中作乐 云娇决定的意见，方氏和云守宗并不因为她年纪小而忽视。 旁人不知，但心思玲珑剔透如楚羿，其实已经察觉出来，这一家人，行事其实是以云娇的意见为重。 他再三劝说，云家人就是不走，楚羿也就不再劝了，只是让张凌抽出人手，在百步开外扎营。 将云家安顿下来，楚羿才居高临下地冷然道：“你们起来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如实汇报给圣上的。” 这还咋起来啊，他们不过七品的官儿，这位爷一来就要汇报给圣上。 两人都吓瘫了，楚羿连鄙夷的目光都不愿意施舍给他们，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下面的人将两人抬走。 不久，两人缓过劲儿来之后，就纷纷离开。 到了晚间，两人又复返，去了楚羿的营帐。 等他们走了之后，楚羿看着两箱子金银珠宝，两匣子银票，冷声道：“不想着派大夫来，不想着怎么控制疫情，也不想着组织粮食药物。 贿赂的金银倒是给得多！” 夏侯老先生叹气道：“哎……世道不古，老百姓的日子越发的艰难了。” 张凌愤恨道：“我看他们是准备让这一村子的人都病死，再一把火烧了，好吞了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银子。” 楚羿指着两箱珠宝，以及银票对夏侯先生道：“这些财物，先生拿去全换了银票，等疫情结束，悄悄地拿一部分用作重建村庄用。” 夏侯老先生神色一肃：“是，侯爷。” “侯爷，那这两人怎么处置。” 楚羿叹气：“此番出手已经算是多管闲事了，皇帝不会愿意看到我插手地方。” 张凌不甘，但是也知道他们家小侯爷的处境。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不但要在家族阴谋中求生，还要背负家族荣耀…… 心里不免为他们家小侯爷心疼起来。 “侯爷，云姑娘来了。” 营帐外响起侍卫的禀报声，楚羿阴沉的脸上顿时有了一丝暖意。 张凌和夏侯先生见状，忙告辞出去。 “快请进来。” 说着，楚羿就自己迎了上去。 “娇儿妹妹，快进来坐。” 帐篷里头有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云娇对此很满意，看得出，楚羿是个仔细的人。 “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和爹娘就麻烦了。” 可不是麻烦了么，遇上瘟疫，偏生官府只围不帮，其中打的主意即便云守宗和方氏不说，云娇也能知道。 她又不是真的只有六岁，在职场沉浮多年的她，哪儿能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 表面的镇定之下，其实是一颗，无比害怕的心。 云娇，是真的感谢楚羿。 还有她的那些丹药，若是楚羿不来，她是不是也会拿出来？ 可是那样一来的话，她的秘密就暴露了，被有心人看到到，对她来说，是祸不是福。 “娇儿，以后，你的丹药，不要随便拿出来……龙虎山的道长名声在外，但并不沾染尘世俗物，是不希望有人上山去打扰他们清修的。” 楚羿这是在委婉地提醒她。 云娇心中一惊，楚羿他是有怀疑吗？ 左右她不承认就是了，他既然这么说，想来是会帮她保守秘密的。 她不想让父母牵扯到这个秘密中来，加之楚羿也不知道她到底从龙虎山道长哪儿得了多少丹药，他一来，便解决了自己的麻烦。 她心里头想这事儿，以至于楚羿牵了她的手落座都没反应过来。 “至于谢，若是没有你们一家，那有我楚羿。”说着，他的神色便黯然了下来。 想着家里那两位的卑劣手段，死了还不算，还要让他魂飞魄散…… 云娇感受到楚羿身上透出的寒意，自己也从愣神中缓了过来。 她看着他英俊的脸，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在山上看到他时的样子，浑身是血，昏迷不醒。 眼前这个十二岁少年，到底背负了些什么？ 看着好让人心疼。 感受到云娇的目光，楚羿这才觉察到自己情绪那一瞬间的失控。 在外人面前，这还是第一次。 “对不起，我……” 云娇嫣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不过过去的都过去了，多想无益。 日子很公平，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平头百姓，都是一天一天地过。 所以，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咱们为什么不开开心心地过？ 自己不开心了，反倒让那些等着看你倒霉的人开心了。 走吧，我是来请你吃火锅的。” 这也算是苦衷作乐了。 “火锅？” 楚羿眼睛一亮，他当然知道云娇家弄的新鲜吃法。 那天回来禀报的侍卫边说边吞口水，稳重了那么多年的侍卫，就因为一看人吃了一顿火锅，就在他面前把形象毁掉了。 楚羿，对火锅可是相当的期待。 云娇笑着点头：“对，就是火锅，让人能开心的食物。” 楚羿的期待更强烈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家的营帐隔得不远，两人刚出去，楚羿就闻到空气中飘着浓郁的香味。 “侯爷！” 见楚羿和云娇出来了，方氏和云守宗忙跟楚羿行礼。 这就是为什么楚羿不想在云家人面前暴露身份的原因。 这种礼仪，会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远远的。 “叔，婶子，不必多礼。” 楚羿忙将云守宗和方氏搀扶起来。 两夫妻本来对楚羿还是有防备的，但这次遇到瘟疫，若不是楚羿出手……他们家还真是说不清楚会怎么样。 两人现在对楚羿的感觉是相当复杂的。 “侯爷请坐。” 楚羿有些酸涩的道：“伯父叫我少卿就行了，您和婶子就把我当成自家子侄吧，左右我也没什么亲人。” 镇远侯楚羿，年方十二，两岁上没了亲娘，父亲续娶，六岁时父亲带兵抵御鞑子得胜归来之后便得了癔症，疯了。 小小年纪就被追杀，硬生生地抗住了深宅大院里头的倾轧，并成功翻盘，成为本朝年纪最小的侯爵。 也是个可怜……但却深不可测的。 云家的帐外放着桌子椅子，这些是楚羿的人去采买的。 侯爷要他们尽心伺候云家人，张凌又知道侯爷对云家人的看中，自然事无巨细，什么都安排得妥当。 桌上放着一个形状怪异的锅子，锅的中央有个烟囱，中间被隔开，一红一白两种汤色在锅里翻滚着，像极了太极八卦图。 第118章 你们是来度假的吗 第118章你们是来度假的吗 浓郁的香味把楚羿的馋虫都勾出来了，他有些可怜地看向方氏和云守宗，道：“叔，婶儿，你们要是不答应，那我就不吃了。” 哎，再深不可测也是个孩子，他们家起山只比楚羿小一岁，可是却什么都不用操心。 而楚羿，小小年纪。 再说了，他们救了他，这次他又反过来救了他们一家人。 两家之间的联系已经扯不断了，若是强行要撇清关系，反倒会引起有心人的猜忌。 说不定他们家救了楚羿的事儿，早就被京城里某些势力洞悉了。 “你这个孩子，咋就这么倔呢。” “少卿，坐吧。” 两夫妻终于妥协，四个人坐下开吃。 蔬菜肉类都是从临县采买的，也是楚羿的人包办的。 “快吃吧，里面的排骨都煮了好一会儿了，都熟了，蘑菇木耳也可以吃了。” 因着就挨着疫区，故而云家人没用葱蒜等生物调味，而是将锅底的味道放足了，捞出来直接就可以吃。 “少吃点儿辣的，跟清汤混着吃，这儿到底还是疫区。” 见楚羿从锅里捞了一块排骨吃得一脸的陶醉，云娇忍不住叮嘱道。 不管是楚羿的侍卫还是负责隔离的士兵，或者是远远儿地扎营的县令和千总，听到云娇的这话都纷纷吐槽。 哎呦，小姑娘你还知道这是疫区啊。 过得这么悠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郊游呢。 空中漂浮着的味道简直是勾人了呢，太香了。 被云娇关心着，又有方氏和云守宗不断地夹菜，楚羿的心里，渐渐地温暖了起来。 他特别享受现在的时光，希望它能流失的慢点，再慢点。 因为这里，有他羡慕，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亲情和温暖。 楚羿仿佛知道云守宗夫妇在担心什么，吃喝之间，貌似无意地说了下京城的情况，也提到了皇帝对他以及他们家的看法和对待方式。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体现出来一个意思，那就是云家跟他交往是没有问题的。 皇帝不可能容不下一个年少，且没有什么作为的侯爷。 “明天早上，还是要派一个大夫进去看看情况。” 吃完饭之后，自然有楚羿的人来收拾。 四人就进了帐篷，外头守着侍卫，也不怕会被人听了墙角去。 “嗯，这个大夫，就让县令包青找吧。” 包青。 云娇抽了抽嘴角，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要是天朝大宋时期着名的清官包拯包青天要知道这事儿，会不会突破时空来暴揍他一顿？ “最好还是让今天的大夫进村，毕竟他们两个是服用了丹药的，被传染的概率比较低。 况且，我的丹药……” 楚羿点头：“嗯，那就让今儿咱们找来的大夫进去看看。” 这丹药的价值他是知道的，能不浪费就浪费。 “叔，婶子，娇儿，这次瘟疫的功劳，我打算让给此地县令和把总。 包括你们家拿出预防丹药这事儿，一并让出去，这个功劳，也请您二位能放弃。” 云守宗忙道：“成，咱们家本来也没想着要领啥功劳，那丹药的事儿，本就应该避嫌。” 云守宗夫妇两个只知道云娇拿了些能预防疫病的丹药出来分了，就担心地不得了。 要是知道她连治疗疫病的丹药都拿出来了，那还不得更加担心？ “嗯，咱们本来就没想过要什么功劳，只是那个县令如此可恶，为什么要把功劳便宜给他？” 楚羿笑道：“因为我收了他们的礼啊，你不知道，有两箱子珠宝，还有几万两银票呢。” 云娇瞪了他一眼，但是她知道楚羿应该不是因为要贪这点钱。 他有他的目的。 云守宗忙打圆场：“娇儿，少卿有他的打算，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云娇瘪了瘪嘴，不再说话。 楚羿也不解释，就起身告辞：“叔，婶子，天色晚了，你们早点休息。 若是有什么需要，喊一声外头的侍卫就成了。” “好，你也早点休息。” “爹娘，我去送送他。”云娇说完就跟着楚羿出了营帐。 “你送我的纸鸢很漂亮，娃娃也很漂亮，可惜我没有保护好，都坏了。” 被九晋县衙役搜家之前，家里只把值钱的东西转移到党先生院子里了，独独遗漏了那箱子纸鸢和娃娃。 见云娇低垂着头，一副怕他生气的样子，楚羿的心，就像是头上的月光一样，柔得一塌糊涂。 “没关系，等我下次回京再给你买。” 送给云娇的东西，他要自己挑，不想假手他人。 古代的男孩子，在情之一事上都懂得比较早，毕竟男女十三四岁就定亲，十五六岁就成亲才是主流。 要是谁上了十七八还没成亲，就会被人笑话。 只是，楚羿觉得他对云娇的感情，肯定不是男女之情，这丫头才多大，六岁而已。 他一定是缺失太多的亲情，所以才会……对这个丫头，不，是对云家人有所不同吧。 “真的？你不生气？” 云娇仰着头，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在月色下亮晶晶的。 楚羿忍不住探手揉了揉她的头。 云娇顿时就瘪嘴了：“你们怎么都爱揉我的头啊，头发都被你揉乱了。” 楚羿闻言就有些不高兴了，你们……“还有谁要揉你的头，我收拾他去。” 云娇马上瞪眼：“你敢动我大哥一下，我收拾你！” 好一个护短的小丫头，只是，护短的对象并不是他，楚羿表示心很酸，像是喝了一整摊老陈醋似的。 “好了，你慢走吧，我回去了。” 云娇抛下楚羿，气鼓鼓的回了自家营帐。 楚羿看着她的背影，笑了。 第二天一早，楚羿就不请自来地蹭早饭了。 因着有上好的食材，方氏就熬了蔬菜肉粥，做了包子。 看得守卫在这儿的官兵们直楞了眼。 妈哒，他们确定不是来度假的？ 刚吃完早餐，张凌就来了：“侯爷，大夫去检查了，幸存的村民们，症状都减轻了，在好转！” “真的？那太好了！” 这个消息，让云娇等人精神一振，毕竟是几十条人命！ “那两名大夫就不要出来了，告诉他们，去让包青派两个人进去协助两名大夫，同时帮他们在疫区搭上营帐。 就说，是夏侯先生的意思。”他身边的幕僚夏侯先生，是老侯爷楚培文的死忠幕僚，他在楚羿身边出主意，管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楚羿在人前本就是一个完事不管的少年，这次出手，若不让夏侯先生去背这个锅，京城里头有些人就要着急乱想了。 张凌领命：“是，侯爷。” 第119章 巫禹 第119章巫禹 县令包青得了张凌的话，喜不自胜。 现在的他就怕楚羿没吩咐。 有吩咐就好。 刚才疫区才传出病症好转的消息，这个时候夏侯先生让他派人进疫区协助大夫，显然是要将功劳分给他的意思。 这简直是太好了，那些珠宝和银票，简直是值了。 他高兴了，巫禹就不高兴了，同样送了礼，怎么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包青立刻派了几个人进去协助大夫，众人对疫区都有恐惧，可是县太爷发话了，没谁敢不遵从，要不然，就不是差事不保的事儿。 他们进去的时候经过了消毒，早晨已经喝过一碗预防疫病的汤药了，所以这会子进去就不用喝了。 这些汤药都是大夫配的草药，并不是云娇给的预防口服疫苗。 并不是云娇舍不得给，而是楚羿的意思。 财不露白，况且为了救这一村子的人，已经拿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丹药出来，楚羿不想节外生枝。 村子里头所有人的饭食和饮水都是来隔离区领取，把用过的碗筷放到消毒水桶里头泡了，就有人收走用开水煮过才用。 就是因为消毒措施做得好，加之古代的人从来没有用过抗生素等现代化学类药物，所以见效很快。 有一两个身体素质好的轻度患者，竟然已经好了。 不过大夫还是建议他们再吃两天的药。 没有染上疫病的村民，忙碌了一天一夜，将村里到处撒上熟石灰，将尸体都烧掉深埋。 将那些病人的衣物用品都烧掉，这年头村里的人都穷，好多都舍不得。 于是自告奋勇跑腿的乡民就满村子的宣传，烧了啥等疫病退了侯爷会补给他们。 这才使这件事顺利地进行了下去。 实际上这都是云娇的建议，她虽然不是医生，但是她有淘宝系统，可以在线咨询医生。 加上，大业朝的卫生水平有限，医疗水平有限，所以，她觉得还不若做地彻底一些，这样能更好得杜绝传染源死灰复燃。 同时，在她的建议下，楚羿就让人跟村里的人宣传，饭前便后要洗手，喝水要喝烧开的水…… 疫病的发生跟生活卫生习惯有着很大的关系，趁着这次严重的疫病，宣传一下卫生习惯，也是功德一件。 云娇没有想到，她的一个小小的想法，淘宝上的积分竟然增加了十分。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意外的惊喜。 云娇现在对随身淘宝系统的认知又更近了一步，积分的增加，跟救人、促进这个社会的进步都有关系！ 比如，她将提出让宣传卫生习惯，楚羿派人做了，她的淘宝积分立刻就涨了起来。 这就说明，一个小小的思想改变，惠及这个社会的人，淘宝就给她积分。 云娇心中总算是有谱了，也就是说，她在赚钱的时候同时发展公益事业，那么，她的淘宝积分就会增长。 如果只依靠淘宝赚钱，而不付出的话，淘宝就不会给她积分。 就像她从淘宝里买了化妆品转手又卖掉，虽然给她带来了不菲的财富，可是却没有帮她增加一分积分。 楚羿吃完早餐就进了营帐，外头的事情都是夏侯先生和张凌在料理。 他带的人主要负责云家和他的防卫工作，其他的事儿，张凌和夏侯先生直接找包青和巫禹，用他们的人干活儿，反正不用白不用。 巫禹去找了云守宗。 见他好像跟云守宗有话似的，方氏就和云娇就去马车里休息。 “巫大人请坐！请喝茶！” 桌上的红泥炉子烧着炭火，炉子上的水壶腾着水汽，云守宗拎起茶壶往陶杯中一倒，一股清新的茶香混着茉莉花的味道就飘散了出来。 “碧潭飘雪，好茶！看不出来云兄还是个爱茶之人。” 巫禹端着茶，先是闻了闻，再品尝了之后就赞叹道。 云守宗笑道：“草民一个粗人，并不懂茶，只道大人是贵客，就将侯爷赏草民的茶叶拿出来借花献佛。” 巫禹盯着云守宗的目光一闪，接着他的话头问道：“侯爷跟云兄弟的关系很好啊？” 云守宗闻言立刻得意地笑了起来，但是嘴上还是谦虚道：“那里那里，草民也不知晓自家哪儿入了侯爷的眼，许是因为曾经救过侯爷吧。” 巫禹闻言脸上就露出了然的表情，他笑道：“难怪，难怪，云兄弟好机缘啊，竟然救侯爷这事儿都被你遇到了。” 云守宗给闻言就更得意了：“没想到侯爷是个重情义的人，对我们一家还是客气，时不时还有些赏赐，想来是家里祖坟冒青烟了吧。” 巫禹放下茶杯，继续问道：“喔，不知云兄弟是哪儿的人啊？” 云守宗道：“九晋县槐树村人士。” 巫禹：“我觉的我跟云兄弟很有缘分，总觉着云兄弟眼熟，不知云兄弟可去过关外啊？” 云守宗笑道：“喔，是吗？草民十三岁离家，在京城讨了二十年的生活，这不身子骨有些不好了，干不了看家护院的活儿。 京城里头物价又高，便带着妻儿归了老家，用侯爷的赏赐买了些田地。 还好有侯爷啊，要不然，我带着妻儿归乡，手里头又没几个银子，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哈哈，是啊，云兄弟运气好，救了侯爷，一家都翻身了。 想当初我为了搏一个出身，在关外跟着主子拿命去拼，杀鞑子，好几次都差点死在关外。 我那个故人跟你很像，若不是云兄弟说你在京城讨了二十年的生活，我差点就以为你是我的那位故人了。” 说完，巫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云守宗。 云守宗立刻表现出好奇的样子，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喔，不知巫大人那位兄弟叫什么名字？草民竟然跟巫大人的故人相像，这难道就是草民跟巫大人的缘分？” 巫禹道：“呵呵，他的名字……不说也罢，都是往事了。 这次来找云兄弟，谁为了一点儿私心，你知道，这次疫病这事儿，侯爷怕是恼了我。 云兄弟跟侯爷关系这么好，还请云兄弟帮我在侯爷面前美言几句。” 云守宗摆手谦虚道：“那里用得着我，大人放心，侯爷小孩子心性，这事儿过了就忘了。” 第120章 危机 第120章危机 双方优势一番寒暄，机锋打了几个来回，巫禹都没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便起身告辞了。 巫禹一出门，云守宗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不但如此，他渐渐冷下来的目光，透出了一股杀气。 云守宗对巫禹，动了杀心。 这边巫禹从云守宗的营帐中出来之后，脸上亦是没有笑容。 他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立刻手写一密信，用火漆封了，然后叫来一名亲信，如此这般地吩咐一番。 那名亲信从他的营帐出来之后，立刻就骑马飞奔而去。 这一幕落到一直留意他的张凌眼中，张凌屈指凑到唇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之后，就立刻进了楚羿的营帐。 “……属下就是觉得奇怪，这巫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去找云二老爷。 就多留意了他，哪知他从云二老爷的营帐中出来之后，就立刻派出了一骑。” 楚羿闻言眉头一皱：“嗯，截下那人，审一审再说。” “是！”张凌神色一肃，领命而出。 巫禹的动作，云守宗也留意着，看到有人从巫禹的营帐中出来就立刻离开此地，他的心就沉了下来。 若那人是去传递消息的，那么，现在就算是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巫禹杀了，就更显得自己心虚了。 云守宗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爹，你怎么了？” 知道巫禹走了，跟方氏过来的云娇见云守宗脸色不好，就问道。 云守宗道：“没什么，对了，娇儿，你去问问侯爷中午想吃啥？” 这是在支开她吗？ 云娇虽然看穿了云守宗的小把戏，还是乖乖地去找楚羿了。 爹肯定是有事想单独跟娘说，不想让她掺和。 云娇去找楚羿，云守宗把方氏拉入营帐，方氏担忧地问道：“这是咋的了？” 云守宗轻声道：“当年在关外，主公带兵陷入鞑子包围圈……后来兄弟们都死光了，我好不容易将主公从死人堆里背出来，这事儿你还记得吧。” 方氏急道：“这事儿我怎么能不记得，侯爷也是因为那次，被伤了根本，回京没两年就没了，你也……是命大…… 怎么好好地就说起这事儿了？” 云守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待他在睁眼，眼里就充斥着浓浓的恨意。 “巫禹……他是巩硕！” 方氏闻言一惊，脸色顿时就白了：“什么？他是巩硕？” 云守宗点点头：“对，他就是巩硕！”这个人，化成灰他都认识，同样，巩硕也不会忘记他吧。 “当年的行军路线相当隐秘，除了候爷，就是我和巩硕知道。 我们被包围之后，巩硕就不见了…… 侯爷和我都以为他也战死了，还帮他立了衣冠冢，给他家人极为厚重的抚恤。 可是没成想……他竟然改头换面，躲在这偏远的卫所当了个小小的把总。” 今天见到巩硕，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么多年没有想通的事情，今日巩硕来试探他之后，他就彻底地想通了。 “那就不能留他，反正这里是疫区，他染了疫情死掉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方氏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都是红的，若是可以，她恨不得亲自取了这巩硕的命。 云守宗摇头叹气：“晚了，他已经派人出去送消息了。” 方氏闻言一个撞跌，整个人都站不住了，云守宗忙将她扶着坐下。 “放心，没事的，当年主公觉得事情不对，就重新给我们安排了身份，让我们用自己的名字在京城生活。 以主公的能力，是没有人能够查出来的。 若是有人来查，咱们只需要一口咬定就好。 实在不行，我们就进蜀地，朝廷还未彻底收服蜀地。 只是咱们这一逃走，就会连累整个槐树村的人，若是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 方氏道：“要不然咱们把娇儿送走吧。” 云守宗犯愁：“送走，交给谁？你放心？” 方氏沉默了。 营帐中，一片愁云惨淡。 最终，云守宗痛苦道：“即便是对不起全天下的人，我也不会让娇儿有事，若是作了孽，这债我来背。” 方氏去拉着他的手，望着他，坚定地道：“地狱，我陪着你下！” 云守宗将方氏一把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夫妻两一时无言，但都已经做了决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个东西被扔了进来。 营帐的布帘子，一晃一晃的。 “谁？” 云守宗忙出去看，结果外头并没有人。 “是一封信！” 这封信是被人裹了石头人进来的，上面还有火漆。 方氏打开信，抽出来一看，本来就苍白的脸，就更难看了。 “开安县发现柴氏余孽，名云守宗，居静安府九晋县槐树…… 此人跟镇远侯交情甚笃……” 云守宗从方氏手中将行接了过来，一看上面的字迹，一双眼就喷出火来：“是他的笔迹，就是他！” “云老爷，侯爷吩咐属下来请您帮个小忙。” 这时，帐外传来张凌的声音。 云守宗给了方氏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就出去了。 “请问张大人，侯爷找草民何事？” 张凌道：“侯爷有份礼物要送给云老爷，请您跟我来！” 张凌牵着两匹马，他将其中一匹的缰绳递给云守宗。 两人同时翻身上马，云守宗紧跟着张凌而去。 云守宗跟着张凌跑了大约两里地，这里有个小山包，山包上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张凌翻身下马，对云守宗道：“云老爷，侯爷送您的礼物就在树林中，这周围都守着我们的人，没有人能进去打扰您收礼物。 侯爷说，他的命是您给的，他要在皇帝面前站稳脚跟也要靠您家帮忙。 所以，请您不要有顾忌。 另外，侯爷说，他只负责送礼物，至于礼物怎么开，怎么处置，都是您的权利。 善后的事儿，您不需要操心，交给我就好了。” 云守宗明白，楚羿这是在打消他的戒心。 “张大人的话我有点儿不明白，侯爷在皇上面前站稳脚跟，怎么就要，靠草民了？” 张凌拱手道：“也不瞒着您，芙蓉轩从您家买走的东西，好的都送进了宫里……” 有些话，点到即可。 芙蓉轩是楚羿的，云守宗早知道了，这事儿，那小子并没有瞒着云娇。 他向张凌抱拳：“那就多谢镇远侯了，等下回去，我亲自道谢。” 说完，他也不问礼物是什么，就直径走进了树林。 第121章 真正的云守宗 第121章真正的云守宗 云守宗一点识人之术还是有的，特别是这些年来一直小心谨慎，在什么情况下，什么人能相信，他自己心中还是有一杆秤的。 更何况现在的情形，他不能不信，只能赌一把。 云守宗一直往树林深处走去，不久就听到干枯树叶的沙沙声。 是有人在挣扎。 他快了几步，走近就见巫禹被绑着，眼睛也被黑布条蒙着，嘴里塞了一团草，并用绳子将他的嘴巴给绑了。 他从靴子里头抽出一把匕首，先是挑开了巫禹蒙着眼的黑布，再挑开绑着他嘴巴的绳子。 巫禹虚着眼睛适应了下光线，再忙不迭地将塞在嘴巴里头的杂草给吐了出来。 “饶命……我有钱……千万别……”杀我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巫禹就看清了来人。 云守宗阴沉的脸落在他的眼中，他目光一缩，惊恐之后便是毫无忌惮。 “柴忠，你以为抓了我就行了吗？告诉你，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你最好放了我，我还可以帮你周旋一二，保住你的命。 要是我死了，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命就能交代的事儿。” 云守宗冷冷地看着他，探手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在他面前一抖，道：“你说的，是这个吧？” 看到云守宗手中的信，巫禹的脸色顿时就白了。 他惊恐地看着云守宗，问道：“不可能！这封信怎么会到你的手中？巫刚是我的亲信，他不会背叛我。” 云守宗居高临下地嘲笑道：“你当初，也是主公的亲信。” 他的话，顿时将巫禹堵得说不出话来。 但他还是不肯相信眼前的现实：“不可能的，我是看着巫刚骑马离开……” 忽的，他猛然抬头，质问：“柴忠，你在我喝的水里头下蒙汗药！”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忽然就晕了，然后醒来的时候，就身处这片小树林。 云守宗明白了，这家伙是中了蒙汗药了，他连谁整他的都不知道。 此刻，他对楚羿的手段，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个镇远侯，不简单啊。 云守宗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也不回答巫禹的话，只是忽然将匕首狠狠地扎在巫禹的脚上，匕首直接将他的脚掌刺穿。 巫禹顿时就疼得惨叫起来。 等他叫得差不多了，云守宗才问：“当年，是谁指始你出卖主公的。” 巫禹哭喊着道：“是庆格尔泰的人来找我的，我贪财，是我贪财出卖了侯爷。” 云守宗抽出匕首，并迅速散开，避免血溅到自己身上。 接着，他又是一刀，扎进巫禹的两外一只脚。 巫禹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柴爷，真的，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是庆格尔泰给了我十万银票，买走的行军路线。” 云守宗在他的身前蹲了下来，避开捆绑他的绳子，用匕首一点点儿割掉他的衣袍。 露出一身发福的肉。 巫禹惊恐地看着他，满眼都是恐惧。 云守宗在他的身上画出一道道口子，不深，也不浅。 疼，但是却不会让他疼晕过去。 巫禹这个时候就想起，当初侯爷但凡是抓到俘虏，遇到嘴硬的，就扔给柴忠审讯。 旁人花几天时间拷打都审不出来，结果到了他的手中，要不到一天时间，对方就会招供。 想到这里，巫禹就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他不想死，可是也知道今天怕是难逃一死了。 可是，现下比死还可怕的就是，落到一个刑讯老手的手中。 “柴爷，你要干什么？” “柴爷，我说的都是真的！” 云守宗根本就不理会他，还是很认真地在他的身上划口子。 一边划，一边自顾自地说道：“苗疆有一种蛊术，是将人做肥田，种入虫卵。 虫卵在人体内孵化，依靠食用血肉生长。 然后再将卵产在人的血肉里头…… 这个过程很漫长，大约需要一年时间吧。 这一年中，作为肥田的人是清醒的，每天都会切身地感受着被蛊虫吃肉嗜血的痛苦。 不过你放心，既然你当了我的肥田，我就会精心养着你，每天都给你灌肉糜等食物…… 你好，你体内的蛊虫才会好。 说起来，这一手，还是主公当初帮了一名苗人寨主，那位寨主传授给我的。 好多年都不用了，好在手法还没有生疏，蛊虫卵也随身带着，原本以为这辈子我都用不上这些卵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用上的一天。 你不说没关系，我也不逼迫你，反正折磨死你，也算是给主公报仇了。” 巫禹吓得魂都飞了。 而云守宗此时，已经收了匕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打开，用小拇指的指甲盖挑了纸包中的黑色小粒儿，往他的伤口埋去。 一个小纸包的虫卵很快就没了，云守宗又从怀中掏出针线包，像个贤惠妇人一样穿针引线，然后将被埋了虫卵的伤口给仔细地缝了起来。 此刻，即便是疼痛，也无法掩盖恐惧。 巫禹几乎看到那些黑色的虫卵在自己的皮肉里头孵化，然后……越想他的头皮越麻。 “柴爷，住手，我说，我真的说！是兵部尚书，原辽北都卫所都尉吴越吩咐小人干的！” 云守宗没有停手，继续问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干？” 巫禹哭喊道：“柴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他说侯爷有不臣之心，要借助庆格尔泰的手杀了他。 这事儿办妥当以后，他给了我十万两银子，加上庆格尔泰给我的十万两银子，他就安排我改了姓名，抛了家口，窝在这开安县卫所过日子。” “我凭什么相信你？” 巫禹忙道：“我怕他过河拆桥，一直留着他给我的秘信，将它藏在衡山关驿站甲字号房的青石地板下。 柴爷，我真的没有骗你！ 真的！ 不信，你去衡山关驿站看看便知。” 云守宗斜睨他一眼，冰冷的目光令人发颤。 “你怕吗？” 巫禹的鼻涕眼泪都流了一脸，他忙点头哭道：“怕，柴，您放了我吧，放了我！” 现在的他，有钱有美人，真的舍不得吃苦，舍不得死。 云守宗拍了拍他的脸颊，道：“既然怕，为什么当初还要出卖主公？ 我还是不相信你仅仅是为了二十万两银子就背叛主公，既然你不说实话，那么……” 巫禹脸色大变，忙道：“说，我说……” 第122章 追随 第122章追随 “我是……承德郡王的人，那次为侯爷挡刀，是郡王安排好的。 我妻儿在承德君王手中……” 承德郡王秦荣，当初还不是郡王。 主公战败受伤之后，他无子的郡王哥哥恰巧得了时症死了，他才被今上封了郡王。 “他为什么要对付主公，这里头有没有吴岳的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办事的，真的不知道他的目的，吴岳是协助我办事的人，我不知道他和承德郡王的关系。 柴爷，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您了放过我吧。” “你的妻儿？你的家人不是被侯府安置了吗？怎么又跑出妻儿来？” “侯爷安置的的确是我在老家的父母妻儿，可是后来我又娶了一房妻室，是郡王的庶妹……” 娶了郡王的庶妹，为了前程，竟连父母发妻都不顾了。 “既然你是承德郡王的人，应该留在他身边享福才对，为什么改名换姓跑到开安县来当个把总。” “是为了藏宝图，据说，得藏宝图者得大业！郡王也不知从哪儿知道，藏宝图可能在开安县……” 巫禹这个时候恐惧已经将他的心理防线击垮，他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横山关驿站，是陷阱吧？” “柴爷，我是被逼的，我也没办法，柴……” “咔……” 云守宗双手把着他的头一拧，巫禹，也就是巩硕，顿时没有了声音。 云守宗沉着脸往外走，巫禹的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一旁，身上遍布的伤口狰狞可怕。 当张凌的人去处理尸体的时候，看着巫禹身上的伤口，一个个的头皮都在发麻。 匆匆赶回营地，一进营帐，方氏忙上前，云守宗个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办妥了，巩硕死了。” 他的声音极小，只有两人凑在一起才能听到。 方氏总算是放心了些。 “就是用光了给娇儿买的花种，还有你让我买的针线。”哪儿来的苗疆蛊卵，云守宗埋在他伤口中的是给云娇买的花种。 “主公出事儿，是兵部尚书吴岳和承德郡王的手笔。”云守宗心情很复杂，也能难受，他想报仇，可是现下却有羁绊。 方氏哪儿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忙劝道：“不行，报仇我也想，可是咱们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就是把孩子们好好养大，看着他们成长，结婚生子成家立业。 你可不能犯糊涂，做出连累孩子们的事儿。” 云守宗颓然地垂下头，道：“嗯，我知道，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 杀了巫禹，也算是给主公报仇了。 不过，这次得感谢镇远侯，信应该就是他的人截下来的，巫禹也是他派人抓了……” 方氏一惊：“什么？他知道了？” 云守宗摇摇头：“我试探过，巫禹并不知道真正抓他的人是谁，他以为是我。 而那封信，火漆并没有动过。 说明楚羿只是觉得巫禹对我有不该有的心思，才截了信，并抓了巫禹给我……” 方氏这才放下心来：“咱们这次人情欠大发了。” 云守宗点了点头就道：“嗯，这孩子也不容易。以后，咱们对他好点儿吧。” “嗯，本来想远着点儿的，这下没法远着了。” “顺其自然，要是咱们刻意避开反而是反常，引人注意。 再说了，当日咱们救了他，跟他就牵扯上了。” “原以为他只是个富家公子，了不起便是个出生权贵之家但并不受待见的孩子。 不曾想转眼就成了侯爷……” 夫妻两个虽有百般愁绪，可出现在人前，又换成了从前的模样。 云守宗没有去谢楚羿，楚羿也不提这件事，这件事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至于巫禹的去处就成迷了，大家都看着呢，是他的亲兵来找他了之后，他就骑马出去了。 五天之后，疫情控制住了，除了五名年老体弱的病患最终没熬过来，其它人的病就都好了。 整个村子清点下来，还剩下四十三个人。 劫后余生的人们长跪在地上，拜谢楚羿。 在夏侯先生的示意之下，包青对楚羿也是千恩万谢，楚羿得了他的银钱，就将功劳全部给他了。 既然疫病都控制了，楚羿和云守宗等人就出发了。 留下包青善后。 这个时候楚羿就不担心包青不好好办事情了，毕竟事情办砸了，他的功劳也就砸了。 云家的马车跟着楚羿一道走，走得并不快，还没出开安县，他们的马车就被一个汉子给拦住了。 云娇撩开马车窗帘一看，那跪在道路中央的汉子正是之前村子里头的人。 他在道路中间磕头，边磕头边道：“草民成九，本名颜胜，谢侯爷救命之恩，愿追随侯爷请侯爷收留。” 立刻就有侍卫去扶他，并劝道：“侯爷不是给你们每家留了三十两安家银子么？你还是好好回去过日子吧。” 汉子不起来，继续磕头道：“草民这条命是侯爷的，草民也不是莽夫，也是有些家传本事……” “给他一套衣裳，一匹马，让他跟着，从此你就叫楚九吧。” 汉子闻言大喜，忙磕头：“多谢侯爷成全！” 没了楚九挡路，车队又缓缓动了起来。 坐在车厢中的楚羿唇角含笑，云娇这个丫头，还真是他的福星。 同在他的车厢里的张凌和夏侯先生忙向楚羿拱手道喜：“恭喜侯爷又添一宝！” 颜胜，武器世家严家唯一血脉，早年严家遭遇当今血洗，只逃出一人，便是幼年的颜胜。 楚羿这次来开安县，一个是颜胜的线索出现在这一代，只是没确定而已，一个是……云娇他们一家去九江，要经过这一代。 本来线索不明，他没有必要亲自来，可是一想到这样就能和她遇到，他就想也不想地带人来了。 楚羿脑海中浮现着云娇灿烂的笑容，和犯困时慵懒的样子，还有生气时嘟起的嘴，心都要化开了。 夏侯先生：“只是，还是要好生探查一番此人，免得有人冒充。” 张凌：“嗯，我会派人去办这件事。” 楚羿摆手：“不用，他就是颜胜！” 张凌和夏侯先生对视一眼，侯爷怎么会这么笃定？ “严家逃出的幼子左手天生六指，你们留意他的左手，小指根部是有一个豌豆大小的疤。 再者，是不是颜胜，就看他有没有颜家那套本事。” 第123章 奇怪的缘分 第123章奇怪的缘分 云娇倒是万事不管，她并不知道短短的几天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也不知道因为她的缘故，楚羿得到了能令他的某些暂时见不得光的实力如虎添翼的人：颜胜，也就是现在的楚九。 此刻，她正沉浸在猛长的淘宝积分上。 这次明明只救了四十多个人，但是淘宝却给她奖励了九百九十多积分，加上她之前剩下的，正好一千积分。 淘宝这是给她凑整数的意思，简直是太爽了！ 若是按照她之前所算计的，救一个人给十个积分，那么这次她最多能得四百多积分。 是治愈传染病要多些？ 毕竟遏制了传染病的蔓延，会让更多人免于丧命的危险，如果这么算起来的话，那多出来的积分就合理了。 有了一千积分，云娇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续费，续了四年的使用权。 顿时，她的淘宝积分就少掉了300分。 随身淘宝每增加一年的使用权，扣除的积分就会翻倍。 云娇之前续费一年，花掉十个积分，再续一年就是二十个积分，再来一年就是四十个积分。 云娇大手笔地续了四年，就花掉了三百个积分，想想还是有些肉疼。 储物空间云娇也继续开了两格，花掉六十个积分，现在云娇一共剩下六百四十个积分。 “开启新功能，可花五百积分兑换一下几种权利中的一种。 购买处方药物的权限、购买活物的权限、购买弓弩、气枪等危险武器的权限。” 云娇买完储物格子，脑海中就浮现出淘宝的提示框。 她的唇角不由得抽了抽，五百积分，太贵了。 活物？ 算了，万一买了啥东西破坏了大业朝的物种平衡就坏事儿了。 危险杀伤武器？ 算了，她有不是花木兰要代父从军。 处方药物，这个倒是有用，能救命的。 云娇想了想，最终还是要牙，开通了这项权限。 这样一来，她的积分就只剩下一百四十分了。 云娇顿时就有一种从暴富变成穷光蛋的感觉。 郁闷中的她干脆闭着眼睛睡觉，一觉睡醒了，就已经到了九江府了。 在楚羿的邀请下，云家一家人同他一起住进了他包下的客栈中。 因着云娇还在睡，云守宗舍不得喊她，便将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一下马车，云娇就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量着四周，宽阔的街道，熙攘的人群，鳞次栉比的房舍高楼，处处彰显着繁华。 “娇儿。” 楚羿也从马车上下来，见在云守宗怀中的云娇醒了，笑着招呼。 “侯爷。” 云娇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起来像羽毛在挠着心房，痒痒的。 “别叫侯爷，我比你大，叫我羿哥哥吧。” 云娇翻了个白眼，我的实际年龄比你大好多好伐，小屁孩儿。 “不，我有哥哥了。” 楚羿一怔，忽然有些吃味，他好想跟云起岳换换身份。 “那你跟叔叔婶子一起叫我少卿吧。” 大业和天朝古代不同，男孩子在进学的时候就会由夫子赐字，并不用等到及冠。 “少卿。” 云娇也妥协了，她好饿，不想在这事儿上跟楚羿纠缠不休。 “侯爷，饭菜都准备好了。” 楚羿的人提前来打点，包下了九江府最好的客栈，里面原有的客人也被清了出去，因着店家赔了双倍的银子，倒是也没人闹事。 “娇儿走，咱们去吃饭。” 云娇从云守宗怀里下来，楚羿很自然地上前牵起了她的手。 两个人都是小孩儿，离男女大防的年纪还早，云守宗和方氏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云娇心里腹诽：嘿，小子，我跟你熟吗？上来牵手？ 她用力甩了几下，可是小手都被楚羿牢牢的抓住，云娇也就泄气了。 楚羿来九江的事情并没有人知道，看上去，也就是个兴师动众出来游山玩水的少年公子哥。 开安县令那边得了夏侯先生的嘱咐，说侯爷是私自出来的，让他保密。 他当然得帮着保密啊，那可是关系到他的功劳问题。 至卫所那边，能不能保密就不是他能操心的事情了，反正他管住自己的嘴巴就是了。 卫所那边，因为巫禹的失踪搞了个鸡飞狗跳人仰马翻，这都是后话，也不可能有人能找到楚羿这儿。 解决了大事，顺便又帮了云守宗忙的楚羿很开心。 这下子他和云家的关系就近多了。 他牵着云娇的手上了二楼最豪华的包间，下人们分班在一楼大厅吃。 厨房有楚羿的人看着，但凡上一道菜，都会先让厨师尝过，再拨出来点儿用芸娘特制的试毒粉试过才会端去给楚羿。 客栈上下的人都在猜测包了客栈的贵人是谁，不过有掌柜的压制着，加上楚羿的护卫又多，大家只敢在心里猜猜，并不敢交头接耳。 饭菜很丰盛，至于好吃，还过得去吧，缺少了味精调味的菜肴没有那股子鲜味儿。 在天朝，很多人认为味精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云娇是典型的吃货，她觉得，人生在解决了生存问题之后，最大的乐趣就是口腹之欲。 要让她为了所谓的健康，而忍住口腹之欲，那是不可能的。 人，一旦失去了乐趣，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关键是，在她看来，味精就是从谷物里面提取的谷氨酸钠，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也没见不吃味精的比吃味精的要多活几年。 “娇儿，不合你胃口？那干脆娘去厨房给你做，反正咱们带了调料来的。” 方氏和云守宗的胃口也有些养叼了，这一桌子看上去精美的菜肴，的确没有自家做的家常菜好吃。 云娇忙道：“不用了娘，大家赶路都累了，吃完了赶紧歇着，咱们下午就去京平窑。” 还有正事儿呢。 楚羿放下筷子问道：“娇儿你们要去京平窑？” 云娇点头道：“嗯，要去京平窑，咱们家托京平窑做了些东西，这次来是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动的。 我二哥还有很多想法，还要跟这边的师父说一声。” 楚羿笑了，笑得有些腼腆：“京平窑的幕后东家是我，外人不知道。” 云娇：…… 方氏：…… 云守宗：…… 一家三口同时楞了，怎么生意又做到楚羿这儿了？ 楚羿忙道：“我只是幕后东家，他们的事儿我是不管的，只是每年有人盘账，然后把银子收回来。” 云娇：……呵呵哒，真是奇怪的缘分。 第124章 都是楚羿的 第124章都是楚羿的 云娇嘟囔：“你别说安陵坊也是你的。” 楚羿更不好意思了：“咳咳……那个……京平窑和安陵坊都是我娘留给我的，连我爹都不知道，外头的人就更不知道了。” 好吧，云娇彻底服了。 感情这家伙不但是个侯爷，还是个超级富二代。 云娇：“那党先生和麻先生知道吗？” 楚羿：“不知道，不过京平窑和安陵坊是大业最好的民间作坊，两位先生向你们推荐也是理所当然的。” 云娇：……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娇儿，明天在去京平窑吧，今儿先休息一天。” 见云娇有跟楚羿杠上的倾向，方氏马上就出声道。 不过她心里也嘀咕，自己之前还想跟楚羿撇清关系，离他远些呢。 结果自己家竟然早就跟楚羿扯上了丝丝缕缕的关系。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们两口子只能把眼睛放亮一点儿，若是有什么不妥，就带着娇儿去蜀地。 吃完饭，云娇就回房去休息了。 因着是包了整个客栈，所以房间任挑，在张凌的安排下，云娇家住了两间上房，楚羿还专门拨了个丫头来伺候云娇和方氏。 楚羿的房间就在云娇的隔壁，他午休了一会儿，就带着张凌和夏侯先生出门了。 云娇一直睡到晚饭才醒来，在楚羿拨给她的一名大约十三四岁的侍女墨扇的服侍下洗漱穿戴了。 “姑娘，这是奴婢的卖身契，请姑娘收了，从今天起，奴婢就是姑娘的人，会用命来保护姑娘的。” 刚穿戴完了，墨扇就跪在她跟前儿，从怀中摸出自己的卖身契，举过头顶，奉给云娇。 “卖身契？” “是，侯爷将婢子送给您了，说是答谢您的。” 云娇明白了，多半是为了瘟疫的事，想着他从开案县令哪儿得来的贿赂，云娇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卖身契。 “你起来吧，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就自称名字吧。”毕竟是楚羿给她的人，抬举她，也算是给楚羿面子吧。 “是，姑娘，墨扇请姑娘赐名！” 这年头的丫头是没有保留自己姓名的权利，每跟一个主人，就会改名字。 “不用改名字了，墨扇这个名字很好听。” “谢姑娘！” “你家里还有人吗？会些什么？”以后自己要用这个人，就得对她有所了解。 “回禀姑娘，墨扇是孤儿，被师父所救，后来师父将墨扇给了侯爷。 跟着师父，墨扇的命是师父的，跟着侯爷，墨扇的命就是侯爷的，现在跟着姑娘，墨扇的命就是姑娘的。 墨扇略懂拳脚功夫和暗器，只是不会做饭。” 也不是不会做饭，只是她的心思一直放在武艺上，并没有时间琢磨烹饪，她弄的东西，只能保证熟了，能吃。 正好，她正好想要个有功夫的侍女。 上次差点被杀的事情云娇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呢，若是身边有个会功夫的侍女，以后带着她出门就安全多了。 云娇好奇地问道：“你的师门是哪儿？” 墨扇：“回禀姑娘，墨扇师从墨门。” 墨门，听起来很高档的样子。 “你们门中应该有很多高手吧，他们会飞吗？”云家忍不住八卦，毕竟前世的她，也就是在天朝的她还是看过不少武侠小说，也迷过不少武侠电视剧。 墨扇：“嗯，墨门中有很多高手，不过前辈们都是不出世的，隐居在各处。 会飞的没有，但是会轻功的，能飞檐走壁的不少。 墨扇就会轻功，不过，比起门派中的前辈们就差远了，最多，墨扇翻墙比普通人快。” 这丫头，还真实在。 云娇也不想想，她都拿着墨扇的卖身契了，墨扇对她自然是没有什么隐瞒的。 关键是，她也接触不到师门的秘密，也没什么可以泄露给外人的。 说完，墨扇又恭敬地道：“姑娘，太太亲自下厨做的饭菜，已经好了，咱们下去吧。” 云娇闻言马上起身，跟着墨扇去了用餐的包间。 果然，一屋子人就等她了。 “娇儿，睡得香吗？”云守宗问。 云娇点头：“睡得可香了，可这样一来，晚上肯定就睡不着了。” 楚羿接话道：“那晚上咱们去游江吧，九江的夜景很美，咱们还能放河灯玩儿。” 云娇闻言眼睛就亮了起来，忙看向方氏和云守宗：“爹，娘，咱们晚上去游江好吗？” 方氏和云守宗笑着点头，方氏道：“成，左右我和你爹下午也睡了一觉，晚间定然也睡不着了。” 楚羿帮云娇盛了一碗汤，又帮她布菜，这让云娇有一种云起岳在她身边的既视感，可是感觉上，还是略微有些不同，云娇以为，这是她和楚羿比不上和云起岳亲近的原因。 云娇乖乖地喝汤吃菜，席间楚羿不断地讲着九江府的风土人情，并不时讲一两个笑话，将云娇逗得呵呵直笑。 守在外头的张凌嘴角跟抽筋似的直抽抽，里面那个，一定是假的镇远侯。 妈呀，他们家严肃冰冷的侯爷，怎么一遇到云家人，就像是放在阳光下的冰块一样，瞬间就会融化。 客栈距江边不远，为了消食，一行人在云娇的提一下就步行去江边。 晚间的九江府，除了酒楼还开着，旁的店铺都关门了，街道上还算是安静。 楚羿牵着云娇的手走在见面，方氏和云守宗紧跟着他们两人，接下来便是侍卫和仆从，再接下来还跟了两辆马车。 这阵容，看得偶尔过路的人直楞。 不过，大家也清楚能摆出这个阵仗的人非富即贵，见着了，也纷纷回避，生怕冲撞了贵人。 到了江边，情景又不一样了。 码头的两边，挂满了长长一线灯笼。 灯笼之下，一个又个一个小贩接连排在一起，很是热闹。 楚羿问云娇：“想逛？” 云娇忙点头：“嗯，想逛逛。” 古代的夜市她还没有真正见识过，脑子里有些原主的记忆，那是京城夜市的情形。 京城的夜市也只有一条街，多是各种小吃的摊子。 可是九江府沿江的夜市则不同，出了小吃摊子，还有很多卖小玩意儿的摊子，比如面人儿、唐人儿、胭脂水粉、珠花首饰什么的摊子都有。 每个摊子上都挂着两个红灯笼，远远看去，火红火红的，很是好看。 小贩们卖力地吆喝着，逛夜市的男女老幼都有。 第125章 楚羿的极品亲戚（1） 第125章楚羿的极品亲戚（1） 大业朝对女人的约束并不严苛，江边能看到很多女人的身影。 她们或是三五成群，流连于小摊儿，或者跟自家兄弟姊妹在一起逛着。 “这是九江府的江市，是开通宵的，白天黑夜都有摊点。” 九江府竟然还有通宵夜市，京城都没有呢！ 见云娇好奇，楚羿就笑着解释道：“九江府依山傍水，这里的人不是靠山，就是靠水吃饭。 不管是航运还是渔业，这些船早出晚归，且归期不定，久而久之，这些靠着来往船舶挣钱的小贩就干脆不打烊，只是换人守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九江港口很大，船只无数，相当的忙碌繁华。 云娇一路逛来，就见每个小吃摊上都坐满了人，这些人大多是水手船工，或者是来往的客商。 一个地方的繁华是有因素的，九江的江市就是，它的繁华，是依附于九江府发达的水路。 看到这样的九江江街，云娇便想，或许有一天，槐树村说不定也能繁华起来。 “哪儿有花灯卖，走咱们去买花灯！” 云娇看到前面有个花灯摊子，摆着的花灯都很漂亮，于是便兴奋地喊了起来。 虽说她的驱壳里头是一个快三十岁的灵魂，但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其实并没有拥有过童年快乐时光。 孤儿院的院长和工作人员都很好，可是架不住孤儿院穷，人手不够，能管他们一帮孩子吃饱穿暖就不错了，那有时间和经历来管你同年生活的质量？ 楚羿同样是个没有童年的人，从他记事起，就被墨门高手偷偷地训练，还要学习怎么样躲过明枪暗箭，怎么样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被云娇拉着往前跑，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看着越来越近的花灯摊子，他的童趣也被勾了起来。 “公子小姐买花灯啊？随便选，我给你们算便宜点。” 云娇摇了摇楚羿的手，指着摊子上的花灯：“这些，我全部都要！” 楚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顺从道：“好！老丈，这些花灯我们全要了！” 老头闻言喜不自胜，忙讨好笑道：“小老儿马上帮您装起来，公子对自家妹子真好！” 云娇纠正：“老爷爷，我不是他妹妹！” 老头脸都笑烂了，他只是说奉承话，可没有较真儿的心思：“呵呵，公子小姐走在一起跟金童玉女似的，不管是兄妹还是未婚夫妻，都好！” 云娇黑线：……谁跟楚羿是未婚夫妻啊？ 楚羿的唇角勾了勾，并没有说话，虽然他和云娇的年纪都小，他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可是未婚夫妻这是个字，听起来好像不错。 云娇不想听老头继续说下去了，就忙问价钱：“老爷爷，多少银子！” 老头道：“这里一共是三百二十六个花灯，五文钱一个，一共是一千六百三十文钱。你们给我一千六百文就好了。” “老爷爷，这是二两……”云娇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还没给出去呢，张凌就忙闪了出来，扔了一个银锭子给老汉。 “五两银子，不用找了！您把花灯帮我们送到码头，扶苏号画舫上去。” 侯爷逛街，没道理让小姑娘给银子不是。 果然，张凌就得到了楚羿赞赏的目光。 云娇：…… 抢着给银子就这么开心吗？ 楚羿俯身在她耳畔说道：“我不是说了吗，那县令和把总送了我好多银子。” 云娇嘟囔：“贪官！” 楚羿：“我不是官！” 云娇：…… 啊嘞，所以你收受贿赂就毫无心理压力罗？ 想着那些药都是自己提供给楚羿的，云娇现在花他的钱也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云娇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跟楚羿不那么生分，并且不那么计较了。 云娇和楚羿等人都走远了，还能听到老头千恩万谢的声音。 下面这一路，只要云娇的眼睛在哪件东西上多看两眼，张凌立刻就会去付钱，丝毫不计较钱财，一副土豪的样子。 惹得商贩们看到云娇过来了，就赶忙将自己摊位上最好的东西拿给她看，热情介绍。 方氏和云守宗看了直摇头，方氏对楚羿道：“少卿，你这样会宠坏她的！” 楚羿看了看云守宗，就笑道：“婶子，我也觉得这些东西很有趣，买东西更有趣，我长这么大，还没像今天这样逛过街呢。” 方氏闻言就不好说什么了，楚羿这孩子，也是个苦的。 逛了一会儿，云娇就没什么心思了，她道：“也没什么逛的了，我们去游船吧！” 楚羿道：”娇儿走累了吧，要不我抱着你走？” 云娇瞪了他一眼，道：“我才不要外男抱呢。” 她这一出，引得方氏和云守宗大笑不已。 云守宗乘势就蹲下来，将云娇抱了起来，楚羿手中一空，心里也跟着少了些什么。 扶苏号画舫从外观看起来并不华丽，但是上去之后，就另有一番风韵了。 所有的装饰，无所不用其极，看起来低调，但实际上却是很奢华的。 “这是你的船？”这样的画舫，云娇不认为是租的。 果然，楚羿点头：“对，是我的。偶尔我会来九江。” 见楚羿一行人上来，船上的侍女以及乐师都站起来行礼。 楚羿拜拜手，乐师们就坐下，开始弹奏。 楚羿刚吩咐开船，就有一道惊喜的声音从船下响起。 “羿哥哥，真的是你？” 云娇和楚羿同时转头，就见船下码头上，一名身穿火红裙装的女孩儿一脸惊喜地看着楚羿。 她身边还跟着一群人，有男有女，侍卫仆从无数。 “果然是羿表哥，妹妹，你的眼睛可真好使。” 原来是楚羿的亲戚！ 只是，楚羿的脸色怎么有些不好？ 云娇想着云家老宅那帮人，不由得脑补，这帮人不会也是极品吧？ 她刚想着呢，红裙女又出声了：“羿哥哥，这个女孩是谁啊？是你新收的丫头吗？年纪也太小了，又不懂礼数，要不你把她给我，我调教好了再给你？” 云娇：……这妞有病吧！ 果然是极品，楚羿都没介绍，她就喧宾夺主地嚷嚷起来了。 她这一嚷嚷，码头上的人就都看向云娇，像是在打量货物。 第126章 赖上了 第126章赖上了 云守宗上船之后就放下了云娇，而楚羿也就顺势牵了云娇的手，想带她去放花河灯。 然后这傲慢的红裙姑娘就窜了出来言语不逊，开口就说她是奴婢。 云娇从这姑娘眼中看到了醋意。 天哪，这她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十岁左右的样子，这个年纪思春，也太早了点儿吧。 她看向楚羿。 楚羿的脸色淡漠得很，并没有熟人相遇的喜悦。 云守宗和方氏就不高兴了，自己心尖儿上疼爱的闺女，被人当奴婢，便拱手向楚羿辞行：“侯爷，天色已晚，草民要带小女回家了。” 那姑娘见状，就有些得意起来，还挑衅地冲云娇笑了。 真是的，也不拿镜子照照，乡下丫头也敢往侯爷身边凑？ 楚羿歉意地对云守宗道：“云叔，我跟他们没有交情。” 他这么说，云守宗也不好再发火。 见云守宗夫妻并没有再说要走了，楚羿直接吩咐开船。 那两人刚走到画舫边儿上，准备上船，结果楚羿这边却吩咐开船。 船夫才不理会你是谁呢，直接把踏板抽走了。 那姑娘刚抬脚踏上去，结果船夫一抽踏板，她整个人就直直地摔了下去。 “啊！”少女一声尖叫响起，顿时就疼得哭了起来，她的手和鼻头都撑破皮了，火辣辣的疼。 “妹妹！” 少年忙将她扶了起来，跟着的侍女也手忙脚乱地去帮她整理衣衫头发。 “滚……”看到画舫开了，少女顿时就怒火冲天，把气撒到旁人身上。 只见她一脚踹在一名侍女的肚子上，猝不及防间，侍女摔倒在地，连尖叫一声都没来得及，就滚落到江里了。 围观的人见状，都纷纷摇头，少女不发话，她的仆从就没人敢救那侍女。 只能看着她在水中沉浮挣扎。 这一幕，也落到了画舫上众人的眼中。 “找人把她救起来。” “是，侯爷！” 楚羿发话了，立刻就有几名船工跳下水去，将侍女救上了船。 之前的少女看到这一幕，眼中的怒色就更重了。 一个贱人都能上楚羿的船，可是楚羿的眼中却偏偏没有她。 姑母可是答应她爹了，要让她进门当侯夫人的！ 少女被救了上来，就有人带她去换了干净衣服，又熬了姜汤给她喝。 楚羿带着云娇去放花灯，也就是河灯，只是做成各种花卉的样子，很是好看，并不是正月十五的那种花灯。 云娇不是一个能被不相干的人影响情绪的人，再说了，有楚羿刚才的态度，已经狠狠地打了她的脸了。 所以，她很开心地跟楚羿去了甲板上，靠着栏杆，看侍女放河灯。 只见她们一人举着一根长竹竿，竹竿儿的顶端是用火炙烤弯了，固定这一个圆环。 侍女将河灯点燃，稳稳地嵌在圆环上，再将竹竿探到江面上，河灯就飘了起来。 看侍女示范完了，云娇就要自己来，她点灯，楚羿执竹竿。 “九江府的风俗，放一盏河灯，就能许一个愿望。” 云娇看向楚羿：“每盏河灯都承载一个愿望，可是我的愿望并不多，你的愿望多吗？” 楚羿笑着想了想，就道：“我大概有，四五个愿望吧。” 云娇也想了想：“我有三个愿望，这么多河灯，咱们把它们分了吧，让大家也都能个许几个愿。” 楚羿笑着说好，一旁的侍女们也都高兴地称谢。 方氏也弄好了一盏河灯，云手中将灯放进江里，渐渐飘远。 笑道：“娇儿这个主意不错，大家都许几个愿，涂个热闹吉祥。” 云娇连着放了三盏灯，一愿家人健康顺遂、二愿兄长事业有成，三愿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富贵安逸。 接着，楚羿也放了五盏灯，每放一盏灯，他都虔诚地许愿。 等他放完了，云娇就偏头问他：“你许了什么愿？” 楚羿柔和地笑着：“不能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方氏也笑道：“娇儿，许愿是不能说的，说了就不灵验了。” 云娇道：“那就希望大家的愿望都能够实现。” 不一会儿，大家手中的河灯都放完了，连船工都有份。 画舫周遭顿时就被星星点点的河灯包围了，煞是好看。 黑夜的江面上，绽放开朵朵娇艳的鲜花，来往的画舫中传出丝竹声声，时不时飘出宛若黄鹂般美妙的歌喉，这样的场景，让云娇竟有刹哪的失神。 这样的繁华，原来除了天朝，在古代的大业，也是有的。 “江面上风大，咱们进去，听一会儿说书怎么样，让说女说书先生讲《风波亭》，是兰陵先生的新作。” 楚羿说完，方氏就点头赞同：“正是，江风大，一会儿着凉了，听听说书，咱们就该回去了。” 这还是云娇第一次听说书。 天朝也有评书，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老一代的艺术表达方式，渐渐地有淘汰之嫌。 不过网络上倒是衍生出了一种新的模式，那就是听书。 就是把优秀的网络小说用音频的方式表现出来。 女先生讲得很精彩，表情动作语气都很到位，基本上是扣着情节来的，云娇都听入迷了。 她讲完之后云娇还有些意犹未尽。 那感觉，跟前世追网络小说似的。 她便追问：“后来呢？后来将军怎么样了？” 女先生道：“后头的话本兰陵先生还没出。” 呃，可恶，竟然还是连载？ 云娇赏了女先生两颗银花生，楚羿一挥手，下人就赏了这女先生二两银子。 “你说得很好，但若是配上音乐就更好了。” 楚羿来了兴致：“怎么个更好法？”这些伶人和说书先生，都是他自家养着的，虽然他不常用，但自家的东西，谁不想着更好点儿？ 云娇就道：“应该配乐，说到慷慨激昂的地方配上高亢的乐声，悲伤处就配悲情的乐声，欢乐处就配欢乐点儿的…… 奏乐的人可以隔得远一些，让乐声似有若无，能听见，但是又不影响到先生说书，不会盖了先生的声音。” “秒啊！小姐想的办法可真好！” 女先生闻言就赞叹了起来，眼睛也亮了。 楚羿的眼底也显现出一抹惊艳来，这个办法好啊！ 他开了那么多茶肆，每个都养着说书先生，有了云娇这个主意，茶馆的生意定然会更好的。 云娇，可真真儿是他的福星。 就在这会儿，外头闹了起来。 第127章 可怜的楚羿 第127章可怜的楚羿 “姑娘，侯爷吩咐过，不用你谢恩，我马上派人用小船将你送到岸上去。”这冰冷又无奈的声音是张凌的。 然后云娇就听到有女人惊恐的哭求：“求您了，奴婢不能回去，回去了小姐也要打死奴婢。 请您抬抬手，让我见见侯爷吧！” 张凌黑了脸，这是赖上了的意思？ “姑娘，你换好衣服就送你回岸上，你的卖身契在你家主人手中，咱们要是扣住你不放，那就是霸占旁人私产，是触犯刑律的。” “大人，我求求您了，求求您网开一面，让奴婢见见侯爷吧！ 奴婢有重要的事情跟侯爷说，只求侯爷能救奴婢一命！” 这是死赖着不撒手了？ 张凌顿时就黑了脸，想将侍女重新扔回水里。 可是又顾忌着侯爷的颜面，毕竟云家人在，要是让他们误会侯爷冷血无情怎么办？ 真是愁人。 画舫在缓缓往岸边靠去，那侍女给张凌跪下，头嗑得咚咚作响。 “让她进来吧。” 楚羿的声音传了出去，那侍女眼眸一亮，瞬间就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她忙爬起来，从张凌身边窜了出去，跑进船舱。 “求侯爷救命！求侯爷将奴婢留下吧！” 她的头脸几乎贴在了地板上，哭求着，当她抬脸看向楚羿时，梨花带雨的面颊娇娇弱弱，特别惹人怜爱。 见状，楚羿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云家的人都没出声，这丫头摆明了是冲着楚羿来的。 楚羿冷着声音道：“你是卖身的奴才，要是不归家，便是逃奴。” 侍女闻言就跪着往前几步，要去抱楚羿的腿，立刻就被楚羿身边的侍女一人就架了一只胳膊，给拦了下来。 “侯爷，求您了，奴婢回去肯定会没命的，侯爷只要派人去裴知州府上去说一声，他们肯定会把奴婢的卖身契给您送来的。” 她唯有这个机会，才能贴上镇远候，在客人的面前，想来镇远候是不会拒绝的。 她真的不想回去伺候裴敏，裴敏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年纪轻轻的还心狠手辣，经常为了小事儿就打死丫头，她都是第五波换到裴敏房中的人了。 跟着镇远候多好啊，侯爷年纪轻，她又漂亮，也学过娇媚手段，定然能在侯爷身边要个妾侍的名分。 “侯爷，夫人几天前来过裴府，跟裴府商量好了您和裴敏小姐的婚事。” 见楚羿不为所动，那丫头就把自己知道的忙说了出来，想以此换取楚羿的怜悯。 “侯爷，三小姐配不上您，她心狠手辣，又不能容人，侯爷今儿救了奴婢，奴婢回去就会被她打死。 奴婢怕，三小姐亲手打死的奴婢都不下十人……求侯爷看在奴婢通风报信的份上帮帮奴婢吧！” 闻言，楚羿的脸色就又冷了几分。 “你就是要更本候说这个？” “侯爷……” “我的婚事，何时轮到一个奴才来操心了，来人，把她带下去，她不愿意回裴家，就送到县衙！” “是，侯爷！” 那侍女立刻就被人拖了出去，还被堵了叫嚷不止的嘴。 楚羿抱歉地对云守宗夫妇道：“让叔和婶子见笑了。” 云守宗倒是欣赏他的行事果断：“这种恩将仇报的人侯爷不处置她，已经是宅心仁厚了。” 明明救了她的命，她不道谢不说，还想赖上来，让楚羿去裴府要她的卖身契。 楚羿连裴府的两个表兄妹都不认，定然是不想沾染裴府的事。 可见此女真真儿称得上恩将仇报了。 这事儿，云娇也不同情那侍女，一双桃花眼明显想勾引楚羿。 她倒是同情起楚羿来，因为有个侯爵的身份，才十二岁，就被各路女的盯上了。 不知道哪儿来的表妹，也不是知道是哪儿来的丫头。 这往后肯定会更多，指不定会一堆堆地往他跟前儿凑。 想想，要是她大哥被人这么歪缠，她一定放小白去咬。 可楚羿，却没人帮他，什么都得自己来，难怪小小年纪周身就有一股子冷意。 码头上，马车已经等着了。 下了画舫，云娇等人就上了马车。 云家的车夫亦是楚羿拨给他们的，卖身契给了方氏。 方氏心里也存着对楚羿的感激，不管是否瘟疫的事儿，还是那把总的事儿，哪一样都能让他们家有可能万劫不复。 欠了那么大的人情，在小事儿上，就不好再客气计较了。 人就是这样，双方间如果有了共同秘密般的存在，感情就会在不知不觉间拉进。 且现在方氏和云守宗还有了些其他的想法，他们家，跟楚羿走得近，这样看起来招摇，可说不定会更安全些。 第二天早晨，方氏也是亲自下厨做的饭菜，一家人包括楚羿，吃完饭就早早地赶往郊外的京平窑。 楚羿也跟来了，美其名曰微服私访。 他们刚出门不久，客栈门口就来了几辆豪华马车，开道的是州府的衙役，掌柜的吓得忙派人去找东家，然后恭恭敬敬地出来迎接。 先是是九江县县令下马车，恭敬地站在为首的马车前等着。 马车上下来一名中年男子，此人正是是九州府知州裴光。 县令伍奉彬的年纪起码比他大十岁，但是却恭恭敬敬地把裴光搀扶下了马车，并跟在他身后往客栈走去。 “草民拜见知州大人，拜见县令大人。” 两人都穿着官服，官阶很好辨认，再说这酒楼掌柜年年去给两衙送礼，多少还是有机会远远儿地看见过两人。 “嗯，我等是来拜见……访友，就是昨儿住下的客人，你去通报吧。” 裴光本来想说拜见侯爷，后来想起楚羿谁也没惊动，想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溜达到九江府来了。 可他也不想想，他大张旗鼓地穿官服来拜访，楚羿的身份不想暴露也难。 掌柜的闻言一凛，他是知道包下客栈的人身份不凡，但没想到竟然不凡到两衙长官穿官服亲自拜见的地步。 “回禀知州大人，贵客一早就离开了，说中午晚上都不用备膳。” 裴光闻言眉头一皱，不备膳？ 那就是不回来了？ 感情今儿白跑了？ 县令伍奉彬也明显失望，还以为能见着侯爷，要是能在他眼前留个好，能攀附几分，自己说不定能往上走走。 裴光留了一个两个下人在客栈守着，吩咐楚羿回来了立刻去报他，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后来云守宗等人收到京平窑管事的带的来信儿，离开京平窑就直接往家赶了，楚羿也就跟着云守宗一家人直接走了，没再回九江府。 第128章 赶回 第128章赶回 当京平窑的东家看到楚羿的时候，脸明显的抽了抽。 这位爷咋来了？ 偏生，当着众人的面儿他还要装作不认识。 京平窑不愧是最好的民窑，云娇要的东西，样品都做得很精美。 云娇提了几个小建议，然后让京平窑的师傅们茅塞顿开，一些他们怎么样都弄不好的细节顿时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大家纷纷夸赞云娇聪明，云娇就推给了云起山。 “……这是图样，这几副荷塘和锦鲤的就绘制到浴缸上，这几几副花卉的就绘制在洗手盆上，马桶上不绘图，就用白瓷。 除了浴室用的砖以外，墙砖和地砖也不绘图，我要素净的，纯色就行。 比如雨过天青色，黄玉色等。 地砖可以大一些，墙砖小一些，这是尺寸。 这几张美食图可以绘制在厨房用的砖上…… 嗯，还有，不管是浴缸还是洗手盆的出水口，都弄成平安钱的大小。 嗯，再的，就没什么了，也不知道你们这边啥时候能赶出东西来。” 京平窑的东家忙道：“姑娘放心，我把大部分人手都调配来赶您家的活儿，大约两个月就能赶出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不管是自家老板，还是这丫头的父母，都宠着她，由着她，他怎么还敢不殷勤？ 楚羿脸都不红一下，直接就要求：“照着他们家的标准，多准备一套，我用！” 嘿，这人！ 云娇：“你要用就找人重新画了图样，别跟我们家一样啊！” 说完，云娇又对挂名的东家道：“往后你售卖，要避开咱们家的花样子。” 挂名东家忙点头应了。 这些花样子是云娇找淘宝书画坊的老板，照着她找来的图画的。 有古韵，也有q版山水人物动物，让人有一种眼前一新的感觉。 “你这孩子，少卿喜欢，就让他用吧！” 楚羿马上附和道：“还是婶子疼我，他们能弄出来的花样不好看，我就喜欢你的花样。” 说完，楚羿还朝她眨巴眼镜。 云娇：…… 这是在跟她施展美男计？ 看着楚羿完胜所有鲜肉组合的俊脸，云娇心中叹气，好吧，这小子成功了。 “那我重新给你弄几副图样子，保证你喜欢还不成吗？” 楚羿马上顺杆儿下：“成！” 完了他又叮嘱挂名东家：“我用的图样子也不能卖！” “是是！”哎呦喂，小祖宗，你就算不开口我也不敢卖啊！ “那……那个……云小姐，您能再给我几个图样子么？ 您看，咱们是合作的关系，这赚了钱，您家也有份不是？” 云娇笑着答应了：“好！” “给他的不着急，你别累着了！” 云娇笑而不语，挂名的东家直给楚羿递眼色，眼角都递，抽抽了楚羿都没搭理他。 他心里泄气，得，正主都不关心生意，他着急个屁啊！ 云娇是找出现代的素描，然后让书画坊的老板重画一遍，画风更偏写实，也就更为真实，若是远一点看，就更真的一样。 京平窑的画工们一看到这画，就知道要是他们绘上这图案烧制出来的陶器，肯定会卖大钱的。 这也是为啥挂名东家向云娇求画样的原因。 他们窑里的画工活儿多，他们要烧制的花样都是按照画样子描的，平时若是窑里想要新鲜花样，也是去书画坊买现成的画，拿回来给画工描。 这边正事儿说完了，京平窑的挂名东家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招待他们。 可是还没吃饭呢，他派去槐树村的管事就匆匆的赶了进来。 他也顾不上行礼，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云守宗：“云老爷，您快回去吧，府上二少爷受伤了！” 他的话音一落，一家人就变了脸色。 “什么？起山受伤了，重不重，要不要紧？” “伤了腿，小的走的时候大夫已经处理好了。” 其实伤得很重，腿断了，流不少血，人当时就昏迷了。 他走的时候，党先生吩咐了，让他不能说严重了，要不然怕云守宗一家着急上火，这样赶路容易出事儿。 “咱们现在就回去。”方氏说完就拉着云娇往外走。 楚羿忙吩咐：“去把饭菜挑拣些装了，再装些糕点。” 说完他就跟上方氏等人，劝道：“叔叔婶婶，我跟你们一起走，我的身份马车可以用三匹马，要快些。” 帝王车架六匹、王爵五匹、公爵四匹、侯爵三匹。 楚羿这么说，云守宗就答应了： “那就一起走，把我们的马车套上三匹马，少卿坐我们的马车。” 楚羿点头，然后吩咐张凌：“派人快马加鞭回槐树村，请家里的大夫去看。” 吩咐完了以后，楚羿就和云家人上了他们的马车，这边下人送了食物过来，侍卫们也把马车套好了，等他们都上马车坐好，车夫扬鞭，马车便在官道上疾行起来。 云家的马车是经过改装的，车速虽然快，但是相当平稳。 处于心下惊疑，但脸上神色不显，只是劝云家一家人用饭。 “叔、婶子、娇儿、用点饭吧，这样，回去起山还需要你们照顾。” 云守宗神色凝重，方氏也愁容满面，云娇亦是焦虑到小脸儿都煞白了。 前几次危机，都是在他们的预见范围内，云娇从来都没有担心过。 可是这次，是二哥摔了腿。 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党先生的信里头写的是有大夫在照顾云起山，让他们不要着急，路上小心。 可越是这样，云娇心里头越是没有底。 她很怕，很怕二哥有事，虽然一家人相处的时间才几个月，可是孤单了快三十年的云娇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家，爱上了这个家的每个人。 她不想这个家的任何一个人出事……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一样，闷闷的，有些疼，还有些呼吸不过来。 “爹娘，我们吃点儿吧，免得回去二哥看着我们脸色不好，担心之下，会影响恢复。” 云娇也跟着劝，楚羿说得对，越是这样，他们就越要吃饭，越要好好的，要不然回去还怎么照顾二哥。 云守宗也发话了：“嗯，吃吧！” 一家人强行将菜饭塞进嘴里，虽食不知味，但好歹还是按照平常的量把肚子吃饱了。 第129章 内讧 第129章内讧 槐树村，老云家。 院子里头乱糟糟的，狼藉一片，没人收拾。 正屋里里头传来陶氏喋喋不休的骂声，以及年轻女人的哭声。 “一窝子黑心烂肠肺的东西，梅儿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大宝会发疯。 他不孝敬老的，运道差，被大宝砍了腿，能怪谁？ 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大宝是个傻的？” 这会子云家老宅的正屋里头，坐着大女儿云娟儿和女婿江大海一家。 云梅儿跟汪大海共生了两子两女，大儿子十七岁，江天宝，成日间眠花宿柳，斗鸡遛狗不学好的人。 说不到好人家的姑娘，十六岁的时候就买了个穷人家的女儿做媳妇。 结果没几天就被他和他娘两人给磋磨死了。 这下子就更没人愿意嫁到他们家去了。 二儿子江大宝，是个疯子，平常都不会发疯，最多跟傻子似的。 可是一旦受了刺激，就会发疯。 大女儿江柳枝，十五岁，受江天宝的影响，还没有说到婆家。 二女儿江桃枝，十二岁。 这次的事儿，就是江大宝惹出来的。 话说童生试放榜，云守祖上榜吊了个尾。 这可把云老爷子给高兴坏了，大腿一拍，摆了十桌宴席。 把亲戚朋友左邻右舍都请来热闹热闹，这本是好事儿。 因着虽然分家，但到底是血亲，恰巧云娇家就剩下云起山一个人看家，故而老爷子来请，云起山一个孙辈，当然只有备上贺礼去吃席面。 哪知道，就在席面上，云梅儿不知道咋的就跟江大宝两人闹起来了。 江大宝抄起墙角割猪草用的弯刀就去追砍她。 云梅儿就近逃进云起祥他们屋里，恰巧云起山的衣裳被小孩子玩闹溅起油汤了，正在那屋换了衣裳刚要出门。 云梅儿冲进去之后一把将云起山推了出去，然后就‘哐当’一声关了门。 云起山还没反应过来，腿上就挨了江大宝两刀，当时就疼晕过去了。 要说云梅儿也是坏，你躲就躲，推云起山干嘛？ 你说你直接关了门这不就没事儿了吗。 “可是咱们家大宝也可怜啊，这么久了都好好的，咋就突然发病了？ 还谁都不追，就追着梅儿。 这下可好了，大宝也吓病了，这看病又要银子，娘，你可不能不管咱们大宝。 这么多年，我可没少补贴娘家！”云娟儿哭诉道。 陶氏一听云娟儿说银子，脸就黑了下来，这边云梅儿听云娟儿攀扯起她来，也不干了。 “我咋就知道他为啥要砍我，要我说，大姐你就不该带大宝来。 五哥考上童生，这是大事儿，你明知道还带着大宝来，是啥居心？” 云娟儿闻言就炸毛了，她指着云梅儿骂道：“你个小娼蹄子，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还少了？ 现在翅膀长硬了，不待见我了，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了？” “够了！” 云老汉烦躁地一拍炕桌，怒视一家人。 “今儿喊你们来是想办法的，这老二回来了肯定不会干休的！ 现下倒好，一个个的，不想主意，自己反倒吵吵起来了。” 陶氏瞪着一双三角眼猛地一瞪，也拍桌子骂道：“咋的？他回来又咋的？ 分家了他也是你儿子，你个老东西，连个儿子都压服不住，反倒来吼咱们。” 云老汉没好气地道：“那咋整，老二可不是个好惹的！” 陶氏：“他是不好惹，把老四都祸害了，现在又要来祸害谁？ 老娘跟他拼了，有种他杀了我？ 老娘咋说也是你云家昌的正经老婆，是他的娘，后娘也是娘，他还敢打杀了老娘不成？” 江大海忙劝道：“爹，娘，这事儿吧，您二位也是担忧太过了。 老二回来就回来呗，咱们家大宝是个傻的，要犯疯病，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儿。 说句不好听的，县衙都不带跟一个疯子计较的。 他要来找事儿，没关系，咱们把大宝交给他。 他还能杀了大宝不成？ 谁还能跟一个疯子计较。 哎……只是这下就苦了咱们家大宝了。 娟儿说得也没错，大宝好好的，咋会就追着梅儿。” 说完，他又深深地看了眼陶氏，笑得意味深长：“娘，咱们家大宝脖子上的赤金平安锁片可不见了。 那天咱们来的时候，大家伙儿可都看到大宝脖子上挂着金锁片，不少亲友还夸赞过呢。” 他这话一出，云梅儿的脸顿时就红了。 陶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这是啥意思？你们看不住东西赖谁？” 云娟儿忙安抚陶氏：“娘，没有赖谁，只是有人看见，是娟儿扯了大宝的金锁片，大宝才疯的。” 云梅儿早就慌了：“瞎说，你瞎说，你们都瞎说，啥金锁片，我不知道，我没见着。” 江大海笑道：“梅儿，姐夫可没冤枉你，要不要我把见着你扯大宝金锁片的人给找出来对证？” 云梅儿顿时就没话说了。 陶氏闻言就怒骂：“你个死丫头片子，大宝的东西你也想，还不赶紧拿出来！” 云梅儿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没一会儿，就将金锁片扔还给了云娟儿。 “娘，我也没有计较的意思，其实这事儿吧，等老二回来，我们家把大宝交出去就完了，大宝一个傻的，老二也不可能为难他。 我现在是怕，这事儿是梅儿惹出来这事儿被老二知道，这样一来，老二怕是不会饶过梅儿。” 自己生的货色，陶氏还有啥不明白的。 她顿时尖叫起来：“咋的，还讹诈起你娘来了？” 江大海忙道：“娘，没讹诈，娟儿不是担忧吗。不过咱们倒是真有件事儿要爹娘帮忙。” 云老汉把了口旱烟，问道：“啥事儿，说。” 云娟儿忙道：“这不是天宝的事儿吗，他都十七了……我看三弟家的莲儿就不错，配天宝正好。 而且老三跟着老二混，这日子也好起来了。 我听说，老二一个月可是给他二两银子的月钱呢，还有莲儿，就帮着云娇那个丫头做做针线，也是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 他们几个小的还在镇上卖什么冒菜，娘你不知道，那生意可红火了，还有县城里头酒楼的厨子也去吃，想学，可惜他们吃多少天了，也没尝出来他们冒菜的汤有啥诀窍。 爹，娘，你们想想，老三被老二带着跟你们离了心了，有赚钱的法子也不想着二老，要知道，老五进学可是需要大钱呢……” 第130章 瞎胡闹 第130章瞎胡闹 谁说不是呢。 老五考上童生了，马上就要考秀才了。 可是老二那个油盐不进的，就是不肯资助。 云老汉没好气地道：“那有啥办法，人家不顾念咱们，有挣钱的法子不帮扯一把咱们，我还能去抢？” 江大海忙堆笑道：“爹，所以啊，得想办法让莲儿嫁给天宝，这样一来，她是天宝的媳妇了，也就是咱们家的人了，那赚钱的方子能不说出来。 放心吧爹，我也没爹娘，您二老就是我的亲爹娘。 这么些年了，我跟梅儿孝敬你们，补贴五弟，这些事儿爹娘心里头应该都有数。 咱们家可不像老二，还有老三，他明明就是娘生的，生生被老二搞得更家里头离了心。 若是莲儿能嫁给天宝，他能不管他闺女？他又没儿子。 其他的不敢说，只要莲儿以后生了两个儿子，我就敢其中一个让他姓云，让他以后给老三端香炉盆子！” 古代的人为啥怕没儿子，那就是怕死了没人送终，没人烧香蜡钱纸。 所以，江大海的话，彻底地打动了云老爷子。 云娟儿道：“是啊，爹，这事儿，咱们也是为三弟着想。” 陶氏：“老头子，我看这事儿好！” 江大海继续添油加醋道：“只要大宝这事儿爹娘给咱们做主了，我保证给梅儿找个大户人家嫁进去，当少奶奶享福！” 云老汉叹气，江天宝啥模样的人，他也是清楚的：“可老三两口子定然会不同意的。” 云梅儿听江大海保证，要帮她嫁到大户人家当少奶奶，顿时眼睛就亮了。 也不记得刚才有多嫉恨云娟儿了，忙帮着劝：“爹，要是容易，大姐和姐夫能求你们？ 这不是让你们想办法吗？” 云老汉：“可牛不喝水强按头也不成啊。” 陶氏瞥了他一眼：“也不是不成，好了，这事儿老头子你就甭管了，我有办法，不由得老三不同意。” 云老汉不说话了。 云娟儿两口并江天宝子忙道谢，完事儿后一家人就回了以前云守宗住的那屋住了。 云守礼最不耐烦家里的事儿，请客那天一出事儿，他就借口要温书，回了镇上私塾。 因着云起山伤势严重，云家大房二房所有的人都在云守宗家守着。 该管着田地的管着田地，该看着房场的看着房场，起祥兄弟几个也不出摊儿了，两人轮流守在云守宗家，帮着跑腿啥的。 再说云娇这边，在马车上强迫自己睡了，睡不着，她也闭目养神，怕见着云起山万一情况严重需要她的时候她又精力不济就坏事儿了。 云守宗和方氏也强迫自己打了会儿盹儿，为了赶路，途径一处县城的时候还专门换了马，这都是楚羿派去打前站的人提前安排好的。 一行人昼夜不停，终于在第二天早晨赶回了槐树村。 侯府的大夫已经守在云娇家了。 几人进了云起山的房间，看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他，方氏和云娇顿时就哭了起来。 云守宗的脸色也难看得要命。 “侯爷，云老爷，云太太。” 大夫起身给三人行礼。 楚羿道：“免礼，病人怎么样了？伤势如何？” 大夫：“大腿上两处刀伤，一处三寸，一处五寸。 失血过多，伤口感染厉害，化脓，高热不退，情况不妙。” 闻言，方氏整个人就摇晃了一下。 云守宗忙扶住她。 云娇的心也跌入了谷底。 “爹，娘，我有话跟你们说。” 闻言，楚羿和大夫，还有原本就守在里面的云起祥都退了出去，并将房门关上了。 “爹，娘，您二老还记得我说的龙虎山道长吗？” “记得，记得！” 方氏想到当初楚羿的伤那么严重，就是被道长给的丹药给救过来的，顿时心里就升起了希望。 云守宗也看着云娇，信任地说道：“娇儿，你有办法救你二哥？” 云娇摇头道：“二哥的伤跟楚羿当初不一样，我们发现楚羿的时候，他的伤并没有化脓，只是有高热。 但是咱们在路上耽误了时间，二哥又化脓了…… 我也没把握。 不过当初那道长说我有慧根，传授了我几道祈福之术，我想试试。 只是，在祈福的五六个时辰甚至十多个时辰里，不能有任何人打扰，爹娘能做到吗？” 方氏看了看云守宗，云守宗沉吟片刻，道：“成，爹亲自帮你守门，只是时间太长，娇儿你能受住吗？” 云娇道：“能，给我备着点儿点心送进来，再在外间帮我起个红泥炉子能烧水就成，我累了自己休息。” 方氏红着一双眼，哽咽道：“娇儿，你一定不能逞强，你二哥重要，你的身体也重要，知道吗？” 云娇：“娘，我知道，您放心吧，对了，把家里所有的现银给我。” 云守宗和方氏也不多想，他们只知道龙虎山的道长是皇帝都要给几分颜面的得道高人，他传授给娇儿的，定然不是凡法，要点怪异的东西也在情理之中。 方氏：“我去拿，对了，要朱砂吗？要的话就让你爹去买。” 云娇忙摇头：“不要朱砂，要金银，道长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 云守宗忙将自己身上的几十辆银子给云娇，方氏也忙去自己屋里拿银子。 马上就给她拿了十两金子和一百两银子。 “娇儿，够吗？不够现在让你爹去换。” “怕是不够。”云娇道。 想了想，她就出门，果然，楚羿还没走。 “楚羿，我要现银有多少要多少。” 楚羿忙将身上的钱袋子递给云娇，又叫张凌：“拿银子。” 张凌也忙把自己身上的钱袋子递给云娇，见楚羿还看着他，他忙去把侍卫们的钱袋子全部都收了起来，交给云娇。 云兰儿等人见状，也忙将自己身上的银子都拿出来，给了云娇。 云娇也不多说什么，进屋之后，就让云守宗用银票把外头人的银子给还了。 点心和炉子都准备好了，方氏和云守宗便退了出来。 侯府来的段大夫想进去，结果被云守宗拦住了。 “我闺女在给她二哥祈福，不能有人打扰。” 段大夫闻言脸色一沉，道：“这不是瞎胡闹吗？你知道你儿子有多严重吗？咋能由着一个小丫头胡闹，你这是再要你儿子的命！” 第131章 亲自上阵 第131章亲自上阵 “侯爷，不能由着他们胡闹啊！” 见云守宗夫妇不为所动，段大夫气得不轻，这两口子咋就这么不靠谱呢？ 有病不让大夫看着，却让一个小丫头去祈福。 医者仁心，他就只能去求楚羿。 楚羿却道：“段大夫也辛苦几天了，正好，先下去休息休息吧。” 段大夫：…… 他还能咋说？ 得，没有侯爷的命令又不能一走了之，干脆一甩袖子去旁边屋子休息了。 而云娇这边，现在的她无比庆幸当初在整形医院上班的时候，有空没去玩儿，没去谈恋爱，而是跟在医生和护士长身后转悠，学了不少关于外科的专业知识。 至少说护理这一块儿，她只差一张执业资格证了。 打针、挂水、消毒啥的，她都不在话下。 云娇先是自己要来的金银全部都扔到淘宝中，转换成兑换成钱，存在支付宝中。 然后就进入药店，找到在线的外科医生，将云起山的病症汇报了一遍。 医生：“太严重了，要送医院。” 云娇：“附近没有医院。” 医生：“那我要亲自看看他的伤，不过视频看诊需要扣除十个淘宝积分，以及支付三百块诊费。” 云娇闻言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行。” 刚答应下来，她的积分就少了十分，同时支付宝账户就支付了三百块看诊费。 “把镜头对着病人的脸，我要看瞳孔。” 哪儿有镜头啊，不过云娇想，对方即便是要看，也得通过她的眼睛才对。 于是便掰开云起山的眼皮，果然，脑海中便想起了一道声音：“太暗了看不清。” 云娇忙道：“对不起，请等一下，我先买些医疗器材。” 说完，云娇便就在他们家买了基础外科医疗器械，包括电筒各种型号的剪刀、镊子、医用棉花、棉签、绷带、消毒用的酒精、碘酒、测量温度的温度枪等等。 买完之后，她就用电筒照着云起山的两只眼睛。 又测量了云起山的温度，四十度。 高热！ 医生：“我需要血液报告，给你个链接，把便携式血液分析仪买了。” 云娇忙点了链接，利落付款。 然后她赶忙消毒自己的手，再带上医用手套，然后照着医生的说法，取了云起山的血，放进便携式血液分析仪里。 大约五分钟之后，他的血液分析出来了。 “感染比我想象的要严重，还大量缺血，不过还好你的顾客等级和权限可以购买处方类药物，和血。 你等着，我立刻给你配药，你先按照我说的方法把液体和血液给他挂上，我再看伤口。” 很快，一大堆药物就到了云娇手中，云娇忙按照医生的指示配好液体，给云起山输上。 同时把血也输上，云起山的血型监测出来是o型血，云娇庆幸这种血不稀有，要不然有钱都买不到。 接下来就是看伤口了。 他受伤的腿并没有盖在被子下面，绷带是新的，想来是大夫给他换过药了。 云娇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绷带，再按照医生的指示用酒精小心地清理着附着着药渣的伤口。 当伤口清理出来的时候，云娇差点就哭出来了。 她的心，像是刀割了一样疼。 长长的两道刀口呈八字形，像是野兽张开的两张血盆大口。 翻开的血红皮肉里有些脓点，想来是大夫清理之后重新滋生的。 云娇小心地帮云起山清创，一面认真地听医生指示。 “还好伤口不深，要不然伤了神经就会影响以后的行走。 但是伤他的刀应该很钝，也很脏，所以伤者感染的程度才会如此严重。 他的伤需要缝合，手术用品我已经给你配好了，接下来你按照我的吩咐操作，别紧张。” 云娇：“嗯，谢谢医生。” 许是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气氛，医生又说：“你的手法很熟练，是护士出身吧？” 云娇：“没有执业证，不过学过。” 这个时候，手术用品云娇已经买到手了，她高度紧张着，照着医生的说法，消毒，穿针，缝合…… 一道九厘米左右的伤口。 一道十五厘米左右的伤口。 缝合这两道伤口，仿佛用尽了云娇一辈子的劲儿。 缝合完之后，便是上药，包扎、插尿管…… 做完了一切，云娇浑身的汗，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嗯，缝合很完美，包扎也很完美，小丫头，看你的手才知道你不大，小小年纪能这么沉稳，难得。 你有学医的天赋，以后报考医学院吧，别浪费了。” 云娇：“谢谢您，现在该怎么做？” 医生：“几组液体和血输完之后，再来找我，我看看他的变化。 注意每隔一个小时测量一次温度，若是温度有升高，马上找我，我会在晚上十二点之前，都会在线。 病人的情况我也会记录下来，若是我下班，会交给下一班的医生，所以你不用担心。” 云娇：“那就谢谢医生了。” 云娇调整了下液体的流速，又再一次仔细检查了一番云起山，这才去隔间，烧了热水擦了搽身子。 她浑身的汗，必须擦洗一下。 二哥还没有醒来，她不能倒下。 擦了澡，她匆匆吃了点点心，就去守着云起山了。 现在的她可不敢有一丁点儿的大意。 一次次的测量体温，更换液体。 一夜未眠。 门外，云守宗夫妇也守了一夜。 楚羿也没离开，陪着守着。 不管旁人怎么劝，都不走。 无奈，张凌只能在他们周围烧了几个炭盆，并给楚羿披上裘皮防寒，春梅伺候着热茶热水，云起山夫妇也都又披了一件衣服。 他们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自己个儿越不能生病。 生病就是添乱。 可是让他们去睡又说不着，心挂儿子女儿，总怕下一秒，云娇就会招呼他们。 天色放晴，最后一袋液体输完，云娇测了测云起山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 云娇终于松了口气，这真得感谢，感谢古代没有抗生素，所以第一次使用，效果在会那么好。 她忙上淘宝去找医生，又花十个积分开通视频，然后把验血的结果给医生看。 “嗯，恢复地很快啊，他很快就能醒来了。我再给你开点液体。” 云娇忙道：“能不能不开液体了，口服药物行吗？” “行，那就口服加打针。” “好，就口服和打针吧。”反正打针就像是针灸，她也好解释。 第132章 云起山醒了 第132章云起山醒了 “可是，如果打针的话，会不会影响他的伤情，我的意思是，没有液体继续巩固的话……” 云娇到底还是担心云起山的伤，在秘密和二哥的伤病之间，她的情感代替理智，选择了后者。 医生：“我看了他的各项指标，恢复得相当不错，抗生素的效果很好，很明显。 继续注射抗生素配合口服药物应该没什么问题。” 云娇终于放心了。 医生在她的要求下，除了治疗的药物，还给他开了一堆恢复身体的药物。 云娇忙买了一堆小瓷瓶，将药物包装拆了，分别装入小瓷瓶里。 这样，云起山每次服药就简单了。 然后，她就将医疗器械器皿等物全部消毒，收到淘宝的储物空间中，并将所有的医疗垃圾扔淘宝垃圾回收站。 她没忘记帮云起山扒了尿管。 做完了这些，再检查了一番有没有纰漏，云娇就打开门。 一道身影就急吼吼地窜了进去，是段大夫。 “真是胡闹，要是祈福有用的话，还要大夫干嘛……天哪，竟然不热了！ 退热了！” 闻言，云守宗和方氏都激动起来，忙进了屋。 看到床上明显面色红润很多的云起山，两人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 看着云娇疲惫的脸，和明眸下的一抹青影，方氏和云守宗都心疼得不行。 这个当口，云娇见段大夫要去掀开被子，检查云起山的腿。 她也顾不上同云守宗和方氏说话，忙过去拦住段大夫：“我二哥的腿不能看，上面贴了龙虎山道长送的符，旁人一看就不灵验了。” 段大夫气得直瞪眼吹胡子：“胡闹，这不是胡闹吗？” 站在一旁并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楚羿出声了：“段大夫，我有些不舒服。” 他的声音成功的吸引了段大夫的注意，段大夫脸都白了，忙去给他把脉。 楚羿收回手，道：“在这里不方便，回去再请脉吧。” 说完，他就向云守宗等人告别：“叔，婶子，娇儿，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就差人来庄子上找我。” 楚羿想起了当初自己的伤，想起了云娇给他用的特殊丹药，想起了那丹药的神奇效果，就知道云起山定然是没有危险了。 至于她想要保留的小秘密，就让她保留着好了。 云守宗忙将他送了出去：“少卿你赶紧回去休息，不用惦记着我们。” 这下，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春梅进来收拾一番，云兰儿和云莲儿以及起祥起庆两兄弟都等在外头，没进去。 云娇就指着柜子上的一堆瓷瓶对方氏说道：“娘，绿色瓶子的丹药，一天服用三次，饭后，随着三餐时间服用，一次一瓶。 红色瓶子的丹药，一天两次，起床一次，晚上睡觉一次，也是一次一瓶。” 说完，方氏就心疼地看着她：“娇儿，你赶紧喝完粥，去洗洗睡吧，瞧你这样子，眼眶子都凹下去了。” 云娇：…… 哪儿有那么夸张啊，只是有点黑眼圈吧。 不过她的确是疲惫到了极点，毕竟身体只有六岁，没办法跟成年人比，加上她又集中精力忙了一宿。 “嗯，娘，我这就去。” 墨扇已经从春梅哪儿接手了照顾云娇的活儿，她人机灵，云娇开门哪儿会儿她就去把热着的粥端进了云娇的房中，伺候云娇喝粥的空挡，她又在隔间把洗澡水放好了，只等云娇喝了粥就泡澡。 结果等云娇泡上澡，她把碗筷收拾完回来的时候，云娇已经在澡盆儿里头睡着了。 墨扇早在楚羿把她给云娇的时候就把云娇当成唯一的主人了。 他们墨门的人认死理，生是主人的人，死是主人的鬼。 所以早已经进入自己新角色的墨扇，看到在澡盆里头都能睡着的云娇，自然就心疼不已。 她忙用干净的浴巾裹了云娇，再把她抱到炕上，帮她换上亵衣亵裤，再小心地盖上棉被，这才轻手轻脚地去了隔间。 “娇儿几时睡的？” 没一会儿，方氏就进来了，看到女儿的睡颜，既愧疚，又心疼。 墨扇：“回太太，姑娘刚躺进澡盆子就睡着了。” 闻言，方氏的心抽疼不已，看来昨夜把娇儿累得不行。 “嗯，你好好守着她。”对于楚羿送来的这个丫头，方氏和云守宗考虑半天，还是决定让她贴身照顾云娇。 本来两夫妻还有顾虑，可是听闻这丫头是墨门的人，就放心了。 在大业，但凡巨富和豪贵都以拥有墨门的下人为荣。 墨门是一个江湖门派，没有人知道它的老巢在哪儿，在大业倒是有不少分部。 但凡墨门卖出去的人，都是孤儿，无牵无挂的，不但无以非凡，而且还异常忠心。 故而，墨门的下人千金难求。 且不说楚羿是什么动机，就墨扇是出自墨门这一条，就让方氏和云守宗无法拒绝。 他们早就想给娇儿找个贴身婢女兼保镖，可是却一直都没有合适的人，现在楚羿送来了，正好解了他们的急。 算了，人情已经欠了，也不再乎多欠一条，总之，人情债他们来背，不牵扯到娇儿就成。 “老爷，太太，二少爷醒了！” 方氏刚从云娇屋里出来，云守宗也才从外头回来，就听到春梅惊喜的声音。 夫妻两个忙进去，就见云起山虚弱地睁开了双眼。 “爹，娘……” 方氏的眼泪一滚就出来了：“山儿，你受苦了。” 她坐到炕边儿，拉着云起山的手，滚烫的眼泪滴落到云起山的手上，再溅开。 云起山有气无力地抬手，抹去方氏眼角的泪：“儿子不孝，让爹娘担心了。” 云守宗道：“你没事了就好，好好将养着，过些天就能下地了。” 这是安慰他的话，云起山当然是知道的。 “爹，我的腿，没事儿吧，会瘸吗？” 要是成瘸子了，那就…… 方氏假意生气，呵道：“你这孩子，说啥呢，不会瘸，大夫说了，你的伤口不深，好好将养着就成。” 云起山笑了：“这次还得感谢老宅的人皮懒，没人磨刀。” 云守宗就道：“你这小子还有力气胡说八道，看来没啥大碍了。” 说完，春梅就端了一碗米汤进来，云起山几日没有进食，怕他胃受不了，只能先喝米汤。 云起山刚喝了米汤，院儿外就听到院儿外有人嚷嚷：“守宗，二哥啊，对不住了……” 第133章 云娟儿上门 第133章云娟儿上门 这道声音很陌生，嗓门儿又大，想着劳累的一晚上，刚睡着的云娇，方氏和云守宗就都黑了脸。 “二叔，是二姑。” 在起祥和起庆的心中，他们的亲姑，被陶氏偷偷卖掉的云花儿才是他们的大姑。 让人心寒的是，在老宅，没人记得云花，陶氏和云老汉一直要求这几个孩子管云娟儿叫大姑，起祥和起庆倔，从来不肯改口，为此，没少挨陶氏的打。 “二姑，你小声点儿，娇儿在睡呢。”这边，起祥已经跑到院儿门口，脸色不好地说道。 云娟儿跟陶氏很像，三角眼，塌鼻梁，面皮也黑。 倒是云梅儿比较像云老爷子，面皮白一些，鼻梁也不塌。 “哟，这日头都这么高了，还没起，还真是娇小姐。”云娟儿酸了吧唧地说了一句。 大门口守着人，她都说了是云守宗的妹妹，可是拦着她的汉子就是不让进。 “看门狗！”云娟儿低声啐了一口。 云起祥闻眼脸都绿了，守门的是云守宗从镖局请来的镖师，又不是云家的下人。 “二姑，你说啥呢？” 接着，他又忙跟镖师道歉：“对不住了叔，您别往心里去。” 镖师摆摆手，没有怪罪云起祥，冷笑着道：“小子，记住了，野狗冲着你汪汪，要么你就别理会它，要么你就打得它满地找牙，让它汪汪不了。” 云娟儿闻言，顿时就炸毛了，她指着镖师就要开骂，她男人江大海忙拉着她，用手捂了她的嘴巴： “娟儿！别忘了咱们来干啥的！” 云娟儿，这才反应过来，不甘地瞪了镖师一眼。 然后就要往院儿里头走，然而，镖师依挡着她们两口子。 “谁在外头瞎嚷嚷，打出去！” 这时，云守宗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云娟儿两口子忙满脸堆笑道：“二哥，我是云娟儿，这是我那口子江大海。到底是亲兄妹，有这血缘，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江大海也腆着脸赔笑，同时将手中拎着的两封点心递到云守宗的面前：“二哥，这你们千里迢迢从京城里头回来，我们也没来得及来瞧瞧你们，主要是生意太忙，腾不开手。 这还是守礼考上了童生，我们一家好容易回来一趟，想着来拜访您，可偏巧您又走了。 这点儿东西，您别嫌弃，都是我们的一片心，给侄儿，侄女尝尝的。” 云守宗冷声道：“我可不知道我还有你们这一房亲戚，给我打出去！” 自己的儿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自己的女儿为了救儿子整整忙碌了一夜。 现在罪魁祸首的爹娘就站在眼前，他的火气正好没地方发呢。 “是，东家！” 镖师得了云守宗的话，一把就拽住了江大海的领口，顺手就扔了出去。 江大海顿时就摔得四仰八叉、吱哇乱叫的，手中的点心也散落一地。 云娟儿见自家老爷们被扔出去了，脑子里仅有的理智顿时就消散一空。 “哎呦，老二你个黑心烂肺的，打你妹夫！老天爷啊，您睁睁眼吧，要打死人啦！” 别说，这云娟儿，在撒泼上的天赋，还真随了陶氏，十足的像！ 可惜，陶氏在槐树村的名声，已经烂透了。 “要我儿子被砍了，我绝对砍回去。” “就是，只把人扔出去，太便宜他们了！” “臭不要脸的，纵着自己儿子把人家儿子砍伤了，还好意思上人家门口来闹来。” “要我说，就是云二老爷太仁慈了，这种人就该打断腿。” 云娟儿完全没想到路过看热闹的村民都帮着云守宗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啥，就只能扯着嗓子哭嚎。 江大海脑子还算清醒，他可是时刻记着自己来干啥的。 “嚎啥嚎，别嚎了。” 他一咕噜爬起来，又朝云家走了几步，可是目光落到虎视眈眈的镖师身上的时候，就怂了，也不敢再往前跨一步，只在哪儿站着，微微佝偻着腰，讨好地对云守宗赔笑道： “二哥，我知道，这事儿是大宝不对。大宝呢，他在娘胎的时候，他娘摔了一跤，这生下来脑子就不清醒。 这次我也不知道他会发疯伤了大侄儿，大侄儿伤成那样，我这儿也跟着心疼。 你放心，我等下就把大宝给你送来，要打要杀要剁我都听你的，绝对没有二话。” 他说完，还注意瞄了瞄周遭乡邻的脸色。 这话一出，周遭乡邻看他的眼神果然就有些不同了。 “云娟儿体了陶氏，可她这男人倒是个明白人儿。” “可不是吗，就算是傻，也是自己个儿的亲生儿子，能忍心交出来任人发落，可见心里还是愧疚的。”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偏向他，江大海就松了口气。 他就不信了，云守宗能跟一个傻子动手。 有了底气，腰板儿就渐渐地直了。 云守宗走出院儿门，直径走到江大海身前站定，道：“你儿子是个傻的，会发疯，你就该将他看管起来，若不然，伤了人怎么办？ 前些天是我儿子遭了，若是往后，其他的乡邻也被他伤了呢？ 你也这样，只把他推出来就完事儿了？ 一句任打任杀。 说得好！ 郎朗乾坤，青天白日，谁又敢胡乱打杀人？ 当王法都是摆设吗？ 我同你没啥说的，这事儿，我自然会告上县衙，一切，是打是杀是关，都有王法拘着！ 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你儿子是傻的，他伤了人，你这个当爹的，少不得担上一个纵子行凶，管束不利的罪名！” 云守宗说完也没回自家院子，而是抬脚就往党先生他们的院子走去。 云起山醒了，他得去给老先生报个信儿，省得老先生担心。 村民们也从他的话里回过味儿来，是啊，家里养个疯子，就看好了啊，还带出来溜达啥？ 那天疯子砍人的阵仗好多人都看到了，太吓人了，要不是紧要关头那疯子被云守耀给攥住了腿，那扑过去的一刀，非得砍到云起山的脑袋上不可。 大家不由得想到现在都还在村儿里头到处瞎溜达没人管的江大宝，一个个都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像有刀子比着似的。 不成，他们得去找村长，要把这随时都会发疯的傻子给赶出村去。 江大海被云守宗这一通话给说得楞了神，等他反应过来，就知道坏了，这老二，果然是不好惹的，逼迫不了！ 第134章 真相？ 第134章真相？ 不对，老二他要告上县衙！ 江大海回过神来之后终于抓到了云守宗话里的重点。 顿时，他的脸就煞白了。 要知道，老百姓是相当怕衙门的，有理没理去了衙门少不得脱层皮。 捕快手中的杀威棍是干啥的？ 又不是摆设，云守宗说得对，他儿子是傻，但是若真闹到衙门，他必定要落得个纵子行凶，管束不利的罪名。 到时候，可不是只挨一顿板子的事儿。 “二哥，二哥你听我说，这事儿真不赖我家大宝！” 想通透的江大海忙追了去，这会子他的背心都被吓出来的冷汗给浸透了。 云娟儿还没弄明白，脑子里只响着云守宗说得要告上衙门的话。 她忙跑回老云家，找陶氏哭去了。 “二哥，我家大宝平时都是不发疯的，要不然我怎么能把他带出来呢。 实在是事出有因，都是云梅儿惹的！ 云梅儿抢了他的金锁片，他才发急的。 大宝是去追云梅儿，我大侄儿是被云梅儿推出来，撞大宝刀口上的！” 江大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一路嚷嚷着去追云守宗。 田间地头的村民们听了，议论声就更大了。 要说老云家请客这天，可在村里闹得热闹，他家守礼考上童生了，云老头可是嚷嚷得全村人都知道了。 好像他儿子立刻就要成为状元郎似的。 所以，他请客那天，虽然没那个实力请全村人吃流水宴，可村儿里端着饭菜去他家门口吃饭看热闹的人可不少。 不过大家只知道云起山是被云梅儿推出去受的伤，倒是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一茬子的事儿。 这云梅儿，简直跟陶氏一样，从根儿里头都坏了。 可得跟自家亲戚朋友们说清楚了，要是说亲可不能说他家云梅儿，坚决不能说。 江大海终于追上了云守宗，云守宗其实也和村民们一样，只知道云起山是云梅儿推出来的，（大房和三房的人说的。）并不知道这中还夹着这么个原因。 “你说啥？再说一遍？” 云守宗微眯了眼，浑身的气场顿时冰冷起来，隐隐的，还有一股子杀气。 江大海不禁哆嗦了一下，忙道：“是……是云梅儿抢了大宝压魂的金锁片，大宝才发的疯，去追砍她。” 不止是古代，就在现代，农村也有压魂这一封建迷信的说法。 大家认为傻子和疯子是因为魂魄不稳的缘故，或者是魂魄有缺失的缘故，有钱人会用金银玉器做成平安锁来压魂。 穷人多半会去庙里求道符，然后装进红布缝了的荷包里，给自家智力有障碍的人戴了压魂。 好一个云梅儿！ 云守宗的双拳握地咯咯发响，可见有多用力。 他也没管江大海，转身继续去了党老先生的院子。 江大海心中没底，又不敢再追上去，于是也就回了老云家。 云守宗会咋对他他不清楚，可有一点是没错的，那就是他成功地将云守宗的怒气大部分都分到了云梅儿那里。 回到云家老宅，还没进院儿门，就听到云娟儿和陶氏的哭骂声。 “你这个没用的老头子，你儿子要去县衙告你女婿！ 没法儿活了，老二这个黑心肝儿的，才把老四弄去充军，柳氏那婆娘又跑了，搞得老四一家子都散了。 现在他又不放过娟儿一家！ 他是要把我生这几个一个个的都弄死，他才甘心！” “呜呜……娘啊，您别骂爹了，又不是爹让他这么干的！ 爹也不知道他是个狠心的烂肥肠玩意儿啊！ 呜呜……爹，求您了，您去找找他，让他别去衙门告去。 要是闹上了衙门，少不得牵扯出梅儿来，这不会毁了梅儿一辈子么？” 江大海进屋没有吭声，云梅儿已经被他给卖了。 不过他不能说啊，心里还想着把锅甩到三房或者大房去。 反正他们都还没搬出去，大家都住在一个院儿里头，谁保证没人听墙根儿？ 云老汉一脸的愁容，心里也是不高兴。 好好的一个事儿，咋就弄成这样了呢？ 守礼考上童生，那是多大的喜事儿啊，结果…… 哎，老二家从大到小，都是不省心的。 云老汉忽然就后悔当初将云起山喊回来吃饭的决定，完全忘记了自己个儿当初喊云起山回来吃饭的目的。 也忘了云起山给代替爹娘给封的一两银子红封。 “行了，都别嚎了，我这就去找老二。” 他敲了敲烟袋子，没好气地说着，然后就起身出了屋。 等云老汉一出屋，江大海就把自己两闺女和大儿子赶出去，守着，省得让人听了墙角，然后就将门一关，跟陶氏商量起事儿来了。 “娘，让云莲儿嫁给天宝的事儿得抓紧了。” 陶氏心情不好，刻薄的脸上没有好脸色，语气也很差：“抓紧，咋抓紧？这事儿得看时机才成。” 云娟儿也道：“是啊，当家的，这事儿可得好好合计合计，也不着急这两天。” 江大海闻言就想上去嗨她，败家老娘们的，一天只知道瞎嚎，连脸色都看不来。 不过当着陶氏的面儿，他也不好凶云娟儿。 只道：“娘，这老二不知道上哪儿知道了梅儿干的事儿……您也知道老二是个坏心的，他不会放过大宝和我，也不会放过梅儿。 要知道，这事儿本来就是梅儿惹起的！” 陶氏一听就急眼了，她鸡爪子一样的手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把炕桌拍地咚咚作响。 “啥？他知道了？” 江大海故意叹气道：“是啊，知道了，现在已经嚷嚷得全村都知道了，村儿里人都在戳梅儿脊梁骨呢！ 哎……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咱们那天说这事儿的时候，屋里可没有外人啊！” 云娟儿阴阳怪气地道：“咱们屋里没外人儿，屋外可不一定，一房跟娘离了心的兄弟，还有一房根本就岂止是外人儿，简直就是仇人！ 你瞅瞅那天那两房人的嘴脸，都恨不得把爹娘撕了。” 陶氏的怒火成功地被两口子挑起，张嘴就破口大骂。 骂完之后，江大海乘机又劝：“娘，咱们真的赶紧想办法了，只要让云莲儿嫁给了天宝，老三一家就算是绑在咱们这一条船上了。 且不说那赚钱的生意云莲儿得告诉咱们，就说这老二就得顾忌顾忌老三一家吧，得顾忌顾忌他侄女儿吧，有了云莲儿这一层，他就不能上衙门告去，梅儿只要不牵扯上衙门，以后她的婚事就好说。 反正咱们也没打算让梅儿嫁村里，村里没了名声就没了名声，娘，我给你保证，我一定想办法把梅儿往府城大户人家里头嫁……” 第135章 歪心眼儿想不出好主意 第135章歪心眼儿想不出好主意 “不成，得先把梅儿送走！” 想到云守宗知道了真相，陶氏心里还是发憷的。 江大海眼珠子一转：“娘，要不就先让梅儿去镇上住几天。” “成，就这么办！” 江大海道：“那我现在就送梅儿妹子去镇上，嗯……再让桃枝儿也回去陪她，桃枝儿这丫头就让她留下，跟她娘一道伺候您老人家。” 江大海的话很是得陶氏的心，陶氏的脸上终于有了好的脸色：“都说姑爷是外人，我看那，在咱们家都是反过来了，儿子是外人，姑爷倒是比儿子还亲，能想着我这老婆子。” 云娟儿忙道：“娘，你这话说的，大海他也没爹娘，我娘就是他亲娘，他能不想着你？” 陶氏道：“成，你快把你妹子送走，我和娟儿合计合计云莲儿的事儿。” 江大海点头，遂又嘱咐一句：“娘，娟儿，这事儿没成之前，你俩先忍着点儿，压着点儿脾气让着老二一家。” 陶氏道：“老婆子我知道轻重，你走你的，只要莲儿那小蹄子嫁给天宝，他们由咱们拿捏的时候还在后头。” 江大海忙奉承道：“还是娘想得通透，是我瞎担心了，那我走了。” 这边江大海忙慌慌地赶着骡车带走了云梅儿和江桃枝儿。 那边云老爷子就到了云守宗家。 云守宗还没回来，方氏就打发人去找。 再咋说，云老汉也是云守宗的亲爹，江大海一家他们能拦着不让进院子，但是他却不能。 方氏将云老汉迎进了堂屋，上了茶就退出去了，也不给云老汉搭腔的机会。 云起山那边，云老汉又不敢去看，那么重的伤，后来又一直发热，他偷偷地问过给云起山治伤的大夫，人话说听天由命，能退热就能捡一条命，若不然…… 哎呦，这都是些啥事儿啊！ 云老汉越想越郁闷。 没多久，云守宗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个轮椅回来，是老乔头和党先生那边几个师傅一起赶出来的。 “爹，你来了？有啥事儿？”云守宗把轮椅放到堂屋外，就跨步进了堂屋，但他只是站着，半分坐下来慢慢说的意思都没有。 云老汉见云守宗这个态度，心情就更不好了。 “没啥事儿我就不能来了？你还是不是我儿子？” 云守宗毫不客气地道：“既然没啥事儿儿子就不陪爹了，起山的伤太重了，家里一团乱，儿子事儿还多。” 说完，他就转身出门。 云老汉被气了个倒仰，真是孽债，他咋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态度冷冰冰硬邦邦的，连女婿都不如。 “你给我站住，我是你亲爹，有你这么对亲爹的么？” 云守宗闻言身形一顿，转身冷冷地看着云老汉：“咋的，爹是想找里长族长和村儿里头的老人们都来评理么？ 那正好，也不劳烦爹，儿子亲自去请，咱们正好唠唠起山的事儿！” 云老汉被他一堵，竟半响找不到反驳的话。 只是他到底记得他来的目的，瞪了一会子眼睛，他还是开口了：“我找你有事儿。” 云守宗：“啥事儿？” 云老汉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下说。” 云守宗没动弹，云老汉只得继续说道：“起山受伤的事儿，谁都不想，他也是我孙子，他伤成那样，我这不也心疼不是。 可大宝是个傻子，谁也没料到他会发疯不是。 这事儿已经发生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也不能跟一个傻子计较啊。 县衙你还是不要去了，没得让乡亲们看笑话，这世上，哪儿有当舅舅的去告自己傻外甥的道理？ 就大宝那脑子不清醒的，进了大牢，还不得被折磨死，活不了几天！ 你啊，就积点儿福吧。” “爹您这是啥话，二姑子家的傻小子的命是命，咱们家起山的命就不是命？ 媳妇还以为您是来看孙子的，没成想竟然是来教训儿子的。 既然如此，咱们今天就把话说开，儿媳这就让人去请里长族长。” 方氏从门外进来，站在云守宗的身边，云老汉被她怼得面皮发红。 “老爷们说话，哪儿有老娘们插嘴的份儿，老二，这就是你婆娘，好，好，一个个的，都不把我这个老的放在眼里。” “爷爷又何曾将咱们一家人放在眼里过，孙儿可没见过孙子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爷爷就逼上门来数落埋怨的道理！” 门外传来云起岳的声音，方氏闻言忍不住掉了眼泪，云守宗也有些激动。 “爹，娘，儿子回来晚了，刚送了先生回去，这才归家……我已经去看过起山了。” 说完，云起岳又看向云老汉：“爷爷这是还没过起山吧，也是，爷爷也没把咱们当子孙，只挂念着行凶的傻外孙。 我爹这还啥事儿也没做呢，您就不依不饶地来兴师问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伤了傻子呢！” 云老汉简直无言以对！ 半响，才毫无底气地开口：“我……我这不也是想着一家人，有啥事儿关着门儿来解决嘛，我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我有啥错？ 你们一个个的就这么对我？ 你们真是……好，好，好，真是老云家的好儿孙！” 云守宗道：“爹，这里头到底咋回事儿您心知肚明。 放心，等会儿我料理清楚家里头的事儿，就去找族长。 咱们一切就按照宗族里头的规矩来办吧，我虽然不在族谱中，可是云梅儿在！” 闻言，云老爷子差点没晕倒了，他震惊地看着云守宗，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咋知道梅儿的事儿的？ 云老汉毫无底气地问：“起山是大宝砍的，你咋又扯上你妹子了？” 云守宗冷笑：“爹莫非当我是傻子么？这事儿的前因后果江大海都告知我了。 反正，不管你们咋掰扯，这事儿，我是不会干休的！” 云老汉面如死灰，他盯了云守宗良久，嘴里喃喃，尤自不甘地念叨：“哎……都是做的啥孽喔，一笔写不出两个云字，咋就这不听劝呢……” “老二，算爹求你了，咱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成么？” 云起岳笑道：“爷爷，我去砍小姑两刀，您能跟我算了么？ 还是我去砍大宝两刀，二姑会跟我算了？” 第136章 脱裤子 第136章脱裤子 “爹，我下晌就去请了族长和里长去老宅。”云守宗接着道，这事儿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云老汉在一家人冰冷的眼光中，彻底地失望了。 他神色灰败地走出去，身影看起来特别的落寞。 看着行色匆匆，一脸疲惫的云起岳，方氏就心疼地道：“快去洗洗，再去我们屋里睡一觉。” 他们两兄弟的房间，因着要照顾云起山这个病号，总有人进进出出，方氏怕影响云起岳休息，就让他去自己房间睡。 云起岳顺从道：“成，我去爹娘房间睡。” 他在路上有事儿耽搁了，要不然定会比云守宗他们回来的早。 晌午吃饭的时候，云娇和云起岳两兄妹都没醒，方氏心疼两人，也没让叫他们，只是吩咐春梅将饭菜给两个孩子热着。 下晌楚羿派人来送了一堆补品，送东西的人还特地问了方氏云起山的情况才走。 云娇是真的累了，可是她心里头到底装着云起山的伤，差不多睡了三个时辰之后，从炕上一翻就起来了。 “姑娘你醒了？”守在一旁的墨扇忙去伺候，云娇摆摆手道：“你去帮我打水洗漱，我自己穿衣裳。喔，对了，现在啥时辰了？” 墨扇：“未时六刻。”（下午两点多的样子） 还好没耽搁时间，云娇心里松了口气，她本来打算让墨羽在未时叫醒她，可谁知道竟在澡盆子里就睡着了。 到底是小孩子身体，扛不住累。 云娇找出一套居家的浅紫色袄裙穿了，把头发梳了随便在后脑勺绑了个团子。 墨扇打水回来，云娇忙洗漱了，也顾不得吃饭，就冲进了云起山的房间。 方氏见她来了，忙起身：“娇儿，你醒了，快去吃饭。” 云娇摆摆手道：“娘，你先出去帮我守着门，我还得帮二哥祈福，错过时辰就不灵验了。” 阿弥陀佛！简直感谢大业朝的封建迷信思想，要不然云娇真不好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闻言，方氏也不敢耽搁，可是想着云娇昨天祈福搞了个通宵都没能睡，就停下了脚步：“娇儿，你还是先吃饭吧。” 云娇道：“娘，这次用不了多久，一会儿就成，您先出去守着，我马上就好。” 听云娇说用不了多长时间，方氏就不坚持了，出门守着。 “娇儿……辛苦你了！”云起山知道云娇为自己的伤辛苦了一夜，看着云娇眼眶地下的两抹青色，云起山心疼地不行。 他自清醒过来就没再睡了，只是现在的他还和虚弱，说话有气无力的。 云娇忙探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体温正常，没有继续发烧。 “二哥中午可吃饭了？” 云起山唇角勉强上翘，扯出一抹虚弱的弧度：“吃了，娘用撇了油的鸡汤给我熬的粥。” 吃了饭就好。 “二哥现在闭上眼睛，不准偷看，偷看了就不灵验了。” 云起山听话地闭上眼睛，云娇又道：“二哥你小心点儿，把身子侧一侧。” 云娇从淘宝上买了个遮光眼罩，给云起山带上，不是她不相信云起山，而是等下她要脱云起山的裤子，怕云起山一急之下就睁眼了。 给云起山带上眼罩之后，她就麻溜地拿出打针要用的医疗用品，然后就利落地把云起山的裤子扒下来。 果然，云起山一惊，身体就仍不住地抖了一下。 被妹子扒裤子，真挺吓人的。 “娇儿你干啥？” 云娇淡定地道：“画符！” 哎呦，这谎话说得连她自己都不信。 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是在画符，云娇给他屁股消毒的时候，故意用镊子夹着医用棉花，沾了碘酒在他屁股上胡乱画了起来。 打完了针，云娇就将医疗垃圾扔淘宝垃圾回收处，然后将其它东西收进淘宝的储物空间，这才摘了云起山的眼罩。 云起山的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忍住叫的那一声儿，还是因为被妹妹脱了裤子。 反正随便哪个都难为情。 云娇扶着他翻身过来，帮他放好腿，就听到云起山蚊子似的声音抗议。 “娇儿，我都没事儿了，以后……你一个女孩子……不能再扒二哥的裤子了。” 呼……云起山都要窘死了，说这句话，耗费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呜呜，晌午这粥白吃了，还得再喝两碗才成。 “不成，这符篆得连着画三天，画六次。要不然就不灵验了。” 云起山伤口太大，之前感染得太严重了，要是现在就停了消炎针，云娇怕伤情反复，不利于愈合伤口。 云起山苦了脸。 云娇见状就笑了：“放心吧二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不过你也得配合，要不的话，中间哪怕中断了一次，我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还得从头再来。” 闻言，云起山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从头再来，太可怕了，再说他也舍不得自己妹妹太累。 这个空档，云娇就去打开了门：“娘，我弄完了，快吧，是不是没骗您。” 守在门口的方氏闻言就笑了：“嗯，你没骗娘，好了，赶紧去吃饭吧。” 这时，云起岳也洗漱好了，换了身衣衫出来。 “娇儿！” “大哥！” 云娇看到云起岳双眼一亮，如同乳燕投林般扑了过去。 她想云起岳了。 真的想了。 云起岳微微蹲下身，张开双臂迎住她，然后抱着她就往堂屋走：“大哥也想你了，给你带了些小玩意儿回来，等会儿吃完饭再拿给你。” 云娇忙点头：“好！” 方氏去房间看了看云起山，就留春梅守着，自己就去了堂屋，陪着儿子女儿用饭，顺便问了问云起岳京城的事儿。 “……娄尚书问斩，娄氏一族发卖为奴，不得解奴籍。 老师送别了娄尚书就病倒了，所以才耽误了些行程。” 云起岳捡着简要的说了一遍，并没有提说他买了娄氏旁支几个人的事儿。 这事儿他也跟麻老先生通过气儿，不让自家爹娘知道，怕他们担心。 第137章 主持公道 第137章主持公道 云起岳又问起他们去九江府的事儿，方氏就轻描点淡写地把他们遇到的事儿说了一遍。 “……多亏了少卿，喔，就是镇远侯楚羿，要不然，咱们就麻烦了。”在瘟疫区，即便他们一家有办法逃走，可过程必定是危险重重。 现在想起当时的事儿，方氏就觉得心有余悸。 少卿，娘怎么把那个家伙叫得这么亲热？ 云起岳的眸子暗了暗。 他心中的不适只是停留了一瞬便被心疼取代。 虽然方氏说得平淡，但是他还是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副紧张的画面来。 好吧，少卿，他好像没有任何立场不高兴母亲和妹妹对他表现出来的热情和亲近。 他不由得抓起了云娇的手，紧紧握着，却不说话。 云娇知道自家大哥担心了，遂歪头看他，柔柔地说道：“大哥，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这次有惊无险，倒是二哥在家里倒是遭了秧，差点……” 差点连命都赔上了！ 云起岳闻言脸色就又沉了沉，他送老师回去的时候，就听说了起山的事儿。 都是老宅那边的人闹的。 “咱们这次，就不能轻饶了他们。” “娇儿……呦，三哥也回来了！” 云起岳刚说完，堂屋外头就探进来一个脑袋，是云兰儿。 云娇忙招呼：“兰儿姐，快进来。” 云兰儿没进来，只是在外头招手：“快点儿，咱们去老宅，二叔把里长族长并云家宗族的老人们都请来了，麻压压地坐了一院子。” “嗯，走吧。” 闻言，云娇立刻就从凳子上溜了下来，云起岳也同时起身了。 “娇儿我抱你，这样快些。” 云娇也不矫情，任由云起岳抱着，说实话，她的确是累了。 连续赶路，加昨晚儿紧张地忙碌一夜，她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方氏叮嘱了春梅好好照顾云起山，墨扇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这丫头是去九江府买的吗？”路上，云起岳就问云娇。 “不是，是楚羿送我的，墨扇是墨门出来的。” 云起岳：……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墨门调教出来的奴才是以忠心和武艺高强闻名，很是难得，千金难求。 良久，云起岳就道：“改天，大哥亲自登门拜访他。” 从那次刺杀事件开始，云起岳就一直想给云娇买一个有功夫的侍女，可是这种侍女根本就不好找，他去京城也是存了这个目的。 但…… 还是没能实现。 方氏又道：“少卿还送了个车夫给我们，也是出自墨门，叫墨竹。” 云起岳皱眉：“娘，这个人情是不是欠大了？” 方氏道：“人情已经还不清了，我们和镇远侯府关系已经撇不清了，咱们自家人心中有个数就成了。 有我跟你爹在，你们兄妹一天别总想着人＂qing ren＂情的，一切有我们呢。” 她是不会让儿女背人情债的，这些，她和云守宗会慢慢还。 反正，他们和楚羿到了现在，已经说不清谁欠着谁人情了。 云兰儿跑得快，早一步到了老云家跟云守宗等人通气儿，又把板凳给贮备好。 云娇等人说着说着就到了老云家，云娇让云起岳放下她，两兄妹牵着手走进了老宅。 云起祥忙去迎了，然后在两兄妹乖巧有理地跟长辈们打招呼之时，遇到面生的，就帮着介绍。 一圈招呼打下来，两兄妹迎来赞赏无数。 都道到底是京城来的孩子，就是懂礼。 陶氏听着这样的议论，眼睛都恨出水了，那双眼跟刀子似的，恨不得在云娇兄妹身上戳两个窟窿来。 云老汉神情阴郁地坐在上方，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旱烟。 里长和族长坐在上方左侧，右侧坐着云家宗族几名有名望的老者。 “今天请各位长辈来，是为了犬子云起山被江大宝砍伤的事儿。 原本这是伤人行凶的案子，应该上报县衙，由官府来定夺。 但顾念着血脉亲情，我还是想看看爹这边，和云娟儿两口子的说法，这事儿，得有个解决的章程！ 还请里长，云氏族长，和诸位叔伯都帮着做个见证，帮着评评理！ 云守宗在此谢过了！” 说完，云守宗就恭恭敬敬地朝众人行了个礼。 里长道：“这事儿早就该有个说法了，就等着你回来，正好，今天咱们就把话说开了。 江大宝是个傻的，他行凶一事，其父母就该担责任。 你们回乡探亲咱们不阻止，可你们也不能把一个随时都能发疯砍人的傻子给带回来。 那天是伤了云起山，若是你们还不管着，他还有可能伤更多的人。 你们要是不把他带走，就别怪咱们村儿容不下你们一家人！ 以后你们也别往槐树来，来一次我让人撵一次！” 里长的话掷地有声，云娟儿听了就不甘愿，但是鉴于对里长权威的畏惧，她不敢说话，只是拉了拉陶氏。 陶氏就大声道：“凭啥，这村儿里头谁家闺女嫁出去不让回门？” 里长冷笑道：“凭啥，就凭她惯着自己个儿的傻儿子，伤了咱们村儿的人！” “就是，里长说得对，这种伤人的傻子，就不能放进村儿！” “对，这不是祸害咱们槐树村的人吗！”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他们要是不把傻子带走，咱们以后见一次就走揍一次。” 实在是这事儿太恶劣了，村民们也怕自家人被莫名其妙地砍伤砍死。 早就从镇上赶回来的江大海就赔笑道：“里长，不是我不带走，我这不是等着二哥回来发落的吗。” 说完了，他又向众位长辈拱手哈腰：“诸位，你们放心，等我二哥发落了江大宝，我立刻将他带回镇上，以后再不踏入槐树村一步。” “二哥，我今儿早晨就说过了，我家大宝随便你杀剐，我没有怨言！” 江大海所得诚恳，倒是让在场的族老们不知道该咋说了。 见他态度好，里长也不好深说，只道：“既然如此，咱们也不为难你，那现在就说说云起山的药钱。 你儿子伤了人，延医问药的钱你们得赔…… 且现下起山这孩子还没醒，他的腿以后会不会有事儿这都是两说，除了汤药钱，起山受了这大的罪，你们也得赔！” 第138章 没安好心的老宅人 第138章没安好心的老宅人 一听赔偿，云娟的脸色就难看了，她刚要说话就被江大海一个眼珠子瞪得把话堵喉咙里了。 可陶氏却嚷嚷了起来：“老二家没银子抓药吗？大地主能没银子？ 来抠唆爹娘妹子？ 他不供养侍奉老人，嫁出去的妹子供养侍奉老人他就看不过眼了？ 要赔？ 拿我这条老命去！ 这日子还要不要人过了？” 在场的人神色古怪地看着陶氏撒泼，眼中的鄙夷和厌恶浓郁地散不开。 云家族长和里长的脸色都黑了，特别是里长，这赔偿的头子是他扯出来的，陶氏这么闹，就是在说他的不是。 “哼，自古以来，杀人偿命，伤人赔钱！咋的，就因为云守宗是云家昌的二儿子，就合该被你们欺负，儿子被砍得人事不省也不能出声？” 云老汉被里长训得脸一阵青一整白，族长这边也用眼刀子飞他，就火气冲天地呵斥陶氏：“你瞎咧咧啥，还不快闭嘴，老爷们儿说话那有一个娘儿们插嘴的理儿？” 陶氏顿时就不干了，从凳子上直接滑到在地，铺天盖地地哭了起来： “哎呦，要逼死人啊，我老天拔地的，到老了被儿子逼死。 云家昌，老娘十几岁黄花大闺女就嫁给你个死了老婆的人，老娘没嫌弃你，尽心尽力地伺候你，养你的娃。 我这后娘当得不亏心，可临老了，我自己个儿的亲儿子就被整得充军了，现在又要来逼死我……” 云娇一家人冷眼看着陶氏闹腾，就像是在看戏，她这一招，村里的老人们也都厌了。 云老汉气得用烟杆子指着她，半响说不出话来。 最终脸红脖子粗地憋出几个字来：“你个老婆子，闹啥闹，老二这不是还没说话的吗，这也是里长一提。” 言下之意，还是有让云守宗退让的意思。 可是，凭啥啊？ 云娇一家人都在冷笑。 这时，江大海就马上站出来去把陶氏扶了起来，同时跟里长和云守宗哈腰道： “里长，二哥，放心，汤药钱我定然是要赔的，二哥，你看，要不我先送十两银子到府上，等我大侄儿大好了，再算总账，我在把剩下的银子送上。” 他的好态度再次得到了在场老人们的肯定，就连里长和云家族长，脸色也缓和很多。 云家族长就拍着云老汉的肩膀道：“老三啊，你家这女婿还是明事理的。” 可是陶氏一听十两银子就不干了：“啥，十两银子，抓个药哪儿要得到那么多？ 他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就值十两银子。” 云守宗闻言就冷声道：“我看这事儿还是报衙门吧，只要衙门判的，就算不让赔我云守宗也认了！” 江大海忙赔笑道：“二哥，您看，这事儿就别闹衙门了，您别跟娘一般计较，她老人家节省了一辈子，自己也舍不得花银子，故而一听十两银子就有些着急了。” 这话说得，太漂亮了，像抹灰的抹子抹过的一般光鲜妥帖。 见大家的思绪都被江大海拉着走了，决计不想放过他们的云娇就犯愁地开口：“大哥，十两银子，还不够一粒保命丸的钱呢。” 反正她人小，冷不丁地插一句话也没啥。 云起岳盯了一眼江大海，就一本正经地接了云娇的话：“一颗保命丸二十五两银子，我才回家也不清楚，咱们从京城带回来的十粒保命丸给起山用了多少？” 云娇道：“昨儿咱们赶回家，就给二哥用了一粒，今儿早上一粒、中午一粒、接下来每天都要随三餐时间服用一粒，十粒保命丸也不够。” 云起岳安慰她道：“放心，这次大哥从京城又采买了二十粒保命丸回来，应该能够得着起山吃。” 兄妹两个一唱一和，不打草稿的谎话张嘴就来，配合流畅。 不过云娇和云起岳说这话还是有底气的，在云起岳看来，自家妹子本来就有龙虎山道长送的保命丹药，而云娇更是因为有随身淘宝在，底气当然足。 他们两个的对话完了，云家小院儿就安静了。 只是转瞬，这道安静就被陶氏尖锐的叫声给划破了：“放你娘的臭屁，两个逼孩崽子瞎说啥？啥破烂丸药要二十五两银子一粒，你们咋不去抢呢？” 云守宗冷笑道：“在京城，还有一千两银子一粒的丸药，二十五两银子一粒的丸药，在京城药店多的是，没啥好稀奇的。 诸位长辈若是有心，去县里的大药店，或者是府城里头的药店打听打听就能知道。” 马上，就有老一辈人开口了：“不用打听，京城啥地方，遍地都是权贵，好药材多了去了，用贵重药材制成的丸药贵一些也正常。” “是啊，我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有一回坐船的时候听到过一个大户人家的下人说过，他家老爷服用的人参啥丸的就是十两银子一粒。 他还说他们家老爷服用的另外一种丸药，得五十两银子一粒呢。” “就是，京城啥没有，天之脚下，说不定二十五两银子一粒的丸药在京城都算便宜的了。” “对，保命丸听名字就不便宜。” 这一通众议下来，不管是云老头，还是一直表现良好的江大海脸上都挂不住了。 特别是江大海，脸上的汗水顺着脸就滴落了下来。 他极为后悔自己刚才最快，这下咋办？自己把自己将死了。 想了想，他就带着哭腔道：“二哥，我家也不富裕，大宝一直在吃药，家里也没有余钱。 眼下看着，我大侄儿这要钱，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还不上了。 二哥，您看，要不我把桃枝儿给你们家抵债咋样？ 为奴为婢都成！” 江大海简直是佩服自己的急智，要是真能把桃枝留在云守宗家，怎么说也是侄女儿，他能真的苛待桃枝？ 桃枝这丫头再长两年就长开了，再使点手段爬上云起岳的床……他云守宗就必须让儿子娶了桃枝儿。 这算盘，可打得真是精啊！ 云娇在心中冷笑，不过她却没表现出来，脸上依旧一副不懂的样子：“大哥，咱们家缺奴才吗？” 云起岳笑道：“不缺，这次大哥从京城采买了些奴才回来，不管是人才还是规矩都是一等一的，不是小门小户的闺女能比的。” 两兄妹貌似无意的一番讨论，就将江大海堵得胸口一闷，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来。 第139章 谁敢动姑娘，我弄死她 第139章谁敢动姑娘，我弄死她 方氏冲着自己的儿女笑了笑，这两个孩子，真是操心，不过，有些话的确他们小孩子能说，但是她和云守宗却不能说。 陶氏简直是恨死云娇了。 都是这丫头，要不是这丫头，老四也不会被发配充军，现在有事她跑出来搅事儿！ 陶氏越想越恨，随即便恶从胆边生，跳起来就扑向云娇。 “我撕烂你个小蹄子的嘴！” 都是她在挑事儿！ 云起岳她不敢动，毕竟云老爷子看中孙子，可是这臭丫头，她打了就打了，谁家祖母不打孙子孙女儿，长辈揍孩子，就算是里长和族长也管不着！ 然而，她整个人还没有到云娇身边，一道黑影一闪，然后她就飞了出去。 “嘭……” 陶氏狠狠地砸在地上，疼得哀嚎，云娟儿忙跑去扶她。 墨扇这个时候就站在云娇身前，冷漠如刀子般的眼神扫过云老汉和陶氏等人，在众人目瞪口呆中道：“奴婢墨扇，是姑娘的贴身丫头，谁要是敢对姑娘不利，我弄死她！” 反正她这条命是姑娘的，即便是为姑娘杀人要偿命，她也无所谓。 墨扇年纪不大，之前跟在云娇身后，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可是刚才陶氏扑向云娇的时候却动了，这帮人还没看清楚她怎么出的手，陶氏就摔了出去。 这个时候，大家缓过神来，才开始打量起墨扇来。 这丫头长的也标志，就是一双眼锐利地让人不敢对视。 这就是人家云家的下人。 江桃枝给人提鞋都不配。 江大海也闭嘴了，再不好意思提让江桃枝送去云守宗家当奴为婢的事儿了。 陶氏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这会子被墨扇一招就整治得闭了嘴。 倒是云老汉气不过，颤抖着手指着云守宗：“你……老二，陶氏她再咋的也是你娘！” 云守宗冷冷地道：“我娘？我娘好好地躺在坟地里呢！” 一句话，表达得很清楚，陶氏算个屁。 “大哥！”云老汉被气得倒仰，他缓了缓，就求助地看向云氏族长云家荣。 云家荣道：“守宗二十年前是你亲自要求划出族谱的，都不在族谱了，我管不着！不过陶氏是你的续弦，这个族谱上倒是有。” 言下之意，他管不着云守宗，可你云家昌的老婆他却能管得着。 云老汉心生一股浓浓的无力感，他大哥这是彻底偏向老二了？ 想着云守宗跟族长和里长走得近，还总不空手，云老汉心里就更加酸涩不平，他才是爹啊！ “老二，你家的下人打你……长辈，这事儿，你得给个说法！” 云守宗提醒云老汉：“起山的事儿还没说法呢爹！” 墨扇是云娇的丫头，可云守宗是云娇的爹，云娇敬重爱戴的爹，出于爱屋及乌，她也见不得自家老爷受欺负。 “墨扇的自责就是保护姑娘安全，此人若不是要对姑娘不利墨扇也绝对不会出手。” 墨扇的背脊挺得直直的，清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的话说得很清楚，是陶氏先对云娇出手，这事儿是陶氏招惹的，干她家老爷啥事儿？ “是啊，这满院儿的人，咋不看这姑娘对旁人动手。” “陶氏也是，好端端的发啥疯，人家娇丫头又没惹到她。” “也不知道江大宝的疯病是不是就随了她了。” 众人议论开了，云老汉张了张口，硬是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这头江大海却扑通一下给云守宗跪下了：“二哥，求你了，这银子实在是太多了，我还有一家子人要养，真赔不了那么多！ 二哥，这事儿是我不对，是我没管住大宝，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说着，他还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看着也挺心酸的。 云娇就懵懂地问云起岳：“大哥，受伤的是我二哥啊，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咱们在欺负他一样？ 难道我二哥的伤是假的？ 还是咱们家的人被伤了就只能悄悄的认了，不能吱声了？” 云起岳叹气道：“对，受伤昏迷几天不醒的是你的二哥，我的弟弟，咱们爹娘的儿子。 大哥也不知道咱们家做错啥了，怎么连一个公道都不能讨。” 本来对江大海已经动了恻隐之心的老人们听两兄妹这么一说，就又想起那天云起山被砍时的状况来。 那血止不住的流，那孩子当场就晕过去了。 是了，苦主是云守宗一家，他们怎么就想差了呢。 江大海一家赔不出钱就可怜？ 人家好好的儿子被伤得昏迷不醒就不可怜。 江大海心里都要气死了，得，让这两兄妹一搅和，他白跪了。 现在他能理解陶氏的心了，知道陶氏为啥要扑过去整云娇这小丫头片子，尼玛，这丫头真邪性，最会坏事儿的就是她。 云守宗也不想继续跟他们磨了，直接把事情挑明，直奔主题。 “想来各位叔伯长辈当时也在云家，知道起山是咋受的伤。 当时起山明明在起祥的，是云梅儿突然跑进去，把起山推了出去，并把门关了还上了栓子。 各位叔伯都给我评评理，我就想不通了，云梅儿为啥要把我儿子推出去，还断了他的退路，让他生生地挨了江大宝两刀？ 当时若不是我三弟云守耀……我的二儿子起山说不定就……” 说完，众人就议论起来：“是啊，云梅儿这样也太歹毒了些。” “她进去把们栓了就是了，为啥还要把起山那伢子给推出去？” “就是心眼儿坏透了！” 见众人越说越不像样，陶氏就尖声道：“孤男寡女在一个屋，还把门栓了，你们想坏我闺女名声啊？ 咋的，不把男的推出去还把他留在屋里生崽崽不成！” “陶氏！不会说话就闭嘴！一个亲姑，一个侄儿，让你这张满是粪水的嘴一说，像啥话！” 云家族长闻言顿时就怒了：“老三，管好你老婆，不会说话就拔了她的舌头！” 这也是气急了！ 云老汉忙赔礼：“大哥，您别生气，这老婆子是无心的，下来我一定教训她。” 云娇在心里呵呵，他会教训陶氏，才怪。 接着，他又对云守宗道：“梅儿也不是故意的，她那会儿不是吓傻了么。 再说了，她可是你妹妹，你咋能这么坏她名声呢？” 第140章 打欠条 第140章打欠条 云守宗冷笑：“名声？她云梅儿在槐树村还有名声吗？ 她不是故意的，那去抢一个傻子的压魂锁片也不是故意的？” 闻言，云老汉的眼神就闪烁起来：“老二，你说啥，我听不懂。 梅儿咋会抢东西，啥锁片？” 云守宗道：“这是你女婿亲口说的，当时还有很多乡邻都听见了，咋的，爹要不要我把那些人都找出来，跟你女婿对质？” 陶氏一听就炸毛了：“不可能，大海不可能跟你说这事儿！ 还有，说梅儿抢傻子东西，谁瞅见了？啊，谁瞅见了？ 没瞅见就瞎说，小心生儿子没屁，眼，脚底长疮头上流脓！”明明就是大房三房听了墙角告诉他们二房的，老二这个奸诈鬼，当着众人的面儿就说是大海说的。 江大海那脸色叫一个好看，一阵青一阵红的。 心里直想着咋把这事儿给圆过去。 然而，云守宗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云守宗直接道：“你们不认无所谓，那我就去县衙报官，我也看出来了，今儿虽然把村里的长辈们都请来了。 大家也都知道这么回事儿，可是也架不住爹没将我当儿子，没将起山当孙子，里外里都是不认这事儿。 既然如此，那也没啥好说的了！” 一听云守宗铁了心要报官，江大海就急眼了。 他忙道：“二哥，我可以作证，罪魁祸首真的是云梅儿，是她抢了大宝的压魂用的金锁片，大宝才发疯的，这事儿千真万确。 二哥你去打听打听，那天肯定是有来家吃酒的客人瞧见了。” 陶氏没想到江大海会这么快把云梅儿给卖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想开口说啥，可是云娟儿却是一个怕男人的，在江大海的眼色示意下，云娟儿忙将陶氏捂着嘴扶进了屋子。 云老汉看着陌生得紧的云守宗，心知这老二是不会轻易将此事翻篇的。 他想了想，就咬牙站了起来，走到云守宗的面前。 “守宗，老二，爹跪下求你了，这事儿不能闹衙门去，你五弟还要科考，梅儿还没说婆家呢……” 他说着就要跪下去，这边云守光和云守耀两兄弟忙将他架了起来，没让他跪下去。 “你们两个不孝的儿子赶紧给我放手，我要求老二，求老二给咱们一家一个活路！ 求老二别把我这老头子给逼迫死！” “呜呜……大哥我怕。” 云娇见状就哭了起来，云起岳忙安慰她：“娇儿别怕，有爹娘和大哥在呢。” “可是爷爷非要给爹爹下跪，还说大伯和三叔不让他跪就不孝顺。 可是我听说爹娘跪儿子，儿子是要遭天打五雷轰的，爷爷这是想爹被雷劈死么？ 我怕！” 哼！ 让你逼我爹！ 云娇这么一哭诉，就逼得云老汉把剩下的话给吞了回去。 云起岳的嘴更毒：“娇儿别怕，爷爷咋会想咱爹死呢，咱爹也是他的亲儿子，没道理爷爷只顾着女儿女婿，不理会儿孙的死活吧！ 况且，大伯、三叔还有咱们家每年还要孝敬爷爷共三十两银子呢，没道理不孝敬爹娘银子的子女孝顺，孝敬了银子的儿子们反倒不孝顺，要挨天打五雷轰了。” 云氏族长就脸色不好地呵斥云老汉：“老三你够了，跟儿子好好的情分都要让你霍霍光了！ 做人要惜福，要搞清楚是谁在管你！ 你家老二还要咋的，该给的孝敬银子给，还在郎中哪儿存银子专门用来给你看病抓药用。 这样的儿子，你看看咱们村儿，看看咱们白云镇，能找出几个来？” 哎…… 云老汉深深地叹了口气，颓然地坐了下来。 接着，云氏族长跟几位族老商量了一番，就道：“云梅儿品性不端，多次偷盗不说，还死不悔改，现下还抢傻子的压魂金锁。 惹了事儿了之后还将无辜的人推出去挡刀，我云氏一族没有这样的闺女！ 从今天起，将云梅儿划出云氏族谱！省得败坏了云家女儿的名声，连累整个云家宗族的闺女的婚事！” 云老汉闻言脸色顿时就灰败地要命，一双由此而浑浊的眼满是不可置信：“啥……大哥，你说啥？要把梅儿画出族谱，大哥，你好狠的心……” “这事儿是我们几个老东西商量出来的，不是家荣一个人的主意。 就云梅儿做的那些事儿，罚她在祠堂外跪死都可以！ 现在只是划出族谱，已经是体恤你，怕你老来丧女！” 这位说话的族老口气就相当的强硬了。 云老汉咋都想不到事情会闹成这样，他默许云守宗给去找族老和村里的老人来说这事儿。 就是打定主意要在他面前跪下，云娇那丫头说得不错，老子给儿子跪下，儿子就是忤逆不孝！ 他就是想拿这一招，逼迫云守宗放下这事儿。 老子都给你下跪了，你还不依不饶，这放哪儿都说不过去。 可是，却被云娇那丫头一搅和，咋同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不是云守宗不孝，而是他这个老子想要儿子死呢？ 云老汉看云娇的眼神，就有了深深的忌惮。 云家族长就对里长说道：“老云家的事儿我这料理完了，剩下事儿就劳烦兄弟你了。” 里长点头，又看向云守宗：“说到底伤人的是江大宝，那么云起岳延医问药的银子就应该江大宝的爹江大海来承担，只是这赔偿的额度……” 云起山到底要花多少银子治疗，他们也搞不清楚。 云守宗对里长拱了拱手道：“多了我也不要，就三百两银子吧。” 因着云娇和云起岳之前说了，云起山用的保命丸药要二十五两银子一粒，故而现下云守宗说只要三百两，大家就都觉得他地道，到底还是考虑了亲戚情分。 江大海就傻了。 三百两！ 这也太多了！ 他原本打算赔个二三十两银子，这还是为了把云莲儿弄到手，这才想着不能太得罪云守宗。 “可我……可我没那么多银子啊！”江大海瘫坐在地上就哭了。 里长道：“打欠条吧，用你在镇上的房子和铺子抵押。” 众老人也道：“里长说得对，就打欠条，但是要用东西抵押。” “对，是这个理儿。” 里长又问云守宗：“守宗，这打欠条只是个建议，到底该咋的还是得听你的。” 第141章 咱们家不差钱儿 第141章咱们家不差钱儿 云守宗道：“打欠条可以，只是这欠条上要写明，每个月还多少，利息是多少，啥时候还完。” 闻言，云老汉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句：“老二啊，心不能那么狠，云娟儿也是你妹子，你妹子一家也要过日子。 你是地主，你也不差那几个钱儿，为啥就要逼死你妹子一家呢？” 云守宗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继续跟里长道：“只是这欠条不要打给我，就打给槐树村，由里长您收着。 而这笔银子，就用来扶助咱们村儿六十以上的贫苦孤老，冬日里头给他们添置点棉被粮食，修缮修缮房屋用。 我云守宗不沾染一分，这也算是为了我的二儿子祈福了！” 云守宗这话一出，云老汉就再说不出啥话来了。 他要是再戳云守宗的脊梁骨，在场的族老和村老们就不会同意。 那可是三百两银子啊，云守宗说不要就不要了，说给村里就给村里了！ 但是除了他和江大海以外，其他的人就高兴了，纷纷夸赞云守宗大义，自己有钱了也不忘想着村里的孤老。 云娇在心里给她爹点了一万个赞了，她爹这手干得漂亮。 要是欠条打给自己家，到时候云老汉一作，搞个以死相逼啥的，她爹还真不好拿着欠条说事儿。 现在欠条打给槐树村，欠条是里长管着，江大海要是不还银子，首先这一村的老人就不会答应。 “里长爷爷，我也出五十两银子，帮我二哥积福，您帮着换成田地，田地里的出息就用来救助村里的孤老孤幼。 只是有一条，要是但凡能下地劳作的孤老孤幼，也要下地干点儿力所能及的活儿才成，不能等着村里把粮食和银钱送家里。” 里长没想到云娇这小丫头还有这份心，忙笑道：“这是自然，咱们做好事儿是好，但是也不能养出一帮子好吃懒做的人不是。” 升米恩斗米仇咋来的？ 就是惯出来的毛病。 说着，云娇就从自己的荷包里拿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吩咐墨扇拿给里长。 接着，云起岳也拿了一百两的银票给里长：“里长爷爷，我出一百两给我二弟祈福，这银子您也一并换成田地，给咱们村的孤老孤幼种。” 里长感动地眼泪花儿都出来了，一个劲儿地赞：“好孩子，云家的好孩子啊！” 云莲儿也不甘示弱：“里长爷爷，我的银子不多，我出五两银子给起山祈福。” 他们本来就商量着上山上的白云寺去给云起山祈福，可现在有云娇带头拿银子出来帮助村里的孤老贫幼，云莲儿就觉得这样比添香油钱合适。 云兰儿道：“我出三两！” 云起祥：“我也出三两！” 云起庆：“我还是出三两！” 他们几个小的这段时间卖冒菜，每天把菜钱留出来，其他的银钱就分了，几个人还是攒了好几两银子了。 云守光和云守耀见状也要凑热闹，就被云守宗给挡下了：“孩子们尽一片心我让，可是你们就算了，这家里家外用银子的地方多呢，你们的心我知道，起山也知道。” 云守光和云守耀一贯听云守宗的，他这么一说他们也就不再坚持了。 云家老宅坐了一院子的村老和族老，一个个的都夸赞云家几个孩子的好心。 这个场景落到云老汉的眼中，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这前前后后就是四百六十多两银子啊！ 好心塞，他才是他们的爹，他们的亲爷爷！ 四百六十多两银子就这么给了村里，他这个嫡亲的爷爷这儿，却一分钱孝敬银子都没有。 “咱们家是要富裕一些，当然确实是不差这三百两银子，只是，我儿子不能白受那两刀不是。 这人啊，也要有教训才能长记性，江大海，把你家江大宝看住了，别放出来霍霍人。 砍到起山我只管你要三百两银子，若是不小心伤了那个贵人，那就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事儿了，而是一家人的脑袋…… 话我也就说到这儿了，说多了也没用。 今儿的事儿麻烦诸位长辈了，我家事儿还多，还乱着，我得回去了。 等我家的宅子起好了，我再请各位长辈和全村的人来家吃酒！” “都是一村儿的人，守宗你看你说这话不是生分了么。” “就是，这都是咱们应当做的。” “你们快回去吧，家里还有伤病要照顾呢！” 一番寒暄之后，云守宗就带着一家人回去了。 看着江大海把欠条打了，又先还了二十两银子，云家老宅的人也都散了，然后云守宗家和几个小的捐银子扶助村儿里孤老的事儿也就立刻传扬开来。 一时间，云家赢得了无数赞誉，整村的人都在说云老汉和陶氏傻，这么好的儿子偏生要往外推。 这下好了，人家有银子宁愿捐给村里，也不给他花用。 老云家清静之后，起庆起祥两兄弟忙将在左邻右舍借的凳子还了，就去了云娇家看云起山。 而老云家则掀起了一番新的战争。 江大海也和云娟儿都挨了陶氏一巴掌。 云老汉阴沉着脸，躺在炕上长吁短叹，也不说话。 江大海捂着脸跟陶氏解释：“娘，当时那般情况，我只能把梅儿说出去。 要不然云守宗要是去县衙告了，不但是大宝，我和娟儿，还有梅儿都要被抓进县衙。 进了县衙大牢，梅儿才是真的被毁了！ 关键是咱们都进了大牢，是要影响守礼的仕途！” 江大海也是不要脸了，云守礼只是个童生，他就扯到仕途上去了。 不过他真的是掐准了陶氏和云老汉的脉，云守礼的确是两个人的死穴。 云老汉做梦都想当官老爷的父亲，陶氏也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能当上诰命夫人。 一直留意两人脸上神色变化的江大海又继续说道：“爹，娘，梅儿现在只是被逐出云氏族谱，可是她还是你们女儿。 槐树村的名声要着干啥，等她及笄了，我托朋友在府城，在县城给她找大户人家。 现下主要还是要解决云莲儿和天宝的事儿，只要将这事儿搞妥当了，他们那个冒菜挣钱的法子不就是爹娘的了，咱们用冒菜方子赚银子，不就能供守礼去更好的书院进学，将来好考举人，考状元……” 第142章 解释 第142章解释 云起山醒来的消息无疑是让大房，三房的人高兴地不得了的事情。 这边云起山醒了，看起来也没有大碍了，几个孩子就想着继续把冒菜摊子给开起来。 云娇问了生意情况，知道火爆得不得了，赵氏和曹氏也去帮忙了，就建议应该开铺子了。 “摆摊儿始终不是长久的，而且也卖不了多少，总不能让客人们都站着吃吧。 我看这样，咱们不如开一个冒菜店，就在镇上租用一个一楼一底，或者带个小院儿的门脸儿。 这样一来，一是环境好了，吃的客人自然就多了。 而是有了店面，咱们卖的吃食花样就能再多点儿。 比如大伯娘摊的饼就好吃，我觉着肯定能卖钱。” 云娇这么一说，也引起了其他几个小的的兴趣，不管是起祥还是起庆，又或者是云莲儿和云兰儿，都不在是以前的他们了。 做了这么些天的冒菜生意，让他们的眼界都放开了些。 主要是，这冒菜生意太好，给了他们底气。 只是，摆在面前有个问题，就是房租问题，他们现在可没那么多银钱。 云起岳：“镇上的铺子租金应该不贵，两个门脸儿带小院儿的位置好一点大约十两银子一年。” 在镇上，买一个小院儿也就几十两银子，带院儿的商铺要贵一些，但也在一两百两银子那样。 云娇开玩笑道：“那大哥，这铺子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咱们都是小的，这第一年的租金就你支援咱们了呗！” 云起岳哪能不答应：“嗯，第一年的十两银子大哥出了，不过这商铺可要你们自己找！” 云莲儿等人忙道：“不成，咋能要起岳的银子呢？” 云起祥他们也忙道：“就是，不能要起岳的银子，要不然就算起岳的股份。” 云娇道：“我大哥要考科举，可不看不上咱们这些小钱。 要不这么吧，咱们先拿着这十两银子，等赚了钱就还他！” 这些兄弟姐妹，都是是贪小便宜的人，云娇跟他们打交道很开心。 她的这个提议大家马上就同意了，然后云莲儿也将这段时间云娇应该分的几两银子给她。 云娇也没推辞，收了起来。 有时候任何人之间的交往，并不是一味的付出就是好事。 更重要的，便是‘平等’二字。 有了这两个字做基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才会更加的稳固。 因着要去镇上找铺子，这十两银子就让起祥收着了，谈妥了这事儿，起祥等人就去准备东西和食材，准备第二天恢复摆摊儿。 反正找铺子这事儿，得慢慢来，急是急不来的。 晚上，一家四口坐在堂屋中吃饭，云娇就遣散了下人，说起了自己的事儿。 龙虎山道长这谎，她得跟家里人解释解释，要不然她心里不踏实。 “……那道长就在我的额头点了一下，就有很多东西钻入了我的脑子里。 我还没回过味儿来，爹娘就张罗着回槐树村，后来我就发烧了。 等好了之后，脑子里就多了些东西。” 一个人说出一个谎话，就会用更多的谎话去圆它。 云娇也是在原主的记忆里知道的，大业朝流传着龙虎山有得道飞升的仙人的传说。 故而，就连皇帝都是很尊重龙虎山的道长，认为龙虎山的道长是有超凡的仙术。 所以，她才敢用扯着龙虎山道长的皮来解释她的一些不寻常的行为。 当然，她也想过了，这事儿万一暴露，她也不怕对质，就一句话，‘那道长说他是龙虎山的’这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反正她一个小孩子能知道多少啊。 说完，她就观察一家人的反应，而这个时候，方氏却一把揽过她，心啊肝儿啊地喊着。 “真是苦了我的娇儿了，那些天可把娘愁坏了，早知道你要受那般罪过，啥龙虎山的道长，咱们就该离得远远儿的。” 当时云娇那场病，可是把方氏的魂都吓掉了，她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云娇的安好。 云娇窝在方氏的怀中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娘！”云娇在心里说，你们的女儿是真的没了，不过我会代替她孝敬你们的。 方氏道：“嗯，但是娘后怕啊！” 云娇转移话题道：“可是娘、爹、大哥，你们不觉得这事儿奇怪吗，我就是怕你们不信，所以一直都不敢说，若不是二哥他……” 云守宗道：“咋会奇怪呢，龙虎山真的是藏龙卧虎的地方，龙虎山得道的道长也的确是有真本事的。 先帝的时候，有一回先帝得了时疫，那个时候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了，道是听天由命了。 可太后恰巧认得一名龙虎山的道长，好像是太后年轻的时候对那道长有一饭之恩。 然后她老人家就亲自去龙虎山求了那道长赐下一瓶丹药，先帝服用之后病就好了，后来又接着活了好几年才驾崩。” 所以，就因为这样，爹娘就对自己的胡说八道深信不疑？ 云娇松了口气。 云起岳道：“娇儿，这事儿，就咱们家人知道就好了。” 云娇：…… “楚羿知道我有丹药的事情，嗯……其实，我知道哪些丹药咋炼制。” 趁着机会，一次性解决药物来源问题。 要不然，仅仅见一次面得到的丹药，咋可能用之不竭？ 楚羿，又听到楚羿，云起岳心里又不舒服了。 “他……” “上次他受伤就知道了，还有这次瘟疫……” 云守宗：“所以楚羿拿出来的救命的药其实是你给他的？” 云娇点点头。 “我想着要出门，多带点丹药总是没错的，哪想到还真让咱们碰上了瘟疫。 可是我又害怕，怕让人知道我有哪些丹药，可巧楚羿也来了，我就把这个包袱甩给他了。” 云起岳闻言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原来妹妹是把楚羿当枪使啊。 “挺好，他的身份拿药出去救人正好，反正一个侯爷不缺好东西。 另外娇儿你给了他良药，让他赚了名声，他送了两个下人给咱们家，这就扯平了。” 扯不平也得扯平。 云守宗道：“只是丹药的事倒是不用担心楚羿，只是娇儿，你会炼制丹药，和祈福这事儿，就不能再让旁人知道了。 起山那边，爹会打招呼的。” 第143章 看你死了没有 第143章看你死了没有 家人的关爱和信任让云娇心里觉得很妥帖，很妥帖。 她本以为会费很大的劲儿才会让爹娘和哥哥相信她的话，可爹娘和哥哥却是她说怎么信什么。 她不得不再次感谢这个非唯物主义的朝代，也很感谢那个被龙虎山道士的丹药救活了的仙帝。 正是因为如此，才能让她匪夷所思的谎话有了真实起来的依据。 她也不想向至亲的人撒谎，奈何自己身上的秘密太过惊人，不是怕被至亲的人泄密，而是这样的秘密她一个人背负就好了。 不想让她在乎和爱的人因此而染上危险。 晚间，云娇又忽悠着云起山，把针给他打了。 看着他的气色越来越好，云娇也就放心了。 晚上躺在床上，她又逛起了淘宝，想给楚羿挑点儿东西。 想着靠近他时在他身上闻到的绿茶香味，云娇就知道她送给党先生的东西党先生又分出来一份转送给了楚羿。 墨扇这丫头她很满意，所以，就想送份礼物表示感谢。 一上淘宝她就发现积分有变化，涨了五分！ 云娇立刻就想到今天她捐出去的五十两银子，果然如她所想，当她用淘宝的东西赚取的银子回馈给这个社会，淘宝就会给她积分！ 这让云娇很高兴，也很兴奋，毕竟她的积分经过这一番折腾，都没多少了。 现在证实了另外一种增加积分的方法，真的是太好了。 云娇一高兴，就多挑了点儿东西。 她挑选了一套薄荷味道的洗发水沐浴露、一套檀香味道的，想了想，就又挑选了一套草木清香的。 至于护肤品，云娇则挑选了芦荟的凝胶，既清爽，又有杀菌消炎的作用，对青春期的男孩子最好，能一定程度上预防长痘痘。 最后，她又挑选了两块薰衣草、两块茶树、两块芦荟的精油皂再外加两瓶花露水。 春天了，乡间的蚊虫就多了些，所以花露水正用得着。 云娇将这些东西通通换了包装，又将每件东西的用法用画眉的炭笔细细地写了下来，再买了个红漆木头盒子将东西一一装了，准备明儿个就让墨竹给楚羿送过去。 做完了这些事儿，云娇就睡了，一夜好眠。 清晨一早，起祥两兄弟并云兰儿就都来了云娇家，他们先看了看云起山，见他一日好过一日也就放心了，高高兴兴地借了牛车，去镇上摆冒菜摊子去了。 云莲儿也来了，她见云娇没起，就把绣活儿拿到堂屋里做，打算等会儿太阳出来了再去院儿里头做。 因着要给云起山打针，云娇也不敢睡懒觉。 她吃完早餐，刚想叫墨扇去叫墨竹给楚羿送东西，结果门外就来了辆马车。 段大夫从马车上下来，跟着他的小药童背着药箱子，扶着他往院儿里走。 云守宗一大早就出门了，云起岳也一早就去了麻老先的院子。 “段大夫来了，快请进，春梅，把碧螺春给段大夫泡上。 方氏和云娇笑着迎了上去，段大夫没好气地瞪了娘俩一眼，气哼哼地往云起山的房间中走去。 “我来看这小子被你们折腾死没有！” 段大夫说完就进了云起山的屋子，云起山并不知道他是谁，毕竟段大夫帮他治疗的时候他还没醒呢。 “起山，段大夫是侯府派来的，你昏迷的时候还好有段大夫帮你治伤。” 方氏和云娇跟着进门，就介绍道。 云起山忙要起身，给段大夫行礼，段大夫一把按住他。 “你还有伤在身，别乱动弹。” 说完，他就把手指搭在云起山的手腕上，把起了脉来。 “烧退了，脉搏也平稳，就是有点虚弱。”这恢复速度，简直快得惊人，难道真是祈福的作用？ 段大夫是不信的，要是一个小丫头胡闹的把戏就能救人，谁病了就胡乱来个人跳个大神不就好了么。那还要大夫做啥？ “我从小练武，身体底子好，再加上大夫您的药好，我这要是还醒不来，不就是对起您的药了么。” 云守宗叮嘱过他，他也知道轻重，当然不会把自己好起来的功劳归在妹妹身上。 他的话段大夫很受用，心道，这家里总算是有明事理的人。 “嗯，我再给你开副药吃着，然后帮你看看伤口。”段大夫是有真才实学的大夫，他之前给云起山开的药，云娇把药方给淘宝上的那个医生看过。 医生说和他开的西药并没有冲突，还能互补，故而，虽然云起山在吃西药，可是中药也没停。 这个时候他提出看伤，云娇怕被他看出端倪，忙爬上云起山的炕上坐了，捂着被脚。 “不能看，我在上面画了符，看了就不灵验了。” 段大夫被气得直吹胡子：“这不是胡闹吗？你个小丫头就不怕把你哥哥的腿废掉？” 云起山道：“还请大夫帮我开药吧，我的腿没啥事儿。” 段大夫闻言就指着云起山说不出话来，他刚在心里夸赞了云起山明事理，这转眼就犯糊涂了，这一家人真是不可理喻！ 要不是看在侯爷的面子上，他才不会来呢！ 方氏忙打圆场道：“段大夫您这边来开药方吧。” 段大夫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把药方开了之后才拂袖而去。 “大表姐，我姥找你有事儿，你赶紧回去吧。”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云起山就道：“有人来了。” 方氏出门去看，云娇就在屋里给云起山打针。 打完针出去，就见一名十四五岁，长得跟江大海挺像的姑娘站在院儿里跟云莲儿说话。 云莲儿问：“奶找我有啥事儿？” 江柳枝儿有些烦躁地道：“我咋知道有啥事，我只是来跑腿儿的，想知道啥事儿，你跟我回去问姥不就成了么。” 陶氏到底是云莲儿的亲祖母，有事儿找她，她也不好不去。 “二婶，娇儿，我回去看看奶到底有啥事儿。” 方氏点头道：“成，你回去看看吧，要是你奶为难你你就走，左右有你爹和你二叔呢。” 当着江柳枝儿的面，方氏也没避着，直接叮嘱云莲儿。 她这也是存了要给云莲儿撑腰的心，这个丫头，比兰儿要柔弱多了。 云莲儿知道方氏这是为她好，就道：“放心吧二婶，我就去看看她有啥事儿。” 第144章 遭了陶氏的算计 第144章遭了陶氏的算计 云莲儿跟着柳枝儿去了老宅，这个时候，二房和三房的人都走光了，不是在田地里，就是去了镇上。 云老汉也不在，不知道上哪儿溜达去了。 “奶，你找我啥事儿？” 云梅儿进门就见陶氏盘腿坐在炕上，炕桌上摆着一个针线框子。 “你这丫头，可是我的亲孙女儿，没事儿奶就不能找你了？” 陶氏板着脸说了一句，就冲她招了招手。 “过来帮奶穿下针，这人老了，眼睛不好使了。” 云莲儿只得过去帮忙穿针。 陶氏道：“你坐下吧，我有事儿跟你说。” 云莲儿有些局促，若是在往常，她哪儿有坐炕沿的份儿，这是云梅儿的待遇。 陶氏一瞪眼：“让你坐你就坐，你是不是不认我这个奶啦？” “没有，没有。”云莲儿本来就杵陶氏，被她这么一吼，只得坐了，陶氏就冲着柳枝儿道：“去给你大表姐兑碗糖水来。” “不用……”云莲儿心慌地不行，陶氏啥时候对她这么好过？ “你坐下。”陶氏一瞪眼，云莲儿就怕，忙又坐了。 “莲儿，奶知道，以往苛待了你和二丫头，你心里怨奶。 可奶也是气你娘肚子不争气，没给你爹生个儿子，这往后，没儿子，他百年之后谁给他端灵位牌子？ 奶这人心直，实在是…… 现下你姑又被除族了，奶这心里头难受啊…… 你是个好孩子，奶一直都知道，奶现在就是，就是想你姑…… 莲儿，你就陪奶待会儿吧。” 云莲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陶氏，再加上陶氏往日的积威，她想走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奶，小姑她过些天不是就回来了吗？” 柳枝儿端了碗糖水来，杵在云莲儿的面前，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奶，您找我，到底有啥事儿啊？” 云莲儿惦记着自己的绣活儿，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拿着，她立志不想让二叔家给的银子亏了。 陶氏道：“你先喝口水再说。” 陶氏的目光灼灼地落在云莲儿身上，云莲儿觉得很不自在，下意识地就不想喝。 “奶，我来前儿喝了水的，这会子不渴。” “哼，我看你是在老二家呆久了，好茶好水喝惯眼儿了，看不上老婆子的东西了是，还嫌弃我老婆子脏了吧！” 云莲儿忙摆手道：“奶，不是的，我真的没有……” “说啥话都没用，没嫌弃你就喝一口。” 云莲儿没办法，只得端起碗喝了一口。 “还说没嫌弃，连嘴唇儿你都没打湿。” 云莲儿只得狠劲儿灌了一大口。 陶氏见她喝了，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我去上个茅厕，你再帮我把这衣裳的脚撩一撩，放心，奶不耽误你时间，回来就不用你了。” 说着，陶氏不等云莲儿答应，就下了炕，出门的时候还将门给关了。 云莲儿总觉得别扭，总觉得哪儿不对，可是头绪乱得很，理不出来。 她只得老老实实地拿起陶氏的衣裳，撩起了衣脚。 江天宝一直躲在角落里，用一副草席子挡着。 云莲儿长得水灵，他早就看上了，这会子正偷偷的用眼睛瞄着她。 当看到云莲儿有些烦躁地用手扇风，一张小脸儿还爬满了红云时，就忍不住地吞了口口水。 他这边身子一动，就有声音发出来。 “谁？” 云莲儿正纳闷陶氏咋去了半天都不回来，忽然听到声音，就警惕地朝墙角看去。 “表妹，是我，你天宝哥！” 云莲儿一惊，江天宝怎么会在这里？ 她忙从炕上跳下来，朝门口跑去。 江天宝却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向云莲儿。 云兰儿想开门，可是这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她的脑子顿时就大了，门被锁了，从外头锁了！ 是她奶！ 她奶竟然…… “你别过来！” 身体里有一股燥热涌了上来，云莲儿的手脚也开始发软。 看着就一步步走向她的江天宝，她惊恐地喊着。 江天宝哈哈哈大笑着，心里的火彻底被云莲儿给勾了起来，看向云莲儿的目光能把人给烫死。 “表妹，你现在很热吧，很难受吧，你病了。不过你别怕，表哥帮你通一通就行了。 放心，表哥会疼你的，表哥活儿好，一会儿绝对让你哭爹喊娘……” 说着，江天宝就向云莲儿扑去，云莲儿慌忙躲闪，却被江天宝一把攥住了手腕，猛地拉到自己怀里，就把一张嘴往云莲儿脸上凑。 云莲儿下意识地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江天宝冷不丁儿地被扇了一巴掌，顿时就怒从心起。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竟然敢打我！” 他直接把云莲儿拖到炕上，就开始扯她的衣服。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不＂gan si ni＂就不信江！” 他用双腿压着云莲儿乱蹬的腿，云莲儿喝了陶氏给的糖水，本来就身体发软，哪儿敌得过江天宝。 她拼命护着胸口，江天宝一两下没得逞，挥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云莲儿的脸上，云莲儿的脸顿时就肿了，嘴角还淌出了血。 但也因为疼，人要清醒很多，力气也回来了些。 “救命！” “你滚开！” 云莲儿哭喊着，她从来都没有这么绝望过，这一刻，她恨不得去死。 挣扎中，云莲儿的手碰到了针线框子，忽然而来的冰凉触感让她精神一震，是剪刀。 云莲儿想也不想，抓紧了剪刀，往江天宝身上胡乱一扎…… 云守宗家，云娇见云莲儿去了半天都没回来，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娘，陶氏找二姐干啥，咋现在还不见二姐回来？” 方氏道：“她能找你二姐干啥，帮她干活儿呗。算了，叫春梅去一趟，把莲儿给叫回来吧。免得陶氏使唤惯了，以后见天就找莲儿。” 云娇点点头：“嗯，也成。” 这时，云守耀就进院儿了，云娇忙对他道：“三叔，莲儿姐被她奶叫回去半天了都没回来，我和我娘正寻思着让春梅去叫她呢。” 云守耀闻言眉头一皱：“啥，我娘把莲儿给叫走了？二嫂，别让春梅去了，还是我去吧。” 要是春梅去找莲儿，他娘还不知道要咋骂二哥一家呢，这事儿还得他去，顺便跟陶氏说清楚，省得以后总是叫莲儿，耽误莲儿在二哥家的活计。 云守耀风风火火地走了，他心里也不得劲儿，一年都给十两银子了，还要使唤他家人，他娘这心就没有够的时候，就不能惯着。 第145章 云莲儿跳河 第145章云莲儿跳河 屋里的动静不小，陶氏是能听到的，虽然给云莲儿下了药，可这药效还没完全发散开来就动手，肯定会遭到反抗，有一番动静的。 所以，不管里头是云莲儿在喊，还是江天宝在叫骂，陶氏都当没听到。 江柳枝早没影儿了，陶氏就一个人关了院子的大门，坐在正屋门口磕着瓜子儿守着。 云守耀回到老运家，就见院门关着，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农村又不是城里，那有大白天关着院儿门的事儿？ 他上前推了推，门竟然从里面给拴上了。 “莲儿！莲儿！”云守耀就拍起了门，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莲儿，莲儿，你在里面吗？开门！” 云守耀的声音把陶氏吓了一跳，差点儿没从凳子上掉下去。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两个人在屋里都有一会儿了，不管干没干成事儿，反正云莲儿的名声毁掉了，就只能跟江大宝了。 可是，让儿子抓住她守在门外头算啥啊，她是想让天宝得了云莲儿，可是又不想背锅。 之前她就想好了，到时候就说她上茅厕的时候摔了一跤，摔晕了，不知道云莲儿乘机勾引了江天宝。 可现在云守耀在外头砸门，她该咋办？ 想了想，陶氏也是个狠人，忙把屋里的锁开了，然后就跑到茅厕里，也不顾着臭，都直接躺在地上装晕。 云守耀这门越砸越觉得不对劲，周遭也渐渐地围了些看热闹的村民。 “云三哥，你这是在做啥？” “这老云家咋就大白天地关这院儿门呢？” “云三哥，我翻墙进去帮你开门。” 说着，就有两个小伙儿搭着人梯翻进了老运家的院子帮着把门开了。 门开了，云守耀就窜了进去：“莲儿！” 他在自家屋里找了一圈儿，都没找到云莲儿。 “莲儿，莲儿……” 云守耀急得不行，闺女人呢，娇儿明明说她被叫进了老宅。 这会子，就有顺便去小解的村民发现了陶氏。 那小子尿急了，边走便掏家伙，掀起茅厕的帘子就开尿，尿了陶氏一脸。 陶氏顿时就忘记了自己在装晕，蹦起来就嗨了这小子一巴掌：“短命的玩意儿，赶着投胎啊，急吼吼地往里闯！” 闯进去尿尿的小子也就十五六的年纪，茅厕外头又没挂裤腰带，他还道里头没人呢，这被陶氏一吓，半截尿都憋了回去，脸吓得煞白，忙慌地提起裤子就跑。 他那儿料到茅厕里头还躺着人啊。 这家老太婆也是，啥习惯啊，在茅厕里睡觉。 “娘，莲儿呢？” 云守耀听见陶氏的声音，赤红着眼跑了过去，劈头就问。 陶氏这才想起来，她应该装晕的。 “在……在我屋里。” 反正已经成事儿了，而且还有这么多乡邻，老三就更赖不掉了。 云守耀忙去了主屋，一推开门，就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了出来。 肿了半边脸的云莲儿手中握着带血的剪刀，抖抖索索地卷在炕头，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一双眼满是惊恐和无助。 火炕的另外一头，躺着江天宝，他的肩膀被扎了一个窟窿，不过血迹已经干了。 看到这个场景，云守耀还有啥不明白的。 他的心顿时就像是有千万把刀在割似的。 “这个畜生，老子弄死你！” 云守耀一拳头就往江天宝的头上揍去，跟着来看热闹的村民怕出事儿，立刻就有结果身强力壮地把云守耀给抱住了。 陶氏见云守耀太吓人了也不敢过去，干脆就一屁股坐在院子门口，哭天抢地起来：“哎呦，我这是作了啥孽呢，就上个茅厕的功夫，孙女儿就勾引上了外孙子！ 我好好的孙女儿都让曹氏那个贱人给教歪了啊，大白天的不学好，就学着勾引我外孙。 这门风都被这不成器的孙女给败坏光了！ 我的老命嘞，咋就这个苦啊……” 陶氏尖锐的声音落到云莲儿的耳朵里，就像是利刃，破开了她关闭了的自我。 “啊……” 之前的遭遇像放电影般在云莲儿脑海中重放，云莲儿抱着头，尖叫着冲了出去。 老云家，乱成了一团。 “云三叔，这畜生等会儿再收拾也成，您还是先去看看莲儿吧，莲儿跑出去了。” 一个大闺女，他们这些老爷们咋敢出手帮着拉啊。 云守耀的理智这才回笼了一点儿：“莲儿……莲儿……” 他忙追了出去，出了院门，就见云莲儿跑的方向是村头的那条河。 “莲儿！”云守耀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就往村头的小河跑去。 “不好了，有人跳河了！” 云守耀还没跑拢，就听到在河边洗衣裳的妇人们大声嚷嚷着。 云守耀的身形晃了晃，脸上的泪狂飙而出。 “莲儿！” “莲儿……” 老云家这头发生的事儿，早有人跑着去云娇家报信儿。 村里的小子们都知道，去云二爷家跑腿是有赏钱的。 方氏和云娇一听，两个人都不好了。 陶氏，这也太毒了！ 云莲儿是啥人她们还不知道么，咋可能干出勾引人的事儿。 陶氏还是云莲儿的亲奶。 她不但设局把云莲儿叫回老云家，这会子还在老云家院儿里叫嚷着云莲儿勾引江天宝！ 毒妇！ “不好了，云莲儿跳河了！”这会儿，又有人来报信儿了。 方氏和云娇一惊，云娇忙吩咐墨扇：“你赶紧去河边，若是人救起来了就背着回咱们家。” “是，姑娘。” 接着，云娇又吩咐墨竹：“你快去把段大夫追回来，他才刚走不久。” 方氏也吩咐春梅：“把给起山准备的人参鸡汤热上，再把热水准备好。” “是，太太。” “阿贵，去把三太太找回来，把大老爷他们也都找回来。” “是，太太。” 吩咐完了之后，方氏就和云娇出了院儿门，往村口的方向看。 过了一会儿，就见墨扇背着云莲儿回来了，同时跟着的还有云守耀和唐水。 差不多前后脚的功夫，段大夫也被墨竹从半道给请了回来。 云莲儿被放到云娇那屋的外间，段大夫见人昏迷不醒，忙把脉开方子，又让药童按照方子去他的马车里把药配出来。 “没啥大问题，喝药把毒排了就好了。就是要好生将养！就是要好生注意着，别发热了。” “啥？毒？” 闻言云守耀就像是一头受伤的豹子，窜出去就狠拽着段大夫的手，失声问道。 第146章 彻底断了情分 第146章彻底断了情分 云守光忙上前帮着把云守耀的手掰开，可云守耀的手跟铁钳似的。 “老三，放手，你伤着大夫了！” 云守耀这才反应过来，忙松了手，连连道歉。 段大夫瞧着他那副着急的模样，也不好发脾气，只是甩了甩被他拽得发疼的手，道：“是毒，是烟花柳巷里惯用的下三滥的毒。” “莲儿……我苦命的莲儿啊！”曹氏闻言就哀嚎一声，眼睛忽然翻白，昏了过去。 墨扇眼明手快地架住她，把她扶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了，再狠狠地掐了她的人中，曹氏这才慢悠悠地醒来。 她一醒来，就嚎啕大哭起来，听得人辛酸不已。 段大夫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方氏忙跟上去送上一个装了银子的荷包，这边云守光就把人给送了出去。 这边春梅忙着煎药，方氏就对悲伤欲绝的曹氏道：“弟妹，先弄水帮莲儿洗洗，换身干爽的衣裳。” 衣裳反正家里有现成的，娇儿拿给莲儿做样子的衣裳，刚好有云莲儿能穿的。 曹氏抬手抹泪，哽咽着道谢：“谢二嫂提醒。” 因着要给云莲儿洗澡换衣裳，男人们就退了出去，云娇和方氏也退了出去，帮着把门给关了。 “三叔，你要干啥？” 云娇一出门就看到云守耀冲进灶间，抓起菜刀就往外走。 云娇一吼，云守光也看见了，忙跑去抱着云守耀的腰。 墨竹也上去夺了云守耀手中的菜刀。 云守耀哭喊道：“大哥，您别拦着我，我要去杀了那个畜生，我要杀了他！” 云娇跑上前去，焦急道：“三叔，您杀了他就得偿命，您没了命，让三婶儿咋办？让莲儿姐和兰儿姐咋办？ 您这不是要她们的命吗？ 您偿命了，莲儿姐肯定会认为是她的错，您才去拼命的，她都寻过一次死了，再寻第二次咱们能拦得住？ 要是莲儿姐再出事儿，三婶儿能活吗？ 你们都出事儿了，以兰儿姐的性子，她能饶了老宅的人？ 这么一来，她又有啥好？ 三叔，您拿着刀去砍杀了那畜生心里倒是痛快了，可是却赔上了一家子的命，这值当吗？” 云娇的话把云守耀的理智拉了回来，他颓然得蹲在地上，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抱着脑袋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那是亲娘……亲娘啊……那是亲娘！” “她咋就……咋就这么狠……这是在挖我的心窝子，是要莲儿的命啊！” 云莲儿被叫回老云家，被反扣的老宅大门，陶氏后来在大门口一声声地哭喊说是云莲儿勾引了江天宝，还有大夫说的下三滥的药。 一桩桩一件件，他又不傻。 云起耀目光森然地道：“我要断亲！我没有这样的娘！” “断亲！老三，你可得想清楚，娘……可爹是亲爹啊。”云守光听云起耀这么说，顿时就吓着了。 云起耀恨恨地道：“虎毒不食子，陶氏她不把我当儿子，我也不把她当娘！ 至于爹……” 说到云老汉，云守耀就冷笑一声，看向云守光：“大哥，爹那什么好面子的人，平常都不出门，跟遑论云梅儿的事儿刚让他丢了人，他会一大早就出门？ 若说这事儿他不知情，你信，我也不信！” 云守光闻言，嘴唇颤了颤，终究还是没说出下文来。 云守耀也是个主意正的人，下定了决心，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断亲跟分家不一样，这年头，只有父母跟儿女断亲的，没有儿女跟父母断亲的。 并且，儿女要跟父母断亲的话，可能付出的代价难以想象。 想着这一层，方氏就劝道：“三弟，断亲这事儿太大了，你还是跟弟妹和莲儿，兰儿商量一下。” “断！当家的，咱们断！” 曹氏抹着眼泪道，这个时候正从云娇的房间里出来倒水，院儿里的动静她是听地锃亮的。 见两口子心意已决，方氏也就不劝了，而是道：“先将莲儿安顿好，等你二哥回来，你们哥儿仨就一道去老宅，把这事儿办了。” 方氏把话说道这个份儿上了，云守耀也知道二嫂这是为他好，怕他太吃亏，所以才让他等二哥。 可是，二哥一家帮扶他太多了，他不想让二哥卷进来，让旁人说嘴。 “二嫂，不必了，莲儿我就拜托您了，她娘，你跟我一起去。” 曹氏闻言，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盆儿，就跟在云守耀的身后，往老云家走去。 方氏见劝不住，就对云娇道：“你去找你大哥，把墨竹也带上，跟去老宅，别让你三叔太吃亏了。” 墨竹和墨扇都是有功夫的，方氏也不担心云娇会吃亏。 哎，莲儿好好一个姑娘，咋就遇到这样一个要把她往死里整的奶呢。 云娇点头道：“嗯，娘，你放心吧。” 跟云莲儿姐妹相处这些日子，云娇是真喜欢善良勤劳的姐妹两，现在云莲儿被陶氏这个亲奶整成这样了，云娇也跟着心疼。 “等等，把银票拿着，你三叔想要断亲，没有银子可不成。” 方氏塞了两张银票在云娇手中，云娇瞟眼一看，有两百两。 她忙将银票收好，道：“成，娘，那我就走了。” 且说云家老宅这边，在云莲儿跳河这事儿闹开之后，云老汉就风风火火地跑回了老云家，躲在外面的江大海和云娟儿也回去了。 看着满身是血的江天宝，云娟儿顿时就哭骂起来。 “云莲儿这个贱蹄子，小＂biao zi＂，敢动天宝……哎呦，我的儿子，大儿子，天啊，咋就伤成这样了……” 云老汉呵斥道：“嚎啥嚎，还不赶紧请郎中！” 江大海忙跑去请了郎中来，郎中看了之后，就给江天宝的肩膀上了点儿药，然后用绷带缠好，就开了药方。 “伤的不深，没啥事儿，吃两剂药就好了。” 云娟儿瞪着眼大喊道：“瞎说，啥叫没事儿，我儿子都昏过去了这样了还没事儿？” 郎中本来就看不上他们家，云莲儿多老实本分的姑娘，就被这一家人这么霍霍了。 故而，说话就没了好气儿：“我是郎中还是你是郎中，信不过我就别叫我治！ 我倒是长见识了，还有巴不得自己儿子不好的娘！” 云老汉忙道歉：“您别跟她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劳烦您了，这药钱多少，大海，把药钱给结了吧。” 第147章 江大海的安排 第147章江大海的安排 “二两银子！” 云娟儿闻言又炸毛了：“啥，二两银子，你咋不去抢呢，你不是说咱们家天宝没啥事儿吗？” 郎中冷哼道：“你也说你家儿子都晕了，嫌弃贵，成，我不治了。” 他就是看这家不顺眼，就是要多收。 说完，郎中就动手去拆江天宝的绷带。 “是你男人说别计较银子，用最好的要，得，原来只是哄我的好药。 以为我用了药就不好拆下来了么，像你们这样的，我宁愿作践了药，也不便宜你！” “你……”云娟儿气得脸皮发紫，用身子挡着江天宝，不让郎中拆绷带。 一个娘们挡着，你总不好动手动脚吧，云娟儿得意地想。 哼，你要敢上手，老娘就敢喊非礼，到时候你要不到药钱，还得赔老娘银子。 云娟儿正想着呢，果然就看到郎中转身出去了，她心里就越发的得意了。 江大海没掏银子，也没拦着，陶氏也装闭目哈，云老爷子也不吭声。 身后的安静让郎中不屑地冷笑一声，他走乡串户地看病可没少遇到刁的。 一般家境困难的他秉承能帮则帮，能免则免的态度，可是像老云家这样品性从根儿上就坏了的人家，他也有的是对付办法。 只见他在老云家的大门口站定，就中气十足地喊了起来：“乡亲们都来给我评评理，这老云家的人受了伤，让我来帮着治病，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说不缺银钱，让用最好的药。 我这边用了最好的药，他们就赖上了，不给银子。 算我倒霉吧，轻信了人。 大不了把药拆了，作践了就作践了。 可云娟儿就把我挡着，不让我去拆药。 江大海和云大叔可都在，男人不挡着，偏生让一个女人来挡着，这是安的啥心？ 还好我退得快，要不在老爹和男人都在的情况下，诬赖我占她便宜我可说不清楚罗！” 郎中的声音大，每个字都清楚地传到了老云家的正屋。 云老汉等人听了脸色立刻就变了。 忙下炕往外走。 “都是误会，是误会，大海，还不赶紧给郎中拿银子。” 江大海也道：“真是误会啊，贱内就是问问这药咋就这个贵，要二两银子。”他也是说给大家伙儿听听，不是他不给，而是郎中要价高了。 这回不等郎中开口，就有看热闹的村民开口了。 “这伤药是最说不清楚了，有便宜的，也有贵的，云二爷家的小少爷用的药还二十五两银子一粒呢。” “可不是咋的，自己个儿请人的时候让人不要计较银钱，这人家把药用了就嫌弃人家药钱贵了。” “云三哥一家可被他们给整惨了，好好一个姑娘，硬是被逼迫地跳了河。可见是一窝子黑心的。” “也够不要脸的了，连人家二两银子的药都想赖掉。” 若是搁在往常，在小山村，二两银子都够一个家庭一个月的花用了，的确是一笔大数目。 可是谁让前两天他们见识了更贵的丸药呢？ 跟二十五两一颗的丸药相比，二两银子的伤药算个啥？ 况且还是你自己要求用好药。 这周郎中在槐树的声望很好，人缘也好，故而，看热闹的村民们几乎是一边儿倒地支持他。 江大海两口子并云老汉两口子顿时被闹得脸红，云老汉又催促：“还不快给郎中拿银子？” 江大海无奈，只得掏了二两银子出来给了周郎中，周郎中收了才道：“药你们就自己个儿拿到镇上药房去买，省得又说我收贵了。” 说完，他也不给云老汉等人说话的机会，就朝村民们拱拱手，拂袖而去。 “还愣着干啥，还不去抓药。” 云老汉不能怼江大海，就怼云娟儿，真是气死人了。 他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爹，您别着急，我这就让柳枝儿去抓药。”江大海忙道，他回来的时候就把柳枝儿给找回来了，正好，有跑腿的。 打发走柳枝儿，江大海干脆就把大门给关上了，把看热闹的乡邻都关在门外。 进了正屋，云老汉就用烟杆子猛敲炕桌：“你个老婆子，这是咋整的，咋就整得莲儿跳河了？” 陶氏阴沉着一张脸：“咋的，怪我？那死丫头跳河，我外孙子还让她给扎伤了嘞。” 云老汉叹了一口气道：“不是说万无一失么？不是说之让他们在一个屋里呆一会儿就成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闹出点儿风声来，女的要脸，就只能嫁给男的。 陶氏瞪着眼珠子恶狠狠地道：“我咋知道那死丫头性子那么烈，我就上茅厕的功夫，她就把天宝给扎了。” 江大海就劝道：“爹您别怪娘了，这样其实也挺好，至少老三家的莲儿就只能嫁给咱们家天宝了。 而且，她现在名声都臭了，要想嫁给咱们家天宝，还得看她的嫁妆够不够。” 云娟儿闻言眼睛一亮：“是啊，没个二十台嫁妆，休想进咱们老江家的门儿。 一个破鞋，反正没人要。” “啥破鞋，娟儿你积点口德！” 到底是老三的孩子，云老汉听着刺耳，就骂了云娟儿一句。 他心里很不踏实，老三是个疼孩子的，这次莲儿跳河的事儿，不知道老三会不会怨他。 想到这儿，云老汉的心情就更低落了。 江大海啥人？做生意的，惯会察言观色，他忙给云娟儿使了个眼色，就道：“爹，娟儿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她也是心疼守礼，您也知道，娟儿对收礼咋样。 在镇上，做了好吃的也不忘给收礼送到私塾去。” 见云老汉的神色又所缓和，江大海又道：“其实呢，嫁妆啥的都无所谓，只要他们把冒菜的方子拿出来就成。 爹，今儿我也给您交给底儿，有人出一百两银子买冒菜方子。 我们天宝在镇上啥媳妇娶不到，为啥要非要娶云莲儿，就是为了守礼。 娟儿老在我跟前儿念叨，分家了，老四被判了充军，家里连干活儿的人都没有，咋供守礼进学？ 这老三也被老二带歪了心，有赚钱的法子宁愿带着老大家，也不拉扯一把您老人家。 咱们这才想了这个法子，通过嫁娶，拿到方子。 爹，您放心，这一百两银子我和娟儿一分都不要，全给您。 我和县城那老板说好了，一百两银子，但是在白云镇，我还可以卖冒菜，不去县城卖。 我和娟儿不贪心，能有个赚钱的进项就成了……” 第148章 谁敢动我们家姑娘 第148章谁敢动我们家姑娘 他这么舌灿莲花的一说，云老汉就彻底地偏向他们这边儿了。 再不去想老三会不会跟他离心了。 反倒觉得，这老三还没有女婿懂事。 “你们有这份心，我记着呢，你们放心，等你五弟考上功名了，肯定是忘不了你这个姐夫的。 他童生都考过了，秀才定然也没有问题。” 江大海笑道：“我五弟就是有出息，一定会会给娘挣回诰命的。爹也能当上官老爷的太爷！” 陶氏被他说得心花怒放，也跟着道：“我觉得娟儿说得没错，老二不是有银子么，不是对老三好么。 成啊，那就给莲儿多备点儿嫁妆。 现在是他们着急，不是咱们着急。 咱们可得端着点儿。” 云娟儿马上道：“还是娘想得周到。” 江天宝看着五大三粗，很壮实的一个人，其实胆儿并不大，他晕了，不是因为伤，而是因为看着自己流了血。 这会子肩膀上被敷了药，火辣辣的疼，他也就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就被陶氏搂着心肝儿宝贝儿地一通叫。 没招啊，陶氏现在看江天宝可顺眼了，毕竟为了给守礼赚进学的银子，还委屈他受伤不说，还要娶云莲儿那个小贱人。 江天宝回过神来，就一顿哭，一顿诉苦，更把云老爷子和陶氏的心哭软了。 这下两人心里，就全是云莲儿的错。 天宝拉你的手，你不干就算了，干啥要拿剪子戳人呢。 陶氏也是后悔，她拿出针线框子不过是摆样子，也忘记把里头的剪刀给收捡起来。 一屋子人正说得痛快呢，就听到敲门声。 陶氏道：“是柳枝儿回来了吧，这丫头腿脚还挺快的嘛。” 云娟儿道：“多半是让她赶上牛车了，这死丫头，就知道躲懒，这村儿里到镇上才多远，她就不能走路，非得坐牛车。” 江大海起身去开门，说了云娟儿一句：“这不是赶着给天宝抓药吗，能快点儿就快点儿，你儿子早点儿吃药，伤就能早点儿好。” 江大海去把门打开，脸色僵了瞬间，就立刻严肃起来。 来人正是云守耀等人。 “原来是三哥啊，我正准备去找你呢，得，你来了，我也不用去了，咱们就说说我们家天宝的看病的钱吧。” 云守耀赤红着眼，一把将他推开，这一推完全没有省力气，直接将江大海推倒在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下。 “云守耀，你别给脸不要脸，你闺女勾引我儿子，我儿子知礼不搭理她，她就拿剪刀捅了我儿子，这笔账，咱们可得好好算算。” 江大海从地上爬起来，就指着云守耀骂道。 他现在是最有恃无恐的，要知道，一个坏了名声的丫头，可是嫁不出去，要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他就不信了，他拿捏着云守耀的七寸，他还敢嚣张？ 果然，云守耀就不动了，只是红着眼死死地盯着他。 云老汉等人听到动静，就从正屋里头出来。 见自家儿子紧绷着身子，拳头握得紧紧的，就像是点燃引线的炮仗，随时都能炸开。 “老三……”云老汉干着嗓子叫了一声，看着这个儿子心里升起来的一丝丝愧疚因想着云守礼的前程，瞬间就熄灭了。 陶氏也从未看过这样的三儿子，心里也有些发憷，不过她又想了一遍自己编好的理由，觉得并没有破绽，在加上她是亲娘，老三能拿她咋的？ 于是，底气也足了。 “干啥，见到爹娘也不叫了，不孝顺的东西，老娘当初就不该生你！” 陶氏骂完，还是没有人吭声，就连最包子的云守光都没吭声。 云老汉尴尬地咳了一声，就道：“老三，有啥事儿进屋说。” 院子外头又围了一堆人，云老汉是个要脸的，尽管他的脸早就被自己给丢没了。 “不用了，就在这儿等族长和里长。” “爹，有人不怕丢人，您替他操哪门子的心啊。族长和里长来了正好，咱们正好把这个事儿掰扯掰扯。 你家莲儿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来，还伤了咱们家天宝。 就算是你把族长和里长抬出来，想让咱们家天宝娶她，没那么容易！” “啪！” 曹氏闻言上去就给了云娟儿一巴掌，狠狠地一个巴掌。 打完了，曹氏整个人都在颤抖。 所有人都被曹氏的举动给惊呆了。 因为曹氏平常跟赵氏差不多，就是很柔顺的人。 “你敢打我！” “你敢打娟儿！” 反应过来之后，云娟儿和陶氏就尖叫着扑向曹氏。 云娇来之前就交代了墨竹和墨扇，要看着、护着曹氏和云守耀。 云娟儿和陶氏动的时候，墨扇就动了。 陶氏和云娟儿还没沾到曹氏的身，就被墨扇一手一个，抓着膀子抡了出去。 这下子，不管是云老汉，还是江大海，还是围观的人，都傻眼了。 这丫头，是跟着云娇的丫头吧，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咋就这么猛，一手一个大人，就这么抡出去了？ 云老汉气得发颤：“反了天了，云娇，你竟然指使人打你奶，打你姑！不孝顺的东西，我教训你，是不是你要要指使人打我？” 陶氏和云娟儿趁势哭喊：“哎呦……打死人了！” “孙女儿打奶了，要打死人，不孝啊，不孝顺的东西！” 墨扇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站出来道：“我们家姑娘只是让我保护好三太太，她们不扑上来打三太太，我也不会出手。 咋到了老爷子嘴里，就成了我们姑娘指示我的？ 乡亲们也都看到了，我们家姑娘可说话了？ 可让我动手了？” “没有！” “咱们没听见！” “她们不动手，人家姑娘也不会动手。” 听到有人附和，墨扇就笑了，又往前一步，笑着看向云老汉：“我的任务除了伺候我们家姑娘，就是用命保护我们家姑娘。 谁要是敢动我们家姑娘，有不要命的，胆儿大的，不防试试看！” 墨扇自带冷气，这一通话说下来，让云老汉和江大海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好，好，这就是老二的好闺女，没大没小，纵容下人打长辈。”云老汉气得不行，拍着胸脯骂道。 这时，刚被人请来的云氏族长就黑着脸呵斥道：“老三，说啥呢？这事儿大家伙儿都看着呢，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第149章 嫁妆打个折 第149章嫁妆打个折 云氏族长恨不得上去扇云老汉一耳光，他这个亲弟弟，心咋就左得这么厉害呢。 “你那个耳朵，那只眼睛听到、看到娇儿吱声了？ 娇儿的丫头忠仆护主难道是错？ 好好的日子不过，一天就知道瞎折腾。” 他是真的厌了自己这个亲弟弟了。 当着外人的面儿，云氏族长这么说，是真没给云老汉面子，不但面子，里子都没有。 云老汉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这个云娇，为啥每次有她在，他都要吃亏。 云老汉怨恨地瞪了云娇一眼，真是邪乎。 陶氏和云娟儿躺在地上，地上又凉，偏生就没人上前去拉扯她们一把。 现在见族长和里长来了，陶氏就看到杆儿了，顺杆儿就爬了起来。 “大哥，您可得给我和我闺女做主啊，是曹氏这个不孝的东西先打的她姐，我们才要跟她理论的。 不成想，却被云娇的丫头给打了。 我这把老骨头，是哪儿哪儿都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哪儿骨头断了。” 云娟儿也跟着哭嚎：“大伯，老三媳妇要打死我，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云守耀恨恨地瞪着她：“你敢再往莲儿身上泼脏水，我撕烂你的嘴！” 因着吃了墨扇的亏，云娟儿不敢说云娇啥话，就冲着曹氏去了，可没曾想，却触怒了云守耀。 在她的印象中，老三云守耀，一直是老老实实，不多话，蒙头干活儿的那种人。 他忽然发狠，她还是有些发憷，可是一想着云莲儿想要嫁进来，就必须要自己点头同意，她就又有了底气。 江大海见云娟儿还要开口，忙插身过去挡着她，然后就笑着打圆场道：“三哥，娟儿是个口无遮拦的，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接着，他又道：“既然三哥把族长和里长都请来了，想来也是为了莲儿的事儿。 我这个人还是好说话，只是莲儿的事儿，大家伙儿也都知道了，不是我嫌弃莲儿，实在是这事儿不光彩。” 云守耀几乎咆哮道：“不光彩，莲儿都去跳河了寻死了，能光彩么？” 这边早有云家伶俐的子侄去周围邻里借了几条凳子来，请里长和云家族长等几个长辈坐了。 云老汉亦是坐下了，他在条凳上敲了敲烟杆子，垂着眼皮子，沉声道：“老三你既然来了，也叫了里长族长，也是想解决了莲儿这事儿。 这事儿咱们不说谁对谁错，总之一个巴掌拍不响。 可你们两口子现在这个态度，确实不适合谈莲儿的事情。” 闻言，不管是陶氏还是云娟儿都挺直了腰杆子，是啊，想嫁闺女，就得拿出想嫁的态度来。 云守耀闻言不怒反笑，他问云老汉：“那爹以为，我两口子该是个啥态度？ 莲儿差点儿死了，我两口子该啥态度？ 爹你来说说，儿子听着！” 他的话里透着一个儿子对父亲浓浓的失望，在场的人只要不傻，就能听到他话里话外的讽刺。 云老汉尴尬地咳了两声，就道：“都是一家人，就坐下来好好说，好好商量，何必把关系弄得这么紧张，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莲儿。” 嫁人的可是莲儿，江大海再是女婿，可是他也不能管狠了，就老三两口子这态度，莲儿嫁进江家能有好？ 云守耀道：“莲儿在鬼门关都走了一遭了，这亏吃得还不大吗？” 云老汉被云守耀的话堵得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下文来。 云娟儿歪扯道：“莲儿这不是没事儿吗，我们家天宝可是重伤躺炕上没起来呢，长辈们都在，正好大家掰扯掰扯。” 陶氏就道：“老三啊，你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娘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也难受，可是事儿已经出了，那还能咋整。 莲儿现在不是救过来了么，现在要紧的就是想想今后莲儿的日子该咋过。” 云守耀冷眼看着陶氏，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而不是自己的亲娘。 “那娘说，莲儿以后的日子该咋过？” 陶氏清了清声音，就道：“这闺女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莲儿做出这样的事儿，名声就毁了。 好在天宝这孩子是你妹子的儿子，大家都是一家人，啥事儿都好商量。 依我看，你就把莲儿的嫁妆准备得厚厚的，我们老两口就做主，让天宝娶了莲儿。” 云娟儿忙接嘴道：“嫁妆少了十抬，外加你们卖冒菜的汤料方子。 没有，就免谈！” 陶氏和云娟儿的话直接就把云娇给逗笑了，周遭看热闹的人也都议论纷纷。 十台嫁妆，这云娟儿也真敢喊。 他们村里人嫁娶，好多新媳妇就是一身新衣裳，外加一包袱就了事儿了。 遇到家境好点儿的，能有个一两抬嫁妆。 平常的人家，不多要聘礼就不错了。 啧啧，还想要人家的冒菜方子。 “哎呦，你们不知道，我前些天赶集，看到兰儿他们几兄妹在卖冒菜，可香了。” “就是，老远就问到香了，生意可好了！” “我还看到有酒楼的人去跟他们打听这冒菜来着。” “啧啧，这云娟儿，胃口不小啊，开口就是要人家发财的方子。” “那又能咋整，云莲儿遭了这出，名声就没了，想嫁人就难了。” “云娟儿就是拿捏着人家这一点，才敢喊。” 大家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族长和里长闻言脸色也不好看，只是这是老云家的事儿，要咋办还是要听听当事人的意见。 再说了，这事儿……云莲儿确确实实也只有嫁给江天宝这一条路了。 里长就问云守耀：“守耀啊，这事儿，你们两口子咋想的，就说说吧。” 曹氏不说话，看着云守耀。 云守耀眼神冰冷地看向云老汉，只是冰冷的眼神底下，到底还是带了一丝丝希望。他问：“爹也是这个意思？” 云老汉也看向他，心里滋味难受，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个也是儿子。 可是他又想到江大海跟他说的话，想着他许诺的一百两银子，到底还是把一丝不忍给压下了。 “你娘说得对，莲儿也就这一条路可走了。你家现在的情况我也知道，十抬嫁妆的确是有点儿多了，你们一时半会儿也凑不出来。 爹做主，就五抬嫁妆吧，爹的这点话，你妹妹和妹夫不像老二，爹的话，他们还是要听的。” 第150章 断亲（1） 第150章断亲（1） 看着自己爹娘，包括妹子一家子施舍般的表情，云守耀眼底唯一一点希望也消失不见了。 原本，他还想着，但凡他爹娘还有哪怕一点良心，他都决口不提断亲的事儿。 可是…… 云守耀惨然地笑了笑，这笑容里的辛酸痛苦，看得人难受。 也是，任谁家摊上这样的事儿都难受。 这闺女遇到这样的事儿，名声毁掉了，让人拿捏住短处，搁在谁身上都…… 这样的三叔，云娇看着也心疼。 “守耀，你别着急，咱们有事儿慢慢说。” 见云守耀两口子脸色越来越差，云氏族长就忙劝道。 “老三，你们也太过份了，咱们乡下嫁闺女，哪儿有给五抬嫁妆的，又不是地主老财。” 陶氏闻言就嘀咕：“他不是地主老财，老二不是吗？” 云守耀被她气笑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 “莲儿是我的闺女，不是二哥的闺女。”他这是连娘都不想喊了。 里长也说：“守耀家啥光景咱们在场的都知道，五抬嫁妆，确实是多了。 还有，守宗有银子是守宗的事儿，吃着自己碗里，看着邻居锅里的习惯，可不是啥好习惯。”这是在说陶氏贪得没边儿了。 陶氏不服气地嘀咕：“那老三不会跟老二借啊！” 亲娘，这就是亲娘，还真是肯为他着想！ 云守耀向里长和族长行礼：“里长，大伯，今儿劳烦您二位来，的确是有事要麻烦二位。” 里长道：“你尽管说，有我和云大叔在，不会让有些人太过分。” 族长也道：“莲儿啥样的人咱们都知道，遇到这事儿也倒霉，我这个做长辈的，也见不得有人拿捏着这事儿逼迫你们一家子。” 云老汉听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很是没脸。 陶氏色也讪讪的，没敢再张口反对。 江大海见里长和族长都站在云守耀一边，也不敢太过份，而且原本，他的目的就是冒菜的方子，不是啥嫁妆。 “两位长辈说的是，我也不为难三哥了，既然两个孩子都这样了，那这婚事儿是该办了。 这样吧，嫁妆就两抬，但是，冒菜方子必须陪嫁过来。” 虽说嫁妆是女方的，可是女的嫁进来就是夫家的人了，嫁妆他们想拿到手，简直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想着即将要得手的冒菜方子，江大海就心热地不行。 见两口子不吱声，云老汉就劝道：“老三，你妹夫已经很厚道了，你也别傲着了。” 陶氏跟着道：“傲，他有啥资格傲，莲儿那丫头有本钱让他傲？老三，差不多得了，别得寸进尺。” 云守耀深深地吸了口气，就道：“嫁妆没有，方子是二哥家的，孩子们卖冒菜的汤料也是二哥家熬好的。” 闻言，云娟儿就跳了起来：“啥？没嫁妆？没方子？那还娶个啥？” 江大海脸色也变了，方子没有，那他谋划的这些不就是白谋划了？ 还让他儿子白挨了一刀。 “三哥，二哥跟你关系这么好，不可能不想着侄女儿的幸福吧，你去找二哥，去求他，让他用方子给莲儿做添妆。” 云娟儿闻言就在心里夸赞江大海心眼儿转得快，她咋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对对，三哥，你跟二哥关系好，你去求二哥，二哥定然会答应你，他不会不管莲儿。” 陶氏：“老三你愣着干啥，没听见你妹子和妹夫说的，赶紧去找你二哥，别毁了莲儿！” 云守耀看着他们一个个的，也不动弹，只是悲凉地道：“我要断亲，找二哥干啥。” 他又不傻，还有啥不明白的，这帮人算计莲儿，是看上了冒菜方子！ 为了一个冒菜方子，竟然不惜毁掉莲儿！ 这就是他的爹娘，他的亲妹子。 还不如隔了一层的二哥！ 不对，他们咋能跟二哥一家比？ 他们就是是喂不熟的白眼儿狼，是饿狼，不把他一家子剥皮拆骨吃干净，是不会罢休的。 “啥，老三，你刚才说啥？” 云老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云守耀目光坚定，一字一顿地道：“我要断亲，和云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守耀，断亲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就是，莲儿的事儿咱们知道你难受，可是断亲这事儿能随便拿出来说道么？” 里长和族长简直震惊地不得了，围观的村民们也都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云守耀。 云老汉也傻掉了，陶氏楞了半响，直接尖叫着扑向云守耀： “老娘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断亲……” 她扬起的手还没落下，就被闪身而来的墨扇抓住她的胳膊，抡起来就甩到一边儿去了。 甩完人，墨扇淡淡地撇了眼云老汉，道：“今儿保护三老爷也是我的责任。” 一句话，就堵了云老汉的嘴。 陶氏不出手打云守耀，她也不会动手。 她一个下人，肯定时刻谨记着主子吩咐的事儿。 况且，这事儿也赖不到云娇身上，吩咐自己的丫头保护长辈，没错啊！ 云老汉和陶氏只能哑巴吃黄连，陶氏想要闹，可是她的目光一跟墨扇遇上，就怂了。 这丫头是个能下死手的人。 向来窝里横，凄软怕硬的陶氏第二次被扔出去摔地屁股瓣儿生疼，也只有忍着，不敢嚷嚷一声。 “老三，你别犯倔，想想莲儿，不过是去你二哥哪儿讨要方子，有这么难么？”说完，他又对江大海道：“嫁妆就算了，你们家又不是缺银子的人家。” 江大海忙道：“成，都听爹的，三哥，嫁妆就不要了，就要方子。 你和二哥关系好，去求二哥，二哥定然会给你的。” 云守耀眼神也没给江大海一个，只是继续重复：“我要断亲！” 断亲，跟除族和分家又不一样。 除了族，分了家，血缘割不断，你该是谁的儿子，还是谁的儿子。 断亲，就是跟父母兄弟再没半点干系了。 再说了，在礼教森严的大业朝，提倡万事孝为先。 断亲一般都是父母对子女提出，而子女向父母提出就是大逆不道了。 云家宗族就有规矩，父母跟子女断亲，想断就断，只要想清楚就好。 但是子女跟父母断亲，不管有理没理，就得断一只手，一条腿，算是还了父母给的命。 第151章 多管闲事的云娇 第151章多管闲事的云娇 云老汉急得不得了，他想上前打醒云守耀，可是看着一脸冰冷的墨扇，想着被两次甩出去的陶氏，就迈不开步子了。 他用烟杆子指着云守耀：“老三，你咋跟老二学着，为了个丫头片子啥也不顾了？” 云守耀绝望地看着云老汉，冷笑着反问：“爹不是也为了云娟儿啥也不顾了么？” 云老汉：“你……你……你说啥，我这不是为你好，帮你劝着妹子妹夫，啥叫啥也不顾了？” 云守耀嘲讽道：“爹您自己个儿心里清楚，今儿，为啥娘要在咱们两房人都走光了的光景下，让柳枝儿来找莲儿回老宅？ 大白天的，又为啥从里面把门拴了？ 莲儿又为啥投的河？” 面对云守耀的质问，云老汉底气不足，目光也就闪烁了起来。 陶氏倒是反应快，她跳起来指着云守耀的鼻子骂道：“咋的？我是那小蹄子的奶奶，就不能找她回来帮我干点儿活儿？ 我咋知道我就上个茅厕的功夫，那小浪蹄子就勾引起天宝来了？ 天宝不干，黑心烂肠肺的小浪蹄子就捅了天宝一刀。 这会子事情败露了，她没脸活了跳了河，你个不孝的东西倒是怪起老娘来了。” 这个时候，云娇就插了一句嘴。 “莲儿姐的性子真是急，就是有人上个茅厕的功夫，又要操心地去关大门，又要勾引人、勾引不上又立刻用剪刀捅伤人……这得动作多快啊。 对了，勾引是啥意思？” 旁人就解释：“勾引就是不要脸，勾着别人做不要脸的事儿。” 立刻有人呵斥：“你跟一个小丫头说这些干啥，脏不脏？” 云娇没有在意旁人的议论，她当然知道勾引啥意思，不过仗着年纪小装傻充楞而已。 她的双眼亮晶晶的，能看到人的眼底，被她对上的陶氏下意识地撇开眼，嘴里道：“你这丫头知道啥，我不是解大手么？” 云娇又道：“既是做坏事儿，哪能有外人在的时候做，再者莲儿姐她得有多急才能在你上茅厕的时候干坏事儿啊？ 你是上茅厕，又不是出门走了不回去。 三叔，莲儿姐这是傻吗？” 云守耀默然，他闺女不傻，可是架不住她奶算计她！ 云娇这番话下来，直接让围观的人都顺着她的话去想了想事情的本质。 是啊，云莲儿她是傻还是傻还是太傻，才会在陶氏上茅厕的时候去勾引江天宝？ 大家就有开始议论纷纷，苗头也都指向陶氏。 陶氏闻言气得要死，真想扑过去撕烂云娇的嘴。 可是她又害怕墨扇。 云老汉见大家的苗头都指向陶氏，话里话外都是陶氏设计了自己的亲孙女，把自己的亲孙女往火坑里推，看云娇的眼神就越发的不善了。 “你个死丫头片子，这里有你啥事儿，你就开口瞎咧咧？” 云守耀：“娇儿没瞎说，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今儿这个亲我是断定了！” 云老汉见说不懂云守耀，就看向曹氏：“曹氏，你男人发疯你也不劝着点儿，这可是断胳膊断腿儿的事儿！ 你男人要是为了个丫头废了，你和兰儿还咋过？” 陶氏插嘴：“断了亲了，休想得到咱们的帮衬！” 曹氏红着眼道：“胳膊腿儿断我的，只要能断亲，把我的胳膊腿儿全断了都成！” “你……” 云老汉和陶氏气了个倒仰。 云老汉道：“我是不会同意断亲的！你还是去找你二哥，把冒菜方子要到，嫁妆不用给了，把莲儿嫁给天宝！” 云娇闻言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喔，听了半天，我总算是听懂了，原来爷爷你们搞这一出就是为了冒菜方子啊？ 早说嘛，也不用算计我莲儿姐了。 就是一个方子而已。” 陶氏闻言眼珠子一亮，忙问：“你这丫头知道方子？” 云娇点点头：“我能背下来！” 云娟儿也凑上来满脸堆笑道：“好孩子，那你赶紧将方子写给我，我就立刻让你表哥娶了你莲儿姐。 你们姐妹情分好，你总不能看着你莲儿姐以后嫁不出去吧。” 云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云老汉见状心里就松了口气，这丫头再邪性，也是个小丫头，沉不住气，容易哄。 虽然这事儿是有些对不住老三，可是一个丫头片子……哪儿抵得过老五的前程。 要说，还是老三老二不懂事儿，有赚钱的方子不给他，也不帮衬老五进学的事儿，要不然，他能默认陶氏胡来吗？ 云娇又问族长：“族长爷爷，我就想知道，断亲必须断一条胳膊一条腿儿吗？如果双方都同意呢，比如我爷同意三叔断亲，这胳膊腿儿还用断吗？” 陶氏见尖叫道：“不成，老娘绝对不会断亲的，黑心窝子的东西，从老娘肠子里头爬出来的，想断亲，没门儿！” 云娇和云守耀两口子都没理会陶氏，云娇又问族长：“族长爷爷，您还没回答我呢。” 族长道：“要是自家爹娘同意断亲，也同意不断儿子的胳膊腿儿，族里也不强求。 可这断亲实在是有为人伦孝道，娇儿，你还是好好劝劝你三叔，有啥事儿咱们商量着来，断亲是万万不可的。” 族长还是存着劝和的心思，毕竟以云老汉和陶氏的性子，咋可能同意断亲。 “谢谢族长爷爷。” 说完，云娇又看向云老汉，问道：“爷爷，如果我写出冒菜的方子，是不是三叔断亲就不用断掉胳膊腿儿了？ 反正你们想要莲儿姐嫁给江天宝，不也是为了咱家的冒菜方子么？” 云老汉指着云娇：“你瞎说啥？啥是为了方子才娶莲儿，我这不也是为了莲儿着想，她出了这样的事儿，还能嫁给谁？ 总不能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吧！” 云娟儿也接嘴道：“可不咋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让云莲儿陪嫁方子，那也是为了让她嫁人嫁得好看。” 云娇若有所思地道：“喔，原来爷爷你们只是关心莲儿姐，不是为了方子啊？ 既然这样，莲儿姐就直接嫁了得了，还带啥方子。” 陶氏挑起三角眼的眼帘，高声呵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陪嫁必须有方子，断亲的事儿也没门儿。” 云娇笑了：“喔，这还是为了冒菜方子啊。” 里长和族长并一干看热闹的村民都不傻，在云娇反复询问和强调下，大家都明白这云莲儿是被她亲奶给挖坑陷害了。 为的就是得到冒菜方子。 而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云莲儿冰冷如霜的声音：“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的！嫁给江天宝，我这辈子才是毁了！” 第152章 云莲儿来了 第152章云莲儿来了 云莲儿苍白着一张脸，还没有干透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用一根银簪子挽了一半在脑后，剩下的头发柔顺地披散下来，散发着兰花的幽香。 这根簪子，是方氏给的。 若说是没分家前，云莲儿是定然不会要的，现在分家了，她自己就有进项了，做人也比以前落落大方了些，就没拒绝方氏的好意。 云莲儿的长相有一种小家碧玉的美，此时的她，穿着一袭藕荷色，秀缠枝花的半臂改良袄裙，纤细的身子如扶风之弱柳一般，惹人心疼。 可偏生浑身上下还充斥着一股子倔强，让她看起来柔而不弱。 村里的年轻小伙子们眼睛都看直了。 也让许多姑娘心生羡慕和嫉妒。 她的身侧，有方氏跟着，还有云守宗。 云兰儿扶着她，她眼睛里头噘着泪，带着恨意的目光满是凶狠地看着老宅的人。 起祥和起山两兄弟也跟着，他们在镇上卖冒菜，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阿贵也把他们给找了回来。 云起岳也来了。 这下，除了躲出去的云梅儿，老云家的人都来齐展了。 不过，光看他们站着的地方，就知道，不管是二房还是大房，都是站在云守耀这一边的。 这让就让云守耀两口子并云莲儿又多了几分和老宅对抗的底气。 这一个要断亲，一个嚷嚷着不嫁，江大海两口子就急了。 云娟儿戳了戳陶氏的腰眼儿，轻声说了句：“老五。” 陶氏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就骂道：“嫁不嫁你说了不算，老娘说了算！ 老三，你是分出去了，可是老娘还是你的亲娘，今天，莲儿这个小贱蹄子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还有断亲这事儿，老娘还没死呢，你想都不要想！” 云莲儿也狠，直接放话：“让我嫁，你们是准备抬着我的尸体进门？” 见她说得决绝，曹氏当场就哭了，她上辈子到底是作了啥孽，这辈子就报应在闺女身上。 云守耀更是红着眼盯着陶氏：“索性，我把我这条命也还给你！” 云兰儿也是个性子烈的，她也跟着嚷嚷道：“还有我这条命，左右家里人都被逼死了，我活着也没啥意思。 要上黄泉咱们一家人一起上！” 这一家人都被逼迫到这个份儿上了，加上之前被云娇挑明的事儿，看热闹的村民们哪儿有傻的，都明白这陶氏和云娟儿两家人的打算。 就是为了一个冒菜方子才非要娶云莲儿的。 那这云莲儿倒底是是不是勾引了江天宝，还用说吗？ 定然是这两家人设了套子，套上了人家姑娘。 真是作孽啊！ 大家议论纷纷时看向云老汉和陶氏的眼神就很是鄙夷了。 族长和里长也没想到这一房人性子竟然这么烈，要是真发生了灭门的惨案，不管是里长还是云氏族长在衙门都是要吃挂落的。 “守耀，莲儿，你们别怕，我这个族长还没死呢，容不得他们磋磨你们！” 里长也道：“就是，这事儿既然有我们两个出面了，也有乡亲们看着呢，谁要是敢逼迫你们，我第一个不绕过他。” 说这，里长还特地看了眼云老汉。 云老汉面色青红不定，嘴唇蠕动着，半响还是软了语气。 “老三，莲儿也是我的孙女儿，我能不想着她。只是这事儿已经成这样了，莲儿也只有嫁给天宝这一条路了。 至于那方子，老二愿意给莲儿当陪嫁就给，不愿意就算了。 你放心，即便是没有方子，我也要让天宝娶了莲儿。” 陶氏不可置信地看向云老汉：“老家伙你说啥？没方子天宝啥样的黄花闺女不能娶，凭啥娶云莲儿这个小贱货？” 云老汉瞪了她一眼：“你给我闭嘴！” 接着，他又看向云守宗：“老二啊，莲儿是你的亲侄女儿，你要是心里有你三弟，还心疼你这个侄女儿，就将方子给她做陪嫁吧。 这也是让莲儿嫁人之后有傍身的财物，让她能在婆家过好一些，毕竟…… 毕竟她现在的名声……” 云守耀闻言愤怒地吼道：“莲儿说了不嫁！” 云守宗拍了拍云守耀的肩膀，让愤怒焦躁的云守耀暂时平静下来。 “爹，莲儿说了不嫁，三弟现在也能养得起家，养莲儿一辈子也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冒菜的方子，那是娇儿的，我是不可能给任何人的。” 火锅方子的事儿，云守宗家并没有隐瞒。 这年头，但凡富贵点儿的人家，闺女都有一两个吃食方子傍身，这也是让闺女进了婆家，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让人看轻的意思。 所以，像云娇有个火锅的方子，让人知道了也无妨。 不过云守宗的这话落在旁人的耳朵里，就成了冒菜方子是他们给云娇准备的东西，是不会给外人的意思。 槐树村的女孩儿们，不由得又羡慕嫉妒了云娇几分。 江大海闻言就急了，方子他必须搞到手啊。 去镇上卖冒菜的是大房和三房的人，他是真没想到这方子是老二家的。 这事儿搞成现在这样，已然是骑虎难下了，他急得不行。 “二哥，这事儿好商量，您看，娇儿还小，距离出门子还有几年呢，不如你现在把冒菜的方子给了莲儿，这些年再重新给娇儿寻摸两道吃食的秘方……” 他的话没说完，云娇就嘀咕着出声了：“莲儿姐不嫁就不嫁呗，这不是还有断亲的事儿吗？ 你们想要方子为啥不用断亲的事儿来说呢？” 陶氏简直把云娇恨出水来了：“你个小娼……丫头片子，心咋就这个黑，就知道撺掇着我儿子断亲！” 云老汉也道：“断亲是绝对不可能的！” 云娇嘀咕：“方子你们爱要不要。” 江大海闻言顿时就精神了，这是愿意用方子换断亲的意思？ 太好了！ 云莲儿不娶就不娶了，但是这个方子必须得到。 他忙跟云娟儿使眼色。 云娟儿就又去拉陶氏：“娘，想想老五进学，一百两银子呢。” 可是陶氏不心甘啊，断亲了，云守耀就不是她的儿子了！ 断亲这事儿实在是太大了，云氏族长就出来劝：“守耀，断亲这事儿是万万不可的，你们再想想吧。” 第153章 你就不要爹了？ 第153章你就不要爹了？ 里长也劝：“是啊，这天性血脉，那是说断就能断的，不能儿戏。 况且，断了胳膊腿儿，以后你这一家子咋养活？” 云老汉跟云莲儿急眼道：“莲儿你个丫头咋就这不懂事儿呢，还不劝着点儿你爹，你就愿意看着你爹为了你，就跟自己个儿的请爹娘断亲？ 为了你，就断掉胳膊腿儿？” 当然不忍心！ 云莲儿既然选择跳河，就是存了死志了。 即便是被人救了起来，在二叔家躺着的时候，她也没有想活的念头。 直到方氏告诉她，自己的爹为了自己，要去和老宅断亲。 断亲有多严重，有啥后果云莲儿是清楚的。 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爹残废掉，故而，才挣扎着起来，求方氏带她来了老宅。 就是死，也不能让自己的爹娘吃亏。 “里长，大爷爷，各位乡亲父老，叔叔伯婶子。 今儿一大早，我在二叔家做秀活儿，江柳枝儿就来找我，说是陶氏找我有事儿。 那个时辰，地里干活儿的人也多，相信也有不少人看到江柳枝儿去了我二叔家。 我跟着柳枝儿回到老宅，就在上房，陶氏让我帮她穿针，接着又让我帮她撩衣脚。 后来我帮她干活儿的时候，她就让江柳枝儿给我端了一碗糖水来。 她不喝，她非要我喝，等我喝了之后，她就借口上茅厕就走了。 没过多久，我就觉着浑身没劲儿……接着，江天宝就忽然从墙角的席子后头窜了出来…… 我就逃……结果才发现门被陶氏给锁了。 我喊，没人应。 我也是没办法，慌乱中从针线筐里摸到了剪刀…… 大家都瞧着了吧，我的脸，就是江天宝打的。 我知道，我这名声是没了，我也没法儿活了…… 我爹娘要断亲，那就断，大不了，我替我爹还命！” 说完，云莲儿就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剪刀，直愣愣地往心口插去。 这把剪刀，是她趁着方氏等人不注意，藏的。 “莲儿！” 曹氏和云守耀的魂都吓没了，谁也没料到云莲儿会忽然来这一出。 不过墨扇早先就得了云娇的吩咐，她一直注意着云莲儿和曹氏这边的动静。 云莲儿的剪刀一扎下去，她就飞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夺走了剪刀。 不过，剪刀还是戳进去了一点儿，云莲儿的胸口顿时就被血染红了。 云莲儿这一番话，一番举动，让里长和族长再说不出一句劝解的话来。 这还是亲奶么？ 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陷害自己的亲孙女！ 云守耀和曹氏也不知道陶氏竟然将上房的门给锁了，这是存心要害莲儿的清白啊！ 云老汉的脸，在这一瞬，真是没地儿放了了。 他劈头就给了陶氏一巴掌，怒不可遏：“你个死老婆子，你都做的啥好事儿！” 陶氏被他打得在原地转圈儿，若不是云娟儿扶着，她就得摔了。 “你个老不死的你打我，我这都是为了啥？天地良心啊，我就是去上个茅厕，没锁门，都是那小贱蹄子瞎说的！ 是她勾引天宝不成，才刺伤天宝的，现在又来毁我这个亲奶的名声！ 你个心黑的小贱妇，你不得好死……” “瞎说吧，就是傻子也不会在正房去勾引人！” “那可不咋的，明知道老太婆只是上个茅厕就勾引人，这脑子得多傻才干得出来？” “你们不知道，那前儿我们哥儿几个都在，大白天的，老云家院儿门就关着，从里头撇了。 云三哥在外头叫半天门呢，都没人应，后来还是翻墙进去开的门。”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估摸着，那锁也是听着有人叫门了，才慌张给人开了的。” “成天界嚷嚷儿孙黑心烂肠肺，我看着老婆子的心才是真黑，这么坑亲孙女的奶可没几个。” “这可不一定，说不定是老两口商量好的呢。没有老头子点头，她敢这么干？ 又是下药，又是毁自己亲孙女儿的清白…… 啧啧，就这样的人家，还供养读书人？” 云老汉听了这样的话，羞愤难当。 扑上去又是几个耳刮子打在陶氏的脸上。 直打得陶氏嘴角血水直冒，牙也掉了两颗。 这个档口，云娟儿可不敢拦着云老汉。 打完了，云老汉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事情闹成这样，已经更没有还转的余地了。 这老婆子，不是说只让他们单独呆一个屋子……没说要下药，要锁门，要生米煮成熟饭。 云老汉近乎祈求的眼神落在云守耀的身上：“老三，你就真为了一个丫头片子，就不要爹娘了？” 云守耀心疼地看了眼倔强地不肯走，被曹氏用帕子捂着胸口的云莲儿，还有满眼恨意，像头小豹子的云兰儿开口道： “爹，莲儿和兰儿，身上流着的是我的血，她们是我的孩子。 要是谁那么对梅儿，对守礼，爹，您能答应么？ 你们做出这样的事儿，就没想过，是在要儿子的命么？ 虎毒不食子啊爹！” 这也是，云守耀最后一次喊云老汉爹了。 他的心，亦是在滴血。 他的话把云老汉彻底地堵得说不出话来，云老汉的双眼，那丝祈求散去之后，就剩下了暗淡。 罢了，断亲就断亲吧，闹到这一步，三房……这儿子，算是被彻底地推出去了。 “罢了，罢了，断亲就断亲吧。我也不要谁的胳膊腿儿，就照着云娇说的，用方子换吧。” 断亲了，换了方子，至少能卖一百两银子，就算是不卖，也能多一个进项，老五进学所需实在是太多，他现在供养着已经感觉相当吃力了。 云起岳道：“我这就去写断亲文书。” 因着知道云守耀要断亲，云起岳来的时候，就带了笔墨和纸张。 立刻就有人帮着抬了桌子出来，云起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断亲文书写了，交给云氏族长。 “……今儿女缘分已尽，故斩断血缘关系，至今日起，一别两宽，各自安生……” 族长念完了断亲文书，云老汉和云守耀都表示没有异议。 双方都画押了，整个过程，云老汉都是飘忽的。 江大海也放心了，方子总算是到手了。 断亲文书一式三份，云老汉一份，云守耀一份，还有一份是要留在衙门做证的。 这三份文书都由族长先行收着，一会儿就送去衙门过明路。 “断亲文书已经签了，云娇，你把冒菜方子拿出来吧。” 第154章 终于断亲了 第154章终于断亲了 签了断亲文书，云老汉就有种少了坨肉的感觉。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忘记方子。 是啊。 怎么能忘记呢，不是为了这方子，这家里头，也不能闹成这样。 左右这回他的老脸已经丢尽了，现在也没啥拉不下脸的了。 云娇笑着问云老汉：“爷爷，什么方子？” 云老汉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当然是冒菜方子，你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的，只要断亲，就给方子！” 云娇道：“之前是我是想用方子换来着，不是问了几次你们都没答应么？” 云老汉和江大海闻言就气了个倒仰，啥他们不答应，他们咋可能不答应。 “老二，你不管管你闺女？她咋能这样，说了要给，现在又不给？” 云守宗道：“爹，我只听到娇儿问过，想要方子为啥不用断亲来换，没听到娇儿说要把方子给你。” 起庆起祥等人也说：“对，我们也没听到娇儿说要把方子给你们！” 围观的村民们也都附和：“对啊，人家姑娘没说要给方子啊！” “我可记得真真儿的呢，人家没说！” “哎呦这可是听差了，忙活这么久，就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不咋的，这就叫老天有眼！” 在一声声议论之中，云老汉只觉得天旋地转，云娇这个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她几次提出断亲也能换方子，可是就是不说断了亲就把方子给他。 她这是在挖坑给他跳！ 偏生，他拿她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江大海就傻眼了，不成啊，他收的定金都花一半儿了，没有方子他从哪儿去弄钱还给人家啊。 更何况，定金还是小头，大头可是一千两银子啊，就快到手了，这…… 况且，福运楼的东家可不好惹！ 这边断亲的事儿办完了，老宅是没有人愿意呆着了。 不管是方氏还是云娇，就没想到没花一分银子就把这亲给断了。 大房三房并云娇一家人都走了，多一眼都没给气得吐血的云老汉等人。 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都散了。 回到云娇家，墨扇去给云莲儿处理伤口，云守耀等人则在堂屋，问云守耀的打算。 云守耀道：“二哥，莲儿先在你家借住两天，我这就跟族长和里长去趟县衙，把断亲的文书把官路给过了，我想好了，从今儿起，我们一家就改姓曹，跟都跟莲儿她娘姓！” 云守光闻言一怔：“啥？老三，你要改姓儿？” 云守耀点头道：“嗯，出了这样的事儿……左右已经断亲了，那就断个干净。 改了姓……莲儿应该能好受点儿。” 云守光本想着虽然老三和老宅断亲了，可是他们也是兄弟，就想劝来着。 可云守耀这么一说，云守光也就劝不下去了。 云守宗就道：“我看改姓也是个好事儿，莲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看着你能愿意为把全家的姓都改了，她应该不会再做傻事儿了。” 云守耀点头哽咽道：“是啊，我就怕莲儿……只要她没啥事儿，我们两口子养她一辈子。” 这也是伤心狠了，要不然一个大男人，能说着说着就哭。 接着，他又道：“我现在就去找里长和族长去县里，快点儿办完事儿了就赶回来在房场哪儿搭个棚子，先住下。 老宅，我们一家是不打算住了。” 云守光道：“那里去，窝棚我这会子就带着两小子去砍木头帮理先搭着。” 云守宗也道：“左右房场有干活儿的人，大家搭把手，下午能把窝棚给塔起来。 莲儿你就不操心了，就在我家住着，让你嫂子好好给她补补。” 云守耀点点头称谢。 他起身出去，就在云娇房间门口招呼了曹氏出来跟曹氏说了几句。 曹氏就进去请了云娇出来，还有云兰儿和云莲儿都出来了。 云守耀带着一家人恭恭敬敬地给云娇弯腰行了个礼。 云娇忙闪到一边。 方氏也迭声道：“使不得，使不得！老三，你这是干啥？” 云守耀道：“二嫂，多亏了娇儿，要不然就算是……轻易，我们家也断不了这个亲。” 若不是云娇状似无意地插了两句嘴，利用云老汉和江大海等人急切想要方子的事儿来激他们，他想没有丝毫损失就断亲，比登天还难。 云娇道：“三叔，我先前真是想用方子换你们一家断亲，可是爷他们不是没答应么？” 言下之意，是怪云老汉蠢，没敲定这事儿呢，就签了断亲文书。 在外人面前，云娇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小心思的。 毕竟，她现在的年纪只有六岁，六岁啊！ 云娇这么语气轻松的一说，众人心间的郁气总算是散了些。 “总之，娇儿妹妹的恩我云兰儿是记下了！” 不管是分家还是断亲，都是托了二叔家的福，不仅云兰儿谨记着，云守耀一家人都谨记着。 云守耀趁着这会子人齐全，又道：“二嫂，莲儿，她娘。 从今儿起，咱们就姓曹了，不姓云了。 莲儿，爹娘没用，没护着你……从今以后，咱们改头换面，从头来过。” 闻言，云莲儿泣不成声，她爹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要是再寻死，就真真儿对不起他了。 爹为了她断了亲，又改了姓，她也能为了爹娘好好活着，哪怕做一辈子老姑娘，被人嘲笑一辈子。 “爹……” “她爹……” 一家人相拥而泣，看得人心酸，云娇也跟着红了眼眶。 云守岳就蹲下身来把云娇揽入怀中，掏出帕子帮她擦眼泪。 云守宗让阿贵赶车，送云守耀去办事儿。 这边云守光就带着两个儿子去忙活给云守耀弄窝棚的事儿，方氏这边就让春梅熬了安神汤让云莲儿喝了睡下。 接着她又备了些礼，让云起岳亲自送去唐水家，感谢唐水救了云莲儿。 老云家，气氛一片惨淡。 上房，云娟儿照顾着被打肿脸的陶氏和受伤的江天宝。 江大海着急上火地在屋里转圈圈。 云老汉没有在屋里，他被族长云家荣喊到外头，单独说话。 “老三，休了陶氏吧！”一个连亲儿子都能作没的婆娘，留着破家啊？ 云老汉颓然道：“大哥，守礼考上了童生，这马上就要考秀才了，要是休了陶氏，会影响他的仕途经济。” 第155章 休不休陶氏 第155章休不休陶氏 屁的仕途经济！ 八字还没一撇呢！ 秀才都没考上，就敢说仕途经济？ “随你吧……只是陶氏的名字，得从族谱中划出去。” 云家荣简直想劈头给云老汉两巴掌，他这是彻底地对这个弟弟失望了。 云老汉闻言脸色就灰败起来，像天塌了一般，他忙求道：“使不得，使不得啊大哥！” 云家荣冷笑道：“让你休了陶氏，你不休，这是你的事儿，我管不着就不管了。 可是，云氏宗族待嫁闺女可不能让陶氏给连累了。 这得多狠，才能对自己的亲孙女儿又是下药又是锁门的！” 云氏宗族有这样心狠手辣的妇人，会连累未出阁的闺女们不好找婆家。 云老汉道：“那都是莲儿那丫头说道，谁又曾见着了？ 大哥，你不能偏听偏信……” 云家荣一副死心的模样，他冷冷地看向云老汉：“老三，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么？ 莲儿这丫头是啥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这丫头见了后生就远远儿地就躲了，从来都不惹是生非，一直软软弱弱，蒙头干活儿的人。 陶氏昧着良心说她勾引江天宝，村里人都明镜儿的，谁信啊？ 谁也不是傻子。 况且江天宝啥人，谁不知道？ 白云镇不大，有点儿啥事儿，一吹风的功夫，村里就全知道了！” 说完，云家荣看着摇摇欲坠的云老汉，又加了一句戳心窝子的话：“老三，你都六十的人了，土都埋在脖子根儿了，还是积点儿阴德吧，要不然，以后下去了哪儿来的脸见祖宗！” 云氏宗族里头，也不是没有穷得过不下去就卖儿卖女的，可是，却没有像陶氏那样，用如此卑劣下作的手段来败坏自家孙女儿的名声的。 关键是，云家昌家，有屋有田有钱…… 这么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要作，往死里作。 云家荣拂袖而去，云老汉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颓然地靠倒在院墙上，并顺着墙滑了下去。 他错了吗？ 他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 咋就…… 咋就没人能替他想想呢？ 云老汉不知道自己是咱回到家的，不过有江大海夫妇的殷勤照顾，他心里，到底舒坦了些。 罢了，这不是还有老五么，索性闺女和姑爷还算孝顺。 江柳枝儿回来了。 云娟儿憋了一肚子的怒火顿时就有地方撒了。 “你个死丫头，让你去买个药，你咋现在才回来，上哪儿野去了。” 说着，云娟儿的手也没闲着，就去拧江柳枝儿的耳朵。 江柳枝儿顿时就哭了：“我又没偷懒，去镇上药房抓药，你给的银子根本就不够，我又怕人家骗我，我就拿着药方多问了几家。 结果人家都说这方子上的药少了二十两银子抓不下来。” 二十两银子？ 啥药要这么金贵？ 听着这话，不管是云娟儿还是江大海都倒抽一口凉气。 云老汉好像意识到了啥，就对江大海道：“还是带天宝到镇上去找大夫看吧。” “成，我这就带天宝去镇上看病，娟儿和柳枝儿就留下来伺候爹娘。 等我把天宝安顿好了，就回来。” 云老汉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埋怨江大海两口子在云莲儿这件事上出的馊主意，但江大海两口子的态度很让他受用。 难得女儿女婿还挂念着他，而他的儿子，却恨不得立刻离了他。 这样想着，他对江大海两口子的那点不满就没了。 江大海带着江天宝到镇上医馆看伤，抓药只花了几钱银子，他就知道，自己被村里的郎中给坑了。 江天宝的伤算不得啥，江大海把江天宝留在家里，嘱咐江桃枝儿好好照顾他，自己就立刻回了槐树村。 晚间，云娇就跟云守宗商量，先在房场起一个面霜作坊。 反正面霜作坊的位置是事先规划好的，只是先起起来而已。 云守宗当然是没意见的。 接着，云娇又跟方氏和云守宗商量，想在县城买一处铺面。 云娇道：“我是想开个成衣铺子，就让莲儿姐去县城里守着，娘上次你不是答应我要买几个绣娘的，到时候一并都搁在县城。” 方氏笑道：“这是好事儿，成，铺子和买人的事儿就让你爹抓紧去打听。” 这事儿说好没几天，云守宗就寻摸到合适的铺子，人手也打听到了。 一家人就收拾了去了县城，一是看铺子，二是选人。 因着是成衣铺子，云守宗挑选的商铺位置就在主街上，不是很偏僻。 看了一圈儿下来，云娇和方氏就选了一处两个门脸儿，带个小二楼，和一个小院子的铺子。 并且这间铺子左右不是胭脂铺子就是绸缎庄，她们开成衣铺子，这样的地段，是最合适的。 铺子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选绣娘。 这个就简单了，找一家茶坊，要了个包间，然后云守宗就把联系好的牙婆找来了。 牙婆带了十个绣娘来给云娇和方氏选，因着云守宗提示过，这十个绣娘都带着绣花儿用的绷子等物。 这是要当面看她们的秀活儿功夫。 经过一番挑选，云娇和方氏留下了四个绣娘，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在大业，这样的年纪，算是有些老了。 不过云娇和方氏看中的是她们年纪大，言行举止比较沉稳。 绣娘嘛，能干活儿，干好活儿就行了。 房子和绣娘的事儿都办妥当了，方氏就让四个绣娘留在铺子上，把铺子整理收拾出来。 然后看着缺少也啥东西，回头好置办。 一家三口办完事儿，没有留在县城用饭，直接回了家。 第二天，云莲儿，也就是现在的曹莲儿，就在曹氏陪同下，去了县城的铺子。 云娇算是撒手将县城的成衣铺子交给曹莲儿去打理，有了操心的事儿，她也就少了胡思乱想的时间了。 为此，云守耀，也就是现在的曹守耀两口子就更感谢云娇了。 云莲儿这边安顿好了，起祥和起庆那边也有了好消息。 镇上的房子也找到了，就在街头的菜市口，铺子不大，但开一间冒菜店是足够了。 这事儿云娇也不管，她只出冒菜的料，经营什么的她都不过问。 她还准备等事情都理顺了之后，就将冒菜的方子给起庆他们，让他们自己学着炒料。 云起山的伤好了很多，这些天他都能坐着轮椅出来透气儿了。 他是半分都闲不住，能坐轮椅之后，就又天天扑在房场上。 这天，云起山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这个好消息让云娇高兴得不行，晚上好还因此多吃了一碗饭。 然后，第二天，自打从九江回来之后就没了消息的楚羿就上门了。 第156章 放纸鸢 第156章放纸鸢 水暖管道密封的问题解决了！ 终于不用用火炕了！ 家里的火炕也是最近才没烧的，睡得云娇总上火。 如果水地暖弄好了的话，冬天就好过了。 接下来，就是实验怎么控温，这事儿就用不着云娇操心了，是云起山的事儿。 不过也简单，因着科技和物力有限，即便是水地暖弄出来，也只能全程人工操作，不像现代，一个大容量的全自动热水器就能搞定。 怎么控温，只需要多试几次，把合适水温所需要的柴火量试验出来就成了。 以后负责烧地暖的下人只要按照这个量来烧水就行，根本就不用动脑子。 反正云娇只是动动嘴皮子说说自己的要求，然后具体的研发就是云起山和两位老先生以及那些老工匠们的事儿了。 楚羿来的时候，云起山跟他打了招呼就屁颠颠儿地去房场了。 “你怎么看起来有些憔悴。”还有点儿瘦了，眼睛下也有一片若有似无的青影。 楚羿穿的是月白色的常服，一张俊脸是有些清减了，不过目光却很明亮，像星辰一样。 被云娇关心，楚羿的心间就抑制不住地浮现出一股暖意来：“没什么，就是最近没怎么睡好，对了，我给你带了东西来。” 他抬手示意，就有人将几个箱子从马车上抬了下来。 迎出来的方氏就笑道：“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下次再这样，婶子可就不让你进门了。” 在不影响自家闺女的安全情况下，方氏和云守宗，算是将楚羿当成子侄了。 楚羿道：“婶子，这些东西都是别人送的，放在我哪儿也是长虫，您是知道的，我并没有兄弟姐妹……”现在在侯府住着的人，他是不会认的。 楚羿这么说，方氏也就不好拒绝了，只觉着跟自己的儿子们比起来，楚羿虽然身份尊贵，可境遇，却比自家儿子可怜好多。 “咱们家地方多小啊，前些日子你送来的补药就占了好大一块儿地方，现在又送，再这么下去，咱们家堂屋可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方氏一面让人将东西先抬到堂屋，一面打趣道。 “娇儿，你陪着少卿坐一会儿，娘去张罗饭菜。少卿，你想吃啥？” 楚羿也不客气：“想吃火锅。” “好嘞，那晌午咱们就吃火锅。” 方氏答应着出去了，云娇就瞪了楚羿一眼：“你还真不客气，指挥起我娘来了。” 楚羿道：“那是婶子疼我，我也不能辜负婶子的一番好意不是。” 接着，他就亲自打开了两个箱子给云娇看。 “这是御赐的云锦、蜀锦、羽纱、碧罗绞、妆缎、撒花洋绉……都是女孩子用的颜色和料子，放在我哪儿也是浪费，倒是你用最好。” “你来看看这些纸鸢可喜欢？” 料子都是好料子，颜色都很脆嫩，女孩子那有不喜欢漂亮东西的道理。 纸鸢也都很精美，就算云娇对书画一窍不通，也知道这些纸鸢的画工不俗。 “嗯，都喜欢！” 喜欢就好，他这趟马不停蹄在京城和槐树村来回一趟就没白费。 “那现在咱们就去放纸鸢，你喜欢那个？” 云娇东挑西选的，觉得每个都好看，一时间竟做不了决定。 楚羿就道：“那咱们就都放了！” 反正不缺人手。 云娇觉得这也是个好法子，就道：“成！那就全放了。” 跟在楚羿身边服侍的人是相当有眼里劲儿的，这边主子一决定，那边他们就抬着装纸鸢的箱子跟在两人的身后往外走。 而楚羿，也很自然地牵了云娇的手。 “娇儿，你想放那一只？” 云娇本想抽回手，可是思绪却成功地被楚羿拐偏了。 她想了想，就道：“放燕子的。” 楚羿的侍卫很有眼色地把燕子的纸鸢给单独拿了出来。 “咱们去那片山坡怎么样？”云娇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问道。 她家现在的院子靠着山脚，比较偏僻，距离她家不远的地方，有个不陡的斜坡，去那儿放纸鸢是再合适不过了。 山坡上有零星的牛羊在悠闲地吃着草，云娇指了地方，楚羿的侍卫就要去驱赶那些牛羊。 楚羿就吩咐：“让那些放牛羊的孩子把牛羊都栓在一侧的树上就成，不用驱赶他们。 左右咱们纸鸢也多，他们要是想放，可以分给他们几个。” 这些纸鸢，买来是讨云娇欢心的，楚羿虽然缺少童年，但是也知道，这样的玩闹，要人多才有意思。 毕竟云娇还小，还是个孩子。 云娇倒是不知道楚羿还有这样的想法，要是知道，还不定怎么吐槽呢，她的内瓤快三十了呢！ “这个主意好，人多点有意思些。” 在山坡放牛的都是村里的孩子，有大的有小的，身上的衣服基本就是有补丁。 他们都认识云娇，从京城回乡的地主云二爷最疼爱的闺女。 当楚羿的人去跟他们说的时候，这帮孩子很耿直地就将牛羊栓到了树下。 可他们那儿见过那么漂亮的纸鸢？ 虽然一个个的眼睛放光，可是却没人敢碰一个手指头，生怕碰坏了卖了他们都赔不起。 侍卫们怎么说这帮孩子都是怯怯的不敢碰。 说破嘴皮子都没用。 侍卫们就着急了，侯爷交代的事儿办不好可咋整啊？ 云娇和楚羿这会儿也走到了山坡，看着拿这帮孩子没办法的侍卫，云娇就开口了：“我想把这些纸鸢都放上天，大家来帮帮我怎么样？ 我不会让大家白帮忙，谁帮我放了纸鸢，我就给谁糖吃。 放得最远最高的，还给糕点！” 云娇前世在孤儿院的时候，没少帮着带小的，所以，哄孩子，她还是有一手的。 果然，她这么一说，这帮孩子就眼热起来。 “我来！” “我也来！” 有大点儿的懂事儿的孩子就问：“可是，万一我们弄坏了纸鸢咋办？” 云娇道：“放心，不会让你们赔的。” 云娇开口了，这帮孩子就放心了，毕竟云娇一家人虽然在槐树村扎根的时间不长，但是口碑却是极好的。 胆儿大的孩子，就去楚羿的侍卫手中领纸鸢。 领到之后，这帮孩子就兴奋地围在一起，或是互相组合，或是互相交换手中的纸鸢。 云娇也好多年没放过风筝了，这会儿也心痒痒的，她就对楚羿说道：“你帮我举着，我来放！” 楚羿温柔的点头，那纵容宠溺的模样，让远远缀着的张凌不忍直视。 他家冷峻的侯爷上哪儿去了？ 这个一定是假的。 第157章 两个少年的争锋 第157章两个少年的争锋 春天已经快进入尾声，高挂在云端的天阳光撒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覆盖着山坡的青青绿草间，点缀着各色的小花，其间以黄色的蒲公英花最多，紫云英也不少。 这些小花在徐徐的微风吹拂下，随着轻轻浅浅的草绿波涛摇摆，云娇手里拿着线搅子，一面放线，一边就在这如画一般的风景里奔跑着。 她银铃一样的笑声就这么飘荡在山坡下，粉色的衣裙随风翩飞着，像是花间飞舞的蝶。 刚放掉手中的纸鸢，看着云娇的楚羿，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分不清楚，倒是是人在画里，还是画随人行。 直到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楚羿的思绪才收了回来。 “靖远侯。” 云起岳从山坡下走来，虽然只穿着浅灰色的布衫，一头黑发用木簪挽在头顶，看着随便普通，实则处处透着兰芝玉树般淡雅无尘的气质。 他目光清冷，面对楚羿，看似态度恭敬，实则在不卑不亢中透着戒备和疏离。 楚羿挑眉，云起岳对他的戒备，是越来越重了，不过他还是笑着应了：“行之兄。” 说话间，云起岳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拱手：“不敢，侯爷金枝玉叶，身份尊贵，草民可不敢同侯爷称兄道弟。” 云起岳的话明显很冲，可是楚羿却像是没听出来似的：“行之兄，婶子留了我午膳，娇儿也很高兴我留下来。” 挑衅，赤果果的挑衅。 楚羿也是个吃不得亏的人，云起岳越是提醒他他们之间身份的距离，楚羿就偏要表现出跟云娇和方氏的亲昵。 两个少年的脸上都带着温润的笑，可是这笑容下，却已然燃起了硝烟。 云起岳也不跟楚羿兜圈子了。 他直接道：“我不知道你接近咱们家是什么目的，不过，你要是做出什么伤害我家人的事，就算你贵为侯爷，我也不会不惜代价地找你讨还回来！” 楚羿笑容淡然，语气平静：“放心，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云娇发现了云起岳，冲着他使劲摆手，云起岳脸上的笑容就深了，也抬手向着云娇挥舞。 只是嘴上，他却是在警告楚羿：“你自己现在什么情况自己清楚，你能说到做到最好，要不然，即便你无心，但是依旧连累了我的家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楚羿却道：“云起岳，自从你们家救了我那一次，我们两家就纠葛上了，不可能撇开。 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来往。 你担心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也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担心的的事情发生的。 而且，没有你们家……我早就死了，那还能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我楚羿，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这算是郑重的承诺了。 云起岳道：“救你的事儿，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也救过我爹娘和妹妹，咱们两家算是扯平了。 我只希望，你记住你的话。” 他才不想跟楚羿有纠葛呢，反正就是不喜欢这个人，总是盯着自己的妹妹。 说完，云起岳就往山坡下走去，云娇已经将纸鸢放上了天，其他孩子们也都将纸鸢放上了天。 此刻的天空上，飘飞着各式各样漂亮的纸鸢，引得田间地头更多的人顿足观看。 “楚羿，娇儿是我的妹妹！” 云起岳走着，又扔出一句话来。 他没再口称侯爷，但是，言语间依旧冰冷防备。 楚羿也抬步而下：“我又没跟你抢妹妹！” 两个人再沉稳，到底还是少年，面对在乎的人和事，难免争锋。 楚羿心里有些怪怪的，总觉得云起岳的话有些酸。 嗯，如果他也有一个像娇儿这样软软糯糯的妹妹，大抵也是怕被旁人抢走的。 他这么一想，顿时就理解云起岳了，同时，看他也就顺眼多了。 “娇儿，累不累？” 云起岳走到云娇身边，蹲下身来，掏出帕子给她擦汗。 “不累！”云娇的眼睛亮晶晶的，跟黑玛瑙似的，她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果然，放纵一下自己，找找童趣也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还不累，瞧你的脸，都红透了。” “大哥，你看我放的纸鸢高不高？”云娇也不反驳，就指着天上的燕子纸鸢问道。 云起岳笑道：“高，娇儿还想放高点儿吗？” 云娇点头：“想！” 云起岳转身指了指自己的背，示意云娇趴上去。 “大哥背着你跑，一定会放得更高。” “好！” 云娇也不客气，直接就趴在云起岳的背上，云起岳就驼着她跑。 兄妹俩的笑声就在这田间回荡，看得楚羿心里酸酸的。 他想，他是嫉妒了！ 晌午的时候，方氏打发人来喊几个小的回家吃饭。 云娇不想收了纸鸢，左右风好，云起岳就把纸鸢的线收了收，这么一路带着，回到自家院子，绑在院儿外的树枝上。 这样，云娇只要一抬头就能看纸鸢。 其它的纸鸢，云娇征求了楚羿的意见，就送给了那些孩子们。 看着孩子们开心雀跃的面孔，云娇的心情就更好了。 大家心情都好，只有张凌郁闷得要死，替自家主子不平。 主子为了回京买纸鸢，路上停都不带停的，这么辛苦，云姑娘转手就送人了。 其实在楚羿看来，不管是买纸鸢送云娇，还是云娇将纸鸢分给孩子们，都只有一个目的。 就是图云娇开心。 她开心了，他这一趟累就不白受。 再说了，他回京，不是也顺带办了别的事儿吗。 几人进门，方氏见一脸红彤彤的儿子和闺女，忙道：“赶紧去洗洗，换身衣裳再出来吃饭，仔细别凉着了。” 春天的风还凉，出一身汗再吹吹凉风，是最容易风寒侵体的。 云娇听话地回房洗漱，她确实跑了一声汗，云起岳也听话地回房擦身子换衣裳。 方氏就问楚羿：“少卿，你要是不嫌弃，也去洗漱一下，你跟起岳的身量差不多，他的衣裳你应该能穿。” 楚羿还没说话，云起岳的声音就从房间里传出来了：“娘，他又没跑动，哪儿来的汗。” 方氏闻言就无奈地看了眼云起岳兄弟俩的屋子：“这孩子。” 楚羿忙道：“婶子，行之说得没错，我又没跑，不用那么麻烦。 云叔呢？ 咋不见云叔？” 方氏道：“你云叔上县城去了，这不娇儿张罗着要开一家成衣铺子，你云叔带着人去县城铺子里打柜子去了。” 第158章 谈妥 第158章谈妥 方氏张罗着大家入座，又让人给两位先生送了一口鸳鸯锅子去。 上次是在外头，火锅好吃，但是食材却是不全的。 这次在家里，方氏就让人去买了几只鸭子，杀了，不管是鸭血还是鸭肠都新鲜的紧，而且量还足。 楚羿这次可是饱了口福了。 吃着吃着，楚羿就问：“婶子，行之，这火锅真的是个好东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开火锅酒楼的想法？” 方氏笑道：“几个孩子小打小闹在镇上开冒菜店，至于火锅酒楼，咱们家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楚羿又问：“这是腾不出人手去料理这些事儿么？” 方氏没有否认：“是啊，这家里还一团乱呢，开酒楼可不是什么小事儿。” 开酒楼不只需要人手，还需要人脉。 小打小闹的生意没谁盯着你看，可是生意一旦大了起来，盯着的人可就多了。 云起岳斜了一眼楚羿：“怎么，你有想法？” 楚羿点头：“是啊，有想法。” 云起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菊花茶，问他：“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楚羿道：“不瞒你们，从第一次吃火锅开始，我就有了想法，想先在三个地方开火锅酒楼。” 闻言，云娇也来了兴致：“哪儿三个地方？” 楚羿道：“京城，九江府，西川府。京城我就不说了，权贵云集，这里不差钱，只差好东西。 九江府处在三江交汇之处，是大业重要的航运枢纽，九江府江岸街道，昼夜不闭市。 江里湿气重，火锅辛辣，最是除湿。 西川府多山水，四周高山环绕，湿气亦是很重，像火锅这样的吃食，应该会很受追捧。” 重要的是，这三个地方，一个是可以据险割据一方的地方。 一个是三江航运枢纽。 还有一个就是大业朝最重要的城池。 方氏听到西川的时候，就有些心动了。 而云起岳，亦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楚羿一眼。 倒是云娇，听楚羿说起西川二字，就想到现代天朝的四川。 重庆和四川，可是火锅的天堂。 云娇道：“想法很好，你想开就开吧。” 楚羿笑了：“我可没火锅方子，想开也不成啊。” 云娇看了他一眼，就起了逗他的心思：“咱们家可不卖方子。” 楚羿闻言就看向方氏：“婶子……” 方氏笑道：“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方子是娇儿从一个夷商哪儿得来的，这事儿你得问娇儿。” 楚羿又看向云娇：“娇儿你要怎么才肯拿出方子？” 云娇也吃好了，她放下筷子下了桌，很光棍儿地道：“这事儿你跟我大哥商量吧。 咱们家的事儿，我大哥做主！ 我先去睡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云娇竟头也不回地出了堂屋。 春梅等人来收拾了桌子，又奉了茶，方氏也出去了，就留云起岳和楚羿两个人在堂屋里商量。 云娇的话让云起岳心里很是妥帖，虽然看楚羿还是不顺眼，但言语间就没那么冲了。 再者，云起岳也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再看不顺眼楚羿，可正事儿就是正事儿。 两个人窝在堂屋谈了一下午，也不知谈妥没有，倒是楚羿，是留在云家把晚饭吃了才走的。 楚羿告辞之后，云家照例开了家庭会议。 云守宗回来之后，方氏在一旁将楚羿的想法大概给他说了说，现下一家人坐在一起，云守宗就问： “起岳，你跟少卿是怎么说的。” 云起岳道：“酒楼的事情敲定下来的，他出人手，咱们出方子，不管是他还是咱们，都在幕后，与酒楼无关，只等着年底分成。 酒楼的份子咱们占三成半，其余的事儿，一概不管。 只是西川这块地方，儿子决定火锅酒楼就咱们家自己开。” 云守宗和方氏都觉得这样挺好，不过开酒楼的人手就成了问题。 方氏担忧道：“只是咱们家现在根本就抽不出人手去西川，而且西川离得又有些远，并且素来是不服朝廷管教的地方，蛮夷也多。” 云起岳道：“娘，咱们又不着急，儿子想考完了秀才就去西川看看，真要开酒楼的话，等儿子下场考了举人再说。 至于人手，现在其实就可以先寻摸备着。 我倒是觉得，唐水这个人不错，看看找时间问问他的意思，看他愿不愿意跟我去西川。” 唐水的身手不错，云守宗是见识过的，况且他也算得上是救过云守宗。 再加上这孩子老实，头脑也不笨，还识字。 若是他愿意去西川，那是再好不过了。 “况且，咱们也是先去看看，把情况都摸清楚了，再说开店儿的事儿。” 云娇道：“那我明儿就把方子写下来给大哥。”有人操心外头的事儿真好。 云起岳笑道：“好。” 接着，他又道：“安陵坊那边的东家过两天会过来，说是要谈水地暖的事儿。” 云守宗道：“这事儿你就一并决定了就行。”京平窑和安陵坊幕后的大东家都是楚羿，这事儿云守宗跟云起岳说起过。 云起岳点头道：“那就还是老规矩，和京平窑一样，水地暖咱们家占三成的股份，旁的一概不管，若是他们有啥疑问，可以随时问起山。” 不管是水地暖还是冲水马桶，都只有富人才能用得起，而且这种东西一用就是好多年，没办法普及，所以利润再高都是有限的。 并且这种东西，模仿起来是很快的，故而能有三成股份，能赚几年钱就相当不错了。 倒是火锅酒楼是个长久的生意，毕竟火锅的汤底用料炒制程序都很复杂。 就是在现代，每家火锅店的火锅味道都多多少少有些差异的。 一家人商量定了，就都去睡了。 夜里，云守宗夫妻躺在床上，就说起了悄悄话。 方氏：“他爹，你说起岳是不是看出啥了，要不为啥他要提出西川的酒楼咱们自己家开？” 云守宗：“你想多了，咱们的儿子再老持沉重，心思细密，也不可能知道那件事。” 方氏叹道：“我就是觉得怪怪的，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不过，要是咱们家真的能在西川开酒楼，并慢慢地在西川立足的确是好事。” 云守宗幽幽地道：“是啊，要是咱们家能在西川立足，说不定我还能回京城看看。” 方氏闻言一惊：“你可不能鲁莽，你答应过……” 第159章 可有明事理的人了 第159章可有明事理的人了 云守宗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想着主公走得那么憋屈，心里就像是被刀刮了似的疼。” 方氏侧身，搂过云守宗，手轻轻地拂过他的背脊，温声道：“你可记得主公的话……咱们好好的把……这才是咱们夫妻最重要的事。” 云守宗把头埋在方氏的怀里，哽咽道：“以前是不知道，现在我知道幕后的人是谁，知道他风光无限，寝食难安。 不过你放心，我知道咱们答应过主公啥，我也只是想想罢了。” 方氏：“嗯，你多想想娇儿和两个儿子吧。现在咱们家也不缺钱，娇儿福气好，手上方子都能卖大钱。 她是个有福气的，咱们也跟着沾了光。 其他的事，你多想无益。 孩子们都大了，都聪明，你心里装着事儿，万一被他们看出来了咋整？” 云守宗点点头：“嗯，我省得，以后不会了，再不想了。” 第二天，楚羿那边就派人来云娇家，把契约定了。 又过了两天，安陵坊的东家也到了，两家亦是把地水暖的合作契约给定了。 云娇没啥事儿，去了县城一趟，一是去看看铺子弄得咋样了，而是把楚羿给她的料子挑了些出来送去，让绣娘给她和她娘裁些春夏穿的衣裙。 老云家这头，云守耀一家当天连夜就搬了出来，宁肯在房场住临时搭建的窝棚，也不在云家老宅住了。 大房云守光一家倒是还住在老宅，他还是顾忌着云老汉年岁大了，这一回给刺激狠了，万一有个啥，一个儿子都不在身边不好。 他娘走的时候，可是抓着他的手说过，要他孝顺爹，照顾好二弟。 直到他答应，他娘这才闭的眼。 与云守宗家的忙碌不同，老云家这些天的确是愁云惨淡。 云老汉病倒在床上，陶氏脸上的肿胀消了些之后，就开始从早到晚的骂骂咧咧。 云娟儿和江柳枝把老云家的活计给接了过来，伺候着两个老的。 云老汉听着烦，可是他又没脸出门，躲清静都没地方。 心里又总纠结着云守耀断亲的事儿，心里除了埋怨云守耀，更埋怨的便是云守宗和云娇。 老三要不是被老二给带歪了，咋可能就为了一个丫头片子就跟自己的亲爹娘断亲？ 那老二两口子，就把一个丫头片子当宝，这老三也就有样学样。 还有那丫头…… 竟然给他下套。 想着这次闹那么大的动静，结果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云老汉的心就疼得滴血。 方子，方子没到手，云莲儿也没嫁给天宝，反倒贴出去一个儿子。 “他三叔三婶儿在家么？” 屋外响起一道妇人的声音，这是老云家闹出给孙女儿下药这丑事儿之后，这是头回有人来串门儿。 陶氏和云老汉顿时就来精神了，忙拾到了下自己。 云娟儿就满脸堆笑地迎了出去。 “呦，是七婶儿啊！快进来坐。柳枝儿，快给你七奶奶倒碗糖水去。” 来人是云家旁支，是云老汉的隔房兄弟的老婆。 “老七媳妇，快坐。” 陶氏笑着招呼，因着她被云老汉一巴掌扇掉了两颗门牙，说话漏风，这会子招呼人就有些含糊。 这妇人姓苟，身材有些矮胖，看起来也是五十来岁的样子。 “这些天都没在村儿里见着三嫂子，我就来看看，呦，这脸还肿着呢？我三哥这下手也太重了点儿。” 苟氏一落座，就开口关心起陶氏来。 可是她这关心，怎么都透着嘲笑，云老和陶氏又不傻，咋能听不出来。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家在村儿里头的名声都臭了，也没了跟人一争口舌长短的底气。 陶氏脸黑了，到底没说出难听的话来。 云老汉讪讪地道：“那不是上火了么，下手也没个轻重，让大家伙儿看笑话了。” 苟氏笑道：“我说三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三嫂好歹给你生儿育女，没功劳还有苦劳呢。 不就是想让自己个儿的孙女儿嫁给外孙么，这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儿，你咋能怪她呢？ 依我看，这是你家老三猪油蒙了心，为了一个坏名声的丫头片子，非得跟自己的亲爹娘断亲。 这亲是随便能断的么？” 这话可是说到陶氏的心坎儿里了，顿时，陶氏就忘记了先前的不快，跟苟氏唠了起来。 “可不咋的，我一个当奶的还能害她不成。那个小贱蹄子趁着我上茅房的功夫勾搭天宝，天宝不干，她就刺伤了天宝。 事儿漏了，她挂不住脸投河了，这能怪谁？ 我们老两口一心为儿孙着想，临了两头不挂好，还遭人埋怨。 老三更是被老二那个黑心的玩意儿，撺掇得连亲爹娘都不要了。 里长和族长不知道收了老二多少东西，啥话都由着老二，啥事儿就偏着老二那头狼崽子。 我找谁说理去？ 哎呦……这儿女就是来讨债的，我们老两口简直是没法子活了！” 云老汉斜了一眼陶氏：“你咧咧啥，往后做事儿多过过脑子，都是儿子，气头上断的亲。 过些日子他脑子回转过来了，该是你儿子，还是你儿子。” 完了，他就问苟氏：“老七媳妇你今儿来有啥事儿？”无事不登三宝殿，云老七家是啥光景他又不是不清楚，苟氏是绝对不可能只是来说两句安慰，讨好他们两口子的话的。 “是啊，弟妹，你来有啥事儿啊？” 陶氏也问。 见两口子问起，苟氏脸上的笑就更胜了：“三哥，三嫂，是好事儿咧。 我这一则来看看你们，二则就是来说亲的。” 一提说亲，云娟儿就插嘴问道：“七婶儿是来帮谁说亲的？没听说过七婶儿当媒婆了啊？” 主要是她在娘家住着，且又有两个闺女，加之还有天宝和大宝两个适婚的儿子，就听不得‘说亲’两个字，一听到这两个字就来精神。 苟氏笑道：“是说你们家梅儿！” 是梅儿啊，云娟儿的笑容顿时就散了。 陶氏的眼睛就亮了。 “是谁家少爷看上梅儿了，老七媳妇，你能耐啊，瞅不出来你还认识大户人家。” 因着陶氏早就放出风声，他们家守礼是要考科举的，是读书人，她大闺女嫁给了镇上的商户，过着有丫头伺候的日子，她小闺女也要嫁高门大户。 这事儿，全槐树村都知晓。 第160章 云家昌吐血 第160章云家昌吐血 苟氏抬手抚了抚自己花白的发髻，眉眼带着自嘲：“瞧三嫂说的，咱们家又不像你家老二，是京城回来的财主，能认识大户人家。 我就明说了吧，是我娘家大哥的大儿子看上了梅儿，我今儿来，是为我那大侄儿来说……” “滚！” 苟氏还没说完，陶氏就顺手抄起炕桌上装水的陶土碗朝苟氏砸去。 苟氏忙侧身闪过，但身上还是被溅了不少水。 “好你个破落户，就你娘家那样儿的，也敢来打咱们家梅儿的主意？ 也不撒泡尿自己个儿照照，啥破逼烂洞也敢当脸！” 苟氏的娘家，也在本县，不过隔着一个镇。 因着大家都是亲戚，苟氏娘家的事儿云老汉和陶氏也都知道。 苟氏大哥的大儿子，现下都四十了，前头接连死了两个老婆，家里又穷，儿女又多。 这样的人家，来说给云梅儿，不是在拿唾沫喷他们么。 苟氏一听也火了，直接跑到老云家院儿中间叉着腰杆子骂道：“我呸！ 我没脸，我不撒泡尿自己个儿照照。 要照也得你先照啊，一个连自己孙女儿都下黑手的老**，能教出啥好玩意儿来。 你以为就你们家这名声，还有人来求亲？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老娘也是看着你们家梅儿可怜，被你这臭不要脸的老麻比给拖累了，才不来说亲呢。 给脸不要脸！ 连嫡亲的儿子都不认你了，你还好意思得瑟，得瑟啥啊，你还不晓得吧，云守耀，现在叫曹守耀了！ 连嫡亲的儿子都守不住，啥玩意儿，还敢在老娘面前逞威风。 老娘再不济，儿子孙子个顶个孝顺，也没谁敢改姓儿！” 苟氏的嗓门儿又大，她这一嚷嚷，又惹来不少人看笑话，这村儿里头不怕事儿大，就怕事儿不大的人可多得很。 当即就又有好多难听的话传进了云老汉的耳朵里。 “老娘今儿来是给你面子，你们给脸不要脸，改日就算是求着老娘跟前儿，老娘也不带眨眼的。 就你们这破名声，闺女还想嫁进良家，做梦嘞！” 苟氏骂完就走了，云老汉在屋里，脑子里就转悠着一句话：曹守耀……曹守耀…… 老三，连姓都改了！ “噗呲……” 云老汉喉咙一腥，一口血喷了出来，眼睛一黑，就昏了过去。 云娟儿吓得大叫：“爹，爹，你咋了？” 本想追出去骂人的陶氏也吓得脸发白，赶忙去扶云老汉：“老头子，你咋了，你快醒醒啊！” “柳枝儿，赶紧去找你二叔，就说你爷吐血了！” “喔……”一直躲在一边，没有存在感的柳枝儿忙跑出去，往云守宗家去了。 云娟儿和陶氏把云老汉扶到床上躺了陶氏又对云娟儿说：“去把老三那个不孝的给我找回来，就说是因为他，他亲爹吐血了！” 云娟儿这会儿也没了分寸，陶氏说啥是啥，她答应下来就忙慌慌地出去了。 云老汉吐血昏过去的事儿是大事儿，所以，即便是断亲了，从人伦上来讲，曹守耀身上流淌的是云家昌和陶氏的血。 亲情斩断了，但是血脉是斩不断的。 故而，当云娟儿慌张来找他的时候，他做不到当着长工的面儿不管不顾的地步。 曹氏在县城陪着云莲儿，云兰儿和赵氏还有起祥兄弟都在镇上的冒菜店儿忙活。 起岳起山兄弟手头都忙，云娇没啥事儿，就跟着云守宗去了老宅。 一进上房的门，云娇就见云老爷子一脸煞白的躺在炕上，地上还有一小滩干涸的血迹。 矛盾越深，仇怨越大，看到这样的亲爹，三个儿子的内心就越复杂。 “老三，这下你高兴了？这下你得劲儿了？你爹吐血了？你爹要死了！都是你气的！ 断亲还不够，你还要改姓儿！ 你能耐！” 三兄弟一进门，陶氏就指着曹守耀的鼻子骂开了。 曹守耀不吭声，紧握着拳绷直了身体站着。 云娟儿也哭嚎上了：“爹啊，你的命好苦啊，有儿子跟没没儿子一样嘞……你儿子要害死你呢……” “闭嘴！”云守宗冷呵一声，云娟儿立刻就吓得闭了嘴。 “郎中呢，开药了么？” 云娟儿茫然地摇头，她看向陶氏，陶氏没吭声，那就是没请郎中。 “阿贵，去请郎中来。”云守宗吩咐了阿贵，就面色不善地看向陶氏和云娟儿。 我们几个又不是郎中，来了爹就好了？爹都这样了你们不想着找郎中，居心何在？” 云守宗到底气势不一样，不但凌厉，还有这股子让人心生惧意的寒气。 云娟儿吓得呐呐地嘀咕：“是娘吩咐去找你们的。” 陶氏也被云守宗给唬住了，但过了一会儿缓过来之后，还是端起了长辈的样儿：“咋的，你们当儿子的，爹都这样了我就不能喊你们来？ 没良心的不孝东西，你爹生这么多儿子出来有啥用？ 我老天拔地的，从十几岁开始就伺候你们一家子老小，临老，就是被你们骂着玩儿的？” 云守宗冷笑：“既然你说咱们不孝，都背了名，那咱们还在这儿干嘛，大哥老三，咱们走！” 云娟儿闻言就傻了，这三个儿子都走了，谁来管老爹啊？ 她可不出这笔银子！ 云娟儿忙挡了门，赔笑道：“大哥二哥三哥，咱娘是这个脾气，这也是担心咱爹，你们别放在心上。” 说完，她又给陶氏递眼色，道：“娘，你担心爹，大哥二哥三哥也同样担心，二哥这不让人去喊郎中了么，您老就少说两句吧。 柳枝儿，快去给你大伯和二叔三叔倒水，记得放糖。” “哎……”柳枝儿刚答应下来，曹守耀就道：“不用了，你们家的水咱们可不敢喝，可不知道有没有啥不干净的东西。” 陶氏被气了个倒仰。 心虚想要发作撒泼，可是又怕他们三个真走了撒手不管，没人给银子，她只要硬生生地忍住了。 云娟儿也恨不得有个地缝给钻进去，她都不敢看曹守耀，只觉得曹守耀的眼神冷得像刀子。 不一会儿，阿贵就请了郎中来。 郎中仔细地把了脉，就道：“这是气急攻心，虚火太过导致吐的血，老爷子身子骨一向健朗，倒是没什么大碍。” “都吐血了还没啥大碍，你个庸医，你这是收了老二多少银子，要把老头子耽误死？” 第161章 贪婪的陶氏 第161章贪婪的陶氏 陶氏这么一嚷嚷，不但是周郎中脸黑了，云家三兄弟的脸也黑得跟锅底似的。 “娘，郎中咋会害爹呢，二弟也不是那样的人……” “大哥，不用说了，既然陶氏不信郎中，也不信咱们，咱们就走吧。” 说完云守宗就弯腰抱起云娇，率先走出了上房。 郎中都说没有大碍，那他还操心啥？ 曹守耀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陶氏一个，也跟着出了上房。 云守光就发急了，他求郎中：“您还是再给看看，给我爹开点儿药吧。” 周郎中拒绝道：“我可不敢开药，怕人说我害命。” 说完，他也走了出去。 云守光没办法，只得也跟了出去。 周郎中从上房出来，就见老云家外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他就朝众人拱手道：“云三叔急火攻心吐了血，云二爷派人请我来瞧病。 我瞧了，云三叔只是急火攻心，虚火过旺，并没有啥大碍。 可是陶氏偏生说我收了云二爷的好处，不安好心是在害命！ 我是收过云二爷的银子，可那是云二爷放在喔哪儿的，讲明了，这银子，就管云三叔瞧病拿药，用完了再找他，他再给！ 云二爷这是要管云三叔一辈子的病痛，哼，谁知道这好心却被陶氏当成了驴肝肺！ 大家伙儿说说，咱们这十里八村的，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儿子去？ 今儿还请乡亲们给我做个证，不是某见病不治。 实在是不敢治！ 我看这陶氏，分明是想轰走我，再吓得旁的郎中大夫不敢来瞧病。 好让云三叔小病拖成大病，大病又拖得没了命！” 周郎中走村串户的瞧病，啥人没见过，黑他？ 好像他不会黑人似的。 况且他医德好，好多村民都受过他的恩惠，故而他这么一嚷嚷，大家就都站在他这边，纷纷谴责起陶氏来。 “这老娘们就是不安好心。” “瞧她一天作的，云三叔多好的三个儿子，生生让她给作散了。” “可不咋的，她要是不作，云三叔早就当上老太爷了。” “她这就是不让郎中给云三爷爷瞧病，好拖死云三爷爷，再讹诈云二爷一笔银子去顾她的闺女和老儿子。” “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咋就见不得云二爷给郎中银子，要知道这可是管云三爷爷今后病痛的银子。” “她就是嫌弃云三叔活久了，碍着她的眼了……” 陶氏听外头越说越不像样了，加之自家老头子晕着没醒，脸色也差，怕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大家伙儿就得赖她，说她故意谋害亲夫。 这还得了？ 那是沉塘的大罪。 于是也顾不得脸面了，忙追了出来。 “周郎中，等等，对不住您了，我这老婆子也是着急。眼瞅着咱们家老头儿吐血了，还昏过去了。 给我吓得魂儿都没了，言语间就冲撞了您。 您别放在心上，还是求您帮咱们家老头子再瞧瞧，开点儿药吧。” 云娇由衷地在心里给陶氏点了个赞，这老女人，还真是不要脸皮，变脸的功夫，比川剧变脸还要快。 郎中猛甩袖子，甩开陶氏抓着他的枯柴般的爪子：“哼，害命不谋财的事儿，我可不敢做！” 郎中不松手，陶氏也是个狠人，忙左右开弓，动作夸张地给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周郎中呢，救人要紧，是我老婆子猪油蒙了心，不识好人心，您就消消气儿，帮咱家老头子开点儿药吧。 我给您赔不是了！” 周郎中被陶氏弄得下不来台，下意识地就看向云守宗兄弟。 云守宗就朝他拱手道：“还请周郎中帮我爹用药，将他老人家救醒。” 云守光也忙劝道：“是啊，您啥人咱们还不清楚，救人要紧，麻烦您了。” 跟陶氏置气，苦的是他爹，云守光着急地不行。 周郎中就朝云守宗拱手道：“成，既然云二爷开口了，我就开方子了。” 陶氏忙插嘴：“郎中，你可得开支老参，咱们家老头儿这次被不孝儿孙一气，可是吐血，亏损地厉害！” 老参！ 反正老二说了老头子的病痛他管，这次机会可不能白费了。 老头儿的血可不能白吐。 村民们闻言都炸锅了，这两头能吃饱肚皮的人家就算是好人家了。 要知道，这老参可是不便宜。 他们这些泥里刨食的，好多生病了连郎中都请不起，都是硬挺着，命好就能熬过来，命不好那就不好说了。 药都不敢想，谁还敢奢想人参，还是老参！ 陶氏还真敢开口。 周郎中撇了一眼陶氏，就惊讶地问道：“用老参？” “用，当然要用好的，要用老参！”陶氏忙嚷嚷，生怕周郎中不给开。 周郎中就笑了：“那好，那我就开了，只是这药，您是自己去镇上抓，还是……” “当然是在你这儿一并抓了，不过，我可不好糊弄，那老参必须得好，要不然我砸了你的招牌。” 这会子周郎中答应开药了，陶氏就忘记自己刚才求人时的嘴脸了，言语间又不逊起来。 啥叫狗改不了吃屎，这个就是了。 围观的人都纷纷不齿。 周郎中道：“两幅药，用老参片，四十两银子。” 陶氏不干了：“不成，不用参片，必须用整参！”她又不傻，参片可比整参的价钱差远了。 再说了，参片能有几片，能卖几个钱。 陶氏这么一嚷嚷，就把看热闹的村民们给惊呆了。 竟然要用整参，口气真大！ 郎中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陶氏，然后就道：“用整参也成，两百两银子，你拿银子吧。” “你凭啥让我拿银子？”陶氏顿时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炸毛地叫了起来。 周郎中没好气地笑道：“你不拿银子难不成，这银子要让我这个看病的郎中出？” “当然是老二出！我哪儿来的银子？” 她这理所当然的话一出，大家伙儿就嘲笑起来了。 “怪不得有参片不用要整参呢，我还寻思这老太婆有银子，还舍得给云三叔花。 原来是盯着云二爷的钱袋子呢。” “可不是咋的，四十两银子和二百两银子这中间可差得远嘞。” “感情她就没打算出银子，才这么大方来着。” “郎中都没说用老参，她张口就要老参，可见是想讹云二老爷。” “摊上这么个后娘，云二老爷……还真是糟心。” 第162章 不管了 第162章不管了 见大家伙儿的话越说越难听，云娟儿忙跳出来打圆场：“这不我二哥说了，我爹往后看病啥的，不都是他管么。我娘也是看我爹可怜，好好的就被不孝的子孙给气吐血了，我娘要老参，还不是为了给我爹治病的么。” 说完，她又拿眼睛去瞟云守宗：“二哥，你说是不是？这话我可没瞎说吧，这事儿老多乡邻都知道。 不过二哥你不吭声，是不是觉着山参贵了，舍不得给咱爹用啊？ 你要是舍不得，就明说，咱们也不可能逼迫你，从你腰包里头抢银子不是。” 云娟儿这是拿软刀子在激云守宗拿银子不是。 陶氏也嚷嚷起来：“你当日可是说得清清楚楚，往后你爹的病痛你管，咋的，现在就不认了？ 黑心烂肠肺的玩意儿，就知道拿你爹来博名声。 哼，现下你爹需要银子就命，你就不吭声了，啥王八东西。” 周郎中朗声纠正：“不是救命，是调理身子。” 云娇这护短的性子可是最见不得陶氏骂她爹了，于是，她很不高兴地出声：“爹，奶说你们都是不孝的儿子，就让她找孝顺的儿子来管爷呗。 没道理管了爷的儿子就是黑心烂肠肺的不孝儿子，不管爷的就是孝顺儿子。” 云守宗顺着云娇的话就道：“是，娇儿说得对。况且，咱们已经分家了，有啥事儿，帮着管是情分，不管是本分。” 说完，他就对周郎中道：“周郎中，劳烦你给我爹开药，还是那句话，银子不够就来找我。 只是一些没必要的东西，有些人硬要加进去的东西，我是不认的。” 周郎中道：“云二爷再给五两银子吧，云三叔这次是伤了些元气，不过也的确没啥大碍。 我斟酌着，开些补药加进去补补，最多喝个一两天人就大好了。” 云守宗闻言忙让阿贵给了五两银子给周郎中。 陶氏眼见着老参泡汤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可是听说了，云起山这些天天天喝参汤，就连云莲儿落水的那几天，方氏也是给她炖参汤喝。 这些事儿，都是去云守宗家串门的乡邻说的，他们可没看错。 那个时候，她就眼馋云守宗家的人参了。 只可惜没机会弄。 现下好不容易老头子吐血了，她本想乘机搞一根参转手卖银子，可…… 陶氏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二你个杀千刀的，你明明有人参，就是不肯给你爹用。 你个不孝的东西，云莲儿那个小贱蹄子掉水了都有参汤喝，你家小子也有参汤喝，就是不肯给你爹……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曹守耀冷声道：“婶儿也知道莲儿落水了，差点儿就没命了！” 陶氏被亲儿子叫婶儿，顿时就惹来乡亲们的嘲笑声。 陶氏就被闹了个没脸，只恨不得拿眼刀子捅死曹守耀得了。 “爹，爷家又有田地，又有儿子，每年还有你们三个给的三十两安家银子，根本就不差钱。 既然你花银子还让人指着脊梁骨骂不孝，那咱们还花啥银子？” 说完，她就对周郎中说道：“周伯伯，我爹给你的银子您就记下，给村里的孤老，看不起病的人用吧。 至于我爷这儿，咱们家不管了，看病的银子，他们自己个儿出……” “啥？你个小娼蹄子，烂心烂肺的东西……” “啪！” 云守宗见云娇放下来，走上前去就给了陶氏一巴掌。 “陶氏，我警告你，你再敢骂娇儿一句，我保准儿打得你说不出话来！” 云守宗怒气冲冲，浑身透着一股子狠劲儿，陶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脸和嘴就更肿了。 云娟儿可没见过这个阵仗，她惊讶之余就大叫起来：“打死人了，儿子打娘了，天打雷劈啊！” 曹守耀冷笑道：“云娟儿，我劝你还是消停点儿，我二哥二十年前就不是老云家的人了，是我爹为了银子亲自断了跟我二哥的关系。 再者，大娘可是躺在祖坟里头呢，陶氏算二哥哪门子的娘！” 兄弟三个，任谁说这话都没曹守耀说出来剜心。 陶氏这个时候才真的意识到，她的大儿子，是真的跟她断亲了，不是在气头上，过几天就能哄回来的。 云娟儿更是惊得不行，她尖叫道：“三哥，你咋能这么说，这是你亲娘，生你养你的亲娘啊！” 曹守耀冷漠地看着云娟儿：“亲娘？我可没亲娘，不过倒是有断亲的文书！ 我可没有一个给亲孙女儿下药的亲娘，也没有一个害得自己亲侄女儿跳河的妹子！” 曹守耀的话就像是惊雷，在陶氏和云娟儿的头上炸响。 她两顿时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云守宗对周郎中道：“劳烦您给我爹抓一副药，然后剩下的银子就按照娇儿说的办，用来补贴咱们村儿孤老看病。 往后，我爹看病抓药，我都不管了。 左右管了还不孝，还挨骂！” 周郎中闻言就点头：“成，云二爷，那剩下的银子我就留着。 药我立刻就给云三叔抓，您放心，他只是急火攻心，身子骨并没有啥大碍。” 云守宗点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说完，他又朝着众人抱拳：“各位乡亲父老，陶氏我就是打了，要是再有下次，我还照打不误！ 我大哥已经跟老宅分家了，我二十年前就被逐出了族谱，不再是老云家的人。 我三弟也跟老宅断了亲。 爹有事儿，咱们几房帮了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今儿我把这话撂这儿了，往后，只要不是啥性命攸关的事儿，咱们三房人就按照分家文书，断亲文书上的来！ 多的事儿，是一分都不会管的！” 说完，云守宗就弯腰抱起云娇，率先走了。 曹守耀也跟上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陶氏和云娟儿。 云守光叹息一声也跟着走了。 虽然他心里挂念着云老汉，可到底在他心里，还是亲弟弟的分量更重一些。 “云二爷，您早就该不管了！” “就是，要是换成是我，我来瞧一眼都不会！” “云二爷一家好人啊，啥时候都想着帮咱们村儿的孤老。” “好人有好报，坏人有人磨，哼，有些人的下场啊，咱们就等着瞧嘞！” 在场的围观村民，没有一个不说云守宗好的。 大家都觉得陶氏该打！ 人家又不贱，花钱还挨骂。 躺在炕上的云老汉其实已经醒转一会儿了，外头的动静儿他听得锃亮的。 儿子这是彻底的跟他离了心了。 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一直淌个没完。 第163章 云容馆 第163章云容馆 他能不知道好歹吗？ 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心里才难受。 可是他不是有难处么？ 为啥几个儿子就都不理解他呢？ 他不就是想这个家好，想这个家不散，他就错了么？ 老二就不说了，毕竟少小离家，在外头见识多了，不服他这个爹，他能想通。 可是老三呢？ 他可没少疼他。 陶氏这个娘是偏心，可是对老三也没亏着他吃穿。 就是他媳妇接连生了两个闺女，陶氏不待见，那还不是因着替他着急么？ 怕他百年之后没人端牌位，没人捧香炉，没儿孙人祭祀么。 他咋就能为了个丫头片子跟爹娘断亲，就连姓都改了，姓曹……从此就是曹家人了。 都是云娇这个臭丫头片子，挖坑给他跳，要不然拿不到冒菜的方子，他断然是不会同意断亲的！ 悔恨啊！ 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个家最亏的是老大一家子，他都知晓。 可以大家子人，总要有人受点儿委屈，一只手，五根手指还有长短呢，他又是老大，多担待儿点儿就不成么？ 一个个的都不替他想，都不替这个家想。 云老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日子，还有啥意思？ 还好老五守礼争气，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童生。 若不然……他还真没啥活头了。 只有想到云守礼，他的心才稍微好受了些。 这一天闹闹腾腾地过去了，到了晚间，云守宗两口子躺在床上，就说起了白日间的事儿。 “陶氏这样闹腾，指定还没完没了呢。 虽然咱们不怕，可三不五时的来这一出，不是糟心么？” 云守宗叹气道：“可不是么，你瞅瞅莲儿，这辈子就让陶氏给害了。” 方氏道：“你爹也不是个清醒的人儿，莲儿这事儿若说他不知情，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云守宗：“咱们不信，老三也不信，要不咋说啥都要断亲。” 方氏道：“原本我是不想要管老宅的事儿，可陶氏那一窝子随时都在打坏主意，我怕他们把主意打到娇儿身上…… 况且，只有千日做贼的，可没有千日防贼的。 你爹哪儿，得安插个人了。” 方氏原以为她一辈子都用不上的后宅手段，没曾想现下竟要用到老公公的身上。 云守宗冷声道：“你说得对，老宅的确得安插个人，不能再由着陶氏折腾了……” 两口子商量了半夜，第二天一早，方氏就去了县城，云娇左右无事，就跟着方氏一起去了县城。 到了县城之后，云娇就去了自己的成衣店。 方氏则去了牙行。 成衣店都已经弄好了，就等着把样衣准备够就可以开张了。 云娇四下看了一圈儿，就跟云莲儿去了楼上，云莲儿的房间在楼上，几个绣娘的房间和秀房都在楼下的院子里。 一坐下，云娇就问她：“莲儿姐，你在这儿住得还习惯么？” 曹莲儿消瘦的小脸儿上终归有了些血色，笑容也不再那么勉强。 “习惯，跟以往比起来，这儿就跟天堂似的，我可想都不敢想，自己个儿竟还有一天能住这样好的房子。” 自己一个人一间大屋子，一应家具事物都是新的，虽然家具的木料普通，可都是雕花的，样式都很好看。 她算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闺房。 “娇儿，真的是谢谢你，若是不是你和二叔二婶儿……我……” 若不是娇儿机灵，几句话就把她爷给绕进去了，他们家，可断不了亲。 还有她现在的清静日子，若没有娇儿，她也过不上。 总之，若是没有娇儿一家人，她此刻大抵，已经入土了吧。 “莲儿姐，瞧你说的，咱们不是姐妹么？你得放宽心，相别的都没用，咱们活人是为自己个儿活，是为爹娘姊妹活，可不是为了旁的不相干的人活着。 你且多想想三叔三婶儿，多想想兰儿，要是你过不好，他们因着心里头挂记着你，定然也是过不好的。 现下三叔又跟老宅断了亲，你可得活得光鲜漂亮，好给三叔三婶儿长脸！” 云娇这么开解她，曹莲儿就感激地点头道：“娇儿你说得对，可笑我这个姐姐痴长你一半儿多的年纪，竟没你想得通透。 我已经想通了，这辈子我就不嫁人，就在家里伺候爹娘。 其实，跟二婶买下来的那几个绣娘比起来，我的命真的是好多了。” 那是当然的了，那些不是被爹娘，就是被丈夫或者是儿子卖了的女人，命能好么？ 曹莲儿能想通透，云娇也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就好，咱们过好就成，甭管那些不相干的人咋想。” 曹莲儿点头：“嗯，你说的极是，对了娇儿，你看咱们店儿叫啥名儿好呢？” 云娇喝了口茶，想都没想张口就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面露华浓……要不，就要云容馆吧。” 云莲儿一脸崇拜地看云娇：“云容馆，真好听，娇儿你好厉害，出口成章，比那些酸秀才厉害多了。” 云娇笑道：“我不过是跟着哥哥们认了几天字，学了几首诗词而已，瞧你把我夸得。 不过学着认点儿字的确是件好事，往后要看个啥文书或者契约啥的，也不怕被人蒙了去。 莲儿姐要是想学，我有时间就教你。” “谢谢你了娇儿，我是真想学识字，巧了，绣娘中就有两个都是识字的，这些日子，我正拜托了她们教我！” 她在县城，云娇在槐树村，再者，她也不舍得云娇为了教她识字而劳神。 云娇并没有因为云莲儿的拒绝而生气，反倒是格外的开心：“那就太好了，哈哈，能买到识字的绣娘，这还真是运气。” 两姐妹说说笑笑，方氏就回来了。 曹氏和方氏两个人亲自下厨房，整治了一桌子好吃的菜。 菜太多她们吃不了，几个绣娘也跟着沾了光。 饭桌上，云娇又说起了她的想法：“咱们先弄出一批成衣当样品，然后再制作出几本画册，供顾客挑选款式定做。 若是生意好，咱们的衣裳款式受欢迎，就多招点儿人手，每件衣裳都可以做出不同大小的来供客人挑选。 这样一来，就省去了客人定做等待的时间。” 第164章 明修栈道 第164章明修栈道 方氏抚掌笑道：“娇儿这个想法不错，定做就不用赶工，左右这铺子是咱们家自己的。 绣娘也是有卖身契的，你们这个成衣店儿，既不用担心交租子，又不用担心给不起工钱。 总之就一样儿，事儿慢慢做，活儿慢慢来，莲儿别累着就成。” 曹氏感激地看了方氏一眼，就道：“咋就能累着，在这儿的日子，可比以往在老宅好了不知多少。 这搁在以往，咱们娘俩是想也不敢想。” 曹莲儿也感激道：“是啊二婶儿，娇儿，不能累着，况且，我也喜欢干这样的事儿。 加之多做还能多学，二婶儿你买的这几个绣娘，可都是有绝活的呢。” 云娇也道：“莲儿姐，我娘说得对，活儿你看着办，左右别累着就成。 往后咱们店里的东西都定价销售，不讲价，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就不买，不用太操心。 咱们只把衣裳做好，不马虎，往精细了做。” 云娇这是想走精品路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年头，平民家也不会出来买成衣。 “到时候咱们不但把价格都标在每件成衣上，还要在画册上标好。 这样顾客就能很直观地挑选了。 对了，莲儿姐，我留给你的银子够么？” 曹莲儿忙道：“尽够了，县里的布庄我跑遍了，最后定下了两家布庄，这两家价格公道，主要是布料的样儿挺齐全的。” 她知道她年纪小，怕上当受骗，也不去贪图小便宜，逛遍了布庄之后，就找大的，有信誉的可靠布庄去谈。 是娇儿一家给了她新生的机会，她相当珍惜这次机会，是用十二分的心思在办事儿。 一丝不苟的，不懂就学，就问，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让几个年纪大的绣娘都忍不住夸她。 方氏打趣道：“莲儿你可别跟娇儿客气，她可是小富婆，没银子了尽管找她！” 云娇是从开始就打算当甩手掌柜的，所以，没有一点儿心理负担就把所有的事儿都扔给曹莲儿了。 哪知她的这个决定，就激起了一个柔弱少女奋斗拼搏的心。 云娇拍着胸脯，很是骄傲地说道：“我不差钱儿，莲儿姐没银子了吱声。” 方氏和曹氏笑得不行，曹莲儿也被逗乐了。 “瞧瞧，瞧瞧这猴儿，这是成心不让咱们好好吃饭。” 云娇也逗趣道：“那是，你们只管笑，等我把这一桌子菜都吃完。” 这顿饭就在一阵欢笑声中就吃完了，云娇有午睡的习惯，好在铺子里也给她准备了房间，也在楼上，跟曹莲儿的房间相邻。 下午方氏又出去了，也不知道她在忙啥。 结果晚上母女两个就没走，就在铺子上住下了。 云娇左右无事，住哪儿都一样。 然后母女两个在县里一呆就是三天，三天后，母女两个才回槐树村，同行的，还有方氏采买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 这妇人眉眼长得好，收拾得干净利落，身材也好，胸口鼓鼓囊囊的，腰细臀大。 云娇就有些纳闷，他娘买一个姿容上佳的妇人干啥？ 方氏也没瞒着她，在回去的路上就告诉她了。 这个妇人，是她买来照顾云老汉的。 云娇当场就震惊了，这是老娘要出手了么？ 给老头子身边儿塞人，妥妥的宅斗手段啊。 她心里就起了看热闹的心思，甚至有些期待，期待老云家这往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一番光景。 怀揣着满心满眼的期待，终于赶在晚饭前，母女两个就到了家。 买来的妇人叫翠娘，娘家姓古，是江南一名坏了事儿的官员的通房。 大户人家的通房，那懂的后宅手段和笼络爷们儿的手段可不少。 可见方氏买人费了多大的心思。 方氏带了翠娘见了云守宗，云守宗又叮嘱吩咐几句，就把方氏在县城给云老汉采买的东西，并家里准备的一些补药，包括老参片儿就交给了翠娘。 这才让阿贵拎着一个食盒，跟着他一块儿去了老宅。 想看热闹的云娇定然是要跟着的。 她去，云起岳就要去，就行动不便的云起山可怜巴巴地看着。 一家人还没到老宅呢，就听到老宅传来陶氏的咒骂声。 “爹，儿子来看您老人家了，您可好些了。” 进了院子，云守宗的声音就响起了。 这也是让上房知道，他们来了，省得一会儿进去了上房一团乱。 云守宗这话，听在精神萎靡的云老汉耳里，还是比较妥帖的。 “是老二来了啊，快进来，柳枝儿，快去给你二舅倒水。” 云娇一家人进了上房之后，就见云老汉披着衣裳从炕上坐了起来。 “爷爷。” 两兄妹同时招呼云老汉，照例忽略了陶氏。 云娟儿他们也没打招呼。 “老太爷万福。” 翠娘紧跟着就给云老汉行礼。 翠娘穿着不俗，浅绛色的布袄裙外头罩的是一件青缎比甲，白皙略带圆润的脸盘子眉目柔润，看着就舒服。 她头上插着两根银簪子，耳朵上带着一对银丁香，双手放在腰间向云老汉行福礼的时候，露出一对雕工精美的银镯子来。 就这一身行头，就是富贵人家的人。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云老汉连连摆手，狐疑中的陶氏也不敢乱说话了，她不知道老二这是带那个大户人家的家眷来了，怕瞎开口说错话。 梅儿的婚事儿还没说呢，这个时候的陶氏，是最眼馋大户人家的。 她要知道这是方氏专门买来给她添堵的，就不可能这么淡定了。 “老太爷，奴婢是老爷给您的，专门伺候您的！” 啥？ 云老汉一下子就蒙了。 伺候他的？ 让一个大户人家的家眷伺候他一个泥腿子？ 云老汉震惊之余可不敢信。 “咱们可不说笑……” 云守宗就道：“爹，翠娘是儿子买来专门伺候您的，您上次吐血可把儿子吓坏了。 想着这个屋里没真心疼您的人，只有盼着用您的病来讹东西的人，儿子就整宿都睡不着觉。 这才专门去县里采买了个会伺候老人的人来孝敬您。 翠娘有一手极好的按摩功夫，也有着伺候老人的经验，您老就放心用她。” 闻言，云老汉差点就敢动哭了。 他以为儿子跟他离了心，没曾想儿子心里头是有他的，只是，恨陶氏，故而…… “老二啊，你咋就这破费呢，我个糟老头子哪儿用得着人伺候啊？” 云老汉这边在推脱呢，陶氏却来了精神。 好啊！ 从今儿起，她也是有下人使唤的老太太了！ 第165章 翠娘 第165章翠娘 可是她没用过下人啊，该咋使唤才好啊？ 对啊，老二不是说她有一手好的按摩功夫么？ 陶氏端着架子问道：“你叫翠娘？” 翠娘向她一福：“回老太太，奴婢姓古，名翠娘。” 这恭顺的态度，让陶氏顿时就飘然起来。 云老汉也是越看翠娘越顺眼。 陶氏道：“那你就来给我捏捏腿。”说着，还将散发着臭味的脚往翠娘面前晃了晃。 云守宗冷哼一声道：“我买的下人可是伺候我爹的，不是给不相干的人用的。 爹，若是您不领情，我把人带走就是。” 陶氏闻言气了个倒仰，伸出去的脚也定在半空中，收也不是，僵着也不是。 云老汉之前说的话是客气话，他那舍得云守宗把人带走啊。 要知道，有下人伺候，是地主老爷的待遇。 这也说明老二愿意供着他。 这要是让周遭的邻里知道他有下人伺候了，不都得羡慕得红了眼。 现在，他就想好了明儿该带着翠娘在谁谁谁面前去得瑟，让他们往日总说自己气走当了地主的儿子，没福气当老太爷的酸话。 “你个老婆子，就不知道消停点儿啊？”云老汉拍着炕沿骂了一句，就立刻和颜悦色地对云守宗道：“老二，你别跟你……陶氏一般见识，她这个人就这德行。” 陶氏气得白眼直翻，可想着老二这王八犊子又不可能随时都在她家。 等他走了，这一个卖了身的下人，还不得由着她拿捏？ 哼，一个下人穿这么好，还带银首饰，明儿她就给扒拉下来，东西都给梅儿。 想到这一层，陶氏就不吱声了，刀子似的眼睛就在翠娘身上刮来刮去。 她这样，看得云娇忍不住想笑，但是又不能笑，憋得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在心里给爹娘点了一万个赞，这一招太牛了。 总不能一直陶氏膈应她们，时不时地给她们找不痛快吧。 现在轮到她被膈应，她被找不痛快了。 云起岳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悄悄地把她往角落里牵了牵，又用自己的身子挡着她。 这是让她悄悄笑，只要不出声就成。 这个大哥还真是体贴。 “咳咳……那个翠娘，要不就住老四他们那屋吧，反正现下他们屋只有虎伢子一个孩子住。” 虎伢子，云娇心里好笑，现在她爷记起还有个孙子了？ 云起锐自打云守祖一个被抓一个跑掉之后，就天天赖在云守宗家跟长工一块儿吃饭。 吃完就跟一帮孩子不知道上哪儿野去了，只晚间回去自己弄水洗澡睡觉。 这也是云守宗要求的，要他每天干干净净的才给饭吃。 云老汉和陶氏就没管过他。 云守宗道：“不必了，翠娘就住老三他们的屋子，自打您老病了那天我就想着给您买人，趁着这几天的空挡，老三那屋也拾到出来了。” 原来这些天老三那屋‘嘭嘭嘭’的又是休整，又是添置家具物件，又是加固房门，又是换锁的。 他以为这是老三要回来住，心里暗自高兴了好几天呢。 原来是给翠娘准备的。 云老汉就有些失落了。 不过当他的目光撇到温柔娴静的翠娘身上时，那点子失落就被他当上了老太爷的喜悦给驱散了。 云老汉心疼的，到底是只有自己个儿。 “那样也好，既如此，那人就先安顿上吧。” 云娟儿这会子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好好的家里就添了人口，这可是要嚼用的。” 陶氏得了云娟儿的提醒，顿时就来了精神：“就是，添了人口，就添了嚼用，咱们家可没有养人的余钱。” 云老汉气得吹胡子：“你个老婆子，多一个人的吃食都多不出来了么？” 陶氏怒道：“多，咋多？一天天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壮实，就没人干活。 这田地赁出去了能有几个进项？ 老五还要进学，哪儿来的银钱嚼用多养一个人？” 翠娘朝陶氏福了福就道：“老太太不必忧心，奴婢的吃用不在这儿，不但是奴婢，就连老太爷的吃用也不用您管。 从今儿起，老太爷和奴婢的吃用，由奴婢去二老爷家领。” 她还想乘机从云守宗哪儿抠点儿银子出来呢！ 陶氏整个人都不好了，剩下的话顿时就被堵着说不出来。 也就更恨云守宗一家人了。 云老汉闻言心里却感叹起来，原来老二不是远着他，而是真恨陶氏。 若是他和儿子之间没有陶氏，说不定…… 这个陶氏，但凡像着老大老二的亲娘一点点，那也…… 一颗不满的种子，就这么不知不觉间就种下了，可云老汉却并不自知。 翠娘说完，还从阿贵手中接过食盒，问云老汉：“老太爷，您晚膳是在房里用，还是在堂屋用？” 一声老太爷就把云老汉喊得浑身舒坦了，又是一句晚膳，这真真儿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云老汉就听了一句温温柔柔的话，整个人就都飘起来了。 “天儿也不凉了，那就去堂屋吃吧。老二，你们也留下吃个饭吧。” 云守宗忙道：“不用了，家里都备下了，我来也是把翠娘送来。 爹，儿子还给您准备了些新衣裳，还有些老参片和补药，都在翠娘那屋。 您要用，只管跟翠娘吱声。 您病了那天也不是儿子舍不得给你老参，实在是怕给了也到不了您老嘴里，您可别怪儿子。” 陶氏闻言差点就气得吐血，她骂道：“老二，你这黑心肝的在防备谁呢？ 给你老爹的东西不给他自己个儿收着，让个下人收着？” 云守宗冷笑：“当然是防你。” 这是一点都不客气。 陶氏脸都气绿了。 云娇实在是忍不住了，躲在云起岳身后，一双肩膀抖得厉害。 云起岳忙对云守宗道：“爹，咱们回家吧，别耽误了爷爷用膳。 爷爷，您老往后有啥事儿，就差遣翠娘往家来说一声。” 云守宗跟着道：“嗯，爹的生活起居交给翠娘我也放心，儿子就告辞了。” 云老汉破天荒地笑着下地，亲自去送云守宗一家子。 翠娘将食盒放到桌上之后，忙去搀扶了他。 “老太爷小心。” 老头子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出了老云家，云娇就再忍不住了，敞开了大笑起来。 看着陶氏憋屈，她心里就高兴。 不止是她，她爹娘并大哥，都跟着她笑了起来。 在一家人披着月光回家的路上，一阵阵爽朗开怀的笑声撒遍了田野…… 第166章 暗度陈仓 第166章暗度陈仓 老云家。 当翠娘将云老汉搀扶到堂屋坐下的时候，堂屋的桌上就已经放好了碗筷。 四副！ 陶氏老神在在地坐着，指挥翠娘：“给我盛饭！” 云娟儿也端起主子的架子，道：“赶紧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没见着大家伙儿都饿了么？” 翠娘并不搭腔，而是先将云老爷子扶着坐了，这才打开食盒，端出食盒中的东西。 一碗一个人分量的粥，再无其它了。 云老汉也就也发愣，咋就只有一碗粥呢？ 翠娘柔声道：“老太爷您身子还虚着，暂时不宜大鱼大肉，这是二老爷吩咐，让人专门为您用人参老鸡汤熬煮的粥，补元气最好不过了。” 这是专门给云起山熬的粥，不过顺便给云老汉装了一碗，过了翠娘的嘴，就成了专门给他熬的了。 翠娘是方氏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不但人长得好，声音还特别柔顺。 她这一番解释下来，云老汉心里就高兴了，专门给他熬的人参鸡汤，再煮粥，真是费了心思了。 关键是，人参多贵啊！ 顿时对云守宗只给一碗粥的不满情绪就烟消云散了。 云老汉在翠娘的服侍下用了一口粥，顿时就夸赞起来：“嗯，是人参的味道，好浓啊！” 陶氏和云娟儿的脸黑得跟碳似的，她们还以为能沾光，没想到老二那个奸猾的，竟然只给拿了一碗粥！ “咋就一碗？多送两碗会死啊？” 云娟儿也阴阳怪气地道：“可不是咋的，老二还真是抠门儿，才一碗粥，够谁吃的？” 翠娘闻言拿着勺子的手一抖，云老汉抬眼看她，就见她的目光中有了委屈和惧意。 云老汉的心一下子就被抓了一下：“又不能怪她，老二也是好意，人参多贵，有一碗就不错了。 要不，老婆子你要吃，我让给你？” 陶氏先前听他帮云守宗说话，就开始冒火，可是听云老汉说把粥让给她吃，就又得意起来。 她端着老太太的架子，指使翠娘：“你耳朵聋啊，没听见么，还不赶紧给我拨一半！” 云娟儿都要馋出口水了，人参鸡汤粥她也没喝过啊。 这味道闻着都香，可惜，她娘能分她爹的，可是她却不能。 翠娘却道：“这是二老爷吩咐给老太爷补身子的，老太爷吃了能早点好，要是吃不够量，就没效果了。” 云老汉：“这样啊，即是这样，就不能白瞎这粥了！” 说完，也不用翠娘伺候了，竟自己端着碗西里呼噜就将一碗粥给喝光了。 陶氏瞪大了眼睛看云老汉满意地吧嗒嘴。 翠娘将空碗和食盒收了，这就扶着云老汉起来，往屋里去。 “老太爷，奴婢去烧水服侍您洗澡。” 粥的事儿陶氏还没气过呢，猛然间听到翠娘温温柔柔地说要服侍云老汉洗澡，顿时就炸毛了。 “不用你服侍！” 翠娘转头看陶氏：“老太太要亲自服侍老太爷洗澡么？那我就去把老太爷洗完澡要穿的衣裳准备好。” 陶氏鬼火乱冒，她服侍个屁啊！ “洗啥洗，他又不是啥金贵人儿！” 翠娘道：“对奴婢来说，老太爷就是天，就是金贵人。 况且，奴婢来之前也问过郎中，郎中说，老太爷要想早点康复，必须每天泡热水澡，这样能活血。 老太太拦着不让洗，是不想让老太爷早日康复么？” 云老汉满耳朵都是翠娘以他为主，温温柔柔的关心的话。 心里就对陶氏不满起来。 “咋的，我洗个澡你也要管？你是不想让我好了？” 陶氏有口难辨啊，她能说啥，说不想让老头子洗澡？ “洗洗洗，翠娘，去烧水！” 翠娘却道：“郎中说了，在泡澡前按摩一下会促进血脉流通，效果会更好。 老太爷，我帮您按摩，这烧水……” 关系到自己个儿的身体，云老汉可不含糊，他忙道：“那就柳枝儿去烧水！” 柳枝儿只得去灶房烧水，云老汉被翠娘搀扶着进房，陶氏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转眼看云娟儿在看她，顿时就气不打一出来：“你愣着干啥，想饿死我啊，还不去盛饭！” 饭是煮好了的，只是陶氏想着云守宗给自家老头子送好吃的，就嘴馋，想分一杯羹。 没想到云守宗就只给装了一碗粥。 这挨千刀的黑心货，早晚不得好死，陶氏在心里咒骂道。 她这厢在堂屋吃了一肚子气饭，转头回到屋里，就见云老汉趴在炕上，让翠娘按摩得直哼哼，陶氏整个人就更不好了。 “给老头子按完了就来给我按！” “还有，把你身上的首饰都摘下来给我，在我家当奴为婢就要有奴婢的样子。 穿金戴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主子！ 还有你那身衣裳，也赶紧去换了给我。 主子都没你穿得好。” 云娟儿收拾堂屋的时候正好听见陶氏的话，她忙接嘴：“对，那有奴婢穿这么好的？ 娘，她那身比甲正好我能穿，扒下来给我！” 翠娘闻言忙从炕上下来，扑通就跪在云老汉的面前，委屈地哭了： “老太爷，奴婢是个卖身的奴才没错。 可是，奴婢这一身衣裳和首饰都是上一个主人家赏的。 就算是发卖了奴婢，也没说收回去。 二老爷买奴婢的时候也说得很清楚，奴婢的东西都是奴婢自己的。 奴婢不吃用老太爷家一分一毫，月钱也是二老爷给发。 没得来了老太爷家伺候老太爷，奴婢自己个儿的东西都保不住，都要被夺了去。 这要是传出去，老太爷您的脸还往哪儿搁啊？ 若是让人知道云童生家里夺一个奴婢的财物，让他的师长同窗咋看他？” “你要咋的？” 云老汉气得直拍炕沿，他瞪着陶氏，破口大骂：“你就不能消停点儿？你就存心见不得我好？ 老二给我送吃的你看不惯！ 老二给我送人来伺候我你也看不惯！ 抢一个下人的财物，你存心让老五被人戳脊梁骨？ 他可是要走仕途的！ 今晚我去老四屋里睡！” 说完，云老汉就下炕，胡乱涉了鞋子就往外走。 翠娘忙站起来，抬手摸了把眼泪，就跟了出去。 “老太爷您等等，奴婢帮您拾到拾到屋子。” 陶氏气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手指着上房的门，嘴哆嗦着，半天骂不出来一个字儿。 可见是气得狠了。 第167章 老两口丢大人了 第167章老两口丢大人了 “我这是作的啥孽啊，让一个奴才给欺负了！云家昌你个老不死的，老软蛋，就知道护着一个奴才秧子。 老二你个黑心烂肚肠的王八羔子，你就是故意的，故意送个人来气老娘的！ 你给老娘等着，老娘明儿就要去找族长，让他来评理。 哪儿有往爹娘屋里塞人的儿子？” 陶氏的德性云娟儿最清楚不过了，见她撒泼，她赶忙带着闺女躲进了云梅儿的房间，再不出来了。 这边翠娘麻溜地帮云老汉把云守礼的房间给收拾出来，又见屋里堆着一堆小孩子的脏衣裳，又见云起锐窝在炕上警惕地看她。 就道：“这是五少爷吧，长得可真好，五少爷，你去外屋睡吧，里屋就让给老太爷睡。 乖，奴婢给你糖吃，还帮你把衣裳都洗了。” 翠娘长得好，说话又温柔，就几句话，云起锐这个小屁孩儿就对她放下了警惕心。 “真的？那好，我去外屋睡。” 翠娘笑着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糖给他，又把他的脏衣服给抱了出去。 “没人管家的孩子真可怜，也没人给洗衣裳，这走出去，还不得让人当成乞丐啊……” 翠娘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让云老汉红了脸。 他竟忘了他还有个没爹娘的孙子！ 陶氏到底在咋管家，不管虎伢子吃喝就算了，连衣裳都不给洗。 翠娘又把洗澡盆搬了进来，把热水张罗好，就对云老汉道：“老太爷，我服侍您洗澡。” 云老汉回过神来，他那好意思让一个刚认识的妇人服侍洗澡，闻言一张老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不用，我自己个儿洗就成。” 翠娘笑道：“那成，奴婢先去把您换洗的衣裳拿来，都是二老爷早给您备下的，只是二老爷一直担心给您了您也穿不上身，就一直没送来。 这回二老爷特别吩咐我，让我管好您老的穿戴。 您可是老太爷，得有老太爷的样子和气派才成。” 翠娘有意无意地说道，听者果然就把她这番言语给放心上了。 老二是怕买给自己个儿的东西被陶氏给卖了！ 虽然陶氏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可老二到底不是她生的，防着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哎…… 陶氏也是，稍微对老二好点儿，他们一家的日子，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不知不觉之间，云老汉心里头的那杆秤，就被翠娘三两句话，撩拨地偏了。 这么一来，耳边不断的陶氏哭嚎闹骂声，就变得特别的刺耳，心里的厌烦，也比往日浓了很多。 云老汉头一次生出不去理会陶氏的心思。 其实就翠娘这种高门大户里头锻炼出来的段位，用来对付陶氏和云老汉，简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翠娘将云老汉的衣裳拿了过来，放在炕上，就对云老汉道：“老太爷，这里衣是二老爷特别给您买的丝绵料子，穿着又吸汗，又柔顺舒适。 外衫是杭缎的，就适合您这样的老太爷来穿，换个人，是穿不出来杭缎薄袄的贵气的。” 云老汉用手摸了摸两套衣裳，果然柔顺。 是好东西！ “我个糟老头子穿啥缎面衣裳，这手粗，回头得把这料子给摸毛了。” 翠娘道：“你说这话，这衣裳您不穿这村里还有谁有资格穿，您大胆的穿，回头奴婢用膏脂给您抹手，您的手就不会那么毛躁了。 再说了，二老爷那么孝敬您，可不止给您准备了一套衣裳。” 这话里话外温柔体贴地，让云老汉恨是受用。 越发地觉得，陶氏只知道瞎嚎，令人生厌了。 “老太爷，水快凉了，您赶紧洗吧，奴婢退下了。要是晚间您有啥吩咐，只管叫奴婢一声。” 说完，翠娘就退出去了。 上房，陶氏骂骂咧咧了半天，都不见云老汉回转来哄她。 怒火就烧得更旺了，忽然，她脑海中浮现出翠娘姣好的容貌，心里一个咯噔，老头子不会…… 洗澡，这两个人不会洗到一块儿去吧？ 一想到这儿，陶氏就心慌了，她忙从炕上下来，还先跑到灶房去抄了根擀面杖在手上，这才风急火燎地往老四屋里冲。 结果。 门是从里面拴着的。 陶氏的心顿时就凉了。 并瞬间脑补出无数没穿衣服的各种令她恼羞成怒的画面。 “老不死的狗东西，开门！” “臭不要脸的老烂货，给老娘开门！” “大半夜的瞎嚷嚷啥，还让不让人好好洗澡了？” “啥，你还想好好洗澡，臭不要脸的老货，想躲在里头舒服，没门儿！ 老二不安好心的王八东西，送个小娼妇来勾引自己爹。 妈的，在老娘面前你他妈的就是软乎烂泥似的鼻涕虫，咋的，小娼妇给你舔成银样的蜡枪头了？ 老娘就不信了，你那没用的玩意儿还能翻了天，日个小杂种出来不成？” 这是越说越难听了。 陶氏这么一吵吵，把左邻右舍都上了了床的邻居都吵吵得穿了衣裳下床，骑墙看热闹来了。 桃色绯闻啥的，在任何时候，都是最能吸引眼球的。 陶氏把门拍得啪啪响，还不时用脚踹着。 忽然，门开了，陶氏一个不注意，就摔了个狗啃屎。 陶氏尖叫着，一道小小的人影就溜了出来。 众人一看，哪儿是啥小娼妇，明明就是这两口子的孙子虎伢子啊！ “你个挨千刀的，臭不要脸的老东西，干小娼妇连孙子都不避讳啦！” “我命苦啊，黄花大闺女就跟了你，给你生儿育女养前头的崽子。 老了老了，你个老不死的，就被儿子撺掇着偷人了。 我打死你……” “死老婆子，你发啥疯，满嘴喷粪，啥都敢咧咧……你干啥……啊…… 老子跟你拼了！” 登时，屋里就传来平平砰砰以及陶氏和云老汉的尖叫闷吼声。 “嘿，虎伢子，你爷咋去你们屋睡去了？” 云起锐挠挠头，也很不解地道：“我咋知道啊。” “虎伢子，我问你，你爷真藏了女人？” 云起锐摇摇头：“没有，屋里就我和我爷。” “哎呦，那你奶发啥疯，真是不想过日子了。” “你奶说的，你二叔给你爷找了个女人，是真的么？” 云起锐老实道：“我二叔给我爷买了个服侍的人。” “那人呢？” 云起锐指了指三房以往的屋子，也是巧了，这时翠娘就从屋里出来了。 她来牵了云起锐站在四房门口，也不敢进去，就只语调着急地问道：“老太爷，您没事儿吧？” 第168章 想开学堂 第168章想开学堂 云老汉哪儿有时间回答她啊。 正光着跟陶氏扭打在一起呢。 翠娘急得团团转，忽然，她就走向院子，向几个骑墙的汉子行礼求助：“各位乡邻，请帮帮忙吧。帮奴婢看看老太爷……这么打下去，女婢怕老太爷被打坏了。” 说完，她又去开院门，毕竟陶氏是女的，骑墙的汉子未必敢碰她。 果然，她一开院门，趴在门缝上往里瞅的妇人们就进来了。 接着，几个汉子从墙上跳下来，众人一窝蜂地往四房屋里涌。 然后，四房的屋里就炸锅了，各种尖叫差点没把屋顶给抬起来。 浴桶已经打烂了，满屋子的水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两个厮打在一起的人，一个没穿衣裳，光溜溜的。 一个衣衫不整，也漏了些皮肉。 有不好意思看的老娘们儿就捂着眼睛跑了出来。 但还是有两个彪悍的老娘们没不好意思，帮着拉拽陶氏。 两人到底是被拉开了。 可这老脸，也是丢尽了。 丢！大！发！了！ 两口子这事儿，成了村里人茶语饭后的笑话。 云老汉经了这一次，就狠狠地病了一场。 不管是陶氏还是云老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 这是后话。 在邻里面前丢了人的云老汉和陶氏，一个匆匆回上房，一个就窝在四房屋里不出来。 翠娘就带了云起锐睡。 第二天清晨一早，云起锐得了翠娘的吩咐，就跑到云娇家，一面蹭着早饭，一面把昨晚儿云家老宅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地学了一遍。 一家五口很是无语，但云娇听了，就觉得解气。 三兄妹在云起锐走了之后还笑了一场呢。 也是因着这事儿，老宅着实消停了好长一段时间。 大房二房三房，难得过了几日没人闹腾的舒心日子。 而云娇要的面霜作坊，也在这个时候建好了。 云娇去看了看，又提出了些修改意见。 又过了两日，一个完全符合云娇要求的面霜作坊就建好了。 接下来，就是请人，采买原材料的事儿。 不过这些事儿并不用她操心，采买和请人手的事儿有云守宗，方子她给了春梅。 之前春梅也给云娇打过下手，做面霜的程序她基本上还是清楚的，云娇再仔细地跟她演示和说了两遍，春梅就能正式上手了。 因着原材料的缘故，作坊里生产的都是普通的面霜，高端的还是要从淘宝买。 不过作坊的存在本来就是个障眼的玩意儿。 然后，她又给云起山找了事儿做。 要云起山给她做一套提取精油的蒸馏和冷吸的工具来。 从云娇手中拿过图纸和做法的云起山多一句都没问，就兴奋地去钻研了。 云娇本来自己想弄花田的，可是她的花苗却被刁旭安派来的捕快给毁掉了。 可是去收花，好像还没谁大面积像种植粮食似的种植鲜花。 想来想去，花田还是得弄。 于是，她就去找云守宗，让云守宗买一百亩上等田地，专门用来种花。 云守宗立刻就去办了这件事。 没几天，田地的事儿就办好了，不过不是一百亩，而是二百亩。 这片地不在槐树村，而是在邻村杨柳村，也就是楚羿庄子所在的村庄。 还跟楚羿的庄子挨着，中间就隔了一条小河。 玫瑰的话，现在买种子培育已经来不及了，云娇只能拜托云守宗帮她采买花苗。 只是大规模地采买花苗就得去府城了，毕竟能用花的都是大户人家，故而，种花儿卖的庄子多半都集中在府城附近。 而另外一种做精油的好材料薰衣草现在倒是播种的好季节，云娇在淘宝上买了不少，店家还附送种植手册。 这手册云娇转手就让书画店的老板帮忙抄写下来。 然后云娇又在淘宝上溜达了一圈儿，采购了几种常见的，可以用来提取精油的草本或者是鲜花的种子。 当然，店家亦是附赠了种植手册。 云娇不懂得种植，不过，这些理论上的知识可以讲给云守光和云守耀，具体的操作由他们安排人去试。 反正她也不着急，最佳的种植方式，总会试出来的。 况且还有种植手册，并不是盲人摸象只靠抓瞎。 嗯…… 云娇又想起一个事儿，要是云守光和云守耀能识点字就好了。 若是他们识字，就能自己看说明。 想到这里，云娇就有个想法，其实可以在村里弄一个学堂的。 这是提高人素质和生存技能的最好的办法。 不求科举，只求识字和算账。 所以，先生的人选其实并不用一定要秀才，童生就行。 秀才公不好找，但是老童生倒是一抓一大把。 想着，云娇就决定去找党老先生和麻老先生商量，看是不是可行。 于是，她就吩咐春梅去请两位老先生晚间上家里来吃饭。 左右家里有长工干活儿时顺手挖来的春笋，还送了两只套的竹鼠，晚间正好做春笋烧竹鼠。 地里的茼蒿长得青翠，可以摘一点儿做成蒜蓉茼蒿，凉拌，加点味极鲜，和一点儿小米椒，味道相当霸道了。 云娇想好了菜单，等春梅回来就跟她说了。 春梅就去准备，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党先生和麻先生并云起岳两兄弟就早早地回来了。 云守宗又叫了云守光和云守耀两人过来吃饭，现在两家的孩子都在忙生意，晚饭都是在铺子上把卖冒菜剩下的下脚料食材做了吃了才回来，会很晚。 众人一进院门，就被一股浓郁的香味把馋虫给勾了起来。 云娇家的饭菜好吃，还因为她们家有她在淘宝买的独门调味料。 这些调味料因为不好解释来源，云娇也没有往外卖的打算，就自家用用，能饱她的口腹之欲就成了。 照例拼了两张桌子，两大盆春笋烧竹鼠从厨房端出来，众人的眼珠子都要落下去了。 太香了，光是闻一闻都食欲大振。 再几份小菜端上来，方氏又拿了一小坛子酒出来给几个男人斟上。 云家吃饭随意，党老先生和麻老先生也习惯并喜欢上这种氛围了。 虽然看起来是没规矩，可是藏在这种没规矩后头的，是浓得化不开的亲情。 现在的高门世家，恰巧太多规矩，多得把儿女亲情，夫妻情谊等都压制地快没了。 党老先生吃了一筷子竹鼠肉，满足地感叹道：“老夫在槐树村还没呆多久，眼瞅着就胖了一圈儿了。” 麻老先生也笑道：“可不是，我也胖了，到时候说不定老妻来了都认不出我来了。” 第169章 开办村学 第169章开办村学 “党爷爷和麻爷爷这叫富态！” 云娇嘴里还有东西，一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她，囫囵说了一句话，并不让人觉得她无礼，反倒很是有些娇憨可爱。 云娇要是知道旁人是这么看她的，非得羞死不可，她其实真是嘴快，嘴里的东西还没下肚就忍不住说话了。 坐在她身边的云起岳忙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温柔地嘱咐：“娇儿慢点儿吃，竹鼠肉还多，先生不会跟你抢的。” 难得云起岳这样清冷的性子还拿两位先生开起了玩笑。 党先生和麻老先生都笑得不行，云守宗也笑着呵斥云起岳：“你这孩子，连你先生的玩笑都开。” 麻老先生道：“无妨，无妨，起岳这孩子，还是活泼些好。” 方氏笑道：“就您惯着他。” 云娇道：“那是因为麻爷爷喜欢我大哥，我大哥是先生的得意弟子。” 麻老先生开心地举起酒杯，邀几人一起喝酒，放下杯子后，他就说道：“是啊，你大哥是块读书的料子，的确是老夫的得意弟子。 对了，娇儿今晚美酒佳肴咱们，是有啥事儿么？” 云娇笑眯眯地道：“是有事儿啊，就是请两位爷爷一起来品尝春笋烧竹鼠。 然后……我有个想法，想随便征求下两位爷爷的意见。” “娇儿，啥事儿？”云起山伤还没好完，不能吃辣，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喝他的人参鸡汤。 这会子，可巧有让他感兴趣的事儿了。 也不知道娇儿有啥事儿要问两位先生，想来定然不是小事儿。 云娇就道：“我想资助村里开个学堂，不用教授太深奥的学问，就教教村里的孩子们学认几个字，然后学学算账。 当然，大人想学也可以。 我想，因着不用教授太深奥的学问，先生就请年纪大点儿的童生就成。 不必非要秀才公，也是怕秀才公不愿意纡尊降贵来教一帮志不在科举的人。” 云娇的话音一落，饭桌上沉寂了一瞬，立刻就有了叫好声。 曹守耀激动道：“好！这个主意好！” 云守光也赞道：“咱们家娇儿就是心善。” 党先生和麻老先生的眼里也都露出赞赏的目光，党先生就问她：“娇儿，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云娇道：“我们家在槐树村扎根，多少也要靠着乡邻们帮衬。 我又见村里有很多半大的孩子，想着若是他们能认点儿字儿，会算账的话，长大了总不至于当睁眼瞎，况且识字以后，就算是外出找活儿干也能容易些不是。 这就可以补贴补贴家里了。” 槐树村是属于比较穷困的山村，老云家在槐树村的日子那算是数得上号的好日子。 只是老两口可劲儿作，生生把好日子给过得闹心巴拉的。 “两位爷爷也是眼见了的，槐树村不小，可是穷人太多了。 俗话说，救得了急，但却救不了穷。 我就想，这人，若是能识字，能看书，能多点见识，是不是就能多想点儿改变境遇和现状的法子？ 亦或者，会多一条路，能在农闲的时候，多想点儿挣钱的法子？ 我人小，考虑不周全，故而想请两位爷爷一起来出出主意。 看我这个想法，是不是异想天开了。” “好！” “并不是异想天开！” “娇儿你的这个想法是真真儿的好，你这孩子，能有这样的心，真真儿是槐树村村民们的福气。” 党先生正色道：“办村学的想法很好，只是束修上，并不要全免，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有些人就不会珍惜。” 麻老先生也道：“升米恩斗米仇，给予太多，或者是索取太过都不是好事。” 云守宗也赞同道：“两位先生说得极是，咱们娇儿想为村民们做点事，这想法是好的，但是咱得商量个章程出来，别让这好心办了坏事。 也别弄到最后，养出一帮蛀虫来，他们学不好，或者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反而会倒过来埋怨咱们请的先生不行，教得不尽心。” 云娇点点头：“就是，我也担心，所以就想着请教请教两位爷爷。” 麻老先生道：“村学其实是可以参照世家大族的族学。但凡进去上学的族人都是要交束修的，但是交得并没有私塾多。 因为族学的大头都是世家大族的族里出息在供养，另外，确实有贫寒然后又交不出来束修的，可以给族里打借条。 若是学问好，有考科举的希望，就留在族学里继续学习，若是不行连族学里的考核都通不过的话，也就没有上族学的必要了。” 党先生补充道：“村学跟族学不同，不过我建议可以请一名老童生来教授识字和算账，再请一名秀才来教授三千百并四书五经这些科考要用的知识。 但凡入学的，先识字，以一月为期，进行考核，优秀的，留下继续学。 若是有适合科考的孩子，就跟秀才学科考要用的学问。 只是识字和算账，每月交两升米粮。 若是能通过村学的考核继续学下去，就继续每月交两升米粮的束修。 若是想学科举学问，每月交四升米粮，同样，进学之后先头一个月就要考核，不合格的就不能继续以每月三升米粮的束修来进学了，合格的就继续以这个数目的束修来进学……” 这是考核筛选加分级的意思。 云娇觉得自己找两位先生商量简直是找对了。 有了两位先生拓展思路，云娇也了些想法： “若是实在交不出束修，但又想要进学的，也不用他写借条，只给他一亩地种，规定出地里最少的出息，而这地里的出息全部都归村学，他以劳动来抵束修。” 也就是说，不想要用粮食交束修的家庭，可以用劳动力来换。 麻老先生赞道：“娇儿这个办法我看也不错，是可行的，若是遇到皮懒的，就直接不让进学了。从种地是否勤勉上，还能看出人的品性。” 一顿晚饭，大家就商量出来具体的章程了。 云守岳就把章程都写了下来交给云守宗，云守宗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里长。 开办村学，这可是大事！ 里长当然喜不自胜。 这可是让槐树村能脱胎换骨的好机会。 当即，里长就让人把全村人都召集到村里的大晒坝上，宣布这件事情。 第170章 好像有危险 第170章好像有危险 村学，这是槐树村人想都想不到的事。 识字的人，从来都能高人一等。 先不说考不考秀才，就是能识字，能算账，就能在外头找到像样的好活计。 写写算算的活计，向来挣得比卖臭力气在土里刨食儿来得多。 里长已宣布这事儿，村民们的反应比云娇想象的来得要激烈多了。 这年头，谁家没两个小子，若是有一个能学出来，去县里或者是镇上找个活计，都能给家挣老钱了。 大家兴奋地议论着，一个个眼里都在发光。 云老汉作为一家之主也被拉到晒坝来了。 他身边的男女老幼都在奉承他。 “云老三，你可是养了个好儿子啊，啥事儿都能想着咱们村里。” “可不是咋的，云二爷仗义着呢！” “云二爷一家都是好的，都是大善人，咱们村里头的人都能跟着沾光。” “可不咋的，还是云三叔会生，生个这么出息的儿子来。” “我说云老三，我要是有你家老二这样的儿子，睡着都得乐醒，你啊……可别在作了，要惜福……” “你那孙女儿也是万里挑一的，听说这个想法就是云娇姑娘提出来的。” 云老汉听着，心里酸涩得不行。 脸上只能陪着笑，可他又觉得周遭这些村民奉承他的时候，那笑容里都是嘲讽。 是啊，老二可是他的儿子。 现在。 一分多的银子都不给他，倒是给村里办事儿大方得很。 云娇那死丫头片子，竟想着帮衬村里，她爹也是，尽听她的。 这可都是要白花花的银子啊！ 云老汉心疼地不行，就像是在花用他自己的银子一样。 他瞅着身上的缎面衣裳，想着温柔如水的翠娘，还有每日翠娘从老二家拿回来的丰盛吃食，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他哪能不知道老二的心思，孝敬他可以，就是陶氏和老五等人休想沾光。 为着一口吃食，陶氏这两天没少跟他闹。 可他能咋办？ 翠娘说了，他要是给陶氏一口吃食，老二就会停了他的嚼用，就连翠娘也会收回去。 吃了好的，用了好的，还有人伺候。 若是冷不丁地被收走，日子又变成原来的样子，他肯定会不习惯，也舍不得。 现在的云老汉，心里矛盾地要命，既舍不得好吃好喝好穿好伺候，又埋怨云守宗分得太清楚，太防着他了。 村里这帮泥腿子有啥好帮的，他为啥就不能拿出一点儿钱来帮帮老五！ 老五可是他弟弟，是有血脉关联的！ 云老汉生着闷气，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竟是一点儿都不想在晒坝呆了。 偏生，他又不能走。 里长站在一个石碾子上，眉飞色舞地宣讲着。 “这进学的束修只要几升米粮，甚至只需要出点子臭力气的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大家得记着云二爷的恩惠，记着云娇姑娘，和两位少爷的恩惠！村学的规矩我也讲了，现下咱们就把村学要用的院子给起起来。 咱们村儿，家里有三个男丁的，每日出一个工，有六个男丁的，出两个工，就在村西头的那片荒地上，起房子。 务必尽快把村学起起来，这样，咱们村儿的孩崽子们就能尽快地进学。” 云娇的意思是买栋旧院子，但是里长的意思却是要村民自己出工，出材料来建村学。 这是让全村人都参与进来，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这样得来的村学，大家伙儿才能珍惜，才能尽力维护。 也是不想养成大家伙不劳而获的惰性，让所有人都知道，即便是有人出大头，他们想要让自家孩子学识字，都得出力才成。 能当上里长的，果然是有些能耐的，想得也深远。 而且这样一来，大家伙儿跟云娇家就显得更近了，对云守宗一家人的敬重，也渐渐地刻到骨子里头了。 “谢云二爷！我们家就我去出工！” “云二爷家的大恩大德我张麻子记下了，我们家我去，我力气大！” “云二爷家都是大善人，是老天送给咱们村儿的福星！” “……我会起火炕！” “我会舂土墙！” “咱们说干就干，就别耽误工夫了！” 村里人很容易就动员起来了，里长忙把每家要出的劳力给记下来，然后又分派了几个人管事，并把工分了下来。 一个村子，就因为云娇的一个想法，就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云娇自己看着就很激动。 仿佛回到了前世，她每回攒够了钱，跟着志愿者们去贫困山区看望孩子们，并给孩子们送书送学习用具的时候，当地人脸上展露出的热情与感激。 时空不同了，可是感动却是相同的。 村学在建了，云娇家同样也忙碌起来。 云起岳备下礼去镇上私塾找祁举人，将村学的事儿跟他说了，并请他帮忙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先生人选。 祁举人对云起岳一家人出银钱赞助村里开村学的事情很是赞赏，就收了云起岳的礼，答应帮他寻摸合适的人。 云娇跟着云起岳一起来的镇上，两兄妹从私塾出来的时候，就直径去了冒菜店。 这冒菜店还没到晌午呢，生意就好地不得了，几个忙得很。 “娇儿，起岳，你们来了？快进来坐！” 赵氏首先看到两兄妹，就赶忙擦了两条板凳出来，招呼两人坐下。 起祥和起庆在冒菜，云兰儿和赵氏在跑堂和收钱。 虽然忙碌，但是不管是赵氏还是云兰儿的手脚都很麻利，小店儿井井有条的，一点儿都不乱。 起祥看到两人就双眼发亮，一脸的笑意：“娇儿，起岳，你们先坐，想吃啥，我给你们冒。” 曹兰儿和起庆也笑着招呼他们俩人，手上的活儿也没停。 两兄妹就坐了下来，云起岳道：“你们忙，不用管我们，我们坐一会儿就走，就是来看看你们。” 正说着呢，就又来了一帮客人，七八个汉子，一下子就把小店儿给塞满了。 赵氏忙去招呼：“几位客官，请问都想吃点儿啥？” 为首的汉子就拍着桌子道：“每样都上些，爷们儿不差银子！” “好嘞，客官稍等！” 来大方的客人了，赵氏顿时就乐开了花，忙让起庆起祥冒菜。 只是云起岳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墨竹和墨扇，也都不经意间移了位置，更贴近了几分云娇和云起岳。 第171章 搞不定你知道下场 第171章搞不定你知道下场 “墨竹，去盯着灶台。” 云起岳低声吩咐，墨竹本来就是习武之人，进来这些人的奇怪之处当然看出来了。 “是，大少爷。” 墨竹不动声色地去了灶台守着，嘴里说道：“我们少爷小姐要的冒菜你们可冒仔细了……算了，还是我亲自守着吧。” 起祥等人一怔，墨竹一副我不认识你们的样子，加之他忽然说的没头没脑的话，让几人完全没转过弯来。 刚才不是问过娇儿和起岳了么，他们两个不是不吃么，咋…… 墨竹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愣着干嘛？一份荤的，一份素的，可仔细了，要弄干净，要是咱们家少爷姑娘吃坏了肚子，老子砸了你们的店。” “嗯，您放心，我们定然会弄干净的，您不嘱咐也会弄干净。” 这可是要给起岳和娇儿吃的，能不弄干净么。 起祥和起山两兄弟忙回话。 墨竹还是没走，就站在灶台旁边。 那帮后进来的汉子们见状神色就有些古怪了，有人抢他们生意？ 没听东家说找了别人啊。 几个人递了下眼色，就有一几个汉子起身了。 他们围了过去，顿时就将灶台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了招揽顾客，云娇就建议他们把灶台按照现代冒菜店的模式，弄在店门口，让来往的人能很直观地看到老板在浓香滚烫的汤里冒菜。 这就很勾人了，过往的人闻着香味儿少有不咽口水的。 不少人掂量掂量钱袋子，有余钱的话，都会进去尝尝鲜。 吃不起荤的，可以吃素的嘛，瞅着一碗碗油汪汪的汤，油水又足，感觉素的跟荤的都差不多了。 可这设在临街面儿的灶台，就给那些汉子提供了方便。 “这冒菜是个稀罕物，咱们也来瞧瞧是咋做的。” 这些可是大主顾，起祥闻言立马赔笑：“随便瞧，随便瞧。” “店家，那个是啥？” 一名汉子就指着起祥身后的一个大桶问道，桶里装的是红彤彤的猪血和鸭血块儿。 起祥转头看了眼，解释道：“这是猪血鸭血，煮出来可好吃了，您一会儿尝尝。” “那个呢？”又有汉子往后指。 “还有那个？” 一时间，几只手扬在锅上，往后面指来指去。 其中一只手一抖，就有白色的粉末洒下，然而就在同时，墨竹就动了。 他袖袍一抖，手一挥，那些粉末没有一丝洒进汤里，全被他的内劲吸附在了手掌中。 并且，他的动作很快，又是在这帮人挥来指去的手下进行的，几乎是一闪而过，并没有人发现他。 这帮汉子为同伙做的掩护动作，反倒掩护了他。 这些人以为得手了，就散开了。 反倒是墨竹，一直站在那儿监督着，还不时挑剔，这个不干净，要重新洗洗，那个不干净，要换一个。 那帮汉子相视而笑，傻逼玩意儿，在意这些有个屁用，锅里已经让我们下药了。 冒菜店对面的街巷前，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马车的帘子掀开了一个角，一个中年男人把冒菜店发生的所有事都装进了眼里。 中年男人旁边还有一个男人，要是云起岳和云娇在就能认识。 是老熟人，江大海。 当看到那帮汉子重新坐到位置上，中年男人就脸带笑意地放下了马车窗帘。 江大海满脸堆笑地问：“朴掌柜，都妥了？” 这个人，就是县里福运楼的掌柜。 朴掌柜冷飕飕地撇了他一眼道：“这次，算你这个家伙找的人靠谱，不像上次……” 江大海忙扇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是我办事不利，我也没想到老三一家人那么绝，竟然宁愿断亲都不给方子。 还是朴掌柜提醒地好，这样一来，他们想不坐牢，只能用方子来换。” 朴掌柜阴笑道：“冒菜的方子必须弄到手，为了方子，就是死几个人也是值得的。” 京城和九江府的迎仙楼都推出了火锅，用的料就是这冒菜料，只是油料等更足，味道也更香浓。 迎仙楼可是他们的老对头，这回比他们先一步推出火锅，可是抢了他们不少生意。东家，已经发急了。 江大海忙鸡啄米似的点头：“那是，那是，不过，那只是泻药，死不了人，不过那东西我也安排好了。 到时候，由不得他们不拿方子出来换。” “其他的我不管，我只要方子。 这次再办砸了……小子，你可知道下场？” 江大海忙点头：“知道，知道，朴掌柜您放心。我知道。” 说完，他就撩开马车帘子下去了。 然后就站在一旁恭敬地目送马车离开。 不过等他转身看到坐在冒菜店了云娇兄妹的时候，登时魂都吓没了。 好在云娇兄妹好像没发现他。 他忙跑到街角堆着垃圾的角落里蹲着，偷偷地探头打望。 这还真是巧了，这两兄妹咋就在这儿？ 他们两个，不会坏事儿吧？ 江大海就担忧起来，这一担忧，就连垃圾堆的臭味儿都闻不到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能坏啥事儿？ 左右药肯定是下了，等会儿整个冒菜店的食客都会肚子疼拉肚子。 合该这两兄妹倒霉。 碰上了更好，那这事儿他们就更赖不掉了。 连自己人都遭殃了，还有啥说头？ 江大海这一放心，垃圾堆一股股难闻至极的酸臭味道就直往他鼻孔里钻。 他顿时就被熏得跳了起来，一个不注意就撞着前来倒垃圾的小贩，顿时就被撒了一身臭烘烘的垃圾。 “你这个人有毛病吧，瞅你穿得挺好又不是乞丐，躲垃圾堆干啥？ 吓死人了，赔钱！” 江大海瞪大了双眼，被倒一身垃圾的是他好吧，他还没叫嚷呢……呃，他是不敢叫嚷。 “让你赔钱，不赔钱不让走！” 见江大海要走，那小贩一把抓住了他，嚷嚷地更大声了。 周遭的人都被吸引了来。 就连离得远远儿的冒菜店里都有人往这边看。 瞧着云娇和云起岳也朝这边看来，江大海就着急了，也顾不得了，忙掏出几个铜钱塞给那小贩。 小贩冷笑道：“咋的，当叫花子打发呢，不成！老子被吓着了，没十两银子，休想走！” 江大海都想骂娘了，可是他这个身板儿，明显打不过眼前体格子健壮的小贩。 关键是，他不敢闹腾把云娇兄妹给引来。 这可是绝好的机会，是那两兄妹自己撞冒菜店来的，这样的机会他就是再傻，也不能放过。 想着即将要到手的银子，他只得一狠心，咬牙掏出一锭银子来，扔给那小贩，然后脚底板儿抹油，连满身的垃圾都来不及抖落，就匆匆跑了。 第172章 药失效了？ 第172章药失效了？ 众人看着狼狈跑开的江大海，都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有认得他的，就道：“那不是江氏杂货铺的东家么，他那个人不好说话啊，挺抠门儿的一个人，咋就愿意被人讹诈？” 自己被倒了一头脸的垃圾，还反过来被倒垃圾的人要了十两银子，可不是讹诈么？ “许是脑子坏掉了，他不是有个傻儿子么？这定然是随了他。” “有道理，看来这人是有傻病的根儿。” 那要着银子的小贩还在懵呢，他拎着一框子垃圾路过冒菜店的时候，就被一名穿灰布衫的小哥儿给拉住了，给他手里塞了几个铜板，并悄悄地在他耳边，告诉他往躲在垃圾堆后头的人身上倒垃圾，还能管那人要点儿银子花。 他本是不相信的，可是收了人家的铜钱，倒个垃圾随手的事儿，试试要银子也是随口的事儿。 那知到对方竟然真的……给！了！ 他颠了颠银子的分量，在心里把墨竹的祖宗十八辈都忠心地感谢了，就喜气洋洋，该干嘛干嘛去了。 垃圾这边儿的热闹劲儿全然落到了云起岳兄妹的眼中，云娇将小脑袋凑到云起岳的耳边，轻声问道：“哥，那个人是江大海吧。” 云起岳点点头：“嗯。” 云娇也看出那帮大汉有问题，他们一进来注意力都在灶台，根本就不像是来吃东西的，更像是来找茬的。 结果江大海又出现在垃圾堆后头，想来，这帮大汉应该跟江大海有关吧。 这就能解释为啥墨竹要去守着灶台，还跟起祥他们嚷嚷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这是在麻痹那帮人吧。 云娇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偏生，这个时候，并不能拿出来问云起岳。 既然大哥这么淡定，那就是心里一定有成算了，她就等着看，看看这帮人到底是要演那一出戏。 墨竹这个时候也过来了。 赵氏送了两碗冒菜来：“起岳，娇儿，你俩放心吃，干净着呢。” 这是把墨竹之前的话放在心上了。 云娇和云守岳都只是笑了笑，没有吱声。 好在赵氏立刻就去忙了，之前进来那群汉子的菜还没上呢。 不过他们要的冒菜也好了，赵氏和云莲儿忙活着跑了几趟就把他们要的冒菜给上齐了。 有人要招呼结账，有新来的客人宁愿站着吃也要点菜的。 冒菜店忙得红火连天。 兄妹两个也埋头吃起冒菜来。 那群大汉更是埋头都吃了起来。 两兄妹把冒菜吃完了，那帮大汉也吃完了。 只是，他们吃完之后并没有叫结账，也不走，都坐在哪儿，一个个都看向领头的，目光里都有疑惑。 领头的汉子眉头深深地皱起，不能啊，他明明就下药了，咋就一个个的都没有反应呢？ 难道是，吃的少了？ “店家，在来十碗荤的，十碗素的。”撇旁的不说，这冒菜还真是好吃。 一人再吃两三碗还是愿意的。 只是这里加了料，想着现在吃得越多，等会儿就拉得越狠，这帮人的心情就复杂了。 可这二十碗都下肚了。 这帮人还是没反应。 领头的心一横，又叫了二十碗。 赵氏和云兰儿眉眼都笑没了。 很快，这二十碗又被这帮人给干光了。 领头的心里一个咯噔，咋会呢，这药是他惯用的，不会出岔子啊。 “店家，再来二十碗……” 云起岳和云娇就坐在哪儿，喝着茶水，看那帮人一个劲儿地吃。 “老大，吃不下了。” “是啊老大，太撑了。” 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碗了，这帮人都吃撑了。 为首的汉子眉头皱得蚊子都能夹死。 有人质疑：“是不是你的药……” “老子的东西没问题！”为首的大汉面目狰狞地压低了声音道。 今儿简直就是见鬼了。 “装！” 不真拉肚子，还省得他们受罪了呢。 收了银子，总得把活儿干完，既然药……好像没效果，那就装。 “哎呦……肚子疼。” “哎呦……哎呦，这儿的东西不干净，肚子疼……” “我的娘呢，疼死我了……” 霎时，这帮汉子就一个捂着肚子卷缩着嚷嚷起来。 赵氏和云兰儿顿时就傻眼了。 起祥和起庆也不知所措起来。 店儿里的其他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不该再下筷子吃下去。 “不会啊，咋会这样呢，咱们家的东西可干净了。” “就是，从来没有把人吃的肚子疼过。” 一名汉子捂着肚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恶狠狠地道：“啥，你的意思是爷们儿在讹诈你？” 赵氏慌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起庆和起祥两兄弟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到赵氏跟前儿，护着她。 “这位客官，我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咱们店里头的东西的确是干净的。” “哗啦啦啦……” 又有一名汉子直接就将桌子掀了，桌上的碗筷掉落一地。 其他的食客还有啥不明白的，这家是遇到找茬的了。 一个个的忙端了碗就出去了，躲得远远儿的继续吃。 “你们不是来吃东西的，是来砸店的！” 云兰儿气哼哼地道，她年纪小，可是她不傻。 “咱们兄弟吃了肚子疼，砸了你的店让你们不能继续祸害人！” “就是，咱们砸了你们这家黑店也是在为民除害。” 几名大汉都记着自己的任务，一个个的虽然气焰嚣张，但是还记得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可是地上有很多他们刚砸了的碎碗渣子，滚的时候一个不注意，不是脸被扎伤了，就是手被扎伤了。 这会子痛呼的声音，就更大，更真切了些。 赵氏和几个孩子哪儿经过这样的事儿，都慌得不行。 因着云娇不知道云起岳的打算，就么有胡乱吱声。 云起岳这个时候就站了出来。 “大哥，你去把洪福堂的大夫找来。二哥，你去把乡壮队找来。” 云起岳的话音一落，云起祥和云起庆心里就踏实了，有了主心骨。 两人忙应下，就要去找大夫和乡壮。 但立刻就有两个汉子把他们两个给拦下了。 找大夫来，不就穿帮了么。 云起岳冷笑一声。 他转身向街面上看热闹的人拱手，并扬声道：“诸位父老乡亲，这些人口口声声说吃了冒菜店的东西肚子疼，还打砸了东西。 可现在却拦着人不让去找大夫，这是何道理？” 第173章 幕后是福运楼 第173章幕后是福运楼 众人纷纷议论道：“有啥道理，就是眼红你家生意，来讹诈的。” “可不是么，我天天吃，也不见肚子疼。” “对啊，大家都吃了，都没肚子疼，就他们肚子疼。” “就是来讹诈你家银子的，他们人多又壮，你家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种人就是五行缺德……” “太坏了……” “都闭嘴，想挨揍咋的。” 议论的人多了，为首的汉子就恼羞成怒起来。 “咱们吃了他们家的东西是真肚子疼，他们家的东西不干净！” 云起岳道：“既然如此，就请大夫来看。” 为首的汉子一脸凶狠地道：“小子，老子不是不让请大夫，是不相信你们请的大夫！” 妈的，竟然是认识的，可为啥这小子的仆从之前跟着店家说话的时候那么无礼？ 为首的大汉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头，可是又想着背后的东家啥都打点好了，遂又有了底气。 “还是等乡壮来了，拜托乡壮请大夫。” 乡壮，比捕快低一个档次，是大业朝负责基层治安的一个队伍。 为首的是壮头，其他的成员就叫壮丁。 云起岳给墨竹了一个眼神，墨竹立刻就上前，抓起两名当着云起祥和云起庆的壮汉胳膊一拧。 只听两声惨叫响起，两名壮汉的胳膊就被墨竹给卸下来了。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那墨竹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一枚，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可他却在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中卸下了两名壮汉的胳膊。 太不可思议了。 但起庆和起祥就很淡定了，他们是知道墨竹和墨扇身怀武艺的。 “大哥，二哥，乡壮就不用去请了，想必他们立刻就会来。 你们去把洪福堂的大夫请来吧。” 听这汉子话里的意思，他们跟乡壮有牵扯？ 云起庆和云起祥应了忙跑出去请大夫。 这次，这帮壮汉没一个敢出去拦着。 为首的汉子有些顾忌地看着云起岳，目光中藏着不善。 云起祥两兄弟的大夫还没请回来呢。 就有一队乡壮来了。 诡异的是，这帮乡壮还带着一个大夫。 云娇看了看云起岳，这也太明显了吧。 早有准备啊。 “王壮头，您要给咱们兄弟做主啊，咱们在这家黑店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个个的肚子都疼得不得了。” 为首的汉子指着一地捂着肚子哼哼的汉子说道。 王壮头人并不高大，反而还有些瘦弱，乡壮的衣裳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能舀风。 他嘴角的八字胡一抖，阴阳怪气地道：“喔，你们这帮人体格子这么好，都吃坏了肚子，可见这家东西有多坏。 巧了，老子刚帮亭长请了大夫，既然路过遇上，就先帮你们瞧瞧。” 说完，他就示意跟着他们，身上挎着一个药箱的大夫使了个眼色。 那大夫早就得多吩咐，忙上前一个个的给把脉。 只是…… 这脉象平稳有力，完全不像是吃了泻药的样子啊。 这跟事先说好的不一样啊。 他把了一圈儿脉下来，每一个脉搏有问题。 为首的汉子忙走到他跟前儿，在他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一句啥话。 那大夫就大声道：“这是中毒了，他们家的菜有毒！ 我这就开些解毒的方子，你们赶紧去抓了吃，要是晚了有可能连命都会丢的。” “啥？有毒，还能丢命！”就有汉子表情夸张地嚷嚷了出来。 “太狠了，这样的人就应该抓起来。” “就是，这家黑店就应该抓起来。” 汉子们纷纷嚷嚷起来，壮头把水火棍往地上一杵，就挥手道：“抓人。” 壮丁们就扑向曹兰儿和赵氏。 墨竹短时就挡在两人面前，随手夺了一根水火棍，就把一干壮丁给打退了。 壮头的脸色就变了。 这是哪儿来的硬茬子？ 姓江的不是说这家就是槐树村的泥腿子，并没有靠山么。 可眼前这个家丁打扮的少年，这身手……可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下人。 壮头的心里有些发憷，他们这帮在衙门讨生活的人，那个不是人精。 啥人可以随便揉搓，啥人不能得罪，这样的眼色还是有的。 云守岳冷眼看着这帮人，朗声道：“慢着，这位大夫，既然你说是中毒，就请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写下来，再画个押。” “啥？写下来？”这帮人根本就没有中毒啊，他怎么敢写？ 大夫几看向壮头求救。 壮头却装没看见他的目光。 他只得又看向领头的那个汉子，那汉子只一味地说肚子疼，让他赶紧开方子。 大夫就道：“我去开解毒方子，我是大夫，他们中毒了，我几开药，凭啥让我把这事儿写下来画押。” 云起岳冷笑道：“你不敢写，那就是他们没有中毒了。” 大夫红着脸道：“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我说他们是中毒症状他们就是。” 云娇插嘴：“你说是中毒，那就就写啊，不写，你就是心虚。” 江大海远远儿地躲着，看着形式越来越不对，心里着急得很，这会子他也顾不得啥了，只得挤进人群，然后大声嚷嚷： “误会，都是误会，王壮头，这里头肯定是有啥误会，这家店是我侄儿侄女开的，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绝对不会在菜里下毒害人的。” 他身上散发着臭味，走过之处，周遭的人忙捂着鼻子让了。 他往王壮头跟前儿靠，那王壮头也嫌弃地捂着鼻子，身子侧得远远的。 江大海忙给他递眼色，他这才忍住作呕，没闪躲开。 江大海乘机在他耳畔道：“别坏了福运楼东家的事儿。” 他当然知道不能坏福运楼东家的事儿！ 福运楼是京城贵人的产业，这个他们这帮讨衙门饭吃的人都是知晓的。 饶是眼前的少年背景多深厚，也深厚不过福运楼的东家吧。 为了确保王壮头不坏事儿，江大海又附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上面儿已经打好招呼了。” 上面儿？ 那就是县衙，既然县衙都打好招呼了，那还有啥好说的。 只是抓人的话，眼前的这个少年不好对付啊。 王壮头想了想，就对他带来的大夫道：“郑大夫，你就写吧，只是这东西写了之后，人咱们可就要带走了。” 第174章 想抓人 第174章想抓人 王壮头说抓人的话，还专门看了眼云起岳。 郑大夫见王壮头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只能咬牙写了。 他其实不想写，可奈何自己有把柄在王壮头手中。 写好了之后，墨竹就去收了字据并交给云起岳，王壮头只能冷眼看着。 不过想着只要把这帮人抓进乡壮所，他有太多的办法将莫须有的事情坐实了，也就不担心了。 “抓人！” 江大海假装很着急的样子：“别啊，别抓人，我嫂子和侄儿侄女儿定然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肯定是误会，误会啊！” 王状头冷笑道：“误会？大夫都确认了怎么会是误会？ 到底咋回事儿，抓回乡壮所一审问就知道了。” 江大海忙道：“那不是还有我两个侄儿么，等他们转来您带他们走，这我嫂子和侄女儿都是女眷。 还请王状头行个方便。” 王壮头道：“既然如此，我就给江老板一个面子。” 云娇和云起岳两兄妹冷眼看着这两人演戏，就在这个时候，起祥和起庆把大夫请来了。 是洪福堂最好的大夫，声望在白云镇也是最高的。 自从洪福堂上次被侯爷指定为唯一给刺杀事件受伤百姓看伤的医馆之后，洪福堂就出名了。 县里都好多富贵人家专门来洪福堂请大夫。 同时，也没有那个不开眼的敢去找洪福堂的麻烦。 毕竟这镇远侯可是在白云镇的杨柳村别庄住着没走。 王状头看到洪福堂的大夫之后，就觉得这事儿棘手了。 郑大夫更是脚都软了。 王壮头脸上堆着笑去给洪福堂的大夫见礼：“广大夫，这里的病患郑大夫都看了，药也开了。” 意思是您老白来了。 起祥忙道：“广大夫，请您给他们把把脉吧，他们非说咱们家的东西不干净，吃坏了肚子，可是咱们店儿里的其他客人吃了都没事儿。” 起庆和起祥两兄弟还不知道郑大夫把脉的结果是中毒。 广大夫既然被请动了，自然不会因为王壮头一句话就放弃把脉。 他直径走到一个大汉跟前儿，伸手就要把脉，可那汉子忙收了手，不让他碰。 换第二个，依旧是这样的。 这帮人都躲着广大夫。 众人一看就是有猫腻，可是王状头在这儿呢，就没人敢随便乱说话了。 广大夫把不了脉，云娇就出声了：“大夫爷爷，先前那个大夫说他们是中毒，说菜里被下了毒，说会危急性命。” 这会儿，她怎么能不知道云起岳的打算，所以，插嘴插得毫无心理压力。 广大夫深深地看了眼郑大夫，又看了眼王壮头。 接着又扫了眼那帮嚷嚷的壮汉。 王壮头道：“广大夫，您老平常不是很忙吗，这点儿小事儿咋能劳烦您，况且郑大夫已经把过脉了。” 他这是在让广大夫不要多管闲事的意思。 广大夫冷哼一声，道：“老夫瞧了一辈子的病，是不是中毒还是一眼就能瞧出来。 这些人面色红润，双目清明，唇舌归正，中气十足。 根本就不是中毒的症状，不但如此，是连病痛都没有半分的！ 不过，倒是手脸上的伤得赶紧处理，要不然，拖下去倒是有流脓发热，严重丢命倒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闻言，郑大夫腿一软就差点瘫倒，若不是被两个壮丁给架着，就得滑到地上去。 “广大夫！”王状头不由得声音严厉了些。 一个壮头，广大夫还没放在眼中。 况且他的口碑和医德，是经过一方百姓几十年见证来的。 他和郑大夫，就不是一路人。 “怎么，王壮头认为他们是中毒，所以他们就只能是中毒？ 我也不知道，王壮头啥时候当上了药王菩萨！” 广大夫的话直接就把王壮头怼得无言以对，只能瞪眼瞧着。 云起岳就上前向广大夫行礼：“广大夫，这里有郑大夫写下的详情，说明了这些人是中毒，他是画过押的。” 广大夫拿着郑大夫写的东西看了下，就道不用云起岳说，就道：“老夫也给你写一个。” 云起岳忙道谢：“多谢广大夫了。” 曹兰儿忙收拾了一张桌子来，又帮着伺候笔墨。 广大夫就用开药方的纸，写了起来，把这些汉子的所有表征都写了下来，极为详细。 郑大夫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想冲出去抢走自己写的东西。 可是王壮头频频给他使眼色，他只能忍住。 王壮头是有办法的吧。 他想。 “广大夫，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您确定您写这个给人留下把柄真的是好么？” 广大夫写完之后，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写的东西，就画了押，也没理会王壮头，就将东西给了云起岳。 云起岳收了东西，就问王壮头：“现在两个大夫的诊断都不一样，王壮头还要抓人么？ 若是要抓又凭什么抓人？” 王壮头道：“两个大夫各执一词，但是这家店依旧有投毒的嫌疑，人还是要抓的。” 云娇就问：“投毒，投的什么毒，郑大夫和王壮头能给个说法么？” 王状头道：“想知道投的啥毒，把剩下的汤水和菜都带走，一查便知。” 云娇继续问：“王状头的意思是，这毒是投在汤里的，包括剩下的菜里头都有？” 王状头不露痕迹地瞥了眼江大海，江大海状似无意地微微点头。 王状头心里就有数了，他凌然道：“当然，既然投毒，当然汤里和剩下的菜里头都有。” 云娇就笑了：“既然如此，那就在这儿试吧，你们把汤和菜带走了，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背着人往汤里下毒。” 说完，她就向街上的围观的街坊们道：“各位街坊邻居，这家店的冒菜有没有毒大家其实心知肚明，刚才也有不少在这家店吃冒菜的人。 我们兄妹也吃了，可是没事儿。 但王壮头非要说这汤里和菜里有毒，小女就请大家吃冒菜，当场试试有没有毒。 当然，也不让大家白吃，吃一碗，我给一两银子！” 一听说有银子拿，还是一两，立刻就有人响应了。 有个老头手中还端着冒菜店的碗，都跑来道：“我吃！” 接着，又有几个本来就端着碗的人也跑了进来：“我也吃！” 开玩笑，想比起郑大夫的人品，他们更相信广大夫。 关键是，吃一碗有一两银子！ 这种好事儿上哪儿找去，可不能放过了。 第175章 少五两银子断一根手指 第175章少五两银子断一根手指 可是，王壮头怎么能让这帮人真的去吃呢。 这些闲汉被广大夫诊断出没有中毒，那就肯定是没有中毒，说明这事儿出了岔子。 “大胆，我看谁敢动证物！” 他往堂前一站，阴狠的目光扫向众人，还真是震慑了一些人。 江大海假惺惺地跳出来劝：“哎呦，大侄女儿啊，有银子也不是这么花的啊，姑父知道你们委屈，知道这里头肯定有误会。 可是，你们得相信王壮头，他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这汤和菜，是证物，王壮头带回去查了之后，定然会还你们一个清白的。” 云娇却道：“你是哪门子姑父？” 曹兰儿骂道：“你少来卖好，这里没你的事儿打死我都不信！ 臭不要脸的烂东西，算计我姐就想要咱们这冒菜方子。 没让你算计成，立刻就有人找上门来闹事。 不是你搞的鬼，打死我也不信。 江大海，你信不信你再嚷嚷一句，我曹莲儿就算赔上这条命，也要拉你同归于尽。” 说着，她就冲到灶台上去拎了把菜刀，就扑向江大海。 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左右我也不要这条命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谁拦着我我就砍谁。” 乡壮是维护治安的没错。 可是也没见过几回像曹兰儿这种不管不顾要拼命的。 平日里就算是碰见了，他们也会远远躲开，只等事情了了，他们才会假模样地晃出来嚷嚷几声。 这就是这帮继承治安维护员的处事哲学。 乡壮们见到拎刀的曹莲儿第一反应不是去拦着，而是躲开，包括王壮头。 当他们反应过来曹兰儿不过是个小姑娘，要去抓她的时候，墨竹和魔扇很默契地踢了几块小石头子儿，打在他们的膝盖上，一个个的就痛呼着摔倒在地。 “杀人啦，救命啊！” 江大海的尿都吓出来了，没命地逃。 曹兰儿把他撵跑了，因为追她，乡壮们也出了冒菜店。 云娇和云起岳忙招呼街坊邻居吃冒菜，王壮头不在，壮丁们也被引走了，街坊邻居们想赚银子的思想就占了上风，都涌进了冒菜店。 有墨竹守着，这帮子闲汉也不敢动手搞破坏。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碗又一碗的冒菜进了所有人的肚子。 直到所有的菜都空了。 王壮头领着着乡壮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他自然气得要死。 墨扇也掐着点儿把曹兰儿给追了回来。 见人都齐全了，云娇就爬到板凳上站了，很诚恳地开口说道：“各位街坊邻居，那帮人是吃完之后立刻就肚子疼了。 还请大家在这儿坐一个时辰，看看会不会肚子疼，会不会毒发。 一个时辰之后就给大家伙儿发银子，另外，现在我让人记一下各位的名讳和住址，希望各位街坊邻居能配合一下。” 银子还没拿到手呢，这帮吃了冒菜的街坊邻居当然是云娇咋说他们咋做。 王壮头气了个倒仰，自己的计划完全被这臭丫头几句话功夫就打乱了。 他数了数，起码有几十个人吃了冒菜。 这样的话，就算他把冒菜汤拿走再下药，可有这么多人做证，让他怎么说？ 反倒是要把自己给绕进去。 他只能恨恨地扔下一句：“走！”就带着一帮子壮丁走了。 不能再留下来了，反正还有后招，他就不信这家小小的冒菜店能逃得过！ 那帮闹事的闲汉看着事情不对，也想走。 可却被墨竹和墨扇给暴力拦截了下来。 没办法，他们人多，不给他们打趴下，总会有人找着空子溜走。 闲汉头子心里发苦，暗咒江大海和王壮头河都没过就拆桥了。 云起岳冷声道：“把冒菜银子给了，再把这里的损失赔了再滚。” 闲汉头子只得赔笑道：“……是……是，要多少银子，我这就给。” 云娇笑眯眯地道：“五十两银子。” 闲汉头子闻言就瞪大了双眼：“啥，五十两银子？咱们没吃多少啊！” 太黑了也！ 云起岳道：“若不是你们捣乱，店家也不会请街坊邻居吃冒菜作证，也不会给没人一两银子的试毒钱。 再加上你们又打又砸，五十两银子，已经是很厚道了。” 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于是众人也起哄：“就是，要是我，非得管你们要一百两银子。” “可不咋的，这帮人就不是好人！” “哎呦，前些日子我还看到他们讹诈卖菜的老头呢。” “哼，今儿算是碰到硬茬子了吧。” “该！” 领头的闲汉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带人来闹事总共才得了三十两银子。 这下子对方要五十两银子。 他还得亏二十两！ “可是，可是我身上没那么多银子。” 云起岳道：“没银子可不行，没银子就按照你们的规矩，少五两，断一根手指，你们自己算算，要用几根手指来抵。” 这种闲汉泼皮帮着收账，都是用这个手法来吓唬人的。 这会子让人用同样的手法来对付他们，这帮人才知道害怕了。 “求少爷饶命，咱们真没这么多银子。” “都愣着干啥，还不快凑银子！” 有墨竹和墨扇这两个武力值奇高的少年少女站在一旁，这帮人那敢有半分犹豫，忙将身上所有的银钱都拿了出来。 凑了三十多两。 其中有三十两是闲汉头子拿出来的，江大海给他之后他还没捂热乎呢，就又拿出来了。 “少爷，求您了，咱们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您了，还请您高抬贵手，放咱们一马。” 闲汉们连连磕头求饶。 云起岳就道：“差十八两银子，给你们饶三两银子，就断三根手指吧。 断谁的好呢。” 他的眼神在闲汉们的身上扫来扫去。 这帮闲汉被一个十三岁少年冰冷的目光扫地背脊发寒，有种被捕食的猛兽盯上的错觉。 这帮闲汉吓得求饶的声音更大了，云起岳就把目标对准了他们的头：“你是他们的头，你说断谁的我就断谁的。” 见头领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顿时就有人跳出来了：“王老九，咱们都是听你的，是你带咱们来闹事儿的。 你给咱们的一两银子咱们可都交出来了，不能说咱们白跑一趟，还要赔跟手指的道理。” “就是，你给的一两银子咱们都交出来了，要断也不能断咱们的手指。” 第176章 这事儿没那么容易了 第176章这事儿没那么容易了 嘿嘿，还真是收了银子来闹事儿的，众人闻言，议论声就越来越大。 闲汉头子王老九头上冷汗直冒，可惜王壮头要避嫌，早早的就带着人走了，不可能再管他。 他们人虽然多，可是又打不过人家的随身下人。 “少爷，要不这样吧，我给您写张借条，然后您派个人跟着我回家拿银子如何？” 云起岳冷笑道：“你是看着我蠢吗？派人跟你回家拿？ 万一被你带到什么没有人的地方给个闷棍，我找谁说理去？” 说完，云起岳又对其他的闲汉道：“你们都说是受他指使的，那就把事情都写下来，然后画押，我就放你们一马。” 立刻就有闲汉道：“可是小人不识字啊！” “我是满仓粮铺的账房米泰，我识字！” “我是江南布庄的账房刘柱，我也识字！” 人群中就有两个给人当账房的人站了出来，反正等着也无聊，倒不如帮帮忙。 这位少爷能用身手这么好的下人，定然是有身份的人，在这样的人面前卖个好，也能结个善缘。 况且这两家并不是小商铺，故而这两个账房先生也就不怕白云镇的地痞。 两个人就站了出来，不过闲汉们倒是感激地看向这两人，要不是他们站出来帮忙，指不定自己的手指就要被掰断了。 也是，纷纷向两人道谢。 同时争先恐后地说出实情原委。 两人把事情经过写下来之后，就当着众人念了一遍，又给还没有走的广大夫看了看，确认内容无误，就让那帮子闲汉画了押。 画完了押，云起岳说话算话，当即就放他们走了，只是挡着罪魁祸首王老九。 王老九一脸恐惧地看着云起岳，当墨竹抓住他的手，作势要掰他的手指时，他忙喊：“别，别掰，我让我婆娘把银子送来。” 接着，他就求众人：“谁帮我找找我婆娘，让她拿二十两银子来还债，多出来的银子，就当他的跑腿钱！” 见没有人动弹，他又嚷嚷：“放心，肯定给，要不我把这二十两银子都给这位少爷，剩下的银子，你们直接在他手上拿可好？” 可惜，在云起岳的一个眼神下，墨竹利落地掰断了他三根手指。 不给点儿教训，这些人还真当他们是泥捏的。 在墨竹动手的时候，云起岳就将云娇揽在怀中，挡着她的视线，同时，还用双手捂住她的耳朵。 等墨竹将人拎着远远地扔了出去，这才松开手。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听到那清脆的咔嚓声时，都忍不住抖了一下，仿佛墨竹的那下子，掰断的是他们的手指。 云起岳向广大夫拱手：“广大夫，再麻烦您老帮街坊们把把脉，看看有没有中毒的迹象。” 广大夫道：“嗯，这是应当的。” 等广大夫把完脉，并明确的告知众人没有中毒的迹象，云起岳就让墨竹把去钱庄换五十两碎银子拿回来分了。 又给广大夫按人头结算了出诊的银子，方方面面都做得妥帖周到。 等人都散了之后，他就让云起庆等人关了门，大家一起回槐树村。 云起岳把墨竹留下有事情吩咐他办，马车就由起庆来赶，牛车由起祥来赶。 把楚羿给的人用得这么顺手，云起岳的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墨竹身手了得，而他自己现在手中，还没有得用的人。 回家的路上，云娇就仍不住问云守岳：“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帮人给汤里下药了么？ 可是为啥药又没起作用？” 如果不是下药，这帮人咋会笃定得说自己中毒了？ 那个杜大夫咋会也说他们中毒了？ 可是如果下了药…… 曹兰儿同样看着云起岳，今儿场面太乱了，她知道那帮人是来捣乱的，可也不明白为啥那帮人非要嚷嚷着汤里有毒。 云起岳道：“对，他们是下毒了，不过，那毒并没有下到汤里，就被墨竹用内劲给收了，半分药粉都没掉落之汤里。” 曹兰儿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墨竹一直守着灶台，还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赵氏也道：“我还以为墨竹那孩子是嫌弃咱们灶台脏了呢。”别说，哪儿会儿还真把赵氏给急了一下子。 “江大海太坏了，竟然还打方子的主意，为了方子，他真的是啥昧良心的事儿都能干出来。” 当时在镇上，要是没有墨扇拦着，曹兰儿那股子倔劲儿上来了，是真想一刀砍死他。 赶马车的起庆发愁道：“那咋整啊，江大海一直盯着咱们，也不知道有多少坏招儿等着咱们呢。” 他这一问，大家伙儿就沉默了，是啊，这江大海隔三差五的闹一出事儿，任谁都受不了啊。 曹兰儿恨声道：“要不然干脆，我去镇上宰了他。” 赵氏忙抬手捂曹莲儿的嘴：“你这丫头，大不了咱们生意不做了，专心回家侍弄田地，可不能开口闭口地喊打喊杀。 你杀了他，你也得赔命。 你赔了命，让你爹娘还有你姐咋活？ 往后可不兴这样了，听见没。” 起庆也劝：“是啊兰儿，大不了咱们的冒菜生意不做了。 你可别干傻事儿！” 曹莲儿拽紧了拳头，心里很是不甘：“就这么放过他？ 凭啥咱们要躲着？” 云起岳道：“生意你们还是该咋做咋做，就是多个心眼儿防着点儿他就成了。” 赵氏叹了口气道：“有千日做贼，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云娇道：“兰儿姐说的也没错，咱们没道理躲着他。 要不咱们就歇几日，这灶台就改到后头隔开，不让生人进，左右整条街都知道咱们的冒菜好吃，也不用临街的灶台招揽生意了。” 任谁也舍不得这赚钱的进项啊！ 云娇的话就说到了曹兰儿等人的心坎儿上。 起庆就接话道：“娇儿的主意不错，咱们把灶台改到后头去，再砌墙拦了，不让生人进，我看还有谁能在这上头做文章。” 曹兰儿和赵氏都赞同地点头附和，都纷纷出主意看看还能在那些地方做些防范，好尽量杜绝类似的事儿发生。 第177章 云叔 第177章云叔 回到槐树村，发生这样大的事儿，照例是要在云娇家召开家庭大会的。 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都齐展地聚在云娇家商量对策。 这事儿因着没有证据，故而在云守宗的压制下，曹守耀才没有去老云家找云老汉理论。 加之江大海这事儿就没跟老云家的人透，包括云娟儿都不知晓，故而，不管是云老汉还是陶氏，都不知道这里头还有江大海的事儿。 不过这事儿闹这么大，就有去镇上赶集的人跑回来跟云老汉学了嘴。 萎靡了好些天的陶氏这回可扬眉吐气起来。 她抚掌笑道：“这可不是报应么？那帮子眼里没长辈的不孝子孙，总算是老天开了眼，让人去收拾他们了！” 云娟儿也在一旁幸灾乐祸：“可不咋的，当初让他们把方子拿出来，捂得跟个宝似的，打死都不拿出来。 云娇那个死丫头片子还用方子坑了爹，让爹签了跟老三的断亲文书。 这可不是报应咋的。” 两人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嗑瓜子儿，说这些话丝毫都不避讳翠娘。 倒是云老汉，这些日子被翠娘尽心尽力地服侍着，被云守宗好饭好菜地养着，听着陶氏这么说云守宗，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 “你俩瞎咧咧啥，有吃的都堵不住嘴！” 陶氏立马挺身骂道：“我是不是瞎咧咧你心里清楚，云娇那个黑心烂肠肺的小娼妇骗着你跟老三断了亲，回头却不给你方子，这不是报应是啥？ 哼，要是当初他们交出了方子，就没有今儿这祸事！” 虽说云起岳凭着自己的手段最终将风波平息了下去，还没让那地痞头子有好果子吃。 可是，他今儿得罪了地痞头子，明儿人家不整回来？ 再者，你云起岳能随时都守在冒菜摊子前儿？ 陶氏就不信了。 云老汉也不信。 他只是瞪了陶氏一眼，就匆匆地转身出了院子。 翠娘忙锁了自己的屋子，就追了出去。 云老汉到了云娇家，就见一大家子人并大房，三房的人都在。 他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 曾几何时，他才是一家之主，大房和三房啥时候不是围着他转悠。 啥时候不是他说啥，大房和三房的人就听啥。 可是现在，这两房的人，都离了他，反倒是把老二当爹一样供着。 云守光：“爹，你咋来了？” 云老汉阴沉着脸：“咋的，我这个当爹的就不能来儿子家逛逛？” 云守光本就不善言辞，被他这么一呛，就红着脸不知道该说啥了。 云守宗就皱眉道：“大哥不是这个意思，爹你来了就坐吧。” 云老汉闻言气得要死，啥叫来了就坐？ 当他是叫花子么？ 一点都不恭顺，连个‘请上座都不会说’。 “爷。” “云爷爷。” “云叔。” 云老汉坐下之后，小辈们就跟他打招呼。 他本不太在意，可是听到曹兰儿和曹守耀称呼他云叔和云爷爷的时候，差点没把血吐出来。 他一脸震惊地看向云守耀：“老三……你……” 曹守耀冷着脸道：“断亲的文书在县衙可是有备的。” 云老汉心里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他原以为，等时间过一过，云莲儿那事儿冷一冷，他和云守耀就还是父子，可没想到，云守耀竟然…… 竟然一点亲情血脉都不念。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灰败了起来。 心里头那点子微不足道的内疚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云守宗见状就开口问道：“爹，您来是有事儿还是……”他不想老三为难，也不想云老汉再跟老三说断亲的事儿。 云老汉闻言就端出了长辈的姿态，挺了挺腰杆子道：“我听村头刘家小子回来说，冒菜店被人给砸了？” 云守岳冷冷地道：“劳爷爷您关心了，是有人捣乱，不过他们都赔了银子才走的，冒菜店并没有损失，还有赚。” 云老汉闻言一双眼一瞪，拿烟杆子在桌子上敲得当当响：“糊涂！那些人是好惹的，今儿走了，明儿还会带更多的去。 你能耐，能守着今儿，明儿你也能守着？” 曹守耀道：“这个就不劳云叔操心了，冒菜店是好是坏，都跟您没半分钱的干系。” 云老汉被他怼了个半死，半响，他才缓过劲儿来。 “我没跟你说，我跟我儿子孙子说！” 接着，他就看向云守宗：“老二，当初爹让你把方子拿出来，你就是不拿。 你要是把方子拿出来了，这样的麻烦就是别人家的了。” 云娇不解地问道：“爷爷，您说这话啥意思？莫非今儿冒菜店捣乱的人是您老喊来的？” 云老汉呵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别瞎咧咧，我咋会干这样的事儿？” 云娇道：“不是您做的，您咋就知道咱们要是把方子拿出来就没人找茬了？” 云老汉：…… “我这不是在为你们考虑么？你们拿了方子出来，你们姑父就也会在镇上开冒菜店，这镇上有两家冒菜店，这不就能分担一部分眼红的，妒恨的去么？” 曹兰儿冷笑道：“只要云爷爷和江大叔不眼红，不妒恨，咱们就没事儿。” 云老汉：“你……” 他这是作的啥孽，就这么想不通要来老二家找气受？ “大人说话没有小孩子插嘴的份儿！” 呵斥了曹兰儿，云老汉就看向云守宗：“老二，吃独食要被人嫉恨，这是肯定的，你家已经这么富裕了，不过一个冒菜方子，咋就不能拿出来了？ 再说了，你提携一下你妹子妹夫咋了？ 今儿的事儿你们就还不明白么，这是招祸事儿的玩意儿，不是啥聚宝盆，你们就紧紧搂着不撒手了。 听爹一句劝，爹都是为了你们好，为了咱们这个家好……” 云起山提醒道：“爷爷，咱们不是一家人。二十年前就不是了。” 云老汉气得要死，可是当目光触及到云起山搁在伤腿上来回抚摸的手，就心虚地啥话都说不出口了。 云守宗道：“爹，这事儿您就不用再说了，咱们就是不开这个冒菜店，也不会把方子给您的。 您老就别操心旁的了，左右您后半辈子有吃有喝有人伺候着。 您要是觉着这样的日子也过得不舒坦，那我也没办法，没能力管自然就不敢管了，翠娘就回来吧，您老爱咋过日子就咋过。” 言下之意，你老了，就该消停的过你的老年生活。要是不消停，我云守宗，也就没必要惯着你。 第178章 你可得想想清楚 第178章你可得想想清楚 云老汉闻言就不好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这些天被伺候，被奉承的日子过得他飘飘然。 俨然有了老太爷的派头。 前些日子因着接二连三的丑闻，他连院子都不敢出了。 可是自从翠娘来了之后，他穿好吃好，就又有了底气。 特别是被翠娘扶着出去溜达了一圈儿之后，一路上遇着打招呼的乡邻都是一脸羡慕的神色，就算是他们说话酸丢丢的，他也觉得心里舒坦。 他就喜欢被人羡慕嫉妒的感觉。 故而，他还是怕云守宗把这一切给收走。 “得，我好心当成驴肝肺，就不该来这一趟！成，你们都是有成算的，我这把老骨头，就不瞎掺和了。 不过，老二啊，你们不听我的劝，我也不会记恨你们，这世上就没有嫉恨儿女的爹娘。 等老五科考出仕了，爹定然会让老五关照着你们的。 翠娘，咱们走！” 云老汉故意挺直了腰板儿出门，他是要告诉云守宗，他没有白享福，他心里可记着他呢，等老五有出息了，就会佛照他们一家的。 可是，他也不想想，这院儿里头的人，谁稀罕这个许了十几年的诺？ 云老汉蔫儿秋地回到老宅，陶氏一瞅，不用问就是在老二哪儿吃了憋，当然不会放过机会，狠狠地嘲讽了云老汉一般。 老宅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说起来，自从翠娘到云老汉身边伺候，老两口把一辈子攒着的架都打完了。 云守宗家，大家商量一阵也决定按照云娇的意思来，先关门歇几日，趁着这个机会把灶台改改。 杨柳村，楚羿的别庄书房中。 张凌把今儿冒菜店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报告给了楚羿，楚羿的脸，顿时就布满了寒霜。 “福运楼的人？” 张凌：“是，属下的人回禀说，见着九晋县福运楼的掌柜和江大海以及白云镇的乡壮头子王贵有接触。” 楚羿地手有节奏地在书桌上敲了起来，张凌知道，这是自家主子在想事情。 福运楼背后的主子明面而上是兵部尚书吴岳，实际上真正的东家是承德郡王秦荣，皇帝最喜欢的一个子侄辈。 而迎仙楼，背后的主子明面儿上是刑部尚书林简之，但实际上却是他的一样。 “这次云家的麻烦，是我们招惹来的。”楚羿轻声道。 福运楼和迎仙楼一直是竞争的关系，这次迎仙楼推出了火锅，可是把京城和就九江的福运楼生意挤压得不行。 福运楼这是坐不住了。 “你亲自去盯着这事儿，务必不能出纰漏，我要福运楼谋害云家冒菜店的确凿证据！” 张凌一凛，抱拳躬身：“是，侯爷！” 楚羿又吩咐：“飞鸽传书京城，让那位等着收咱们的大礼！” “是，侯爷！” 张凌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还有一件事儿没汇报，就忙倒转回去，向楚羿报告： “侯爷，云起岳把墨竹留在了镇上。” 把墨竹留下了？ 这是要用他给的人。 楚羿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整个云家，就云起岳对他的戒心最重。 “你见机行事，配合墨竹就成了。” 墨门出来的人，卖身契在谁手中，就对谁忠心。 故而，没有云家人的吩咐，即便他是墨竹的老东家，墨竹也不会听命于他的。 况且云起岳跟他是一类人，看着年纪不大，可胸中城府可不浅。 他既然让墨竹留下，就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王老九从医馆里出来之后，就回家了，等到夜里，就有两个人先后进了他的家门。 去他家的，正是王壮头和江大海。 白日里墨竹不止是掰断了王老九的三根手指头，他还用暗劲弄碎了他的指骨，就算是有能接骨的神医，也不能让他的手指复原。 故而，一见着王壮头和江大海，他就扬了扬自己被切掉手指，然后包裹严实的手，咬牙道：“六堂哥，江老板，为了这事儿我可是折了三根手指，原来的价钱，可不作数了。” 江大海的银子这一来二去的都折腾没了，他还典当了好些东西，才凑够办事儿的银子。 这下听王老九这么一说，顿时就急眼了。 “啥？明明是你办事不利，你不是说你的药万无一失麽，要不是你失手，今儿会闹成这样？ 连带着王壮头都被街坊们误会！” 王大壮闻言就用好着的手一把抓住江大海的领子，面目狰狞地道：“老子的药当然没问题，可是你也没说那家冒菜店会有高手护着。 我现在就回过味儿来了，为啥那小子一开始就守着灶台，还骂骂咧咧地让我们误以为他们不是一家人。 我的药，一定是被他做了手脚。 所以，要说为啥失手，也是你没有说清楚的缘故！” 王老九跟王贵其实就是同宗族的兄弟，要不然，这白云镇的地痞头子还伦布上他来当。 当然，也是因着这层关系，王贵才向江大海推荐了他带着人去捣乱，好赚几个银子花销。 也真是因为这层关系，他王老九在白云镇，还真没这么憋屈过，心里的怨愤，此刻尽数撒在江大海身上。 王贵不耐烦地呵斥：“行了，老九先放手！咱们这个时候来，就是来商量后头的事儿该咋办。 等事情得手了，少不得你的好处！” 王老九阴笑道：“六堂哥的话我当然信，可我不是不信江老板么？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三根手指换一百两银子，换，后事儿咱们好说。 不换，就免谈！” 闻言，江大海整个人都不好了：“啥？一百两银子，我上哪儿去找一百两银子去？” 王贵给江大海递眼色，现今最重要的就是稳住王老九，而不是跟他争这些有的没的。 “老九，这么着吧，让江老板给你写张欠条，等这事儿完了，就给你一百两银子。” 银子当然要立刻拿到手中才稳当，王老九就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我要现银！现在就要！” 江大海哭丧着脸道：“祖宗，我真没银子了，现在上哪儿去给你弄一百两现银啊。 等这事儿了了，幕后的大老板把赏钱发下来，兄弟我立刻给你如何？” 王贵也劝道：“老九，别胡闹了，你就让江老板给你写欠条。 左右他就在这镇上，还有房产铺面。 就算是事后他没拿到赏钱，可是你有欠条在手，大不了去收他的铺子房产。 若是现在你不干了，让这事儿就黄在你这头，这往后可就啥也没有了！ 你想想清楚！” 第179章 后招在这儿 第179章后招在这儿 王老九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于是便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江大海也不情愿，可是箭在弦上，不的不发，关键时刻可不能连箭都没了，他也不敢掉链子。 于是便写了张欠条，还画了押。 王老九不识字，不放心江大海写的内容，就想要出门去找街角的瘸腿秀才帮他看，可是却被王贵脸色不好地给吼了回来。 “你上哪儿去……” 王老九讪讪地笑了：“六堂哥知道我不识字，这不是想找人帮我看看的么。” 王贵生气地道：“你信不过他，还信不过我么？我瞧着他写的，就是欠你一百两银子，一个月之内归还！” 王老九这往后想在白云镇混，还得靠着王贵，故而赔笑道：“那里是信不过六堂哥你，我这不是……不是忘记了您是识字儿的么？” “行了行了，趁着天黑，赶紧走，等着事儿过了再回来。” 王老九忙哈腰道：“成，包袱都准备好了，我马上走！” 说着，他就把借条揣进了胸口，忙进屋去拿包袱就出门了。 他刚出门，黑暗中就窜出一道黑影，扑向他用手刀狠狠地砍向他的脖子。 王老九顿时就软了下去。 黑影扛着他到了巷子深处，绑了手脚，又被撬开嘴灌了药粉，拿堆在一旁的柴火堆盖了他，这才离开。 黑影跃上了围墙，又猫着腰上了王老九家的屋顶。 他轻轻地揭开一片瓦，屋里的光亮瞬间就漏了出来，照亮了一双锐利的眼。 啪…… 王贵掰断了炕上躺着的男人三根手指，而床上的人并没有半分反应。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死人。 “还是壮头心细，我都没想到这一茬。”江大海在旁边拍马屁道。 “做戏做全套，王老九断了三根手指，他也得断三根手指。” 说完，他又拿出绷带把尸体的手包扎起来。 “早知道白日那出戏白演了，就不该搞那么大的阵仗，让王老九一个人去就成了。” 江大海讪笑道：“那还不是想着人多一点，把事儿闹大一点，后头再死个人，就在情理之中么。” 王贵冷笑道：“哼！白天搞砸了，现在还不是要用死人这一招。 什么情理之中，全是白扯！ 不过我这也是在为江老板你心疼银子不是。” 江大海忙赔笑道：“是是，谢壮头啥都为我着想。”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白日里哪一出，可不就是多此一举，反倒让那帮人证明了冒菜店的吃食没有问题。 可是没有问题又咋的，还不是吃死人了？ “王老九这个双胞胎弟弟死的还真是时候，要不然，你想讹诈人家方子，可没那么容易了。” 江大海道：“这还不是在为朴掌柜当牛做马，这事儿要是办好了，只要朴掌柜帮您在县衙打声招呼，您不愁当不上捕头。” 他可不正是为了这一层么，要不然即便是有银子，他也不会冒这个险。 王老九的双胞胎弟弟早年打死了人，逃了出去，最近这些日子才偷偷地溜回来。 故而，白云镇并没有人知晓他。 王老九说他是得急症死的，他正犯愁怎么搞云家冒菜店，王老九一来找他，他就有主意了。 也不管这王老十死得蹊跷不蹊跷，于是就找了来拜托他想招的江大海。 在王老九家，看到了王老十的尸体，都不用王贵开口，江大海就知道了王贵的想法。 两人一拍即合。 立刻就给了王老九银子，并让他找人去冒菜馆闹事。 “明儿一早，我就把尸体拉到乡壮所。然后就带着人去槐树村拿人！” “那就辛苦王壮头了，只是亭长哪儿？” 王贵笑道：“亭长哪儿没事儿，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明儿来不了乡壮所。 等事情完了之后，王老九一回来，咱们只道王老九是假死，他命大，又还魂了。” 江大海笑着奉承：“高招啊，真是高招，要是我找点儿来找王壮头，先前就不用去槐树村吃那等闷亏了。” 王贵很受用的大笑道：“那是当然，我这些年的壮头可不是白当的。” “啊……” 正笑着呢，王贵的腿弯忽然一麻，整个人一晃，就打翻了炕头的油灯。 灯油恰巧就泼到了跟王老九长得几乎一样的尸首的脸上，火星落在上面，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江大海吓了一跳，忙手忙脚乱地扑火。 火很快就被扑灭了，可是王贵掏出火折子重新点燃一盏油灯一瞧，尸首的脸已经被烧坏了。 江大海苦了脸：“壮头，这可咋整啊？” 王贵道：“无妨，左右有尸体，况且身形啥的都是一样的，手指也断了三根。 大不了等王老九回来的时候，咱们想个招把他的脸也烧烂就是了。” 给他下点药，药晕了之后再烧坏他的脸，这事儿再简单不过了。 闻言，江大海又是一通马屁：“壮头说得对，我这人还真沉不住气，比壮头差远了……” 王贵既然有了主意，江大海也就不担心了，两个人用棉被把尸体盖了，就离开了王老九家。 黑衣人从房顶跳了下来，打开火折子，查看了一番炕上的尸体，尸体上已经有了尸斑，但是并不多，想来人是早晨才死的。 鼻子和耳朵里隐隐有干涸的黑色血迹，是中了烈性毒药的缘故。 黑衣人检查完尸体之后，就将它扛到隔壁柴房藏了。 之后，他又迅速地从王老九家出去，到巷子深处去把王老九扒拉出来，扛着就走。 因着心里装着事儿，江大海回到家辗转反侧都睡不着。 在他翻身之际，糊了纸的窗户就被人用湿润的手指点出一个小圆洞来。 一截竹管儿伸了进去，立刻就有一股白烟从竹管儿里头冒出来，消散在屋里。 很快，之前还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的江大海就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声。 接着，江家其他住人的屋子都被人吹了迷烟进去，这会子就算是有人在江家敲锣打鼓，也不会有人醒来的…… 墨竹回到槐树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但云起岳还没睡。 “少爷，事儿办妥了……” “嗯，你辛苦了，去休息吧。” “是，少爷。” 第180章 起庆兄弟被抓 第180章起庆兄弟被抓 同样没睡的还有楚羿。 楚羿书房的灯亮着，灯下的少年在仔细地拭擦一把其貌不扬的剑。 张凌恭敬地站在书桌前，禀报道：“属下亲自跟踪的墨竹，这小子把尾巴都扫干净了，事儿办的也漂亮……” 墨竹虽然厉害，可是跟楚羿的亲卫头子张凌比起还，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故而，以墨竹的能力，是没有办法发现张凌在跟踪他的。 “嗯，明天一早你亲自跑一趟云叔家，找云起岳，请他在这件事情完了之后，将手上所有的证据都给我。” “是，侯爷。” 接着，楚羿又指了指书桌上的木头匣子，道：“顺便，把这个交给娇儿。” 张凌闻言就心里腹诽：侯爷，明儿一早咱们是要办严肃的事情，这样裹帯好么？ “是，侯爷。” 第二天早晨云娇一醒来，墨扇就把张凌天还没亮就送来的东西交给了云娇。 云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散发着檀木清香的精致匣子一看，里面装的是一套巴掌大小，雕工精美，惟妙惟肖的玛瑙母子兔。 云娇的生肖就是兔。 云娇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两只小兔子。 小兔子下面压着一张水墨笺，云娇打开之后，几个端方有力的字迹便跃入了她的眼帘。 “闲来戏作，赠与娇儿，以贺生辰，唯愿娇儿一世福喜安乐……” 云娇不禁笑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楚羿那张有稚气未脱，但却俊逸非凡的脸来。 这个家伙，还真是有心了。 不过手艺倒是很好，若是以后不当侯爷，仅凭着这精湛的雕刻手艺，就饿不着一家人。 能养活老婆孩子。 云娇将这对兔子放在炕头，洗漱完之后就出去跟方氏等人一起吃早餐。 云起山的腿好多了，已经不用再坐轮椅，能由人扶着慢慢走了。 这让一家人很高兴，就连云娇都开心地多吃了一个豆沙馒头。 这边刚吃完早餐，就有人急慌慌地来报信儿了。 “不好了，云二爷，起庆和起祥他们被乡壮所的人给拿了，说是昨儿有人吃了冒菜回去就死了！” 方氏忙让春梅给报信儿的人打赏了个荷包，云守宗就道：“走，看看去。” 报信儿的人又道：“他们带着囚车来的，已经拿了人往镇上去了，守光叔和守耀叔去追了。” “阿贵墨竹，套马车去乡壮所！” “是，老爷。” 云娇忙道：“爹，我要跟你去！” 怕云守宗拒绝，云娇又向云起岳求助：“大哥……” 云起岳道：“爹，昨儿我和娇儿都在冒菜店，就让我们俩跟着一块儿去吧。” 云守宗道：“成，那起岳你要照顾好妹妹。” 接着，他又对方氏道：“娇儿娘，你就在家照顾起山，放心，不会有事的。” 方氏道：“成，你看好娇儿。” 云守宗点点头，带着云娇和云起岳就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一块儿出门，在路上追上了云守耀等人，就拉着他们一块儿往乡壮所赶去。 一同跟去的还有里长和族长。 云老汉也雇了村里的牛车，陶氏和云娟儿见状，也要跟着去。 一时间，不少人都在往镇上赶。 云家的马车快，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囚车。 看着被关在囚车里头的两个儿子，云守光顿时就红了眼。 赵氏已然泣不成声。 王壮头带着一群壮丁来抓人的时候，起庆和起祥就说赵氏和曹兰儿只是帮工，店儿是他们两兄弟开的。 加之王壮头另有目的，并不想节外生枝，故而就没动曹兰儿和赵氏，只是抓了云起庆和云起祥。 “爹，娘，你们别担心，咱们没做过这事儿，不怕！” “对，咱们的冒菜没问题，昨儿很多街坊都吃了，洪福堂的广大夫也把过脉，说吃了咱们冒菜的都没有中毒。” 一名壮丁就道：“哼，没毒又咋样，死人可是大事儿。” 另外一名壮丁道：“那可不咋的，跟你们有没有关系送到县衙去审一审，立刻就清楚明白了。” “左右是在你们冒菜店吃了东西才死的，你们怎么都脱不了干系，就等着坐牢吧。” 壮丁们左一句右一句的，把云守光和赵氏的心都说乱了。 两人顿时害怕得不行。 云守宗安慰道：“大哥，大嫂你们放心，我是不会让起庆起祥有事儿的。” 这帮人把人往乡壮所，而不是往县衙带，这事儿透着古怪。 肯定还是冲着方子来的。 等会儿就看看情况，实在是不行，就把方子交出去，换回起庆和起祥。 这日子还长，总是有秋后算账的机会。 云娇也担心两兄弟，看着被关在囚车里头的两兄弟，云娇心情很差，也能难过。 云起岳就捏了捏她的手道：“娇儿，相信大哥，起祥哥和起庆哥不会有事儿的。” 云娇见云起岳笃定的样子，就莫名地安心起来。 但她还是偷偷地跟云起岳咬起了耳朵：“大哥，你都安排好了是不是？” 昨儿云起岳将墨竹留在了镇长，应该就是跟这事儿有关。 云起岳点点头，同时用手指压着唇，示意云娇保密。 云娇又不真是孩子，当然不会乱嚷嚷。 只是心里有底了之后，就不那么担心了。 乡壮所很快就到了。 云起庆和云起祥被押了进去，陈旧的大堂中央摆着一个门板，门板上停着一具尸体。 尸体的脸被毁掉了，但穿在身上的衣裳就是王老九的衣裳。 他的右手还缠着绷带，王壮头吩咐人把尸体的绷带给解开，露出一直没了三根手指的手来。 “哟，还真是王老九。” “对，王老九的手指头昨儿因抵偿欠银被掰断了，我在医馆亲眼见到大夫把他的手指给切下的。” “不是说没毒么，他咋就死了呢？” “可不是，昨儿我也吃冒菜了，还白得了一两银子，这不也没事儿么？” “王老九不会是气死的吧，没讹着人，自己的手指又被掰断了。 他在咱们白云镇横了这么些年，可没受过这样的气。” “谁知道啊，估计是吧。” “这下这冒菜店的小老板可就惨了，这可是人命，有了瓜葛不脱一层皮这事儿是不能了的。” 乡壮所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大家看着就议论了起来。 不管王老九是不是被毒死的，可是现在到底是死了人。 只要死人，就是大事儿。 第181章 连环的套子 第181章连环的套子 云起岳叫来阿贵，给了他一些银子，又悄悄吩咐他一通。 阿贵立刻就离开了乡壮所。 王乡壮不愧是个老油子。 最是知道怎么样能让人更心慌恐惧。 他让人把尸体盖着，也不说话，就由着看热闹的人堵在门口议论。 越是这样，赵氏和云守光就越崩溃，就越着急。 所以，看到泣不成声的云守光两口子，王壮头就得意了起来。 “他们两个不老板，老板是我，你们抓我，放了两个孩子！” 赵氏也哭求：“求求您了，两个孩子只是干活儿的，他们不是老板，我们夫妻才是。” 王壮头板着脸道：“他们两个已经承认是老板了，这会子你们也来说是老板，那好，就连你们一起抓起来，反正欺瞒官差也是罪！” 云守宗沉声道：“乡壮还算不得官差！” 乡壮，只是帮着地方维护治安的壮丁而已，算哪门子的官差？ 还真会抬举自己！ 王壮头平日里就以官差自居的，况且每日间都被人捧着，这回冷不丁被云守宗戳破了现状，顿时就冒火了。 “哼，算不得官差，老子一会儿就让他们两个见棺材！ 看上了县衙，这人命的案子，太爷是听我的言语，还是听你的言语！” “哎呦，王壮头，使不得！使不得！” 江大海适时从人群中挤出来，忙跑到屋里，一脸焦急地打起了圆场。 跟着进来的，还有云老汉等人。 原本这云老汉雇的是牛车，牛车走得慢，绝不可能跟云守宗等人前后脚进乡壮所。 可架不住有一个一大早就着急忙慌地雇马车去接他们的女婿啊。 “老二，你会不会说话，快跟壮头道歉！你个平头老百姓，壮头是你能得罪的？ 现下要紧的是大伢子和二伢子！” 云老汉难得把云起庆和云起祥两兄弟叫得这么亲热。 他有心缓和跟几个儿子的关系，可却忽略了，现下云守光一家心都乱死了，可没一个人注意到他语气里头生硬的亲昵。 云老汉有心要在儿子面前做脸面，自然要插手这个事儿。 说起来，起庆起祥也是他孙子，他心里也有几分真心疼和着急。 陶氏和云娟儿就不一样了，明显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 不过江大海怕两人误事儿，在来的路上可是对两人千叮咛万嘱咐的。 其实按照江大海的想法，就不想让她们两人跟来，可谁让云老汉这么心急，竟自己雇牛车往镇上赶。 在半道上遇到他们，他总不能让陶氏自己个儿回去。 还好陶氏和云娟儿记着他的话，没有吱声，在一旁看着的江大海就松了口气。 这头云老汉呵斥了云守宗，就陪着笑脸向王壮头道歉。 “壮头，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乡下人一般见识，我这个二儿子性子直，这也是着急，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 王壮头这才缓了缓口气，道：“要说待人接物，还是像您这样的老人才稳妥。也不看看是啥时候，就敢张嘴瞎咧咧。 哼，感情被抓的不是他儿子！” 江大海在一旁赔笑道：“王壮头，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今儿我就在这儿讨您一点儿人情。 我这二哥还真不是要跟您呛的意思，这都是为了孩子着急。 就是我，不也是为了两个孩子着急么？ 壮头啊，您也知道，昨儿那么多人在冒菜店吃冒菜，不都没事儿么，还有那广大夫，可是都把了脉的，说都没有中毒。 就这……就这王老九广大夫也是把过脉的，说没有中毒啊！ 这广大夫的人品，您还不信么？” 他说话的声音大，外头围观的街坊们都听见了。 立刻就有人附和。 “是啊，广大夫的人品和医德，可是咱们白云镇首屈一指的。” “可不咋的，我昨儿还吃两碗冒菜呢，这不活蹦乱跳屁事儿没有么？” “这王老九的死，指定没人家冒菜店儿啥事儿。” 云老汉这边一听江大海为了几个孩子说话，心里就觉得还是江大海懂事，体贴。 老二这是有了几个钱了，谁都不放在眼中。 他也不看看，乡壮即便再不是官差，他也比小老百姓强。 人家到底是替衙门办事儿的，说抓你就抓你了，你能那人咋样？ 不成，这回回去了他还得跟老二好好说道说道，这家里有田产，有银子，可是没个撑腰的人咋成？ 老五是块读书的料，老二这个时候支持一下，等老五读出来了，不就是他的靠山了么。 想着，云老汉就不由得说道：“老二啊，老大，还是你妹夫拎得清！ 你俩，跟你们妹夫学着点儿！” 云娇兄妹俩闻言就对视一眼，跟江大海学？ 学着咋坑自己个儿的亲侄女儿？ 江大海把王壮头请到一边儿去说话，声音小，但是却恰巧能让云家一帮人听见。 “王壮头，您看，您卖我一个面子，咱们这事儿能不能关了门说。 其实吧，这事儿说大也大，毕竟是人命。 可是说小也小，这王老九这儿，不是没有妻儿苦主么？ 况且，他的死，真不一定跟冒菜店有关系。 广大夫不是作了证的么。” 王壮头道：“没有毒，并不代表王老九的死就跟冒菜店没关系。 谁让他吃了冒菜回去后就死了呢？ 仵作已经看过了，根据他身上尸斑的推断，王老九死的时辰，恰好是从冒菜店吃了冒菜出来的时辰。 不过呢，你也不是没说对，这事儿吧，还真可大可小。 端的看我咋回禀太爷，你也知道，这禀事儿里头，学问可是大着呢！” 江大海闻言就面露喜色，忙道：“您的手腕我还不清楚么，放心，只要把我两个妻侄儿给摘出来，我这儿少不了给您备上份儿大礼！” 王壮头就笑道：“还是你懂事儿，成，咱们就照你说的，关上门说话。 来人，去把大门关了！” 云老汉闻言就松了口气。 云守光夫妇虽然憨厚老实，可是却不傻，况且昨儿才闹了那么一出，今儿就死人了，江大海还这么替他们‘着想’地来打圆场。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可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更顾忌。 这套子人家是一早就下好了的。 第182章 关了门好说话 第182章关了门好说话 “慢着！” 云起岳冷声一呵，墨竹立刻就去阻拦要关门的壮丁。 壮丁们昨儿就见识过墨竹的厉害，此刻他往大门上一站，就没人敢去关门了。 王状头当即就横了江大海一眼。 江大海顿时就急了，忙道：“大侄子你这是干啥？ 这可是为了你大哥二哥！ 赶紧让你的人让开！” 云老汉也急了，他也急急地道：“起岳啊，这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你可不能害了你大哥二哥！” 说她大哥，云娇就不高兴了：“我大哥可没害起祥哥和起庆哥，不过害他们的人倒是真在这儿。” 说完，她就狠狠地瞪了眼江大海。 “可不是咋的，姓江的，咱们不用你假惺惺！” 曹兰儿是个火爆脾气，昨儿的事儿他们就知道是江大海在里头作。 只是，他们才想着往后防范着点儿，没想到第二天就来事儿了。 还死了人！ 云老汉气得要死，就指着曹兰儿骂道：“你个死丫头，你还嫌弃不够乱么？” 家里这些个儿孙，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还是大海好，女婿好，知道事情轻重，知道顾着亲戚。 大海这是把他当亲爹，两个侄子当亲侄子。 还有老五，多省心啊，就知道做学问，也不出来惹事儿生非。 他就知道冒菜赚钱了要被人惦记，这可不就被他猜中了么。 可偏生他的好意没人领！ 云起岳看了眼云老汉，就朗声道：“冒菜店老实本分的经营，经得起日月之鉴，大哥二哥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有什么事儿，有什么话这么就不能敞开了门当着父老乡亲，街坊邻居们的面儿说！” 被绑着手的云起庆和云起祥也梗着脖子道：“对，起岳说得对，咱们凭着良心做买卖，没啥好怕的。 也没啥见不得人的。 就算是真要去坐牢，那咱们的背脊还是挺得溜直的！” 云守光夫妇也知道这是被人给害了，为啥被害他们也知道。 可是，现下，他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难道真的要问老二要方子换儿子么？ 云娇这个时候就走到赵氏的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 赵氏就蹲了下来，云娇一面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一面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大伯娘，你放心，这事儿我大哥有成算，起庆哥和起祥哥不会有事儿的。” 赵氏还道是云娇和云起岳打算用方子换儿子，心里就觉得对他们歉疚。 可是想着能换出儿子来，他们两夫妻往后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老二一家人。 这边江大海看到云娇和赵氏哟咬耳朵，咬完了耳朵赵氏的神色就好些了。 又想到之前云守宗说过，冒菜方子是云娇的。 他就以为，是云娇跟赵氏说了，要交出冒菜方子。 江大海的心，瞬间就有底了。 这事儿总算要成了。 哪知，他刚放下心来，云起岳就道：“这涉及到人命的案子还是到县衙说话吧，乡壮所，可不是审案的衙门！ 你王壮头也不是本县的太爷！” 云起岳这句话，可见是相当的重了。 围观的人纷纷议论赞同，都说命案可不是一个壮头能审问的。 王壮头顿时就黑了脸。 “给脸不要脸，你们要去衙门，可不要后悔！” 云老汉急得快冒烟儿了，这老二家的从上到下咋就这么轴呢？ “云起岳，你甭以为你识了几个字，念了几天书，就敢开口胡说。 这可是关系到你大伯家的两个哥哥！ 你大伯可只有这两个儿子！ 你这是在害他们你知道不？” “害咱们的不是起岳，是江大海！”云守光忽然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他红着眼，悲伤、无助、窝囊……愤怒的情绪就在这一瞬间迸发了出来。 在老云家，他从来就是个好好先生。 任劳任怨，任打任骂。 从来都不吭声。 蒙头干活儿。 从来不敢反驳云老汉和陶氏一句。 可是今天，他实在是憋不住了。 他心疼啊。 终于，他算是体会了老三那天要断亲的心情了。 为了方子。 老宅的人算计了莲儿，毁了莲儿的名声。 现在，为了方子，又来算计他的两个儿子。 他没用！ 他是个窝囊废！ 还不如起岳一个孩子。 “我呸，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下作东西，心肝儿都烂穿了的玩意儿。 大海为了你儿子想，处处帮着你儿子。 你不感激到好，还怪上大海了！ 活该你两个儿子都吃牢饭。 短命的伢子，秋后就该见阎王！” 大业朝，被判死刑的人各地衙门都要将卷宗呈现到刑部，由刑部核查了没问题之后再呈送给皇帝，由皇帝勾选之后就统一在秋后问斩。 故而，陶氏说秋后见阎王的话就是在诅咒两兄弟被秋后问斩！ 云守光的心顿时就像是有无数把刀同时在割似的。 赵氏悲愤地哭着质问云老汉：“爹，咱们家给老宅当牛做马这么些年，到头来没盼着一个好，就盼来对这么一句恶毒的诅咒？ 爹，良心呢？ 良心呢？” 这个时候，赵氏无比羡慕曹氏一家人，老三为了莲儿，就能豁出去跟老云家断亲。 可是他们家，是永远不可能的。 陶氏确实是骂得太过份了。 云老汉只得劝道：“你娘不是着急么，这也是为了两个孩子好，你们两口子也劝一劝，求一求老二和起岳。 别辜负了你们妹夫的一片好心。” 云起祥大声道：“咱们用不起江大海的好心！起岳说得对，出了人命就上县衙，把咱们都带乡壮所来算咋回事儿？ 难不成乡壮所还能代替衙门审案子不成？” 起庆道：“对，咱们去衙门，咱们啥都没做，怕啥？” 围观的老百姓也纷纷议论：“是啊，这出人命了应该去县衙啊，干啥来乡壮所？” “你们还不知道么？这还不是想要讹几个钱。” “可不是咋的，前脚讹诈了银子，说可以帮着上下打点，后脚把人送县衙就不管了。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 “可不是咋的，若是没有猫腻，为啥偏要关着门说？” “还是人家冒菜店的兄弟两个心里清明，知道是咋回事儿，就不让关门，就要上县衙。” “可不咋的，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成，搁乡壮所算咋回事儿啊？” 第183章 县衙的两拨来客 第183章县衙的两拨来客 隐藏在人群中的福运楼管事见状不对，立刻就给江大海和王壮头打了个手势，然后转身就挤出了人群，没了踪影。 瞄到手势，王壮头和江大海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也知道，也只能这样了。 要不然就这帮人这么不配合的闹法，这事儿今儿还收不了场。 哼，想去县衙么。 那就去县衙，等进了大牢呆上个几天，到时候除了方子还得赔上不老少的银子。 否则，休想能出得来。 只是，这事儿最终由福运楼插手进来，去买通县衙，这后续的好处，可就得大大缩水了。 不管是江大海还是王壮头，都是不想的。 他俩眼神交流了一番，还是想在乡壮所就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咋的都得再试试，实在是不行了再往县衙走。 江大海首先就把云娟儿和陶氏拉到一旁，又是一番咬耳朵，求陶氏跟云娟儿先去他们在镇上的宅子里待一会儿。 陶氏不愿意，但是架不住江大海软磨硬泡。 终于，陶氏还还是跟云娟儿回了他们在镇上的宅子。 接着，王壮头就不摆官威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二两兄弟的亲爹娘是做不了主的。 于是就把云守宗扯到一边儿说话去了。 县衙。 福运楼的朴掌柜很早就去拜访新任的县太爷古大人。 古大人大约五十岁左右，也当了十来年的县令了。 因着是寒门出身，故而想要升迁难得很。 也就是三年换一个县当当县令。 不过真是因为这样，他才格外的圆滑，并不做鱼肉乡里的事儿，在官场上也是一直秉承着中庸的态度，做事情不出挑，但是也不垫底。 为人也是一样，力求谁也不得罪的一个人。 可这回，福运楼的掌柜来找他说了一早上的话，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福运楼的后台强硬，有些事儿，还请他帮衬，办好了后头的人是不会忘记他的。 说实话，古大人还挺高兴的。 官儿都当了十来年了，能不知道这福运楼背后的东家是兵部尚书么。 要是兵部尚书能提携提携，他的仕途，的确可以再上一层楼。 虽然心热，可是他又不傻，立刻就把一个酒楼东家的保证，当成兵部尚书的保证。 只是不得罪人，能力所及的范围行个方便，算是结个善缘。 这福运楼的掌柜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左右今儿衙门里头也没啥事儿，这位太爷古大人也就没有送客。 不过，很快，就有下面的人进来，凑到他耳朵边说了两句话。 这个古大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立刻就端起茶杯送客。 “朴掌柜，本官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就不留你了……” 朴掌柜来县衙主要目的还是怕江大海那边搞不定，所以才先来县衙送点礼，再跟县太爷拉拉关系。 等他们把人带到县衙之后，他再出面让请这位大人把人关上几天。 这样一来，不愁这帮泥腿子不服软。 可是现在古大人要走…… 罢了，县令不在，那边把人送过来，县衙的人也会先羁押，等着县令大人回来审讯。 想来想去问题都不大，朴掌柜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下面管事的，县令大人给脸招待他，看的是他背后站着的人，看的是兵部尚书的脸。 所以，他还不至于觉得自己有多了不得，可以在县令面前指手画脚。 故而，他恭敬地站了起来，拱手告辞。 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县令大人风急火燎的要出门，是去见镇远侯楚羿本人！ 古文辉也没料到，在衙门外头等着他的就是镇远侯楚羿本人！ 他以为，只是侯爷手下的人奉了侯爷的令让他走一趟。 可没想到，一出县衙，就有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停在侧门门口。 他跟着侯府侍卫走到马车跟前儿，那侍卫就朝着马车拱手行礼：“侯爷，古大人到。” 闻言，古文辉的腿都软了一下。 他忙九十度深鞠躬：“下官九晋县令古文辉拜见镇远侯。” 要不是这马车不是侯府制式的马车，他就得跪下去。 他也不是初入官场的愣头青，一个侯爷出门用普通的马车，定然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张凌掀开了马车的链子，露出了楚羿的脸。 古文辉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恭敬地低着头。 镇远侯的令牌他已经看过了，这要是抬头直接瞅镇远侯，那就叫僭越，对方要追究，他就不止是掉官的事儿了。 “本侯的恩人被欺负了，带上你的人，跟本侯去白云镇！” 楚羿说得嚣张，不容置诼。 古文辉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是眼前这位，他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得罪啊，听说圣眷正浓呢！ 只希望这位不是让他去欺男霸女干坏事儿吧，大不了去了先把人都抓起来，然后怎么处置，就等弄清楚状况再说。 “是，侯爷，下官马上去办！” 楚羿言语轻浮地道：“好，干脆利落，对本侯的胃口，张凌，赏！” “是，侯爷！” 张凌当着楚羿的面儿，扔给古文辉一个荷包。 古文辉那敢不接啊，可是心中却在苦笑。 这些个权贵，可把他们这些朝廷命官当成家奴了。 楚羿又威胁：“你给我跟紧了，可别掉链子！” 古文辉忙不迭地答应：“是！” 楚羿放下马车帘子，张凌跃上马车扬鞭赶马就走。 古文辉瞬间就傻眼了，这是啥马车，咋会这么快。 完了，他的马车是绝对撵不上的。 “愣着干啥，赶紧给我牵马来。唐捕头，带着人手，都骑马跟着！ 快点儿，别跟丢了！” “是！大人！” 可怜的古大人，一大把年纪了还得亲自骑马颠簸着去追人。 白云镇乡壮所，跟云守宗谈崩了的王壮头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江大海这边也劝不动，他也就能在云老汉和陶氏面前装一装。 自从云莲儿的事儿发生之后，大房二房三房的人，谁不防着他？ 谁不知道他到底是啥人？ 还有昨儿的事儿，那不明摆着的么？ 云守宗很是信任自己的儿子，况且昨儿墨竹没跟着他们几个小的回来，他心里就有数了，知道肯定是儿子留墨竹在镇上办事儿。 现在儿子和闺女话里话外都坚持去衙门，他这个当爹的当然要支持。 这并不是在拿起庆和起祥两兄弟的命运在开玩笑。 “大哥，嫂子，你们信我和起岳不？” 云守光忙抬袖子擦了一把子眼泪，点头道：“信，当然信！” 赵氏也道：“咱们当然信你们！” 云守宗闻言就接着道：“要是信我，咱们就去衙门！ 这事儿到底是谁在作妖，去了衙门，自然会水落石出！” 第184章 县令大人亲临 第184章县令大人亲临 云老汉恨不得扑上去用烟杆子把云守宗和云守光给打醒。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啥？ “老二！老大！你俩知不知道这是啥事儿？衙门是好进的么？” “这事儿还是关上门在乡壮所解决的好！” “衙门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们没见老四去了就落得个充军的下场？” “老大！这两个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就任由老二摆布，任由老二把你两个儿子给作死？” “这可是闹出人命的大事儿！” 江大海也着急上火地劝道：“是啊，大哥二哥，你们还是听爹一句劝吧，爹也是为了你们好。” 曹守耀冷笑道：“听云三叔的劝，再上你的套。江大海，你算计莲儿没得到方子，又开始算计起祥和起庆。 江大海，你当咱们是都是泥捏的傻子呢。” 云老汉闻言气得面皮发红，好在他也不是第一次听曹守耀叫他云三叔了，要不然，非得吐血不可。 “你……守耀，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恨，可是，也不看看这会儿是啥时候，能任性么？ 莲儿的事儿大家都不想，你也不想想，你妹夫就算是再大的胆子，能拿人命来算计人？ 这可是一条人命！ 要不是你妹夫上下打典，今儿你两个大侄儿，就得被抓到县衙大牢里头去。 而不是在这儿，在乡壮所，还有还转的余地！” 这个时候，云娇就插嘴道：“朗朗乾坤，青天白日，起庆哥和起祥哥老实本分做生意，又没做坏事，有啥不能去县衙说的？ 再说了，弄清楚这事儿有那么难么？ 仵作把尸首验了不就知晓了么？ 吃了冒菜回去就不久死了，胃里的冒菜还没消化完，只要验一验有没有毒就成了。 还有，那天在冒菜店吃冒菜的人不少，大家都看到王老九闹事不成活着离开冒菜店的。 他后来又去了哪儿，又是怎么死的，当然是衙门来查。 大业律可没有这一条，没有确凿证据，就凭一个根本就不是官差的状头的无端猜测就可以随便拿人的。” 云娇的话声音适中，语速不快不慢，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就觉得这小姑娘说的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大业律啥的他们都不懂，可是没有证据就拿人这的确是没有道理。 云老汉可是最厌恶云娇，江大海也恨不得掐死她。 王状头被她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你个丫头片子瞎说啥，就你能耐，还不快给状头赔礼道歉！” 云娇理都不理云老汉，她只盯着王壮头看：“敢问王状头抓人，可有衙门的令？ 要是有，咱们就去县衙，要是没有，就放人，死了人，自然该这本镇亭长去县衙报官。 再不然，就是死者的家属去县衙报官。 也不知王状头是那个身份？” 这个死丫头！ 王状头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每句话都怼得他无话可说。 还搬出大业令来。 可他还真被云娇说中了，是私自拿人。 算了，少拿点好处就少拿点好处，他们要去县衙，就去县衙吧。 反正县衙有朴掌柜打点着。 王状头目色狰狞道：“好，咱们就上县衙，小丫头，还有你们，去了县衙，可就没有在这儿好说话了。” “不用去县衙，县令大人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就传来一道王状头熟悉的声音，是新上来的捕头的声音。 王状头顿时就满脸堆笑起来。 江大海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是朴掌柜那边出力了。 “肃静，回避，关门！” 一群衙役将老百姓驱散开来，迎进了一路颠簸地变了脸色的县令大人古文辉。 古文辉的身后跟着华服便装的楚羿。 几人进了乡壮所之后，几有衙役把大门关了。 接着衙役们就站成了两排，手里的杀威棍有节奏地在地上敲了起来，嘴里扯长了声音喊道： “威武……” “威武……” 这个阵仗一出来，除了云守宗一家，在场的所有人都心里发憷。 云老汉和云守光等人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来。 王状头忙迎了上去，哈腰迎接。 “属下恭迎县令大人，县令大人辛苦了！” 还是县令大人来得威风，说关门就关门。 那像他，为了关个们，跟这帮泥腿子扯半天皮都没如愿。 当然了，若不是有两个伸手不错的人挡着他们，他也能强行关门。 他得意地看向云守宗等人，哼，县令明显就是来偏帮他们的，这不把门都关了，不就是要收拾他们，却又怕坊间的人看到他偏帮就胡乱传话么。 王壮头不愧为老油子，的确猜对了县令大人的心思。 殊不知，县令大人想要偏帮的并不是他！ 楚羿一副拖着他来，给自家恩人报仇雪恨的样子，他这不怕自己个儿做太过了被人看见有损清誉么。 天可怜见的，他知道这倒霉状头是谁？ 有眼色的壮丁就忙给古文辉断了凳子来，古文辉下意识地看了下楚羿，见楚羿没有要坐的意思，这才肃了肃神色大马金刀地坐下。 楚羿站在一旁，一副跟县令来看热闹的表情。 这一幕看在王状头眼里，无非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儿子，跟县令大人来玩儿的。 “县令大人，冤枉啊！” 云守光再害怕，可是涉及到自己的儿子，他还是提起胆子来喊冤。 王状头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瞎嚷嚷啥，冲撞了大人小心赏你板子！” 哼，这回让你们知晓厉害。 在牢房里呆几日，让你们不止方子，还要花无数银子才能出来。 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唐捕头瞅了眼县令，见县令的脸色果然不好了，立刻黑着脸呵斥：“退下！” 王状头得意极了，也跟着呵斥：“听见没，让你退下！” 云守光还愣着没动弹呢，立刻就有两名衙役走上前来。 赵氏等人见状顿时就慌了。 江大海的目光偷偷地在他们身上梭来梭去，一副让你们不听老子的，现在县令大人来了你们就傻逼了吧的表情。 那得意样，就像是在街上捡了银子似的。 他和王壮交换了下目光，都看到彼此眼底的得意。 第185章 县太爷审案 第185章县太爷审案 “县令大人，冤枉，我儿子冤枉啊！” 看着走来的衙役，云守光绝望地喊道，瞅着王状头和江大海得意的样子，还有这县令一来就关门的做派。 云守光就觉得心凉，难道，他们是勾结好的？ 可是，他不甘心啊，还是期盼县令大人能给他一个喊冤的机会，给他一个把事情说清楚的机会。 王状头就像是一只来了主人，有人撑腰的狗，见云守光又喊冤，就仗着人势，指着云守光呵斥起来：“叫你闭嘴退下，你听不懂人话咋的？” “听不懂人话的是你！” 唐捕头的话音一落，两名衙役就将王状头给架一边儿去了。 王状头先是一蒙，不过他转念一想，是自己太过了，县令大人得避嫌啊。 一这么想，他就乖乖地站在一旁，不再吱声了。 做戏得做全套不是。 这样想的除了他，还有江大海。 两人就幸灾乐祸地看着。 “本县来，就是听你们说冤屈的，别怕，有什么冤屈，就细细说来，本县会为你们做主的。” 画风不对啊，县令大人这么会这么和风细雨？ 古县令的和蔼弄懵了一院子的人。 搞得云守光完全不知道该开口说啥了。 江大海和王状头就在心里佩服县令，果然还是久混官场的人厉害，越是要阴你，表现得就越和蔼。 “起庆哥，起祥哥，你们来说，你们能说得清楚一些。” 云娇忙提醒道，有楚羿在，怕啥。 只是，大哥啥时候跟楚羿这么好了？ 还去找了楚羿帮忙？ 起庆和起祥听了云娇的提醒就忙跑到云守光跟前儿和他一起跪了，这边立刻就有衙役来给他们两个松绑。 “大人，草民云起庆，这是我弟弟云起祥，我们兄弟在白云镇街口开了家冒菜店……” 起庆从昨儿开始，一五一十地将王老九带人来闹事，到今儿早上王老九死了，他们被被乡壮抓来的事儿一并都说了。 虽然罗嗦，但是胜在条理清晰。 这还真是被欺负了。 古文辉松了口气，他最怕是楚羿带着他来欺负人，不是像现在这样，真给人伸冤。 真伸冤还算是政绩！ 想着，他的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抓了抓，才惊觉这不是公堂，并没有惊堂木。 他清了清嗓子，喝道：“来人，带本地乡壮状头，带江大海，带一干壮丁上前听审！” “是！” 立刻就有衙役去押人。 江大海和王状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押着来跪在县令面前。 他们生后，亦是跪了一片的壮丁。 “本县问话，皆从实招来，否则本县决不轻饶！” 古文辉的官威还是杠杠的，他这么一嗓子，一些壮丁就吓得抖。 唯独江大海和王状头，认为这是县令大人在做戏。 没办法不这么认为啊，福运楼是啥背景？ 这寒门出来的县令可是得罪不起的。 “都报上名讳户籍……” “小人牛三儿，白云镇人士……” “小人何伟，白云镇人士……” “小人陈东……” “牛三儿，你来说，云起庆所说的昨日死者王老九带人去冒菜点闹事，可属实？” 被点名的壮丁慌忙道：“属实！”昨儿见证的人太多了，又有广大夫作证，他傻啊才说假话。 古文辉问遍了壮丁，都说属实。 接下来，古文辉就问王状头道：“王老九的尸体是何人发现的？” 王状头忙回话道：“是小人发现的，他是小人的远房亲戚，没有妻儿父母，平日里靠着小人关照过日子。 今儿早晨我去找他的时候，就发现他死在炕上了。 昨儿他去冒菜店吃完东西就回了家，再没去旁的地方，我这堂弟的死定然是跟冒菜店有关。 还请青天大老爷为属下这可怜的族人伸冤哪！” 说着，王状头还挤出几滴眼泪来。 县令出门没带师爷，实在不是他想得不周到，而是楚羿就一句我的恩人被人欺负了，他哪儿知道还涉及到死人的事儿啊。 可云起岳这边却帮着把记录都做好了，这会儿见县令没再问王壮头，才托衙役把他做好的记录，也就是这几人的供词呈给县令。 县令古文辉一看，嘿，还有如此有眼力劲儿的人，真是太好了。 况且，这供词上的字迹工整，内容也都清楚明了，还能跟上他审案的速度，着实不易。 他注意到了云起岳，见他年纪又轻，风姿又好，就越发的喜爱了。 古文辉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可有进学？” 云起岳从容地上前走了两步，不卑不亢地向他拱手行礼：“回禀大人，草民云起岳，年十三，念过几年私塾，现下在家自学圣人学问。” 古文辉和蔼的道：“好，好，你的字写得不错，今儿本县突然来白云镇，并没有带文书和师爷，你且暂代这一职可好？” 云起岳面色从容地拱手应下：“是，大人！” 立刻，就有衙役给他在县令身侧安了张桌子和椅子，又把他之前用的笔墨给拿了过来。 云起岳大大方方地坐了上去，提笔记录。 古文辉就又开始审案了。 他问：“你们昨日，是否看到王老九从冒菜店里出去的？ 他走的时候，看起来是否有性命之忧？ 有如实招来！” “大人，草民看见王老九从冒菜店走了的。” “对，他中气十足呢，还跟您身边这小哥儿讨价还价半天。” “对了，他断了的三根手指就是……云起岳，对云起岳的下人弄断的。” “他赔不出损失来，就用手指抵银子，咱们就见着了的。” “后来他还去了医馆，大夫帮他把手指给切了。” 众人纷纷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古文辉道：“也就是说，你们都是看到王老九活着出了冒菜店，又去医馆治了伤，这才回的家，是也不是？” “是的大人！” “大人，我看着他自己走着回了家，进了院儿！” 古文辉点头，随即又问王壮头：“你呢，你又是否看见死者王老九活着从冒菜店离开的，出了断掉三根手指，便没有旁的伤了？” “是，大人，当时王老九是没啥，可是大人，我那族人定然是这家冒菜店害死的，他也就跟他们有冲突，也只吃过他们家的东西……” 王壮头想了想，大家都这么说，他也不敢有所欺瞒。 虽说他们比王老九早走一步，可是却并没有离开太远，也是看到王老九从冒菜店出来，又去医馆治手的。 第186章 敢指挥县令的小子 第186章敢指挥县令的小子 “放肆，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到底是本县在审案，还是你在审案？ 来人，掌嘴！” 古文辉大喝一声，立刻就有两名衙役上前，他们一人把王状头的双臂反剪了，一人从腰间取下一个比手掌长一点儿的腰牌，立刻左右开弓地扇了起来。 江大海一下子就懵逼了。 朴掌柜那边……不是说好的么？ 不是已经打点好了么？ 可县令为啥还要让人打王壮头的脸？ 一定是他冒犯了县令大人的官威，人家县令大人给朴掌柜面子，可却没把你一个小小的壮头打上眼。 江大海这么一想，就安心了些。 也庆幸自己没乱说话，哎呦，瞅着王壮头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嘴，他自己的嘴也觉得疼。 王壮头本名叫王贵，他自己也是懵逼的，打在嘴上的板子是用了实打实的力气，没两下，他的嘴就烂了。 鲜血混着被打落的牙齿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他连脑子都停顿了。 “停！” 见打得差不多了，古文辉就喊停，同时让衙役拿着云起岳写的供词让这帮人画押。 差点没被打昏过去的王贵是被衙役拉着手指画的押。 衙役把画押完了的供词送到古文辉手中，古文辉看了一遍之后，就偷偷地瞄了眼楚羿，见楚羿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情，心里就有数了。 那个壮头，他是专门打给楚羿看的，他不是要为自己个儿的恩人出头吗，他下令打烂王贵的嘴，想来这位爷应该心气儿顺了吧。 “经本县查证，云家冒菜店和王老九之死并没有直接联系，且，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云起祥和云起庆是害死王老九的凶手。 云起祥、云起庆无罪释放，不过暂时不得离开白云镇，须配合接下来此案的查证！” 他的话音一落，云守光夫妇顿时喜极而泣。 一家四口忙磕头道谢：“谢谢青天大老爷！” “谢谢青天大老爷还咱们清白……” 这个突如其来的结果，让云老汉直接不淡定了。 县令咋还真是青天？ 老大家的两个孩子没事儿？ 这和之前大海和王壮头说的并不一样啊！ 他们不是说一但这事儿捅到知县那里去，有理没理先关起来，再打几十个板子…… 可县令大人咋让人打的是本镇的壮头…… 他目光深沉地看向云守宗、云娇还有云起岳，从头到尾老二一家子都说要去县衙。 难道他们早知道县令大人是真青天，可是这事儿他们怎么不早告诉他？ 害他一直提心吊胆，这是想看他的笑话么？ “……尸首带回县衙，让仵作细细查验死因，吴捕头，你分派人手在白云镇走访，寻找可疑之处。 王贵没有本县之令擅自抓人，革去白云镇乡壮壮头之职，押回县衙投牢待审。” 县令吴文辉宣布了他的解决方案，大家伙儿都松了口气。 总算是把这一劫给度过去了。 可云起岳这个时候却站了起来，走到县令跟前，拱手道：“大人，草民告江大海勾结白云镇乡壮，陷害云起祥云起庆。 另外，还请大人让仵作当场验尸，也好让草民们能安心。” 云起岳话音一落，除了云娇等人，其他所有人都愣了。 云守光夫妇自然是儿子没事儿就万事大吉了，曹守耀和曹兰儿也没想到云起岳会节外生枝。 云起岳的心情他们理解，可是县令是官儿啊，云起岳这么一出，显然是冒犯了他。 之前王贵就是因为多说了两句废话嘴巴就被打得稀烂。 “起岳……” “起岳大人自有成算，咱们相信大人！” “大人，这孩子不是有意冒犯您的，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大房和三房的人，忙跪下向古文辉磕头求情。 与他们担心云起岳不同的是，同样着急上火的还有云老汉，他几乎气得站都站不住，可是偏生他又不敢吱声，怕说错话王贵就是他的下场。 可与大房和三房不同的是，云老汉是把云起岳怨恨上了。 他到底是要闹哪样？ 事情都完了，他还要来告他的姑父，告江大海！ 果然，吴捕头就怒目暴喝：“大胆！大人断案自有分寸，岂是尔等草民可以置诼的？” 接着，他就在江大海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走向大跨步走向云起岳。 那些壮丁和衙役，也都像看傻子似的看云起岳，这个小子的脑子又病吧。 你说你告人就告人，咋还敢指挥起县令大人办事儿了？ 就这么想吃牢饭？ 瞅着人长得挺好，架不住脑子有毛病！ “唐捕头，你派人去把义庄的仵作找来！” 唐捕头刚走到云起岳面前，还没下手抓他，就听到了自家县令的吩咐。 他楞了一下，心里纳闷得很，自家大人啥时候变得这么……体恤下民了？ “唐捕头……”古文辉小心撇了眼楚羿的同时，拉长了声音。 唐捕头立刻抱拳应下：“是，大人！” 在大业，每个乡镇都设有义庄，义庄里都供着一个仵作，既料理义庄事物，又能在送来意外死亡的尸首时，查验一二。 众人楞了半响之后，云守光夫妇和曹守耀等人就又开始给古文辉磕头。 夏令大人是个明理的好官儿啊！ “青天大老爷！” “真是青天哪！” 云家大房和三房起了个头，那帮子壮丁也都跟着喊了起来，这个时候不拍马屁，啥时候拍？ 要是往常，吴文辉是丝毫不在意有人夸赞他是青天，可是今日不同，在镇远侯面前被他人喊青天，这不是在给他长脸么。 他也看出来了，这跪成一排的人多半不是楚羿在意的人，那几个从他一进门开始就淡然地站在一边的人，才跟楚羿关系匪浅。 要是没有强硬的后台，怎么可能在见到朝廷名命官的时候腰板儿挺得那么直溜？ 可古文辉不知道的是，这一家人的腰板儿，并不是因为有楚羿做靠山才直溜的。 “江大海，你是怎么跟王贵勾结，买通王老九，构陷良民的，从实招来！” 第187章 县令大人搞错了吧 第187章县令大人搞错了吧 不管是江大海，还是王贵，都没想到，县令大人竟然真的采纳云起岳的话。 他们整个人都傻了。 特别是王贵，县令大人当场就撸了他的状头位置，还要将他打入大牢，稍后再审！ 他想要说话申辩，可是嘴肿得根本就张不开。 他的心，就像是被狂风暴雨拍翻的船，破桅烂舢在汹涌的海里飘荡着。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实际上，死了人这事儿，不管是关不关云家兄弟，都是县令大人一句话的事儿。 关不关都有理。 关，是因为有嫌疑。 不关，是因为没有直接证据。 这并不违背规矩，也不违背法度。 可是，县令大人为啥不给朴掌柜面子？ 朴掌柜不是说县令那边没问题么？还说这个县令就是个老油子，谁也不得罪的那种人，可今天他这么做，明摆着是不给福运楼面子啊！ 王贵现在就算是有十个脑子也想不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儿，为啥说好的要扔进大牢的没事儿，倒是他自己个儿，又被掌嘴，又被撸掉吃饭的家伙儿事儿，还被打入大牢！ 此刻，他唯一的心情就是后悔，后悔自己为啥要贪图朴掌柜和江大海的银子，为啥要贪图那影儿都见不着的捕头职位…… 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卖。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没有勾结王状……王贵，草民只是担忧两个侄儿，想王状头放他们一马。 草民只是来打个圆场……” 古文辉冷声呵斥道：“休得喧哗！有没有冤枉你，本县查证会自会有定论。” 江大海顿时就不敢说话了，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也想不通，为啥所有的事儿，都跟计划的不一样呢？ 福运楼不是靠山强大么，朴掌柜不是说县令那边他一直打点着，定然是没问题的。 再加上，福运楼的伙计不是朝他们打手势了么，说明朴掌柜把县令那边弄妥当了。 可这不像是打点妥当了的。 江大海的心顿时就乱了。 一方面，他认为县令不会傻到去得罪福运楼的幕后东家，因为他知道，这冒菜的方子是福运楼幕后东家志在必得的东西。 可是，另外一方面，县令先是下令掌嘴王贵，后又撸了王贵的状头位置，现在又要审他…… 仵作被请了来，他向县令心里之后，就立刻背着吃饭的家伙事儿，进了大堂。 捕头和两个衙役也跟着进去了。 云娇就往里张望，就见仵作把盖在尸体上的布掀开放到一旁。 仵作解开尸首的衣服，露出他的上身来，他就皱了眉头。 “怎么没有尸斑，不是说已经死了很久了么？” 捕快就问：“兄弟，你的意思是，这尸首死亡时间有问题？” 仵作点了点头：“嗯，没有尸斑。”他带了手套的手又按了按尸体的皮肤。“人也没有僵硬，应该是才咽气不久。” 接着他就打开自己随身带着的木箱，从中拿出一把薄薄的，跟匕首有些像，但是有些细长的刀来。 “先验尸，看看胃里的食物有没有毒。” 他在来的路上衙役就跟他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故而仵作一来就直奔主题。 他的刀准确地落在尸首的肚皮上，只是还没开划呢，尸首就忽然坐了起来。 “啊……疼死我了！” 诈尸了！ 捕头和衙役都吓得往后跳了一步。 就连天天守着义庄的仵作，也吓得手一抖，手中锋利无比的刀子就插到了尸首的大腿上。 “啊……救命啊，杀人啦！” 尸首疼得从门板上滚落下来。 躺在地上抱着腿儿打滚儿。 这下子，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傻了。 王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老十不是已经死得硬邦邦的了么？ 咋又活过来了呢？ 这是要坏事儿啊！ 王贵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江大海愣愣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人，那声音，咋就跟江天宝一模一样呢？ 不对不对，他一定是听错了。 咋可能是天宝。 “爹……爹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屋里打滚的人忽然看到了门外的江大海，就哭喊着嚎叫着往门外爬去。 江大海的脑子‘轰……’的一下子就大了。 声音真是天宝的，可天宝咋会在这儿？ 天宝的脸咋毁了？ 昨儿夜里他回房睡之前，还跟天宝说过话，咋会是天宝？ “天……天……天宝？” 终于，江大海颤抖着开口。 “爹……爹……好疼，爹……救我！” 尸首终于爬到了江大海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哭得稀里哗啦。 江大海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脸被烧毁，像地狱罗刹似的人是他的儿子！ 亲！儿！子！ “天宝，这是咋回事儿？你咋……咋成这样了呢？你咋……咋会在这儿？” 江天宝哭嚎道：“爹啊，我这也不知道啊，爹啊，我腿疼，脸疼，手也疼……呜呜……爹，我的手指嘞，我的手指咋没了三根儿？” 江大海又能问谁去？ 他也不知道啊！ 江大海心里又疼又悲又惊骇，他想不通，想不明白，只得抱着江天宝一顿哭。 “天宝……我苦命的儿子，天宝……” 曹兰儿靠了靠她爹，极为不确定地问道：“爹……这人真是江天宝？” 曹守耀凝神半响，才道：“应该是。” 曹兰儿就笑了：“活该！” 她才不管江天宝是为啥变成这个样子的呢，左右他受罪，她就开心。 开心得不得了，这就是报应！ 云老汉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大海父子两个，不是说里头的是死人么？ 咋会变成天宝？ 可天宝又咋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不禁又看向二房的人，心里怀疑，是不是二房的人一直都知道，所以他们才不着急，才一直坚持要去县衙？ 云老汉整个人都凌乱了，人也站不住了，瘫坐在了地上。 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就复杂了，死人变活人，王老九变江大海的儿子，大案子啊！ 古文辉顿时就来了精神，这个案子办好了，不但能在镇远侯这儿落个好，也能在他的政绩上添上一笔。 “来人！将江大海和此人上枷，带回县衙审问！” “是！大人！” 江大海闻言就吓得瘫倒在地，一股之尿骚味就从他身上传了出来。 仵作上前提醒了一句：“大人，属下的刀是开尸用的，现下捅伤了人，弄不好伤口恶化就会没命……还是请个大夫包扎一下为好。” 江天宝听了立刻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吓得晕了过去。 古文辉厌恶地瞥了两人一眼就道：“来人，帮他包扎一下，回到县衙再让县医看看。” “是！大人！” “吴捕头，带人去搜王老九家，王贵家，还有江大海家，所有嫌疑之人，全部带回县衙审问！” “是！大人！” “白云镇壮丁听令，立刻分成三队，随我们去抓人！” 第188章 快速破案 第188章快速破案 这一搜，就搜出问题来了。 王老九家还真搜出了一具毁了容的尸体，又在王贵家，搜出了三百两银票。 在江大海家搜出了正呼呼大睡的王老九，这家伙被抓了才醒过来。 不过衙役们可不只是抓了王老九，就连陶氏、云娟儿、云梅儿，江桃枝儿，还有江天宝全抓了，绑了一溜串儿。 因着是手被绑着，让这帮女眷想用手挡挡脸都不能。 桃枝儿和云梅儿是小姑娘家，那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这被绑着搁街上溜达一圈儿，被人指指点点，顿时就羞愧难当，恨不得就此死了才好。 陶氏和云娟儿开始哭骂，可衙役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更何况陶氏和云娟儿算个屁的香和玉啊。 当即几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把陶氏才安上的假牙给打掉了。 云娟儿也被打得嘴角流血，两人的脸，即刻就肿了。 话说，陶氏这些天脸不肿的日子还真没几天。 人被带到了乡壮所，云老汉一见自家婆娘和闺女都被抓了来，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这可咋得了喔！ 这梅儿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毁了！ 脸都丢到镇上来了。 云老汉顾不得了，连滚带爬地跑县令面前跪了，高喊着冤枉。 云娇等几个小的只觉得解气。 太解气了。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我这老婆子和闺女跟这事儿无关！” 立刻，就有衙役上来将他驾走了：“有关无关太爷审了就知晓了，若不是看你老，咆哮公堂，定然给你几十杀威棍。” 云老汉顿时就被吓住了，一个激灵，裤裆就湿了，一股尿骚味就传了出来。 在儿孙们异样的目光下，云老汉羞愤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古文辉瞧着楚羿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还跟云起岳挤一根条凳坐了，也就不提回县衙审案子了。 直接就在乡壮所审。 仵作去验看尸首，古文辉先不审问，而是吩咐衙役将江大海、王贵和王老九分别带下去单独拷问。 古文辉这里的拷问，是拷在前，问在后。 先没人来二十杀威棍，把心里给打崩溃了再说。 很快，乡壮所的三间屋子里，就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声。 云起岳就在衙役的邀请下，去了关着江大海的房间，楚羿也跟着去了。 一进屋子，楚羿就拱手对打江大海的衙役说：“王贵已经招了，说所有的事儿都是江大海谋划的，是江大海给他银子，收买他，陷害云家冒菜店，好逼迫他们交出冒菜方子……” 云起岳说这番话的时候两个衙役崇拜地看着他，惊为天人。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竟然把衙门里诈供这一手段玩儿得这么溜。 他们都还没提示一句呢。 原本，请云起岳来就是做做样子，给记录记录口供。 然后他们再去诈供其他两个人。 县令大人是铁了心要快速破案，立志要在这上头出彩，他们可不能拖了后腿。 云起岳这么上道，可是省了他们好多事。 江大海哪儿见过这个阵仗。 被打开了花的屁股火辣辣的疼，啥心思都给他打没了。 云起岳进门这么一说，他顿时就觉得天都塌下了。 “他胡说，不是这样的。” 一名衙役一把抓住他的发髻，把他的头脸拉起来，然后狰狞地盯着他的脸威胁道：“你敢有半句虚言，老子保证你不用判斩监后也能没命！” “不会的，不会的，我招，我全都招！” 江海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就这么被衙役吓得崩溃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就全招认了出来。 云起岳写好了供词，衙役就接过去让他画押。 接着，云起岳和楚羿就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楚羿全程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看热闹的样子，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在心里，又对云起岳有了新的认识，又更欣赏了一分。 审完了江大海和王老九，云起岳就把证词拿给了县令古文辉。 古文辉忙细细的看了，就明白为啥一大早福运楼的掌柜的就去找他，又是送礼又是奉承，又是承诺背后主子的主子要提携他。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可惜啊，他只是个掌柜，想通过他跟他背后主子的主子联系上，还隔了千山万水呢！而楚羿这个侯爷就在眼前，他又不是傻子，去干那舍近求远的事儿！ 关键是，他不敢得罪楚羿啊！ 接着，他又命人将王贵给带出来。 还是那一套，王贵招了一部分，隐瞒了福运楼东家跟他的私下联系。 可当衙役将江大海和王老九的供词拿给他看的时候，他就知道完了。 只得老老实实地招供，可这个时候全招出来，依旧多了一条拒不交代实情，试图包庇隐瞒的罪名。 古文辉看着三张供词就故意道：“怪不得福运楼的掌柜一大早就来拜访本县，可本县绝不是那种徇私枉法的人……” 江大海和王贵闻言，肠子都悔青了。 同时也恨死了朴掌柜，他不是说万无一失的么？ 云家大房和三房则又激动地一声声的青天大老爷地喊着。 古文辉这出其实是故意做给楚羿看的，也好让他知晓，自己为了给他的恩人出头，得罪了福运楼。 最后，仵作的验证跟王老九的供词对上了，原来这王老九为了谋夺王老十的银两，就毒杀了他。 恰巧又遇上王贵找他要想办法找冒菜店的麻烦。 故而才想到借王老十尸体做文章的办法，王老九眼里只有银子，他跟王贵说王老十是病死的，可王贵为了办好福运楼掌柜交代的事儿，那会计较这人是咋死的。 这山里，那年不莫名其妙地死一些流浪汉和乞丐，左右这事儿完了之后，王老九躲一阵儿就能出来。 水落石出了。 这样的办案速度还真不是一般化的神速。 也不知道这该归功于县令的办事能力太强大了，还是猪队友太坑爹了。 因着要表现自己的公正廉明，古文辉当场就释放了陶氏等人。 然后当场宣判。 王老九判斩监候，王贵判仗五十，徒西疆。 江大海判仗三十，徒岭南。 这两个地方，一个是连连征战人烟稀少的地方，一个是蛮族众多，瘴气丛生的地方。 听到判决，两人就吓晕过去了。 在大业，笞、杖、徒、流、死为基本刑制，这个跟天朝的古代区别不大。 大业的监狱关的都是还没有判刑的罪犯，和等待刑部批复的犯人，在大业，并没有大型的监狱。 而刑部已经批复下来的，就不会再关在监狱，要么就发配充军，像云守祖那样。 要不就是流放，这个一般是罪官的待遇。 要么就是徒刑，扔到鸟不生蛋又危险之极的地方为大业朝开荒种地。 还有就是服苦役，又累又脏还不给吃饱动不动就挨鞭子的那种。 而不管是判了流刑或者是徒刑的人，能活着到地方都是运气好。 又能活过五年算是运气特别好。 能活过十年的，那就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该判的判完了，古文辉就开始用眼睛瞄楚羿了。 楚羿很给面子的夸赞道：“古大人还真是一方青天，佩服，只是这案子还没了，那福运楼的掌柜……” 第189章 窝心脚 第189章窝心脚 夹缝中求生存是要靠运气的。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在夹缝中完美地左右逢源。 大多数人，都会被夹缝里的凌角给刺得头破血流，运气差一点，两边儿都不讨好，最终被搞死的人也不是没有。 这个时候的古文辉，就有这样的感觉。 楚羿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犹如芒刺在背。 大腿只能抱一根，区区一个掌柜他不过看在幕后东家的面子上给他点脸面，在一些事情上行些方便。 可是楚羿是镇远侯！ 大腿从来都只能抱一根，抱两根，人家一个东一个西，容易把自己个儿给撕成两半。 况且，他就算是给福运楼行了方便，可兵部尚书知道他是谁啊？ 关键是，今儿这个案子已经把福运楼个扯进来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就算他高抬自己不算贵的手，放福运楼掌柜一马，福运楼背后的人也照样会记恨他。 何况楚羿这个侯爷，这根粗壮的大腿就在眼前。 心乱如麻的古文辉仔细一想，就坚定了信念。 他躬身道：“放心吧侯爷，下官一定会秉公办理。” 楚羿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嗯，本侯看好你喔！ 一定要好好审一审，千万不要心慈手软，本侯还等着在皇上面前去委委屈屈地哭一哭呢。 你可千万别让本侯失望啊！” 古文辉闻言双眸一亮，又弯了弯腰：“侯爷放心，下官定然不会让侯爷失望的。” 楚羿哈哈大笑地走了。 古文辉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哪儿还有之前来时的疲倦样儿？ 楚羿的话他听明白了，圣眷正浓的小侯爷，这是要用这件事，去皇帝哪儿讨要好处。 他给的东西料足了，楚羿得到的好处多了，自然会漏一点儿给他。 若是见他办事还能顺心，这往后，他不愁没有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的机会和时候…… 楚羿上了马车，脸上的笑意就退干净了，大业朝的官场，已经腐朽到如此地步了。 有杀良冒功的将领。 有故意弄出瘟疫，然后封村，灭口，骗取朝廷赈灾银两的文武官员…… 世道是越来越差了。 而今更是连一个酒楼的掌柜，就敢站出来左右县官。 若是这次没有他插手，那娇儿的两个堂哥就…… 他向来冷情，很少有人能牵动他的神经，也很少有人能让他亲自出手。 可冒菜方子是娇儿的，娇儿的两个堂哥也是因为这事儿被殃及的池鱼。 若这次不是他出面，尽管云起岳做了充足的准备足以让云起祥和云起庆脱罪，可是，却奈何不了背后的罪魁祸首。 “张凌，备两份大礼送到云守光和曹守耀家。” 他们因娇儿方子而被连累，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娇儿交出方子保他们平安的想法。 得了楚羿的心。 自然要送点东西出去帮他们压压惊。 也算是替娇儿安抚他们了。 “是，侯爷。侯爷，咱们这会儿是去云二爷家，还是。” 马车帘子挡住了楚羿那张表情柔和的脸，这个时候的楚羿并没有伪装，是最自然的他。 自从认识这一家人起，他这样的表情就多了起来，不再像往常，在人前，一张俊脸不是戴着面具，就是布满了寒霜。 这一家人，让他知道了什么叫温暖。 什么叫做亲情。 都是他，求而不得的东西。 特别是娇儿，那个既狡黠，又纯净的小姑娘，每次只要一想到她，楚羿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软下来。 隔了很久，楚羿才出声。“回别庄。” “今儿的事儿太多了，云叔家还有的忙。” 赶车的张凌闻言差点没一跤跌下马车去，天哪，今儿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么？ 他们家侯爷竟然会跟他解释！ 不对，不对，他一定是听错了，听错了。 身后的马车厢再没有传来楚羿其他的声音，张凌就更笃定自己是想多了，听错了。 他那儿知道，楚羿那句话，其实是解释给自己听的。 云娇的家，他当然是想去的。 虚惊一场，不管是大房，还是三房，或者是云守宗一家人，现下满心满眼都是大房的两兄弟。 没有一个人记得云老汉和陶氏。 包括向来极为孝顺的云守光。 两两马车，三房的人挤一挤，就回槐树村了。 江大海被抓，江天宝也被抓。 云娟儿就晕厥了，桃枝儿哭哭啼啼的一点儿主意都没有。 陶氏也只一边哭嚎，一边咒骂。 云老汉只能留在镇上，雇了马车将人全部都拉回江家宅院。 回到了江家宅院，门一关上，云老汉就猛掐云娟儿的人中。 云娟这才醒了过来。 一醒来，她就嚎啕大哭起来。 “爹，你可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都是云起岳那个黑心的，非要告他姑父，这下不但是大海，就连天宝也被抓了。 呜呜……我那可怜的天宝啊，我的大儿子，脸也别毁了，手指也断了，人残废了不说。 还被抓进了县衙。 爹啊，您得给女儿做主啊，这日子还咋活啊？” 云老汉一拍桌子，目光不善地吼道：“够了！这能怪谁？怪谁？ 还不是怪你们自己个儿！” 陶氏今儿遭了这一出无妄之灾，心里火气冲天，云老汉呵斥云娟儿，她就听不下去了，跳起来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没出息，管不住黑心肝儿的儿子，他害了我的老四不说。 还觉得不够，现在又来害我的女儿女婿。 还有我那可怜的外孙，可怜的天宝，咋就成那样了…… 我不活了，活着早晚要被老二一家给弄死。 你个老不死的，连妻儿子女都护不住，你还有啥用？ 几知道一天到晚的在我们娘儿几个面前摆老爷谱。 呜呜……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喔。” 云娟儿也不劝，而是干脆跟陶氏一块儿哭喊。 “娘啊，咱们命苦，你说我这往后的日子该咋过啊。 娘啊，我不想活了！” “够了！” 云老汉气得猛拍桌子，他有些森然地盯着云娟儿，喝骂道： “你还有脸哭，你们两口子打着为守礼的旗号，撺掇你娘跟你们一起作践莲儿。 没让你们得逞，你们又想了这一出毒计，拿人命来陷害我的孙子！ 你们好得很！ 好的很！” 陶氏骂道：“你跟你孙子过去，看你宝贝孙子管不管你，娟儿是咱们的女儿，大海也是为咱们好，为了帮守礼凑进学的银子。” 云老汉闻言一个没忍住，一记窝心脚踹向陶氏，陶氏顿时就被踹到在地。 “你知道个啥，江大海收了人家两百两银子的定钱，还说好了事儿成了方子到手了就给他一千两银子。 可你的好女婿是咋哄你的？ 你好好想想！” 第190章 陶氏跑了 第190章陶氏跑了 陶氏顿时就哑了。 云娟儿的脸色变了变，但她嘴上却咬死了不认。 许是因为心虚，云娟儿的声音顿时就变得尖利起来。 “爹，是谁跟你瞎说的？我知道了，一定是老二那个黑心肝儿的王八蛋，爹，那都是没有的事儿，大海不可能骗你的。” 云老汉破口骂道：“是江大海自己供的！江大海自己说的！ 是他的供词，画了押的供词！” 云娟儿顿时就懵了，供词，江大海的供词。 “爹……供词你咋能看到，爹您也不用故意诈我……” 陶氏不屑地讽刺：“你个是死老头子是让家里那个骚狐狸精给迷过头了吧，供词也是你能看到的，说的你是县太爷的祖宗似的。” 云老汉脸色不善地骂道：“你除了会瞎琢磨还知道啥？那供词是捕头当众念的，你们一个个的也在场啊，耳朵长哪儿去了？让屎糊住了？” 陶氏一脸不可置信：“啥？捕头念过？”她咋就没听到？ 她当然没听到，被绑了拉到乡壮所，看到大房二房三房好好地站在那儿，她的眼都恨出水来了。 满心满眼都在咒骂，哪儿还能在意其他的声音。 云娟儿当时则光顾着害怕了，也没顾着捕快说过啥啊。 陶氏就看向江桃枝枝儿和云梅儿。 江桃枝被她阴冷的眼神吓得哆嗦，慌忙往云娟儿身后躲。 云梅儿却冷笑道：“娘，我听见了，姐夫的供词里，写明了福运楼掌柜许给他成事儿之后给一千两银子，还给了他两百两银子的定钱。” 云梅儿现在是恨死了云娟儿两口子，要不是她们，她能受这个罪？ 让人捆了手，拉出去在镇上逛了好大一圈儿。 脸都丢尽了。 她一直忘不了沿街的那些男女老少们指指点点，满嘴都没好话的场景。 她云梅儿，名声都臭到了镇上，这往后，还咋说大户人家。 她住在镇上这些日子，江大海没少在她面前夸口过。 她也深信不疑，憧憬着自己某一天就要当少奶奶的日子。 可这一切，都因为江大海被抓被判徒刑而化为泡影。 江大海，他没事儿去招惹那几房干啥？ 为了一千两银子把自己的少奶奶梦给弄碎了，关键是，关键是他还…… 云梅儿此刻想弄死云娟儿的心都有了。 陶氏不信云老汉，可是对云梅儿的话去深信不疑。 云梅儿说完，她气得立刻就一把抓着云娟儿的头发，劈头盖脸一顿耳光扇去。 云娟儿登时就尖叫起来，挣扎间，云娟儿就摔倒了，陶氏索性就骑在她身上，脱了鞋，就拿鞋帮子使劲往她身上招呼。 云梅儿也去帮忙压着云娟儿的腿脚，让她挣脱不得。 陶氏气红了眼，狠命地揍，嘴里骂骂咧咧： “你个娼妇，混着自家爷们儿来坑自家爹娘。 没有你们两口子，老三会跟我和你爹断亲？ 一千两银子，江大海这个挨千刀的还收了两百两银子。 竟只跟咱们说一百两银子！ 我和你爹还傻了八叉地信你们，感激你们！ 你们的良心对被狗吃了？ 每年的粮油，我和你爹少给你们了还是咋的？ 杀年猪少了你们的肉还是咋的？” 陶氏这个人，云娟儿两口子往常回来打包小包地给她拎东西，让她被村儿里很多人家羡慕。 当然就不计较云娟儿两口子回来的东西看着多，可是并没有啥实在的玩意儿。 无非就是天宝、大宝、江桃枝儿、江柳枝儿这几个人穿剩下的衣裳，不用的东西。 偶尔会有两包估计是吃剩下的混杂点心。 可那回他们都没空手回去。 不是米、面，就是酱、油。 陶氏不傻，哪能看不明白，她一则是图云娟儿两口子能看顾着点儿老五云守礼。 二则，是他们每次马车来马车去，还大包小包的来家，着实给她涨了不少面子。 要不然，就她这个性子，早还闹腾开了呢。 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一千两银子，陶氏的心就在滴血。 江大海要是早说，她让老头子赖在老二家都得把那方子给要到手。 那会像现在这样，鸡飞蛋打不说，老脸也丢尽了，儿子也没了一个！ 都是这死丫头给害的。 陶氏这阵仗把将桃枝儿吓得直哭，倒是江大宝听到云娟儿的哭声，就跑来一把扯开陶氏，又扯开云梅儿。 他是个傻子，力气大，又没个轻重，顿时把陶氏甩到门上嗑了，陶氏只觉得脑袋瓜一疼，眼睛就被血糊住了。 她的额头，竟生生地磕了一条一寸长的大口子来。 “不许欺负我娘，不许打我娘！”江大海抄起一旁的条凳就要砸陶氏。 他是个傻子啊。 这一凳子下去，得要命的！ 陶氏怕刺激了江大宝，竟然连嚎都不敢嚎了夺门就跑。 云梅儿是被江天宝追砍过的，她最怕江天宝了。 也忙跟着陶氏一溜烟地跑了。 这两个人，一点儿也没顾着还呆在堂屋里的云老汉。 江天宝扔出去的条凳，就砸在了院子里，碎裂的木屑四下乱飞。 目标没了，江大宝没去追，又抄起了一根条凳，就要砸云老汉。 云娟儿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忙一把将江大宝给保住，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大宝啊，放下凳子，那是你外租父，不能打。” 云老汉再次被吓尿了。 江大宝抄起条凳的时候，他脑子里顿时就冒出云起山被砍的情景来。 “大宝，乖，这是外祖父，他没打娘，没打……” 云娟儿心里是怨恨云老汉的，也怨恨陶氏和她妹子云梅儿。 陶氏刚才可是下死手在打她，她现在身上全是鞋印儿，头脸更是肿得跟猪似的。 她在老云家伺候了陶氏这么些日子，云梅儿也镇上，过着有人伺候的日子。 可是，今儿，她男人坏事被抓了，她娘翻脸就不认人了。 可她还不敢得罪云老汉和陶氏，要不然，就她的体格子，咋会打不过陶氏。 现下她男人被判徒岭南，她没了依靠，只能依靠云老汉。 云娟儿死死得抱着江大宝的腿，一句句的哀求终于让江大宝放下了条凳，一屁股坐在地上，瞅着云娟儿哭。 江大宝傻，可是从小对他最好的就是云娟儿，他傻人也知道维护自己个儿的娘。 云老汉看了，心里就难受了。 一个傻子都能维护自己个儿的亲人，可是云梅儿呢？ 眼里可有一分他这个爹？ 第191章 爹，您给出个主意 第191章爹，您给出个主意 云梅儿是老来女，陶氏宠着，他也宠着。 平常啥好用的好吃的好喝的总是先紧着她来。 可…… 云老汉越想越伤心，竟忘了自己在一天内被两次吓到失禁的事儿。 云娟儿见状就忙吩咐江桃枝：“桃枝儿，你快去烧水，你外祖父要洗漱。” 将桃枝儿忙去烧水，原本江家雇了有干活儿的婆子，可那婆子早晨被她打发出去买菜，可他们现在回来家里却没人。 想来那婆子见着了她们被抓走，就不敢来了。 说完，她又对云老汉道：“爹，您也累一天了，一会儿洗洗，换上大海的衣裳歇会儿。” 云老汉觉察出来自己的裤裆湿乎乎的，并且还有一股子尿骚味儿。 在闺女面前丢大人了。 好在闺女是个懂事儿的，没把这事儿戳穿，算是给他留了脸面。 “嗯，你费心了。” 云娟儿脸肿得连一个笑容都扯不出来，见云老汉软了口气，她就哭道：“爹，江大海一向是主意正，有啥事儿都不跟我说，那事儿，我是真不知道。 他跟我保证了又保证，人家酒楼给一百两银子买方子。 我真没想到人家许诺的是一千两。 更没想到他已经收了人家二百两银子了。 爹……我没骗您，真的……左右女儿该说的说了，您老人家信就信，不信，我也没办法。 爹，您先坐着，我去给您找套衣裳。” 说完，云娟儿就拉着江大宝的手往堂屋外走，江大宝一边抹泪儿，一边问云娟儿：“娘，大宝乖嘞，大宝没乱跑嘞，糖呢？” 云娟儿道：“大宝乖，娘等会儿给你拿糖，你先自个儿去玩儿。” 江大宝就被云娟儿给哄住了。 事实上，上晌云娟儿几人被抓的时候，她就哄了将江大宝，这是在跟他玩儿游戏，让他不能乱跑，回家给他买糖吃。 江大宝一心想着糖，这才上街乱玩儿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些想乘机到江家顺东西的破落户才没能得逞。 谁都怕江家这个大傻子，大傻子一发狠，那下手可是没轻重的。 当然，江大宝之所以没被绑走，也是因着跟来的壮丁知道他是个傻的，怕拿了去冲撞了县太爷就罪过了。 如不是有江大宝守着江家宅院，这会子云娟儿几人回来，怕是家里连桌椅板凳都没了。 这个时候的云娟儿显然是聪明的，她的示弱，已然让云老汉打消了些对她的不满。 趁着云老汉洗澡的功夫，云娟儿就打发将桃枝儿去外头买些肉菜回来，顺带在医馆去给她买了瓶消肿祛瘀的伤药。 脸都丢光了的桃枝儿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她又不敢不听云娟儿的，还是只能咬着牙出门了。 她这一出门，当然是要面对来自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就连去买个菜，老板都要调侃她几句。 小丫头几乎把牙都咬碎了。 可回到家，平日里干活的婆子不在，她还得做饭。 江桃枝儿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破天荒的，云老汉晚间吃了饭就没有回槐树村。 他住在了镇上。 实在是不想看到陶氏和云梅儿。 倒是翠娘贴心，见陶氏和云梅儿雇车回了槐树村，却没见着云老汉，就自己个儿带上云老爷子的换洗衣裳来了镇上，寻摸到了云娟儿家。 当云老汉看到翠娘一脸担心，言语间尽是担心他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受罪的话。 云老汉很是受用，对比之下，心里对陶氏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翠娘来了，云娟儿一改之前的态度，竟是十分的巴结她。 还很殷勤地帮翠娘单独安排了房间，就云梅儿之前住的房间。 翠娘笑着谢了，伺候完云老汉就径直去歇着了。 云娟儿却没从云老汉的房间出去。 “娟儿，你这是有事儿？” 云老汉坐在炕头，看着云娟儿问道。 云娟儿就在窗前的凳子上坐了，道：“女儿这不是来找爹讨个主意么。” 江大海被判刑，江天宝废了，且也在县衙的大牢里头关着。 云娟儿心里没底，来找他拿主意，是尊重他的意思。 云老汉很享受这种感觉，要知道自从分家之后，他在家里，就再没发号施令过了。 说了也没人听不是。 “你说吧，啥事儿拿不定主意，要爹帮你做主？” 云娟儿闻言就知道有戏，忙道：“爹，大海被抓了，判的是徒岭南……岭南啥地方，听说山多水多瘴气多蛮夷多…… 他是没办法了，咱们家不是那等有钱的人家，没那么多的银子去赎罪。 可…… 可我不能跟着他去岭南啊！” 说着，云娟儿就哭了起来：“柳枝儿眼见着就该说亲了，桃枝儿也要不了两年就说亲了，大宝还要我照顾，现下天宝也…… 爹，您说，您闺女的命咋就这苦……这往后，我可该咋活啊？” 她这一哭，也确实把云老汉给哭得心酸了，是啊，总不能让闺女跟着去岭南吧。 闺女年纪也不大，刚三十出头。 云老汉想了想就道：“要不，明儿去县衙探监，找江大海要和离书。” 云娟儿本来就是这个打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况且，她给江大海生儿育女，可江大海每每喝了酒撒酒疯就要打她。 若不是在怀孕的时候挨了江大海的打，江大宝生下来也不会是个傻子！ 云娟儿对江大海，一点儿夫妻情分都没有。 现下他落难了，她也压根儿没想着为他守着。 可她嘴上却哭诉道：“可是爹，和离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又该住哪儿啊？ 这宅子铺子，都是江大海的。” 云老汉道：“你忘了江大海给村里打的借条？他被判刑了，没银子还给族里，族里早晚要来收宅子。 要我说，就跟江大海和离。 但最要紧的是，明儿先把这宅子里的东西全卖了。 铺子一时半会儿兑不出去，干脆明儿全部降价卖掉，把银子捏在手里是正经。 要不然等村里来收铺子收房子的时候，就晚了。 至于这往后，你就带着孩子们回老家，就住你四弟的屋子。” 云老汉的脑子转得也快，这里里外外的东西一卖，还是能卖不少银子的。 “娟儿，你老实告诉爹，你手里，还有多少银子？” 第192章 云娟儿的算计 第192章云娟儿的算计 云娟儿心里当即警铃大作。 她是了解云老汉和陶氏的。 知道自己想要回老宅住，定然是要破财的。 可是云老汉和陶氏是啥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那是恨不得把全家人的血汗都榨干，全用来供养着老五。 她脑子多想了圈儿事儿，就为难地开口：“爹，江大海把银钱管得死死的，这么些年了，我就攒了四两银子。” 她一说话，果然就在云老汉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失望。 云老汉想了想，就道：“罢了，四两也够了，要让江大海写和离书，没有银子肯定是不成的。” 江大海要被押解去岭南，想要一路上稍微少吃点苦头，就得花银子打点。 故而不管是云娟儿，还是云老汉，都笃定江大海会为了银子写和离书的。 接着，云老汉又道：“娟儿啊，你也知道你娘这个人，若是不给她点儿银子，你回家住的事儿，恐怕……” 云娟儿忙道：“爹，您放心，这家里的东西，就您来卖，卖了的银子都归你，我一文也不要。” 云老汉闻言，脸上终于有点儿笑容了，他就宽慰云娟儿道：“你放心，爹娘不是贪图你家的银子，这些银子，不过是为老五进学备着。 等老五考上了秀才，有了功名，不但桃枝儿和柳枝儿的婚事就好说了，况且你这个弟弟最是顾念亲情，定然不会忘了你的好。” 最是顾念亲情？ 云娟儿在心里冷笑开了，她这个弟弟，哪怕有半分顾念亲情，今儿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他不可能没听说吧？ 可同在镇上，他竟然连脸都不露一下，半点来看看她的意思都没有。 嘴里，云娟儿却是感激地说道：“那我就先谢谢爹了，爹说的我都知晓，老五进学是大事儿，他要是考上秀才，我也就是秀才的姐姐了。 这也脸上有光不是。” 云娟儿的态度云老汉是相当的满意，他不由得想，要是那几个儿子也能像娟儿怎么体谅他就好了。 “还是你懂事啊，娟儿，放心，爹往后会对你好的。天色也晚了，明儿还有好多事儿要忙呢，你回房睡吧。” “成，爹，您也早些睡。” 云娟儿回房之后，就把炕头的柜子腾空，然后就小心地挪开，她从墙上的一个小洞里掏出几张银票，和几块碎银子来。 这是她无意间发现江大海藏银子的地方，她一直没动声色，就当不知道，不是不想要里头的银子。 而是想等江大海拿了那一千两银子，再藏起来之后，她再动手。 云娟儿将银子藏好，就早早地睡了。 第二天早上不亮，云娟儿就出门了。 江大海没爹娘，是孤儿，可是这白云镇上还有江家的族老。 云娟儿直径去找了江氏家族的族长，把江大海铺子里的东西全部都贱卖了。 贱卖的条件之一，就是江家族长直接去拉东西，不能暴露出她来。 实际上，若不是江大海还有两个儿子，江家族长完全可以不理会云娟儿，一分银子都不给她，直接就能将江大海的东西全部就据为己有。 故而，云娟儿的这个条件，在江氏族长眼中，并不是啥为难的事儿。 云娟儿从江氏族长那里拿了十两银子的银票。 一铺子的货物，她就只卖了十两银子。 可云娟儿一点儿也不心疼，因为她若不卖，自己就连十两银子都捞不着！ 办完了这事儿，云娟儿就直接去了县衙。 花了点碎银子打点之后，她就见到了江大海。 云娟儿是江大海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了，见到了云娟儿，江大海顿时就激动起来。 只是当云娟儿提出用十两银子买一张和离书的时候，江大海的心就沉入了谷底，满腔的欢喜，也烟消云散了。 他到底是做生意的人，心眼儿多得很。 见他不说话了，云娟儿就烦躁地催促：“赶紧的放个屁，老娘等着拿了和离书走人呢。 江大海，你已经这样儿了，这辈子就算是完了，可是你得为你儿子想，为你两个闺女想想吧。 况且，咱们和离了，你去了岭南，说不定被当地的女人看上了，还能再成家。” 江大海在她胀鼓鼓的胸口瞟了一眼，然后就叹息道：“娟儿啊，和离就和离吧，只要你跟孩子们过得好就成。 你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江大海说完，就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瞧他，就做了个口型。 “我还有银子藏在旁的地方。” 云娟一怔，她本来想说你藏银子的地方老娘都知道，可又怕江大海恼怒之下不给她和离书。 只得走进囚栏，将耳朵凑了过去。 可江大海就在这个时候，猛然从囚栏里伸出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 另外一只手就迅速探入她的胸口，从里头掏出一个荷包来。 江大海猛然一扯，就扯断了挂在云娟儿脖子上系着荷包的绳子。 他打开荷包，就见里头是几张银票并一些银子。 “咳咳咳咳……”云娟儿被放开之后，就使劲咳嗽起来。 江大海冲她扬了扬手中的荷包，恶狠狠地道：“云娟儿，想和离，门儿都没有！” 云娟儿一张脸顿时就煞白了，这里头，还有她贱卖货物的十两银票！ 她不甘又绝望地看向江大海，问道：“你……你是咋知道的？” 江大海鄙夷道：“一起睡了快二十年了，你的德性我还不知晓？ 一天没找着我藏的银子，你就一天不敢跟我提和离。 云娟儿，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云娟儿愿意把银子贴着胸口藏了，她那两坨肉大，中间刚好能藏荷包。 江大海也只是试试，没想到还真让他抢了银子来。 只是一瞅荷包里的银票，这不是他藏的么，竟让这臭婆娘给找到了，难怪她说和离这么有底气。 哪知这一幕都落在守大牢的衙役们的眼中，只见两个衙役过来，也不管男女之防拖了云娟儿就往外走，直接将她扔到了牢房外头。 同时，另外两名衙役就直接从江大海手中夺了云娟儿藏银子的荷包。 两名衙役打开荷包一瞅，顿时就乐了，“嗨哟，有一百二十多两呢！” “咱们兄弟平分，剩下的碎银子就去打酒买肉，今儿咱们兄弟发财了，就好好的喝一顿。” 第193章 买下亲闺女 第193章买下亲闺女 江大海本来以为从云娟儿哪儿抢到银子，就可以拿来打点狱卒和到时候押解他们的衙役。 这样，他的日子至少会轻松一点。 可他却低估了狱卒的贪婪。 江大海绝望地瘫坐在地上，看狱卒们喜笑颜开地分银子…… 再说云娟儿被扔出了牢房，整个人就失魂落魄起来。 现在的她，是真的一分银子都没了。 之前想要进入牢房，她把身上的碎银子全散了出去。 现下又被江大海抢了她的所有银子不说，别说和离书了，就连休书都没给她一封。 云娟儿都不知道自己个儿是咋回的家，她刚冒头，就听到江桃枝尖锐的哭声：“娘，娘你可回来了。” 云娟儿总算是回过神来，就见自家门口聚集了两帮子人。 一帮人是江家族长带来的，一帮人是云家族长并槐树村村长带来的。 江家族长要带走铺子里的货物，云家族长和槐树村村长肯定不能让啊。 并把江大海的抵押文书拿了出来。 有理有据，还让人去找了亭长来，亭长昨儿被王贵给算计了，中了蒙汗药，在家睡了一天。 等他醒来，县太爷都带人回了县衙，他听来报信儿的壮丁说了来龙去脉，顿时就吓出一身冷汗来，就备上银两，连夜赶往县衙。 礼物够厚，加之他也不牵涉到王贵的案子里，县令大人没有追究他，依旧让他当亭长。 亭长就松了口气，现下被云家荣派人找来，听两家说了原委，他当即就偏向了云家荣。 不能不偏向啊，像他们这种小吏，惯会察言观色，揣摩上官心意。 这昨儿在王贵和江大海一案中，县令大人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他不得不多想，这云家，是不是有啥强硬的靠山。 要不然，县令大人是啥人他还不知道？ 能如此雷厉风行的一天之内把案子办完了？ 破天荒啊，要说没有猫腻，他定然是不信的。 两边儿人都说完了，亭长清了清嗓子就道：“江鹤，槐树村有江大海的抵押文书，且这文书是县衙用了印的。 江大海既然犯事儿被抓，也被判了，槐树村的人自然能凭着这文书来接手江大海的所有财产。 这事儿，就算是到县衙去说，大人也会这么判。 你要拉走货物也成，就跟他们商量，看人家卖不卖给你，再者，用啥价钱卖给你。” 他带着乡壮来的，且他开口了，江家族长就再不敢跟云家荣抢了。 可他给了十两银子啊，不能打水漂不是。 因着一见着云娟儿，立刻就叫她还银子。 云娟儿看到江家族长是心虚的。 转身就想跑，可没跑几步呢，就让江家人给挡住，并拖了回来。 江家族长江鹤发狠地道：“云娟儿，你好大胆子，明知道这东西是押给了槐树村的，还敢跑我这儿来骗银子。 今儿你要是把十两银子给还了，我就不追究了。 要是不还，我就把你卖了抵债！” 云娟儿顿时就吓瘫了，她没拿到和离书，就是江家的人，江家族长是有权利代表江大海卖掉她的。 她忙磕头求饶：“大爷爷，求您了，求您看在咱们家一家孤儿老小的份上，饶了我吧。 银子我会还的，您饶我一些时日，我一定凑够了银子还给您。” 江鹤不为所动，江家其他族人也冷眼看着，云娟儿只得转头求云老汉：“爹，求您了，求您救救女儿吧，求求您了！” 可云老汉的心却是冷得要命，他失望地看向云娟儿：“你昨儿不是说，这铺子里的货物和宅子里的家具由着我来安排，我来卖么？ 难怪你今儿起地这么早，我还以为你是去县衙看江大海去了。 原来是抢在我前头去把东西卖了。 娟儿，你是不是觉着爹傻啊？” 云娟儿忙不迭地哭求辩解：“爹，我是想着江大海是江家人，这货物贱卖给旁人也是卖，贱卖给江家宗族也是卖。 况，天宝和大宝，柳枝儿和桃枝儿都是姓江的，需要宗族的庇护，我这才去找了族长。 爹，这银子我是打算回来之后就给您的。 可是……” 云老汉冷冷地问：“可是啥？” “可是却被江大海给抢了！他说要告诉我自己个儿藏银子的地方，让我靠过去…… 他就给我抢了！ 他知道我贴身放银子的习惯……您看看我这脖子，就是他抢银子的时候掐的。” 云娟儿是哭得真伤心，她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自己个儿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爹，您一定要救救女儿，一定要救救我！求您了爹！” 云娟儿的头都磕破了。 云老汉闭上了眼睛，深呼吸着，良久才睁开。 他就对江鹤道：“你要卖人，成，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也管不着。” “她可是你亲闺女！” 江鹤其实说卖掉云娟儿，就是想逼迫着她，或者是她爹把银子给还了。 可不曾想，这云娟儿的爹竟如此狠心。 云娟儿绝望地看着云老汉，心里的怨恨排山倒海而来，对啊，她可是他爹的亲闺女呢。 可云娟儿也不想想，云守耀也是亲儿子，云莲儿也是亲孙女，那个不是亲的，可是云家昌心里有过哪个？ 云老汉撇了一眼头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云娟儿道：“你要卖就卖，我给五两银子买，行就行，不行，你就带着她去问别家。” 就云娟儿现在这样子，能卖二两就不错了，云老汉能出五两，也是看在她是自己闺女的份儿上。 能挽回五两银子的损失，江鹤也就认了。 当场就写起了卖身文书。 可云老汉身上没啥银子啊，他想要欠一欠，但是江鹤肯定不干啊，这往后要账可不好要。 翠娘就将手上的银镯子褪了下来，头上的簪子也取了下来一并拿给云老汉。 好歹凑齐了五两银子，江鹤拿了银子，就带了江家族人走了。 买自己亲闺女，这事儿，还真没人见过。 最多见过拿银子去主家赎人的，哪儿见过买自家亲闺女还要卖身契的啊。 这场戏，可让云氏族人和看热闹的街坊们大开了眼界。 云老汉就趁着人还没散去就对云娟儿道：“娟儿啊，你别怪爹，你这银子都被江大海抢了，定然没跟他和离。 爹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买了你，有卖身契，你就跟江家再无瓜葛，他们往后想要打你的主意就再不能了。” 第194章 侯爷的赏赐 第194章侯爷的赏赐 说完，云老汉就将她的卖身契当众给了她。 云娟儿心里百味杂陈，捏着卖身契的手瑟瑟发抖。 可到底，心里还是怨恨多过所有。 倒是云老汉，通过此举，在云家族人面前挣回了些脸面。 “娟儿啊，去收拾收拾细软，跟爹回槐树村吧，你放心，有爹一口吃的，就有你，和孩子们一口吃的。” 云娟儿抹了眼泪儿，哽咽道：“多谢爹。” 云老汉又求云家荣和里长：“大哥，我这闺女就收拾点儿细软，毕竟她和孩子们还得吃穿……” 都是一族人，云家荣也不能做绝了。 就道：“去收拾吧，左右这宅子和铺子都要兑出去，他们的细软留着也没用。” 云老汉叹了口气道：“那就多谢大哥多谢里长了。桃枝儿，去雇一辆牛车来。” 很快，牛车就雇来了，云娟儿就大包大包的东西往牛车上堆、铺盖棉絮、衣裳鞋袜、锅碗瓢盆，米面油盐…… 几乎能搬走的，云娟儿全都盘上了牛车。 看得云家族人和村里人，一个个都在眼抽。 等云娟儿都把东西搬空之后，云老汉就带着他们回了槐树村。 而云氏宗族的人和里长带来的人，却都留了下来，盘账，清点东西，再张贴往外兑铺子的告示，同时，还得拿了抵押条去县衙把房契地契给过了，事儿多着呢。 与江大海家一大早就被扫地出门不同的是，槐树村，一大早的，云家大房和三房就收到了张凌安排人送去的几箱子东西外加每家二百两白花花的现银！ 二百两！ 可是羡煞了村里人。 楚羿这边也没交代张凌要瞒着，送东西的人就当着所有乡邻的面儿，说是侯府的下人，是替侯爷来赏两家人的。 大房和三房的人哪儿敢要啊，可人家送礼的人放下东西就走了。 云守光和曹守耀就忙去找云守宗，在他们心里，不知不觉间，云守宗一家人就成了这两房的主心骨了。 听了云守光和云守耀极为不安的说辞，云守宗就笑道：“侯爷赏的，你们就安心拿着，推辞就是不识抬举了。” 云守光慌道：“二弟，那可是两百两银子啊，还有……还有好多绫罗绸缎，首饰物件……哪儿是咱们乡下人家用得的？” 云娇就道：“大伯，咋就用不得了？要不了多少日子，起庆哥和起祥哥定然会让你当上老爷的，还得买仆役伺候您！ 依我看，这二百两银子，就都拿来造宅子，您要是嫌弃扎手，就给我二哥，让他拿着安排，你们到时候只管搬新家。” 云守宗就赞道：“娇儿这个主意好，再过些日子起庆都十六了，该说媳妇了。起祥也要不了两年就该说媳妇了。 这宅子，就让起山照着咱们家弄。 大哥，你可甭担心了，你见过谁敢辞了皇上的赏赐？ 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昨儿跟着县令来的那个年轻的公子，就是镇远侯！” 曹守耀恍然大悟：“我说呢，跟起岳站在一起的那位公子气度不凡，身上有种让我忍不住下跪的气势。 原来他就是镇远侯。” 云守光也激动道：“这么说，起庆和祥这事儿里，还有侯爷的功劳。” 云守宗点头道：“是啊，没有侯爷，那县令咋可能那么快就破了案？ 起岳手中的证据，最多让县令放了起庆和起祥。” 当然，这里头还有些旁的弯弯道道，就没法儿跟云守光和曹守耀说。 云守光和曹守耀也不傻，昨儿晚上躺炕上回想这一天的事儿，云守宗一家都坚持要去县衙，应该就是心里有底的缘故。 再加上那毁了容的尸体咋就会是江天宝，这定然是有人做了手脚，加之起岳那天把墨竹留在了镇上，这些点一连起来，还有啥事儿不清楚的呢。 总之，江天宝有那样的下场，可算是给莲儿出了口气了。 曹守耀道：“这次，还真是得好好感谢感谢侯爷和起岳。” 云守光就犯愁：“起岳就不说了，是咱们亲侄儿，咱们该咋的心里都有数，可侯爷咋感谢啊？” 云娇就劝道：“大伯三叔你们别操心，他们这些权贵办事儿随心，高兴了就赏人很正常。 你不让他赏，他还不开心呢。” 方氏也笑道：“可不咋的，你们不知道，在京城，喜欢赏人的贵公子多了去了，还有攀比的，这些都见怪不怪了。” 云守光道：“侯爷赏是随心，但这份恩情咱们要牢牢记住。” 曹守耀也点头附和云守光的说法，接着，他又道：“我这就去把银子给起山送去，那二百两银子就用来造房子！” 房场他们两兄弟是见着的，那些瓷砖样品，洗漱台的样品，包括冲水马桶的样品，他们都见过，那真是大开眼界啊。 要是自己家能用上，就真是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 现在的云守光和曹守耀，眼界都开了许多，都相信跟着云守光一家干他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加之这二百两是楚羿赏的，不是他们血汗赚的，故而，这二百两用来造房子，他们还真是不心疼。 可有人就心疼了。 早上侯府别庄的下人来送赏赐的事儿可是全村都轰动了，陶氏自然是瞅见了。 她的肺都要气炸了。 村里的老娘们儿们一个个的都来调侃她，恭喜她，老大和老三得了贵人的青眼，一下子就成富翁了，现下就该她享福了。 享福个屁啊！ 一个分家了，一个断亲了！ 想着要是没有跟云守耀断亲，她是云守耀的亲娘嘞，他家得了赏赐，能不孝敬她点儿？ 要不是云娟儿和江大海夫妻合伙来骗她，骗她作践了自己个儿的孙女儿，她的老三，她的亲儿子，能见了她就像见了仇人一样。 陶氏这会儿是把云娟儿一家人恨到了骨子里头。 云梅儿瞅着那一箱箱的绫罗绸缎，还有金银首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心里，也跟陶氏一样，把云娟儿一家恨了个透。 “娘，都是云娟儿那个丧门星，害得咱们娘儿俩丢人不说，还被三哥不待见了，要不然，这么些好东西，三哥咋的也得孝敬你点儿，我的也不会落下。 可现在…… 您说，若是那些东西能成为我的嫁妆，那我还愁嫁？ 婆家还不得任选？ 我若是嫁得好了，还能忘了娘您？ 都是云娟儿害的。” 陶氏也啐了一口，骂道：“当初我把她生下来咋就没把她溺死在尿桶里，溺死了倒是省心了！” 第195章 云娟儿的下场 第195章云娟儿的下场 云梅儿忽然眼睛一亮，就跟陶氏商量：“娘，要不，你管大哥要，大哥大嫂性子软，好拿捏。” 陶氏也有些意动，可一想起昨儿的事儿，就泄了气：“若是往常倒是能这么干，量他老大也不敢忤逆我。 可经了昨儿的事儿，大房两个儿子都差点儿关起来。 你没发现，大房的人连我都迁怒了，从昨儿到今儿，打面照的时候连一声娘都没招呼过。” 是啊，昨儿自己个儿的两个儿子才差点被冤枉，这气还没消呢，她娘指定要不到东西。 云梅儿恨不得撕了云娟儿。 “都是云娟儿那个丧门星，娘，咱们不能饶了她！” 云梅儿刚说完，外头就传来声响。 “老太爷，您慢点儿。” “桃枝儿，帮娘拿东西。” “柳枝儿，你这个死丫头，死哪儿去了，还不快来帮娘搬东西？” 云梅儿和陶氏对视一眼，都从炕上下去，冲出了正屋。 陶氏直接就扑向云娟儿：“我打死你个丧门星，你来干啥？ 黑心烂肠肺的东西，要不是你，老三家能跟老娘断亲？ 你个不孝的娼妇，还敢登门，是找上门来让老娘打啊？” 云娟儿忙躲在云老汉的身后，云老汉呵斥道：“够了！嚷嚷啥呢，还嫌弃不够丢人么？” 对于陶氏和云梅儿扔下他独自跑回家的事儿，云老汉心里有疙瘩。 陶氏闻言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嚎：“我的命咋就这苦喔，我不活了，老头子这是要帮着外人来逼死我啊！” 云老汉：“云娟儿是你亲闺女，算啥外人？你个老虐婆子还有完没完了？” 陶氏骂道：“啥亲闺女，就是个丧门星，要不然她两口子挑唆，出坏主意，老三能跟咱们断亲。 你不知道啊，老头子，这大房和三房发达了，不认爹娘了，这儿都怪谁？ 还不是怪云娟儿这个丧门星！” 说到老三断亲的事儿，无疑就捅了云老汉的旧伤，他对云娟儿的那点儿怜惜，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可是他又不能不把云娟儿带回来，他这张老脸，已经再丢不起了。 “啥发达不发达，大房和三房跟着二房也就不愁吃喝。” 云梅儿一脸嫉妒地道：“爹，您还不知道吧，今儿一大早，镇远侯就派人来给大房和三房赏赐，好几箱子的好东西呢。 这还不算，大家伙儿都瞅见了，还有一大匣子的现银，足二百两呢！” 云老汉：…… “梅儿……你说啥？你在说笑的吧。” 打死云老汉他也不相信啊！ 杨柳村住了个侯爷大家伙儿都知道，那可是侯爷啊，大房和三房咋会搭上侯爷？ 云梅儿酸里酸气地道：“爹，您不信就出去打听打听，乡亲们可都看见了呢。” 那就是真的了。 云老汉的心像是被盐渍了一样，刺挠得发疼。 若是没有莲儿那事儿，若是没有昨儿起庆起祥那事儿，他这个当爹的开口，大房和三房多少也会拿点儿银子出来。 可现下。 云老汉撇了眼云娟儿，就觉着陶氏骂得对。 还真是丧门星。 云老汉神色黯然地吩咐陶氏：“把老四的屋给娟儿她们娘儿三儿住，屋后的柴房让大宝住。 这往后家里的活计，你就看着分派。” 翠娘就道：“老太爷，您先歇着，奴婢去把虎伢子的东西收拾收拾，只是，虎伢子睡哪儿啊？” 云老汉还又把他这个孙子给忘记了，他想了想，就道：“后头两间柴房，还有一间，就给虎伢子住吧。” “是，奴婢这就去收拾。” 云老汉道：“有人收拾，还轮不到你。” 陶氏本来想把云娟儿轰出去，可是瞅着云老汉有人伺候，她却没有。 加之云老汉的那句话，她就起了心思。 “云娟儿，听见你爹说的没，还不赶紧去把柴房收拾出来，桃枝儿去烧火做饭。柳枝儿，你去把猪喂了。 一个个的懒货，还不动弹，要我老婆子亲自来啊？” 云娟儿气弱地央求：“娘，好歹让我先把细软收拾了。” 云梅儿忙抢着道：“大姐，你咋就不听娘的话呢，这归置东西不是还有我跟娘么？” “不干活儿就给我滚出老云家，老云家不养吃闲饭的人。” 云娟儿等人吓得忙去干活了。 江大海是做生意的，家里的东西要比庄户人家强多了，两个闺女的穿戴也不差。 陶氏和云梅儿就将细软全部都搬到了主屋，然后再分，柳枝儿和桃枝儿的好穿好戴都被云梅儿搜罗了去。 被褥棉絮也被陶氏和云娟儿分了，然后陶氏就找了两床破被烂褥子扔到四房的屋子里。 粮油也让陶氏锁了起来，桃枝儿做饭要用，就得陶氏给她开柜子取。 云娟儿一家子，从以往商户人家的好日子，直线下降到往常赵氏和曹氏的苦日子，每日间被陶氏磋磨着，晚上回屋睡就委屈地哭。 倒是江大宝没饿着，他傻，又有一股子死力气，吃不饱就要闹，陶氏也不敢招惹他，云梅儿也怕他。 陶氏只得每天粗粮管够，只是可劲儿地克扣云娟儿母女三人的口粮。 这都是后话。 却说翠娘回来之后，在晌午去云娇家拿饭菜的时候，就将一件东西交给了方氏。 “太太，昨儿夜里奴婢在江家住的云梅儿住过的房间，发现了这东西。” 方氏一瞅就皱了眉头，她道：“烧了吧。” 翠娘应声退下，就去了灶间。将一个油纸包裹扔进了灶火堂里。 火舌卷了油纸，就露出一双男人穿过的旧鞋来，很快，旧鞋也跟油纸似的，被烧成了黑灰。 云娇并不知道这事儿，她正琢磨着送点啥东西给楚羿呢，毕竟这次没有他帮忙，这事儿虽然能了，但是结果肯定相差甚远。 还有楚羿的赏赐行为，也是一番好意，他弄出这样的动静，偏生撇开他们家。 一则是不想让他们家太引村里人注意，二则也是有在村里人面前抬举大房和三房的意思。 也算是费了心思的。 楚羿有她送的面霜，送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对了，楚羿没有牙膏！ 云娇立刻就进淘宝买了四支不同味道和功效的牙膏，用小瓷罐装了，再用炭笔写上用法和用途，就派墨竹给楚羿送去。 墨竹到了楚羿别庄的时候，楚羿正准备出发去京城。 见他来了，就给了他两封信让他带回去，一封是给云守宗的，一封是给云娇的。 第196章 信 第196章信 云守宗捏着楚羿的信，看过之后，就感概万千。 他把信递给方氏。 方氏看过之后，脸上的神色也复杂纠结起来。 “原来这福运楼背后靠的不止是兵部尚书，还有承德郡王。 咱们费尽心机远远避开，可是…… 到底还是牵扯上了，他爹，难道这就是命？” 云守宗道：“这可不是命咋的，这火锅的方子是娇儿得来的，福运楼是冲着方子来的…… 别多想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况且这事儿还没个定论，楚羿这次进京应该就是与这事儿有关，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信里道谢。” 方氏闻言神色一肃，道：“你的意思是，楚羿要跟这两人较劲儿？” 云守宗点点头。 方氏叹息道：“要真是你猜测的这样儿，那咱们，还真跟楚羿是一路人，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 云守宗道：“老镇远侯忽然变傻，楚羿差点被杀，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多了。 说不定那两个人也有牵扯……这都是咱们瞎猜，事已至此，咱们且看着就成，实在不行，咱们就举家迁往西川。” 方氏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吾之福星云氏娇儿慧览：见信如晤，因吾赴京面圣……” 信签上寥寥几句，大意是因着要赶去京城见皇帝，错过了云娇的生辰，很是愧疚，但是他端午之前会赶回来，要在云娇家过端午。 只是这福星是啥意思？ 她啥时候成了楚羿的福星？ 真是莫名其妙。 除了信，还有一张工笔的人物小样，画的是云娇那日放纸鸢时的样子。 “这家伙，字写得不错，画的也不错。”云娇赞叹了两句，就将画样给收了起来。 不过心里，到底还是泛出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旁的一意味。 因着起庆和起祥的事儿，回来才得到消息的曹莲儿和曹氏就赶回来了。 亲眼看到两兄弟没事儿，两母女这才放心。 虽然是隔房的兄弟，可两家人现在关系好着呢，感情自然跟亲兄弟差不多。 这次她们两母女回来，先是被楚羿的赏赐给惊了一把，好久才相信这是事实。 母女三人先是挑了金的首饰出来送给方氏和云娇，又在曹守耀的强烈要求下，挑了些看起来不太张扬的银首饰戴。 巧了，赵氏也跟她们一样，把好的东西挑出来送给方氏和云娇。 云娇和方氏推辞半天都推辞不掉，索性就收下了，这也是两房人的心意。 方氏就乘机道：“这些天乱糟糟的，都把大家伙儿给折腾坏了，正好，过几日就是娇儿的生辰，左右冒菜店也暂时关门，兰儿也能空闲几日。 莲儿，弟妹，干脆你俩也歇几日，等过了娇儿的生辰再去县里。” 曹氏抚掌笑道：“那感情好，东家都不计较，咱们当然求之不得！” 曹莲儿也笑道：“咱们姐妹也好些日子没聚了，歇几日也成。” 曹兰儿也高兴地抚掌：“我也求之不得！那咱们晚上吃啥？” 曹氏骂道：“你个馋猫，就知道吃！” 曹兰儿辩解道：“能吃是福，况且，被我奶亏了那么多年，我这身子骨可得好好补补。” 她这话，就勾起了曹氏，赵氏还有曹莲儿的回忆。 现下日子过好了，她们每每回想，都不知道以往的苦日子，自己个儿是咋熬过来的。 曹氏揽了曹兰儿和曹莲儿两个人在怀里，眼角含泪地道：“是爹娘没出息，没护住你们……要不是你们二叔和娇儿，咱们家就不能分家出来单过，也断不了亲。 现在的日子跟以前比起来，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这都是你们二叔一家给咱们的……” 赵氏也唏嘘道：“可不是咋的，现在的日子真是往常想也不敢想的。 还好二弟回来了，要不然，我这身体，也挨不了几年陶氏的磋磨了。” 经过这次，赵氏也不叫陶氏娘了。 日子过好了，她的腰杆也硬了，加之自己的两个儿子差点就被陷害入狱，她对老宅的恨，也更深了。 对陶氏，也再不畏惧，这一切，都是托了老二一家的福气。 云娇一本正经地道：“大伯娘，三婶儿，咱们都是一家人，可别说客套话。 再者，咱们家地里的事儿，还得靠大伯和三叔上心，云容馆，也要靠莲儿姐和三婶儿帮我管着。 你们总是这么客套，是不是我也该随时客套着？” 众人就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笑了，方氏道：“娇儿说的极是，兄弟间本来就应该互相帮衬，相互扶持。都是一家人，咱们不说两家话。” 接着，方氏又转移话题道：“对了大嫂，起祥眼看着就十六了，你可有打算了？” 说起儿子的婚事儿赵氏脸上的笑容就跟深了：“正慢慢相看着呢，以前咱们家的日子可不敢想，随便有个姑娘愿意嫁给他就不错了。 我还怕以咱们家的情况，起庆起祥会打一辈子的光棍儿…… 现在好了，咱们家日子越过越好，我可就敢给起庆好好挑一下。” 曹氏道：“说起这事儿，我娘家亲戚还专程跑县城来找我，向我打听起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让我在嫂子面前说点儿她们家闺女的好话。” 赵氏忙问：“那姑娘咋样？” 曹氏道：“跟云梅儿差不多，好吃懒做的，要是个好的，我当天就回村寻你了。 咱们现在跟着二哥，渐渐地日子过好了，我倒是觉得，起庆和起祥兄弟两个先不着急，咱们慢慢挑，一定要挑好的，称心贤惠的。” 云娇就忍不住插嘴：“我觉得三婶儿说得对，男娃晚点儿成婚挺好。” 在天朝，三十来岁才结婚的比比皆是，十五六岁，那是早恋啊！ 方氏拿手指戳了下她的额头：“你这不知羞的丫头，啥都要插嘴。” 赵氏忙护道：“弟妹，娇儿这也是为他两个堂哥着想，咱们家娇儿是个有福气的，听她的准没错。 就这么定了，这儿媳妇我就慢慢看，慢慢挑，一定要给起庆和起祥挑个称心如意，又善良贤惠的。” 曹氏也道：“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心眼儿好，只要心眼儿好，有啥不对，不会的地方咱们可以教。 可若是像云娟儿，云梅儿两姊妹那种坏了心眼儿的，可千万不能娶回家，娶回家就是败家破宅的主！” 第197章 有孕 第197章有孕 赵氏和方氏，还有几个孩子都很是赞同曹氏的话，心眼儿好才是第一位的。 方氏道：“之前张里长跟娇儿他爹透过口风，说喜欢起庆这孩子，想来是在探话。 他们家老大的闺女雪娟儿十四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张雪娟，张里长大儿子张全兴的大闺女，她打猪草有时候就要从云娇家路过，故而云娇还是见过她几次，这姑娘文文静静的，长相也清秀，可是干活儿却是一把好手。 赵氏闻言眼睛一亮：“真的么？里长看上了咱们家起庆？” 方氏笑道：“大嫂，我还能骗你不成，只是，这婚姻大事，是起庆一辈子的事儿，咱们不着急，再看看。 再者，还得看起庆自己的意思。” 赵氏也觉着方氏的话有理，不过自己心里就多了个张雪娟的影子，这日后对张雪娟就更关注了些。 妯娌姐妹间就这么悠悠闲闲地唠嗑儿，顺带做点儿针线活儿，又商量起云娇的生辰咋过。 这一天，转眼就过去了。 到了晚间，三房的人难得回来得齐全，就都聚在云娇家吃饭。 饭菜很丰盛，只是赵氏吃着吃着就干呕了起来。 往日里觉得油汪的菜好吃，可今儿这油汪儿的红烧肉一端上来，还没放到她面前，她就受不了了。 云守光父子立刻就担心起来，又是递水又是拍背。 “孩儿他娘，你咋的了？” “娘，好点儿没？” “我去找郎中。” 赵氏忙道：“没啥事儿，不用找郎中。就是有点儿闷油，不知道是不是凉了脾胃。” 方氏却道：“大嫂，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怀上了？” 曹氏也反应过来：“是啊大嫂，你这样，像是怀上了啊！” 云守光闻言就愣了，还是云起祥，撒丫子就往外跑：“我去请郎中！” 云起庆也忙将红烧肉挪得远远的，生怕他娘闻着味儿再难受。 云守光这才回神，惊喜得手都不知道该咋放了：“孩儿他娘，你真的怀上了？” 赵氏红着脸道：“我也不知晓啊。”她这些年受陶氏的磋磨，身子骨差得很，导致小日子也极为不准，有时候提前，有时候推后。 故而，赵氏虽然也有所怀疑，但是却不敢肯定。 不一会儿，周郎中就被请来了，他仔细地号脉之后，就拱手向云守光道喜：“云大老爷，恭喜了，大太太有喜了，只是日子尚浅，将将两个月。” 云守光和曹守耀给云守宗办事儿，村里人渐渐地就对两人很是尊敬了。 可真正让两人在槐树村提升了地位的，是楚羿的赏赐。 当全村都知道云家大房和三房都得了镇远侯的赏赐，谁还敢轻慢啊？ 故而，大家伙儿对云守光和曹守耀的称呼就变了。 两兄弟刚被人这么叫的时候还不自在，可是随便他们怎么纠正，村民们都不改口了，这会子周郎中这么称呼，云守光也只是有些许的不自在，到底没多说啥。 赵氏整个人都高兴蒙了，更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当所有人都在恭喜的时候，她才缓过劲儿来。 她真的怀孕了？ 赵氏喜极而泣。 以往被陶氏磋磨狠了，她还以为，她这辈子就无法再当母亲了呢。 云守光更是欢喜得就在原地打转，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倒是方氏问起了周郎中：“多谢周郎中了，我大嫂这胎可稳？需不需要开安胎药？” 周郎中道：“胎像弱，不过是药三分毒，先暂且不开药，只是每日吃要好点儿，食补为上。” “谢谢周郎中了。”起祥忙把诊金给周郎中，他现在能赚银子了，她娘能怀上弟弟妹妹他高兴得很，直接大方地给了一两银子。 可见这孩子高兴成啥样了。 诊金太多了，周郎中推辞不得，就道：“那我既然来了，就给大家都请一个平安脉吧。” 这个就没人拒绝了，也都知道周郎中正直，不想太占便宜的缘故。 周郎中请了一圈脉，大家都很健康，就是曹莲儿还有些虚，还得再补补。 等给曹氏请完脉，周郎中就又笑着向曹守耀恭喜起来：“恭喜三老爷，三太太也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这可真是双喜临门！ 曹守耀直接就高兴蒙了！ 方氏亲自给了周郎中一个二两银子的红封。 这回周郎中就没有推拒，毕竟是双喜临门，要是辞了主人家的赏，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曹守耀回过神来走后，也给了周郎中二两银子的喜银。 周郎中收下后就说了些该忌讳的，这才离开。 曹守耀一家人也喜极而泣起来，再怀上孩子，两口子都没奢望过！ 等大家伙儿都平静了些，云娇就建议道：“大伯娘和三婶儿明儿就去县里安胎，家里乱哄哄的，不管是窝棚还是老宅，都不是安胎的地方。” 方氏也赞同道：“娇儿说得对，大嫂和弟妹明儿就去县城安胎，左右县城想吃啥买起来也方便。” 不管是赵氏还是曹氏，对肚子里的孩子都看重得紧，在这件事儿上也没跟方氏和云娇客气，当即都答应下来。 “让弟妹和娇儿费心了！” “还说留下来陪娇儿过生辰……” 云娇就笑道：“生辰年年有，况且，咱们今儿不就已经聚了么，就当是提前给我过生辰了。” 云守宗也道：“娇儿说的是，这过生辰也一家人聚在一起热闹热闹，既然今儿是双喜临门的日子，那就当是给娇儿提前过生辰，也让娇儿沾沾喜气。” 方氏忙吩咐春梅：“你赶紧去用砂锅炖两锅鸡汤，记着把油花撇干净了，大嫂闻不得油腥。弟妹暂且没有害喜，倒是不必忌讳。” 春梅应声就去厨房忙了，曹氏和赵氏推拒，这鸡汤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炖好的。 倒是云守光和曹守耀劝住了自己的媳妇，正餐喝不上，那就睡前喝。 左右他们两兄弟就记着云守宗一家人的好，立志帮云守宗和云娇办好差事，这就是报答了。 特别是云娇的花田，两兄弟这些日子，可是全身心地扑在上头。 一顿饭就在这欢快的气氛中吃完了，两房人归家的时候就带了鸡汤走。 云守光一家人回到老宅的时候，就听到自己的屋里有动静。 第198章 赵氏流产 第198章赵氏流产 “谁？” 云守光扶着赵氏，云起庆和云起祥就顺手抓了个扁担和锄头在手中，靠近自家的门。 里头顿时就没了声音。 “谁在里面？” “再不出来，我们就踹门进去了，打死活该！” “别打……是……是我，柳枝儿……” 说着，门就开了，江柳枝儿就从里面走出来，云守光守礼提着灯笼，往前递了递，将柳枝儿的模样，就被火光映照了出来。 她手里抱着几匹绸缎，垂着头，小碎步往前挪。 起庆和起祥寒着脸，云守光的脸色也不好看。 上房的人太不要脸了，竟然趁着他们不在家，就来偷东西！ 起祥怒喝：“把东西放回去。” 江柳枝儿埋着头，也不吱声，也不动弹，半分还回去的意思都没有。 起祥就要去抢，江柳枝儿忽然拔腿就往上房跑去，起庆和起祥气得立刻就追了过去。 “算了，老大老二，回来吧。” 云守宗向来性子软，又是个不愿意惹事儿的人，加之赵氏又怀着身子，也不想太计较，就忙喝住起庆和起祥。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屋里又是一道人影跑出来，却不是跑向上房的，而是跑向四房的。 云守光和方氏都没料到屋里还有人，而且那身影因着慌乱，竟一头撞了方氏，云守光虽然扶着方氏，可是到底没咋用力，方氏顿时就被撞到在地。 “娘！” “他娘！” 父子三人大惊失色，而此刻的赵氏，双手捂着肚子，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紧接着，一股鲜血就从她身下蔓延开了。 “快去请郎中！” 翠娘听到动静出来，看到眼前当场景，和无措惊慌的父子三人，忙提醒道。 起祥立刻撒丫子往外跑。 “大老爷，赶紧将大太太抱屋里去。我去找二老爷。” 翠娘说完，也往外跑。 云守光慌忙抱起赵氏，赵氏窝在云守光的怀里，惨白的脸因痛苦纠成了一团，血还在流，一路滴淌到屋里。 “他爹……我对……不住你……孩子……” 赵氏艰难而愧疚地开口，话还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孩儿他娘……孩儿他娘，你别吓我，别吓我……” 云守光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是真的怕了。 心像是被刀割掉了似的，又空又疼。 周郎中和起祥几乎是飞奔着来的。 气喘吁吁的周郎中来不及歇脚，就赶忙帮赵氏把脉。 整个房间弥散着浓郁的血腥味，周郎中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周郎中，我媳妇她……” 周郎中看着惶恐不安的云守光父子三人，面露不忍，但还是摇头道：“准备后事吧。” 云守光闻言就瘫倒在地，脸色瞬间就灰败了。 半响，他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这些年压抑在心底的悲苦，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周郎中，求求您了，救救我娘吧，花多少银子都成。” “对对，咱们家有银子，您救救我娘吧，求求您了。” 兄弟两都跪下来给周郎中磕头。 周郎中忙去拽他们俩：“不是我不救，你们娘本来身子就亏损得厉害，这几个月虽补回来了些，可到底…… 这次，即便是华佗在世也回天无力了……” 起庆和起祥闻言也嚎啕大哭起来。 周郎中只得安慰道：“你们赶紧准备后事吧，让大太太走得体面些。” 说完，他也只能摇头叹气地离开了老云家，来的路上，起祥把大概的事情跟他说了说。 明明是双喜临门的好事，可一沾上云家老宅，竟成了一尸两命的惨事。 周郎中心里难受，就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云氏族长家里，这事儿，他得跟云氏族长说道说道，里长那里，少不得也得去说明两句。 毕竟云大老爷是得了侯爷赏赐的人，今非昔比了。 这边云守宗抱着云娇，方氏和云起岳也跟着，一家人匆忙到了老宅。 曹守耀和曹兰儿也跑到了老宅。 曹氏着急，可是顾念着肚子，就由曹莲儿看着，慢了几步，走了过来。 “嫂子咋样了？” 没看到郎中，云守宗扯着嗓子就问。 “二叔……郎中说，让准备后事！” 血腥味太重了，云娇第一反应就是大出血！ 她忙跟方氏跑进屋里，看着苍白着脸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的曹氏，就对方氏道：“娘，大伯他们都出去，把门关了，不许任何人进来。 对了，娘，让大伯他们去找香烛，各路神仙都拜，路过的神仙都不能放过。 大家一起帮着祈福。” 云娇虽小，可她说的话大家都是信服的，悲伤过度的云守光父子三人，也不用方氏开口，就都出去了。 这个时候去买是不成的，只能各家各户地去借香烛。 云娇这也是没办法，郎中都喊准备后事了，她要是把赵氏救回来，咋解释？ 左右大业朝的人迷信，干脆把救赵氏的事儿，直接推给鬼神。 云娇直接花积分兑换了淘宝大药房的在线视频诊病，还好她资助村里开学堂，淘宝又有奖励积分到账。 赵氏的情况，把医生都下了一跳，忙给云娇开了止血的液体，让云娇先帮赵氏输上，然后就吩咐云娇帮赵氏查血。 等血型出来之后，又开了血浆，帮赵氏输上。 云娇让医生在液体里加了安眠的东西，她可不想让赵氏半道醒来看见她在干啥。 只是就连淘宝大药房的医生都说，能不能抢救过来，还得看运气。 云娇的心情，顿时就凝重了很多。 屋外，有墨竹和墨扇守着，云守光一家三口跑遍了全村，将全村的香烛都借来了。 然后大房二房三房的人就分工，土地庙，山神庙，村口的三岔路，老宅的院儿里，云氏宗族祠堂。 能烧香祈福的地方都去了人，虔诚地烧香为赵氏祈福。 周郎中把原委告知了云氏族长和里长，在村里遇到不解的人，问东问西的人，周郎中都一字不差的把自己知道的事儿都说了出去。 “这赵氏真是可怜，眼看着日子好了，可她却没这个福分。” “我说咋云大老爷一家人四处借香烛，原来是医治不了要求鬼神庇佑。” “老云家还真是……都是些啥人啊，连侯爷的赏赐都敢偷。” “他们还有啥事儿不敢做？诬陷二老爷是逃奴，又诬陷二老爷偷县令的私印，还害得莲儿那丫头投河。” “莲儿姑娘也是个烈的，宁肯捅了那畜生，也不让他得手。” “陶氏这是在造孽，造大孽。” “哎，云三叔咋就娶了这么一个糟心的老太婆。” “呸，没云家昌纵容她敢这么干？都在一个院儿里头住着，他云家昌能不知道江桃枝儿姐妹去偷东西？ 骗鬼吧！” 第199章 乡邻和亲人 第199章乡邻和亲人 不管是云家宗族，还是槐树村，这些日子受云守宗家的恩惠太多了。 不管是惠及孤老的村田，还是惠及孩童少年的学馆。 再加上云守宗家又是请长工，又是请面霜作坊的佣工。 不说全部，至少半个村子里的人都是心存感激的。 这云守光家出事儿，云守宗一家人都在到处求神拜佛，于是，不少村民们见了，就也加入了祈福的队伍中去。 特别是云家宗族，族长拿着铜锣敲了一通，云家的族人们老老少少的就都出来了。 云家荣把事情一说，又把利弊一分析，加之大家也都是看到云守光一家受到侯爷赏识，接了侯爷的赏赐的，正愁没机会巴结上呢。 这下赵氏出事儿，云家三房人到处求神拜佛，就给了他们表现的机会。 于是，云氏宗族的祠堂里，就跪了一啪啦的云氏男丁。 池塘外，也跪了一啪啦的云氏宗族女眷，都在为赵氏祈福。 求祖宗保佑赵氏度过难关。 实际上周郎中都让准备后事了，大家伙儿心里也并没有多大的奢望。 对此，云守光父子三人很是感动。 心里也想着，若是妻子、母亲能度过这一劫，他们该如何还愿。 云家老宅。 因着将四房的屋子让给了云娟儿和桃枝儿和柳枝儿。 云老汉就搬回了上房，和陶氏一起住。 院儿里头的动静闹太大，他不是没听见。 也正是因为听见了，才把门关得死死的，不敢出去。 “咋就让准备后事了，就桃枝儿那个身板儿，再咋的，也不能把人撞坏啊。” 江柳枝儿嘀咕着，她是看到桃枝儿撞了赵氏，但撞成啥样她却没有看清，毕竟她着急躲进上房，哪敢留下来看呢。 陶氏三角眼一瞪，就冲着窗口开骂：“烂心肝儿的娼妇，好好的爷们儿被她教唆地不认爹娘，要是真死了才好。” 云老汉也是气闷，他也是不信，就一个小丫头片子撞一下，这人就能没了？ 又不是纸糊的。 大房虽然闹腾，可也哭着喊着也只是赵氏不成了，要没了的事儿，并没有谁把赵氏流产的事情拿出来大声嚷嚷。 上房的人是不知道赵氏有孕，将桃枝儿这一撞就把赵氏肚子里的孩子给撞没了。 陶氏又骂：“不就是想闹出点儿动静，好让村里的人看咱门家的笑话！” 云梅儿正坐在炕上，在油灯下看江柳枝儿偷回来的绸缎，一双手在上面摸着，欢喜地不得了。 她想着这些料子裁成衣裙穿在在自己身上得有多漂亮，可转头，就不高兴了。 江柳枝儿这个没用的，竟然只偷出来三匹，还让人给堵了！ 早晨镇远候的人来送赏赐的时候她可是看来，好几大箱子的好东西呢，要是那些东西都是她的…… 一想到这儿，云梅儿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就把挨着炕边儿站着的江柳枝儿给踹地摔倒在地。 云娟儿忙把江柳枝儿给拉了起来，江柳枝儿的手在地上撑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她的嘴巴顿时就一瘪，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以往，她虽然不是啥大家小姐，可咋的也没想现在这样被人糟践过。 她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就越止不住泪。 到底是自己好好养大的闺女，云娟儿看了就不忍：“梅儿，有啥话不能好好说么，踢你侄女儿干啥？” 云梅儿都恨死云娟儿一家人了，哪儿有好脸：“哼，我就踢她了咋的，让她去拿个东西，磨磨唧唧的一直不去，结果呢，拖到最后去了，还让人发现了。 就拿了三匹缎子出来，没用的东西！” 江柳枝儿，实在是意难平，就顶了回去：“你有用，你咋不去，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就指使咱们姐妹去。” 云梅儿闻言顿时就火了，她从炕上溜下来了，直接扑到将柳枝儿身上就撕扯起来。 两个人打成一团，云老汉本来就够烦闷了，这屋里还闹起来了。 “够了，还嫌不够乱么？ 再闹腾，你们就卷铺盖卷儿走人，梅儿也是，再这么闹腾，就随便找个人家嫁了得了。” 陶氏闻言立马就尖叫起来：“你个老不死的，让你去管老大要你就是不去，梅儿还不是为咱们着想，才让柳枝儿姐妹去偷拿。 左右柳枝儿姐妹去干这事儿，也扯不到你老头子头上去。 之前你不是没拦着么，现在大房闹腾起来，你又怪上梅儿了。 我们娘俩都是为了谁？ 哎呦……活不了了，我不活了，咱们母女不活了……” “够了！”云老汉烦躁地呵斥道。 接着，他又看向云娟儿母女。 云娟儿就吓得哭：“爹，娘，您二老别赶我们母女走，求您了，要不然咱们就没活路了。” 柳枝儿也知道出了老云家她们母女又带个傻子，指定是活不出来，顿时就后悔顶撞了云梅儿。 她也是个能屈能伸的，立刻就跟云梅儿道歉：“小姑，对不住，是我错了……” “啪……”云梅儿一个巴掌甩过去，狠狠地道：“少在我面前装大家小姐，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 去大房偷东西，是谁的意思？” 将柳枝儿捂着脸，痛哭道：“是我，是我，都是我，是我眼皮子浅，是我见不得好东西……” 云梅儿这才放过她。 云娟儿把将柳枝儿拉了起来，两母女缩到一边儿站了。 陶氏就阴阳怪气地道：“说起来，赵氏死了也是好事儿，你这个当爹的就另外给老大娉个媳妇，我娘家侄女儿就不错。 老大是个耳根子软的，只要咱们能拿捏住他婆娘，就能拿捏住他。 他是连侯爷都给赏赐的人，要是能帮衬一下老五，老五往后的仕途，不久更顺畅了么。” 才是个童生，黄瓜连花都还没开，就想着仕途了。 偏生，这是云老汉的死穴。 他也觉着，陶氏说得没！错！ “可就桃枝儿那身板儿，赵氏咋可能就没了，况且，到现在也没听见他们哭丧啊。” 陶氏却道：“谁知道啊，万一这黑心的婆娘摔跤的时候磕着碰着哪儿了呢，我听大房那帮人的哭声倒不像是假的。 哼，求神拜佛，连娘老子都不孝敬，鬼神能保佑她？ 做梦吧！” 云梅儿：“可不咋的，不孝敬爹娘的东西，哪路神仙会保佑她？ 我觉着娘说得对，听说那镇远候很是年轻，并没有定亲，也没有姬妾，若是换个听话的大嫂，让大哥引见引见女儿，只要女儿被侯爷看上了，那咱们家的富贵日子，不就有了么？ 到时候，五哥也能跟着享福，有靠山的秀才举人，可比寒门学子强太多了。” 第200章 有救了 第200章有救了 云梅儿想得可美了。 可偏生，就是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却得到了云老汉的极力认同。 对啊，自家闺女长得水灵灵的，要是被侯爷看上，当个姬妾都比嫁普通的大户人家强。 关键是，能帮衬到老五。 云老汉的心思活络了，至少他现在，心里更陶氏和云梅儿一样，想赵氏死！ 云娇在淘宝上买了一张大的遮光布，折成两层，将屋子里的窗户遮挡了。 这才敢从淘宝买了两盏充电的探照灯照明。 有了探照灯，屋里点着的蜡烛火光，就映衬得没了。 输了好几袋止血液体了，赵氏的流血量，终于控制了下来。 也因着同时有血液补充，赵氏的脸也就没有刚见着时那么苍白。 云娇忙连通淘宝大药房的医生，并将体温血压等数据报给他。 医生终于断定，赵氏脱离的生命危险。 云娇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她就走到窗户前喊墨扇：“快去吩咐春梅炖一锅鸡汤，不要加药材。” 云娇进老云家的院子就看到云守光父子从她家端回来的鸡汤罐子摔坏了，鸡汤撒了一地。 “是，姑娘！” 姑娘让炖鸡汤备着，这不就是说明大太太有救了？ 墨扇忙去找春梅。 等液体输完了之后，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了，再过一两个时辰，天都快亮了。 云娇将东西都收拾妥当，又将遮光布这些东西都收到随身淘宝的储物空间中，再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确定没有啥不妥当的东西遗漏在屋里，就出去了。 赵氏输的液体里有安眠的药物，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 墨扇回来了，跟着她来的还有方氏，以及曹兰儿。 曹氏因着自己个儿就有身子，大家一致让曹莲儿伺候她回去歇着。 方氏看着自己累得憔悴的女儿一阵阵心疼，可还是开口问：“娇儿，你大伯娘她……” 云娇疲累地笑了笑：“娘，再去请周郎中来看看。” “我去！”曹兰儿立刻脚底抹了油似的，一冲就出去了。 方氏顿时就放心了，娇儿能这么说，还让准备鸡汤，定然是大嫂有救了。 “墨竹，赶紧去通知老爷和大老爷他们，就说菩萨保佑，大嫂还有救。” “是，太太！” 墨竹也风似的出了老云家。 “娇儿，要不，你先歇会儿吧。”方氏心疼地揽过她，自己的闺女才七岁，可是却要操心大人们操心的事儿，让她咋就不心疼。 云娇摇摇头道：“我等郎中给大伯娘看过了再休息。” 她要等周郎中给赵氏把脉开药，然后她再把药方给淘宝大药房的医生看，让医生配合着开点儿西药。 主要，她必须让大家认为，救了赵氏，不止是靠祈福鬼神，还有就是靠周郎中的医治。 要不然，迷信之风太盛了，往后这村里人有病不治，只求神拜佛就惨了。 周郎中又是跑着来的。 给赵氏把完脉之后，周郎中出来后就不禁惊喜地道：“有救了！” 几乎同时跑回来的云守光父子顿时喜极而泣，忙请周郎中写方子抓药。 里长和族长以及村里的人跟来不少，听到这个消息，大家心里都啧啧称奇，所以说这好人有好报，关键时刻求菩萨菩萨才会显灵。 要不然，之前周郎中还喊准备后事，现在就说有救了。 上房的人一直关注着外头的动静，也是一夜没睡，当陶氏和云老汉听说赵氏有救了，云老汉就失望地躺炕上睡了。 陶氏则是低声咒骂起来。 等周郎中抓了药，起庆忙去熬药，云娇就将药方拿了，默念给淘宝大药房的在线大夫。 大夫就配合着开了些西药，并嘱咐她两天之后复诊，且要随时注意病人的恢复情况。 听到周郎中说赵氏有救了，里长和族长以及跟来的村里老人们，都向父子三人道喜，然后就散了。 家有病人，在确认了人有救了之后，大家伙儿也就不好久留。 云娇将淘宝大药房开的药按照服用的次数分装在小陶瓶子里，交给了云守光。 “大伯，这是保命的药丸，您配着周郎中给开的汤药吃，一日三次，一次一瓶。 这药丸金贵，您可得保密，别让外人知道。” “谢谢你，娇儿。” 云守光捧着云娇给的瓷瓶，热泪纵横。 周郎中都说让准备后事了，他们爷三个慌得没了抓拿（主意），是娇儿让他们去四处烧香求神，求祖宗给赵氏一线生机。 加之，他们一家本来就对云娇信任至极，故而云娇的话，他们是要听的。 没成想，还一线生机，还真给求来了。 “谢谢娇儿！” “谢谢娇儿救了我娘！” 云起祥和云起庆毫无征兆地就跪了下来，给云娇嗑了三个响头，云娇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磕完头了。 曹守耀忙把两兄弟给拉了起来：“你们兄弟俩这是做啥，还不快起来，别吓着娇儿。” “要不是娇儿出主意，我娘……我娘现在……”两兄弟哽咽地说不下去了，周郎中让他们准备后事的时候，两兄弟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要不是娇儿让他们去求鬼神，他们咋想得到？ 这不，就给自家娘求来了一线生机么。 云娇忙道：“起庆哥，起祥哥，这都是你们的福报，是大伯娘的福报。” 曹守耀就道：“二哥，二嫂，你们带着娇儿回家歇着吧，都折腾一宿了，孩子们也受不住了。” 云守光也道：“对，你们赶紧回去歇着，对了老二，大哥想……想跟上房断亲！” 听到这话，云守宗不由得欣慰了起来，他大哥，终于想通了。 于是，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就道：“大哥，不管做啥决定我都支持你！ 你不用觉着对不住娘，娘若是在天有灵，看着她的儿子媳妇被磋磨，是不会安息的。 只有咱们过得好了，娘在九泉之下才会好。” 云守光难受得点了点头，他在祠堂的时候就许愿，若是赵氏能救回来，他定然不会让她再受半分委屈了，哪怕是跟老云家彻底的断了。 在祠堂跪着的时候，从赵氏嫁给他那天起的情景，就不断地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愚孝，陶氏刻薄，亲爹纵着陶氏等人，不管他们怎么欺负，磋磨赵氏和他的孩子，他这个当人爹当人男人的从来就当看不见。 家里啥苦活儿累活儿脏活儿都是他们这房人干，可是，陶氏从来不给他们饱饭吃，不给他们好衣裳穿…… 还有他的闺女花儿，那么小，就被陶氏带出去给卖了。 第201章 不容易 第201章不容易 不管是云娇还是云起岳，亦或者是曹守耀，就没有想到云守光会提出断亲。 毕竟，云守光是最为维护，孝顺云老汉的。 可想而知，这次，云守光被伤得有多深。 云守宗道：“兰儿、起岳、娇儿，你们先回去歇着吧。” 他们两口子，还要留下来帮着照顾赵氏，以及同云守光商量商量断亲的事儿。 大人们有事情要商量，他们几个小的闻言就告辞了。 云起岳蹲下身：“娇儿，我背你。” 云娇也确实是累了，也不客气，麻溜地爬上了云起岳的背。 趴在云起岳的背上，云娇很快就困了，还跟云起岳说着话呢，说着说着就没声儿了。 云起岳笑了笑，明月般的眸子闪了闪，满眼柔和的月光溢了出来，让满天的星斗，都暗淡了颜色。 曹兰儿还没见过云起岳这样，在她的印象里，云起岳虽然很温润，也常笑，可从未像现在这般，让人见了挪不开眼。 她不禁想，这往后，要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上自己谪仙般的堂哥…… 回到家，云起岳把云娇放到炕上，又吩咐墨扇去打来热水，他用手试了试水温，就对要来伺候云娇洗脚的墨扇道：“我来就好了。” 然后他就熟练地把云娇的鞋袜脱了，挽起她的裤腿，把她的小脚丫子放到温水里。 看起来这样的事儿没少做。 云娇睡得呼呼的，全然不知她大哥在帮她做脚底按摩，不过倒是好几次舒服得哼唧出来。 云起岳嘴角的笑容就越发的温柔了。 替云娇洗完脚，云起岳用布巾仔细地帮她把水擦干净，再将她的小脚丫放进被子里，又替她掖了掖被脚，这才起身出去。 云起岳吩咐墨扇：“让姑娘睡，早饭不用叫她。” 墨扇忙应下：“是，大少爷。” 云家老宅，大房。 兄弟三人以及起祥起庆两个小的就坐在隔间的炕上和条凳上，方氏和春梅守在赵氏的屋里。 曹守耀担忧地道：“大哥，你断亲，爹一定是不会同意的。” 他能顺利断亲，是云娇利用云老汉想得到方子的心里，算是给云老汉下了个套，他们一家人才能没付出代价就顺利断亲。 可是云守光就不同了，当初他爹娘连家都不愿意分，要不是二哥用把老四出从县衙里捞出来作为条件交换，不管是他，还是老大，都没办法分家。 这次他们两家又得了侯爷的赏赐，他爹娘，就更不可能同意断亲了。 云守宗看着云守光道：“不管花再大的代价，只要大哥你愿意断亲，我都愿意帮你。” 云守光感激地看向云守宗，老二的心意他很感动，可他已经欠老二太多了，不想因为自己，让老二被爹和后娘缠上。 想了想，他就道：“断不了亲，我就自请出族，左右你也出族了，咱们就干脆自立祠堂，供奉咱娘当老祖宗。” 他这话一出，云守光和曹守耀都愣了半响，软弱退让了四十年的云守光，竟能有如此决然的想法。 真是让他们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儿来。 出族，便再不是宗族之人，死了也不能进祖坟，也不能接受宗族后辈的香火供奉。 不是断亲，但胜似断亲。 出族之后另建宗祠，这就需要更大的魄力了，当然，这也是云守光家跟这云守宗家，日子越过越好，他才敢提出这一说。 要不然，就两房泥腿子，肚子都填不饱，哪儿来的能力另建宗祠？ “爹，这个法子好！” “对，咱们另建宗祠！” 起庆和起祥两兄弟闻言就两眼放光地道。 云守宗却道：“建宗祠的事儿咱们先放一放，先把自请出族的事儿办妥当了再说。” 自请出族也不是那么好办的，且不说云氏族长已经说好几次，让云守宗重归宗族，都让云守宗拒绝了。 现在三房和大房都得了侯爷的赏赐，在乡里头人的眼里，那就是破天的恩惠了，试问，谁又能，又愿意，放弃这样一房得了侯爷亲眼的族人？ 云氏最出息的三房人，有两房都出族了，就剩云守光这一房人了，云氏一族，是绝对不会同意他出族的。 曹守耀明显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就附和云守宗的说法：“大哥，像二哥说的，事儿还是一步一步来，一步一步办吧，只是你心里要有个数，不管是断亲还是出族，都不好办。” 云守光道：“我知道难办，但这次若是办不了，这往后，就更难了。” 这次是自己媳妇差点儿就没了，若不趁着这个机会跟上房彻底撇清干系，待这事儿过了，大家都淡忘了，就更扯不清，掰不开了。 曹守耀道：“嗯……既然大哥决定了，那天一亮我就去请族长和里长来。” 云守光道：“家里还乱着呢，你嫂子还没醒，还是吃了晌午饭再去请吧。 你们也先回去歇歇，吃了晌午饭再过来吧。” 云守宗和曹守耀闻言也不矫情，就纷纷起身告辞了。 方氏把春梅留下来照顾赵氏，赵氏也在天明的时候醒来了。 她醒来，父子三人才真的松了口气。 赵氏一看见云守光，眼泪就冒出来了：“他爹，对不住……我们的孩子……” 云守光也伤心啊，可是他却不敢在方氏面前表露出来，而是赶紧劝道：“是那孩子跟咱们没缘分，你赶紧养好身子，往后，咱们再要。 就算是没有，过两年起庆成亲了，咱们还得帮着带孙子呢。” 春梅也劝道：“大太太，您可得放宽心，您身子骨好了，大老爷和两位少爷也不用总是担心着您不是。 况且，这小月子也得坐好，郎中可是说了，这以往您身子亏得厉害，要在月子里把身子补起来。 左右现今您家又不缺银子，眼看着日子也越来越好，您可得保重了才能享福不是？” 起庆起祥也纷纷劝道：“娘，你一定要好起来，没娘的娃子有多造孽，您又不是不知道。” “娘，这回您好好坐月子，把身子骨养起来，咱门家现在，不差银子。” 赵氏心里难受，可是春梅和两个儿子的话也说到了她心坎儿里头去了。 是啊，她得保重，这话日子越过越好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来护着她的两个儿子，若是云守光的续弦跟陶氏似的…… 那她的两个儿子就要遭殃了，她现在不管是为自己个儿，还是为了儿子，都要好好的养好身子。 第202章 跑不掉 第202章跑不掉 “姑娘，你醒了？大少爷对您可正好，昨晚亲自帮您洗脚。” 墨扇听到屋里的动静，就进来了，不忘把昨晚云起岳帮云娇洗脚的事情告诉她。 云娇闻言就笑了，大哥一向对她这么好。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杆，吃晌午饭的时辰。 昨晚她也是累狠了，她实在是年纪太小了，没啥力气，可还是坚持买来器械帮赵氏清了宫。 若是不清宫的话，万一流得不干净，那就麻烦了，到时候不是转化成癌症，就是还有大出血的风险，反正各种并发症都有出现的可能。 医疗条件太简陋，医疗手段也太少，这也是为什么，古代的女人不管是生孩子还是流产都是过鬼门关。 云娇想了想，就将外科以及妇科的医疗书籍挑选了几本买下来，扔给书画店的老板，让他把书籍里头的一些检查项目，和古代不可能出现的一些东西，比如b超，ct，这样的现代医疗技术和名词删除了，再把书籍以古文的形式给翻译并抄写制作出来。 这个工程量就有些大了，老板开价十万，云娇爽快的答应了。 这是造福百姓的事情，等把医书普及开来，这十万块就能多换无数条性命，云娇觉得值得。 趁着伺候云娇梳洗的功夫，墨扇就把自己打听到的事儿讲给云娇听。 云娇听完就道：“那咱们就赶紧去吃饭。”然后吃完饭就去老宅！ 方氏专门炖了鸡汤，昨儿熬了夜，一家人都得补一补，云娇喝了一大碗。 “娘，唐水哥又送山鸡来了？” 方氏点头道：“是啊，唐水这孩子，又送来两只山鸡来，他可能听了村里人说了啥，还给你大伯和三叔家送了些。” “那咱们端午的时候就多准备些节礼给唐水哥送去。” “好，我和你爹也是这个意思。” “等这阵儿忙空了，咱们还是请唐水和唐老爷子来家吃顿饭。” 云起岳和云起山是在两位老先生的院子，陪两位老先生用膳。 故而家里云守宗夫妇和云娇三人用饭，用完饭，又歇了歇，一家三口就去了老宅。 路过两位老先生的院子时，云起岳两兄弟也跟了出来。 云守光要自请出族，这是大事儿，等他们到老宅的时候，曹守耀一家人已经在哪儿了。 院儿里也摆满了从左邻右舍借来的条凳。 上房，陶氏看到这个阵仗，就跟云老汉道：“他们这是要做啥？是要翻天了？” 云老汉不由得就想起了上次曹守耀跟他断亲时也是这个阵仗，就有些心虚了。 可是他又不信，不信云守光能做出断亲这样的事儿来。 “许是要个交代吧。” 谁知道呢，大儿媳竟然怀孕了，昨晚上桃枝儿那个丫头，竟把赵氏撞流产了。 要不是这一上午来了好几波人给赵氏送老母鸡，送鸡蛋，话里话外都是只要将养好身子，孩子往后还会有的。 这不是孩子被撞没了还能是啥？ 陶氏顿时就炸毛了：“交代，啥交代？交待个屁！是你撞的还是我撞的？ 要交代，就把桃枝儿那个死丫头给他们就是了。 要杀要剐随便！” 在堂屋收拾饭桌的云娟儿和柳枝儿闻言皆是身子一颤，这就是她们的亲人？ 想要贪图人家东西，就让她们姐妹去偷，这会子出事儿了，就推倒她们姐妹身上，还要把桃枝儿交出去。 桃枝儿可是把赵氏的孩子给撞没了！ 交给大房，能有好？ 云娟儿和江柳枝儿心中的恨意就能浓了。 可她们也不想想，现在恨陶氏和云老汉不把她们当亲人，她们算计曹莲儿的时候，又何尝将曹守耀一家人当亲人了？ “啪……”一个分神之下，云娟儿打坏了一个碗，陶氏立刻就冲了出来，劈头就是两鞋帮子，打得云娟儿眼冒金星。 云娟儿再不是陶氏嘴里的孝顺闺女，现在的陶氏，磋磨起云娟儿来，不比当初磋磨赵氏来得手软。 若是曹守耀没得侯爷的赏，她可能心里还没那么气，现在的陶氏只要一想起当初因为听了云娟儿两口子的撺掇，坏了曹莲儿的名声，让得了侯爷青眼的儿子跟她断了亲，她就恨不得撕碎云娟儿。 “你个丧门星，干点儿啥事儿都干不好，碗不要钱啊？今晚不准吃饭！” 云娟儿捂着脸，忍着泪，也不敢哭，任由陶氏打骂着。 江柳枝儿吓得躲在一旁，也不敢吱声儿。 陶氏打骂累了，这才回了上房。 云娟儿的眼泪顿时就滚出来了，半响，她才抬手擦了眼泪，强压着心里的酸意和委屈，轻声吩咐江柳枝儿：“你去找桃枝儿，这丫头一早出去打猪草，估计现在也打的差不多了，你让她在外头躲一躲，晚间再回来。” 柳枝儿闻言眼里竟蹦出一丝光亮，想也不想，立刻就放下手中的活儿出去了。 不止是桃枝儿要躲到晚上再回来，她也得躲一躲。 虽然撞了赵氏的是江桃枝儿，可是，她也怕啊！ 偷东西就有她一份！ 她一心只想着躲开，至于被打的娘，她是丝毫都没有放在心里。 她甚至还怨恨，若不是爹娘瞎折腾，她就不能过现在的苦日子。 她恨云老汉和陶氏，也恨掺和到那事儿里头的云娇一家子，可是最恨的，还是自己的爹娘！ 只是，江柳枝儿到底没能从老宅出去，被墨扇给拦了下来。 江柳枝儿瞬间就慌了，这会儿，里长和族长以及村老族老们也都被请了来，大多村民也已经把云家老宅围了起来。 江柳枝儿忙向族长告状：“大姥爷，桃枝儿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都没回来，我娘吩咐我去找她回来。 可是她却拦着我不让我去！” 云家荣看了她一眼，就道：“江桃枝儿不用你找。”说完，他抬手挥了挥，立刻就有两个身材壮硕的农妇将将桃枝儿给提溜了出来。 江柳枝儿见状脸色也白了，腿儿也软了，魂儿也差点吓没了。 桃枝儿被抓回来了…… 此刻她的脑海中，来来回回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关键是，被抓回来的江桃枝儿，还背着一个包袱！ 她今儿一早就主动出门去打猪草，为的就是要逃跑！ 听到了动静，云娟儿也出来了，她看到自己两个没能跑出去的闺女，顿时就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这可该咋整啊？ 云娟儿彻底的慌了神。 第203章 你带着孩子走吧 第203章你带着孩子走吧 族长和里长以及一众村老、族老被请到条凳上坐了，云守光就去上房请云老汉。 他连一眼都没给依靠着门框，满眼慌乱的云娟儿。 “大哥……” 云守光像是没听见似的，就进了上房。 他看了陶氏一眼，陶氏盘腿坐在炕上做针线，并没有招呼他的意思。 云老汉正抽着旱烟，瞅见云守光进来了，神色间就有些尴尬起来。 “老大，你来了……” “爹，族长和里长来了，您出来一下吧，咱们把昨儿夜里的事儿说道说道。” 云老汉闻言眼神就暗了暗，果然，这个儿子是来找他算账的。 可是一想到闯祸的是江家的两个闺女，云老汉的心，也就没那么慌了。 可他嘴里还是有些埋怨地说道：“老大啊，都是一家人，有啥事儿关上门儿来说不成么？非要把族长和里长找来，闹得人尽皆知的。” 云守光闻言心就抽疼起来，昨儿晚上赵氏小产差点儿没命，村里的人都知晓了，动静闹那么大，他就不信他爹没听着。 可是，他爹连问都不问一声赵氏的情况，只埋怨他把事情闹开了，还请了族长和里长。 “爹，有些事儿，还是当着里长和族长的面儿说清楚好些。 关上门，咱们这个家，就没公道了。” “老大……” 云老汉不可置信地看向云守光，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儿子，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陶氏猛然看向云守光，嘴巴都张开了，终究还是没骂出来。 云梅儿可是提醒她了，让她忍着点儿，别得罪了云守光，她还等着云守光给她介绍侯爷呢。 云梅儿这个时候就满脸堆笑地进来劝道：“爹，大哥是个明理的人，昨儿晚上大嫂受委屈了，大哥这么做也没错。 您就快跟大哥出去吧，别让里长和大伯等久了。” 说完，她又走向云守光，要去拉他的胳膊，却被云守光给躲开了。 云梅儿没有半分的尴尬，她一脸歉意地道：“大哥，江柳枝儿昨儿晚上搁你们屋拿出来的绸缎，我放堂屋了，我正要给你送回去。 可巧，既然你来了，就顺路带回去吧。” 云守光没吱声，但是还是抄手就抱起桌上的三匹绸缎，往门外走去。 云梅儿心疼地眼角直抽抽。 陶氏死死地忍着，才没冲过去把绸缎抢回来。 算了，算了，要是梅儿能进侯府，再多的绫罗绸缎都有。 之前云梅儿和陶氏让江柳枝和江桃枝去偷东西，的确因着自己起了谈念，想将侯爷的赏赐据为己有。 可后来江家姐妹被大房的人给堵住了，且桃枝儿还把赵氏给冲撞得差点儿就没了命。 云梅儿就忽然脑袋开窍了，觉着，这说不定是个巴结上房，跟上房示好的机会。 云老汉和陶氏并云梅儿以及云娟儿也都跟着云守光出来了。 云守光将三匹绸缎交给云氏宗族的族长，就道：“大伯，这三匹绸缎，就是昨儿夜里江柳枝儿从我家偷出来的，是侯爷赏赐的。 现在我就给族里了，卖的银子正好添几亩祭田。” 云家昌忙收了，又转手递给一个云家宗族的后生拿着，就道谢：“我替族人谢谢你，守光，你们兄弟都是好样的，自己个儿发达了，不忘族人，还有村里的乡亲们。 咱们云氏宗族还有咱们村儿的人，在你们兄弟的带领下，定然会将日子越过越好的。” “大伯，您客气了。另外，江桃枝偷了的东西还没还回来，还回来了也给族里。” 云守光父子三人很是感激昨儿夜里陪着他们在祠堂跪了一宿的族人。 云老汉和陶氏并云梅儿听到云守光的话心里都在滴血！ 那些东西，凭啥便宜族人？ 可惜，他们就算是把牙齿咬碎也不敢把自己的想法给嚷嚷出来。 “爹，你让桃枝儿把昨天晚上偷的东西拿出来吧。” 云守光的声音有些冷，云老汉还很不适应，这以往，云守光这个老实憨厚的儿子从来都不敢在他面前说一句重话。 可这才多长时间，这个一直被他拿捏得稳稳当当的儿子，竟然变得……对他如此冷硬了？ 云老汉的心难受得厉害。 可当着一众族老，族长里长的面，云老汉就是再不舒服，再不舍得，也只得对江桃枝道：“桃枝儿啊，把东西还给你大舅。” 江桃枝红着眼，满眼的不甘，可她被两个婆子拽着，也跑不掉。 再不心甘，还是把身上的包袱给扔了出来。 散落出一堆的金银首饰。 还有几块玉饰，只是可惜被江桃枝儿这么一扔，就摔碎了。 把在场的人看得直道可惜。 关键是，这些东西是云守光讲明了给族里的，立刻就有几个云氏族老去捡起来，心疼得跺脚。 “云家昌，这就是你的好外孙女，真是败家！” “可不咋的，这可是侯爷赏的玉，得值多好银子啊！” 陶氏和云梅儿心里倒是痛快了，摔坏了才好呢，左右她们也得不到。 云老汉讪讪地道：“孩子小，不懂事儿。” 有族老就讽刺：“都十三了，都能嫁人了，还不懂事！” “当然不懂事，要不然咋会去偷盗？咋就能将老大媳妇给撞流产了？” 一个个族老站出来指责，把云老汉说得脸色讪讪的。 他只得道：“江家姐妹犯了错，我也不包庇，从今儿起，娟儿，你就带着孩子们走吧，回江家，他们始终是江家人不是。” 她爹要赶她走？ 云娟儿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哭求道：“爹，江大海在江家没有房子，也没有亲人，您不能赶咱们母女走啊爹。” 云老汉知道今儿必须要给云守光一个交代，加之昨儿晚间，他们老两口都商量好了，要舍了云娟儿，博云守光的好感。 “娟儿啊，不是爹不想留你，你也看见了，桃枝儿和柳枝儿这都是干的啥事儿？ 偷大房的东西不说，还害得你大嫂流了孩子，你大嫂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老云家的子孙啊！ 娟儿啊，你带着孩子走吧，江家宗族也大，不会不管你们孤儿寡母的。” 云娟儿哭道：“爹，江家都把我卖给你了，我就不是江大海的人，也不是江家的人了。 爹，您不能这么狠心啊！ 就算是我带着桃枝儿和柳枝儿还有大宝去找江家宗族，他们能卖我一次，就能卖我第二次。 就连柳枝儿和桃枝儿，也会卖了啊！” 第204章 一刀两断吧！ 第204章一刀两断吧！ 陶氏听了云老汉的话，却脑子忽然像是被点拨了似的，眼睛一转，就护着云娟儿：“娟儿，有娘在，谁也别想赶走你们。” “娘！”见陶氏忽然出声，云梅儿吓了一跳，她怕陶氏坏事，忙拉了下她的袖子。 陶氏却没理会她，继续道：“娟儿，我苦命的闺女，你甭听你爹的，要把你赶出去，先弄死我！” 云老汉被陶氏气得直跺脚：“你……你这个婆娘，你知不知道她们都干了啥？ 这个家，容不下她们了！” 陶氏却梗着脖子道：“咋的，娟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心疼我心疼！ 两个孩子眼皮子浅，犯了错，可东西都退回去了，老大要是还消不了气儿，任打任罚。 老大媳妇被桃枝儿那丫头给撞流了孩子，咱们也心疼，可桃枝儿也不是有意的。 左右桃枝儿和柳枝儿都在这儿，族长和里长也都在这儿，你们说该咋处置这两个丫头，就咋处置。” 江桃枝儿一听陶氏这话，就气得浑身发抖。 因着她就是把赵氏撞得流产的罪魁祸首，两个押着她的农妇并不敢掉以轻心，一左一右地拽着她。 她一面挣扎，一面红着眼尖叫道：“是我小姨和我姥逼迫我俩去偷的。 要是我俩不偷，她们就不给我们饭吃，还要卖了咱们姐妹！” 江柳枝儿也顾不得了，也跟着江桃枝儿指正陶氏和云梅儿：“里长，大姥爷，各位爷爷叔伯，桃枝儿说得对，不是我们两姊妹眼皮子浅，实在是被逼迫的。 逼迫咱们的人，就是我姥和我小姨。” “放你娘的狗臭屁，满嘴喷粪，老娘啥时候逼迫过你们？ 杀千刀的小娼妇，自己个儿偷东西，被人堵住了就赖在长辈的身上，给你们能耐得。” 云梅儿也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不是咱们家养着你们，你们就讨口去吧，还不知道会被那个破皮无赖给霍霍了，卖到窑子里去做皮肉生意。 养不熟的白眼儿狼，爹，赶她们走，咱们家不养喂不家的狗！” “够了！” 越骂越难听了，里长脸色难看地出声阻止了陶氏母女继续骂下去。 陶氏讪讪地道：“村长，你们可别听那两个丫头片子瞎说。” 云梅儿也道：“就是，她们这是在栽赃，我和娘可没指使她们。你说是不是，大姐。” 说完，云梅儿就看向云娟儿，对上她满是威胁的眼神，云娟儿痛苦地点头：“是……” 她不能被赶走，赶走了就没活路了。 江桃枝儿和江柳枝儿看到自己的亲娘就这么认了，就这么任人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震惊和害怕之余，就剩下浓浓的恨意了。 里长冷笑道：“你们啥人咱们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是清楚的，云梅儿是为了啥被除族，大家伙儿心里明镜儿的。 现在想来立牌坊，晚了！” 接着，他就转头问云守光：“守光兄弟啊，这事儿，你心里有个啥成算没有，放心了说，咱们今儿来，就是来给你们一家主持公道的。” 提起除族的事儿，云梅儿的脸顿时就红了，回到老云家，使唤了两天云娟儿，她就把自己个儿被除族这事儿给忘了！ 她想要辩驳几句，却被族长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得不敢开口了。 云守光面色难看地道：“桃枝儿和柳枝儿的话，我信！” “老大，你咋能信她们呢？你娘和妹子并没逼迫她们。” 云守光极为痛苦看向云老汉，他虽然早就有猜测，可是，当直面真相的时候，心还是忍不住的会疼。 “爹……我娘在坟里好好躺着呢！” 这一瞬的云守光，总算是体会到云守宗说这话的心情了。 他能迈出这一步，的确是太难得了，可代价，也是惨烈的。 云娇不禁在心里给他点赞。 现在的云守光，还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赵氏差点就没了这事儿，把他给刺激狠了，也让他想通透了很多事儿。 如果孝顺是以不断伤害自己家人为代价，甚至会牺牲他们的生命，云守光想，那就让他的灵魂，死后下拔舌地狱吧。 这样的孝顺，就像是一把尖刀，他越是隐忍顺从，他的妻儿就伤得越深。 “爹，您说这话，就不怕头顶的鬼神么？ 举头三尺有神明，青天白日下说这昧良心的话，您就不心慌么？ 昨儿周郎中说起庆他娘没救了，让咱们准备后事，可咱们偏生求了一夜的祖宗神明，到底是给孩儿他娘求来了一线生机。 周郎中再来诊脉的时候，就道有救了。 爹，这神明，真的在看着呢。” 云守光说完，其他人就议论开了，都在说昨儿晚间帮着求祖宗，求神明保佑赵氏的事儿。 听得云老汉和陶氏心里发虚，大业朝的人本来就敬畏鬼神，这种风气乡下更胜。 见云老汉和陶氏被吓住了都不敢吱声，云守光的声音就更冷了：“爹，我们一家人昨儿晚上刚进院子，就听到咱们屋里的动静不小，当时堂屋的门可没关，您老敢说您没听见？ 爹，您也甭想着骗我，这往后，您说啥我也不会听了。 是，我娘临走前儿是让我照顾好您，我也一直谨记着，由着陶氏磋磨我的妻儿。 直到昨儿，我才明白，我要是再这样下去，你们上房，得把咱们家一个个的啃得骨头都不剩。 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我娘在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的。 爹，我娘走前儿，何尝没有嘱咐你照顾好我和老二？ 可您呢？ 算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该做的我们这一家人这些年也做够了。 我的花儿，也被你们卖了。 这从今往后，咱们就一刀两断吧！” 云守光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将话说得这么顺溜。 这些闷在他心里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话，今儿一旦全说出来了，他就像是卸下了肩膀上压着的大山，整个人一下子就轻松起来，感觉背脊都直溜了不少。 这些年，每次妻儿被磋磨狠了，他都有过这样想法。 他也是人，也有私心，唯独他性子太软弱了，每次这种念头一冒头，就立刻给压了下去。 他的改变，跟云守宗一家人回来还是有很大关系的，毕竟，跟着老二干之后，他们家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这村里的人，也越来越尊重他，谁见了他都会叫一声云大哥，云大爷，现在叫他云大老爷。 他被陶氏弹压下去的自尊心，还有脊梁骨，也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挺起来了。 若是换成没有分家前的他，即便是赵氏真的没了，他或许，还是不敢将这番话给说出来。 云守光不是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也正是因着他懂，他明白，心里才越发地感激云守宗一家人。 第205章 自请出族 第205章自请出族 “啥……老大你说啥？要一刀两断？像你三弟似的跟我断亲？” 云老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大要跟他断亲？ “你就为了这么些财物，就要跟你亲爹断亲？老大，我不同意！” 云守光道：“爹，起庆他娘，差点就没了，差点儿就一尸两命了！ 爹，人都是有心的，不是纸糊的！ 从昨晚儿到现在，您可有问过一句起庆他娘的话？ 乡邻们都在帮着祈福，还给他娘送鸡送蛋。 可是我的亲爹，您在干啥？ 您在埋怨，埋怨我们一房人小题大做！ 既然您心里根本就没有咱们这房人，咱们就断了吧，断了干净！” 云老汉闻言也心亏，嘴里却还是说道：“昨儿晚上不是怕给你们添乱么，今儿一大早你们哪儿就人多，我这不是寻思晚间再让你……守耀他娘去看看么。” 云守光闻言就冷笑一声，并不说话，若是往常，这样的鬼话他也就自欺欺人的信了。 可现在，他再不是那个任人揉圆捏扁的软弱男人了。 陶氏跟着就尖叫起来：“不断，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烂了肠肺的流脓汉，你的命是你爹给的，想断亲，门儿都没有！” 云老汉也是斩钉截铁地道：“我也不同意断亲，子不言父之过，老大，你这是不孝！” 既然无法挽回，索性就不挽回了，左右，他咬着不断亲，这亲就断不了！ 云守光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孝就不孝吧，儿子就算是天打五雷轰，今儿也要和上房断了关系。” 云老汉简直不能接受这样的云守光，这还是他那个他说一，他不敢说二的儿子么？ 陶氏见云守光这么坚决，眼珠子一转，就道：“断亲也可以，拿一千两银子来，就断亲。 否则，没门儿！” 她只要银子，根本就不提断胳膊腿儿的事儿。 陶氏的话音一落，立刻就惊呆了所有人。 还真敢喊！ 一千两，她咋不去抢呢？ 这次，与上次曹守耀断亲不同，竟没有一个族老站出来反对。 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劝云守光。 可当陶氏提出一千两银子换断亲的时候，云家荣还是问了云老汉：“老三，你嘞，你是咋想的？” 云老汉这回是很赞同陶氏的机敏，一千两，量老大也拿不出来，他拿不出来，就不能断亲。 就算是老二帮他给，那他也能进账以前两银子。 用一千两银子换个儿子，他还是觉得值得的。 他还有老五呢，有了一千两银子，还能买不少地，也能供养老五进学。 “大哥，陶氏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云家荣很是失望。 云守光的心已经死了，这话，也在他预想之内。 在场的村老和族老，包括院门外看热闹的村民们，就骂开了。 各种骂云老汉和陶氏不要脸。 云老汉听了心里难受得很，可是，他没银子啊，他也怪云守光宁愿把那些个侯爷赏赐的东西送给族里，也不给他！ 被老二带得离了心的儿子，当然没有一千两银子来得实在。 云守宗就想要开口，想说这银子由他来出，可是却被云娇给拦住了。 云娇拉了拉云守宗的手，云守宗就把她给抱了起来，云娇就凑在他耳边轻声道：“爹，咱们先看看，看看大伯会咋办。 我知道您是担心大伯断不了亲就会自请出族，您放心，您已经不在云氏宗族了，他们可舍不得让大伯再出族。 出族的，只会另有其人。” 云娇这么一说，云守宗哪还有啥不明白的？ 是他自己关心则乱，还没闺女想得明白呢。 “还是娇儿聪明，爹糊涂了。” “爹，您这可不是糊涂，是关心大伯而已。” 父女两个刚咬完耳朵，云守光就冲着云氏族老们给跪下了。 云起庆和云起祥两兄弟见状，也跟在他们爹身后，跪了下来。 把云氏一族的族老们唬了一跳。 忙有人去搀扶他：“守光，你这孩子，快起来说话。” “就是，今儿有咱们给你做主，一千两银子，让他去抢！” “快起来，有话咱们好好说，左右咱们这帮老骨头都为你做主！” 云守光却不起来，带着两个儿子倔强地跪着，道：“不肖子孙云守光，今自请出族！ 族老们也都看到了，这日子真没法儿过了，就是为了妻儿，我今儿也得跟他们断了关系。 断不了，我就只能自请出族了。” 自请出族，那哪儿行啊！ 族老们纷纷去劝，可是云守光就是不动弹。 云老汉气得指着他叫嚷道：“不孝的东西，就算是除了族，我也是你亲爹！” 云家荣相当失望地瞥了云老汉一眼，就上前对云守光道：“守光，你先起来，放心，我和族老们，定然会给你个交代的。” 见族长出声了，云娇也跟着出声了：“大伯，您起来吧，族长爷爷说话肯定是算话的。” 云娇一说话，云守光本能的反应就听了。 他站了起来，起祥兄弟也就跟着站了起来。 云氏一族的族老们就松了口气。 接着，云家荣就请了里长，又把族老和村老们请到院门外头去商议。 正如云娇跟云守宗说的那样，云氏宗族的所有人都不同意云守光除族。 就今儿云守宗送给族里的那些东西，金银首饰和几匹缎子，都是侯爷赏赐的，一看就不少于一百两银子。 这样的族人不要，他们的脑袋被夹了差不多。 “我看，最该除族的是云家昌这个老糊涂。” “对，瞅瞅他纵着老婆闺女做的这都叫人事儿么？” “我也同意让云家昌除族，除族以后，他想再找守光他们几兄弟的麻烦，咱们就不能客气！” “家荣，咱们知道云家昌是你的亲兄弟，可是，你也看到了，咱们让他除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为了咱们云家宗族，必须把云家昌除族了，家荣，你得为族人多想想。” 族老们纷纷出言，村老们也都觉着他们说得有理。 要是可以，他们都想把这一家人赶出槐树村，可偏生，他只是管教不严，并没有作奸犯科，让你没法子赶人。 第206章 不配为人父 第206章不配为人父 起庆起祥两兄弟一直很期待，可是，这份期待下，却是悬着的心。 他们的爹是啥脾性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要是她爹能立的起来，他们这一房，也不会被上房的人磋磨这么些年。 他们一直胆战心惊，生怕云老汉说了些啥话，云守光一个心软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今儿云守光的表现，实在是太出乎他们意料了，但这样的意料之外，也是让他们无比欣喜的。 不担忧他们的爹了，可是族里的态度，又让他们忧心起来。 云老汉又劝起了云守光：“老大，别说爹没给你机会，族里肯定是不会让你们家出族的。 爹不是想要银子，只是不想断亲，你五弟眼瞅着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童生，那可是前途无量。 你能耐了，眼见着就要当上富家翁了。 可还得有兄弟帮衬不是。 有个有功名的兄弟帮衬着，你们家只会越过越好。 你不是认识侯爷么？你妹子长得好，人也会来事儿。 你帮你妹子搭个线，要是你妹子被侯爷看上了，还能忘了你。 那是立刻就能飞黄腾达，当上皇亲国戚。” 轰轰…… 云娇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云老汉，特别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啥。 脸呢？ 不止是云娇，云老汉的这番话，可引起了一帮围观村民们的哄笑。 “哎呦喂，就云梅儿那样的，村里闲汉都不要的，还想要去贴侯爷。” “云老头儿的脑子是坏掉了吧。” “云梅儿是啥东西？给人舔鞋底都不配，还真敢想，侯爷能看上她？” “可不咋的，我说这家人不肯断亲呢，原来是想这好事儿啊。” “还皇亲国戚呢，我呸！” “咋不上天呢？” 云梅儿气急，就捂着脸哭起来，陶氏见状立刻叉着腰大骂：“一帮上不了台面的泥腿子，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算命的说了，我闺女是富贵命，要嫁贵人！” “嘿呦，你闺女可富贵了，要当皇亲国戚干啥去嫁侯爷啊，得进宫，当娘娘才成啊！” “可不咋的，再生个皇子，哎呦，那才叫飞黄腾达，皇亲国戚呢。” 众人就大声笑起来。 陶氏气得原地乱转，瞅着有石头子儿就捡起来胡乱扔出去砸人。 结果，众人的哄笑声就更胜了。 云梅儿被这帮人嘲笑地无地之容，捂着脸就跑回了屋。 江柳枝儿和桃枝儿两姊妹看云梅儿的眼神都能恨出水来，见她被嘲笑，心里都笑开了。 江桃枝儿唾了一口：“呸，黑心烂肺的娼妇，就她那丑样，还敢攀高枝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押着她的农妇就骂道：“张嘴就喷粪，你也不是啥好货！” “爹，儿子跟侯爷搭不上话。往后是不管是云梅儿，还是云守礼有泼天的富贵，我们家宁愿穷得吃土也不沾染。” 云守光紧紧攥着的拳头在抖，虽然不明显，但是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来。 他也是拿出了毕生所有的勇气，若是这股气儿泄了，也不知道下次还要等多久，他才能再次鼓足劲儿。 见云守光油盐不进，周遭的村民的嘲讽和笑话声又大，云老汉也就没了耐性：“哼，不识好歹，好心当成驴肝肺，好，你给老子记住了，这往后，要是老五发达了，梅儿嫁好了，你休想占半分光。 要想断亲，就拿一千两银子来，我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 云守光不说话，只看了看云老汉，眼神里的绝望和痛楚让云老汉有些不自在，只得避开他的目光。 这就是自己的亲爹啊，亲爹！ 云守光默默地挪开了视线，再不看他。 族老村老们终于商量出了个结果，从院儿外头进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在了云氏族长的身上。 云氏族长就对云守光说道：“守光啊，你们一房人老实勤勉，为人处事儿也实在，大家伙儿商量了一下，都不同意们一族出族。” 父子三人闻言顿时就急了，又要下跪，立刻就有人把他们架着，拦着了。 云老汉和陶氏就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特别是陶氏，一脸的洋洋得意。 “出族，想得美，拿一千两银子来，要不休想断亲！” 云守光发急了：“大伯……” 云家荣抬手制止了云守光继续说下去，他看向云老汉：“老三，守光是你的亲儿子，你就真的一点儿情分都不留，非得要一千两银子才断亲么？” 云老汉道：“大哥，你也看到了这不孝子为了个外人，就要跟我断亲，我不是想要一千两银子，是想给他个教训。” 云守光闻言就忍不住了，想着跟着他吃了十几二十年苦的赵氏昨儿晚上差点就没了，他才觉得，自己亏欠赵氏太多了。 整个人，才忽然醒悟过来，什么东西，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是亲爹那求而不得的亲情，还是妻儿深重的情谊。 “爹，那不是外人，是陪着我吃苦受累，给你们做牛做马的媳妇，是我两个儿子的娘，亲娘！” 云守光几乎是吼出来的。 此刻，他已然泪流满面，顾不得人多，嚎啕大哭起来。 让周遭的人，都跟着一阵心酸。 此刻的云家荣，才最终下定了决心，云家昌是他的亲弟弟，只是，这最后的机会，他都不要，那也怪不得他了。 对于这个弟弟，已经不能用失望来描述他的心情了，而是绝望！ “经过族老们的商议，不同意云守光自请出族，云守光一家人勤勤恳恳，有啥好处都跟云守宗一样，想着村里和族里，这样的后辈，咱们宗族，不护着，那该去护着谁？” “对，就该护着！” “大爷说得好！” 云家荣说到这儿，周遭就响起了赞同的声音。 接着，云家荣又道：“云家昌，纵容继室磋磨原配子女。 又纵容继室和亲闺女指使外孙女偷盗，还把守光媳妇给撞得流了孩子，差点就没了性命！ 给亲孙女儿下药，跟女婿闺女勾结，算计亲孙女，试图让外孙毁掉亲孙女的清白，逼得亲孙女投了河…… 逼得儿子断亲除族！ 纵容云守祖勾结外人，多次诬告，陷害兄弟，只为谋夺兄弟家产！ 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件事儿都是让祖宗蒙羞的。 这样的人，就不配为人父！” 第207章 不除族，就沉塘 第207章不除族，就沉塘 “虎毒尚且不食子，我云氏一族，没有这么恶毒的子孙！ 经族老和村老们商议，开祠堂，将云家昌一家，逐出宗族！” “好！” “就该这样！” “早就该把他们家逐出宗族了！” 云氏族长的话，立刻就引来了所有人的叫好声。 云老汉如同五雷轰顶，顿时就呆愣当场。 云娟儿，陶氏，包括江家两姐妹，个个都傻掉了。 要说上房，云娟儿，陶氏，包括刺配充军的云守礼，都被逐出了云家宗族。 但云老汉和云守礼却并没有。 也正是因为云老汉和云守礼没有，不管是云梅儿，还是陶氏，都没觉着被逐出宗族会有多大的事儿，毕竟他们还有汉子和儿子，爹和哥哥。 可现下，云氏宗族却是要把他们家给逐出云氏宗族，这就代表，他们家就沾不到族里一丁点儿的光了。 在古代，宗族的力量是强大的，只要是谁家有点儿啥事儿，只要族长一声令下，就能召集族里的人给你撑腰。 特别是农家，夏日里田地争水，朝廷招徭役的时候跟朝廷讨价还价，谁家嫁出去的闺女被欺负…… 这些事儿，宗族都会出面来管的。 并且，有宗族为靠的人家，再穷困，村里的其他人也不敢欺负了你去。 若是被除了族，受了欺负都没人给你撑腰讨公道。 轮到灌溉田地也得等着大宗族的庄稼人都灌溉妥当了，才能轮到这些无宗无族的人家用水。 最重要的是，有宗族的人死后牌位能进祠堂，受宗族后辈供养，人也能葬入祖坟。 要是没有宗族的人，就算是有儿女，伶仃的几个儿女，能有多少香火供奉？ 云老汉已经是古来稀的年纪，土都埋到胸口了，最是在意这个。 现在却说要将他们一房人都赶出去？ 他不能干！ “云家荣，你收了老二多少银子，要来这么糟践我！ 要赶我出族，没门儿！ 我这就去祠堂，我死在祠堂里！” 一定是老二，老二这个坏心眼的，他要是不回来，他的两个儿子就不会变。 也不会前后脚的跟他断亲！ 云老汉在这一刻，理智彻底的没了。 云娇不禁翻了个白眼儿，这也能扯到他爹？ 她是骄纵的女儿，忍不了。 “您这话说得，好像我爹没给过您银子似的，大爷爷也是我爹的长辈，我爹咋就不能孝敬了？ 您就直接说您眼红得了，要我是您，这话都不好问出口。 先父慈后子孝，为父不慈，成天的就想着算计自己个儿的儿子，还好意思眼红给其他慈祥长辈的孝敬，我都替您脸红。” 这嘴皮子利索的臭丫头！ 云老汉被她一番话堵得一口老血卡在胸口。 人家大大方方的说，就是给了，你咋的吧！ 是啊，他能咋的！ “左右，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们这是在欺负我们一家子！ 我……我去祠堂一头撞死去！” 陶氏也在地上打滚：“我不活了，活不了了，这是当儿孙的要逼死咱们两个老的。” 众人都鄙夷地看着老两口表演，云家昌沉声道：“要死要活请便，今儿的宗祠算是开定了。 云家昌，你要想不除族可以。 陶氏不慈磋磨原配的孩子，害自己的亲孙女……按照族规，就应该沉塘！ 来人，把陶氏抓起来，沉塘！” 他的话音一落，立刻就有健壮的云氏农妇上前去抓陶氏。 陶氏吓得立刻就大声尖叫起来：“我早就被你们划出了族谱，不归你们管，凭啥抓我沉塘！” 云老汉也忙去护着：“守礼她娘不在族谱了，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 一位云家的老人冷笑道：“你休了她，咱们就不能将她沉塘了，要不然，她是你老婆，做出败坏云氏宗族名声的事情，残害云氏子孙的事情，咱们就能将她沉塘！” 另外一名云家的老人也道：“你着啥急，咱们开宗祠把你们这房除族了，不也是管不着她了么？” 云老汉闻言只觉得天昏地暗，他看向陶氏，这个女人，的确闹腾，他也怨恨她。 他这会儿就想起了翠娘的温言细语：“二老爷心里是有您的，只是顾忌着老太太。” “这次，老太太也有些太过了，她这么闹，不是把您夹在中间难么。 老太太心里但凡有点儿您，也不能做这种让您为难的事儿。” “奴婢说句心里话，这三爷也是被伤心狠了，他到底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子，要是老太太能想着对三爷好点儿，而不是处处算计三爷，三爷也不会断亲。 不但不会断亲，说不定顾念着亲娘亲爹，再并回老宅也说不定。 为了一个方子，失了一个儿子，真是不值。” “老太爷，奴婢知道您心好，顾念着夫妻情分，可奴婢就是替您难受，不管是大老爷，还是二老爷，或是三老爷，都是好的，眼瞅着三房日子越过越好，若不是隔着个老太太，几位老爷早接您去享福了……” “奴婢说句不当说的话，这几房老爷若不是顾忌着老太太，以他们的孝顺劲儿，哪能不给您老银子花。 无非是怕银钱在您手中还没捂热乎，就被老太太给夺了。 若是您手中有余钱，也能补贴补贴五老爷些笔墨纸砚不是……” 云老汉越想，看向陶氏的眼神就越是不善，是啊，若不是陶氏不慈，若不是陶氏磋磨原配的孩子，若不是陶氏害莲儿，若不是陶氏威逼柳枝儿和桃枝儿去偷东西，继而把赵氏的孩子给撞没了，还差点一尸两命…… 他几个儿子咋会跟他断亲？ 妻贤夫祸少，妻不贤，一个家，就生生的散了。 可云老汉也不想想，没有他的纵容和默许，陶氏使的那些坏，能成？ 陶氏看到云老汉在看她，那越来越森然的目光让她恐惧。 一张炕睡了那么多年了，陶氏能不了解云老汉是啥样的人她就白活了。 说到底，云老汉就是自私到骨子里的人，他心里只有他自己！ “他爹，你可不能糊涂啊，不能休了我，也不能让他们把我沉塘了。 你想想老五，老五才考了童生，他要走仕途，你还要当官老爷的爹，要当正儿八经的老太爷啊！ 咱们除族，有啥好稀罕的，等老五当了官儿，他们再想要巴结咱们，晚了！” 第208章 赔银子 第208章赔银子 云老汉这辈子最擅长的事儿就是推卸责任，他弄成现在的境地，不是怪儿子不理解他，不支持他，不为他考虑。 就是怪老婆太作，太恶毒，太贪婪。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是想要休弃掉陶氏，甚至任由她被沉塘。 可是，陶氏的话，又让他改变了主意。 是啊，他还有老五呢，算命的可是算过了，老五是文曲星下凡，将来是要考状元的。 老五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童生，可见那算命的算的有多准。 不行，不能休了陶氏，守礼以后是要走仕途的，他不能有一个被休弃的娘！ 也不能有个被沉塘的娘！ “大哥，您可要想清楚了，我们这一房除族了，这往后守礼要是有了功名，族里就沾不着光了。” 云家荣道：“守礼能有出息，那是你的福气。” 哼，云守礼，那是最像云家昌的，凉薄，自私。 他在镇上读私塾，能不知道那天自己妹子和娘被抓了游街的事儿？ 可他可曾回村看过一眼？ 他现在还只是个童生，就算是他真是文曲星下凡，当了高官，他们宗族休想沾到一星半点的光。 倒是这三房，还没怎么大富大贵呢，就拿银子出来给村里和族里办了那么多的实事儿。 族里的人又不是傻子。 云老汉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他颓然道：“罢了罢了，儿子把老子逼迫地被除族…… 除族就除族，从此咱们的亲戚情分就到此为止。 往后守礼有了功名，谁也别想着沾光！” 说完，他又看向云守光：“老大，这下你高兴了吧？ 不过我告诉你，就算是我除族了，还是你爹，你该孝敬我的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哼，已经不是咱们云氏宗族的人了，敢欺负咱们云氏宗族的人，得看咱们族人干不干！” 云守光就道：“爹，你放心，有契约在，我不会赖账，不过，多的可没有了。” “走，进屋，都杵在这儿干啥，丢人现眼还不够啊？” 云老汉狠狠地踹了陶氏一脚，丝毫没有留情面。 然而，云守宗却开口了：“慢着，爹，这陶氏和云梅儿指始江家姐妹偷东西，又把我大嫂的孩子给撞没了。 旁的不说，医药费您总得赔吧？” 云守光其实只想跟云老汉撇清关系，他现在还在云里雾里呢，没想到族里最终是把自己老爹一家给除族了。 父子三人脑子还蒙着呢，就听到了云守宗的声音。 “对，赔钱，赔药钱！” “还有江柳枝儿摔坏的玉，也得赔！” 陶氏也顾不得自己被云老汉踢得肚子疼，立刻就从地上弹了起来，尖声道“赔啥赔？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再说了，东西不是还了么？ 赵氏的孩子没了，那是她不孝敬父母，作孽多了，老天爷罚的她！” 云老汉也想不到老二当场就翻脸不认人，还让他赔银子！ “老二，你这是要逼迫死爹么？” 云守宗给却不接他的话，只道：“你们不赔也没啥，我这就差人去县衙击鼓鸣冤！ 左右，咱们又不是没见过县太爷，也不是没有鸣过冤！” 这是二叔在为自己个儿的娘讨公道啊！ 起庆忙跟着道：“对，那天咱们受了江大海的陷害，蒙了冤屈，哪知道县太爷却亲临了，还是个青天大老爷，就一天，就把案子给审问清楚了！” 起祥也道：“我这就去击鼓鸣冤，青天大老爷一定会帮我们洗刷冤屈的！” 在场的不管是陶氏、云梅儿、云娟儿、江桃枝儿还是云老汉，都是见过县太爷审案子的阵仗的。 江大海几个人被打烂屁股的样子，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陶氏顿时就不敢瞎嚷嚷了。 偏生众人又开始起哄，云家宗族一副要为云守光一家人做主的样子，云老汉只得咬牙道：“要赔多少？” 云守宗其实也就是想给云老汉一个教训，也是为了让云守光真正地对云老汉硬起心肠，于是就道：“赔多少您问我大哥。大哥，您可得算清楚了，我嫂子坐月子，要用多少鸡鸭，多少补药！” 云守光看向已然苍老不少的云老汉，起庆起祥怕他心软，忙提醒：“爹，娘她差点儿就没了，咱们兄弟，也差点就要变成被后娘磋磨的孩子了。” 云守光闻言就回想起自己个儿以往过的日子，顿时就打了个哆嗦，是啊，他要是续娶的话，那起庆起祥也就有了后娘，这在后娘手下讨生活…… 若是他不娶，起庆起祥就是没有娘的孩子，没娘的孩子，连亲事都没人操持。 这会儿，他的心酸得要命，这这两个孩子故意这么说，是怕他心软啊！ 他顿时就觉得愧疚得要命，这些年为了顺着他爹，把自己的老婆孩子亏得狠了。 “三十两银子吧，多的我也不要了。” “啥？三十两银子……”云老汉没想到云守光还真敢要，可他也不想想，都要跟他断亲了，还有啥要不出口的？ 起祥忙道：“要么给三十两银子，要么我就去县衙击鼓鸣冤！” 云老汉彻底的死了心了，三十两银子，心疼地他站都站不住了。 他怒视着陶氏：“你愣着干啥？想进县衙大牢尝尝滋味还是咋的，还不赶紧去拿银子！” 陶氏这会子也不说啥没银子的话了，虽然心肝儿疼，但是她更怕县衙大牢。 只得骂骂咧咧地回屋去取银子。 她拿了三十两银子出来，直接扔到地上，骂道：“拿去，拿去买棺材板儿，不孝的东西，早晚被雷劈！” 起庆可不嫌弃，忙去捡了给云守光。 能让陶氏拿出银子来，这无异于是在要她的命。 兄弟两个可开心了，差点儿没笑出来。 三十两银子啊，她好不容易攒下给老五进学用的，这下全没了。 这三十两银子给出去，她的匣子里，就只剩下十几两碎银子了。 这日子可咋过喔。 陶氏不由得狠狠地剜了云娟儿和江家姐妹一眼。 “还愣着干啥？还不去干活儿，要我老天拔地的来伺候你们还是咋的？ 一个个丧门星，不勤快点儿，就给我滚回老江家！” 能不被赶走，危机好歹也度过了，云娟儿忙带着柳枝儿和桃枝儿去干活儿。 这边儿事情解决了，族长就让人都散了，唯独自己和云氏宗族辈分资历都够的族老们留了下来。 “守光，守宗，守耀，咱们想跟你们商量个事儿。” 第209章 流传 第209章流传 上房小，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坐下，云家荣就道：“守宗啊，咱们还是上你们家去说吧，守光就不用去了，照顾好你媳妇。 这事儿，回头让守宗告诉你。” 云守光的确也是牵挂着赵氏，况且他本就不心大，故而也就没说啥，反正他们商量的结果都会告诉他。 一行人到了云守宗家，都在堂屋里头坐了。 春梅在伺候赵氏，墨扇又是要伺候云娇的，云兰儿就揽过了端茶倒水的活儿。 云守岳就拉着云娇去了他的房间，然后就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出来。 “娇儿，你的生辰就要到了，这套话本子，是大哥亲自卷抄的。” “话本？” 云娇闻言就眼睛一亮，有书看了！ 不对，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故事书了！ 她忙从云起岳手上接过木头匣子，打开之后，就拿出整整十本书来。 《风波亭》！ 云娇惊喜地看着云起岳，开心得不得了：“大哥，是《风波亭》！ 可是这书书局也只有五册啊，你怎么还有后面的，而且还有七本！” 云起岳见云娇喜欢，嘴角就翘起来了。 “后面的是刚出来的，书局已经有卖的了。”知道娇儿喜欢《风波亭》他就把手头上的五册一起放了出去，可把杭斋书局的掌柜给乐翻天了。 杭斋书局的掌柜本准备这五册压着放，一个月放一册出来，却被云起岳要求五册一起放出来，为此，云起岳还额外许了杭斋书局又一本书。 他做这些，都只为博云娇的欢喜。 云娇坐在他的书桌前就翻看起来了，每翻动一页，都有墨香浮动，云起岳用的蝇头小楷写的，字迹清雅高逸，瘦洁流畅，极为赏心悦目。 蝇头小楷难度很大，想要写好写妙，是极为不易的。 可见云起岳是花了大心思的。 “大哥，我很喜欢，谢谢你！只是往后你可不能这么做了，多浪费时间啊，会影响你做学问的。” 云起岳却笑道：“大哥学得累了，正好看看话本调剂一番，卷抄，也是不缀笔耕，练字而已。” 云骄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自家大哥就是有成算，又是极为自律的人，她就不担心了。 看着话本子，云娇又忽然想起一件事。 就开口问云起岳：“大哥，你说，如果咱们去找书局，让他们在书的结尾加一句话书局能干么？” 她忽然转头，亮晶晶的眼睛跟黑玛瑙似的闪着灼灼的光亮，这俏皮的样子顿时就让云起岳的心软成了一滩水。 云起岳就忍不住伸手点了下她的鼻子，笑问：“娇儿想要加一句什么话？” 云娇想了想，就开口背诵了起来： “饭前便后要洗手，疾病不会跟着走。 大灾之后防大疫，防病方法要牢记。 不喝生水喝开水，防虫防病防痢疾。 饭菜一定要烧熟，污霉食物要抛弃。 家中住所要通风，被褥衣物勤晒洗。 发现疫病要上报，早防早治有成效。” 这首顺口溜是她跟爹娘去九江之后经历了那场疫病，后来拜托淘宝上帮她抄书的掌柜在网上搜索的，她又根据大业朝的现实情况稍微改动了一下。 省得有些词汇大业朝的人看不明白。 云娇念完之后，云起岳就提笔把这首顺口溜给抄写了下来。 “娇儿是想要这首顺口溜流传出去？” 云起岳知道，这是云娇经历了那场疫病，故而才会想要让这样的顺口溜传出去的心思，想让人们能改掉一不好饮食和卫生习惯，这样的话，就会减少发生疫病的机率。 云娇点点头，她皱眉道：“大哥，那些得病又没得治疗，两三下就死掉的人很可怜。” 如果一个顺口溜就能降低一些百姓得病的机率，那便是好事，算是功德一件吧。 对于云娇来讲，穿越，并有了一家极为疼爱她的亲人，她总得做点儿什么事儿来回报吧。 况且，做能帮到别人的事儿，淘宝还能给积分呢！ 云起岳就道：“娇儿，这样的顺口溜，若是印在话本里，效果并不大。 毕竟大业朝能识字的都是有些家财的人家，而这样的人家，大多数是有下人伺候，生活自然精细。 即便是寒门学子，因着读圣贤书的缘故，也是极重规矩的，生活习惯亦是好的。 我倒是觉得，既然是顺口溜，咱们可以换个方式让它流传出去。” 云娇忙问：“大哥，什么办法？” 云起岳笑道：“大哥去找货郎，教会他们吆喝这首……” 云娇：“健康歌！” “货郎走乡串户，都是行走于乡野之间，有他们吆喝健康歌，老百姓们就能学到了。” 云娇称赞道：“大哥果然聪明，还是你的办法好！” 得了妹妹夸奖的少年，俊颜就跟温润了，笑容也更深了：“货郎是一个，咱们还可以找在茶馆儿说书的，在街头卖艺的，这样，这首健康歌就能很快地在平头老百姓间六传起来。” 云娇接着道：“等大家熟悉了，并且这首歌已经深深地印在脑子里了，有时候自然而然地就会按照歌里的意思做！” 只要天天耳边都有人嚷嚷这首顺口溜，久而久之，就能影响人的潜意识，从而影响人的行为，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自己的卫生习惯。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改，但是只要有小部分人能改都成。 云起岳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大哥多抄写几份，明儿就派墨竹出去办这事儿。” 云娇点头道：“嗯，成！大哥，我明儿想去村学看看，我有些新想法。” “娇儿又有啥新想法？” 云娇就从书桌上拿了张宣纸，又用从云起岳手中接过笔，就画起草图来。 “旁的都没啥，就是我想在这儿弄片平整的广场，让进学的人学一会儿就能出来动动筋骨，然后再弄两个架子，架子上弄两个球框。然后再把蹴鞠用的球改大点儿，大家学累了，可以相互抢球偷投着玩儿。 而且，我觉着，好多读书人的身体都太弱了，大哥，若是咱们请两个武师教点儿强身健体的武术咋样？ 对了，对于那种只学识字，不走科举路子的学生，咱们还可以请木匠、铁匠、等手艺人来教手艺。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咱们之前计划的房子就不够了。” 第210章 劝解 第210章劝解 “……咱们还可以增设专属学科，比如算学、玄学、格物学……可这样一来，校舍就不够了……” 云娇的思维一发散下来，就收不住了！ 一张宣纸都不够她画的。 到最后，连她自己都皱起了眉头。 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她还是太心急了些，画着画着，竟把大学那套教育方式都搬出来了。 她不由心惊，暗自提醒自己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这么毫不设防地把心中所想全部都展现出来。 云起岳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娇儿，大哥知道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饭得一口一口吃，咱们第一步，是让村里的孩子们能识字，能写字。 至于其他的想法，我觉得，还得等把识字写字都普及下去了再来谋划。 不过我们家娇儿胸有丘壑，这村学往后是会越办越大的，不如咱们把这一片荒山买下，留作以后建书院用。 而眼目下，咱们先把村学办起来要紧！” 云娇忙顺杆儿下，她冲着云起岳嘿嘿一笑：“还是大哥想得周到，成，就按照大哥说的办吧。” 云守岳道笑道：“嗯，我走了，该去那边儿院儿了，顺便征求征求老师的意见。” 说完，他就起身把云娇画的图仔细地叠起来随身收了，又收拾了笔墨，云娇就跟他一起出去了。 两兄妹出门了，曹兰儿刚巧来叫他们。 “三哥，娇儿，二叔叫你们来。” 两兄妹闻言就进了堂屋，就见堂屋里头不管是族长还是族老们都是一脸的遗憾。 云娇和云起岳打了一圈招呼之后，就问云守宗：“爹，有啥事儿么？” 云守宗道：“你族长爷爷，还有各位爷爷希望咱们能并回云氏宗族，爹的意思是就不并回去了，但还是要征求下你们兄妹的意见。” 云娇笑眯眯地道：“我听爹的。” 一众云氏族老就都将期翼的目光落到了云起岳的身上，大家都知道，云家老二是相当尊重这个大儿子的意见。 云家昌就道：“起岳啊，族长爷爷知道，你爹出族的这二十年很不容易，这往日，我都不敢提让你们重回族谱的话。 可如今，你爷那一房已经除族了，我才厚着脸皮这么一提。 宗族有宗族的好处，你们都是明白人，我就也不多说了。 起岳，你劝劝你爹吧。” 众位族老也是一番附和和拉拢。 云起岳就朝着众位族老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晚辈礼，开口道：“大爷爷，各位族老爷爷，我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我爷爷再不对，他也是长辈，这前脚才被逐出宗族，后脚咱们就重新加入宗族，这是在打他的脸。 不过各位长辈放心，即便是咱们家没有重新并入族谱，可咱们还是姓云，身上有云氏的血脉，根儿也在云氏。 若是宗族有啥事儿，但凡咱们家能力所，并且能帮得上的，定然不会推辞的。 往后，咱们家除了面霜作坊，还会有其他的作坊，挑选人手，也会先紧着从宗族里头挑选。” 云起岳态度恭顺，而且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且也正是如他所说，他们家不管是作坊要人，还是田地的租赁，都是先紧着靠谱的族人。 云守宗这点儿，真的做的没得挑。 可也正是因为没得挑，他们才更想让云守宗一家人认祖归宗。 “那这事儿就放一放吧，不过今儿我也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即便你们一家没有认祖归宗，咱们云氏宗族，也当你们是一族人，这往后有啥事儿，就尽管开口。” 云守宗忙感谢：“那就谢谢大伯了。” 父子两个也要出门，就一起送族人出了家门。 云娇也和曹兰儿，方氏，一起去老宅看赵氏。 还没进老宅的院门，就听到陶氏在院儿中间坐了，敞开嗓子，一通乱骂。 “……臭不要脸的娼妇，黑心肝儿哄着爷们儿不要老子的贱人，没了孩子是活该！ 是老天看不过眼！ 想怀孩子，门儿都没有，这往后怀几个流几个，你就没这个命再有儿女！ 这都是你作孽冲的，你儿子给你陪的命…… 你就等着那枉死的魂来找你索命吧！” 云娇顿时就皱了眉，赵氏是个柔弱的，这会儿又小产了。 正是难受的时候，哪儿受得了陶氏这样戳心窝子。 可是，偏生大房却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 云娇就直接吩咐墨扇：“让她闭嘴！” 墨扇立刻就冲进老宅，还没等陶氏反应过来，就直接卸了陶氏的下巴壳子。 陶氏是真怕墨扇，眼泪都疼出来了，可也再不敢乱哼哼，吓得连滚带爬地回了上房。 云娇几人这个时候也进了院子，就直接去了大房。 大房里，赵氏在嘤嘤哭泣，春梅在一旁劝着，却不见云守光父子两个。 方氏就问春梅：“大老爷他们呢？” 春梅忙行礼，同时答道：“大老爷他们去房场打窝棚了，说要赶着天黑之前弄好，好把大太太给接过去。” 闻言，云娇心里的那丝不舒服这才消散了。 她还以为，她大伯云守光那阵劲儿过了，又包子起来了呢。 春梅是个机灵的，当然知道方氏这么问是啥意思，就接着解释：“大老爷他们在屋的时候，那边还很消停。大老爷他们一走，陶氏就出来骂了。” 赵氏怕方氏责怪春梅，就忙道：“弟妹，春梅要照顾我，且陶氏骂的难听，但是……是我的错，要不然，孩子也不会没了。” 方氏挨着炕沿坐了，掏出帕子帮赵氏擦了擦眼泪，就劝解道：“大嫂，你这是啥话，啥叫你的错？若不是他们贪心，来偷你们家东西，就不能发生那样的事儿。 就算是上天要索命，也是索她的命！ 陶氏这是故意要你做不好月子，大嫂，你可不能上她的当啊！” 云娇也跟着劝：“大伯娘，您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您要是养不好身子，那对面儿的人可就得意了。 况且，起庆哥和起祥哥都大了，您这要是养不好身子，他们的婚事可咋整？ 您还能指着大伯去相看儿媳妇不成？ 您不给他们操心，万一他们两个娶的媳妇跟陶氏似的，这不毁了他们一辈子么。 大伯娘，我知道您心疼，知道您难受，可是失去的已经失去了，您再伤心也不能挽回。 可起庆哥和起祥哥被上房的人磋磨了十多年，好不容易好日子开头了，您忍心不管他们两个？ 要我说，您真得赶紧把身子骨养起来，省得起庆哥和起祥哥操心，您可不知道，您昨晚儿那样子，可把大伯他们给吓坏了。” 第211章 云守光卖绸缎 第211章云守光卖绸缎 孩子，永远是母亲的软肋。 也正是因为如此，陶氏用流掉的孩子来戳赵氏的心窝子，赵氏就更难受，恨不得即刻就死了才好。 云娇也是用孩子来劝慰陶氏，她还有两个跟着他们两口子吃了十多年苦头的，快谈婚论嫁的儿子呢！ 果然，云娇这番话说了之后，赵氏就不哭了，眼里的哀伤也消退了好多。 且多了一丝倔强。 可见为母则强。 “娇儿说得对，是大伯娘着相了。” 云娇笑道：“是啊大伯娘，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儿，咱们才不做呢，眼见着这日子一天好过一天，您得赶紧把身子骨养起来，等房子建起来之后，就该给起庆哥操心终身大事了。 可多事情等着您呢！” 云娇这会儿才放心了，赵氏能想通就好，流产大出血，是最为忌讳伤心的，要是再次引起大出血，那可就是真麻烦了。 方氏也道：“大嫂，你想通了就好，赶紧把身子骨给养起来。 这样，大家才放心。” “娘，干脆现在就把大伯娘和三婶儿送到县城里去吧，房场乱糟糟的，又嘈杂，不利于安胎，也不利于养病。 再者，县城不缺大夫药材，大伯娘去县城坐小月子，总比在乡下好。” 方氏有些迟疑：“就是不知道你大伯娘这个身子骨能不能挪动。” 云娇道：“咱们家的马车稳当，再则，让起祥哥赶得慢点儿就成。 就用两辆马车送大伯娘和三婶儿进县城，一辆马车铺得软和点儿，大伯娘就是换张床躺躺而已。” 去县城的风险，真没有留在老宅的风险大。 那窝棚太简陋了，加之上房的人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都被除族了。 这心里谁没火，若是谁再做出点儿啥刺激赵氏的事儿…… 赵氏就道：“弟妹，就听娇儿的，去县城！我没事儿，去了县城，没有对面儿的人找事儿，我还能舒心些。” 赵氏能说这话，可见是把云娇的话给听进去了，是铁了心要将自己个儿的身子骨养好。 云娇也就彻底的放心了。 听赵氏这么说，方氏也就同意了：“那成，咱们这就去把马车收拾出来。 兰儿，你跑一趟，去跟你大伯他们说一声，把手里的活计放下，先回来收拾收拾东西。 顺带也让莲儿收拾点儿你娘的东西，等会儿就去县城！” “嗳，三婶儿，我这就去。” 曹兰儿去传话，云守光就担心赵氏的身子骨受不得颠簸，可是曹兰儿把陶氏骂赵氏的话学了一遍，又把赵氏听了之后的反应学了一遍。 云守光父子立刻就决定了要把赵氏送到县城。 一番收拾之后，起祥也去云守宗家把马车给赶了过来。 云守光把赵氏用棉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就把她打横抱起，放到马车里安置了。 马车里的桌椅早就放平，又铺了好几层褥子，赵氏躺上去，就觉得比自家炕还软和。 云守光见状就更放心了。 因着一家人都要去县城，怕被上房惦记，云守光索性就把楚羿赏赐的东西全部带走，带到县城！ 他的想法很简单，那些绫罗绸缎太过华丽，可以留下来一点儿，但多的他还是想要卖了，换银子卖田地。 庄户人家实在，啥绫罗绸缎在他们的眼里都赶不过田地来的踏实。 再则，云容馆是能用上那些绸缎的，他之前说送给娇儿，可是娇儿怎么都不要。 现在就更有借口了，他卖还不成么，少收点儿银子娇儿总没说的了吧。 因着天色已经不早了，云娇和方氏就没跟着去县衙，且这个时候正是云守光表现的时候，她们也就不去掺和了。 赵氏暂时不能动，故而就在院子里腾了个房间住，曹氏则跟云莲儿住楼上。 云容馆的后院儿住的都是女人，云守光父子三人安顿好了赵氏，就嘱托春梅好好照顾着，云守光怕赵氏有啥事儿舍不得花银子，就单独给春梅留了二十两银子。 同时，父子三人又将从家里带来的母鸡和鸡蛋都给搬了下来，因着那些母鸡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三人又去找了材料在院子的角落里头搭了个鸡舍，把母鸡都养了起来。 弄好了这些，云守光就找了曹莲儿，说了自己的意思。 “莲儿，大伯想把侯爷赏的绫罗绸缎给卖了，就留几匹上好的布料给他们母子用就好了。 这转手卖一次是要亏钱的，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自家人。 你看着给点儿银子就成。” 张凌跟着楚羿办事，向来妥帖有分寸，他置办的东西都是市面上能见着的，虽然值钱，但并不是稀罕物。 曹莲儿把县城里的所有布庄都逛完了的，售卖的所有布料也都是了解清楚了价格。 加之两家人得的赏赐都一样，故而她很是清楚这两箱绸缎的价格。 “那感情好，不过娇儿说亲兄弟明算账，大伯既然要卖，那侄女儿就按照行规来算，就按照布庄的规矩，回收布匹时按照成色新旧，和花样新旧来断价格。 侯爷赏的这些绸缎都是现下最为时兴的花色，成色也新，按照行规，给进价的七成。 这两箱大箱子四十匹各色绸缎，我就给大伯三百两银子。 但是大伯，侄女儿可提醒您了，灵现在卖掉这些绸缎，能得三百两银子，可是要再买同样的绸缎回去，没有七八百两，是不成的。” 三百两，也就是市面上售价的四成左右。 云守光忙道：“嗯，大伯知晓，大伯不会后悔！” 外头的卖价是一回事，人家布庄去进货肯定又是一个价格。 加之零散的回收绸缎肯定不可能进货价给你，相较当铺，三百两银子已经是很公道了。 去当铺，说不定一百两银子都当不出来。 曹莲儿这儿有后来云娇又强留下的五百两银子，她见云守光同意了，就转身回房，拿了三百两银票给云守宗。 云守宗仔细收好了，拜托曹莲儿照顾赵氏，就带着两个儿子赶着马车回了槐树村。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赶到了云容馆。 见赵氏歇了一晚之后气色好多了，他就放心了。 “他娘，这些日子你啥事儿都甭想，安心养身子，家里一切有我呢。 只是我也不能陪着你，娇儿的花田还有一堆事儿，我不能给撂下了……” 第212章 万事俱备 第212章万事俱备 “儿子们要顾着把镇上的冒菜店重新捯饬出来，加之这儿后头住的都是女眷，咱们父子三人也不能总往里跑。 左右有春梅照顾你，有弟妹陪着你，有莲儿守着你，我也放心。” 赵氏听了就忙道：“这正是我要说的，别因着我的事儿，耽搁了你的正事儿，二弟是给你拿了月银的。 况且，就算是没有这月银，二弟家的事儿咱们也该上心。 你且放心我，不用挂心我。” 云守光满脸的歉疚道：“孩儿他娘，这些年是我没用，我窝囊，让你和孩子们受苦了。 你放心，往后我再不会让你委屈了，咱们跟着老二一家，把这日子过踏实，过好了。 头几次……你没出月子就开始下地干活儿……这次，你一定好把这月子坐好，坐够四十天，坐够大月子。 咱们把亏了的身子，都给补回来。” 赵氏闻言就忍不住哭了，有云守光的这些话，她忽然觉得，这些年吃的苦头，都值当了。 云守光见状就慌了，忙抬手帮赵氏擦眼泪：“冬娘，你别哭，别哭，月子里哭了，以后眼睛会坏的。” 可他越说，赵氏的眼泪就越是汹涌了，云守光顿时就无措起来，都是他最笨，咋就把媳妇又弄哭了。 他气得扬起手就打自己的嘴巴，实实在在的耳光扇在脸上，发出一道响亮的声音。 赵氏忙拉住他的手，慌忙阻止：“他爹，你这是干啥？” 云守光道：“冬娘，是我不好，我人笨嘴也笨，把你弄哭了。” 赵氏闻言却红了脸，她撇开眼，有些羞涩地道：“这还是刚成亲哪儿会儿，你唤我冬娘的。” 云守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不知不觉间，竟唤了赵氏的闺名。 已经和赵氏有过三个孩子的云守光，顿时就不好意思起来。 他有些黝黑的脸也红了，有些不敢看赵氏的眼睛。 两人恍然回到了刚成亲那会儿…… 半响，云守光才缓过神来，他有些慌乱地道：“冬……冬娘，你……我走了。” 说完，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逃出了房间，不过他还是记得把房门关好，免得透风。 同时，他还把鸡圈的鸡屎料理了，这才又忙慌慌地往外走。 连曹莲儿在他背后喊他吃饭都没听着。 至此之后，云守光天天一大早就来看赵氏，就看一眼，便匆匆往槐树赶，这都是后话。 云守光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超过十两的银子就一下子上了二百两，然后就是卖掉绸缎得了三百两。 如不是跟着二房这段时间见多了好事物，也见多了二房的大手笔。 估计楚羿赏赐他那天他就得吓晕过去。 不得不说，分家之后，跟着二房讨生活的短短几个月时间，云守光历练得跟往常完全不一样了。 他这次自请出族的导火索，先有两个儿子被抓，在有赵氏流产，而真正给他底气，给他勇气的确是二房的支持。 这些，云守光都明白，他们一家人都明白，都铭记于心。 云守光用卖绸缎的三百两银子买了十亩上等田地，十亩中等田地，又买了一头骡子，骡车是跟着起山一起打了一个。 曹守耀见了，也卖了两箱绸缎给云容馆，也有样学样地买了二十亩地，有了田地，这下子两兄弟顿时心里就踏实有底，干劲儿也更足了。 起祥起庆两兄弟没两天就把冒菜店给改造出来了，曹兰儿也就去了镇上，三个人赶忙把生意搞起来。 云娇也没闲着，每天不是去面霜作坊看看，就是去村学看看。 村学发动了全村的劳力，也在这几天就完工了。 因着大业朝还没有玻璃，就没办法弄明瓦，一般房舍就算是在白天，都是很暗的。 云娇和云起山一合计，就弄成了开放式的两个天井院子。 天井用来自然采光，一圈校舍在天井这面是没有墙壁的。 槐树村属于北边，这样的房舍春夏天还可以，秋冬天就很冷了。 但好在村里有会起地龙的匠人，到了冬天，只要把地龙烧起来，并在没墙壁的这一面加上白色的屏风挡风，就不会冷了。 更何况，最冷的时候，定然是要休学的。 云娇很喜欢这样的校舍，茅草屋舍，配上矮桌蒲团，想着用不了多久就会响起的朗朗读书声，就更富有乡野之学的味道了。 除了两处校舍修成天井的形式，还起了两处小院子，这两处小院子是给今后上课的夫子住的。 两处天井校舍后头，靠山的位置也起了一排房子，作为厨房，和杂物房等等。 整个村学被村民们用儿臂粗的木头庄子围了起来，木头庄子之间又缠绕着荆棘，非常地牢固结实，也不怕山上有野兽下来烧扰。 即便如此，还是有村民弄了两条小狗崽子到村学养着。 两名厨娘，两名管事，一名账房，村里是找的最为妥当的，厨娘和管事拿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账房先生拿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工钱。 村学的启动银子云守宗当着众位乡亲们的面儿给了里长，也当着众位相亲们的面儿把村学的章程和规矩又说了一遍。 村学外头立着一个告示栏，用来写每月村学的开支，账房先生只管账，要用银子就拿着帐去里长哪儿支取，每支取一笔银子双方都要画押。 而村学的束修收益亦是要入库，学里要用，就去支取，亦是用双方画押的模式。 这是云娇的意见，越是公益的东西就越要做到财务的透明。 让大家都监督，财帛动人心，省得往后因着财物的事儿，把村学弄得乌烟瘴气。 办事儿的人已经到位，然管事就开始在村学的门口摆着桌子接受报名，谁家要送孩子来进学，先报名登记，交束修。 交不起束修的亦是登记，同时划分需要抵扣束修而耕种的学田。 万事俱备，就差先生了！ 只是先生没到，云家老宅那边却来了奇怪的人！ 第213章 怒火向谁撒？ 第213章怒火向谁撒？ 这次云老汉被除族，遭受的打击其实比曹守耀断亲还来得猛烈。 儿子断亲，云老汉有心疼、有不甘、有埋怨、有恨意，但说起来也是一家子关起门儿来的事儿。 可除族，这是大事儿，是他被赶出家族，是敞在人前的巨大的耻辱！ 现在全村儿，谁不戳他的脊梁骨。 他偶尔出门，还听到有父母教育儿女，话大约是这样说的：“你嫁了可要孝敬公婆，善待弟妹，可不能跟云三家的陶氏学，生生让宗族给撵出去了……” “这往后取了媳妇，可得好好立起来，不能由着媳妇作，作到像云三家似的被除族了，死了连祖坟都进不了，看你咋整！” 听到这样的议论，云老汉自然又吐血了，比上次曹守耀断亲还吐得狠。 好在有翠娘的体贴照顾，温柔安慰，再加上汤药调理，云老汉终于在村里人给自己孩子报名上村学的时候，好了起来。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家里，忽然有人找来了。 是翠娘的大哥。 云老汉对翠娘的感情日渐深厚，见她大哥来了，自然是笑脸相迎。 “都是一家人，客气啥，快进来坐，娟儿，去倒茶！” 云老汉热情地招呼着，翠娘的大哥人长得也标志，眉眼跟翠娘有五分相像，穿着蓝布长衫的他，大约四十左右的年岁，斯斯文文的，手上也没有老茧，并不像庄稼汉。 古清将手中的礼物放到堂屋的桌上，陶氏立刻就收到了里屋去。 陶氏不待见翠娘，但是却是待见礼物的。 古清向云老汉拱手行礼道：“古清见过老太爷，一点儿薄礼，也不是啥赚钱的东西，还望老太爷不要嫌弃。 今儿我来，一个是看望妹子，二个也是要帮妹子赎身。” “大哥。”翠娘闻言顿时就泪眼婆娑起来。 古清歉疚地道：“小妹，为了家里，你受苦了，好在这些年大哥做点儿小生意赚了些银子，也把祖产给赎回来了。 这不，大哥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你在这儿。 你过得可好？ 娘她老人家惦记着你，总是睡不好，身子骨也不好。 好在老天爷慈善，让我能找找你……” 说着，他也哽咽起来。 云老汉则整个人都懵了，翠娘的哥哥找来了，要给翠娘赎身！ 陶氏听了眼睛就一亮，骚狐狸总算是要走了！ 她忙跳了出来，道：“赎身可以，就是这赎身银子……” 古清忙道：“老太太，我是知道规矩的，赎身银子肯定要比卖身的价高，您说个数吧。” 陶氏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两银子，给了你就把人给带走！” 古清立刻就为难起来，翠娘却收了泪，不屑地瞥了眼陶氏，对古清道：“大哥，我的卖身契在二太太手里。” 这个陶氏，是想银子想疯了么？ 手里都没有她的卖身契，就敢嚷嚷着要一百两银子的赎身钱。 “您这么想要银子，我建议您去偷去抢都能来得快些。” 翠娘说这话，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云老汉被翠娘的话臊得脸红心发慌，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翠娘在他心里的地位是越来越高了。 他现在，很是依赖翠娘。 心里眼里，全是翠娘对他的好，翠娘的各种体贴，一个奴婢，为了他，愿意把自己的镯子簪子拿出来，帮他买回自己的闺女。 关键时候翠娘的不离不弃，跟见势不妙转身就跑的陶氏，高下立现。 “你个骚……” “啪！” 陶氏刚开口骂翠娘，就被云老汉一巴掌甩在脸上。 “滚，别在外头给我丢人现眼！” 陶氏这段时间经常被云老汉打，在云老汉面前，气焰也就没有往日的嚣张了，她怨恨地剜了翠娘一眼，就捂着脸，唧唧歪歪地回了里屋。 云老汉是万分舍不得翠娘，可是人家古清来的时候就说了，家里老母惦记着翠娘，人也不太好，他总不能拦着啊。 原本，他还想着，过些日子，跟翠娘的关系再好点儿的时候，就把翠娘收房，现在……也不能了。 云老汉心里难受得要死，可嘴里还是道：“翠娘啊，你哥哥既然来赎你，你就带他去老二家吧。 若是老二不放人，你只管来给我说。 我就是泼了这条老命不要了，也要帮你把身赎了。” 云老汉这番话让翠娘心里很是鄙夷，说的好听，帮她赎身，真有那个心，早就拿银子帮她赎身了，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地说这样的话。 可她还是向云老汉行礼：“谢老太爷维护，翠娘走后，还望老太爷多保重自己个儿的身子。”说着，她就撇了眼里屋，接着道：“这往后，老太爷还是自己个儿把着银子吧，省得自己个儿想做个啥还得看人脸色。” 说完，翠娘就扭身走了，云老汉心里舍不得，难受可还是送出了堂屋门。 翠娘回自己屋里收拾东西，就拿了个小包袱出门。 云老汉不舍地将翠娘兄妹两个送出了大门，那副失落的样子，让左邻右舍看了，都捂嘴笑。 也有好事的，就嘲笑开了。 “哟，这不是云三老太爷的侍女么？这是干啥去了？咋就不服侍老太爷了？” “你眼瞎还是耳聋啊，没听见是人家亲人来赎了么？” “哎呦，这下子就没服侍的人了，也不知道老太爷能不能习惯。” “这有啥难的，去找二老爷要呗。” “我呸，他被除族的时候可没少骂二老爷，二老爷没把翠娘当场收走算是给他这个亲爹的面子了！” “哎呦喂你们不知道吧，他们家被除族了，后脚家荣叔就去了二老爷家，求着二老爷并回云氏宗族。 可人家二老爷愣是顾及着自己个儿不着调爹的脸面，没同意！” “要说还是二老爷仁义，可再仁义有啥用，一颗孝心还不是被有些不知好歹的人给当成狗屎来踩。” “嘭……” 云老汉黑着脸关紧了大门，可门虽然关了，瞧不见人，但挡不住声。 他这是咋的了？ 他那儿错了？ 他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 都是为了儿女！ 可是这帮儿女，谁又能理解他？都在逼迫他，恨不得逼死他！ 还有陶氏这个蠢的，但凡能有一分像着翠娘，帮他笼络着儿女，他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太爷，也不会惨到被除族！ 云老汉心情极为抑郁地进了上房，把门一关之后，屋里就传出陶氏的惨叫声。 云娟儿等人吓得一抖，也不敢吱声，忙散了，该干啥干啥。 第214章 你恨谁？ 第214章你恨谁？ 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 可为啥他不贤妻，不孝子都让他给遇到了？ 云老汉心里的怨气和怒火无处撒，老四被抓，老五求学不在家，老大、老二和老三又不待见他，不听他的。 现在就连最为体贴的翠娘都被娘家兄长给赎回去了。 他就只能拿着陶氏撒气，这个时候的云老汉，早就忘记了他往常总是挂在嘴边的话，啥陶氏黄花大闺女就跟了他这个事儿，早就让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云老汉稍有不顺心就揍陶氏，云娟儿母女三人就不说了。 可陶氏放到心尖儿上疼的云梅儿也从不拉一下，或者是劝一下云老汉，反倒溜得比谁还快，生怕殃及到自己。 就老云家这一摊子事儿，云守礼虽然在私塾，但并不是没听到过风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他们家的这些丑事儿，整个白云镇都传遍了。 云守礼就读的私塾，自然也将此事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 大家甚至就拿这些事儿，来讨论为人父母者，是不是就能因为愚孝，而弃妻儿于不顾。 云守礼岂止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他尽管每天还是自欺欺人地埋头苦读，摆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可他到底有没有学进去丁点儿，鬼才知道。 可他却只是恼恨家里给他丢人，却从不曾想过对他百依百顺，耍尽手段和心机，只为多抠点儿钱财给他进学的父母，也从未回去看过哪怕一眼。 不过这都是老宅的事儿，云娇听云起锐掰活了一上午，云起锐有声有色地说完，点心不知不觉就吃了两盘。 云起锐跟云娇这具身体年岁差不多，都是六岁，他不过比云娇小月份。 云娇咋的也是个成人内瓤，可没错过云起锐说老宅八卦时候眼底透出的恨意。 云起锐以往也是没心没肺的人，可是自打他爹被抓娘跑了之后，就没人管他了。 若不是成天介还能跟着长工在云家蹭吃蹭喝，指不定饿死了都没人能知道。 云家老宅的人都自己个儿顾着自己个儿，没人管他啊！ 陶氏和云老汉都巴不得云起锐在云守宗家吃，还能省下一个人的口粮呢。 那话咋说的，半大的孩子饭量抵头牛！ 云老汉是个极度自私的人，日子变成这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早晚而已，云娇对此并不感兴趣。 之所以让云起锐听到啥都跟她说，无非就是想知道老宅的两口子啥时候又闹幺蛾子。 “虎伢子，你恨咱们家么？” 云起锐一愣，他可没想到云娇会忽然问他这样的话。 云娇见他不答话，又道：“老宅的人都说是咱们家害得你爹被衙门抓走的。 若是没有咱们家，你的爹不会被抓走，你娘也不会跑。” 云娇之所以选择开门见山挑开了说，是因为不想喂一只白眼儿狼出来。 天天的吃他们家，到头来还恨他们家，那天冷不丁瞅准了机会，使个坏啥的，指不定会弄出什么后果来。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可不能小看小小儿童心底埋藏的恨意。 “刚开始恨过，奶说要不是你们回来，咱们家好好的，你们就是丧门星，搅家精，没有你们，咱们家也不会散。 我奶还说，都怪你，当初那个盒子肯定是你做的手脚，要不是你，我爹也不会被抓。 可是后来三叔和大伯就跟我说，要是我爹不起歪心思要坑害你们家，他就不会被抓。 三叔和大伯还说，咱们做人要对得起天地良心，不能做勾结外人来害自己家人的事儿。 做了会有报应的。 可是我不懂。 再往后翠姨就来了，翠姨可好了，给我洗衣裳，给我洗头，还给我说故事。 我娘赶翠姨差远了。 翠姨也跟我讲，讲那事儿不怪你们，只怪我爹娘太贪心起了坏心眼。 我又不是傻子，谁对我好还分不清楚。 谁对我好我就听谁的，我奶我爷口口声声为了我好，可并不见他们管过我，管我在外头是生是死，是饿了还是冷了，衣裳更是没帮我洗过一件。 三姐，我现在不恨了，真的。 我就恨我爷我奶。 翠姨说了，子不教，父之过。 我爹的事儿，咋的都怨不到二叔头上来。” 云起锐说得认真，又怕云娇不相信，就把胸脯给拍地啪啪响。 把云娇给惹笑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是真诚，这是一个孩子的肺腑之言。 “当然信你，不信你就不给你点心吃了。只是你小孩子家家的，心里别装着仇恨，这对你不好，你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就成了。 这村学要不了多久就开了，你到时候就去上学去，去学几个字，学点本事，往后长大了才能挣到饭钱。 还有，再提醒你一句，往后叫我四姐，云花儿才是大姐，从她哪儿排下来，我占老四。 可得给我记住了，要不然，再叫错，往后就甭想吃点心了。” 现在的云起锐，经过一段时间翠娘的教导，已然能够分辨好坏了。 云娇这话，才真是对他好呢！ 他忙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嗯，四姐，你放心，我记住了！” 说完，他就拿眼睛往堂屋里瞟。 翠娘的兄长来赎她，云起锐就担心翠娘走了，就再没人那么温柔地对他了。 可他现在已经和往常不同了，懂事了很多，虽然舍不得翠娘，可他也知道，能有人帮翠娘赎身，让她不用再当奴婢，这是好事儿。 就像他舍不得翠娘一样，翠娘也同样舍不得他！ 堂屋，恭恭敬敬给方氏完头的翠娘迟疑了一会儿，就道：“二太太，起锐这还是没人管，我想把他带走。” 翠娘的兄长嫂子包括老娘都是方氏拿银子买了的。 当初买他们的时候，方氏就跟翠娘说好了，等云老汉这儿的事儿了结了，就发还他们一家人的卖身契。 现下目的也达到了，云老汉虽然没有休弃了陶氏，可是夫妻两个已经反目，这田间地头，大家伙儿都在议论云家昌变了个人似的，成天把打老婆当饭吃的事儿。 翠娘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方氏才不想花银子一直供着云老汉呢！ 翠娘事情办得好，方氏很满意，可是，她想要带走云起锐，就难了。 第215章 翠娘留下 第215章翠娘留下 “翠娘，按理说，我不应当拦着你，可是你也知道这老宅都是啥人。 虽说云守祖早就被除族，让他爹给断了亲，可这云起锐却是他实打实的孙子。 那一屋子的人都是饿狼，吃人不吐骨头，你就算是有再多也会被榨干的。 说不定，老头子瞧见你稀罕虎伢子，还会跟你提些啥非分的要求。” 方氏这也是肺腑之言，她这么一说，翠娘心顿时就像有人从头浇了盆冷水似的。 古清见翠娘难受，心里也不好受，他在一旁劝道：“妹子，二太太说得对，哥知道你心里难受，可那家人实在是太贪了，你忘了，之前哥说要赎你，那老太太开口就要一百两。 若不是你的卖身契根本就不在她手中，哥……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赎不出你来啊！” 翠娘勉强扯出了一点儿笑容，就对方氏道：“二太太，翠娘想留在槐树村成么？” 只要留在槐树村，就不用带走云起锐，可却能照顾他。 反正，他们一家子当奴婢好多年了，现在拿到了自己个儿的卖身契，上哪儿安家都成。 只是，因着方氏曾让她办过事儿，她是深知后宅规矩的。安插人去挑拨公公婆婆的关系，这样的阴私事儿过了她的手，方氏断然没有将她留下来的道理，远远打发了他们一家才是正经。 可她还是不甘心，想要求一求。 方氏并不是一个有妇人之仁的人，她看着翠娘，半响，才开口问她：“你要留下来也成，只是这样一来，你的卖身契我就不能发还给你！” 翠娘一喜忙给方氏磕头：“翠娘谢二太太，翠娘不要卖身契，只求能留在槐树村！” 方氏说的不发还她的卖身契，但是却没说不发还她哥嫂和老娘的。 这已经是对她的天大恩典了，要是不发还他们一家子的，那她就是再有不舍，也只能舍弃云起锐了。 古清却难过地抹泪：“妹子，你这是何苦呢，咱们好不容易才能得了自由身，你……” “哥……” 翠娘打断了他的话，转头来看着他，一双满是水汽的眼里，弥散着让人心疼的哀伤。 “哥，你还记得锐哥儿么？我的锐哥儿，当初夫人派人抱去养，没两个月就夭折了。 若是锐哥儿还在，也该起锐这般年纪了……” 说完，翠娘已然是泣不成声了，偏生这些事儿古清都知晓，当时不但锐哥儿没了，翠娘也因着伤心大病一场，大夫早就断定翠娘这辈子都不能生了。 他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来。 且他自己个儿也四十了，媳妇身子不好，不能生，也是膝下无子。 他撩起布袍就给方氏跪下，哽咽道：“谢二太太，准许小妹留在槐树村，我古清没有旁的本事，但往常也是给主家办惯了事儿的人，往后二太太有啥差遣，就尽管吩咐。” 像他们这样的人，在哪儿安家都成。 方氏赞许的点头，当初，她挑来挑去，最终挑中翠娘，看中的就是她有牵挂，但，牵挂简单，就一对哥嫂并老娘。 他们一家子都曾是坏事儿哪位官员的家生子，当了一辈子的奴才，难得兄妹、姑嫂、母女间感情好，都相互顾念着。 “你起来吧，我只是留着你妹子的卖身契，你们一家想怎么样过日子，还是怎么样过日子，赶紧去花两个银子置办几亩田地，好找村长落户。” 说完，方氏就对翠娘道：“你去把虎伢子这孩子给叫进来吧。” 翠娘忙拿帕子拭了眼泪，起身上外头去叫云起锐。 云娇也跟着进去了。 “娇儿，来，娘身边坐。” 古清恭恭敬敬地给云娇行了个礼：“古清见过姑娘。” 这个人的眼神里透着恭敬和感激，在云娇看来是真诚的，不敢说往后，就现在来说，他应该是记自家娘亲的恩情的。 云娇对这样的人，向来很有好感：“古叔，你可识字？” 古清忙道：“识几个字，往常在主家的时候，也常往庄子上跑，农事也粗略地通一些。” 闻言，云娇就眼睛一亮，她正需要这样的人。 “那你愿不愿意帮我做事，跟着我大伯帮我管花田的事儿，试用期半年，月例五吊钱，试用期满了之后，就一两银子一个月，若是做得好，年底我另外给红利！” 古清那有不愿意的，他正愁这往后的生计呢！ 他们做奴才的，主家好的时候还是攒了几个银钱，可主家一坏事，他们也跟着倒霉，银钱都官府的人给收刮干净了。 翠娘当初去伺候云老汉的那身行头，都是方氏另外给她置办的。 “奴才谢姑娘恩！”他又撩袍子跪下了。 翠娘也激动地跟着跪下了：“谢姑娘大恩！” 云娇很认真地讲：“你们起来吧，只要把差事办好了，我这个人其实是很大方的。” 方氏顿时就笑了：“是，咱们家娇儿就是大方。” 云起锐也很认真地跟着道：“四姐就是好，每次都给我好多点心，从来没有舍不得过。” 他这话，就把大家都逗乐了。 “你往后好好当差就是了，好了，赶紧去安顿下来是正经。” 古清闻言再次谢过方氏和云娇，就告辞了，得先寻摸一个住的地方，再把老娘和媳妇接过来。 他走之后，方氏就问云起锐：“虎伢子，你是愿意跟着翠娘，还是愿意跟着你爷和你啊奶？” 云起锐紧紧地抓着翠娘的手，激动地嚷嚷：“我要跟翠娘，二婶，你让我跟翠娘吧，我会乖的，我吃饭前要洗手！ 我现在自己也会洗衣裳了，我……” 翠娘抬手揉了揉云起锐的头，眼角又泛起了泪花。 她和云起锐相处的时候不长，云起锐这孩子的毛病确实不少，可这孩子愿意改，她知道，他是怕她不要她。 这孩子敏感着呢，爹被抓，娘跑了，爷不管，奶不爱。 “好了好了。”方氏打断他：“你有亲娘，有爷有奶，就这么跟着翠娘也不成。 左右翠娘不走了，就在槐树村安家，你平日里还是回老宅睡。 其他时候，老宅也不管你，你尽可去找翠娘。 不过，翠娘舍不得你，要留下来照顾你，你要是往后对她不好，二婶儿可饶不过你。 咱们做人，要知道感恩！” 第216章 傻老头 第216章傻老头 方氏嘱咐啥，云起锐就听啥，并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生怕自己不听话，或者是哪儿做错了，翠娘就要走。 当着方氏的面儿，云起锐认了翠娘为义母。 并恭恭敬敬地给翠娘磕了三个头，又敬了茶。 古清办事效率很快，当天就在村里买了个没人住的小院子，又找人捯饬出来，第二天就将住在镇上客栈的妻母给接了来。 一家人算是正式在槐树村落户了。 第三天一早他就来找云娇，云娇先是把薰衣草等几种大业并没有的花草种植技术的册子给他，让他熟悉，因着自己也想去花田看看，就和他一起去了杨柳村。 当马车路过楚羿的庄子时，她还挑起马车窗帘看了看，心想这家伙在京城干嘛呢，还不见回来。 可是转念，她又觉得自己是有毛病，这只是个别庄，楚羿的侯府在京城啊！ 他常住在别庄才是不正常呢。 可是，她又想到了楚羿给她写的信，还有那一对小兔子，对楚羿不在别庄，她的心底还是升起了些小失落。 她的花田就在距离楚羿别庄不远的地方，整整二百亩花田，绿油油的，一望无际。 田间地头能看到不少长工、短工在忙活，看到这番场景，云娇就仿佛看到了花开时节，这里将出现的花海。 “古叔，你跟我大伯合计合计，选个地方建个小院子，然后在薰衣草田里建个亭子，再弄个木头的栈道，把亭子和院子连接起来。 嗯，干脆在花田里弄七座木头亭子，不用太大，小巧一点就行，弄成北斗七星的样子，中间用栈道链起来。” 云娇指着花田，古清认真地听完，就道：“姑娘，奴才记下了。” 云娇提醒他：“你现在是良民，不用在我面前称奴才。” “是姑娘，小的记下了。” 这两百亩花田，在云娇的斟酌之后，主要用来种薰衣草和玫瑰，少部分地方用来种植其他的花草。 玫瑰是云守宗去采买的苗子，现在长势很好，大片大片的，绿油油的。因着是买的玫瑰秧子直接种的，现下已经四月中旬了，好多玫瑰的枝头上都长出了花骨朵。 “娇儿！” 云守光从田间走来，精神很好，可见赵氏在县城里坐月子恢复得不错。 “大伯！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古叔，他识字，就给你打下手，主要是薰衣草咱们这儿也没人种过，种子是从番邦传来的，就只能靠着书上写的法子摸索着来。” 云娇说完，古清就向云守宗行礼：“大老爷，往后小的有啥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大老爷不吝赐教！” 云守宗忙扶起他：“都是给娇儿干活儿，咱们就不说见外的话，踏实干活儿就成。” 看云娇有兴趣，云守宗就给她介绍起田间地头的事儿来。 虽然不太懂，但是云娇还是听得津津有味，能记下的就都记下了，她现在是够格当小地主了，可并不代表她真要当一个啥也不懂的米虫。 田间清风徐徐，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味，很是怡人。 “哎呦，你这老头，是咋回事儿？” “别霍霍花苗！” “住手，让你住手没听见么？” 三人走着走着，就听到不远处的田里，传来了一阵阵惊呼声。 云守宗忙跑了过去，有人霍霍花苗，那还得了？ 古清自然也跟着跑了过去，云娇腿短跑得慢。 等她跑拢的时候，就见几个庄家汉子把一个看起来五十来岁的老头给按在田埂上。 那老头混了一身的泥散开的头发长还站着玫瑰花苗的枝儿和草根，脸上被泥糊得看不出眉眼，就连胡子上都是泥。 他不断地挣扎着，嘴里嚷嚷个不停：“铁将军，我的铁将军，放开我，我要找我的铁将军！” “大老爷，四姑娘。” 长工们打招呼的时候极为心虚，他们一个没注意，这玫瑰苗子就让这老头霍霍了得有两分地。（一亩地大约有六百六十多平米，一亩又分为十分，每分地就是六十多平方的样子。” 云娇蹲了下来，她跟老头对视：“这位爷爷，你找东西把我的花田给弄坏了，得赔！” 老头却不服气地嚷嚷：“你陪我铁将军，是你的地偷了我的铁将军！” 原来是个脑子不正常的。 难怪了。 云娇就让长工把他扶起来，但却不敢让他们放了他。 “老爷爷，您说我的花田偷了你的铁将军，可有证据？” 老头理直气壮地道：“我的铁将军逃跑了，我追到这儿就不见了。” 有长工看不过眼了，就道：“四姑娘，他就是个傻子，您跟他没法儿说理，咱们直接打一顿，把他打怕了就不敢来了。” 云娇却没听他的，而是继续跟老头说话：“这位爷爷，您也说是铁将军逃跑了，可不是我的田偷的。” 她的话把老头儿给堵了堵，老头儿瞪着眼睛想了想，忽然就想明白了似的，就又嚷嚷起来：“不是偷，是你的田把我的铁将军给藏起来了，私藏朝廷钦犯，按大业律当斩！” 云娇闻言心里就‘咯噔’一下，这老头的来历…… “啥好玩意儿，还当斩呢？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傻子，还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你咋不说你是皇亲国戚呢？” 老头的穿着很一般，根本就不像是有钱人，故而就有长工笑话道。 老头一蹦一蹦地，试图挣脱束缚，嚷道：“我是侯爷，我是镇远侯！” “哈哈哈，你就吹吧，你是镇远侯，人家镇远侯当你孙子都成……” “大胆，放开老侯爷！” 那长工还没笑话完，远处就飘来一道暴喝之声。 接着，众人就见一队锦衣侍卫模样的人气势汹汹地狂奔而来，转眼的功夫就将他们给团团围住了。 ‘刷刷刷……’这帮侍卫同时拔刀，冰冷的刀锋就指着众人。 这些干活儿的庄稼汉哪儿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个个吓得立刻就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地祈求侍卫们饶命。 他们村里头有镇远侯的别庄，这些侍卫的穿着，他们是见过的，就是镇远侯府侍卫的穿着！ 老侯爷，这个傻子不就是镇远侯的长辈？ 没有了束缚的老头就立刻又跑去了田里，云娇怕他再把旁边的花田也霍霍了，马上高声喊道：“你别瞎找了，我知道铁将军在哪儿。” 第217章 要你们全家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第217章要你们全家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被墨扇和云守光护着的云娇，就从云守光身后探出头来，对老头喊道。 老头果然就被她吸引了过来，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在哪儿，在哪儿，快告诉我！” “大胆刁民，竟敢哄骗侯爷，来人，给我拿下！” 这个时候，又是一行人走进，那些侍卫闻言就对云娇动手了，可墨扇的功夫不是盖的，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六名侍卫给打趴下了，还夺了他们的刀。 动上手了，几个给云娇干活儿的长工也不敢跑，怕一跑就得被一刀砍了，都吓得面无血色，挤在一块儿瑟瑟发抖。 下令拿人的是一个衣着极为华贵的妇人，看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脸盘子倒是很漂亮，五官也有些勾人，就是一双盛气凌人的眼里，透着不少的坏水儿。 总之，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而跟在她身边的一名十一二岁的艳丽少女，云娇却认识。 这不是在就九江江边儿追着楚羿喊表哥，还埋汰自己是奴才的人么？ 叫什么来着？ 她听楚羿说过一嘴，好像叫裴敏！ 在大业，敏这个字多是男儿才用，给这妞取个男人名字，可见家里有多重视她。 这老头是老侯爷，应该就是楚羿的父亲吧，这个女人又谁？ 楚羿的继母？ 云娇正纳闷儿呢，就有人躬身在这女人跟前儿说了句话：“夫人，此女身边的护卫，是墨门的人，曾经是伺候小侯爷的人。” 女人胸口起伏地厉害，可见是气得凶了，她的人……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打得满地滚儿。 她看向云娇的眼神就越发的凌厉和不善起来。 “屁的侯爷，都让他在金銮殿给作没了！” 禀告的下人忙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身子躬得更低了：“奴才该死，是伯爷，小伯爷的人。” 伯爷？ 云娇一怔，在金銮殿作没了。 楚羿他，他被降了爵位！ 裴敏轻蔑地扫了云娇一眼，将一副你死定了的模样挂在脸上，她挽着裴氏，煽风点火道：“姨母，就是她，羿哥哥就是为了她们家才大闹金銮殿，惹火了圣上的。” 妇人闻言看云娇的眼神都在喷火了，她大步走向云娇，扬手就要打。 却被墨扇眼明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 裴氏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女竟然敢冒犯她，顿时大怒道：“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还不放手放手！” 墨扇神情冷漠地道：“管你是谁，想欺负我们家姑娘就不行！” 裴氏的胸本来就大，这一气之下，起伏就更剧烈了，云娇心里就在吐槽，跟气球似的两坨肉，也不知会不会气炸了。 楚羿的爹才不管这些呢，他跑到云娇身侧，着急地问道：“快告诉我，我的铁将军在哪儿？” 云娇露出一个很难过的表情，然后就指向裴氏站的地方，很遗憾地告诉楚羿的爹： “已经敌国谋害了，死无全尸，真是惨！” 楚羿的爹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就见裴氏的脚前并没有什么。 他直接上手去抬裴氏的脚，结果裴氏在猝不及防之下，立刻就摔了个屁股蹲儿。 “啊！” “夫人！” 顿时裴氏的尖叫声，和丫头婆子们的惊呼身交织在一起，丫头婆子们想将裴氏扶起来，可是楚羿的爹楚培文却抱着她的脚丫子不放。 只见裴氏的厚底鞋上黏着一只肠肚都暴了，踩得稀碎的蛐蛐尸体。 楚培文找半天都没走到的铁将军，云娇找都没找一下，当然不知道在哪儿。 她之前说她知道铁将军在哪儿，其实就是想骗骗楚羿的爹，不想让他再祸害玫瑰花田了。 于是，她就悄悄地上淘宝买了只已经死掉的蛐蛐。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哄楚羿的爹，裴氏就冲过来要打她。 想欺负她？ 那她就只有做做坏事了，把死掉的蛐蛐扔到了自己面前，自己又装作害怕后退了几步。 然后，裴氏自然就踩了上去。 “嗷嗷……铁将军，我的将军，乖孙，你咋就走了呢？ 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嗷嗷……我的将军死得好惨啊……” “侯爷……侯爷……你快放手！” 裴氏完全没想到老侯爷会当众发疯，她恨得要死，偏生又不能拿这个老傻子怎么样！ 她不敢，旁人也不敢啊。 可楚培文就是抱着她的脚不放，还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 裴氏挣扎得狠了，倒是挣脱了束缚，可脚下却是一凉，楚羿的爹抱得太紧了，还抓着她的脚脖子，她这一挣脱，就连袜子也被楚羿的爹给扯了下来。 一只白生生的脚丫子就这么敞在空气中。 丢大人了！ “啊……” 裴氏的尖叫声把树梢停留的鸟儿们就惊走了。 立刻就有丫头用帕子帮她把脚包裹起来，又有丫头脱下自己的鞋，让裴氏先穿着。 裴敏搀扶着裴氏，恶狠狠地瞪向云娇，嘴角泛起一丝阴狠的：“你个贱丫头，给我等着，你今儿羞辱了我姨母，明儿让你们一家人见不到东升的太阳！” “我先让你全家见不到明儿初升的太阳！” 一道凛冽的声音响起，云娇脸上一喜，是楚羿！ 虽然她不怕事儿，可是，毕竟对方楚羿的继母，身上是有诰命的，而他们一家人都是平民，要跟裴氏斗，难度不小。 好在楚羿回来了！ 云娇的心顿时就松了口气。 已经急得团团转，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云守光看到楚羿的那一刻，也深深地松了口气。 “表……表哥……”裴敏转身见楚羿带着人来了，顿时就傻了，说话都结巴起来。 完了完了，这次跟姨妈来别庄，她早就打定主意，要藏着性子，免得惹表哥生厌！ 都是这个贱丫头害的，害她在表哥面前失态。 裴敏见越走越近的楚羿脸色深沉如水，冰冷的目光中带着一股子令人心颤的戾气。 “表哥……是她，是她害得姨母丢脸，你要给姨母做主啊！” 裴敏立刻就哭起来，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仿佛刚才放狠话的不是她，是云娇。 云娇像看猴戏似的看着她表演，在心里冷笑，这姑娘是傻还是傻还是傻？ 还是，她当楚羿是傻子，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 第218章 楚羿回来了 第218章楚羿回来了 “你这个逆子，你要让谁看不着明天的太阳？”裴氏闻言就转身了，她怒视着楚羿，指着他质问。 “姑母息怒，羿表哥他只是一时口急，是无心的。” 裴敏见裴氏生气了，忙敛去眼泪，一脸委屈未散，却又隐忍着陪小心的模样简直就楚楚可怜，那有之前的半分跋扈样子。 楚羿缓缓走来，脸上挂着坏笑：“谁说的，我就是有心的，还是故意的！ 你们有胆子就去动云家人试试看，看我会不会下黑手弄死裴氏一门！” 霸气！ 云娇不禁在心里给楚羿点了一百个赞，她和楚羿的目光碰在了一起，两人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能令自己心情愉悦的东西。 楚羿在云娇眼底看到了赞扬，和一丝转瞬即逝的依赖。 而云娇则在楚羿眼底看到了完全不讲道理的霸道维护。 裴敏见两人关系如此融洽，且楚羿竟然为了眼前的贱丫头威胁要杀掉她全家，她几乎咬碎银牙，将云娇恨进了骨子里。 云娇直接甩了她一个白眼儿，什么跟什么嘛，跟她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吃醋，脑子有毛病吧！ 楚羿不待见她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吧，她这样的小姑娘，楚羿应该从一开始就不待见她才对。 无端被人嫉恨吃醋的云娇表示很无辜。 裴氏被楚羿气得脸色直发白，身子也摇摇欲坠，若不是左右都有人扶着，说不定就得直接摔倒在这田埂上。 她指着楚羿愣是‘你’了半天才‘你’出话来。 “你这个孽障，逆子，裴家是你外家，你竟然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你……” 楚羿冷笑一声，言语间充满了挑衅：“裴家算老几？我的外家早没人了，都在地地下好好呆着呢，这么，裴家这么想当我的外家，是不是也想要去地底下呆着？” “逆子！我就算只是你的继母，可依旧是你的母亲，你这样跟我说话，就不怕御史在御前参你不孝，你已经把世袭的侯爵折腾成伯爵了，难道还想把伯爵也折腾没么？” 楚羿看着怒火中烧的裴氏，嘴角的冷意就更浓郁了。 “爵位？本伯就从来没有放在眼中过，可惜，本伯不想要的东西，圣上非要给，而有些人想要，却求而不得。 裴氏，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儿，我这个人，是最为护短的。 云家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云家，我楚羿早就死了！ 你给我听好了，把爵位折腾没了算不得本事，你要是惹恼了我，我就把株连九族的大罪给折腾出来。 左右我也死过一次了，娘也不在了，爹也是现在这副鬼样子，死了也好。” 大逆不道！ 这才是大逆不道！ 裴氏带来的人恨不得没长耳朵，没有听过楚羿的这番言论！ 他们怕被灭口！ 楚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裴氏顿时就骇然起来。 她震惊地看向楚羿，他……他竟然…… 株连九族的大罪，不但楚氏一族要被杀光，就连裴氏一族也要被杀光！ 九族，包括：父族四（本族族人，以及出嫁的姑母及儿子、出嫁的姐妹及外甥、出嫁的女儿及外孙。）、母族三（外祖一家、外祖母的娘家、姨母及其儿子。）、妻族二（岳父一家及岳母的娘家。） 楚羿这个人一向清冷，他能在意的东西并不多。 裴氏心里震惊之余，还渐渐地恐惧起来，难道说楚羿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还是，他本来就是个混不吝，天不怕地不怕，没将宗族生死放在眼里？ 她的眼神明显的慌乱了，也再无之前的嚣张底气。 楚羿或许是吓唬她的，可是他说的也对，他在这个世界上了无牵挂，可以掣肘他的人或者事并不多。 要是逼急了，他说不定真能弄出诛九族的大祸来。 楚羿赌得起，她赌不起！ 这就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裴氏到底不是一般女人，她强行压下心中怒火，脸上勉强堆砌出笑容道：“羿儿，我这不是见你父亲被这帮庄家汉摁在地上欺负，就着急上火了么。 我是有鲁莽的地方，可是他们，对你父亲不敬也是事实。” “是啊伯爷，这帮庄稼汉欺负老侯爷，您可一定要给老侯爷做主啊！” 一般袭爵都是父死子继，可楚羿家情况特殊，是因着父亲傻了，爵位才让他提前承袭了。 故而，旁人甚至包括圣上都是称呼楚培文为老镇远侯。 毕竟他年轻的时候军功卓绝，即便是老了，傻了，这份尊重，皇帝还是给足了的。 “伯爷，夫人是担心老侯爷，所以才让咱们动手把老侯爷救出来的。” 侍卫头子开口了，他这么说，就直接把裴氏给摘出来了。 裴氏这么做是为啥？ 是为了救老侯爷啊！ 云娇听了就笑了，她指着后头跪着瑟瑟发抖的长工，就开口道：“都是些庄稼汉，敢跟你们对着干？你们还真会抬举人。 说什么救老侯爷，搞得好像咱们都是武林高手似的。 这个黑锅，我们可不背。 你们来了说明来意，他们立刻就放了老侯爷，他们之前制住他，也是怕他继续毁花苗。 对了，你们担心老侯爷也是真的，那我就问问你们老侯爷毁掉的花苗谁来赔？ 别光说不练，扣帽子谁不会啊。 我还说是你们为了让老侯爷多吃亏，故意气势汹汹地来拔刀就上，知道的说你们是为了救老侯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乘乱连老侯爷一起砍呢！” 看着云娇一点儿怕裴氏的意思都没有，还有显露出一股靠山来了，我就该耀武扬威反击回去的气势来。 楚羿的心顿时就软了。 也暖了。 这种被人依靠，并相信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 “你胡说！” “你颠倒黑白！” “属下对老侯爷忠心可鉴！” 跟着裴氏来的人顿时让云娇说得急了，纷纷出言辩驳，这丫头，嘴也太能说了些。 可云娇说那些话又不是为的跟他们争个长短，只是想告诉楚羿事情的真相而已。 “谁赔银子？”云娇笑盈盈地看着裴氏，不卑不亢地问道。 第219章 你是怎么作的？ 第219章你是怎么作的？ 楚羿站在云娇身后，一副看裴氏热闹的样子，毫不掩饰你不好我就好的情绪。 把裴氏气了个半死。 可是偏生，她现在又不能跟楚羿撕破脸。 “羿表哥，姑父他……也是你爹啊！”裴敏见裴氏不说话，就小心翼翼地为裴氏说了句话。 裴氏拍了拍裴敏挽着她的手，柔声道：“咱们一家人，是不用计较这些的。” 裴敏：“姑母，敏儿只是心疼您。”她心里相当清楚，自己想要嫁给楚羿，必须得自己姨母帮忙。 所以，在裴氏面前，裴敏是要多恭顺有多恭顺，要多体贴就有多体贴。 “我的儿，姑母知道你的心。”说完，她就转头吩咐身边的管事：“裴林，赔偿的事儿你去办，咱们侯……伯府，不欺压人，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一直跟在裴氏身侧的一名中年男子就躬身领命：“是，夫人！” 云娇也对云守宗道：“大伯，咱们小户人家不惹事儿，但也不怕事儿！ 你带古清去跟他们清算，咱们不多收一株花苗钱，但也不能少收一株花苗钱！” “另外……”云娇又指着跪在地上的长工，道：“把他们都带下去吧，今儿就不用干活儿了。” 都吓成这样了，就算是干活儿也干不利索，与其这样，还不如放他们休息一天呢。 “好，大伯这就去办。你们几个都散了吧。” 云守光是见识惯了云娇一家人面对谁都不输底气，说起来也是惭愧，今儿也是有云娇在，面对伯府的侍卫和咄咄逼人的贵妇裴氏，他这个当长辈的才没有乱了阵脚。 古清心里就惊骇了，他看云娇的眼神就更加的敬畏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平民家庭，才能养出一个在权贵面前，如此镇定自若的姑娘来。 心下，他又提醒一句自己，一定要好好帮云娇办差。 才七岁的姑娘，就有如此气度，前途，定然是不可限量的。 而且还有镇远伯护着，就更不得了了。 古清至此再没将云娇当普通的地主家小姐来看待了，也没将她当小孩子看待了。 古清跟着云守光去跟裴氏派来的人去清苗算账，这边裴氏就上前去劝楚培文。 裴氏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并伸手去搀扶楚培文：“侯爷，日头大了，咱们回去吧。” 哪知楚培文猛然推开她，裴氏被他推得站不住，往后倒仰着就要摔下去，一群丫头婆子大惊失色，忙上来搀扶。 裴氏这才没摔下去，可是她的身形才稳住，还没站好，就又是一脚踢了过来。 这一脚恰巧就踢到了裴氏的胸脯上，她高耸的胸脯上立刻就留下一个泥脚印儿。 裴氏整个人都不好了，楚培文这一脚可没少费力气，她胸口闷疼地厉害，当众却又不敢去揉，只委委屈屈地喊道：“侯爷……” 楚培文挺直了腰杆儿，把裴氏的绣鞋当成令牌，指着她严厉地呵斥：“你这个凶手，杀了铁将军，来人，把她抓起来关进天牢，秋后处斩！” “是，老侯爷，属下这就抓人！” 对待傻子，就不能跟他讲道理！ 侍卫头子一面说，一面给裴氏的丫鬟婆子们使眼色，这帮人也是人精，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搀扶着裴氏匆忙离开这里。 要不然不走，老侯爷坚持要斩立决咋整啊？ 就不该跟一个傻子歪缠！ 这帮人威风凛凛的来，灰溜溜的走，不管是云娇还是楚羿，心情都极好。 见楚培文发飙之后又嘴巴一瘪，要哭，云娇就赶忙上前道：“楚伯伯，铁将军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咱们还是找点儿让它入土为安吧！” 楚培文闻言一拍脑袋：“对喔，应该厚葬！” 说完，他抬腿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转回来，在身上一阵摸索，最后掏了个木头牌子递给云娇：“谢谢你啊小姑娘，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就找不到铁将军的尸首！” 云娇见木牌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上面雕刻的下山虎很是有气势，栩栩如生，想着这东西也不值钱，应该是他平常玩儿的东西，就收了下来。 “楚伯伯，咱们乡下精兵良将多得很，铁将军捐躯了，您还能招募到更多的将士！” 楚培文很是认真地朝云娇抱拳：“承小姑娘吉言，若是将来大业收复河山，某家定当向官家面前给你争功！” 云娇也很认真地回礼：“那云娇就谢谢楚伯伯了，祝楚伯伯马到功成，旗开得胜！” 楚培文再傻，那也是楚羿的爹，云娇乐意对他好，也乐意顺着他的意思说话。 她就是这样的人，心眼儿小，属于睚眦必报的那种人。 可同样，谁对她好，她也会回报回去。 楚羿掏出帕子，递给楚培文：“爹，擦擦脸，您要为铁将军主持葬礼，不把鞑子的血擦干净哪儿成啊。” 楚培文接过楚羿递来的帕子，胡乱抹了下脸，好歹能看出模样了。 擦完脸，扔了帕子，楚培文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楚羿身边立刻就有两名侍卫跟了上去。 接着，又有几名侍卫在楚羿面前跪了下来。 “伯爷，属下失值，没保护好老侯爷，请伯爷责罚！” 楚羿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冰冷的目光有如薄刃：“自己下去找张凌领罚，再有下次，就提头来见！” 侍卫们闻言浑身一凛，神色也是一肃：“是！侯爷！” 这样的楚羿，身上的气势又不一样，云娇见过温和如春风般的楚羿，也见过吊儿郎当一股子纨绔气息的楚羿，而现在，她又见到了楚羿冷酷的一面。 可见他这副还不成熟的肩膀上背负了多少不该他这个年纪背负的东西。 透过楚羿那双冰冷的眸，云娇能看到他绷紧的不敢有丝毫放松的灵魂。 不由得。 云娇就有些替他心酸。 楚羿挥退那些人，转头就见云娇盯着他看，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云娇摇头。 楚羿就笑了，身上的寒意也在他看向云娇时消散无踪。 “那就是我长的好看，所以娇儿看入神了？” 云娇白了他一眼：“你少臭美了，对了，你真的上金銮殿作去了？ 你是怎么作的？” 第220章 楚羿的秘密 第220章楚羿的秘密 楚羿笑着牵了云娇的手，就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走去：“咱们上哪儿去说，阴凉！” 快到端午了，日头也越来越大，这太阳晒在人身上，还是很热的。 看来这家伙早有打算，树下已经有人放好了桌椅茶点。 “这是京城时兴的龙井糕，味道不错，你尝尝。” 树下放着水和干净帕子，云娇净了手之后，就拿起一块树叶状的龙井糕来尝。 一咬就是满口的茶香，甜而不腻，又不黏牙沾舌，的确是很好吃。 云娇接着又吃了一块儿。 楚羿忙给她递茶水：“喝点儿水吧，别噎着了，云叔和婶子哪儿我已经派人送了些过去，这东西不能放，你们要是吃不完，可以分一些出去。” 云娇接过楚羿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就盯着他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在金銮殿怎么作的呢，可别想用一两块点心给糊弄过去。” 楚羿笑道：“我原也不打算瞒着你，你个小没良心的，不过是想让你先尝点儿好吃的。” 云娇却不想跟他废话，只催促：“赶紧说，别废话！” 楚羿往躺椅上一趟，双手交叠在脑后，虚着眼睛看远处空中舒展变幻的白云。 “娇儿，我不说，你这么聪明，也应该知道我们家的事儿很复杂。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病逝，接着父亲续娶，再接着楚哲出世没多久，从战场上凯旋回京的父亲就得了痴傻症。 我记得，父亲彻底傻掉的时候，我才五岁。 我父亲一傻，裴氏就把持了整个侯府，我早就分出去单过的二叔又搬回了侯府，美其名曰要照顾幼侄，照顾兄长。 侯府在他们两个的把持下，把我父亲母亲身边的旧人全部都打发光了。 跟在我身边的人，全部都是裴氏和我二叔楚培武的人。 自从他们把持侯府之后，我的身体就越来越差，还好我母亲跟墨门的关系非同一般，暗中就有我母亲拜托墨门照顾我的人。 他们发现我不对劲之后，就检查了我的饭食吃用，发现，里面被掺了慢性毒药。 这种毒叫于归，毒性不强，但是日积月累之后，会让人的身体越来越差，表现出来的症状就跟痨病一般无二，连续服用几年，便会咯血而死。 墨门毕竟是江湖中人，能在暗中护我的性命，能帮我找出缠绵病榻的原因，但并不会参与到豪门内宅的倾轧中来。 好在，我那个时候虽小，但也知道保命，加之我爹在痴傻之前，曾经给了我一支暗卫。 这支暗卫是我爹的私藏之一，能力很强，于是，我就把自己中毒的消息告诉了暗卫的头子，之后，京城就传出了裴氏要谋害我，好让楚哲取代我成为镇远侯府的世子。 那段时间，这事儿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裴氏为了表明清白，不得不停了我的药…… 从那时候开始，我每天晚上就悄悄地跟墨门的师父学习武艺，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十岁。 裴氏也我二叔的野心在压抑了几年之后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又开始给我下毒，于是我就干脆来了杨柳村的别庄住。 在别庄，我就慢慢的把别庄的人手换了一些，换成我自己的人。 两年后，还是让裴氏和我二叔钻了空子……那次若不是你们把我救了，我早就是一杯黄土了。” 楚羿说起这些事儿来，就像是在说旁人的故事，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说完，他就转头看向云娇，冲她笑道：“娇儿，谢谢你，你真的是我的福星！ 从我遇见你开始，就不停地走好运。” 云娇也看着他，心情很是复杂，原来楚羿从该上幼儿园的年纪，就得想着怎么保命了！ 她就想起之前楚羿威胁裴敏的话，谁敢动她们家，他就让谁家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还有他威胁裴氏的话，若裴氏想要动她们家，他就作一个株连九族的罪名来。 饶是她再世为人，听到这样的话，怎么会不被触动呢。 想着，想着，她心里就莫名地泛酸，眼角也湿润了起来：“你连爵位都降了，还说我是福星，你确定你不是在埋汰我？” 楚羿见云娇的眼角挂了泪珠，就伸出手来，将泪珠拭掉。 “傻丫头，降爵是好事！我降了爵，可兵部尚书吴岳却是官降三级，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年！ 吴岳可是承德郡王秦荣的左膀右臂，他被罚闭门思过，兵部尚书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朝中的各大势力立刻就使尽手段去争这个位置。 往后吴岳再想坐上那个位置，可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我说你是我的福星！” 云娇不解：“吴岳和承德郡王跟你有过节？” 楚羿点头道：“嗯，我查了这么多年，怀疑我娘的死，还有我爹的痴傻症，跟这两个人脱不了干系。 裴氏和我二叔身后，也有他们的影子。”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楚羿宁愿降爵也要把兵部尚书给搞下来呢。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羿道：“福运楼的背后东家就是吴岳，不过吴岳也只是在替秦荣办事。” 原来是这样，正好福运楼设计陷害起庆起祥，想要谋夺冒菜方子，还闹出来了人命案。 加之他们家救楚羿的事情楚羿本来就没有瞒着，也根本就瞒不了，他还正好能打着给救命恩人讨回公道的旗帜上金銮殿闹腾！ 怪不得楚羿要谢她呢，原来是她拿出来的方子引出来这么一长串的事儿，正好成了楚羿用来攻击对头的武器。 难怪他要给大房和三房赏赐，搞了半天自家还真是帮了他大忙了！ 上层社会还真不好混，这里头弯弯绕绕可太多了。 云娇不由得感叹：“你们贵族的日子太不好过了，弯弯绕绕太多，往后你娶老婆可得挑好了，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可是扛不住。” “那娇儿的心脏够不够强大？能扛得住么？”楚羿闻言心间的一根弦就被拨动了，他的问话根本就没经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了。 云娇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扛不住，扛不住，你可别找我，我爹娘说往后给我招婿，我觉得挺好。” 说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就猛然瞪大了双眼：“楚羿，你把这些事儿说给我听干嘛？” 这些不该是秘密吗？ 他竟然张嘴就说！ 云娇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 都怪她，好端端的好什么奇？ 第221章 谈心 第221章谈心 楚羿本来听了云娇拒绝的话心里就很不舒服，这种数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很难受。 他没有理会云娇后面的问话，而是问她：“那娇儿想找什么样的夫婿。” 云娇想都不想就回答：“当然是我大哥那样的，人又简单，又温柔，还好看，还宠着我！” 楚羿第一次觉得云起岳讨厌起来，他不甘地问道：“难道我不好看，我对你不温柔？”当然，简单这一条打死他都满足不了。 可是，云起岳也不简单好吧！ 他是兰陵先生啊！ 而且楚羿直觉地认为，云起岳绝对扮猪吃虎的人，他暗地里一定有很多事情云家人都不知道。 这会儿楚羿的心里就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似的，酸味顿时就弥散了出来。 而云娇却奇怪地看着他，她忍不住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啊，没发烧啊。 “你好看，你也温柔，可这跟我招婿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不招婿，我也坚决不嫁豪门，豪门后宅太吓人了，又是姬妾又是通房的，天天防着这个防着那个，人与人之间即便是有情分，也会被这些无休止的算计和防备给消磨光的。 关键是，我可不是能大方地跟旁人分享丈夫的人。” “切，逗逗你你还当真了，就你这样的豆芽菜，才七岁，等你长大，我都老了！” 他这是怎么了，竟然跟一个小丫头探讨起婚嫁的事情来，他可是比她大六岁，而且，云娇还是个孩子呢！ 不对不对，她可不是一般的孩子，瞧她说的一套套的，可比一个大姑娘还来得透彻，而她竟然丝毫不避讳这个话题。 这就是娇儿的不同之处吧，待人接物丝毫不扭捏，性情也直爽，没有什么弯弯绕绕，跟她相处很是舒服。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自己愿意跟她倾诉的原因吧。 “那你还问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干嘛说这些给我听？” 云娇对楚羿很是无语，她不禁又给了他一个白眼儿，这一下午，竟跟他翻白眼了，眼睛都翻疼了。 楚羿对她的白眼丝毫不以为意，他坐直了身子，给自己沏了杯茶，一口就灌了下去，没有一丁点儿的贵公子风范，偏生在云娇看来，这样的楚羿，反倒更为真实，更为平易近人，就像身上没有枷锁的普通人一样。 “咱们两家注定要打一辈子交道，我这也是给你们透个底的意思。 再者，经过这次的事儿，把咱们两家的关系过了明路，朝堂上都知道不着调的镇远伯为了偿还救命之恩，很是护着你们家。 这倒是比让那些人去试探猜测的好。 你们家心里有了数，这往后万一遇到牵扯到我的事儿，才知道那个是敌，要防范，那个是友……能接触。 这些事儿，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我们侯府的事儿可是有各种版本的传言。 但我和继母二叔不合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 而这次虽然表面上是我闹得吴岳的兵部尚书给闹没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吴岳是触了林淑妃的霉头。 迎仙楼明面儿上背后的东家是刑部尚书林简之，林淑妃聪明，这事儿在皇帝面前是过了明路的，且林淑妃还拿迎仙楼的份子钱给皇帝添补过军费。 用的名义自然是皇帝用私库的银子来补贴军费，又解了皇帝的燃眉之急，又给足了皇帝面子。 故而，皇帝宠爱林淑妃并不只是因为她容色好，还因为她善解人意。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个纨绔侯爷敢把这事儿捅上金銮殿的原因。” 跟后妃勾搭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 云娇忽然就有些担心起来，毕竟自家是用方子入股迎仙楼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林淑妃不帮你说话，还让你被降了爵位。” 娇儿这是在为他不平吗？ 是在关心他吗？ 楚羿心里就又好受了很多。 “那是因为，不管是林淑妃也好，还是林简之也好，都不知道迎仙楼最大的东家是谁，林简之虽然帮我背了名，但并不知道我才是迎仙楼的真正大东家。 而林淑妃在皇帝面前向来是事事以皇帝为首，虽然是我把这事儿不依不饶的闹大，打击了福运楼，但是林淑妃还是建议皇帝将我降爵，以儆效尤。 理由就是我在金銮殿大闹，伤了皇帝的龙颜！” 这就是宫里的女人，果然能宫斗的都不是善茬！ 可是，不知不觉间，又知道了一项楚羿的秘密，云娇觉得好心塞，她今天是怎么了，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一路问下去好像知道楚羿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越来越多了。 可她还是个七岁的孩子啊，楚羿怎么心就这么大，这样的事情也拿出来告诉她！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事儿拿出去说，我可是个孩子，嘴上可没有把门的。” 楚羿却认真地看着云娇：“因为我相信你！” 他也找不出原因，但就是不想瞒着云娇。 这或许，就是信任吧。 想到这里，楚羿忽的就笑了，他还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放松过。 只是，看着云娇极不情愿的包子脸，他有种欺负了她的感觉。 好像，他的事，成了云娇的负担了，这就不是他所愿了。 “娇儿，我跟你说的话，麻烦你回去之后转达给你的家人吧。 咱们现在是合作的关系，你们有必要了解我的事儿。 如果云叔和婶子知道了这些事儿之后就要跟我撇清关系，我就一次性给够买火锅方子的银子，绝对不让你们家为难。” 但云娇依旧很担忧：“可以告诉爹娘？旁的不说，可迎仙楼这事儿，牵扯到皇帝的后宫，要是不小心泄露了出去，你就麻烦了。” 楚羿正色道：“当然可以，娇儿，我再说一次，若是没有你们家，我早就死了，说不定连灵魂都不能转世。 我这条命是你们家给的，有些事儿，自然不能因为怕泄露出去，就瞒着你们。 要是真泄露了，我正好还能把一干仇人都牵扯进去，左右我都不吃亏！” 第222章 谁家都有秘密 第222章谁家都有秘密 蝼蚁尚且偷生，若是能活，谁又愿意死呢？ 或许正是楚羿有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能豁得出去的魄力，才让像裴氏这样想篡夺他爵位的人有所顾忌，轻易不敢再有见不得人的动作吧？ “嗯，我会告诉爹娘的，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云娇看到远处云守光站在田埂上，频频向她看来，就知道他这是在等她。 楚羿道：“咱们走吧，帮我跟叔和婶子说一声，我这儿还有些事儿要料理，下次我再去看他们。” 云娇点头：“嗯，对了，谢谢你的礼物，那对兔子很好看，我很喜欢！” 楚羿笑了笑：“可到底没赶上你的生辰。” 云娇不以为意地道：“我也没过生辰，咱们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太多了，改日再跟你细说。” 楚羿：“嗯，等我庄子里弄顺溜了，就请你们来玩儿。” 他得把裴氏和裴敏弄走了，才能请云娇一家人来玩儿。 也不知，能不能赶上端午，不过，若是赶不上的话，端午他就去云娇家过得了。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走到了地方。 “草民云守光拜见侯爷！谢侯爷赏赐！” “草民古清拜见侯爷！ 云守光和古清忙跪下来给楚羿行大礼，楚羿并没有让开，站得笔直受了两人的礼。 “起来吧，不过往后不要喊侯爷了，本伯刚降爵了。 那些东西也不值当几个钱，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安心用就是了。” 他这话，不管是云守光还是古清都没法接。 两个人站起来了还窘迫得很。 楚羿就摆摆手道：“都回去吧！” 两人闻言如蒙大赦，忙点头哈腰地告辞。 楚羿一直等云娇的马车走远了这才收回视线，往别庄走去。 他之所以在云守光面前摆谱，就是要用行动来告诉他们，云娇一家跟旁人是不同的。 回到家，云娇并没有马上就把楚羿的话说给方氏听，只是把在花田发生的事情跟方氏学了一遍。 等到晚上，一家人都回来了，用过晚饭，云娇就让墨竹和墨扇一个上房顶守着，一个就在附近守着，不让人靠近。 见她搞得这么谨慎，方氏就疑惑地问道：“娇儿，你这是有啥事儿啊？” 云娇就将楚羿的话全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云守光和方氏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云起岳和云起山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特别是听到兵部尚书吴岳，和承德郡王秦荣的时候，云守宗和方氏的表情赫然是一变。 在云娇看来，他们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了，但凡是脑子清醒点儿的平头老百姓，都不想要牵扯到权贵们的斗争中来。 “……楚羿的意思，就是不想瞒着咱们家，若是咱们家要跟他撇清关系，他就把火锅方子的银子一次性付清。 对了，这块木牌，是楚伯伯送给我的，我觉着没啥特别的就收下来了。” 云守宗和方氏强压着心中已然掀翻的惊涛骇浪，努力保持着面容的沉静，云守宗道：“娇儿，你把这牌子给爹看看。” 云娇闻言就将手中的木牌递给了云守宗。 云起山的目光也落到木牌上：“木头很普通，可是雕工却是一等一的，这应该是大师的作品吧！” 方氏却赶人了：“你们都去睡，这事儿都给我烂到肚子里，谁也不能说知道么？” 云起山本来就是个万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人，他一心都扑在格物和算学上，天天都在房场捣鼓东西，跟他说了他也会很快就忘掉了。 云起岳是个心里有数的人，不嘱咐也知道事情轻重。 云娇到底还小，方氏担心她不知道这事儿的轻重，就多嘱咐了一句。 “嗯，娘，我知道。” “爹，娘，咱们回房睡了。” 三个孩子应了之后，就各自回房了。 云娇到底身体年龄小，洗漱之后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云起山是个心里不装事儿的，也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倒是云起岳，一直睁着眼睛想事情。 而方氏和云守宗，注定要度过一个无眠之夜了。 夫妻两个躺在炕上，目光都落在云娇给的那块木牌上，神色复杂。 云守宗用只有夫妻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哎……没想到，主公竟然把虎牌给了楚培文！” 方氏也叹息道：“是啊，姑爷和楚培文一直不合，总为了争夺军功在金銮殿上吵个不可开交。 没想到……姑爷真正的生死兄弟，竟然会是楚培文。 楚羿这番话的意思，他侯府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也跟秦荣脱不了干系。 难道说，秦荣知道主公和楚侯爷的真正关系，所以才……” 云守宗叹息道：“秦荣只是个郡王，他总是盯着朝中的武将看有啥用，这后头还有文章。 若不是主公交代过不让查……” 方氏盯着木牌，反倒茫然了：“那我们现在该咋办？我们想绕开，可是绕来绕去却有绕了回来。” 云守宗：“难道这就是命，根本就躲不开？” 方氏沉默了，良久，云守宗才又开口：“主公曾经说过，若是今后娇儿长大了，还没嫁人，遇到有人拿着这块木牌寻来，就将娇儿嫁给他。 没想到，这块牌子，最终又回到了娇儿的手中。” 方氏道：“这也是缘分，要不然，楚候痴傻了，这牌子还没让他弄丢，最后还给了娇儿。” 云守宗就道：“罢了罢了，既然是命，咱们就顺命而为，咱们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主公说过，有时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进退有序，张弛有度，才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取得一线生机。 而咱们，从来都是战场上，胜负未分，哪儿能退得下来，躲得开？” 方氏沉吟了很久便道：“嗯，那就只能这样了，不过楚羿那边，咱们现在也帮不到啥忙。” 云守宗道：“咋帮不上，咱们帮他敛财，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楚羿这孩子不简单，有楚候当年的风范！” 深夜，繁星密布，习习的夜风带来透骨的凉。 云起岳却从炕上起来，穿上了夜行衣。 炕上，云起山睡得很沉，隔间，墨竹也起身了。 “大少爷。” “你和墨扇换班守夜，不得松懈。我出去的事，不能让老爷太太知道。” “是，大少爷！” 云守宗和方氏把墨竹的卖身契给了云起岳，墨竹现在就是云起岳的人，故而对他唯命是从。 云起岳悄悄地潜入了夜色之中，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第223章 少卿能否助我 第223章少卿能否助我 楚羿的庄子很是幽静。 别庄不是侯府，楚羿虽然不能阻止裴氏来别庄住，但，裴氏和裴敏想在别庄想像在侯府那样自由，却是不能够。 就楚羿和楚培文住的外院，被楚羿的人围得跟铁桶似的，她俩想尽办法，都进不去。 已过三更，楚羿书房的灯依旧亮着。 楚羿伏案在写些什么，张凌站在他身侧，几次欲言又止，终还是忍不住，便开口了。 “伯爷，三更了，还是去歇息吧。” 他们家侯爷大闹金銮殿之后，就一日未歇，马不停蹄地往杨柳村赶，结果到了别庄也不歇着，这都三更了。 楚羿收了最后一笔，就将笔放在笔架上，便对张凌道：“你下去吧，我等的人快到了。” 伯爷在的等人？ 怪不的他让今晚的侍卫都撤防回屋睡觉呢。 “是，伯爷！” 张凌在退出去的时候，就跟直接推门而入的云起岳擦肩而过。 楚羿就站在书桌前，负手而立，他穿的虽然是便装，可是一身贵气，却浑然天成。 一身玄衣的云起岳，如同一柄敛去锋芒，却又蕴含着无尽杀气的剑，他一步步走向楚羿，在距离他两步之地停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缠，一个坦然，一个冷冽。 只见云起岳的右手只是在腰间一拍，便有一道冷光划过，不过转身功夫，一柄如细柳般的软剑便架在了楚羿的脖子上。 冰冷的剑刃紧紧地贴着楚羿的皮肤，只消轻轻一划，就能割断他脖子上跳动的脉搏。 楚羿却对云起岳的行为却丝毫不以为意，他的目光落在这柄细如柳枝的剑上，缓缓开口： “翠柳剑……云起岳，你果然不简单。” 云起岳冷眸一厉，道：“楚羿，我说过，你要是敢打我家人的主意，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他手中的剑锋一动，楚羿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条血线。 可楚羿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继续淡然开口：“没想到流云子大师的关门弟子竟然是你！” 翠柳剑，名震大业的剑道宗师流云子的成名之剑，流云子退出江湖之际曾经宣布，将会把翠柳剑传给自己的关门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 这就让楚羿大开眼界了，他本来就觉得云起岳不简单，他们两个年岁相仿，若说自己的成熟得早是因着早早的就背负着各种仇恨，还得兼顾着保命。 那云起岳呢？ 这份跟年纪不相符的成熟稳重、心机筹算、武艺才学…… 楚羿不相信有天才这一说，成熟，是经历的沉淀。 才学武艺，都是要付出辛苦和汗水，至于所谓的天才，无非资质好一些，但是，要取得成就，就只有勤奋这一条途径。 云起岳的家庭简单，普通，家里氛围也融洽，父母对他们兄妹也很是纵容。 虽然有不靠谱的极品爷爷，但对他们都影响不大。 有意思。 不过，楚羿虽然好奇，但并不愿意探究云起岳的秘密。 云起岳面色深沉，看向楚羿的眼神有些复杂：“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楚羿嘴微微上翘的唇勾勒出一抹坦然的笑容来：“行之兄，我跟娇儿说的话，便是我的心中所想。 还是那句话，没有你们家，我早就是一杯黄土了。 即便是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过还命而已。 已经死过一次，现在的我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说完，他就静静地看着云起岳，半响，云起岳终于收了手中的剑。 他转身走向一旁的太师椅坐了，语气很是不悦的道：“娇儿还是个孩子，你家烂糟的事儿，往后不许拿到她面前说。” “行之，娇儿是孩子没错，可她不是一般的孩子，你不觉得她特别么？” 云起岳深深地瞪了楚羿一眼，他的妹妹当然特别，还用他说吗？ “你们把娇儿照顾得很好，保护得也很好。可有些事儿，还是应该遵从她的意愿不是吗？ 她想做温室里的花朵，还是想做能沐浴阳光雨露，看遍世间风情的女子。 不都应该让她自己来抉择么？” 红泥炉上的水壶冒着水蒸气，颤颤跳跃的壶盖“哐当”作响。 楚羿封了炉眼儿，拿帕子垫了把手，执壶给自己和云起岳泡了一泡茶。 “这是雪山银毫，西陇雪山下万亩田地仅仅有百亩茶园，而百亩茶园，每年最多只得两斤银毫，且产量极为不稳定。 这银毫皇帝是喝不到的，毕竟皇帝喝了好，今年有，明年却没有，作为九五至尊高高在上惯了的人，可不会听你解释。 故而下面的人是绝对不敢把这样的东西进献给皇帝，但却会进献给皇帝身旁受宠的太监和重臣。 这不，有人送了我一些，这样的好东西，一个人喝也没意思，正好你也来了，就陪我尝尝。” 银毫细纤细如针，在玉盏中随着水流翻飞一阵之后就根根树立起来，尖朝上，根朝下。 茶汤是清亮的绿色，随着热气飘散开来的茶香，清新宜人。 云起岳端起来品了一口，唇齿留香，味微涩而回甘。的确是难得的好茶。 只有甘没有苦的便是糖水，不是茶了。 他品着茶，回味的却是楚羿的话。 娇儿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得遵从她自己的意愿，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或者是父母帮着决定。 可他们不都是为了娇儿好么？ 让她远离危险，远离是非难道错了么？ 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霜，这个道理谁都懂。 他一直觉得，娇儿有他，有父母好好保护着就行了，什么风风雨雨，都帮她遮挡在外，她只需要快快乐乐地生活就好了。 可这是娇儿想要的么？ 还是，他亦或者是爹娘，能跟着娇儿一辈子么？ 看来，自己真的得好好反省反省了。 想着云娇，云起岳也没忘记自己来找楚羿的目的。 这个楚羿，能一次次地躲过暗害，顺利长大，并夺得爵位，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他也去查过楚羿，但，他实在是隐藏地太深了。 这次楚羿主动跟娇儿说关于他的事情，他和兵部尚书吴岳以及承德君王秦荣的关系，还有林淑妃以及刑部尚书林简之的关系，是在真像他说道，不想对自己家有所欺瞒，还是故意爆出破绽，引自己家跳坑？ 楚羿，值不值得信任？ 能不能成为盟友？ 现下，云起岳还不敢轻易地信他，但，他需要弄清楚的事情有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考取秀才之后，我想去国子监，不知少卿能否助我？” 第224章 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第224章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楚羿挑眉：“行之想去国子监？” 大晚上的来用剑抵着他的脖子，还拉了个血口子，就是想跟他说这个？ 楚羿忽然心里就有些怪怪的滋味冒了出来。 不过，他并不认为云起岳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云起岳道：“多读点书总是好的。” 楚羿：“既然行之兄想，那就去吧，国子监祭酒洛允修，恰巧欠我一个人情。” 云起岳起身告辞：“那就谢谢伯爷了！” 楚羿也起身，看着云起岳转身离去。 不过在云起岳出门的时候，楚羿却又开口了。 “我想起来了，吴岳的嫡出第三子吴达，秦荣的嫡出第二子秦峰皆在国子监进学。 少卿兄，往后你要是在国子监的了什么消息，可别忘了告诉我。” 云起岳闻言只是顿了顿身形，并在楚羿说完之后抬腿就走，并消失在黑夜中。 楚羿则露出了笑容，云起岳，他的这个新的盟友，可比京城哪位要好太多了。 不过京城哪位毕竟是临时的，且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而云家和云起岳则不同…… 一夜好眠。 云娇第二天清晨被窗外的啾啾鸟鸣唤醒，她伸了个懒腰，醒了醒神之后就发现淘宝积分又涨了三十几个。 自从云起岳将传播云娇改过的健康打油诗这事儿安排下去之后，随身淘宝的积分就会时不时地涨个十多二十个。 今天，更是涨了三十八个之多。 云娇估计，这可能跟打油诗影响的人数有关。 积分越来越多，说明这首打油诗影响的人群就越来越多。 对了，健康习惯得让村学教，不但要教，还得让学生养成健康的行为习惯，并把这个纳入考核！ 云娇想到就做，爬起来就找纸和笔。 她用不习惯毛笔，就在淘宝上买了沾墨水的复古羽毛笔，云起山还照着样子给她弄了好几只铜的沾墨羽毛笔。 用昨晚的茶水磨了点儿墨，云娇就将自己想到的东西都写了下来。 墨扇听到动静就进屋看她，云娇正巧写完，就把写好的东西给了墨扇，并吩咐她：“让阿贵送到村学去交给管事，让他并入咱们村学的规章制度里，等先生来了，瞧过之后，觉得没什么不妥，就写成告示张贴出去。” “是，姑娘。” 墨扇接过云娇递给她的东西就退了出去，云娇就自己动手打水洗漱。 虽然有人伺候是好，但她自己也不想变成废人，有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她并没有依靠着下人帮忙。 云娇洗完脸刚吃上早餐，就听云起锐急吼吼地跑来。 “四姐，先生来了！先生来了！” 云娇从篮子里拿了一个馒头，就着粥慢慢吃了两口，见云起锐跑得满头是汗，就示意他坐下：“你急啥，慢点儿说！” 云起锐坐了下来，又从茶壶里倒了一碗茶水，猛地灌进了嘴里，再掏出帕子来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往常云起锐可跟他爹娘一样，卫生习惯极差，随时把自己弄得埋埋汰汰的，那儿有个干净时候？ 不管是吃完东西还是淌了大鼻涕，都是抬手用袖子一擦就了事儿了。 这跟着翠娘才多久时间，就把这不爱干净的习惯给改了，还知道用手帕了。 可见翠娘是用心在照料教导云起锐。 云娇在心里对翠娘也就高看了一眼。 云起锐道：“是村学的先生来了，是镇上私塾祁举人亲自陪着过来的。 现在三哥已经接着了人，一起去了村学。” “走，咱们也去看看。”云娇也吃好了，用茶水漱了口，就起身往外走，墨扇也忙跟了去。 而往村学的路上，已经有很多孩子和村民兴高采烈地跟了去。 村学有先生了，这是大事，只要先生到位了，村里的熊孩子们就能去识字了，省得一天上房揭瓦，下地打仗的。 当然这个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孩子能学几个字，出去找个活儿干也能容易些。 一路上，跟云娇打招呼的人特别多，还有一些小姑娘，被父母怂恿着来找云娇说话，跟云娇套近乎。 云娇前世是孤儿院长大的，尝尝帮着院长和阿姨们照顾年纪比她小的弟弟妹妹，故而也知道怎么跟孩子们打交道。 一路上，她俨然成了孩子王了，她给他们讲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听地这帮孩子到了村学还意犹未尽。 这一幕落到村民们的眼里，大家对她就更为称赞了。 都说云家四姑娘好，又没架子，虽然有钱，但是也不嫌弃他们这些泥腿子的村里娃娃。 可不像她姑，明明是乡下丫头，却总是端着个大家小姐的谱子，名声都臭成那样了，还以为自己了不得呢，随时一副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的派头。 这让跟着来看热闹的云梅儿很是难堪，她都恨死云娇了，可是又不敢去找云娇的麻烦，就逮着一起出来的江桃枝儿和江柳枝儿出气。 江桃枝和江柳枝的胳膊都被她掐了一把。 “啊……” 云梅儿可没留情，掐得可狠了，现在已经快端午了，天气也暖和了起来，自然身上穿的衣裳也少了。 她这么一掐，把两姊妹的眼泪都疼地流出来了。 “嚷嚷啥？” 云梅儿狠狠地瞪了一眼叫出声的桃枝儿，桃枝儿瞬间就不敢说话了。 没办法啊，他们娘儿四个还靠着外祖家吃饭呢，虽然成日间被云梅儿和陶氏当丫头婆子使唤，但她们也敢怒不敢言，只能忍着。 江柳枝儿也疼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却咬着牙不敢出声。 云梅儿见她们两个这副摸样，就更加烦躁了：“都给我收了这副摸样，委屈给谁看啊，难不成想勾搭这村里的汉子不成？ 想勾搭汉子就早点儿从我家滚出去，省得败坏咱们家门风！” 这话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该挂在嘴边的么？ 听到她说这话的村妇和庄家汉们，都个个露出鄙夷的表情。 都在心里想着：这败坏老云家门风的，可不是你自己个儿么？ 云娇也看到了云梅儿几人，她只是撇了她们一眼，就不再看了。 讨厌的人，多看两眼都是浪费表情，毒害眼睛！ “娇儿，你来了？这就是我常常给你提到的祁先生！这两位是祁先生举荐来咱们村学当先生的万秀才和黎秀才” 云娇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祁先生好！万先生，黎先生好！” “是你！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第225章 原主的故人 第225章原主的故人 说话的是万秀才，他也才十五六的年纪，人也清秀，他穿着蓝色的杭稠袍子，头上挽的发髻用一根玉簪固定了。 他手上还摇着一柄山水扇面的扇子，整个人看起来又富贵，又不俗气，就像是戏文里的书生。 云梅儿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就挪不开了，不止是她，村里很多姑娘都被这家伙吸引了目光。 可他好像都习惯了似的，一点儿也不觉得不自在，一双眼亮晶晶得看着云娇，见她没想起来，他也不觉得难堪，反倒更是热情了。 倒是他旁边的秀才，脸上有道疤痕，像是烧伤，让人不太敢直视。 毁容也算是身有残疾了，这样的人，虽然朝廷不会革去功名，但是却不能再参加科考，也不能当官，一辈子的前程，算是完了。 特别像黎秀才这样毁了容的，去私塾坐馆也是没人要的。 也是这种乡野村学不嫌弃他。 而万秀才，瞧他穿得好用得好的样子，那像是能踏实当先生的，他是来来玩儿的吧？ 云娇心里正腹诽着呢，万秀才就开口了。 “是我啊，万言笑啊，就是年前在京城天桥庙会上，我银子被偷光了，几天没吃上饭，差点儿没饿死，是你给了我两个馒头，我才缓过来的。” 他在云娇面前挤眉弄眼，云娇这才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这一段儿。 云娇哭笑不得，那两个馒头，是原主不小心掉在地上，然后就被乞丐捡走的。 难道眼前的白面书生就是当初那个乞丐？ 她完全没看出来啊！ 云娇尴尬地笑了笑：“万先生的变化很大，我没认出来。” 见云娇记起他了，万言笑就高兴了，他当着众人的面隆重得向云娇行了个礼：“小生万言笑谢姑娘一饭之恩！今日偶遇，未备礼物，改日定当补上！” 云娇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当着众人的面儿，她又不能说出实情，让新来的先生丢脸的事儿，她可做不出来。 要不然，先生没脸了，学生还怎么尊重他？ 把先生气跑了可不好。 “哈哈，原来万贤侄和行之的妹妹还是旧识，这可是好事。 走，咱们屋里说话吧，把章程定好了，也能早点开学。” “祁先生请！” “请，请！” 云娇按照现代学校的理念，专门为先生设计了办公室，就在天井院子进门处的左右手边分别有一间屋子。 而正门处则设有茶桌，按照堂屋的摆设来布置的。 正中是一座雕刻着千字文的楠木屏风，这是麻老先送的。 另外一个天井院子正门处也有一个楠木屏风，雕刻的是放牛娃在私塾窗外听讲的画面，是党老先生送的。 屏风的前面摆着两把太师椅，中间是一个茶几，左右亦是。 这些，都是村里的木匠们做的。 迎了几人进来，管事的就忙殷勤地上了茶。 这时又来了人，是麻老先生。 “老师，您来了？” 云起岳忙起身去迎，并将麻老先生请了上坐。 麻老先生坐下之后，就笑道：“办村学可是利民的大事儿，我听说村学的先生来了，就来也来看看。 西元兄也想来的，只是起山那孩子又有了新点子，师徒两个正捣鼓在兴头上，实在是丢不开，就没过来。” “您……您可是大业洪武十年的进士，工部主事麻大人？” 麻老先生一说完，祁举人就不淡定了。 他站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麻老先生笑呵呵地摆手道：“丢人啊，丢人，在工部一窝就是一辈子，还没个升迁，当不得大人两字！” 还真是了！ 祁举人立刻就恭恭敬敬得向麻老先生行了个礼：“学生祁为良见过麻大人！您一身奉献工部，兢兢业业，一心做学问，仕途随心，学生敬仰已久，今日得见，乃三生有幸耳！” 祁为良是举人，虽无官身，但也不是平民，故而见到官员，即便是退下来的官员，自称学生也是可以的。 瞧着祁举人激动的模样，也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万言笑和黎丙辰也忙起身行大礼。 “大家不必多礼，老夫早就退下来了，你们能来此穷乡僻壤之处教学，其心可嘉，槐树村的一方百姓也是有福气了。” 说完，他又看向万言笑，言语间却多了严厉：“这里虽是乡野，这村学也只是教授孩子们认得几个字，算得几个数。 可却不是玩耍的地方，你一个太师府的公子哥儿来凑什么热闹？ 还用假名字，难道你以为，蛇穿上夹袄就能变王八了不成！” 云娇惊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一向和蔼的麻老先生，损起人来这么犀利？ 其他人也被麻老先生的话给惊了，太师府的公子哥？ 言啸用扇子柄抠了抠脑袋，很是无奈地道：“我都这么低调了，也被您给认出来了，我记得，您跟太师府没来往啊？” 麻老先生没好气地道：“是啊，太师府门庭高，我可高攀不起，只是你太师府五公子的名头太响亮，京城里还有谁不知道你？” 祁举人也不知道该说啥了，这个万秀才竟然是太师府的五公子？ 这……这……都是些啥事儿啊？ 祁举人本来就是个淡泊名利的人，要不然身上有举人身份，干点儿啥不好，非要办私塾教学讲课？ 故而，管他什么权贵，是入不了他的眼的，他敬仰的是麻老先生这样真正博学的人。 眼见自己举荐的人被麻老先生识破了身份，他只得跟麻老先生道歉：“大人，此子乃学生老友托付给学生照看，学生见他确实有几分才学，又愿意来这山村教学，且心性不坏，故而就举荐他来。 学生失察……学生有过！” 言啸忙道：“您可没失察，真的，我除了名字不是真的，其他都是真的！ 麻大人，您就让我留下吧，我会好好干的，要不然，您先让我试试，要是您不满意，随时叫我卷铺盖走人咋样？” 麻老先生没答应他，却看向云娇：“娇儿说，给不给他机会，毕竟开设村学是你的想法，也是你出钱最多。” 言啸闻言，立刻自来熟地道：“真的？开村学是娇儿的意思？是娇儿出的钱？娇儿，你就留下我吧，我会好好表现的！” 云起岳闻言脸色就难看起来，看言啸很是不顺眼：“言公子，我们家跟你不熟，舍妹的闺名也不是你能叫的！” 当朝太师信言，夫人万氏。 故而，万言笑便是言啸穿了他娘的夹袄！ 第226章 打杂的 第226章打杂的 可言啸却是个脸皮厚的，他当即讨好道：“行之，那我称呼娇儿什么？ “小娇？娇妹？娇娇？” 云娇见自家大哥的脸越来越黑了，忙出声制止了他。 “一个称呼而已，随便你，只是你来当先生的事儿……” 称呼什么的都是小问题，而且眼前这人，一看就是个脑子轴的，跟他讲道理，得先把自己个儿气死。 但让一个翘家的贵公子来教授村里的孩子们，云娇觉着自己还没那么心大。 可麻老先生又不是怕得罪人的人，为什么要把问题抛给她呢？ 云娇看向麻老先生，就见麻老先生也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这就是说，这个太师府的五公子，是可以用的！ 一定是这样，麻老先生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而是在给自己挣人情！ 还是……云娇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言啸，那灼灼的眼神，把言啸看得直发毛。 自己软糯可爱的妹妹这么盯着外男看云起岳心里也不舒服了。 可云娇却在心里笑开了。 她明白了，明白麻老先生的意思了。 这事儿吧，弄明白也就好办了！ 她立刻做出一副犯愁的样子。 言啸果真就急了：“娇儿，让我教举人不成，可是让我教几个小孩子认字那绝对是没问题的！ 我怎么招也是有功名的秀才啊！” “所以大材小用了啊，你看那座土地庙，能装下如来这尊大佛？ 别说如来了，观音、普贤……十八罗汉也是没法子装的！” 云娇虽小，却独有一股子让人无法轻视的气势。 祁举人和黎秀才都在心里称奇，言啸言行不太稳重，拿孩子当大人就算了。 可麻老先生的态度就让他们深思了，能让麻老先生尊重的小姑娘，能一般了？ 且瞧她说的话，虽然夸张，却又恰到好处，可不是么，一个小小山村的村学，咋能装下太师府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可见眼前的小姑娘，断不能当普通地主家的小姑娘对待！ 言啸急了，云娇个儿矮，他就干脆蹲在云娇面前，作揖道：“娇儿，我不是大佛，我不当和尚！真的，咱们村学这，真能装下我！” 云娇差点没被他逗乐，她强忍着笑意，道：“你是逃出来的吧，咱们村学没有背景靠山，要是留你，将来太师府的人找来了，见咱们收留你，一怒之下拆了村学咋办？” 云娇的话音一落，言啸就蔫儿吧了，是啊，他是偷跑出来的，要是被家里发现了，以他爹娘的性子，指不定能干出啥事儿来呢。 真是愁人！ 云娇见言啸脸色变了，愁容满面的样子像是遇到了难事儿，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 可这也验证了言啸的为人，并不是那等只图自己高兴，旁的一切不管，还能把一个小小村学的存亡放在心里，也是个心正的。 心正，知晓担心村学就好了。 “成了，你留下来吧。” 言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云娇这是答应他了？ 他还以为云娇要拒绝他。 可是，云娇说的也没错，万一他爹娘的人找来了要怎么办？ 对喔，有楚羿在，找来了怕啥？ 他不也是因为楚羿在白云镇所以才屁颠颠地撵了来的么？ “放心，我跟镇远侯是朋友，我去跟他说一声，让他看顾着点儿咱们村学，到时候别说太师了，就连师太也不敢拿咱们村学怎么样！” 云起岳和云娇还有麻老先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言啸一拍脑袋，恍然道：“喔……瞧我这脑子，侯爵让他给作没了，他现在是伯爵！ 这小子的脑子太轴了，就为了给救命恩人一家争口气，大闹金銮殿，把皇帝搞得下不来台。 这气有啥好挣的，要换成是我，绝对是上兵部尚书府上闹去，帮救命恩人要个十万八万两银子才是是实在的。” 云娇扶额，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先生呢，可别误人子弟。 “你留下来，是打杂，不是当教书先生，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言啸楞了，打杂？ 让他堂堂太师府五公子留下来打杂？ 他看着云娇，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脸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娇儿，你说让我打杂？我可是秀才啊，我的功名不是买的，是考的！” 云娇很认真地点头：“对，打杂，你要是愿意就留下来，不愿意就走。” 言啸又求救似的看向麻老先生，麻老先根本就不理会他，他又看向祁举人，祁举人也一副我很无奈，我也帮不上忙的样子。 言啸可怜巴巴地求云娇：“娇儿……” 云娇却丝毫都不肯让步：“打杂，或者走。” 言啸很受伤：“这就是没得商量罗？” 云娇：“没得商量！” 言啸一咬牙，把扇子一收，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好，打杂就打杂！” 云娇索性把恶人当到底了：“村学有村学的规矩，在咱们这儿，身份是没用的，一切按照规矩来，你要是违反了村学的规矩，就卷铺盖走人吧！” 言啸拍着胸脯保证：“娇儿，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厚望的！” 云娇闻言直嘴抽，应付热情高涨的中二青少年，还真是费神。 “张管事，你把言啸带下去吧，给他讲讲打杂的杂役应该做些啥事儿，该遵守些啥规矩！ 若是他觉着苦，可以反悔走人！” 言啸忙严肃地道：“娇儿你可别小看我，我不是不能吃苦的人！” 说完，他就主动跟着张管事下去了。 言啸走了，大堂里就清静了。 云娇就对黎秀才道：“你先生，这下就得先麻烦您一个人辛苦些时日了，只是村学毕竟跟私塾不同，来上学的孩子们首要是识字。 一个月考核之后，能学得进的就留下，学不进的就劝退，或是回家务农，或是等咱们村学物色好别的先生，比如木匠、铁匠、泥瓦匠等再回来学些糊口谋生的手艺。” 这是真为村里的孩子们着想，并不是有了两个银子之后就弄点儿事情出来沽名钓誉！ 云娇这一番话之后，不管是祁举人，还是黎秀才，都对她刮目相看，这两个人心里，是头一次对一个七岁的小丫头起了敬意。 特别是祁举人，他家资丰厚，并不靠着教书赚钱，但他就是一心扑在私塾上，就为了能给家乡育人。 让白云镇也能走出些像样的学子来，若是他们中的人往后做了官，白云镇是他们的祖宅所在，不怕他们不想着点儿。 第227章 客座先生 第227章客座先生 读书做官，谁不想着光宗耀祖？ 可现在，听了云娇的一番话，他才知道，自己的见识比这个小姑娘差远了。 他想的是靠寥寥几个能走出山村的官员帮衬着点儿家乡，好让家乡能更好些。 可眼前的小丫头做的事儿，却是从根子上去解决问题。 一个地方能不能好起来，不是靠着一两个人的提携，而是要靠本地人撑起来。 他都可以想象，这些上村学的孩子，识字了，又学了手艺，个个长大了都有求生赚钱的本事，还愁这个地方好不起来？ “好！好！好！”祁举人连说了三个好字，神色间充满了赞誉。 “小姑娘年岁不大啊，却心怀百姓，想的看的都长远。可笑我辈自诩圣贤学生，目光却是如此短浅……” 云娇忙谦虚道：“祁先生，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看的都是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想的也是田间地头的事儿。 并不像你们读圣贤书的，个个心怀天下，想为朝廷，为大业的百姓做出点儿贡献。 不但如此，像您这样一心教学的人，那是在呕心沥血为大业为百姓培养更多的治国平天下的人才，这才叫目光远大。 您这样的人，才是无私奉献的人，是值得咱们大业百姓尊重的人！ 天地君亲师，师可是要上牌位受百姓香火供奉的！” 她说的诚恳，这番话不但是祁举人受用，就连麻老先生和黎秀才都能受用。 祁举人就赞道：“哈哈哈，行之，你有个好妹妹！你本身也不错，从你们兄妹身上就得见，你们的父母把你们教导得很好，他们是了不得的人！” 云起岳忙起身行礼，祁举人又道：“左右镇上的私塾先生也是够的，我也无事，就来你们这村学帮着教授几日课业。 束修就不必了，给我老头子准备一间屋子就成。” 祁举人在见着麻老先生的时候就心痒痒了，想着怎么样才能跟麻老先生亲近些，才能向麻老先生讨教讨教学问。 虽然他志不在科考，也没有去考进士的打算，可是活到老学到老，毕竟教书育人做学问是他毕生的追求。 之前他还很是不解，也很是可惜为啥云起岳好好的就不考童生了，也不去念私塾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云起岳有了两榜进士麻老先生的教导，当然不用再去上私塾。 说实话，他都有些眼红自己这个曾经的学生了。 “那就多谢先生了！” 云起岳和云娇都很高兴祁举人能留下来。 若是村里的孩子中有读书的苗子，再加上一个好老师的教导，那么学成的概率就很高了。 先生的事情定了，接下来就是议村学章程的事儿了，这个在场的人都是专家，且云娇就算是知道天朝学校现代化的管理经验，但到底时代不同，先进的，科学的，并不一定全部都适用于这个时代。 她之前只是斟酌着提了一些小的建议，都写进了章程里，能不能用，就看这几位咋议了。 她一个门外汉，还是不参与的好。 于是，云娇就对云起岳道：“大哥，我先回去了，娘还等着我一起包饺子呢。” 云起岳点头道：“那你快回去吧，走路仔细点儿脚下，乡间小路不比大路，仔细别摔着了。” “嗯，我知道了大哥。”应了云起岳，云娇又向麻老先生等人告辞： “麻爷爷，祁先生、梨先生，云娇告辞了，村学的事儿，就辛苦几位了。” 从村学里出来，围在村学外头的孩子们都还没散去，甚至还有很多村民们也都没散去，大家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天井院子的大堂，热烈地议论着，眼里满是憧憬和希望。 在门口守着的管事见云娇来了，立刻就跟她解释：“四姑娘，我这早跟他们说了，先生们还没安顿下来，等安顿下来了，要开学咱们提前通知，让他们先回，可是他们都不回。” 这样的心情云娇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想着在天朝，那些偏远山区的孩子们，那一双双渴望上学，渴望求知的眼睛，跟槐树村这些孩子是何其的像。 “无妨，就由着他们吧，只是先生们在议事儿，注意别放人进去打扰了先生。 还有，今儿的午饭厨娘在准备没有？可有缺的？若是有缺的，就赶紧支了银子去置办，毕竟这是第一次招待先生，咱们的礼数务必尽到。” 林管事忙回话道：“厨房已经在准备饭食了，东西倒是不用置办，刚才里长送了两斤肉，一只鸡来，云氏族长送了两坛子酒并两尾大鱼来，还有些村民送了些小菜来，足够一桌席面了。” 槐树村最大的两个姓氏的宗族就是里长所在的张氏和云守光所在的云氏，这两个姓氏足足占了槐树村一多半的人口。 故而村学实际受益最多的也是这两姓的族人，里长和云氏族长自然是很重视村学的。 “四姐，你出来了，先生们愿意留下来么？咱们啥时候能进学？” 云起锐这个时候就挤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年纪一般儿大的小子，一个个的都带着怯意，都不敢往云娇跟前儿凑。 这可是云二老爷家娇宠的小姐，也是掏银子建村学的善人，家里爹娘可是嘱咐了又嘱咐的，可不能冲撞了！ “先生都愿意留下，你们应该就在这几天就能进学了。对了，写字的木板和毛笔你们可准备好了？” 山村的孩子可没有几个能买得起笔墨的，故而可以先用毛笔蘸水在木板上先练习写字。 毛笔也不用买，不少人家为了孩子们能有毛笔用，都跑去学着自己个儿做。 虽然自己做的比卖的差远了，可是能将就着写字儿就成，乡下人可不敢讲究。 “都准备好了！”有几个胆儿大的孩子就答应起来：“我爹用小黄的尾巴毛做的，刚开始做不好，小黄的尾巴都快被我爹给剪秃了。” “你家癞皮狗本来就没几根儿毛，我家大黑尾巴毛多，我爹给我做了好几只毛笔呢！” “我的毛笔是自己做的，也是用狗尾巴毛做的。” 第228章 上门蹭马车的人 第228章上门蹭马车的人 有一个人开口，就有第二个人开口，见云娇总是笑眯眯的，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孩子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都争先恐后地说起自己家咋做毛笔的事儿。 得，全是狗尾巴毛做的。 这下好了，全村的狗都成秃尾巴狗了！ 云娇一下子就被逗乐了，墨扇也跟着笑。 “还好没人打咱们家小白的主意，要不然，小白也得变秃尾巴狗了！” 云起锐是相当怕小白的，小白还不大点儿的时候就能张口咬人，更遑论现在小白长得又壮又高大，明明才几个月的狗，竟比村里的老狗都大一圈儿。 “四姐，你可别说笑了，除了你们家的人，谁敢动小白身上的毛？” 立刻就有小孩子出来附和：“可不是咋的，小白可厉害了，村里的狗见着它就打摆子（颤抖）！” “好多还吓尿呢！” “我家狗就被小白吓瘫过，没用的东西，平常可能叫唤了，小白就是远远儿的路过，它就吓瘫了。” “我还不知道我家小白这么厉害呢！”小白天不亮就出门溜达了，也不知道上哪儿野去了，三两天不着家是常事儿，倒是三不五时都会叼些野兔山鸡啥的回来给家里和长工那边添菜，从来都不空嘴。 说完，云娇又笑着从腰间拿出装糖的荷包递给云起锐：“分给他们吃吧。” 云起锐从云娇手中接过荷包，就像小大人似的命令道：“想吃糖的都去洗手，饭前便后要洗手，都给我记清楚了……” 云娇都走远了，还能听见云起锐嚷嚷的声音。 从云起锐的变化就能看出，父母对孩子的教育有多重要。 当初云守祖夫妻带他的时候，除了教他占便宜，就啥也没教过了，不仅不教也没怎么管他。 可是自从翠娘来了之后，是真把云起锐当成自己的儿子，用了心在教导他，而云起锐本人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云娇回到家，方氏已经将野菜饺子都包完了，方氏包了两种，一种全素，一种带肉。 “娘，你咋不等我就包上了？” “你前儿不是说要去给芙蓉轩送面霜的么，娘想着有些天没看你大伯娘了，就没等你，想着找点儿把饺子包完，咱们上县城跟你大伯娘她们一道吃。” 方氏一面说，一面洗了手，又把包好的饺子一个个的都放到了食盒里，五层的食盒，足足放满了三个。 云娇去挽了方氏的手，摇晃着撒娇：“娘不说我都忘了，谢谢娘提醒，我这就去作坊把面霜装车。” 方氏点了下她的额头，宠溺道：“哪儿用得着你去，娘已经打发阿贵把面霜拉回来了。” 云娇忙道：“那娘，我去换衣裳了！” 方氏的眼神就黏在云娇的身上，满眼都是笑意：“去吧，今儿天热，你穿莲儿才给你做的那件水绿的湖纱裙，外头再套上那件淡紫的半臂衫。春日早晚凉，再带件夹袄添冷。” “知道了娘！” 云娇回屋就关了门，她忙进淘宝，买精华，买清润的护肤套装，再分别倒换到准备好的瓷瓶里。 一共倒换了五套，放到淘宝的储物空间里，这才换上方氏说的那套衫裙出去了。 楚羿来的时候，就正巧碰上两母女要出门。 从云娇拿回来那块木牌之后，方氏心里对楚羿又亲近了几分，故而她再看到楚羿，就又热情了几分：“少卿来了！” 楚羿自然是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心里也很是高兴。 “嗯，在京城就想念婶子做的菜了，这不一回来就不请自来了。 可不巧婶子和娇儿都要出门，婶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方氏道：“去县城看望娇儿她大伯娘，顺带给芙蓉轩送货。” 楚羿闻言就不沮丧了：“那就巧了，我原本也是想着来婶子家用膳，然后再去县城，毕竟芙蓉轩暗地里也是我的产业，我既然人在这儿，总要去看看才好。” 云娇瞪了他一眼：“你这个人，芙蓉轩是咋回事儿咱们心里都清楚，你说出来干啥？知道是暗地里，还在青天白日下拿出来说，你是嫌弃知道的人少了么？” 娇儿这是在关心他？ 楚羿的心不由得就雀跃起来，虽然云娇说话不好听，可是这种被关心着的感觉，他真的很喜欢。 “娇儿，我错了，我往后不说了还不成么？”楚羿连忙认错，一旁看着的张凌差点没被他给吓死。 他们家的敢上金銮殿跟皇帝叫板的侯爷……此刻就像做错事儿的狗狗……在讨好主人！ 为什么每次这么不得了的事情都让他看到！不行，他要跟刘战换差事，要不然就他这小心脏，早晚要被他们家伯爷给吓破。 可怜的张凌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家侯爷刚讨好完云娇，转头就跟方氏卖起乖来：“婶子，我跟你们一辆马车行么，这些日子忙着赶路，骨头都快被震散架了。 还是你们家的马车好，不颠簸，坐着舒服。” 张凌默默地转开头，楚羿这突变的画风他真没法子再看下去了。伯爷，您一个时辰前才下令杀了两个人啊…… 自从被这家人救了，和他们扯上关系之后，自家伯爷的行事风格，就越来越跑偏了。 “当然好了，走吧，上车吧！” 方氏当然不会拒绝，云娇还小，还不到男女大防的年纪，况且楚羿年纪比云娇大太多了，虽然有虎木牌的事儿，但方氏也没往这方面考虑。 在方氏看来，娇儿说过自己的夫婿自己挑，她和云守宗都会遵从娇儿的意愿。 所以虎木牌之约，方氏就当自己不知道。 上了车，云娇就指挥起楚羿来：“你把这个桌椅拉开，再把垫子重新铺一铺，从村里到县城还有一段时间，你先睡会儿吧。” 这家伙眼底的青影愈发的重了，可见是极为缺乏睡眠。 楚羿闻言忙照做，也不推辞，就躺了上去：“我的确没有睡好，就不客气了。” 方氏揽着云娇坐在另外一侧，对楚羿说道：“你赶紧睡，到地方婶子叫你。” 因着楚羿要补觉，云娇就放下窗户上的遮光帘子，又吩咐阿贵把马车赶得慢一点。 楚羿侧身躺着，背对着母女俩，幽暗中，他唇角高高的勾起，很快就沉沉地睡去。 这在马车上的一觉，竟是他五岁以后，睡得最为安稳舒坦的一次。 第229章 小心思，大担忧 第229章小心思，大担忧 “大嫂……” 曹氏用了早饭，就来看赵氏，赵氏的药吃完了之后，曹莲儿就帮她延请了县城最擅长妇科的大夫。 两幅药下去，加上天天的鸡汤鸡蛋养着，人到底还是精神了些。 春梅见曹氏来了，就忙将赵氏扶起来了些，帮她披了薄袄又在她的腰背上垫上垫子。 赵氏有些嗲怪曹氏：“你瞧你，我这屋不通风，味儿重，你又怀着身子，都说了不让你来，你咋又来了？” 曹氏就在炕边儿坐了，给赵氏掖了掖被角，笑道：“能有啥味儿，再不济，能比那大粪难闻？ 说得我好像没拎粪桶浇过菜地似的。 再者，咱们乡下人哪儿来那么多讲究，我这闲下来也闷得慌，偏生莲儿这丫头现在也变得主意正起来了，说啥都不让我沾染半点活计，我这闲得都发霉了，不找你说说话，还不得闷死！ 大嫂你这一日好过一日，我瞧了也能放心些。” “这都是你们的功劳，娇儿说得对，咱们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我得快点好起来，好把起庆的事儿给操持起来。” 能有这个心劲就好，人不怕有病，就怕心气儿没了，有病能治，心气儿没了，那就没辙了。 “起庆这孩子是个好的，等村学开起来，再让他们两兄弟轮流回去认几个字，就更好了。 自打二哥一家人回来，带着咱们把日子越过越好，这往后，家业也越来越大，当家的爷们儿能识文断字是很有必要的。 能自己个儿看文书契约，总比找人强，也不会被骗！” 赵氏深以为然地点头：“可不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不求两个孩子考功名，就求两个孩子能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 可我就怕起庆起祥那两个孩子舍不得丢下生意，那冒菜店可忙了，现下我又帮不上忙……” 曹氏道：“那就雇人，活人还能给尿憋死不成，再不济，就买人！ 几个孩子的冒菜店迟早是要多开的，孩子们心大着嘞，不管是请人还是买人，都是迟早的事儿。” 现下手上有银子有地肚子里还揣了个孩子，曹氏的腰板子是前所未有的硬气。 加之跟着云守宗一家久了，她也在县城呆了段时间，也陪着曹莲儿跑东跑西地张罗过，眼界也跟着拓宽了不少，再不是往日只看得到眼前一寸的普通村妇了。 “弟妹说得对，是我还没转过弯儿来。” 冒菜店的生意有多好，她是亲自见识过的，一天有多少进项她也是清楚的。 这要是搁在往常，她可是连做梦都不敢的。 没成想，自己家还有能买人请人的这一日！ 云守光把卖缎子的事儿跟她学了，她也知道家里用这银子添了田地，这会子他们家，也请了两个长工种地。 孩子他爹还买了骡车！ 妯娌两个又唠了会儿嗑，曹氏就告辞了，毕竟赵氏要将息着，太费神了不好。 她从赵氏屋里出来，就要去大堂，结果却被春梅挡了挡。 “三太太，唐水来了，跟二姑娘在前头说话呢。” 曹氏闻言顿时眼睛就亮了，春梅这是在提醒她别太大动静，惊了前头的人。 她感激地向春梅道谢，就悄悄地往前厅走，想躲在屏风后头听墙角。 哪知唐水长年打猎的人，耳朵很是好使，就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红着脸，有些窘迫，也不敢拿眼睛去看曹莲儿，只将手上的野兔和三鸡往地上一放，就告辞了：“山鸡给你娘和赵婶儿补身子，兔子给你们尝鲜。 我……我走了。” 很是局促地站在一旁的曹莲儿闻言就有些着急了，忙追了去，叫住唐水：“唐水哥……你……晌午来吃饭吧。” 唐水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还……” 曹氏这个时候就没心思躲了，忙走了出来招呼：“唐水，你这孩子，跟咱们客气啥，你要是这么客气，咱们也就跟你客气了，这些野鸡和兔子，要么我给你银子，要么你就拿走！” “婶子……我……” 唐水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让曹氏这么一说，他就更无措了。 曹氏就笑着走到他跟前儿，道：“你这孩子，且不说你救过我们二哥，还救过莲儿，婶子还没好好谢过你呢，那回你来了都不多留，匆匆忙忙就跑了。 这回婶子就把话撂在这了，你晌午要是不来，婶子可就真生气了。” 唐水偷偷拿眼睛瞄了瞄曹莲儿，两人的目光就撞到一起了，曹莲儿忙转开头，耳根子在这一瞬就羞红了。 唐水的心，不由得就荡了下。 “嗳，婶子，晌午我过来。” 曹氏笑道：“这就对了嘛，不管是咱们家，还是二哥大哥家，都拿你当自家子侄看待，你呀，也别更咱们生分了。 快去吧，别把正事儿给耽误了。” “嗯。”唐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不敢多看曹莲儿一眼，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曹氏看着唐水的高大挺阔的背影，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作为一个母亲，她咋能看不出唐水和莲儿彼此有意，可她试探过莲儿几次，这丫头心里喜欢唐水，可还是又觉着自己名声有损，配不上唐水。 她自己也担心，虽然唐水没有父母，可他还有个爷爷，万一唐水的爷爷不同意，莲儿……该咋办喔…… 唐水是个好孩子，又救过莲儿……曹氏是打心眼儿里看上了唐水。 不成，下次莲儿他爹来县城，她可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这事儿。 曹莲儿一直等看不到唐水的背影了才回屋，曹氏就问她：“咱们云容馆是要售卖男子的衣衫吧？” 曹莲儿点头：“嗯，要卖的。” 曹氏道：“那你把那画册给娘拿来，娘给你爹选一套，再给唐水选一套，唐水这孩子救了你，我们还没好好谢谢人家呢。” 曹莲儿脸上的红霞还未退去，这会子她娘提说了这话，她的脸就更红了，半响，她才开口：“有，我都做出来了，不止有爹的，还有大伯，二叔，并起庆起祥的……唐水哥的也有。” 曹氏闻言就更高兴了：“还是我闺女想得周到，我瞅着咱们这儿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开张啊？” 曹莲儿道：“我想今儿就回一趟槐树村，去问问娇儿。” 曹氏：“成，吃了晌午饭就让雇一辆马车，请唐水顺带送你回去，娘也放心。” 让唐水送她？ “可是娘，唐水哥还有他的事儿呢。”曹莲儿闻言心就跟小鹿似的乱撞，她不是不想，可怕自己的名声不好，带累了唐水。 “莲儿……莲儿……我的老婆，我可找找你了！” 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曹莲儿和曹氏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第230章 楚羿的办事方法 第230章楚羿的办事方法 “哟，那是咋回事啊？” “走，咱们去看看去！” “啧啧，那人可真惨，残废了，脸烂了，还让未过门的媳妇给踹了。” “云容馆的小娘子挺水灵的一个人，要真嫁给那讨口的，可就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小姐，太太，云容馆好像出事儿了。” 阿贵赶车，刚进云容馆所在在街口，就见好多人都在往云容馆围过去。 顺带，还有不少闲言碎语传来。 “太太，人太多了，堵了路，马车过不去。” 云容馆出事，云娇也着急，就道：“那就把车停下，咱们走路过去。” 方氏想想，也只能这样了，毕竟云容馆还有一个孕妇和一个坐月子的，她也担心。 “阿贵，靠边儿把马车停下来吧。” “是太太。” 马车停好了，楚羿也就醒了。 他翻身坐起，睁着惺忪的睡眼，透过被阿贵掀开的帘子看外头，并随口问道：“娇儿，这是到了？” 方氏已经下车了，车里就剩下楚羿和云娇两个人。 “嗯，到了，只是现在去云容馆的街道被堵了，我和娘要走过去。 正好，可以让阿贵送你去芙蓉轩。” 而楚羿却在云娇说话的时候，弓着腰出了车厢，直接就跳了下去。 然后……然后他就很自然得将杵在马车门口的云娇给抱了下来。 再顺势牵了她。 “我与你们一道，这儿人多，仔细别挤丢了。” 云娇白了他一眼，可偏生自己的手被他紧紧地握住，少年纤长的手指带着薄茧，指尖有些微凉。 “少卿说得对，人多是得小心，这县城里的拐子可不少。” 富贵人家长得好，穿的好的孩子都格外要好卖些，故而，越是大的城市，拐子就越多。 楚羿就冲方氏保证：“婶子你放心，我会牵好娇儿的。” 说着，一行人就挤进了人群，楚羿索性就抱起云娇，云娇就被云守宗和云起岳抱过，可那是她亲爹亲哥啊，楚羿算是怎么回事儿？ 云娇气鼓鼓地道：“楚羿，你放我下来！” 楚羿抱着她，肉肉的绿团子，身上还有一股好闻的花香味道，心里早就软成一滩水了，怎么能舍得放下她。 “这儿人多，太挤了，到了云容馆我自然放你下来。” 云娇瞅了眼四周，人的确是很多，于是就识相地闭了嘴，别扭得由着楚羿抱着她。 没用多长时间，云娇就看到了云容馆，就见一名脏兮兮的乞丐被一个绣娘用大木棍子打出了云容馆。 云容馆的门口有手持大棍子的绣娘守着，那乞丐也就不敢再进去了。 可是他却一屁股坐在了街道中央，拍着大腿哭嚎了起来。 “天杀的啊，云莲儿，你爷奶把你许配给我，你不想嫁就算了，为啥还要把我骗进屋里再捅我一剪刀？ 好了，你不愿意嫁给我，就明说不成么，为啥要勾结人陷害我爹，谋夺了我家的家产，把我害得家破人……差点儿就亡了！ 众位街坊，她这个狠心的，还找人弄断了我的手指。 烧伤了我的脸！ 她这是要叫我死啊！ 云莲儿，今儿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你们打死我吧，反正我这样也没法子活了！” 是江天宝！ 云娇和方氏顿时就怒了，楚羿也就跟着方氏，走得更快了。 到了云容馆，楚羿就放下了云娇，曹氏搂着哭成一团的曹莲儿就站在大堂里。 “二嫂，娇儿！这孽障，这个狗东西竟找到了这里来！” 曹氏心疼曹莲儿，心里亦是气得狠了，云娇怕她动了胎气，就对方氏道：“娘，您陪着三婶儿上楼去。我在下头陪着二姐就是了，至于江天宝，为了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值当生气。” 楚羿也劝道：“这种狗东西打死一个少一个，娇儿，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曹氏和曹莲儿并没有见到过楚羿，故而他说话的时候，两人就很是茫然地看向方氏。 方氏就介绍道：“这位就是镇远伯，也就是之前赏赐你们家的镇远候。” 曹氏和曹莲儿闻言立刻就要给楚羿行大礼，楚羿忙阻止了：“我是微服出来玩儿的，二位就不必行礼了。”说完，他有对方氏道：“婶子，你就听娇儿的吧，外头的事儿有我呢！” 许是因着楚羿的身份，曹氏下意识的就听从了他的话，跟着方氏往楼上走，她想让曹莲儿一起上去，可曹莲儿却不愿意。 没得她的事儿，自己个儿躲了，让娇儿和伯爷帮她抵着的道理。 瞧着方氏和曹氏上楼了，楚羿才对云娇道：“你瞧着吧，我这就要外头的癞蛤蟆好看！” 说完，他就吩咐张凌：“去换两百两银子来，全要一两的！” 张凌躬身领命：“是！” 张凌走后，楚羿就站了出去，指着江天宝道：“小爷今儿看这人不顺眼，谁帮小爷揍他一拳头，小爷赏银一两！” 一力降十会，这种人没办法讲理，就是一个打字。 这楚羿，还真是让她大开了眼界，这就是楚羿的办法？ 用银子买凶伤人！ 就是算是打死人了，也是法不责众，最多追究他个买凶伤人的罪名。 毕竟他是用银子让人打江天宝，可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要把他打死！ 楚羿这心思，还真不是一般化的深…… 这边有人许银子，当然就有人响应，县城里头可不缺闲汉！ 况且，先打一拳头试试，就算是拿不到银子，那也不会少坨肉不是。 “我来！” 立刻就有一个闲汉从人群中出来，照着江天宝的胸口就是一拳头。 江天宝顿时就被揍得惨叫起来。 “嗷嗷……打死人了！救命啊！” 那闲汉打完江天宝，就看向楚羿，楚羿就从袖子里掏了一锭银子扔给闲汉。 “小爷没有碎银子，这是十两银子，再给小爷打九拳头！” 那闲汉惊喜得不得了，这就赚了十两银子？ 他忙用牙咬了咬银子，见是真的，忙小心翼翼地将银子给揣了起来。 “公子爽快，我秋二也大方，就免费送一拳头，我再打他十拳头！” 这一幕，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是仗着有银子就无法无天了？ 其他看热闹的乞丐还有闲汉们，见有人领了先，还赚了十两银子，那里能落后，就都一拥而上。 一时间，江天宝的惨叫声救命声连连响起，这场景，让在场的人看了眉头直皱！ 第231章 打 第231章打 楚羿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可他偏偏要表现成这样，一副爷有钱有权蛮不讲理的样子。 云娇很是佩服楚羿，她的壳子嫩，可内瓤老啊，所以看待事物都是以成人的眼光。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楚羿很是有好感，也很是佩服他。 明明自己的处境很是艰难，从小就是娘死爹疯，被叔伯惦记家业，后娘惦记爵位。 可他偏偏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扛起了一切，不自哀自怨，不怨天尤人，就靠着自己，一步步的走到今天，渐渐的把死局搞成了生局。 她虽然并不明白楚羿为什么要把侯爵作成伯爵，在人前为什么要以一个烂泥扶不上墙，又冲动又蛮不讲理的形象示人。 但她知道，楚羿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曹莲儿并不知道啊！ 云娇全全让她张罗云容馆，她也就渐渐地从一个村姑蜕变成一个掌柜，虽然不管是经验还是行事还有很多不足，可她毕竟也见了世面，内心也不在软弱惶恐。 江天宝找上门来，她最初除了愤怒还有惊慌。 但云娇来了，她和二婶还带来了伯爷。 现在伯爷看在云娇的面子上帮她出头，却引来无数非议，她怎么能安心，怎么能看着。 曹莲儿的目光渐渐地就坚韧起来，她紧紧地握着拳头就走了出去。 云娇忙拉了她：“二姐，你干嘛？” 曹莲儿道：“我去把事情说清楚，免得这些人误会伯爷。” 她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抖，可见有多害怕，实际上，大业虽然对女子并不是特别苛待，可是，对女子来说，名节依旧很是重要。 像曹莲儿，她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将那天的事儿说出来。 一说出来，云娇不用想都可以预见，曹莲儿以后要遭受多少指指点点和非议。 “二姐，你别管，对待这样的人，就只有楚羿这个办法最好用。 来一次打一次，来两次打两次。打到他不敢来为止，跟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云娇的声音楚羿自然是听到了，他就喜欢云娇这样的，不管他摆出什么样子，做什么，都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角度。 不会怀疑，还很是支持。 云娇的话语就像是这些天的阳光似的，就这么直直地照进了心里，暖洋洋的，让人很是舒服。 曹莲儿却很是着急道：“娇儿，可是这样，伯爷他的名声……”就不好听了，听听，就现在，这周遭的人说的话都难听得要死。 这事儿，还真是越是担心啥，越是来啥。 曹莲儿的话音才落，就有个老秀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找急忙慌地大喝：“住手！住手！黄天化日之下公然买凶伤人，王法何在？……你你……你……还不让他们住手！” 楚羿见状黑眸深处有一丝冷意闪过，可他脸上依旧挂着不以为然的笑容。 很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都住手，来收银子！” 张凌已经将碎银子给换来了，楚羿一声招呼，那帮闲汉和乞丐虽然意犹未尽，但是都还是忙跑去把张凌围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报着自己揍的拳数。 这帮人可不老实，可自然有人看着他们呢，当有人虚报的时候，张凌身边立刻就有便衣侍卫报出真实的拳数。 一下子就把这帮子人给震住了，就都老实起来。 这帮人领了银子，也都舍不得走，都守在旁边儿，想着，万一这位爷还要让他们揍人呢？ 被揍得浑身疼，满头包的江天宝这才松开抱着头的手。 他差点就觉着自己个儿要被打死了。 好在这帮人都不傻，怕打死人摊上官司，都没下死手。 可他再看楚羿的目光，就充满了害怕和恐惧，心里却在想着，云莲儿啥时候攀上了这种公子哥？ 他这个时候特别想脚底抹油跑了，可是却又没有那个胆子…… 江天宝心里挣扎了一阵儿，还是咬牙爬向老秀才。 “呜呜呜……秀才公，您可得帮我做主啊，我只是来找媳妇，可是我媳妇勾搭上的人却找人来打我，要打死我…… 求秀才公帮我做主，求街坊邻居们给我个公道…… 呜呜呜……” 老秀才姓高，头发都花白了，一把胡子也是白花花的，是附近私塾的先生，故而，好多家中有孩子进学的人还是认识他的。 高秀才就端起老夫子的身份，很是不屑地看了楚羿一眼，就正气凛然地道：“你把事情的原委再说一遍！” 江天宝就又将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他只说是有祖父祖母的允婚，并没有说那日他们和陶氏设计陷害曹莲儿的事儿。 在他看来，曹莲儿为了名声都能去跳河，就更不可能在大街上把那天的事儿嚷嚷出来，要嚷嚷了出来，吃亏的可是她自己个儿。 也正是因着如此，江天宝才有恃无恐地来了，可却没成想，竟碰上眼前这个一言不合就撒银子买凶揍人的爷。 江天宝这副摸样，加上说话时的语气，很容易地博得了大家的同情，大家就纷纷开始谴责楚羿和曹莲儿等人。 “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 “可不是么，这女的一定是攀上这有钱的少爷了，所以才把未婚夫整成这样。” “一对狗男女！” 闻言，江天宝心里那些压抑已久的恨意终于得到了一点点的宣泄，刚才被打时的郁气，也消散了些。 然而，楚羿却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闲汉们道：“你们都给小爷看清楚了，从现在开始，谁要是再说小爷和这位古娘的一句脏话坏话，就去掌嘴，还是那个价，一个耳光一两银子。” “得了！” “您放心，咱们一定给您瞧好了，不会省力气的！” 闲汉们闻言顿时就来了精神，一个个的眼睛发光，像恶狗似的盯着看热闹的人，生怕错过了。 这下子，周遭顿时就安静了！ 江天宝见状就傻眼了。 高秀才气得直吹胡子。 他朗声道：“你今儿在这儿能堵住几个人的嘴？有本事你把天下人的悠悠众口都堵了！ 哼，云莲儿悔婚不说，还买凶打残未婚夫，毁掉未婚夫的容貌，这样恶毒的女人，简直就是败坏了咱们县的风气，让咱们县的妇人们都跟着蒙羞！ 这样恶毒的女人，就应该抓起来沉塘……” 第232章 云娇站出来了 第232章云娇站出来了 高老秀才说得慷慨激昂，可旁边却没有人敢响应，他的脸色就有些尴尬了。 这个时候，对门不远处的一间茶楼里出去一名小厮，直接就往不远处的私塾去了。 楚羿给了张凌一个眼神，张凌立刻就派人跟了去。 不久，私塾里就气势汹汹地冲出来一帮学子，赶来声援自家夫子。 “对，就应该沉塘！” “这样的人辱没咱们县的风气，沉塘就应该由县令大人来主持！” “哼，公然买凶打人，也应该送官查办！” “对，送官查办，还没王法了！” 一群读书人来给高老秀才壮生威，气氛顿时就变了。 高老秀才的腰板儿也更挺了：“你们怎么来了？” “我等都是私塾的学生，听闻有人欺负先生，还买凶伤人，怎么能坐得住，定然是要来帮先生的！” “是啊，先生，这里发生的事咱们都知道了，作为读书人，咱们明事理，就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在眼皮子地下发生！” “对，不能纵容这样有伤风化、为富不仁的事儿在咱们眼皮子地下发生！” “咱们读圣贤书，不能维护王法道义，还算什么圣人学生？” 这帮学子，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他们维护师长，维护正义，即便是被打了，也是值得，要知道县里可是有学政大人的。 要是自己个儿维护师长被打，说不定就会被学正大人看中，被举荐到府学去都不一定。 “好样的！”高老秀才赞道。 见状，曹莲儿急得不行，这些人里头不乏考取了童生的学子，甚至还有可能有考取了秀才功名的人。 要是伯爷被这帮人缠上，或者是把这帮人打了，那就捅了读书人的马蜂窝了。 这是要出大事的，要知道，读书人自认高人一等，要是他们这个群体被权贵就这么欺负了，全天下的读书人都会声讨伯爷的。 到时候，伯爷他…… “他胡说，他在胡说！”曹莲儿一着急，就指着江天宝争辩道！ 江天宝见状忙向众人求情：“秀才公，各位帮我说话我很感激，可是云莲儿在怎么着都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我不要她沉塘，只要她嫁给我。” 曹莲儿激动地大吼：“我不嫁，我跟你没有婚约！” 江天宝苦苦求道：“莲儿，我知道你嫌弃我，可是咱们是有婚约的，你不能赖账！ 你看上有钱人，可人家只是把你当玩物，你最多进门只是个妾而已，怎么比得上嫁给我是正头娘子？ 莲儿，我舍不得你沉塘，你别闹了。” 高秀才就道：“你这个女子，你未婚夫如此维护你，你还执迷不悟，简直是丢尽了咱们县妇人的脸面。” 立刻就有学子附和：“对，咱们县的风气，就是被你这样的女人给败坏的！” 大家说的时候，就纷纷将鄙夷的目光投向楚羿和曹莲儿，这两个人在众人心中立刻就变成了贪慕虚荣富贵的女人，和砸银子引诱人未婚妻的有钱少爷。 唐水卖完山货回来，正巧看到这一幕。 看到曹莲儿无措的样子，他心里一疼，顿时就拽紧了拳头，冲上去就就给了江天宝一拳头：“你再瞎说我弄死你！” “你干什么？” “住手！” “杀人了！” “快去县衙报官！” 读书人们立刻就吵嚷起来，还有人往县衙跑去报官。 曹莲儿觉得自己已经连累了楚羿，就不想要再连累唐水。 她忙去拉唐水：“唐水哥，你别打了。”要是真把人打死了，唐水就背上人命了。 唐水闻言只得恨恨地收了手，江天宝已然被打得晕了过去。 “打死人了！” “此女竟然还勾搭了两个，简直是太过分了！” “啪……” 一名读书人刚说了一句，立刻就被暴怒的唐水给了一巴掌。 “就你这样的，也配读书？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张嘴就喷粪！” “难道我们说错了么？你都把此女的未婚夫打晕了！” “就是，当街打晕人家未婚夫，你还有理了！” “居然还敢打读书人，一定要扭送到县衙，让县令大人给咱们一个公道！” 私塾的学生们顿时就炸锅了。 高老秀才也大声呵斥唐水：“小伙子，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就敢打读书人，你就等着做牢吧！” 唐水恨不得把这帮人全部都打趴下，可曹莲儿却死死地拉住了他：“唐水哥……我没事的！” 她是真的怕唐水一冲动把这帮读书人都给打了，那样的话，唐水定然还是逃不了罪责的。 她咬着牙，眼里噘着泪，挺直了脊背站着。 “我说了，我跟江天宝，也就是这个人没有任何婚约，你们不相信，可以去槐……” 曹莲儿这是打算将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她不想让自己的事情，牵累到伯爷，牵扯到唐水，而自己的名声，左右也没了，大不了就是丢人丢到县城来了而已。 她也没想过要嫁人，名声毁了毁了吧。 “莲儿！” “二姐！” 唐水和云娇同时阻止了她。 云娇直径走到高老秀才面前，很是鄙夷地问它：“你是秀才？” 高老秀才傲然道：“那是当然，我们读圣贤书的人，就是要维护王法道义！” 云娇冷笑：“就你也配说王法道义，老头，我且问你，你是如何断定他和她有婚约的？” “放肆，你这个丫头，竟然敢对先生不敬？” “就是，没有教养的东西！” “啪……” 骂云娇的学子刚说完脸上就挨了楚羿一巴掌，整张脸火辣辣的疼。 一帮学生立刻就义愤填膺地指着楚羿，正准备开口谴责，可这个时候，云娇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觉得我无礼，觉得他霸道，要算账等我问完了话。 还是你们嘴里的这位先生，根本就不敢回答，所以你们才故意出来帮着打马虎眼儿，转移目标的？” 说完，云娇就挑衅地看向高老秀才。 高老秀才的火气也是蹭蹭地往上升，吹胡子瞪眼地道：“老夫怎么就不敢回答，大家伙儿都听到了，这都是他说的！” “喔，原来是他说的呀，可我二姐也说了，他们没有婚约啊，你还是秀才，你们还是读书人，为什么就只信他不信我二姐？” 第233章 都去县衙查验 第233章都去县衙查验 高老秀才冷笑哼道：“哼，这还用说吗？此人都要被打死了还不改口，可见他说的是真的！” “对！他都成这样了还不改口，当然是真的！” “真是个可怜人，遇到这么一个女人，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高秀才，还有私塾的学子们都这么说，围观的人就都信了，大家虽然都害怕楚羿，可是也忍不住小声地议论起来，看着曹莲儿的目光都很是鄙夷。 “他们没有婚约！”唐水忍不住吼了一句。 可是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他。 楚羿对唐水道：“你先别急，听娇儿说。” 唐水深深地看了楚羿一眼，他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曹莲儿不顾一切地维护楚羿，当时他的心，除了心疼曹莲儿，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意。 可到底，他还是鬼使神差般听了楚羿的话，不再开口。 而云娇就接着道：“你这个老头，刚愎自用，根本就不配当秀才！ 我二姐姓曹，不姓云，户籍上写得清清楚楚，你们不相信可以去县衙查验。 还有，他说是未婚夫就是了？ 婚书呢？ 庚帖呢？ 媒人呢？ 什么都没有搞清楚，你们就相信他，口口声声要将我二姐沉塘？ 还敢大言不惭地说是在扞卫王法道义，我看眼里最没有王法道义的就还是你们！” 云娇一通话，堵得高秀才和一帮读书人说不出话来。 姓曹，可之前这个人明明说是姓云啊。 看热闹的街坊们这个时候也觉得好像是云娇说的这么个道理。 是啊，连姓都对不上，而且什么证据都没有，婚书，媒人，庚帖一样没有，就敢出来坏人家闺女名声？ “人不是都被你们打晕了么，他还怎么拿证据出来？” “就是，人晕了，现在当然你们说啥是啥了！” 有两个学子还在强辩，总算是找到理由了，这帮人顿时就又有了底气，高秀才的脸色也就好看了些。 云娇冷笑道：“好，那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说完，她就吩咐墨扇：“墨扇，端水来把他给我泼醒！” 云娇的话音一落，立刻就有心思活络的绣娘送了一盆凉水来，根本就不用墨扇出手，就直接泼到了江天宝的头脸上。 江天宝立刻就被泼醒了。 他一睁眼，就看到云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再一转眼珠子，就看到一脸杀气的唐水，和充满恨意的曹莲儿。 云娇就指着他对高秀才等人道：“他醒了，你们问吧！” 高秀才不善地瞥了一眼云娇，就问江天宝：“你说你是她的未婚夫，说你们有婚约，可有证据？” 江天宝忙道：“这是她祖父祖母亲口答应的！” “你看，他说了，这是此女的祖父祖母答应的，那就做不得假！” 高老秀才也道：“长者定的事儿，就算是没有媒人庚帖，那也是板儿上钉钉的事儿！” 云娇看都不看他，只是冷笑：“我二姐哪儿来的祖父祖母？ 你们还是读书人，别说我一个小丫头欺负你们，我现在就给你们时间去县衙查探查探户籍，看看我二姐曹莲儿到底有没有祖父祖母！” 说完，云娇就吩咐墨扇等人把椅子搬出来，再拿出茶水小吃，就跟楚羿坐了品茶，又让一直喘喘不安的曹莲儿，和火气冲天的唐水来坐了。 高秀才的脸就有一些挂不住了，那些私塾的学子们也心里犯嘀咕，这小丫头太镇定了，她说的难道是真的？ 可若是真的，那他们就……真的冤枉人了？ 大家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没人敢去县衙查探。 云娇喝了口楚羿递给她的茶，又吃了口楚羿递给她的糕点，就抬眼看了一圈，然后嘲讽地问：“怎么？不敢去？ 那好，谁愿意去，我给跑腿银子！ 白云镇槐树村曹莲儿，父曹守耀……” “我去！” “我去！” “我……我……我跑得快！” 楚羿大手一挥：“想去的都去，人去得越多越好，我给银子，一人一两！” 立刻，周遭的人就都散了，都风似的往县衙跑去。 就留下江天宝和私塾的学子以及高老秀才。 查证户籍自然是需要时间的，云娇就趁着这个时间跟曹莲儿和唐水说话，说野味怎么做好吃，说她想再做一件什么样的衣裳。 云娇用这样的方式，让曹莲儿和唐水放松下来。 楚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却是越翘越高。 只是他们倒是悠闲了，高老秀才和那帮学子们就不尴尬了，他们站在那里，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倒是有人觉得不对，眼前这个小姑娘真的是太厉害了，一来就知道捏七寸！ 她敢让人去县衙查，就肯定是心里有底的。 这事儿，说不定真的是他们错了。 查探的人还没能回来，就有不少人有了悔意，可心里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做错事了，他们是读书人啊，出来主持公道怎么了？ 再说了，这个男人这么惨，吃饱了撑的么，就敢跑出来乱说，都快被打死了也不改口。 而江天宝这个时候是真的心凉了，云莲儿一家是跟老宅断了亲的！ 可是偏生，他事儿没办成，又不能走。 他偷偷地撇了眼唐水，又撇了眼楚羿，一个杀气腾腾，一个完全凭心情做事儿，张嘴就是赏银子，让旁人来揍他，不管是谁他都不想惹，可……他已经收了那人的银子，今儿那他要是不能把曹莲儿给毁掉的话…… 他原本想的是在又让曹莲儿没名声，又能通过那件事讹点儿银子。 可现在看来，他只能把那天的事情说出来，用这样的方式来毁掉曹莲儿了。 他想着那人阴狠的眼，和死在自己面前的乞丐同伴，心里阵阵发寒。 罢了，这个叫唐水的猎户最多打他一顿，绝对不敢要他的命。 而这个公子哥，不过也是图个心里痛快，定然也也不会要他的命。 江天宝这边才想好个，那边就有人嚷嚷着跑过来了。 是去县衙查验的人。 “这位姑娘说得对，曹莲儿没有祖父祖母，他们家地户籍是单独的！” “这个污烂人是在毁人家名声！” “太坏了，太不是东西了！” “青天白日的，就敢毁人家姑娘名声！” “打！打死这个臭不要脸的！” 第234章 落空 第234章落空 江天宝立刻就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不但如此，之前得了赏钱的那些闲汉乞丐，都已经争先恐后地蜂拥而去，拳脚相加。 他们想得简单，这样的人打了也是白打，万一让有钱少爷高兴了，再赏他们点儿呢。 还有不少人觉着自己被江天宝给耍了，心里都不高兴，就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可怜江天宝竟然没有任何机会再给曹莲儿泼脏水，就被人打得抱头求饶，惨叫连连。 他这个时候已经没了任何心思，一心只想着不被打死，也许正是这股子劲儿支撑着，加之打他的人太多，竟让他趁乱给逃了出去。 他跑了，便有不少人追了去。 高秀才此刻脸色变幻不定，一帮学子也都面露尴尬之色。 “我们走！” 高秀才拂袖便要走，这帮学子也都纷纷转身，可是楚羿的人却将他们拦住了。 楚羿冷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高秀才气极：“我可是秀才，有功名的人，你想怎么样？” 楚羿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不想怎么样，你们不管青红皂白，听风就是雨，当街污蔑一个姑娘的清白，毁她的名声。 现在事实证明你们错了，就想一走了之…… 既然这样，那我就天天派人上你们家门口去污蔑你们家所有女眷的名声可好？” 众人气得脸色巨变，那怎么成？ 高秀才更是气得跳脚：“无耻！无耻！” 楚羿道：“呦，还知道无耻，现在知道无耻了，之前口口声声要将人家姑娘沉塘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无耻？ 自己家的女眷是人，旁人的女眷就不是人，就能任由你们张嘴污蔑！ 你们放心，本伯可不是无耻的人，也不屑做污人清白的事儿。 毕竟做错事儿的是你们，不是你们家女眷！ 只是，各位等着吧，我看你们这样的人，也不配读书，不配功名加身！ 来人，拿本伯的名帖，去把县令和学政给我找来！ 本伯倒是要看看，他们怎么处置坏了读书人风气的秀才和童生！ 沉塘倒是不必了，毕竟大业朝还是有王法，不允许私刑的！” 沉塘这种私刑，朝廷是明令禁止的，只是管束不严，遇到群情激愤，特别是偷人爬灰、妇人不轨的事情，往往犯事儿的人被抓了沉塘，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楚羿的字字句句，都是他们这般人之前攻击曹莲儿的，顿时就把他们堵得说不出话来。 关键是，他自称本伯，又吩咐人去把县令和学政叫来……这么大的口气，难道他…… “是，伯爷！” 有便衣侍卫应声而去，这帮人就懵逼了。 伯爷…… 哪儿来的伯爷？ “你……你到底是谁？”高老秀才仗着自己有着见官不跪的秀才功名，就开口问道。 “放肆，敢对镇远伯无礼！来人，掌嘴！” 张凌冷着脸呵斥，立刻就便衣侍卫站出来啪啪给了老秀才两耳刮子。 高老秀才的脸立刻就被打肿了。 可这个时候，这帮雄赳赳气昂昂跑来声援自家先生的学子们没有一个敢跳出来帮他说话了。 镇远伯，别的人不知道，可是他们这帮读书的消息可灵通了，都知道有个大闹金銮殿，敢跟皇帝叫板的镇远侯被皇帝一怒之下降了爵位。 这位可是连皇帝都敢叫板的主，怎么可能将他们这帮读书人放在眼中。 他们真是……干嘛要来趟这趟浑水？ 先生也是，事情都没搞清楚，就贸然帮人出头，结果还真是冤枉了人……害得他们也…… 可惜，现在后悔都晚了！ 这帮学子都要吓尿了，一个个的双股颤颤，竟是连最为基本的形象都无法维持了。 “莲儿姑娘，对不住了，我们错了，不该没弄清楚就胡乱给你定罪。” “莲儿姑娘，我错了，姑娘想怎么责罚在下，在下都认了。” 终于，一些学子还是鼓起勇气，走到曹莲儿面前，向她认错。 事情总算是解决了，也弄清楚了，可这事儿是娇儿出面说清楚的，面对学子们的道歉，曹莲儿下意识的就看向云娇。 云娇就道：“要是你们真觉得自己错了，就应该在离开之前道歉，而不是被拦下来，又知道了伯爷的身份之后道歉。 你们不觉得自己错了，只是在后悔得罪了伯爷。” 云娇才不给这帮人留面子，直接将他们的伪善面具给撕了下来。 这帮人真的像唐水说的那样，把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云娇的一番话，顿时让这帮人羞愤地脸都没地方放了。 唐水也觉得云娇说得对，这帮人踩曹莲儿的时候可是不遗余力，当真相大白的时候，却没有丝毫愧疚之心，连歉都不道就想一走了之。 这样的人，书读得再多，人品不行也是白搭。 “莲儿妹子，娇儿妹子说得对，他们这样的人，不值得原谅。” 曹莲儿闻言就看向唐水，只是一撇就移开了眼，垂眸轻轻点了点头。 之后，她就冷眼看向这帮学子，心里那点子忧郁就一扫而光。 她冷冷的说道：“你们之前口口声声说要将我沉塘的时候，恨不得立刻就能让我死了，现在又来道歉…… 你们还真是好意思，真是有读书人的脸面！ 道歉的话，留着给你们自己个儿的良心说吧！” 曹氏虽然被方氏带到了楼上，可曹莲儿是她的女儿，江天宝闹上了门，她急得不行，即便是在楼上，还是开了窗子时刻关注着楼下，一颗心悬得高高。 现在见事情解决了，她就放心了，便双手合十感激地道：“阿弥陀佛，得亏娇儿机敏，要不然，今儿就是莲儿身上就是长满了嘴都说不清了。” 像她们这种庄户人家，遇到事情了都会自己解决，很少会有人想到找官府，故而，不管是曹莲儿或者是曹氏，再或者是唐水，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去求助官府，去查户籍。 可是云娇毕竟是穿越过来的，她下意识里，就没觉得衙门有多高不可攀，毕竟在天朝，有谁没找过衙门办事儿？ 这就是两个时空的人在处事思维上的不同。 高老秀才毕竟是秀才之身，他虽然挨了两巴掌，可心里还是硬气的，他是秀才，就算楚羿是伯爷，也不能随便处置他。 等县令大人和学政大人来了，他也要讨要一个公道！ 第235章 春心 第235章春心 很快，县令和学政就带着一帮子人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见到楚羿，一帮人立刻就行了大礼。 楚羿大马金刀地坐着，也不叫他们免礼，而是指着高老秀才等人质问：“这老东西带着人干的下做事，你等可知晓？” 古县令和学政忙点头道：“伯爷，下官等已知晓。” 楚羿冷笑：“既然知晓，还得让我的人去请你们才来，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白吃干饭的么？ 不知道这老东西带着一帮小东西来欺负我的人？” 云家跟楚羿，早就绑在一块儿了。 楚羿这么说，云娇倒是没觉得什么，曹莲儿更是知道这是楚羿在为她们撑腰。 可唐水就听差了，他的人？难道这位伯爷真的看上了莲儿。 他心里酸酸的，忍不住拿眼睛去瞟曹莲儿，见她眉目清秀淡雅，惊吓过后的脸庞浸染着红霞，就像是一朵在清晨刚刚绽放的花儿，沐浴在阳光下，展露着醉人的风情。 是了，这么美好的女孩子，伯爷会亲眼有加也是情有可原。 唐水的心顿时就失落起来。 唐水的心思飘远了，这边县令和学政就吓坏了。 两人闻言立刻就跪了：“伯爷息怒，下官等是刚知晓的！” 他们能不怕吗，上次就是为了云家冒菜店的事儿，眼前这位爷竟然敢大闹金銮殿，生生把兵部尚书吴岳的官职给闹没了，还连降三级，至今还在家等着，没能出仕。 可这位小爷，不过降了一级爵位而已。 他们只是小官儿，可经不起这位折腾。 楚羿也不耐烦了，不想再纠缠下去，就直接道：“哼，九晋县的读书人就是这个样子？ 这样的人配读书？ 随意就敢跳出来污人良家女子清白？ 还口口声声要把人家姑娘沉塘，他们眼中可还有王法？ 九晋县的读书人要是都这样，我看九晋县还是不办学，不科举的好！ 省得出来一帮子胡乱攀咬的野狗，坏了大业的朝纲！” 学政吓得忙道：“下官这就将他们的事情禀报上去，撤销高有志的秀才功名，撤销在场所有童生的院试资格。” 院士考过了才能有秀才功名，取消院士资格，就是这次不让他们考秀才了！ 在场的童生们立刻就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可他们还好，这次不让考，下次去考就是了。 可高老秀才都花甲之年了，这个时候被撸掉功名，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 高老秀才闻言顿时就瞪大了双眼瘫倒在地，一口一口抽气。 好在有机敏的衙役见惯了这样被吓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的人，忙上前狠掐人中，高老秀才才缓过气儿来。 “县令大人，学政大人你们不能撸了老夫的功名！” “你们这样畏惧权贵，不为本县读书人做主，你们……” 云娇不屑地道：“你这样的人也配指责县令大人？你们无凭无据，就凭着一个乞丐的话，就要污我二姐清白，要将我二姐沉塘，要她的命。 那个时候，谁又想过给我二姐做主？ 现在，县令和学政大人不过秉承律法办事，将你这样德行有亏的秀才革去功名，你就如丧考批，还指责县令和学政大人。 真是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脸，是谁给你的胆儿！ 还有你们，你们这些人，也觉得他不该被革去功名么？” 云娇说完高秀才，就将矛头指向这帮学子。 楚羿也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县令和学政自然是跟着云娇的话头走：“这位姑娘问你们呢，你们也觉着本县不能革除高有志的功名？” 众人哪儿敢冒头，况且这件事的确是他们错了，眼前的小姑娘说先生德行有亏……真的也不过。 关键是，他们不想永远失去科举的机会，这样的话他们这辈子就完了，前面的苦读就都白费了。 “没有，学生没有这样的想法。” “学生觉得县令大人和学政大人处罚得对，学生等人有错，就该回家思过。” “对，学生们都知错了，学生们今日所为，实在是跟圣贤书相悖，学生惭愧。” 众人纷纷表态，高老秀才闻言顿时就煞白了脸，整个人就傻了。 他脑子一片空白，心中悲愤，这是墙倒众人推啊，这些人还都是他的学生。 他悔啊，可是，要是后悔有用么？ 后悔能让他的功名不被革除么？ 显然是不能的！ 觉得天塌下来的他，再次昏厥过去，这次衙役怎么掐人中都不成了。 于是，县令在征求了楚羿的意见之后，就让两名衙役将他给抬了送家去。 这帮学子在跟曹莲儿道歉之后，就纷纷得散去了。 一个个的都悔不当初，得了教训的他们，往后都一心求学，再不敢自以为是，不经过求证的情况下就先入为主得判定一个人的好坏，一件事情的真伪。 其中有个别人，在很多年以后，成了名留史册的清官，能吏，这都是后话了。 且说这帮人散去之后，县令和学政就要请楚羿吃饭，楚羿倒是没有拒绝，这就让县令和学政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 不过楚羿倒是跟方氏和云娇约好了晚上去他的别院用膳，这才在县令和学政的簇拥下走了。 楚羿走后，云娇就对唐水道：“唐水哥，你留下来吃饭吧，我娘饱了饺子。” 唐水脸红红的，他看了看曹莲儿，眼神有些不自然起来：“不了，娇儿妹子，我还得赶回去呢。” 曹莲儿的心也放在唐水身上，当云娇问完之后，她就满怀期待地看着唐水。 可唐水却拒绝了，曹莲儿顿时就失落了。 “唐水哥，吃了饭再走不耽误工夫。” 曹莲儿忍不住开口挽留，可是唐水还是坚决地拒绝了：“真的不用了，我还有事儿没办完，一会儿回去晚了爷爷该担心了。” 说完，他竟头也不回得走了，曹莲儿双手不自觉地拽着衣角拧，目光落在唐水渐渐消失的背影上，说不出的失落。 云娇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就知道这两个人应该都动心了，可是却不知为什么，闹着别扭呢。 “唐水哥这个人海真是不错，人又实诚，又能干，也不知道这样的好男人，往后会便宜哪家姑娘。” 云娇故意在曹莲儿面前说这样的话，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看着曹莲儿，嘴角噘着调侃的笑。 曹莲儿的脸顿时就臊了，她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唐水冲进来打江天宝的样子，为了她扇读书人耳光的样子…… 第236章 留痕 第236章留痕 “莲儿……” 外头的人都走光了，方氏才扶着曹氏下来。 曹氏出去一把就将曹莲儿揽在怀里，哭道：“我可怜的闺女，都是爹娘不好，没护好你……” 这是真真儿心酸啊，想着自家水灵灵的好闺女，就因着她亲奶，亲姑这么一作，把名声给作没了，现在连人家都不好说，动不动就得被人戳脊梁骨，曹氏就难受得要命。 云娇和莲儿挽留唐水吃饭的场景她也看到了，唐水那孩子，说啥也不留下来，是不是心里还是膈应自家闺女和江天宝被她奶锁在屋里共处一室这事儿？ 曹氏越想越是内疚，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滚。 她这样，就把曹莲儿给吓着了，忙哄道：“娘，您肚子里还怀着呢，可不能哭。 我没啥，这不有娇儿和伯爷护着我，您没瞅见为难我的秀才都被撸了功名么？ 您闺女堂堂正正做人，没啥好怕的。” 曹莲儿心态好，也是云娇乐见的，这证明曹莲儿是个能扶起来的，能立起来的。 她就向方氏撒娇道：“娘，我饿了，咱们进去煮饺子吧。” 云娇这么一打岔，曹氏忙拿了帕子抹泪，歉意地道：“瞧瞧我，都没注意这都晌午了，娇儿想吃啥，三婶儿去给你做！” 方氏笑道：“那里还用得着你做，你就好好歇着吧，等这一个月过去，肚子里的孩子稳当了，再活动。 今儿早晨我们在家都饱了饺子，让春梅去煮了就成。” 说着话，妯娌并姐妹几个就进了铺子。 这会子从外头路过的人虽然还会对云容馆里指指点点，说上午的事儿，不过云娇不理，曹莲儿也没有理会，任由旁人说去。 对于曹莲儿这样稳重的心态，不管是云娇还是方氏看了，都很是欣慰。 趁着春梅煮饺子的时候，方氏和云娇就去看了赵氏。 赵氏听到外头的动静也很是担心，方氏就轻描淡写地道：“大嫂不必担心，那江天宝被伯爷花银子让闲汉们给打走了，这往后应该是不敢再来了。 那帮着江天宝说话的糊涂秀才也被学政撸了功名，还有那帮子没主见瞎起哄的读书人，都让取消了童生资格。” 赵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江天宝就不说了，咋秀才公就被撸了功名，这些读书人这次就没了科考的资格！ 见赵氏的样子，云娇就知道她是觉得这样的结果，有些太过了。 于是，云娇便道：“大伯娘，那个老秀才，仗着自己有功名，口口声声要把二姐沉塘，以正九晋县的民风。 只是因为道听途说，他就断定二姐人品不行，还想逼死二姐。 这样的秀才，照我说，撸掉他的功名都算是轻的。” “这老东西，真真儿是……撸得好，撸得好！只是那江天宝，现在已经是烂泥一样的人了，万一他又找来咋整？”赵氏听云娇这么一说，之前心里那点子心软就立刻烟消云散了。 可她还是担心蒋天宝来找茬，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云娇不屑地道：“再来打出去就是了，这样的人没必要跟他讲道理。 还有那帮读书人，一个个的肚子里有点儿墨水就自以为是起来，根本就听不进旁的话，这次不让他们科考，也是一个教训。 要不然，就他们那样的人做了官，就是百姓的灾难。” 方氏道：“娇儿说得对，这样的人，咱们就不必跟他们客气。” 曹氏和曹莲儿闻言也不住的点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往后，她们遇事就不能慌乱，怎么着也得先稳住自己的阵脚，然后，对那些来找茬的人，根本就不必客气。 “娇儿，谢谢你。”曹莲儿由衷地谢道，别看她这个堂妹要比她小七八岁，可不止是她的见识自己比不了，就连处事，她也要比云娇差好多。 就是她这个小堂妹，给了她历练的机会，也在有意无意间教会了她太多的东西，让她即便遇到挫折，也能挺起腰杆子堂堂正正地做人。 不像往常，遇到大事儿就觉着天都塌下来了，除了想到死，想到逃，就再想不到其他了。 方氏笑着责怪曹莲儿：“瞧瞧你，都是一家子姐妹，你跟你妹妹客气啥？” 曹氏忙道：“二嫂，这是应当的，不止是莲儿，就我和他爹，对娇儿也是千恩万谢呢。” 云娇就故作生气地道：“二婶儿，莲儿姐，你们再这样，往后我就不往县城来了，一来就谢来谢去的，我还得回礼，我人小，可不经累！” 云娇这么一闹，大家顿时就笑了起来。 方氏直指着云娇叫猴儿，云娇就更得瑟得往方氏怀里钻。 这时，春梅就端着饺子和鸡汤进来了：“太太，午膳准备好了。” 方氏等人就起身向赵氏道别，让她用了午膳之后好好歇息。 午膳不但有方氏做的饺子，春梅和一个绣娘还炒了几个小菜，还是很丰盛的，云娇吃了很多。 吃完之后她照例是要睡的，小睡了半个时辰之后就起来活动了一下，便跟曹莲儿商讨起开业的事儿来。 “……衣裳都准备齐备了，其它的配饰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画册什么的，都已经好了。” 云娇喝了一口花茶，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翻看着画册。 画册准备得很好，画得也很不错，可见是请了好的画工。 只是上头标的价格……在云娇看来就有些低了。 “二姐，这价格再翻两倍吧。” 曹莲儿一惊：“娇儿，咱们的价格已经不便宜了，我去看了所有的成衣铺子，因着咱们家的样式好，故而就在别家的价格上多出了一成。 而且这衣裳样式不像冒菜方子，冒菜方子没人能模仿得去，可是衣裳样式只要买一件回去对着做就成了。” 云娇很是赞赏地看向曹莲儿，能想到这一层可见她不是白在县城历练的。 “二姐，你说得对，咱们就是以样式取胜，故而，咱们就索性把价格定高些，走精品路线。 咱们每种样式的衣裳都限量，只做那么多，卖完就不做了，也就不怕模仿。 所以，咱们就要在这样式上下功夫，不止是我要常常拿新的衣裳画样来。 你们平常也要想着，这衣裳咋做，咋改改会更好看……” 第237章 定价 第237章定价 曹莲儿的眼睛越听越亮，是啊，娇儿说得对，她们云容馆本来就是以衣裳的样式为特点。 若是每件衣裳的样式都限量的话，那么就不怕别家模仿了。 因为等你的仿品出来了，我这批衣裳已经不卖了，已经换其他的样式了。 只是，这样一来，她们就要更花心思才成。 不过能成事，多花心思也是好事儿。 只是翻两倍的价格，曹莲儿还是有些心虚的。 但她向来相信云娇，就心一横，咬牙道：“成，咱们翻两倍！” 云娇很是庆幸自己只说要翻两倍，若是她敢说翻十倍，曹莲儿指不定要被吓死。 可是在天朝，设计就是钱，很多大牌一套衣裳就是成千上万，十几万上百万的卖，其实成本有多少呢？ 无非就是卖个牌子而已。 那些可不止是翻两倍了，十倍几十倍的都有。 不过云娇也不着急，饭得一口一口吃，九晋县不大，云容馆也就是试点。 等以后到府城，到京城开店的时候，那价格就又得另外再定了。 至于设计，那就更简单了，淘宝上的改良汉服设计还少么？ 云娇闲暇的时候已经在淘宝的好几家信誉款式都不错的改良汉服店里，找到了老板和设计师，给了新款要求，并跟每家店都约定好了，每半个月要一套女装新款，一个月要一套男装新款。 因着云娇是在大业朝销售，故而并不限制几家淘宝店的新款销售，几家淘宝店铺因为这个承诺在价格上给云娇八折。 两姐妹把大方向讨论完了之后，云娇又提了些小设想，既然他们是走高端路线，那么衣裳的包装就不能马虎。 淘宝倒是有好看的纸盒子，只是这大业，有极好的纸张，却没有纸板子，当然就没有纸盒子。 要包装衣裳，木盒虽然好看，也显得贵重，但到底没有纸盒子来得轻便快捷。 况且，她还想弄纸袋子出来呢。 这样，在店里买小东西的顾客就能给她们用好看的纸袋子来包装东西了。 而不是跟包药似的，都用油纸一扎。 云娇的想法一出来就刹不住车了，她想着反正要去芙蓉轩送面霜，就干脆让掌柜的找找楚羿，楚羿这个人藏得深，既有铁铺，也有磁窑，说不定有造纸坊呢！ “二姐，那咱们就先这么定了，至于开业的日子，你看着啥时候去算一算吧。” 入乡随俗，开业去找风水先生算个吉利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妥，就算是在科技高度发展的天朝，很多商铺开业都会去算日子。 曹莲儿点头道：“那成，过两天白云寺庙会，我就去算日子，娇儿你去么？” 云娇来大业还怎么出去游玩过，听曹莲儿说去白云寺赶庙会，当即来了兴趣。 “成，左右我也没啥正事儿，到时候也一起去。” 两姐妹商定好了，云娇就跟方氏打招呼，她要去芙蓉轩，方氏和曹氏去了赵氏的屋里坐了一会儿，就出来在大堂做起了针线。 听云娇说要去芙蓉轩，方氏就吩咐阿贵小心赶车，又吩咐墨扇要照顾好云娇，自己就没跟着去。 到了芙蓉轩，里面的人一通报，芸娘就一脸笑意得迎了出来。 “娇儿姑娘，真是太巧了，我还想着等会儿就派人上你家递帖子，明儿就去拜访，没想到你就来了。” 云娇也笑问：“孙掌柜几时从京城回来的？这么些日子没见着您，您又漂亮了些。” 芸娘得意得道：“那是，也不看我用的是谁给的面霜。” 就算是没有楚羿，芸娘也不敢把云娇当成普通的小孩子。 “我把面霜带来了，普通的面霜比较多，品质更好的面霜和精华量还是不多，跟从前一样。” 芸娘闻言就苦了脸：“哎呦我的娇儿姑娘，精华就不能多点儿么，你不知道，我都要被京城里那些贵妇们给缠死了。” 云娇摊了摊手，道：“可是我也没办法啊，要是多了就不叫精华了。” 芸娘也知道不能，不过做生意做惯了，不管是对着谁，见面总是忍不住要问一问的。 不过就云娇给的普通面霜，也比市面上售卖的要好很多了。 当下面的人来跟芸娘报告清点的数目，芸娘顿时眉眼都笑没了。 这次普通面霜还真没少给，竟然有三百多瓶！ 可有东西去堵京城那帮贵妇们的嘴了。 “就是怕你着急没东西卖，我们家连房子都没建好，就先弄了作坊出来。 因着作坊才弄出来，各处都还没顺，请的人手也都还不熟，故而浪费很大，出来的东西也不多。 不过现在慢慢的都好很多了，等作坊上了正轨，每个月就能多供应些，我估么着，一个月供应一千瓶面霜应该没有啥问题。” 芸娘闻言就喜出望外：“阿弥陀佛，那可真是太好了！别说一千瓶了，就是你一个月给我一万瓶，那帮贵妇也能立刻就抢光了！” 云娇笑道：“慢慢来吧，等作坊里第一批熟手练出来了，也就能多开两个作坊。 这还是得有了老师傅教，才敢弄新的不是。 要不然东西不好，不就是砸招牌了么？” 芸娘很是认同地道：“那是当然，东西好是最重要的。”芙蓉轩的名声在外，很多权贵都是芙蓉轩的主顾，要是东西不好，这帮权贵可是不会放过芙蓉轩。 虽然自家伯爷手段了得，可一则他是在幕后，二则他也经不起满朝的权贵们蛮缠啊。 “对了，我在京城给你带了些小玩意儿，并不值当几个钱，你看着好就留着自己用，要是不喜欢就留着赏人！” 芸娘说着，就让人将自己从京城带来的东西给云娇搬到马车上去：“都是些糕点、布匹、缎子和一些绢花荷包什么的，你可别嫌弃。” 云娇道：“我怎么会嫌弃，谢你还来不及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住在乡下，有个人情来往正是缺东西送呢！” 芸娘就是喜欢云娇的爽快性子，又没有拿她当孩子，而是当平辈相处，这也让云娇觉得舒服。 两个人聊了起来，云娇就说道云容馆的事儿。 “……云容馆不售卖成品，只接受预定，就是价格有些高，不过衣裳的样式却跟平常的不同，孙掌柜有空就去看看，也好照顾照顾我的生意！” 芸娘就看着云娇身上的半壁裙问道：“就像你身上这样的么？我早就想问了，你身上的这裙子就很是好看，不管是配色还是绣花，还有样式都很新颖，而且是窄袖，这样做起事儿来就很方便了。” 第238章 楚羿有请 第238章楚羿有请 云娇干脆就站起来在芸娘面前转了一圈儿，笑问：“你也喜欢么？我就觉着好看。 嗯，这款衣裳云容馆有卖的。 不过我们不管是窄袖和宽袖都有，顾客可以随着自己的喜好挑选。 而且每个款式的衣裳都是限量的，到了定额就不售卖了。” 这个就叫饥饿营销。 你越是限量，越是不给，消费者就越想要。 虽然后期无法避免仿制，可是仿制的在时间上就不能跟云容馆比。 也就是说，顾客在云容馆买的新款穿到不穿了，仿款才出来，这个时候但凡有点儿身份的人，都不好意思把仿款穿出去。 毕竟，云容馆已经又出新款的衣裳了！ 芸娘听得眼睛发亮，越发的觉得云娇是个奇才了。 可云娇却在最后把这个锅毫无心理压力地甩给了云起岳，她笑眯眯地对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的芸娘道：“这都是我大哥的主意，我觉着好，就按照他的意思来了。” 原来是云起岳的意思啊，那就难怪了，云起岳可是兰陵先生啊，哪能是一般人么？ “成，那我能提前预定么？等你们云容馆开业的时候，我正好穿着从你们家定制的衣裳出来晃悠。” 云娇知道芸娘长年跟贵妇打交道，她愿意给云容馆打活广告，她当然求之不得。 “成啊，当然可以，你先选款式，银子就开张的那天给，图个吉利！” 云娇说完就吩咐阿贵回去把女装的画册拿来给芸娘选，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阿贵就把画册给拿来了，同时曹莲儿也来了。 芙蓉轩的大掌柜，可是将来的大客户，曹莲儿管着云容馆，当然要亲自过来认识一番的。 芸娘是看到那件都喜欢，最后竟然挑选了十二套。 这就让第一次做生意的曹莲儿高兴地合不拢嘴，忙一一记下，然后又帮芸娘量了身量，这才告辞。 毕竟芸娘要的衣裳多，要一次做出十二套衣裙来，还是要费不少功夫和时间的。 这便曹莲儿走了，楚羿身边的心腹张凌就亲自来了。 他是奉了楚羿的命令来接云娇去他在九晋县城的宅院。 张凌恭恭敬敬地跟云娇行礼：“云姑娘，伯爷听说你来了芙蓉轩，就遣了属下来接您去别院玩儿。” 云娇正好有事儿找楚羿，他不派人来，自己也要跟芸娘打听的，于是也就没拒绝，只是问清楚了楚羿的宅子在哪儿，又让阿贵回去跟方氏说一声。 这才跟着张凌走了。 到了地方，云娇还没下马车，楚羿就迎了出来，并熟门熟路地把云娇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并顺手牵了她往里走。 这家伙牵她还牵顺手了！ “娇儿中午都吃的什么？” “我娘早晨包好的饺子。” “那你晚上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我这个人又不挑嘴。” 说完，云娇又补了一句：“你这儿可有会做糖醋排骨的厨子？” 楚羿笑了：“有，当然有。” 真是个孩子，前一句还说不挑嘴，后一句就问起糖醋排骨来了。 “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樱桃肉，耦合子，清蒸鳜鱼……” 云娇连着报了一连串的菜名，楚羿就吩咐管事记下，然后让厨房准备。 所以说女孩子说随便，不挑嘴的话，是真的不能相信的。 “你的这个宅子不错！” 外头看起来普通，可是内里却是别有洞天，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无一处不精美，不奢华。 楚羿道：“这宅子也才置办不久，是用皇上的赏银置办的，这宅子原本的主人是个富商，我也就是后来添了些家具摆件而已。” 云娇就觉得奇怪，皇帝的赏银置办的，他不是才惹了皇帝生气，被降了爵位的么？ 看她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楚羿就解释道：“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就是帝王的御下之术。 我大闹金銮殿，看似是不识抬举的小侯爷没有分寸，惹怒龙颜，其实是给了皇帝一个收拾人的机会。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瞧着承德郡王和兵部尚书圣眷正隆，可谁又知道，这郡王和朝臣来往过密，就犯了皇帝的大忌。 再者，迎仙楼林淑妃有股份的事儿她可没有瞒着皇帝，还总是用迎仙楼的银子去补贴皇帝的私库。 这事儿知晓的人没几个，可正式如此，福运楼难看的吃相就惹恼了皇帝……” “你还真是只狐狸。” 云娇只能给楚羿这样的评价，这家伙看似不着调的行为，原来处处都是算计着的。 她不禁想着自己的斤两，够不够给楚羿算计。 楚羿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就道：“我算计谁也不会算计你和你们家，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就是不想让你不清不楚的就让我给利用了。” 云娇瞪了他一眼：“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人，利用了人还敢大刺刺地说出来，不就是欺负我是平头百姓，不能跟你算账么？” 楚羿见云娇有些生气的样子，就停了下来，把云娇拉到抄手游廊边儿的廊椅上坐了，正色道：“娇儿，我不想对你说谎，所以才不瞒你。 对你们家以及你在意的人有损伤的事儿，我是不会做的。 这件事儿也是赶巧了，故而我总说你是我的福星。 若不是你把火锅方子卖给我，迎仙楼怎么会招来福运楼的妒忌，若不是福运楼对冒菜店出手，我也没有机会在皇帝面前卖好？ 我的爵位要不是不降，又怎么能让家里那位继母和我的好二叔对我有所忌惮？” “我只是说笑而已，又没有真的怪你，你干嘛这么紧张。” 对，她能感觉得到，楚羿刚才是真的紧张了。 而且，就楚羿而言，这些事儿根本就不用对她讲明，若是不讲明，反而是她们一家要好好感激他才对。 可是楚羿却偏偏不瞒着她。 这事儿，其实也说不上利用，其实就是赶上了，楚羿帮他们解决的了问题，而这事儿也让楚羿有了上金銮殿大闹的理由。 既取悦了皇帝，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还让起庆起祥两兄弟免受牢狱之苦，并且让江大海和江天宝父子两个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都几赢了？ “原来迎仙楼的靠山是皇帝，那我就能放心地等着分银子呗！” 云娇的眼睛亮亮的，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儿笑起来肉肉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 “当然，你只等着年底分红就成了，走，咱们到花园去说话！”见云娇是真的没有芥蒂，楚羿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他跟云娇说这些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想看看云娇是否在意，若是云娇在意，他以后就只能离她远远的。 要不然，两家人近了，有些事儿，怎么都是无法避免的。 还好，云娇能理解，并且不怪他……这样一来，他就不用远离，就能在他贪恋的温暖跟前儿，多留一会儿，再多留一会儿……或许，能留一辈子也不一定。 第239章 懵懂 第239章懵懂 楚羿这座宅院的花园被料理得很好，繁花锦簇的，不管是芍药还是玫瑰都开了，还有大片大片粉红的樱花，就像粉色的云似的。 有时候风吹过来，片片粉色、白色甚至还有浅绿色的花瓣被吹落，飞飞扬扬的，很美。 云娇就想到了天朝的古装电视电影中，一旦是遇到有洒落花瓣的场景，就定然有一对男女相拥在花瓣雨里转圈圈，很是浪漫。 “你家花匠很厉害，这都不是一个花期的花儿，竟能同时开。” 楚羿温和的笑道：“是我母亲留下来的人，很是忠厚老实，一辈子就会种花儿，侯府当初将我母亲的旧人都清理了出去，好在他们都忠心，后来我又把还活着的都找了回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只是云娇还是从他的笑容里看到了黯然。 轻飘飘的几句话，里头有多少辛酸，多少苦楚，多少恨。 还活着的都找了回来，那就是说，他母亲留下来的下人，被后母弄死了不少。 “楚羿……” 云娇轻轻地唤了一声，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灼灼的光亮，她就这么看着他，甜甜地笑着，这笑容就像是飘飞的羽毛，在楚羿的心湖里划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痒痒的，又带着他所贪恋的暖意。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你会被这个世间……温柔以待的。”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楚羿默念着云娇脱口而出的诗句，每念一遍，他的眸子就会更量一点。 “好句子，娇儿，这诗句是你做的？” 他内心很是惊喜，想着，果然娇儿最懂他。 京城的那帮子权贵，在他柔弱的时候，都道他可怜，在他能捡回一条命，又被皇帝下旨直接袭爵的时候，那帮人又盯上了他的爵位，不是想着攀附，就是想着怎么样能联姻。 可当他大闹金銮殿之后，这帮人又销声匿迹起来，都断定他这个不着调的性子，迟早要惹祸上身，生怕跟他沾染上了。 只有娇儿，虽然年纪小，可却是真关心他。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句诗句，不就说的是他么，不就是说他迟早会苦尽甘来，以往的付出和奋斗都是值得多么！ 她还说，他值得被这个世间温柔以待…… 楚羿的心，已然软成了一滩水、一汪泉、一壶蜜…… 云娇瞧着楚羿这样子，心里却嘀咕，这首诗难道大业朝没有？ 她只是想像个大姐姐样，找点话安慰安慰这个少年，可瞧他激动的模样，自己还真是做过头了？ 云娇忙笑着摇头：“你还真是抬举我，我怎么能作出这样的诗句，不过就是在京城的时候偶然听到一个喝迷糊的人吟诵的，我也就记得这一句。” 这个锅她就没扔给云起岳了，省得到时候云起岳再问她一遍，她又得重新找借口。 可见这诗词是不能随便盗用的，这用了之后，立刻就有人来追根问底了。 楚羿闻言，就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问，而是提起了花儿：“娇儿喜欢这些花儿？” 云娇点头：“嗯，这么美，当然喜欢。” 楚羿就牵着她的手到了凉亭，一面道：“等你们宅子弄好了，我就拨一个人去给你料理花园。” 花园中的凉亭里放满了点心和果子，红泥炉上煮着水，两人走进去之后，楚羿亲手帮云娇泡了壶玫瑰蜜茶。 “好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娇端起茶，还没凑近口鼻，就有一股浓郁的花香味道往鼻子里钻，很是馥郁。 她轻抿了一口茶水，整个口腔立刻就被温热的香甜味道充满了。 “娇儿，你尝尝这个白糕，用江南香米做的，没有加糖，配玫瑰蜜吃是最好不过的了。” 楚羿见她喜欢玫瑰蜜，就用筷子给她夹了快白糕，递到她的唇边。 云娇也没拂了他的好意，就咬了一口，果然如同楚羿所说，这满是米香，但是却不甜腻的米糕配香香甜甜的玫瑰蜜最好。 “好吃，我自己来吧，我可是长了手脚的，你和大哥一样，总是喜欢喂我，我都担心往后长大了这双手就得废了，连吃东西都不会了。” 云娇从楚羿手中夺过筷子，就自己在盘子里夹糕点吃。 楚羿听到她说云起岳也常常喂她，心里都忽然有些不舒服了，他想对她好，对她殷勤的人就自己一人，想独自宠着这个小丫头……哪怕云起岳是她的亲哥哥，他也……嫉妒？ 楚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是对这个小丫头动心了？ 他在心里摇了摇头，自己一定是太渴望亲情了，太渴望被人关心，被人温柔以待。 所以，才会嫉妒云起岳有个这么好的妹妹吧。 他，也想要有这样的一个妹妹，然后一直呵护到老。 楚羿的眼神，带着无尽的柔光，落在云娇的身上，见她很是喜欢自己让人准备的点心，心里就很高兴。 他掏出帕子，擦了擦云娇嘴角的碎屑，云娇刚穿越来的时候是很不习惯被人这么照顾的。 可是时间久了，她也认识到自己的外壳还是个孩子这个事实，也就慢慢习惯了家里人的照顾，可她都没意识到，对楚羿这个外男，她的心里，竟没生出抵触。 “慢点儿吃，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该用晚膳了，喝点儿茶……” 云娇想着自己点的菜，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糕点好吃，可她还想吃糖醋排骨和清蒸鳜鱼呢！ “你放心，这些糕点我都吩咐人送到云容馆了，不管是你自己吃还是赏人都够了。” 远远盯着这边儿看的张凌满心的泪啊，他们家主子命人快马加鞭从京城惠蜜斋抢购的糕点，就是让娇儿姑娘随便赏人的…… 为了能快点儿买到九晋县来，中途换人换马的…… 得，还好他们家主子不是皇帝，要不然，就得被人扣上昏君的帽子了。 可人家皇帝即便是干这样不靠谱的事儿，也是为了博美人儿一笑。 他们家主子……娇儿姑娘还是个小孩子啊！ “谢谢你！对了，我还有正事儿麻烦你呢！”云娇喝了口楚羿地给她的茶，就想起她要找楚羿的正事儿来。 第240章 明面儿上的生意 第240章明面儿上的生意 “什么事儿？” “你有熟悉的造纸坊么？我想要做点儿东西。” 造纸坊，他就有啊，自己开那么大一个书局，印刷的书籍也多，索性就自己搞了个造纸坊。 楚羿倒了一杯茶端在手中，轻抿了一口之后就问道：“说来听听，你要做什么样的东西。” 云娇就将自己要做纸盒子和纸袋子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 “……我就觉着，市面上的包装要不然就是太重了，要不然就是太简单了。 我想着，若是能做出纸盒子来，就很轻便，还很美观。” 市面上不是没有纸盒子，但是太薄了，也太简单了些。 云娇要的是厚重的，能抗压的。 更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云娇这么一说，配着她让淘宝书画坊的人画出来的样图，楚羿立刻就明白了。 “这个想法好，画样子你就留在这儿，我立刻让人送造纸坊去。 让他们立刻试，只是这样一来你就要在县城住几天了，若是样品出来了，也能立刻看看，若是不妥当，还能马上改……算了，还是让他们派人来吧。” 楚羿说完，就打了个手势，张凌立刻就闪过来了。 楚羿就吩咐道：“立刻让平乐坊的管事过来，再带两个老工匠来。” 还是把工匠叫来比较好，这样面对面的说清楚，省得传话传得不清楚，工匠们会错了意，白耽误工夫。 张凌领命下去安排吩咐，这边云娇又跟楚羿说了自己其他构想，引得楚羿频频点头称赞。 没过多久，平乐坊的掌柜、管事、老工匠，从上到下就来了一堆人。 下人来报了张凌，张凌就去请示楚羿。 “把他们都带到花厅去。” 打发了张凌，楚羿和云娇也起身往花厅去了。 “我还想在盒子上画上相应样式衣裳的仕女图，就是不知道这画工好不好找。” 云娇虽然身怀随身淘宝，而且淘宝上的商家又多，随随便便找一个就能按照她的要求来制作纸袋子和纸盒子来。 可是，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中间的科技差距太大了，云娇可不敢贸贸然拿出来得瑟。 她想了想，其实让画工画也是最好的，虽然价格高，可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 且每个盒子和袋子上的画都不一样，再配上小故事，或者是诗文，搞不好会弄出集邮和集火花的效果来。 比如天朝古代四大美女的故事，红楼梦的故事等等…… 楚羿瞧着她皱眉想事情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画工你不用操心，我给你指一个就成了。” 杭斋书局就是他的，书局要刊刻，不少书籍都是有绣像插画的，自然少不了画工。 云娇忙道谢：“那就谢谢你了，放心，你介绍的人，我一定不会少了他的工钱！” 楚羿也不拂了她的好意：“行，我可得让那画工谢我给他找了个好东家！” 云娇又补充：“做得好的年底还有奖金！”干脆养两个画工好了，不画袋子盒子的时候，还能画画花样子。 可后来云娇真请了两个画工之后，才发现，因着生意太好的缘故，两个画工根本就不够用。 不但画工不够用，就连绣娘也是不够用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到了花厅，那帮已经等在哪儿的掌柜伙计等等立刻就跪成了一片。 “小民拜见侯爷……见过云姑娘。” 云娇的身份，张凌派人去找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提点过他们了。 所以这帮人看到楚羿身边跟着的小姑娘，立刻就能对上号来。 “都起来吧，你们来看看这个图样，云姑娘想要做这样的纸盒子和纸袋子。” 楚羿身边的管事就从楚羿手中接过图样，再递给平乐坊的众人。 众人认真地传看着，又小声地讨论了一番，掌柜的就站出来道：“把桑皮浆弄厚实一些，应该能做出来，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达到云姑娘的要求。” 云娇道：“纸盒子要硬一点才成，还要板正，皮面也要光滑。 我也是个外行，只能提出要求，具体的，还得劳烦各位多试几次，多弄几个样品来比较。 纸袋子用的纸也可以比旁的纸张厚实一点点，也若是能做成桃花笺和翠竹笺那样的颜色最好……” 云娇细细地说了自己的要求，又回答了些工匠们提出的问题，这些工匠们才提出告辞，准备立刻就回去试。 楚羿还发话，试出来云娇满意的东西他有赏。 众人本有些战战兢兢，生怕完不成伯爷的吩咐就会被责罚，哪知伯爷却没说弄不出来要重罚，反倒说弄出来了会重赏。 这就让他们很是感激了！ 一个个的都纷纷表示会拿出所有的本事，定然会让楚羿和云娇满意。 等着帮人走了之后，楚羿就道：“娇儿，你这个法子甚好，咱们合伙儿吧。” 云娇一愣：“合什么伙？” 楚羿道：“做盒子卖啊，要知道一到了年节，各州府直到京城，送礼的太多了，可包装上，大多都是木头匣子，箱子，多是笨重之物。 若是都换成纸盒子，那就又轻便，又美观，应该销量不错的。” 云娇惊讶地问：“你要开个造纸坊？”单单为了纸盒子开造纸坊，这就有点儿儿戏了。 楚羿看着她笑盈盈地道：“平乐坊是我明面上的产业！” 云娇：…… 明面儿上，暗地里，楚羿的生意还真不少。 好吧，楚羿不仅仅是富二代、官二代，还是个很能干的富二代和官二代。 云娇：“这个纸盒子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你想做就做，这个就不用合伙了，你独自闷声发大财吧！” 楚羿挑眉，这丫头…… “那不如这样，主意和创意都是你的，你既不要合伙赚钱，那云容馆要用的包装盒子就算我的了。 这样总成吧，要不然我一个当哥哥的占你妹妹的便宜，说出去会笑死人的。” 云娇咧嘴笑了：“那好，你可不要后悔，我的云容馆是要越做越大的。” 楚羿：“我又不差钱，不过几个包装盒子，还弄不穷我！” 两人相视而笑，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过外头也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楚羿眉头一皱，就问：“怎么回事儿？” 张凌在外头回话道：“夫人带着表小姐来了，嚷嚷着要进花厅呢。” 第241章 继母上门 第241章继母上门 裴氏！ 裴敏！ 云娇和楚羿闻言都相当的扫兴。 “娇儿，我让张凌送你回去。” 裴氏找到县城来了，还真是…… 云娇也不想跟裴氏和裴敏打交道，就点头答应了。 不过她还是歪头看向楚羿：“要不你跟我一起走？” 云娇这是怕他受委屈吗？ 她在意他？ 楚羿忽然就有种踏实感，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融入了一点儿云娇所认可的圈子。 他忽然有些小兴奋，是不是有一天，他能取代云起岳在云娇心里的地位？ 可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己给无情地驱散了。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跟云起岳争妹妹？ 可这个能争么？ 毕竟人家兄妹之间是有血缘的，自己还真是……到底是怎么了？ “娇儿不必担心我，她们来了，我自然是要好生接待的。” 楚羿又不是纸糊的，她操心个什么啊。 云娇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了，在她看来，裴氏和裴敏，根本就不是楚羿的对手。 楚羿吃亏就吃亏在自己的娘去得太早，爹又早早的疯掉了，正是因为年岁小，才会被裴氏等人拿捏算计。 可现在他大了，手腕也非同一般。 就他透露出来冰山一角的实力，都让云娇咋舌。 楚羿送云娇出去，两人刚出花厅，就见垂花门外一片混乱嘈杂。 裴氏穿着一身藕荷色的华服，头上叠满珠翠，妆色浓郁的脸上布满怒气：“大胆奴才，竟然敢挡着本夫人，还不快让开！” 可着垂花门的侍卫却不为所动，且见裴氏等人走近了，还将佩刀拔了出来：“夫人，伯爷有令，闲杂人等不得进入花厅！” 裴氏气得要死，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敢在她面前动刀！ “狗奴才，本夫人是他的母亲，你竟敢当本夫人是闲杂人等！ 你就不怕本夫人要了你的命？ 还不快滚！” 裴敏瞅着楚羿和云娇出来了，心里顿时就冒出一团火来，可是她又不敢在楚羿面前造次，就压下心中火气，一边偷瞄楚羿，一边劝解裴氏：“姑母，表哥一定是在见重要的客人，许是有要事。 咱们就在这儿等等，等表哥会完客，自然回来见咱们。” 楚羿的侍卫们闻言都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哪儿是劝啊，明明就是在煽风点火，火上浇油！ 果然，裴氏闻言，又见楚羿更云娇两个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出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会哪门子的贵客，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丫头，竟将我这个母亲拒之门外，不放在眼中，伯爷还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裴氏阴阳怪气，咬牙嘲讽道，楚羿和云娇本就在往门口走，当然听到了她说的话。 裴敏也很是恨云娇，可是楚羿几次三番地维护云娇，她也知道，她不能来硬的，让楚羿厌弃。 于是便又劝裴氏：“姑母，表哥一定是跟云姑娘有要紧的事商量，您看，这不是有人通传了之后表哥就出来了么，可见表哥还是敬重您的。” 说完，她又盈盈地看向楚羿，一举一动里都透着娇羞：“敏儿见过表哥，云姑娘好。” 瞧着她那做派，云娇不禁打了个寒颤，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天哪，也太能装了，装过头了吧，还有那媚眼儿，跟不要钱似的抛。 只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心，裴敏这般做作不过白费功夫罢了。 裴氏杏眼圆瞪，怒意盎然：“哼，跟一个乡下贱丫头能有什么要紧事儿！” 楚羿闻言就冷笑：“继母果真是个聪明人，的确，本伯跟娇儿并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过在花厅喝茶聊天，不过不喜欢闲杂人等打扰而已。 不过继母，您刚才说娇儿什么？” 楚羿虽然只有十二三岁，可身量已经很高了，他走到裴氏面前，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 裴氏不由自主得后退了几步，可转念一想，她到底是楚羿的继母，楚羿敢拿她怎么样？ 于是短暂的慌乱过后，就又挺直了腰杆，但到底心虚，目光很是闪烁。 裴敏见状，就冲着云娇道：“云姑娘，我姑母并没有别的意思，她也是气急了。 你不能眼看着因为你，让我姑母和表哥两母子心生间隙吧？” 云娇很是不解地看向裴敏：“姑娘你有话直说好么，我一个乡下丫头听不懂你在说啥！” 裴敏顿时就被云娇堵了个半死，偏生，云娇还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她真想冲上去撕烂她这张脸。 可云娇又开口了：“我连话都没说一句，怎么就招你们惹你们了？ 伯爷是打你们还是骂你们了，你们就在门外这么嚷嚷？ 你们城里人的脑子果然不是我们老百姓能比的，这明眼人一瞧就是继母在找原配儿子的茬啊。 喔……我忘了，这位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吧，难怪有恃无恐呢。” 裴氏和裴敏本来不待见她，在杨树村的时候就想利用楚羿的爹对付她，况且，裴氏是楚羿的敌人，她是楚羿的朋友，她当然不用对裴氏客气。 客气有用吗？ 上来就一口一个小贱人！ 楚羿的侍卫们闻言都在心中给云娇竖起了大拇指，难怪这个小姑娘能得到伯爷的青眼呢，瞅瞅人家这份气度，这份胆量，还有说的话……简直是解气！ 他们家伯爷的这位继母，可不就是一个苛待原配之子的人么。 “云姑娘你血口喷人，污蔑我姑母！” “你个臭丫头，你说什么？” 裴敏和裴氏同时开口，裴氏要扬手就要打云娇，可楚羿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并狠狠地一甩。 裴氏立刻就被楚羿甩地身子一斜，整个人就要摔下去，她身旁的仆妇们换忙扶住了她，可裴氏还是拧了脚。 “楚羿，你……你个不孝子……” 楚羿却很是不耐地道：“把夫人送客房去，给夫人请大夫瞧瞧脚，可别断了。” 说着，楚羿就牵着云娇往外走。 裴敏顿时就急了，她追了上来，可却被楚羿的侍卫给挡住了。 “表哥，姑母受伤了，你不该留下来照顾姑母么？” 楚羿转头冷眼看她，那冰冷的目光看得裴敏心里发毛。 随即，他就很是不耐烦地一哼：“你姑母不是有你这个好侄女照看着么？” 第242章 裴氏来的目的 第242章裴氏来的目的 看着楚羿和云娇离开的背影，裴敏几乎将银牙咬碎。 这边楚羿走了，可这院子里的人都是楚羿的心腹，裴氏只能去客房，其他地方都有人守着，不让她的人乱动。 裴氏气得心肝儿疼。 “这个逆子，他眼里那里把我当母亲了？” 裴氏躺在黄花梨木雕花拔步床上，靠着金丝线绣孔雀的迎枕上，一脸怒容地骂道。 给裴氏上药的医女吓得一抖，手重了些，顿时就弄疼了裴氏。 裴氏一脚就踹在她的脸上，将医女踹翻在地。 医女忙翻身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裴氏看得心烦，就让人把医女轰出去，另外再换人来。 “姑母……”裴敏给裴氏奉茶，劝道：“表哥他……” 裴氏没有接她的茶，一脸怒容的她眼这两个有一丝阴狠一闪而逝：“你不用为他说话，这个逆子，他这是恨不得我死了才好！” 说完，她又看向裴敏：“敏儿，你可得抓紧了，那个小丫头不过才六七岁，那里能和你比，你这丫头向来机敏，这次姑母带着你来九晋县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父亲可有跟你说清楚？” 裴敏放下茶杯，娇羞地垂下了头，同时脸上露出哀怨的神色。 “姑母，父亲母亲跟侄女儿说清楚了，可表哥他……他心里……” 裴氏心里本来就烦躁，现在裴敏这么说，她就更是不耐了。 “你要是没有把握，我就把你送回九江，左右你父亲不缺女儿，而我只要一个裴氏的儿媳而已。” 闻言，裴敏立刻就慌了，慌乱间，竟打翻了茶杯，这般的不稳重，看得裴氏直皱眉。 可裴氏嫌弃裴敏，也不想想她自己，在楚羿面前，可有分毫当母亲的稳重？ 果然是一家出来的姑娘，内里都差不多。 裴敏也不敢再装娇羞了，也顾不上自己身上撒的茶水，就跟裴氏保证：“姑母放心，敏儿一定会努力抓住表哥的心的。” 她捏了捏拳头，想着临走时她娘给她看的小人儿书，给她的东西，还有俯在她耳边说的话，耳根子顿时就红了。 而且家里为了配合姑母这边，让她吃了一年的补药，她现在十二岁的年纪，不仅是月事来了，就连胸口也开始鼓涨了起来。 裴敏想着楚羿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俊脸，和他的爵位权势，心里就无比的激动，就绝不想将楚羿拱手让人。 哪怕是自家姐妹也不成！ 她的表态，终于让裴氏心情好了些。 新的医女来了，战战兢兢地帮裴氏上药揉脚。 裴氏也乏了，就打发裴敏去厨房看看晚膳用什么，府里准备了什么，若是有什么不合她胃口的，好早早地吩咐改菜或者是加菜。 裴敏面上恭顺地应了，可在心里却是恨上了自己这位姑母。 她竟还想用裴氏的其他女儿来换掉自己，她还把自己堂堂官家千金当下人用！ 可她又想到母亲的嘱咐，终究还是压下了恨意，老老实实地去了厨房。 是啊，现下要紧的是得到楚羿的欢心，能嫁给他。 等她当了楚羿的妻子，当了伯夫人，哼……到时候，有的是跟她这位好姑母算账的时候。 裴敏到了厨房，见厨房的准备很是丰盛，就记下菜名，回去报给了裴氏。 “……糖醋排骨、耦合子、清蒸鳜鱼、樱桃肉、翡翠珠……这些菜一见就是用了心思的，可见表哥外头虽冷，可到底是姑母的儿子，是知道孝敬姑母的。” 裴氏听了心里虽然不屑，但脸色就好了很多。 “他要是真孝顺，就不该当着外人的面，下我的脸面！” 裴敏忙道：“姑母，表哥他不是还不大么，有些少年脾性也是正常的，您不见他连皇帝都敢叫板么。” 裴氏闻言就拉了裴敏的手叹道：“可不是么，他这么个毛躁的性子，可得有个贤惠知理的媳妇管着拘着，要不然伯府诺大的家业，早晚都会被他给败光了！” 她真的是怕楚羿败家啊，伯府可是她儿子的，可恨楚羿把好好的侯爵给作成了伯爵。 现在他遇刺了一回，命大没有死掉，要想再弄死他，一个是不好下手，二个皇帝那里，满朝文武那里，可都不是傻子。 要不然，她能让娘家侄女儿嫁给楚羿？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裴敏贴心地劝道：“姑母，您别多想，表哥这是年少不知事，等他年长些，定然好好孝敬您，不让您生气的。” 两人聊了很久，裴氏又是敲打，又是教导了裴敏一番，不知不觉便到了掌灯十分。 “来人，传膳！” 裴氏这才觉着自己有些饿了，就大声吩咐起来。 她的心腹婆子梁妈妈立刻就领命下去了，对于吃食，裴氏向来不假手他人，都是要梁妈妈带着专门帮她试吃的小丫头试过她才会用。 很快，梁妈妈就脸色不好地回来禀告。 “夫人，厨房别说饭菜了，就连米、面、酱、油都没有分毫，厨子们也不知所踪。 奴婢问侍卫，侍卫只说不知，这偌大的府里，除了五大三粗的侍卫，和我们带来的下人，竟连伺候的丫头婆子都没有一个。” 裴氏闻言顿时就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梁妈妈只得又把原话说了一遍，裴氏气得哆嗦，把身后的迎枕给扔了出去，砸在梁妈妈身后的小丫头身上，可怜小丫头被砸得晕头转向，却不敢吭一声。 可这事儿还没完啊，梁妈妈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禀报。 “奴婢就派人出去采买，可咱们的人根本就出不了宅门儿。 守门的侍卫们说，伯爷的规矩，掌灯院儿里的所有人就都不能出门了。” “逆子……我要去找他，问问他，他这是想要饿死我么？” 裴敏这个时候就不敢劝了，她暗自恼恨，刚刚她可是在裴氏面前说了不少楚羿的好话，可是转眼，楚羿的举动就狠狠地给了她两个响亮的耳光！ “夫人，您别动怒，快歇下罢，您的脚伤了，可不能动，得养着！” 梁妈妈见裴氏要起身，忙跪下求道：“奴婢已经去求见过了，侍卫们根本就不让奴婢进伯爷的院子，说伯爷已经睡下了……” 第243章 皇家旧事 第243章皇家旧事 “……咱们来的时候带着糕点，奴婢这就去拿些过来，您和表小姐都将就用点儿，明儿一早，奴婢就派人上街采买……” “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都下去！都给我下去！” 裴氏恼羞成怒地赶人，裴敏也不敢留下来，除了梁妈妈以外，就都散了。 裴敏这脸是被打得啪啪响，她不久前才说楚羿外冷心热，心里有裴氏来着！ 她本来想打着裴氏的旗号去楚羿的院子问问，可现在她却连客院都出不了。 守着客院的侍卫面无表情地告诉她，掌灯之后，别院不允许任何人出来乱走。 裴敏虽恨得咬牙，可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回客院儿的厢房睡了。 这个时候，云容馆的众人才散了宴席。 云娇被张凌送回去之后，就简单跟方氏说了说楚羿那边的事儿，方氏就想着楚羿晚上定然没有办法请她们吃饭了，就开始张罗饭食。 可是没过多久，楚羿那边就派人过来送东西。 柴米油盐酱醋茶，都用罐子或者是缸子装着，都不满，应该都是用过的。 然后就是好几个大食盒，从食盒里头拿出来的菜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 方氏和云娇正纳闷呢，来送东西的人就躬身道：“云姑娘，伯爷吩咐属下给您传话，说那边已经落锁，闲杂人等要等天明才能出府。 伯爷也歇下了，伯爷说明儿来接姑娘一起去平乐坊。” “嗯，辛苦你了。”云娇顿时就明白了，这家伙，是不想让裴氏和裴敏占便宜啊！ 这家伙也够狠，把柴米油盐都送云容馆了，这是想饿着裴氏的节奏啊，他是存心要气死裴氏！ 方氏和曹氏等人则听得一头雾水，直到楚羿的人都走了还没有回过味儿来。 这送柴米油盐是咋回事儿啊？ 算了，伯爷有伯爷行事的章法，她们想想就丢开了。 大家都入座了，曹氏就赞道：“看不出来，伯爷年纪轻轻，治家却是严谨，到了夜里就关门闭户，不让府里的人出来走动。” 曹莲儿道：“娘，伯爷可不是一般人！” 方氏也赞道：“这孩子，的确是个好的。” 云娇很想在家人面前戳穿楚羿的真面目，他这是在坑人好吧。 可是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应该是糖醋排骨太好吃了，收买了她的嘴吧，云娇想。 这一夜，裴氏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裴敏亦是憋了一整天了，也气得睡不着。 京城，皇宫，御书房。 靖康帝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端起太监递上来的燕窝粥，就抬手挥退了内侍。 诺大的御书房，就剩下皇帝，和一身鹰犬服的黑鹰所指挥使，大太监刘宝。 “说说，那猴崽子都干了些什么事儿？” 刘宝躬身道：“……属下的人回报，吴越的孙子吴卓去了九晋县，买通一个刚放出来的囚犯，去找开冒菜那家人的麻烦……” 刘宝先是将江天宝的身份说清楚，虽然这都是小民，可毕竟牵扯到楚羿，又见靖康帝脸上并无不耐之色，故而他是有多详细就说得多详细。 靖康帝沉吟了一下，皱眉：“哪家人好像是姓……” 刘宝忙道：“皇上，那家人姓云……” 早在楚羿被救，皇帝让他提前袭爵之前，云守宗家的所有底细刘宝就已经汇报过了。 靖康帝颔首，表示知道了：“嗯，你继续说。” 刘宝：“是！结果镇远伯就去了，恰好赶上，当即就撒银子让人把吴卓找来的人揍了，还让当地县令，学政把吴卓派人忽悠着去落井下石的私塾先生的秀才功名给撸了，把起哄的学子们童生资格取消了…… 后来又跟九晋县的县令和学政并一帮乡绅喝酒听曲儿……” 靖康帝站起身来，在书房中踱步，刘宝低垂着头，不敢看皇帝一眼。 最难猜测帝王心，自家主子，又是个多疑的人。 良久，身形略微消瘦，目光深如古井的靖康帝就开口问道：“你怎么看？” 刘宝斟酌了片刻，就道：“镇远伯到底是年轻了些，行事比较嚣张，不过心眼却是不坏，也是个重义气的人。 他应该是怨恨上了裴氏，对裴氏并没有半分敬意，连表面功夫也是懒得做了。” 皇帝的目光闪了闪，就像是几案上没有灯罩的蜡烛，烛光泯灭不定。 “他差点就死在裴氏的手中，自然是恨裴氏的。他是楚卿家的嫡子，楚卿家为了大业鞠躬尽瘁，可惜却是疯傻了。 罢了，他的儿子，即便是放纵些，嚣张些也是无妨的。 把那猴崽子身边的人撤些回来吧，几个王爷郡王那里，也该增派人手了！” 刘宝忙躬身领命：“是，皇上！” 接着，刘宝的眼神闪了闪，斟酌再三，还是禀告道：“皇上，奴才的人在辽东查探宝图之事，却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见他说一半隐一半，靖康帝就有些不乐，袖子一甩，便道：“说，朕先恕你言辞不慎之罪！” 刘宝要的就是这句话，得了这句话，他忙道：“奴才的人在辽东查宝图之事时，无意间发现，原来九公主当日生产的不止是儿子，而是双生！” 靖康帝闻言骤然看向刘宝，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像飞刀似的射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刘宝忙跪下，冷汗津津地垂头：“奴才知晓事关重大……相关人等已带回京，现安置在城外。” 靖康帝微微闭眼，深呼吸之后便睁眼，此刻，他的眼神已然没了锋利，还透出些许的哀痛和怀念：“先帝最是宠爱我这个妹子，还让由着她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 虽然定安候做了错事儿，让大业失了燕云二地，可朕也没怪罪过他，可他们夫妻却是福薄的。 不但九妹难产而亡，柴崇竣亦是伤中不治就这么跟着去了。 柴家子嗣单薄，朕没有因着他的过失而夺去爵位，可他去之后，柴家竟连一个袭爵的人都没有。” 刘宝道：“皇上仁慈，只是定安候无福消受罢了。” 靖康帝闻言就面露难过之色：“且不说先帝临去之时特地嘱咐过朕要照顾好九妹，就说朕当年能坐稳太子之位，九妹和柴卿居功至伟。 朕岂是忘恩之人。 刘宝，明日便将人带进宫，若是属实，你便是立了大功，朕定当重赏！” 刘宝闻言大喜，忙磕头谢道：“谢皇上隆恩！” 第244章 面圣 第244章面圣 京郊，隐藏在山林间的庄子很是冷清，到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几间屋子里有微弱的油灯光线传出来。 其中一间屋子里传来女孩子的哭声，屋里的摆设很是简陋，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子窝在一个婆子的怀里，很是惊慌害怕的样子。 “宝儿乖，宝儿不怕，有嬷嬷在呢。” 婆子穿着虽然穿着粗布衣裳，瞧着年纪也有些大，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可通身散发出来的气度却不像是乡下农妇。 她的眉眼长得也好，虽然一张脸满是风霜侵袭过后留下的粗糙痕迹，但即便是年岁大了，也能看出她年轻时的美貌来。 可小姑娘却不依不饶地放声大哭起来：“阿嬷宝儿要归家，要归家，宝儿不要在这里。” 婆子哄道：“宝儿，咱们就算是要归家，也得等到天明不是，现在走，外头黑漆漆的，万一有鬼怪来抓咱们咋办？” 一说起鬼怪，小姑娘就吓得哆嗦，立刻就不说马上要离开的话了。 许是哭得累了，这么一来，她倒是不知不觉就在婆子的怀里睡着了。 就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庄子，却是被黑鹰所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就又有一队黑鹰卫出现在通往庄子的小道上。 小姑娘醒来后穿戴整齐一出门就被这样的阵势给吓坏了，她使劲往婆子的怀里钻，婆子抱着她，不断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刘宝亲自来接人，在皇帝没有确认两人的身份前，他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可他自己已然是确认了两人的身份了，要不然，也不敢往皇帝身边儿送。 “宝儿姑娘，您别怕，有贵人要见你，你只管跟杂家去，这往后您富贵了，可别忘了杂家，是杂家把你从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给带出来的。” 尽管刘宝笑眯眯地说话，可宝儿依旧怕得很，婆子就忙教她：“姑娘，快谢谢大人！” “宝儿听话……” 可不管婆子怎么说，小姑娘就是不开口，婆子只得讪讪地赔礼：“大人勿怪，宝儿自小在边关长大，实在是没见过大世面……” 刘宝大方地摆手：“无妨无妨，蔡姑姑也算是咱家的老熟人了，也知道咱家的为人，咱家心疼姑娘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提怪罪二字。 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走吧，官家还等着见你们呢！” 皇宫巍峨宏伟，是整个大业的权利象征，只是远远看着，便有一股子令人心悸的威压扑面而来。 马车停在了皇宫外，专门留给宫人进出的侧门前，婆子抱着战战兢兢的小姑娘下了马车，随刘宝进门，立刻就有太监抬着一顶小轿子过来，请婆子和小姑娘坐了上去。 小姑娘也不敢乱看乱问，连哭都不敢哭。 大约两盏茶的功夫，轿子停了下来，婆子就抱着小姑娘，跟着两个引路的太监，垂着头，也不胡乱张望，就这么往前走。 七弯八拐之后，就到了一处宫殿外头。 刘宝示意他们等着，就去跟守在宫门外的太监耳语了几句。 那太监就忙进了宫殿，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刘指挥，皇上让你带人进去呢。” 刘宝立刻就招呼上婆子，进去了。 “奴婢蔡依兰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婆子把小姑娘放下，就带着小姑娘给皇帝行叩拜大礼。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只知道学着婆子的样儿磕头，大气都不敢出。 靖康帝正值壮年，身形修长，眉目间竟跟殿上跪着的小姑娘有一两分相似。 “起来说话！” “谢皇上。” 蔡氏拉着小姑娘低眉顺眼地站了起来，小姑娘到底害怕，一个劲儿地往她的怀里钻。 “刘宝啊，这丫头瞧着就像九妹，难怪让你这黑鹰所的指挥使上心。” 刘宝忙满脸堆笑，躬身道：“九公主自小就跟皇上感情好，皇上关心九公主，奴才自然要为皇上分忧，这不，有皇上的皇恩，奴才才的人才能在辽东遇到蔡姑姑。” “也是九妹在天有灵罢！”眼前小姑娘的长相，加之蔡氏的确是秦芷惜的贴身宫女，靖康帝在第一眼看到这两人的时候，就认定了小姑娘的身份。 “蔡氏，当年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儿，你跟朕说说，九妹是双生？为何你有带着朕的侄女儿在辽东飘零流落？让她小小年纪就吃了这么多苦？” 蔡依兰心中冷笑一声，皇帝若真是关心自家侄女儿，这会子不是该问问孩子好不好么？ 不过是想确认这孩子是不是主子的孩子罢了。 “回皇上话，当年兵荒马乱，九公主在马车上生产，咱们的车队便遭遇鞑子的袭击…… 产婆刚接生下孩子，是个哥儿，可起却没了气息，偏生外头又打得激烈，产婆趁着料理哥儿的时候就跑了。 却不曾想，公主腹中还有一胎。 奴婢给接生后，公主就将随身玉佩给了奴婢，只看了孩子一眼，就让人护着奴婢，带着小主子逃了……” 说起往事，蔡依兰就泪流满面，悲伤得不行，最后竟在殿前失仪，嚎啕大哭起来。 好在皇帝并没有怪罪，而是耐心得等着她哭完。 “后来护着奴婢外逃的侍卫们都死了，奴婢也就带着小主子逃进了山里，后来为了讨生活，就嫁给了一个当地猎户。” 刘宝忙补充道：“皇上，那猎户奴才也一并带回京了，他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年二十，一个年十七。” 皇帝一脸的关心：“嗯，你要好生安置他们。” 刘宝忙道：“奴才遵旨。” ‘好生安置。’这四个字的深意不止是刘宝清楚，从宫里出来的蔡氏更是清楚不已。 无非就是看管监视起来，当作人质，关键时候，可以威胁她一二罢了。 “把九妹留给这丫头的东西呈上来让朕看看。” “是，皇上！” 蔡氏应下，便从小姑娘的脖子上解下红绳，并取出一块晶莹圆润的玉佩来。 她将东西递给刘宝，刘宝呈给皇帝。 靖康帝将这块带着小姑娘体温的玉佩拿在手中，复杂的目光落在上面，久久没有言语。 小姑娘悄悄地拉了拉蔡氏的衣袖，有些怯怯地问道：“阿嬷，你不是不让宝儿玉佩离身么？阿嬷，那是娘亲留给宝儿的。” 第245章 嘉和郡主 第245章嘉和郡主 小姑娘很是胆小，从进来给自己磕头之后就再没了多余的话，一直战战兢兢地站在蔡氏的后头。 可是，当蔡氏把她的玉佩给拿走并呈送给自己之后，小姑娘即便是再害怕也开口了。 可见这是她自小带着的东西。 也是她珍视的东西。 这块玉佩靖康帝是知道的，当年南诏国进贡之物，通体雪白，偏生中间有一点血红，这点血红又被匠人雕成了凤眸。 他那个时候向先帝讨厌过这块玉佩，可先帝并没有给他，反倒是转身就赏给了刚出生不久的秦芷惜。 此女，长得就跟秦芷惜小时候有八分像。 靖康帝此刻，心里最后一丝疑虑都没了。 “别怕，朕是你的舅舅，是你母亲的哥哥，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不敢说，看向蔡氏。 蔡氏忙笑着跟她说：“宝儿，皇上是你的亲舅舅。” 许是皇帝的神色柔和了些，又有蔡氏在一旁劝说，小姑娘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回答：“我叫柴宝儿，你真的是我的舅舅么？” 这句话很是无礼，可皇帝听了却大笑起来：“是啊，朕是你的亲舅舅！ 从今往后，柴宝儿就是我大业朝的郡主，赐号嘉和，赏两县之地为食邑，另赏银千两！ 郡主府朕就不另赐了，就将你母亲的公主府修缮一番给你。 宝儿年幼，身边不能有长辈，就暂时养在皇后宫中，待及笄之后再搬入郡主府……” 接着，皇帝又道：“蔡氏，你护主有功，准你在郡主及笄之前帮着料理郡主府，月银由皇后宫中出，同二品女官。 另赐宅第一座，赏银五百两。 你的夫婿儿子，就跟着刘宝办事，在黑鹰所当差！” 这是要将她和小主子分开，要彻底看管起她的丈夫和继子！ 蔡氏心里透亮，可面上还是一脸感激地跪地谢恩：“谢皇上隆恩！” 当日，皇帝便发出旨意，昭告天下，定远侯和九公主的唯一骨血被他找到，封为嘉和郡主，由皇后亲自教导。 朝野哗然。 当年定安候失职战败，大业连丢燕云二地，至今未收复，柴家军覆灭，九公主难产，柴崇峻回京不久之后就重伤不治身亡的事情再次被大家提起。 都感叹当今仁慈，不仅不治柴崇俊的罪，还册封他的孤女为郡主。 还让皇后亲自教导，这份荣耀恩宠，一时无人能及。 朝堂上的纷扰，皇帝找回了侄女，这些云娇都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正准备出门，楚羿派人来接她去平乐造纸坊。 同来的还有云起山和言啸。 “二哥，你来了，可曾用了早饭？大哥呢？” 云起山从马车上搬了些菜下来，一面扛着往后堂走，一面道：“大哥在忙村学的事儿，村学开了，可是先前未曾预料到的事儿太多了。 昨儿阿贵回来说你和娘要过几天回去，爹和大哥就让我来看看。 早饭已经用过了。” 言啸见云娇没有问他，就立刻道：“娇儿妹子，我还没用早饭，我还没用早饭！” 村学的事儿云娇和方氏都告诉了曹莲儿和曹氏等人，现下看言啸这副做派，又是生面孔，两人心里就知道他是谁了。 “这位就是言先生吧，言先生若是不嫌弃的话，咱们这儿还有馒头和甜豆浆，都还是热的。” 这会子曹氏在赵氏屋里，在大堂招呼人的是曹兰儿。 言啸一看曹兰儿眼睛就亮了，他扇子一摇，张嘴就吟诵了起来： “空谷幽兰凝翠凉，露滴轻浅洗心房。待到清风吹谷岸，天涯各处尽芬芳……”（摘录） 别说，曹兰儿在县城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每天跟着赵氏汤汤水水的补，气色红润了很多。 她本来长得就很秀气，现在人开朗了很多，小家碧玉的模样比京城里那些大家小姐看起来要清新多了。 让言啸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可曹莲儿却被他弄得尴尬起来。 云娇见状就对曹兰儿道：“二姐，你忙你的，不管他。” 曹莲儿得了云娇的话就去了后院儿，这会儿，曹氏和方氏听到动静就出来了，正巧瞅着言啸被云娇瞪眼。 “娇儿，这是咋的了？” “娘，三婶儿。没咋的，我们走了，晌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说完，她就给云起山使了个眼色，云起山就拽着言啸出了门。 这个时候，言啸才依依不舍地挪开了望着后院儿的眼神。 云娇上了马车，言啸也被云起山拽上了马车，并在车厢外头坐了。 楚羿派来的车夫赶着马车离开了云容馆，言啸侧身掀开一点儿马车帘子，兴匆匆地盯着云娇问：“娇儿妹妹，那位姑娘是谁啊？” 云娇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瞪了一眼言啸：“言五公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看很不礼貌？咱们村学可不敢要登徒子！” 云娇是真的生气了，这是大业，虽然对女人并不是太过苛待，但是到底跟现代的天朝不一样啊！ 他就这么上来就死盯着曹莲儿看，且曹莲儿还是经历了江天宝那般不要脸的歪缠的！ 言啸忙解释，俊俏的脸上依旧有着对曹莲儿的倾慕之意：“娇儿妹妹，我可不是登徒子，真的，只是刚才那位姑娘真的如空谷幽兰一般出尘，我就很是欣赏！” 云娇恨了他一眼：“你这个人，你的意思是，我堂姐就是个给人看，给人欣赏的摆设？ 咱们虽是乡下人家，可也是有尊严的！ 还是像你们这样权贵人家的姑娘，能这么仍由人打量欣赏？” 云娇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让曹莲儿当掌柜的想法错了！ 曹莲儿毕竟是未出嫁的女孩儿，身边没有丈夫帮衬，打开门做生意，难免会遇上上门来的男顾客，要是碰上难缠的…… 算了，回头还是让曹莲儿管着秀房，管着账就是了，轻易不出来见客，外头的事儿还是请掌柜和伙计来打理。 被云娇劈头说了一顿，云起山也没好脸色给他看，言啸这才觉得自己过分了。 是啊，权贵家的姑娘，可没谁能让自己这么看！ 可是美好的事物总是能勾住人心啊，他脑海中又浮现出曹莲儿笑意盈盈的模样，竟有些挥之不去了。 第246章 言啸动心了 第246章言啸动心了 “娇儿，我只是，只是想跟那位姑娘做朋友。”言啸很是可怜地道。 云娇道：“做朋友可没有你那样的，你刚才明明跟话本子里的登徒子一模一样！” 言啸争辩：“娇儿，画本子里那里是登徒子，那都是才子佳人的佳话好不好。” 云娇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说开说透了，大业不是现代，自由恋爱不讲究门第，就言啸的身份，他和曹莲儿就千难万难…… “才子佳人？秀才落魄的时候时候勾搭了大家小姐，或者是勾搭了清纯村姑，留情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等高中之后，就娶了公主郡主，之前的佳人不是抛诸脑后，就是娶回去做妾，做平妻，尽享齐人之福？ 这就是你口中的才子佳人？ 你们男人倒是爽了，觉得自己了不得了，随便抛个媚眼就有人投怀送抱，软玉温香。 可曾想过这样一来被抛弃的女子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被浸猪笼？ 还是甘愿给当初信誓旦旦甜言蜜语的男人当平妻，当妾，当见不得光的外室？从此就在大宅门里头蹉跎青春，天天都想着怎么样跟人争男人？ 在我看来，就是该乱棍打死的登徒子！” 云起山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这段时间都泡在房场上，忽略了妹妹，妹妹这是上哪儿看来的乱七八糟的话本子？ “咳咳……娇儿，咱们别理他！大不了他再敢乱瞄乱说，我打断他的腿！ 还有，二哥和大哥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咱们也不看这乌七八糟的话本子！” 云起山赶紧给妹子表决心，说完，他就阴森森地瞪了言啸一眼。 言啸顿时觉得浑身发寒，哎呦，他一个大人，还让两个小孩子给吓着了。 不过娇儿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他往常还真没有这么想过。 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诗经》上也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得，跟这样的人完全没办法交流。 “停车！” 云娇的声音一落，马车就停下来了，云起山就知道自家妹妹是真生气了，他也不管言啸是个什么身份，反正惹他妹妹生气就是讨厌。 于是马车刚停下，他就一脚把言啸给踹了下去。 云娇见状就吩咐车夫：“咱们走！” 车夫立刻就赶着马车动了起来。 只是在大街上，马车走得并不快。 言啸被踹下马车，周遭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他慌忙爬起来，也顾不得拍灰尘，就追着马车道歉：“允泽兄，你这是干啥啊，干啥踢我？” 云起山没好气地道：“我还没打你呢，你好逑别人我不管，可不能招惹到我堂姐身上！” 言啸这个时候也不敢嘟囔什么《诗经》了，只不停告饶。 可云娇和云起山都不搭理他了。 云娇就问起了云起山：“他来干啥？是不想干杂役了么？” 不用云起山回答，言啸忙道：“我是县衙办正事儿的，咱们村学也是个学馆，得在县衙登个记，落个案。 村学里的人都忙，我想着我跟县衙熟，就自告奋勇地来了。” 怪不得麻老先生要让言啸留下来呢，原来有他这个太师府的五公子跑腿，去衙门办事儿就方便了，光凭身份就没人敢怠慢他。 要是换了村学的管事来办，指不定会不会被为难呢。 可经历了今天的事儿，云娇心里就不舒服了，要不要他留在村学呢？ 云娇就纠结了起来。 马车外跟着跑的言啸还在喋喋不休，云娇心里烦躁，就道：“你不是要去县衙办事儿么，总跟着我们是何道理？” 言啸这才用扇子一拍脑门儿：“喔，我这不是见你生气一着急就忘记了么！娇儿妹妹别生气，我立刻去办！” 云娇心里冷哼，这那里是见她生气就忘了，而是见了曹莲儿就魂儿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言啸风风火火地跑了，没一会儿，平乐坊就到了。 楚羿在门口等着云娇，他见马车停了，云起山把云娇抱下马车就迎了上去：“娇儿，允泽兄，你们来了？可有用了早饭？” 云娇道：“用过了。” 楚羿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问云起山：“允泽兄，娇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云起山就将言啸的事儿说了一遍，楚羿的目光闪了闪，如夜色般的深眸里有一丝丝流光淌过：“娇儿不想让言啸在你二堂姐面前晃悠，这好办，我派人捆了他扔回太师府就是了。” 云娇摇头道：“我不能替我二姐做主，也不能替言啸做主，不管啥事儿就讲究个你情我愿，我只是不喜欢言啸的态度而已。”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世道是这样的，那个权贵不是三妻四妾几个通房，像言啸这样的贵公子，在外头见到心仪的女子就立刻展开追求，甚至是二话不说耍手段搞到手的人多了去了。 大不了就多了个妾，多了个外室而已。 言啸，已经是算好的了。 见她这么说，楚羿也就不多说言啸的事儿了，他上去牵了云娇的手，道：“小丫头，心思不要这么沉重，瞧你翘着的嘴，都能挂上油壶子了。走，咱们去看东西，有样板出来了。” 云起山完全没有领悟云起岳派他来的目的，也是云娇才七岁，离着男女大防的年纪还远着呢。 有人跟自己一样喜欢自己的妹妹，他就很是高兴，就像是自己的珍宝有人赏识了一样。 一行人进了造纸坊，云起山的眼睛就不够用了，他就坠在了后头，细细地看每一道造纸的程序。 楚羿见状，就吩咐管事的带着云起山去看，而他和云娇就进了会客用的小厅。 小厅里头已经守着了工匠和管事，纷纷见礼之后，就都用忐忑的目光看向云娇和楚羿。 小厅中央的桌子上摆着几个盒子，就是按照云娇画样上的样子做的。 云娇拿起几个盒子看了看，又试了试硬度，纸袋子她也都拿起来看了看，就道：“几位师父，我人小，若是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大家别生气，左右我要的盒子咱们可以多试试，也不急于一时。” 师傅们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就有底了，云姑娘是没看上啊。 他们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落的，不过云娇说还可以继续试下去，他们就又放心些了。 第247章 改良技术 第247章改良技术 “盒子的厚度够了，就是不平，硬度也不行，而且表面也不光华。”这样的纸盒子，太不上档次了，完全不配云容馆的衣裳。 “纸袋子倒是够光滑，颜色也好，可就是不结实，太容易烂掉。” 云娇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工匠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人敢开口。 楚羿就道：“大家有什么话就说，无妨的。” 说着，他就拉着云娇坐了，并亲手帮她沏茶。 楚羿发话了，就有胆大的工匠开了个头，说起这制作过程中的难度来。 接着，就像是打开了水闸，大家就都滔滔不绝起来。 言语间皆是云娇要求的程度恐怕很难达到。 云娇也是外行啊，她虽然身怀淘宝，可是跟这个时代差太远，或者是这个时代弄不出来的东西她也不敢随随便便露白啊。 难道，真的只能用木头箱子？ 那也太重了，且木器成本会高出很多。 好在没多就云起山就看完了造纸坊过来了，他先是看了看桌子上的盒子和纸袋子，又听静心听了些工匠们的说辞，就说了一番自己的见解。 在楚羿面前的都是一些积年的老工匠，手艺都是非常了得的。 故而云起山说了自己的简介之后，这帮老人就打心眼儿里觉得他是在异想天开。 “这位少爷，您没干过造纸这一行，不知道里头深浅，您说的办法定然是行不通的。” “就是啊，咱们都是些老人了，干这一行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了，小少爷，您说的法子根本就不可能的。” 大家议论开来，云起山倒是不生气，他只说：“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少卿，要不我就在你这造纸坊住下，你拨给我几个匠人，我试我的，他们试他们的。” 他说出这话，大家都觉得是儿戏，不过却没有人出声阻止。 毕竟有钱人家的少爷，玩儿玩儿之后就撒手不管了，只要不碍着他们，不对他们指手画脚，就什么都好。 “好啊，我立刻给你安排人手，让人帮你收拾客房出来。”楚羿欣然答应，这些工匠们不知道，党老先生和麻老先生可没少在他面前夸赞过云起山的天赋。 故而，云起山要留下来试着弄纸盒子，他求之不得，说不定，他因此还能改进改进造纸这们技艺呢。 接下来的事实，的确给了楚羿惊喜，也让楚羿的造纸坊拥有了独一无二的技术，这些都是后话。 楚羿叫来管事，给云起山配了些年轻资历浅的人手，他的安排落在那帮子老师傅的眼中，就成了伯爷也并不十分看好这胡闹的少年，故而才给他安排新手。 殊不知楚羿想的恰恰和他们相反，不过是因着云起山年纪轻，怕派了老成的人他指挥起来不利索，也不能理会他说话的意思，这才尽指派年轻的。 “二哥你竟然还懂得造纸？”云娇简直是崇拜死云起山了，她这个二哥若是放在现代，妥妥的总工程师或者科学家的节奏啊！ 云起山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脑袋，笑道：“都是从书上看到，没有实践过，好在少卿敢让我瞎折腾。” 云娇才想起自己陆陆续续给了云起山很多技术上的书籍，她也没有注意有没有造纸。 现在看来，应该是有的。 可这都已经很厉害了！ 云起山去忙了，云娇就跟楚羿说起他家里的事。 “你还真是狠，连调料都不给人留，这是要饿死你继母啊。” 楚羿嗤笑道：“那里能饿死她，她出门不管要不要吃东西，都有专门的丫头婆子带着点心备着。” 不过气了个半死倒是真的。 只是，这才刚开始呢，裴氏要是不走，他的手段可是多得很。 “可是你这样明目张胆对她，外头肯定会传你不孝的。” 楚羿不以为意地道：“不止是传，还会有御史上朝堂弹劾我。” 御史？ 就是历朝历代专门养着没事儿找事儿，没茬找茬，动不动还来个血谏用命来博个名留青史的存在？ 但也正是有御史台这个奇葩的组织，才让当官的和权贵们在干坏事的时候多了几分顾忌。 “可是我不怕，虱子多了不咬人，债多了不压人。反正我在朝堂的名声并不好，又是以养病为由长期不上朝的纨绔。” “所以，娇儿不必为我担心。” 谁为你担心了？ 真是自作多情！ 云娇在心里悄悄嘀咕。 “对了，娇儿？云容馆可有我能穿的衣裳？” 云娇点头道：“便服和常服有，就不知道能不能入您老人家的眼。” “我很老？”明明是个偏偏少年郎好不好，楚羿很是不甘地问道。 云娇看了他一眼，俊朗的脸，如画的眉目，挺拔飘逸的身形，简直帅得没边儿了，是不老，还很鲜嫩。 她在心里腹诽，自己的内瓤明明就比他老，可外壳嘛……“你比我老了六岁！” 楚羿笑了，好看的唇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笑容灿烂得能晃花人眼。 云娇一时间都看楞了。 “跟娇儿比我的年岁是大了些，娇儿是嫌弃我老么？” 云娇摇头：“没有！”在她眼中，他还是个粉嫩少年啊！ “那咱们就去吃饭，吃完饭就去云容馆选衣裳！允泽这里你不用管，等会儿咱们点了菜，就让人送一份来平乐坊。” 楚羿高兴地拉着云娇出门，县城并没有留仙楼，福运楼是九晋县最好的酒楼，可是云娇膈应福运楼，就不愿意去。 于是楚羿就带她去了另外一家酒楼，珍馐楼，这家是以炖品，以及野味出名的。 两人一进去，掌柜的瞅见楚羿了就亲自出来迎接，楚羿伯爷的身份，在云容馆遭围那天，就已经被县城大部分人知晓了。 而这时，云娇就见着了熟人。 “唐水哥，你在这儿啊，一起吃饭吧！” 唐水从后堂出来，他是来珍馐楼卖野味的。见着云娇和楚羿，他脸上立刻就跟楚羿见礼：“小民见过伯爷。” 接着，他就笑着招呼云娇：“娇儿妹妹，你和伯爷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了，我爷爷还等着我回去呢！” “唐爷爷身体可好？” “我爷爷身体还不错，现在天天在家里锄地种菜。” 唐水刚说完，门外就来了一队捕快，直接就冲着唐水走来。 第248章 蛛丝马迹 第248章蛛丝马迹 “你就是唐水？” 唐水疑惑地看向捕快：“是，我就是唐水！” 闻言，几个捕快就将他团团围住：“唐水，江天宝死了，有人看见你两天前从他住的破庙出来，跟我们会衙门，等县令大人审吧！” 也是凑巧，捕头才让他们去杨柳村抓人，结果他们路过珍馐阁竟然就碰上了。 也是有人在云容馆被围的时候见过唐水，要不，仅仅凭官府那画像，想认出人来，根本就不可能。 江天宝死了！ 云娇闻言就瞪大了眼睛看唐水，唐水哥该不会…… 唐水也是个老实的，他几乎想都不想就道：“我那天只是跟着他去了破庙，然后揍了他一顿，没把他打死啊！” 云娇扶额，还真是个老实孩子，还没进县衙呢，就把事情当众都出来了。 这下好了，不管你杀没杀江天宝，可是你承认了把人给揍了一顿。 就跟江天宝的死脱不了干系了！ 领头的捕快道：“是不是你打死了江天宝，去衙门说吧！” 说着，捕快就给他上了枷锁，拉着他就要走。 唐水就对云娇道：“娇儿，麻烦你帮我照顾爷爷，不要告诉他我被抓去了衙门。” 云娇忙点头：“唐水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放心，你要是没杀江天宝，没人能把罪名强加在你身上。” 云娇这也是安慰唐水的话，现在就连她也不知道，江天宝的死，到底跟唐水有没有直接关系。 毕竟，唐水去揍过他是事实。 唐水被抓走了，云娇哪儿有心情吃饭，忙往外走。 楚羿忙把她抱上马车，道：“娇儿你不要着急，我这就派人去查，县衙我也会打点的，没人能为难唐水。” 说完，他就吩咐侍卫：“把云姑娘送到云容馆。” 云娇很是感激地看向楚羿：“谢谢你楚羿，唐水哥他救过我爹。” 所以，唐水出事，他们家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楚羿郑重地点头：“嗯，你回去跟云叔和婶子他们说，让他们别担心，有我呢！” 云娇跟他的道谢他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舒服的，他愿意为云娇做任何事，他觉得都是应当的。 可是娇儿要道谢，他又不想开口阻止，自己在不在意没关系，重要的是娇儿高兴。 目送走了云娇，楚羿就吩咐掌柜的分别送饭菜到云容馆、他县城的宅子，还有平乐坊。 楚羿也就马上回了自己的宅子。 裴氏和裴敏都没走，特别是裴敏，专门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在门口等着，都快望眼欲穿了，终于等到了楚羿的身影。 只可惜她娇娇弱弱的一声表哥才喊出口，楚羿就带着人走远了，等她反应过来，楚羿几已经进了书房。 裴敏气了个半死。 偏生她回到裴氏的院子，还被裴氏埋怨了一通，各种数落她没用。 楚羿才没功夫搭理这两个人呢，他进了书房，就让张凌把他身边得用的几个人叫了过来，把去县衙打招呼，问案情和去查探江天宝死因的事情一一吩咐下去。 就又有事情发生了。 一名侍卫急急忙忙来报： “伯爷，被革去功名的高老秀才，在自家门口自缢身亡了！ 他的脚下，还放着一封他亲自写的讨伐侯爷的文书。 他的老妻，一开门就看到自家老伴儿吊死在门口，一口气上不来，也去了。 两老口都没了，儿子外出不在家，就有拐子趁着乱把两个小孙子给拐走了。 儿媳妇忙得缓过劲儿来的时候发现孩子没了，公公婆婆也死了，一个没想通就投了井。 现在他的儿子，正披着孝衣跪在县衙门口喊冤，且县衙门口，还摆着高秀才夫妻和他媳妇的尸首。” 侍卫说完，都不敢抬头看他们家伯爷。 张凌听了更是怒气翻涌，这明显是针对他们家主子来的。 “主子……” 楚羿挥退其他人，只让张凌留下，一张俊脸上顿时就布满了寒霜。 这是谁的手笔？ “主子，会不会是吴岳，或者是秦荣？” 楚羿摇摇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管是秦荣还是吴岳，都不会动的。” 刚得罪了皇帝，正是应该夹着尾巴做人，避风头的时候，这个时候跳出来整他，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可不是这两位又是谁呢？ 裴氏肯定不可能，她想自己直接死掉，或者是自己娶了她侄女，然后有了子嗣之后死掉，但绝对不想要自己把爵位就这么一点点儿的作没了。 这样一来，她和她儿子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想了想，楚羿又吩咐张凌：“把京城这些天的消息再梳理一遍，看看咱们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张凌立刻躬身领命出去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张凌又返回书房，这次，他带来了新的消息。 “主子，刚收到飞鸽传书，刘宝在辽东找到了九公主和定安候流落在外的血脉，是个七岁的小姑娘，叫柴宝儿，已经被皇帝册封为嘉和郡主。 皇帝昭告天下，估计再有三四天，邸报就会到九晋县。” 嘉和郡主？ 楚羿皱眉，想起父亲未疯傻的时候跟他说的话：“羿儿，为父给你定了一门亲。” “是谁？” “你柴伯伯的姑娘。” “爹爹骗人，柴伯伯又没女儿。” “哈哈，你柴伯伯总会有女儿的，你看看九公主殿下多美，他们的女儿一定像九公主殿下一样美。” 后来他爹疯了，定远侯和九公主先后去了，传言九公主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没想到柴伯伯还真有血脉留下来。”皇帝多疑，他能册封郡主，可见是认可了柴宝儿的身份。 楚羿不知为何，明明应该为这位父亲的隐秘老友高兴的，可偏生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黑鹰卫出现在辽东……高秀才自杀，江天宝死了，唐水被抓……我身边的黑鹰卫忽然撤离……” 楚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眼睛像猎豹似的眯成了一条缝。 他努力回想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这些看似没有联系的事，他总觉得这里头有丝丝缕缕的联系。 忽然，他猛然睁开眼睛，深幽的眸子深处，迸发冰冷凌厉的锐意。 接着，他的唇角嘲讽地勾起：“有人想逼我回京！黑鹰卫去了辽东，绝对不是为了对付鞑子……只有一个原因，辽东有藏宝图！ 九晋县有藏宝图的事儿，多半也是被人知道了！ 他们是要用这种手段好让御史往死里弹劾我，逼我回京城自辨，免得他们在九晋县找藏宝图被我碍了手脚！” 第249章 唐水杀人了 第249章唐水杀人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如意好了。 楚羿嘴角的冷意更深了。 九晋县的宝图他在遇刺前就弄到手了，可笑总是有些疑神疑鬼的人以为他呆在九晋县是为了宝图。 既然如此，他就回京几天。 不过，要他回京，不拿出点儿代价来可不行。 “张凌！” “属下在。” “立刻造势，我要救唐水出来，唐水一日出不来，就算是御史台把我弹劾成筛子，我也不回京城！” “是！” 云容馆，曹莲儿一听云娇说唐水被抓起来了，还是因为打了江天宝，然后江天宝就死了，一颗心顿时就跌入了冰窖。 都是她，是她害了唐水！ 曹氏也担忧地不行，愁得在屋里直打转转：“唐水这孩子……他咋就……”为了自己的闺女摊上人命官司，曹氏是既心疼，又愧疚。 方氏忙劝道：“弟妹，莲儿，娇儿不是说了么，伯爷在帮忙，唐水不会有事儿的。” 实在是有事儿，就只能花银子把死罪买成活罪了。 大业边疆不稳，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官场**，这个花银子赎罪的法子从前朝开始就有了。 不过赎罪银子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出来的，且也有个规矩，一个人只能花一次银子赎罪，并只是罪减一等。 这才没有因此闹出大乱子。 要不然，只要有钱，就敢随便杀人了，毕竟杀了人有银子买罪，有钱人心里对法度就再不会有敬畏了。 “娘，现下要紧的是派人回去通知爹，看看咱们是派人去照顾唐爷爷，还是把唐爷爷接到咱们家来住着。 唐水哥这事儿是瞒不住的，乡下人嘴碎，且杀人的大案，定然会有人去杨柳村调查的。” 方氏也觉得应该如此：“嗯，那就我和阿贵回去跑一趟。”这件事儿，她得亲自去办才成，毕竟唐水的爷爷年纪大了，要怎么安排，她得亲自看看才放心。 说完，方氏饭也顾不上吃，就立刻走了。 方氏一走，曹莲儿就道：“我要去县衙看唐水哥！” 云娇忙拦着她：“莲儿姐，要去看唐水哥也不能就这么去了，等下珍馐楼把饭菜送来，咱们得带着，给唐水哥送去，狱卒哪儿也得送。” 曹莲儿闻言这才停住脚步：“嗯，我听娇儿的，还是娇儿想得周到。” 可曹氏又担心了：“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她可不放心闺女一个人去牢房！ 云娇就劝她：“三婶，你有着身子呢，就留在家里吧，您还得看顾着点儿大伯娘。 我陪着二姐去，有墨扇在，您还有啥不放心的。 且伯爷的人都去县衙打招呼了，没有人会为难我们的。” “可……”曹氏还是担心啊。 这时，言啸就从店门外进来了。 “娇儿妹妹，你们可让我一顿好找，我从县衙出来就去平乐坊找你们，可是管事的却说你们去吃饭了，我又去了福运楼和珍馐阁找，在才在听说你们又走了，我又往云容馆来了。” 言啸一进来就很自来熟地寻茶水，他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又灌了口茶水之后才发现站在曹氏身后的曹莲儿。 他忙行礼：“伯母和这位妹妹也在，小生唐突了，还请两位勿怪则个。” 云娇怒目瞪他：“好好说话，咱们这儿又不是戏台子，没地方给你唱戏！” 言啸闻言就想起早晨云娇说的话来，心里暗怪自己记性不好，就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这不是在赔礼道歉麽。” 曹氏和曹莲儿心情很是焦急，这个时候可没工夫跟他扯动扯西，可是来者是客，该尽的礼数还是要尽到的。 “言先生请坐。” “伯母妹子，看你们面色焦急，可是遇到难事儿了？我跟娇儿是好朋友，有啥事儿你们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忙！” 天哪，这个人也太自来熟了吧，她才见过他几次？怎么就成了好朋友了？ 云娇现在是实在没有心情和时间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见珍馐楼送了几个食盒过来，就毫不客气地指使言啸：“你不是说要帮忙吗，就去帮我们叫一辆马车吧，要快。” 言啸心里虽然在吐槽云娇大材小用，可是脚上却是很溜：“我这就去叫马车。” 言啸暗想，下次出门一定要带小厮，要不然连个跑腿的人都没有。 他走了，云娇也想：云容馆也该买一辆马车，要不然往后送货办事都不方便。 言啸很快就把马车喊来了，他一面帮着拎食盒，一面问：“娇儿妹妹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是有要紧的事儿要办么，有我能帮上忙的么，我跑腿还是很快的！” 云娇：“咱们要去趟县衙。” 言啸立刻就拍着胸脯道：“我跟你们去，县衙我熟悉啊！”说着，他也不等云娇同意，就自己跳到了马车上，跟车夫并排坐在一起。 云娇心里着急着呢，也就没跟他计较。 曹氏也没挡着，在她看来，言啸毕竟是个男的，有他跟着去县衙的牢房，要比云娇和曹莲儿单独去好多了。 到了县衙，云娇说明来意，牢头早就被楚羿的人打点嘱咐过，一听来人就是伯爷吩咐过的，立刻就陪着笑脸带他们去了牢房。 一进牢房，就是一股子扑鼻的恶臭味道，云娇和曹莲儿就都用帕子捂着口鼻。 一排排牢房里头关满了人，一个个的都脏兮兮的不成人型，见有人进来，都挤着脑袋张望，见并不是自己期望的人来，那一双双迸发着希望的眼睛就迅速暗淡了下来。 不少人已经是受过审讯，还挨过板子，一身衣裳上都是干涸的发黑的血迹，乱糟糟打结的头发，脏得看不清眉眼的脸…… 看着这些囚犯，曹莲儿的心顿时就像是被刀绞了一般。 言啸受不了这个味儿，就拿帕子捂着口鼻，他本来下意识想跑的，可是看到曹莲儿和云娇都没他这么矫情，也就不好意思了。 “娇儿妹妹，你们这是来看谁？谁犯了事儿了？要不我去找县令，把人放了。” 一旁领路的牢头听得嘴角直抽抽，忍不住道：“犯的是杀人大罪，若是没有圣旨，谁也不敢放！” 自古杀人都是重罪，没有那个官员敢明目张胆地把杀人犯私自放了。 曹莲儿听了牢头的话，小脸儿瞬间就白了，是啊，杀人重罪，伯爷就是再有手段，也不能把唐水哥就这么弄出去。 第250章 曹莲儿的决心 第250章曹莲儿的决心 牢头是啥人，惯是会看脸色的，他见众人脸色不好了，就忙道：“两位姑娘放心，这位公子也请放心，伯爷出面了，咱们也不敢慢待了唐公子，给他安排的牢房干净着呢，就是地儿有些偏。 再则，有伯爷在，谁也不能给唐公子用刑，若是真跟唐公子没干系，咱们县令大人，定然能帮他洗刷冤屈的。” 这也是安慰人的话，人证物证具在，不过是定罪之前少受点儿苦罢了。 要是伯爷愿意花银子帮他赎罪，最多能保一条命，改判充军。 可充军跟判斩监侯有啥区别，这些年年年边关不太平，动不动就打仗，每次都是输多赢少，充军也是送死。 说着，就到了关押唐水的地方，果然如同牢头所说，唐水被关在一个单独的囚室，里面很干净，有一张小床，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小凳子。 完全不像旁的囚室一样，就只有一堆稻草和一个马桶。 而且这边囚室多是空的，又有天井通风，味道也没那么刺鼻。 可条件再好，这儿也是监牢啊。 曹莲儿一见到唐水，眼泪就抑制不住得倾泻而出，她三两步跑到囚室前，抓着囚室的木头栏杆，哭喊道：“唐水哥……” 唐水本歪在床上，背对着外头，听到有人来了也没在意。 可曹莲儿的声音响起，他一跃就从床上坐起来了。 看着泪流满面的曹莲儿，唐水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她来看他了！ 还这么伤心。 可见她心里是有我的，不是像江天宝说的那样，看上了伯爷。 呵，自己咋就那么傻，江天宝这个污烂人的话能信？ 但想着自己现下的处境，唐水又有些灰心，他是去暴揍了江天宝一顿，而且下手也不轻，这下江天宝死了，他身上就算是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莲儿，你来这儿做啥，快走吧，这儿不是你一个闺女家能来的地方。” 唐水狠下心来赶人，可曹莲儿怎么能走。 这个时候，云娇和言啸也走到了。 言啸是真对曹莲儿一见心动了，现在看到曹莲儿哭得梨花带雨地看另外一个男人，心里就泛起了酸水。 “娇儿……这不胡闹么，你咋也来了？你们赶紧走，这不是你们姑娘家该来的地方。” 曹莲儿抹了抹眼泪，脸上面前挤出笑容：“唐水哥，咱们给你带了吃的来。” 说着，她就去言啸手中接食盒，言啸心里不舒服，可他还是不敢在这儿使小性子。 珍馐楼送来了三个食盒，有两个云娇都给了牢头，牢头道谢之后，也让狱卒先拿下去了。 因着又是得了伯爷好处，上头也发过话下来要善待唐水，他就打开了囚室的门，放几人进去。 唐水着急道：“莲儿，娇儿，你们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这往后也别来了。” 曹莲儿也不搭话，只是默默地打开食盒，把饭菜都端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云娇道：“唐水哥，你快吃吧，吃了饭，你再把事情的经过再仔细跟我们说一便。” 唐水见云娇和曹莲儿坚持，自己再着急也没有，虽然他并没有食欲，可是却不想拂了云娇等人的好意，只得坐下吃饭。 他吃得急，曹莲儿忙帮他倒茶，眼里的焦急和关心很是灼人。 言啸心里都犯嘀咕，他只是对曹莲儿吟了首赞美她的诗，娇儿就生气了，还教训他一顿。 可是曹莲儿这么围着一个杀人嫌疑犯转，娇儿却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真是不公平。 云娇也是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要是知道了，定然会气得吐血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和唐水能比么？ 唐水不管从哪方面看都跟曹莲儿相配，一个村姑，一个猎户，两个人在一起能说到一块儿去。 最主要的是，人家是两个人都动心，这根本是没法子对比的好吧。 唐水吃完饭，又喝了曹莲儿帮他倒的茶，就开口说起了那天的事儿。 “……我原就怕打死江天宝，只是想教训一下他，让他往后再不敢去找莲儿麻烦。 故而当天就没动手，而是等了两天，才跟着他去了破庙。 可是我下手是有分寸的，并没有伤他的要害，虽然把他打得动弹不得，但按理是不会死的……” 云娇问：“那破庙里可还有旁人？” 唐水摇头：“没有，就他一个人在那儿住。” 说完，唐水就道：“娇儿，莲儿，你们不用为我操心，这事儿也是赶上了，我也确实打了他，他也确实是死了。 左右上了堂我就实话实说，若是最终还是要被判刑…… 我爷爷就只能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了，这份恩情……我唐水就只能来生再报了。” 曹莲儿早就泪流满面，她咬着唇道：“唐水哥，不会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想着唐水即将要面临的危机，曹莲儿恐慌地不行，她虽然口口声声说唐水一定会没事，可自己心里到底是没底的。 伯爷虽说要帮忙，可毕竟是人命案子，伯爷再帮，能帮到那个地步？ 最终，曹莲儿一咬牙，泪眼盈盈地看向唐水，心里鼓出无限勇气，问出了一句话： “唐水哥，我被江天宝坏了名声，你嫌弃我不？” 唐水震惊地看向曹莲儿，她怎么会问这样的话，听在他的耳朵里，心里的心疼更是多过了惊讶。 “莲儿，你咋能这么说，这都不是你的错，我……我咋会嫌弃你！” 曹莲儿闻言就破涕而笑：“唐水哥不嫌弃我就成，唐水哥，你要是也喜欢莲儿，等你出来之后，莲儿就跟着你。 要是……要是……不管是那条路，莲儿都跟着你。” 曹莲儿说这番话，把她这辈子的勇气都用光了。 她的这番话，真是让云娇对她刮目相看。 一个柔弱内向的女子，能有勇气说出求爱的话来，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唐水亦是被曹莲儿给惊着了，莲儿这是…… 他心里是欢喜的，可是欢喜的同时，又怨恨自己太过鲁莽，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让莲儿和娇儿她们跟着伤心着急。 他那里敢答应，自己的处境……要是自己答应了，万一到时候被判斩监侯或者是流放充军莲儿该咋办？ 曹莲儿好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就接着道：“流放充军我也跟着你，你要是……死了，我就为你披麻戴孝，奉养老人，在过继一个孩子，给你承续香火。” 第251章 多情公子恼无情 第251章多情公子恼无情 言啸瞪大了双眼，在他的眼中，此刻的曹莲儿是最美，最有光彩的，可她的美和光华都是为别人绽放的，这就让言啸心里泛酸。 他的爱情，还没开始追寻，就被掐灭了希望。 唐水更是，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莲儿她这是在说啥？ 她是因为自己身陷牢狱，才想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 可是他都这样了，不能耽误她啊。 “莲儿，我看不顺眼江天宝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因着内疚说这样的话。 你是个好姑娘，要配更好的人……” “唐水哥。”曹莲儿打断唐水的话，一双泪眼灼灼地盯着他，满侠通红地道：“我喜欢你，要是你也喜欢我，我就等着你，要是你不喜欢我，我这辈子也不嫁人……” 说完，曹莲儿就跑了出去。 唐水想去追，可是自己又是囚犯。 云娇就对唐水道：“唐水哥，你要是没有杀人，不管如何，都不能认这个罪，你放心，咱们在外头会帮你想办法的。” 说完，云娇也就告辞了。 曹莲儿一口气跑到牢狱外头，这才停下来，拿帕子擦了眼泪。 等云娇出来，她就躲着云娇的目光，跟唐水表白都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气，现在这股勇气没了，面对旁人，她就臊得慌。 虽然在云娇眼中，这已经是实打实的早恋了，搁在天朝，不管是老师还是父母，都得把这股风给杀了。 可这是大业，女子十二三岁定亲，十四五岁嫁人才是常态。 好在九晋县并不在边关，在那里，要是女子过十七不嫁，就得由官府指配军户。 两人上了马车，曹莲儿就开口解释： “娇儿，我……唐水哥他是为了我，是因为我才深陷牢狱的。”曹莲儿双手紧紧抓着衣摆，很是局促不安，她根本就不敢看云娇的眼睛。 云娇拉着她的手，迫使曹莲儿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就道：“莲儿姐，我问你，要是唐水哥没有出事儿，你还会跟他这么说吗？” 曹莲儿闻言就摇了摇头，神色也有些黯然，要是唐水没有出这样的事儿，她是不会开口的，她的名声被江天宝毁了，她无被人说无所谓，可却怕唐水被人戳脊梁骨。 “你不喜欢唐水哥？要是你不喜欢唐水哥，那今儿你在牢里头跟他说的话就当没说过。” “我喜欢！”曹莲儿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说完，她就不好意思地垂头。 真是因为喜欢，所以顾虑才多啊！ 云娇道：“喜欢就好，你真喜欢他，就该努力争取，不管唐水哥有没有这么回事儿，你都该正视心里的这份情愫。 现在就看唐水心里有没有你了，要是两情相悦，当然可以争取在一起。 至于你心里所担忧的，我也清楚，可是，能经得起考验的感情才能长长久久，莲儿姐，你要加油啊！” 曹莲儿完全没想到云娇会这么劝她，这番话要是搁在以前，她是听都不敢听的。 可现在，她已经豁出去做了第一步，倒是觉得云娇说得有道理。 “谢谢你娇儿。” 曹莲儿是真感谢云娇，感谢这个妹妹能理解她，鼓励她。 跟车夫坐在一起的言啸闻言就不淡定了，娇儿这是区别对待啊，她能鼓励曹莲儿和唐水追求自己的感情，为什么却偏偏不让他对曹莲儿表达好感？ 他也是个没有城府的人，心里想啥就说啥：“娇儿，你为啥不鼓励我？” 云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然后很没好气地道：“楚羿已经跟我说了你为啥要从太师府溜出来，鼓励你，你要我咋鼓励你？ 是鼓励你拐个姑娘当外室养着，还是在你正妻没进门前先抬个妾回去，等正妻进门了再往死里磋磨她？” 云娇这一句话，就把言啸的嘴给堵了，他也顿时就蔫儿了。 是啊，他是不满家里给他定亲才跑出来的，年底他就要成婚了。 “为啥我就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娶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妻。” 因着唐水的事儿，云娇心情也不好，对言啸当然没有耐心和好言语。 她嗤笑道：“你生来享受的是太师府给你的荣华富贵，却又不想承担太师府加诸在你身上的责任，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可荣华富贵又不是我想要的……” “穿着华服，用着小厮，睡着通房，挥霍着金银，从不为钱财犯愁，不为生计奔波…… 可嘴里却说并不是你想要的，呵呵，骗鬼呢，我看你这就是富贵病！ 无病＂shen yin＂，没事儿找事儿！ 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脑子抽了！ 不想要早干嘛去了，隐姓埋名离家出走，不带走家里的一分钱，不靠着太师府的名头自己天远地远地靠自己活着啊。” 云娇这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这家伙在京城的时候就干过离家出走的事儿，都沦落到捡地上馒头吃的地步了，后头还不是受不了，只得乖乖地回去当他的公子少爷。 言啸是真被云娇说中了心事，是啊，他又享受着太师府给他的安逸生活，可是又不想承担太师府赋予他的责任，好像是挺没道理的。 权贵家的子女，那个不是家族联姻的棋子？ 到他这儿，肯定是不能例外的。 言啸忽然很心塞，这些他自己其实一直都知道，只是在逃避，不想面对罢了。 云娇快人快语，也不管言啸是否能承受，就噼里啪啦发泄了一通，对这种公子病泛滥的中二少年，她才没那个耐性呢。 “娇儿……你是女孩子，有些话，还是不要挂在嘴边的好。” 云娇是痛快了，可是她说的话却把曹莲儿吓了个半死。 也是在这个时候，曹莲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事儿也不该在马车上说啊！也是心太乱了，没考虑到这一层。 “我说什么了？” 云娇尤不自知，曹莲儿的脸都红得要滴血了，可是为了娇儿好，她再不好意思也要说：“睡……睡……睡通房。” 云娇这才反应过来，真是的，自己只图痛快，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冒啊。 可惜已经说出去了，收不回来了啊。 云娇就有些懊恼了。 这外头除了言啸还有车夫呢！ 这辆马车是雇的又不是自己家的！ 云娇懊恼之余，便开始自我检讨，她算是被家人给宠过头了，啥都不忌讳，心里也比她刚穿越来的时候放松了太多。 这样可不行，这个趋势不好，自己本来就是外来份子，更应该谨慎一些，要不然，那天不知不觉给家里人招惹上麻烦都不自知。 第252章 楚羿的承诺 第252章楚羿的承诺 到了云容馆，曹莲儿就付了车夫三倍的车钱，车夫可是人精，淡然知道雇主为啥要这样做，这是在封自己的嘴。 他当然还是不会出去乱嚼舌根的，这种有钱的人家他可惹不起，要是乱嚼舌根，被人找出来打一顿就不合算了。 再说了，就是小姑娘一两句不合事宜的话，又是没有凭据的，只要小姑娘咬死了自己没说过，自己就真成乱泼脏水的了，这样一来，往后还有谁敢喊自己的车。 车夫再三谢过，表示自己耳聋，她们有啥吩咐自己没听到的，请海涵。 曹莲儿这就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也打定了注意，要是外头有人嚼舌根子，她就去认，这话都是她说的，左右她的名声早就让江天宝给毁掉了。 言啸就跟两人道别，一个人神情厌厌地回槐树村去了。 曹莲儿和云娇一进云容馆，曹氏就迎上来问：“唐水这孩子还好吧？” 曹莲儿忙将她扶了坐下：“还好，伯爷已经打点过了，没有人为难他，他住的地方也干净。” 曹氏还是犯愁：“那也是监牢啊！” 这个时候说什么话劝慰都是苍白无力的，一时间，大家就陷入了沉默。 “三太太，姑娘，二姑娘，先吃饭吧。天大的事儿也得把饭吃了，要不然哪儿有精神去应付？” 因着有云娇在，即便是曹氏和曹莲儿没有胃口，也都应了春梅的话，总不能让云娇一个人吃吧？ 这顿饭大家都没胃口，吃的都不多。 刚吃完饭，张凌就亲自来了。 云娇忙迎了上去：“张大哥，可是楚羿有事？” 张凌给云娇行礼，道：“云姑娘，伯爷让我来告诉你，唐水不会有事，多则四五天，少则两三天就会回来。” 闻言，云娇一喜，曹莲儿和曹氏也都惊喜不已。 “只是伯爷要回京城一趟，这趟去的时间就比较久，伯爷拜托您帮着照看照看老侯爷，把老侯爷一个人留下，他有些不放心。 这个是伯爷留下的令牌，有它您可以出入别庄任何地方，县城的宅子您也可以随便用。 属下也会留下来，暂时住在县城，云姑娘有啥事儿，就差人来找属下就成了。” 说完他又朝门外打了个手势，就进来了一名壮硕的中年汉子，和一个眉目慈善的婆子，并一个小厮和一丫头。 “这是马武一家子，是伯爷留给姑娘的，马武是军户出身，在战场上是做斥候，伯爷说留给您做车夫，您有啥需要跑腿的事儿就交给他，他也是别庄的老人。 这是他老婆卫氏，儿子兴儿，闺女小月。伯爷说墨扇不太擅长伺候人，小月正好可以伺候您，兴儿和卫氏，您就看着安排。 这是他们一家子的卖身契，伯爷让我给您。” 这是楚羿的好意，云娇下意识的就接过张凌递给她的木头匣子，并没有拒绝。 平常倒是不觉得，这一出事儿，就觉得手下凑手的人太少了。 对于楚羿的托付，云娇很重视：“嗯，我会去照看楚伯伯的。” 张凌又道：“云姑娘放心，伯爷前脚去了京城，裴氏也带着裴敏走了，庄子里没有碍眼的人，您可以安心去。 云姑娘还有没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属下就告退了。” 云娇摇头：“我有事儿会差人来找你的，你去办正事儿吧。” 张凌走了，马武就带着一家人给云娇磕头。 云娇心里已经有了安排，就问兴儿：“你可会识字算账？” 兴儿道：“回姑娘，奴才会一些。” “那拳脚功夫呢？” “也会，嗯……能打过夫人身边儿的侍卫。”他说的夫人，就是裴氏。 云娇缺的就是这样的人，真是一犯困楚羿就送枕头来。 “那你以后就留在云容馆，帮着跑堂打理生意，头半年先领五吊钱月前，要是表现好，后半年给你长月银！” “是！谢姑娘！”兴儿感激地应下了。 接着她就对马武和卫氏道：“马叔，卫婶儿你们两个就跟着我回槐树村。” 两口子听着能在一起办差就听高兴的，也忙应下：“是，姑娘。” “小月，既然伯爷让你照顾我，那你就跟着我吧。”楚羿的确是很细心，墨扇要负责她的安全，故而生活上就有些照顾不周了。 虽然云娇并不喜欢事事都假手他人，可是她身边的确缺一个跑腿传话的。 安排好楚羿送的人，云娇就让他们先退下，然后就对曹氏和曹莲儿道：“三婶儿，莲儿姐，我留下兴儿在云容馆，先看看适不适合干伙计，要是适合，这往后抛头露面的事儿就交给他。 莲儿姐就管着帐，管着绣房等事儿，也是我先前考虑不周，莲儿姐还未出阁，一个姑娘家天天在外头跟客人打交道总是不妥当。” 曹莲儿长得不错，要是遇到上门调戏的登徒浪子就不好了。 且兴儿还会拳脚功夫，这就让云娇更放心了。 曹氏很是感激地看向云娇，握着她的手道：“娇儿，让你费心了。” 曹莲儿以往是一心不嫁人，现在心里有了唐水，就也觉得云娇的安排好。 “那三婶儿，莲儿姐，我这就回槐树村了，有啥事儿，就让兴儿回村里来捎个信儿。” 云娇得赶紧回去把楚羿的话说给爹娘听，省得他们着急。 曹氏忙道：“那你赶紧回去，县城里有我们，唐水哪儿咱们也会盯着。” 送走了云娇，曹莲儿就感叹：“伯爷的大恩，咱们真是无以为报。” 曹氏道：“伯爷是看在你二伯，看在娇儿她们的面子上帮忙的，所以，这个恩情咱们记在你二伯一家身上就是了。” 曹莲儿很是认同地点头：“娘，我一定要帮娇儿把云容馆搞好！” “不好了，高秀才自缢了！” 出去采买东西的绣娘一进门，看到曹莲儿和曹氏就慌张道。 曹氏和超曹莲儿吓了一跳，顿时就站了起来，拉过绣娘问道：“咋回事？高秀才咱就自缢了？” 绣娘就把自己听来的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曹氏闻言只觉得眼晕，曹莲儿更是脸色煞白。 曹莲儿捶胸捣足，恨自己，若不是自己，怎么会出这么多的事儿。 不管是唐水还是伯爷，都是为了帮她啊！ “这都是因着我，若不是我，唐水哥也不会进监牢，伯爷也不会惹上这样的麻烦！” 第253章 担忧 第253章担忧 曹莲儿一番自责，曹氏心疼地流泪。 她抱着她，一直说，这不是她的错，错的是她奶，她爷，她黑了心肝儿的姑。 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这事儿告诉二房。 母女两个就顾不得别的了，赶紧让兴儿去追云娇。 云娇赶回槐树村，就将所有的事儿都跟家里人说了。 云守宗神色凝重地道：“他要救唐水出来，现在高秀才又出事儿了，朝廷那帮御史肯定会往死里参他，怪不得他要立刻赶去京城。” 方氏也很是犯愁，以往他们并不知道楚文培和主子一家的关系，就对楚羿很是有好感，况且他们当时救了楚羿，两家人就已经在无形中绑在一起了。 “楚羿这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要背负这么多，真的是很不容易。 大业读书人的力量可是不容小觑的，这孩子这次……” 云起岳却道：“我倒是觉得楚羿胸有成竹，他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若是爹娘不放心的话，孩儿就跑一趟京城。” 云守宗并不赞同云起岳的提议，道：“你去京城也帮不上忙，不过是打探消息而已，可是，不管消息好坏，咱们打不打探，到最后都是能够知道的。” 云娇想起楚羿曾经跟她说过的所有的事，也觉得楚羿不是个没有成算的，他敢这么做，定然是有后手。 可是即便理智知道楚羿没事儿，但心里还是非常担心他。 “爹，娘，我也觉得大哥说得对，楚羿应该会没事的。 就是楚伯伯那里，楚羿让咱们看顾着点儿，我想从明天开始，我就天天过去看看。” 云守宗点头，方氏就道：“应该的，老侯爷得了那样的病，咱们多看顾着点儿也是应当的。” 云守宗道：“咱们旁的帮不上忙，在这件事上，就好好尽尽心，也让那孩子在京城没有啥后顾之忧。” “爹，娘，这是楚羿给的这房人的卖身契。”说完了正事儿，云娇就将马武一家子的卖身契拿了出来。 方氏道：“这孩子既然是把人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云娇却道：“这些东西还是娘收着吧，我不耐烦管这些东西。” 家里的所有契约她都不管，虽然她有随身淘宝，里头有储物空间，可是这种虚幻的东西，谁知道啥时候抽风就消失了？ 方氏想想也是，于是便将卖身契给接了过来。 现在的方氏和云守宗，还真没法和楚羿客气。 自己的妹妹都收下了，云起岳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想着这个月弄个话本子出来给杭斋书局，算是还了楚羿送一房人的情。 说完了楚羿的事儿，方氏就跟云娇说起了唐水爷爷的事儿。 “我让古清放下田里的事儿，去照顾唐水的爷爷，唐水的事儿，我和你爹合计再三，就还是决定先瞒着。 就跟他说，楚羿跟咱们家的人进山了，来不及跟他打招呼，过些日子就回来。” “先前我是怕唐水杀人的事儿会坐实，到时候老人家突然知道了会受不了。 现在楚羿既然说唐水会被放出来，想来他已经有了万完全的办法，就把没必要让唐爷爷跟着担心了。” 她的话，一家人都觉得很是如此，大家又说了一会子话，云娇就回屋了。 云娇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小月就伺候她洗漱，云娇泡澡的时候就睡着了。 云起岳却再次找了方氏和云守宗，方氏和云守宗便同意了他进京。 第二天，云娇知道云起岳要进京，就在他去跟麻先生告辞的时候，匆忙给楚羿写了一封信，让云起岳带去给他。 云起岳接了信，就很是吃醋地道：“大哥也要进京了，娇儿就不惦念大哥了？” 云娇就抱着他的手臂摇晃：“大哥还没走我就开始想大哥了，大哥还说我不惦念你！” 这话落在云起岳的耳中，顿时就如同一股暖流，淌进了心里。 “大哥不在家，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出门身边要带着人，还得注意添减衣裳，别着凉，也别热着。 等大哥从京城回来，再给你买话本子可好？” 云娇连忙点头：“大哥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等你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云起岳轻轻地刮了下云娇的鼻子，笑道：“娇儿说话可一要算话。” 云娇有些小黯然地道：“这次大哥走得急，我都没来得急跟大哥准备路上吃用的东西。” 有妹妹关心，云起岳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他笑着安慰云娇：“大哥也不是去多久，就是去京城看看楚羿的事儿他要怎么解决，无非就是求一个心安罢了，也不办什么事儿，过些天就能回来，不用准备什么。 若是路上缺了什么，大哥带够了银子，用银子买就是了。” 再依依不舍，该走的还是要走，墨竹跟着云起岳去，云娇直到看不到马车的踪影这才回去吃东西。 用了早餐，云起岳夫妇就带着云娇去了隔壁杨柳村，一是去看看老侯爷，二是要去看看唐水的爷爷。 云起岳和方氏第一次去拜访老侯爷，也没啥东西带，方氏就一早起来包了些野菜馅儿和蘑菇馅儿的饺子带着，想着晌午的时候可以在别庄那边煮了，也好让老侯爷尝尝鲜。 云娇倒是昨儿回来的时候见着云起锐就让他找些孩子，帮着抓几只厉害的蛐蛐儿，并许诺他，一只蛐蛐儿给十文钱。 一大早云娇还没起床云起锐就将蛐蛐儿送来了，一共十好几只呢，每只都用草编的小罐子装着的。 小月就帮云娇把东西收下，因着她之前就得过云娇的吩咐，收了蛐蛐儿，就把铜钱数给了云起锐。 云起锐一出门，就被守在外头的孩子们给兴奋地围起来了。 到了楚羿的别庄，守门的侍卫都是得过张凌吩咐的，知道这云家人是伯爷的贵客，加之云娇又拿了楚羿的令牌出来，他们就更不敢怠慢了。 管家殷勤地迎了出来，楚羿亲自吩咐过他，让他听云娇的吩咐，云娇的命令就等同于他的命令。 且楚羿能将自己等级最高的令牌给云娇，可见云娇在楚羿心中的地位有多重。 “……伯爷说过云姑娘和云二老爷，二太太要来看咱们老侯爷，让我精心伺候着。” “楚伯伯人在哪儿啊，他身体可好？” “回云姑娘，老侯爷这两天就是有些不好，咱们老侯爷有些旧疾，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浑身疼。” 第254章 旧疾 第254章旧疾 管家先将云娇等人迎到了前厅，又将一干管事的叫来，介绍了云娇和云氏夫妻的身份。 又郑重嘱咐了一遍：“伯爷说了，云姑娘的话就是他的话，你们可要记清楚了，要是让我知道了谁怠慢了云姑娘，不拿云姑娘的话当回事儿，就仔细你们的皮！” 管事们纷纷应下，管家这才让他们下去。 这边有丫头上了茶，方氏就问：“老侯爷的旧疾就不能治了了么？” 要说一个外人问这样的话就很是唐突，可方氏和云守宗自从见过虎木牌之后，就把老侯爷楚培文等成自家主子的生死之交来对待，事实上定安候能将虎木牌给楚培文，就这个举动，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管家可是人精，谁真关心，谁假殷勤可以看得透亮。 眼前的云二太太问这话时眼里的担忧可是实打实的，可不想他们家那位好主母，现在连假意都不耐烦表现了。 “回二太太话，京城的名医都看遍了，大家都对老侯爷的并束手无策，家里养的大夫也只能施针帮老侯爷缓解一二，可是近年来，施针的效果也不大了。” “哎……咋就这样了，咱们能去看看老侯爷么？” 云守宗很是黯然地叹息，要知道，往年镇远侯的威名可是震人耳聩，跟自家主子一样，是战神般的存在。 管家忙道：“几位请跟老奴来吧。” 楚培文住的住院距离前厅不远，没多大功夫就到了。 院子里的下人们见官家带着云家人来了，忙放下手中的事儿行礼，但这个院子除了老侯爷痛苦的嘶吼声，便在没有别的声音。 可见这楚羿御下的功夫极好，下人们都调教得极有规矩。 进了楚培文的房间，云娇就见一张金丝楠木雕花床上躺着一名形容痛苦的老人，他的四肢和腰身都被绸带绑在床上，段大夫正在给他施针，还有丫头不停地拧了冷帕子帮他擦汗。 管家解释：“绑着老侯爷也是不得已的举动，怕他疼狠了伤着自己。” 三人就在一侧看着，心里都很是难受，对云守宗夫妇来说，楚培文当年可是叱咤战场的英豪，没想到老了不但人疯傻了，还要遭这样的罪。 而云娇则是因为他是楚羿的父亲，已然将这个有些疯傻，但虽然胡闹，却还是有几分可爱的老头子当成了自己的长辈。 “您不是说施针都没啥用了么？” “回姑娘话，这不是想着能让老侯爷少疼一点儿是一点儿么？” 云娇想了想，最终还是不忍心让楚羿的爹受罪，于是道：“我想单独看看楚伯伯，或许能找出缓解他老人家疼痛的法子。” 段大夫这边已经开始收针，他讥笑道：“你一个小丫头能有啥法子，别跟我说里又想来祈福画符的那一套！” 这个大夫，到底是医治过云起山的人，他咄咄逼人，云娇也不予理会只是看向管家：“管家伯伯，能让我看看么？” “胡闹，老侯爷可不是你二哥，生死攸关的时候能由着你作！ 要是老侯爷有个差池，你脖子上就算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他说这样的话，云守宗夫妇两个就不高兴了，不过他们还没开口，管家就发话了：“段大夫，您僭越了！伯爷吩咐过，云姑娘的话就是他的话。 段大夫，请先出去吧！” 段大夫起得浑身发颤，指着云娇和管家道：“好……好……好，你们，你们竟然不把老侯爷的身体当回事儿。 既然如此，伯府的差事老也不敢当了，省得被你们连累！” 管家依旧波澜不惊地道：“那就请段大夫去账房结账吧。” 段大夫：…… 真是气死他了，他只是说说而已，那想真的丢了侯府的差事？要知道，侯府一个月的月例可是二十两银子。 这样好的差事没了他上哪儿找去！ 他干嘛嘴贱啊！ 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加之他又是个极好面子的，便一拂袖子，没好气地道： “你们……你们一定会后悔的，有你们哭的时候！” 哼，要是老侯爷有个三长两短，等伯爷回来，看他们怎么交代！ 云娇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这个管家竟然这么胆大，就同意她单独看老侯爷。 还直接把对她出言不逊的大夫给炒鱿鱼了…… 见她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管家就拱手道：“云姑娘，伯爷说了，您的话就是他的话。” “谢谢管家伯伯信任，放心吧，我只是看看楚伯伯。不过我若是没有招呼，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感叹楚羿的御下功夫不一般，他的话，下面的人是真的奉若宝典在认真执行。 还有楚羿，他对自己，已经信任到盲目的地步了。 云娇忽然觉得有些心暖，对这份信任，她很是受用。 管家心里虽然很是疑惑和担忧，但还是立刻应道：“是，云姑娘放心，老奴会亲自带人守在这里。” 说完，他又躬身对云守宗夫妇俩作了个请的姿势。 “云二老爷，二太太，请二位跟我来，到外间喝茶说话。” 屋里的人清空了，云娇就忙打开淘宝，进入淘宝大药房，选择了在线医生，并耗费积分开启远程诊断。 一番观察把脉之后，云娇又按照医生的要求取了一份血液检查。 等化验单出来的时候，医生却说：“血常规和肿瘤筛查都没有问题，可病人的疼痛总是有根源的，这样吧，再做个毒素筛查，我这就给你开药剂。” “谢谢你医生。” 云娇付款之后，就又采集了一次楚培文的血液，这次，她按照医生的说明，便携式血液分析仪里加入了验毒的药剂。 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检验结果出来了。 淘宝的在线医生一看，就肯定地说：“是中毒，而且中毒时间不短，至少有十年时间！ 只是这种毒素还没见过，不过按照血液分析出来的数据清毒，还是可行的。 他现在身体的毒素处于巅峰值状态，可以暂时用换血的方式舒缓，只是你也要尽快找到毒源，看血液分析，这种毒素应该是日积月累来的。” 云娇听得头皮发麻，老侯爷中毒，还一中就是十年左右！ 那老侯爷疯傻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她刚想问，淘宝医生那边就又有话了：“这种毒素应该会影响人的智力，以病人现在的毒素累积程度，若不治疗，最多再活两年！” “医生，那……我叔叔还有救么？” “有救，今天先换血治疗，病人的肾脏和肝脏累积的毒素过多，除了吃药排毒以外，还需要血液透析治疗。” 第255章 毒 第255章毒 云娇忙道：“那就请医生帮我开药吧，再帮我开个透析仪，总之治疗他这个病的所有医疗器械和药物都请帮我开最好的。” 医生：“好的，我立刻帮你开药，你去付款吧。” 云娇：“谢谢医生。” 这次付款，直接清空了云娇的支付宝余额，她暗自庆幸自己在给云容馆送货之后兑换了一千两银子存了进去，要不然的话，她现在就抓瞎了。 云娇在医生的指导下开始给老侯爷做换血治疗，换血治疗所需要的血液是原体的五倍，而且操作起来也是有难度的，还需要时时关注病人的状态。 等到换血手术完成，云娇拖着疲惫的身体把医疗垃圾收拾干净，确认没有任何遗落，才招呼人进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管家面上淡定，心里还是着急。 房间内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云娇见他们进来了，就解释道：“可以给楚伯伯解开束缚了，他今天不会疼了。只是我没有经过管家伯伯的同意，就给楚伯伯放血了。” 房间里的铜盆里装着大约三海碗血的样子，这些血有些发黑，根本就不是鲜红色。 管家的心里打了个突突，他也不吩咐旁人，自己就去拿了张桌布将铜盆盖了，然后很是歉意地道：“老奴先先去处理老侯爷的血，云姑娘辛苦了，先歇歇，老奴立刻去传饭。” 云守宗忙把云娇抱起来，就在屋里寻了个椅子坐下，方氏就去张罗茶水糕点。 毕竟这里管家下了令，下人都驱散完了，而守在外头的侍卫，是保护老侯爷安危的，当然不能指使他们做杂活儿。 云娇喝了口热茶，又吃了口点心，空捞捞的胃这才舒服了一点儿。 她就沾着茶水在茶几上写下了：“中毒”两个字，方氏和云守宗两人的神色顿时就凝重了。 接着，云娇又写下十年。 方氏和云守宗顿时有种，老侯爷这样，倒是比自家早逝的主公还可怜些。 让人喂了十年的毒！ “爹，娘，我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楚伯伯这段时间还需要看着。” 云守宗和方氏就有些犯难，他们怎么舍得让女儿住在这儿，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下毒的人，万一…… 云娇道：“要是爹娘不放心，就陪着我住，吃食方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爹娘不放心，可以每天让家里人送来，或者是自己做。” 见云守宗和方氏还是不松口，云娇就继续劝道：“我给楚伯伯放了血，已经开了个头，不能半途而废，要不然楚伯伯的病不但不会好，还会加重。 放心吧娘，咱们住在这儿没事儿的，我相信楚羿。”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老侯爷，方氏终于还是叹气道：“那成，那爹娘都来这儿陪着你住到少卿回来。” 云娇立刻就扑到她怀里撒娇：“谢谢娘！” 管家把放出来的血端到自己的屋里，就让人去拉了两条狗来。 两条狗闻到血腥味，就赶忙去舔食。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条狗就躺在地上抽搐，并痛苦地哀鸣起来。 管家的脸，顿时就阴沉了起来。 狗吃了之后虽然没有死掉，但是却痛苦异常，这说明……这血，有毒！ 这就是老主子痛苦了十来年的根源所在？ 这毒到底是谁下的？ 府里里里外外他都把控地很严，绝对不可能是从吃食上来的。 因为老主子和小主子吃啥，他就吃啥，可他和小主子却没有这样的症状！ 管家忧心忡忡，但他还是强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吩咐人把张凌找回来，又将老侯爷的血藏妥当了，这才匆匆赶往老侯爷的院子，去请云家人吃饭。 可他去的时候，云娇已经在方氏怀里睡着了。 管家很是歉意。 方氏就道：“还劳烦管家准备个客院出来，伯爷不在这段日子，咱们娘儿几个就要住在这儿。” 管家闻言一喜，他正想留下云娇呢，毕竟是她放血的办法缓解了老侯爷的痛苦，又让他知道了老侯爷中毒的事实。 他还有很多话想问。 而且，在伯爷回来之前，由云姑娘看顾老侯爷最好了。 若说之前他对云娇这个小丫头言听计从是因为楚羿的吩咐，那么现在，他是打心眼儿里感激，尊重云娇。 也不敢因为她只是个孩子而看轻她了。 “院子早就备好了，就挨着伯爷住的院子，二老爷二太太请跟老奴来。 老奴真是该死，行事没有章法，怠慢了贵客，竟让云姑娘挨了饿。” 云守宗忙道：“无妨，无妨，这丫头就是累了，等她睡一会儿再起来用膳，您是忙，可并没有怠慢我们。” 楚羿的管家，定然是他的心腹，又能将一个院子管得妥妥帖帖，井井有条，云守宗可不敢把他真当下人奴才看待。 到了地方，方氏就把云娇抱上床，给她脱了鞋子外衫盖好。 墨扇和小月就进屋守着，厅里传了饭，云守宗和方氏邀管家一起用，管家推辞不敢，夫妻两人倒也没有强求。 管家从院子里出来之后，就去了老侯爷的院子，饭也是在那边用的，等派出去的人把张凌找回来之后，管家立刻就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云家救楚羿的时候云娇就拿出过神奇的丹药，故而，张凌对云娇知道放血能缓解老侯爷痛苦的事儿并不觉得奇怪。 他不由得感叹：“云姑娘还真是伯爷的福星！” 管家急得很：“张大人，这毒到底是哪儿来的，吃食方面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老侯爷这十来年都疼，就说明这毒已经中了十来年了。” 张凌冷声道：“先不要声张，今天的事情一定要守住秘密。 至于毒是怎么来的，一两天也查不出来，咱们不能打草惊蛇，我这就给主子飞鸽传书。” 管家心里虽然急，但也知道张凌说的才是正理，他叹气道：“只能这样了，左右这十来年都过了，也不着急这一时。 就是云姑娘一家是真仁义，看得出来是真心对伯爷的。” 张凌道：“走，咱们去看看姑娘醒没有，要是醒了，就去求她留下来，等主子回来再走。” 第256章 留下 第256章留下 管家道：“大人放心吧，云二老爷一家自己答应要留下来。” 张凌闻言心里对云娇就更感激了，也终于知道，自家主子为啥这么看重她，这么宠着她。 他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又是唐水的事情，又是高秀才之子煽动书生闹事儿的事情。 故而他只是去跟云守宗夫妇打了个招呼，见云娇没醒，也没等了，又回了县城。 云娇醒了之后先是去看了看楚培文，支开众人帮楚培文做了个简单的检查之后，她才去吃饭。 瞧着还有时间，就吩咐了管事好生照顾楚培文，一家三口又去看了唐水的爷爷。 而唐水的爷爷这会儿，已经知道了唐水的事儿。 古清很是愧疚地道：“二老爷，二太太，四姑娘，小的无能，有负老爷太太的嘱托……” 云守宗摆手道：“这事儿也不怪你，唐叔早晚要知道。只是这些天还得辛苦你照顾唐叔一下。” 古清忙应下，他媳妇就从厨房出来，跟云守宗等人见礼，又去忙活着烧水沏茶。 唐水的爷爷听闻唐水出事之后，就病倒了，这会子躺在炕上，整个人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 “唐爷爷。” “唐叔。” 唐老汉忙要起来，古清就去扶着他，给他背上塞了个枕头惦着。 “云二老爷，二太太，四姑娘来了，快坐，劳烦你们挂记着，专门派人来照顾我不说，还专门来看我。” “唐爷爷，这都是应该的，我爹娘可是把唐水哥当自己的亲侄儿呢。” 方氏也跟着笑道：“是啊，这都是我们分内的事儿。” 云守宗道：“唐叔，您老别担心唐水，伯爷打典了狱里，唐水这孩子独自住一个屋，有干净的床，也没人敢为难他。 县衙那头因着伯爷的面子，也没人敢给他用刑。 伯爷说了，让唐水委屈几天，他定然会想办法把他弄出来的。” 说到唐水，唐老汉的眼泪就掉下来了：“这孩子做事儿就是冲动，毛躁躁的……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去见他早逝的爹娘！ 劳烦你们费心了，也谢谢伯爷，不管水伢子能不能逃过这一劫，我都给伯爷立长生牌位。” 他本想去牢狱里头看唐水，可是自己的身子骨却不争气。 他又是担心又是着急，正心焦呢，云家人来了，还告诉他伯爷要救唐水，他这颗心，终于放下了些。 人只要一有了希望，精气神自然就会好些。 云娇乘机劝道：“唐爷爷这两天好生将养着身子，要不然过两日等唐水哥回来了，见您不好，他得多自责啊！” 唐老汉一边儿抹泪一边儿称是，并连连道谢。 几人又安慰一番就出来了。 到了院子里，方氏又对古清道：“没想到你把你媳妇也叫来照顾老人，既如此，这几日我就给你媳妇算工钱。” 古清忙推拒：“不不不……二太太的好意我心领了，您快别说这样的话，她也是来照顾我，不过顺手而已，左右她在家也没有啥事儿做。” 见他如此，方氏也就不多说了，只想着给他发月钱的时候赏点儿东西就好了。 方氏又问：“可给老爷子请了郎中？” 古清恭敬地回道：“请了，郎中来看了，也开了方子，药正泡着呢，够了时辰就熬。 对了！药钱是老爷子坚持自己给的。” 云守宗道：“无妨，你负责照顾老爷子，但尽量都顺着老爷子的意来。” 古清忙点头称是，云守宗夫妇又嘱咐了他几句，就带着云娇走了。 过了三天，唐水果然就被放了出来。 有人去衙门里头举报，说瞧着唐水走了之后又有乞丐去了破庙，最终这案子就定性为，两个乞丐为了争地盘，一个把另一个给打死了。 而打死人的乞丐也找着了，判了斩监侯，可他却在牢房里头畏罪自杀了。 唐水回来了，唐老汉的病立刻就好了，他也像跟云守宗夫妇说的那样，在家里给楚羿立了长生牌位。 唐水在家歇了几日，等唐老汉的身子骨彻底好了，两爷孙就去了槐树村，结果才知道云娇一家人都不在家，而是在楚羿的庄子里。 唐水就跟老爷子商量着还是等云娇他们都回家了再来，毕竟他们一家人在伯爷的庄子上，伯爷又不在，他们就不好上门打扰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楚培文的身子终于养好了些。 换血毕竟是大事儿，根本就马虎不得，这期间云娇帮他做检查，都是各种哄着他。 换了血，体内的毒素自然就少了很多，加上云娇按时按量给他服用的药物，过了半个月，又到十五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再疼！ 可是管家为了保险起见，就自己躲在楚培文的屋子里，哀嚎了一天。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晃眼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楚羿有两次书信来，信里头只写了些琐事儿，并没有提老侯爷的事儿，也没有提他的事儿。 云起岳也写了两次信来，只说他同楚羿在一处，亦是没有说他们在京城的具体情况。 两次来信，都没有归期！ 可见京城的事儿很是棘手。 而且麻老先生和党老先生也来过一次，他们得到的消息，朝堂上，抓着高秀才自缢这件事儿，攻讦楚羿的人很多，这回因着是牵扯到读书人的面子，楚羿算得上是犯了众怒，每次上朝，都没有一个人帮他。 云娇很担心，可是她又觉得楚羿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进了七月，天气惹得要命，好在管家给云娇这个院子拨了足够的冰，但方氏只让下人把冰放客厅，房间里不准放，怕云娇贪凉受了寒。 夏日里头受寒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楚培文的身子骨好多了，人一精神，就张罗着玩儿，云娇本来就是在孤儿院带过孩子的人，楚培文虽然年纪大，可是智商却只有五六岁孩子的水平，云娇每天除了劝着他吃药，还陪着他玩儿。 一老一小竟能玩儿到一块儿。 他们不是去河里捞鱼，就是去山上挖野菜，找蛐蛐儿。 左右有侍卫跟着，方氏和云守宗也放心。 这天一老一小竟弄了不少螃蟹回来，楚培文一进门就嚷嚷着要吃葱爆螃蟹。 可这螃蟹刚端上桌子，就有门房来报：“云二老爷，二太太，您家来人了，说是您爹气病了，郎中说要参片吊命。” 管家闻言忙道：“二老爷，二太太别急，人参咱们府上不缺。” 云守宗沉吟了片刻就道：“不用人参，就请管家给我包两片参片，并一些根须就成。” 第257章 嫌弃 第257章嫌弃 管家自然是知道云守宗家跟他爹那边的关系不好，闻言也不多说，立刻就吩咐人按照他说的去办。 因着这庄子是楚羿的，云娇一家人也不那么随便，就没有把人叫进来，而是一家人出去了。 在门房等着的是阿贵。 “……是江桃枝儿来找的奴才，奴才又去老宅看了看，又问了周郎中，周郎中说是要用参片，老爷子躺在炕上，脸色的确不好。 奴才出来的时候闻到院儿里有很大一股血腥味儿。” 云守宗皱了眉，这是真的不好了？ 血腥味儿？ 老宅的人又作啥了？ 云娇就劝云守宗：“爹，娘，你们还是回去看看吧，就不用担心我，庄子上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安全得很。” “成，娇儿你就留在这儿帮着照看一点儿楚伯伯，爹和你娘回去，让你二哥来陪着你。” 云起山上个月底就回来了，还带了样品来给云娇看过，终于做出了云娇想要的纸盒子和纸袋子。 而且云起山带着的那帮子新人，把平乐坊的老人彻底震撼了，他们不但弄出了云娇说的那种标准的纸盒子和纸袋子，还改良了造纸技艺。 现在平乐坊的那些老工匠，都对云起山崇拜服帖得很。 云娇点头：“成，就让二哥来吧。”身边有亲人在，到底要踏实些。 云守宗和方氏带了参片，为了稳妥起见，管家不但按照云守宗的要求包了一包参片，还硬塞了一根整参，说是怕万一不够。 云守宗和方氏也没有推辞，但到了老云家，他们还是只把包着参片和参须的纸包拿出来给了云老汉。 陶氏见云老汉打开的纸包里只有两片参片，和一些须根沫子，顿时就黑了脸。 “老二，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云守宗冷笑道：“你要是嫌弃就给我，没得我们出了东西还要挨骂！” 方氏就对云老汉道：“爹，您也知道，这起山受伤，全靠人参把命吊回来，后来莲儿投河，大嫂流产……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紧跟着来，咱们家的人参都用没了。” 方氏说的是实话，他们家的人参的确是没了，本来还有一只，不过却送给了唐老汉。 现下的人参，是楚羿庄子那边的管家给的。 两夫妻一面说话，一面打量云老汉，看他的样子，虽然气色不好，可是还不到非得要用参片的地步。 陶氏骂道：“你们都金贵，赔钱货金贵，外姓人金贵，就是你爹不金贵，该死！” 云守宗嘲讽她：“你也不姓云，你也是外姓人！爹要是我连夜赶过来送东西您也嫌弃的话，那儿子没话说，往后有啥爹可别找我！” 云老汉望着云守宗，复杂的神色中带着失望：“老二啊，你们一家子在伯爷家住了两三个月了，你家没有，伯爷家难道还没有。 你爹这回是真需要参，要不然也不能这么急慌慌地找你。” 陶氏：“可不咋的，伯爷财大气粗，手指缝里漏点儿也够咱们吃几年！ 你这个黑心的，就是不想要你爹好！” 云守宗嘲讽道：“爹也知道我们家住在伯爷家，不是我们自己家。 伯爷的东西再好再多也是伯爷的，跟我们有啥关系？ 难不成爹还想儿子去偷去抢不成？ 参片儿子就放这儿了，爹还是赶紧用吧，不是说爹的病凶险么，可别耽误了！” 说完，云守宗两口子就走了。 等他们出来院子，陶氏立刻就在屋里骂乱骂起来。 云老汉劈手就是两个打耳光扇了去：“你瞎嚷嚷啥，还不赶紧把参片给梅儿拿过去，你要梅儿死了你才安心是吧？” 陶氏挨了打，心里也确实有点儿担心云梅儿，也就不敢跟云老汉争辩，就拿了一片参片去了云梅儿的屋。 云梅儿的屋里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云娟儿在一旁伺候着她，从她下身取出一块全是血的布，又立刻塞了快布到她的下身。 云梅儿的脸白得跟纸一样，一双眼更是无神。 陶氏忙将参片塞在她嘴里：“梅儿，这是参片，你含着，有了参片，你定然会缓过来的！” 说完，她又吗云娟儿：“你个懒货，药熬好了没，还不把药端来给你妹！” 云娟儿委屈地解释：“娘，柳枝儿在灶房守着熬药呢，我这不在伺候梅儿么？” 陶氏挨了云老汉的打，气没地方撒，见云娟儿还敢回嘴，抄起柜子上的鸡毛掸子就招呼了去。 “你个黑心烂肺的娼妇，你的好男人把梅儿给害了！ 你两口子安的啥心，骗了我孙女儿，又骗我闺女，把我闺女骗到镇上让你男人和儿子玩儿！ 臭不要脸的娼妇，我当初咋就把你给生下来了，就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 云娟儿哭着躲闪，云老汉这个时候就在门口吼道：“作啥作，这是家丑，你个臭老婆子，想闹到邻居们都晓得了才甘心么？” 陶氏这才不甘愿地放下了鸡毛掸子。 这边云守宗夫妻刚回家，就见周郎中在院子外头等着。 两人忙将周郎中给请了进去，同时打发云起山去楚羿的别庄。 进了堂屋，周郎中就拱手向两人道歉：“二老爷，二太太，府上的管事阿贵来问我话，我说了谎，这里来给你们赔不是了。” 方氏忙道：“周郎中您这是干啥，有啥事儿坐着说。” 云守宗也道：“是参片的事儿吧，周郎中坐下说吧。” 周郎中见两夫妻猜到了，且态度还是这么和善，心里就松了口气，也就坐下了。 “当时是老太爷求我，他都要跪下了，再者却确实是牵扯到人命，故而府上管事来问的时候，我就遂了老太爷的意。 可我又觉着，不应该瞒着你们。 那参片不是老太爷用，是云梅儿用！” 云梅儿？ 方氏就想起之前翠娘给她的东西，心中就了然了。 “可是云梅儿落胎了？” 周郎中定然是答应了云老汉不把这件事说出去，他是医者，医者有医者的规矩。 既然他能来找自己家说明这件事，方氏就承他的情，自己把事儿说了出来。 周郎中一怔，遂松了口气道：“原来二太太知道啊。” 云守宗也觉着奇怪：“娇儿她娘，你是咋知道的？” 第258章 云梅儿的首尾 第258章云梅儿的首尾 云守宗也是随口一问，可问完了才惊觉周郎中还在场。周郎中也是走村串户多了，也是个伶俐知进退的，他也不想听旁人家的**事儿，于是当即就道： “她自己去买的堕胎药，也没让郎中看过，就自己偷偷的吃了，结果她的月份有些大了，那又是虎狼之药，就血崩了…… 我给服用了药丸，也给开了药，有参片的话她能熬下来的机会就大一些。 左右是死是活都看今晚了。” 这是云家人的丑事，周郎中只是说明了，见云守宗夫妇不见怪，也就起身告辞了。 周郎中走后，两夫妻相视良久，都不知道该说啥。 事情既然都倒了这个地步了，方氏也就不瞒着了，周郎中走后，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都说了出来： “就那次云梅儿被除族之后，不是去了镇上么，就住在江家。 后来起庆起祥被抓到镇上乡壮所，事情解决了之后爹不是就没回来，翠娘就追去伺候，那天晚上翠娘就住的是云梅儿之前睡的房间。 她回来之后就带了一只男人鞋子给我，说是在云梅儿房间发现的。 且云梅儿回来之后，我瞧着又是戴了银簪子，又是戴了银镯子，都是之前没见她戴过的。 那个时候，我就猜，云梅儿不是跟江天宝，就是跟江大海有了首尾。” 原来是这样，这还真是丑事！ 老宅这真是，这样的门风…… 方氏无比庆幸自己家跟老云家没有关系了。 第二天，没听到老云家有啥动静，想来是云梅儿熬过来了。 方氏料理了下家里的事儿，这些天在楚羿哪儿，没怎么照看到家里，别看不大个家，事儿倒是挺多的。 云起山一大早就从庄子回来了，吃了早饭就上了房场。 结果，很快，他就派人来报告，说房场要用的所有东西，京平窑和安陵坊全送来了，马车一辆接着一辆，连起来都到村口了，引来了好多人围观。 方氏立刻就吩咐阿贵去镇上买菜，又让卫氏跟麻先生他们院子里的婆子一起，又请了几个村里的农妇帮忙，要为来人置办酒菜。 云家的房子大致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就等着铜管瓷砖面盆浴缸等物到位就可以收尾了。 安陵坊和京平窑提前交货，他们的房子就能提前完工。 这下就不用等到入冬了，入秋就能住人。 云家的房场忙忙活活的，云老汉在自己院子门口往外看，看着长长的车队往云家房场拉东西，心里很是不好受。 有村民就凑到他面前夸赞：“云老太爷，你二儿子可是发达了，您瞅瞅那高门大院儿，修得可好了。 哎呦，那梁条子可都是雕了花的，可好看了，瞧着可比县城那些大户人家的好。 还有那墙，全是青砖，那大门足足用的是两寸厚的大木板子做的！ 您老就等着享福吧！” “不止是二老爷的房子漂亮，就连大老爷和三老爷都又多买了地，房子跟着二老爷的房子一起起的，也就是小了点儿，其他的也一样气派漂亮！ 啧啧，这搁到往常谁敢想，二老爷没回乡的时候，大老爷一家子可都是穿补丁衣服喝稀粥的。 这下子跟了二老爷干，这才一年不到，就也变财主了！” “可不是咋的，我瞅着这二老爷是个旺自家人的，瞧瞧，跟着他的兄弟都发达了，还得了侯爷的赏赐，真是不得了！” “对了老太爷，二老爷这么旺，咋就不见你家兴旺？” “能兴旺么，三个能干的儿子都被赶出来了，留着败家精搁家，能兴旺个屁！” “老太爷，老太爷，咋不见翠娘伺候你了？我瞧着翠娘一家子在咱们村儿安家了，咋就不跟你来往了？” “你傻啊，人家娘家人来给她赎身了，是良民了，犯贱啊，来伺候人？” “说来二老爷真是仁义，还把翠娘的哥哥用了，跟着大老爷管四姑娘的花田，说是一个月的月例有五吊钱呢！四姑娘说了，干得好了就给涨工钱，一个月一两银子呢。” “哎呦，咱们云二老爷真真儿是大方，一个月一两银子，这样的好事在县城和府城都难见……” 云老汉被说得面皮红一块白一块，也没脸再杵在外头，气闷地把大门给关了。 可饶是关了门也挡不住外头的嘲讽声。 他回了屋，就把喋喋不休咒骂着的陶氏给赶了出去，自己个儿一关门，就躺在炕上长吁短叹。 翠娘被赎身了，按理就不该留在槐树村，可她为啥要留下来？ 她留下来不说，她的老娘和哥嫂都留下来。 难道说这是个套子？ 翠娘他们一房人都是老二家买下来的，说啥赎身，只是不想给他用人罢了！ 云老汉的脑子顿时就清明起来，他想到翠娘的好，想到翠娘的脸盘儿身段，心里就像是猫抓了一样。 他决定去找翠娘问个清楚，因为他自负翠娘是对他有感情的，若是直接找老二的话，老二不认他也没招。 若是翠娘认了，他就能拿这个把柄去要挟老二把翠娘给他！ 这也是家里头刚清静了几日，云梅儿的丑事就败露了，虽然没几个人知道，可是他心里还是烦躁地很。 这一想到翠娘，他就更加难耐了，立刻就起身换衣裳。 他特地换上云守宗给他买的绸缎衣裳，又净了脸面，这才出门。 他绕开云守宗的房场，尽量避着人。 到了翠娘家的院子，他进去之后发现没有别人，只有翠娘一人坐在屋檐下做针线，那副温柔恬静的样子，弄得云老汉跟小伙子似的，心砰砰直跳。 云老汉顺手就关了们，想着他要问翠娘的事儿，就随手将门捎给插上了。 “翠娘……” 翠娘干活儿入了神，也就没发现有人进来，这会子听到云老汉的声音，这才猛然抬头。 她是有些惊讶的，可是这惊讶只持续了片刻，她便笑问：“老太爷您来了，快请坐，我给您倒水。” 翠娘一面拿了个条凳到院子里，请云老汉坐，一面撇了眼已经插上门捎的门，在转身之际，脸上就浮现出一抹冷笑。 她趁着去灶房倒水的时机，就藏了一把带刀鞘的削头刀在袖子里。 端了茶出去之后，她就很自然地走到大门前，把门大大打开了，让外头的人能够看到院儿里的动静。 云老汉让翠娘的举动闹了个脸红，不过他打心眼里把翠娘当成他的私人物品，故而并没有觉得自己的举动有啥不妥。 “翠娘，我今儿来，就是想问你一个事儿。” 第259章 问上门来 第259章问上门来 “有啥事儿，老太爷您说。”翠娘还是站在门口附近，但脸上却是堆起了笑容。 云老汉也不寻思这是翠娘在防着他，在他心里，跟翠娘可是不生分：“翠娘啊，这是私房话，让人听去了不好，你还是把门关着吧。” 翠娘心里一紧，可面上却是不显，她道：“老太爷您不知道，这门一关不少人来听墙角，我们发现了好多次，可又是周遭邻居，且咱们家是外来户，也不敢得罪。 还不若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打开门，谁要是路过，或者是干啥，我还能瞅着一眼，才真能叫人听不去话。” 云老汉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他们家听墙角的就多，于是就不再纠结了。 翠娘见他不再歪缠关门的事儿，心里顿时就松了口气。 云老汉道：“翠娘啊，你给我说老实话，你哥来赎你这事儿，是不是老二故意做给旁人看的？” 闻言，翠娘咯噔一下，心道，这事儿他怎么就知道了？ 想了想，又觉得不因该，二太太那边不可能把事情透出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因着自己家在槐树村住下了，故而这老头子捕风捉影，自己怀疑的。 说起来，还是自己的私心给二太太惹的麻烦。 想通透了翠娘就定了定神，然后一脸落寞地道：“老太爷，翠娘还以为，伺候了您那么久，多多少少老太爷对翠娘都是有些情分的。 现在看来，翠娘想错了，老太爷这是不愿意翠娘脱离奴籍，好好过日子。” 她来这么一出，云老汉就急了，忙辩解道：“翠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想弄明白老二是不是搞这一出在糊弄我！” 翠娘正色道：“老太爷，您心里若是有了答案，我说啥您也不会信，您又何苦来问我呢，直接上县衙去查户籍不就得了。 喔，不，去里长哪儿就能查，毕竟咱们家的户籍是里长帮着落的。” 云老汉心里是不信的，可是翠娘又说得这么笃定。 “可你哥哥不是说做小生意么，咋又在帮老二办事儿？” 翠娘心里冷笑一声，这老头子，恨不得自己给他当一辈子丫头才好呢。 “老太爷，这也是二老爷二太太仁慈，见我伺候您尽心，加之我哥哥又识字，就开恩留下了我哥哥跟着大老爷办事儿。 毕竟做小生意也不容易，一个不小心就要赔得血本无归。 要不这么着吧，老太爷干脆留下，等我哥哥回来，让他把户籍本子拿给您看看。 不过，翠娘倒是怕，怕老太爷到时候又说户籍是假的。 老太爷还是去县衙查一查的好！” 云老汉被翠娘一番话抵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脸色有些讪讪的，他咋能让人把户籍拿出来看啊。 再则，衙门也不是给他开的，他想去查问就能查问。 就里长，拿了老二不知道多少好处，能说实话？ 他心里依旧不信，可见翠娘恼了，又怕伤了翠娘的情分，遂不在说这个事儿了。 他不信，可也不怪翠娘骗他，心想一定是云守宗两口子用卖身契威胁翠娘，若是她不听话，就把她卖到窑子里去。 不得不说云老汉是很能脑补的，可他也不想想，要是这家人的卖身契真都在云守宗手里，还能把他们留在村里让他怀疑。 哪儿不能打发两个人？ 不但留着，还不不用干活儿，这不是脑子有坑么。 这会儿，翠娘的娘和大嫂就从菜地里回来了，一人手上端了一篮子的蔬菜。 瞧见云老汉，两人忙放下菜篮子，很是恭敬地跟他打招呼：“老太爷来了，咋不屋里坐呢，您看咱们家也这样子，招待老太爷也失礼了些。” “老太爷留下来吃饭啊，家里也没有肉，没有米面，娘，要不我去买点儿……” 翠娘就忙打断两人的话：“娘，嫂子，你们也真敢说，咱们是什么人家，就敢留老太爷吃饭？ 你们不知道，往常我服侍老天爷的时候，二老爷给老太爷送的粥，都是用人参吊的鸡汤熬的。 平常吃的饭，米面都是精细的不说，肉食也是猪羊野味轮番着来。 你们就不要在老太爷眼前丢人了，就算老太爷留下来，也是吃不惯的，没得饿着他老人家。” 云老汉其实是想留下来吃饭的，想着在饭桌上两杯酒下肚好套话，可翠娘这一番实诚话说下来，他就不好意思开口留下了。 咋留下啊，说他已经刚好久没见过肉味儿了？ 说他也很是怀念天天老二给他开小灶的日子？ 他还要脸面啊！ 还得摆老太爷的谱子！ “那个……翠娘说过了，我现在老了，就喜欢吃点儿粗粮和盐水煮菜，不过你们还是别忙活了，家里备着我的饭呢，我回去了。” 翠娘的娘王氏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脑子，今儿二老爷家有是送东西的人来，二太太在咱们村儿请了好几个妇人去帮忙做席面。 想来老太爷是要去二老爷哪儿吃席的，我们就不耽搁老太爷吃席了。” “老太爷慢走，也是家里太简陋了，要不然真该请老太爷常来坐坐。” 云老汉极为心塞，他不嫌弃啊，他想常来坐坐。 可是人家这么一说，他还就不好意思留了。 更不好意思常来坐坐。 就很是尴尬地告辞。 老二家大张旗鼓地请客，可并没有人去家里喊他，云老汉心里很是不舒服。 送走了云老汉，娘儿三个的脸色就都不好看，翠娘的大嫂林氏道：“这个老头子来干啥？” 翠娘冷笑一声：“还能干啥，他来问我话，问是不是咱们一家子都是二老爷的奴才，是二老爷设局，让哥哥去赎我，其实是不想让我再伺候他了！” 王氏一惊：“他知道了？” 翠娘笑道：“他知道啥，不过是瞎猜的无凭无据，说起来，也是我非要留下，要不然也不能给二太太和二老爷惹这麻烦。 不过，左右咱们家有户籍，不怕他。” 方氏虽然拽着翠娘的卖身契，不过她现在手里的卖身契是一张私契，并没有在官府落档。 这种私契若是掉了毁了，因着在衙门里头无档，契约约定的内容就无效了，可即便如此，方氏还是让人去县衙放了翠娘的奴籍，又让翠娘跟哥嫂老娘一起在槐树村落了户。 第260章 老太爷的派头 第260章老太爷的派头 这样的恩情，翠娘一家之自然是感激不尽。 他们不比寻常人家，是官宦人家的家生子，一家子奴才，所见所遇太多了。 经历了无数坎坷，过够了命捏在主家手中，让你生就生，让你死就死，被打残，被扒了舌头，灌了哑药，或是卖到窑子里的人哪家儿都有。 故而，也就更加懂的感恩。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家人对云家昌这种脑子拎不清，吃了人的，拿了人的，还不记人的好，见天的在后头使坏的人，很是看不上。 王氏和林氏之前那番话，可是专门说出来挤兑云老汉的。 林氏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道：“阿弥陀佛，不知道就好，可吓死我了。” 王氏瞪了林氏一眼，道：“老大媳妇，你瞎说啥？你妹子本就是你男人赎回来的。” 林氏神色一肃，知道自己失言了，才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就不知道谨慎了，可知隔墙有耳！ 今儿他们家周围没人听墙角，可是若是自己大意不当回事儿，这往后说不定哪天就漏了。 “娘，我大意了，往后不会了。” 这一家三个女人就说着话进灶房做饭，那边云老汉走了之后，到底还是没管住自己的脚，走到云守宗家房场那儿去了。 可真是热闹啊！ 还离得老远，就见着一帮子人过上过下，忙忙碌碌。 青砖黑瓦，墙高门阔。 这可真真儿比杨柳村搬走的王地主家还要阔气！ 为啥这些偏生就是个跟他离了心的儿子的！ 不止是老二的豪气大宅院儿，就是老大和老三的宅子，也比王地主的强！ 云老汉心里头这个滋味喔…… 老大要断亲没断成，可是他却被赶出了宗族，这往后他要是有个啥找老大，只要老大不愿意，云氏宗族就会帮着老大！ 老三是跟他断了亲的，连姓名都改了，往日老三家的神龛上，就没有了他的牌位！ 只有老二……跟他一样不在云氏宗族，现下有了啥事儿，也只有老二能帮个一二。 可他想要的并不是帮啊！ 这样的宅子，他也想住啊！不对，是想要！ 想着想着，他就走近了，怎么招他也是云守宗的爹，村里人就是再看不惯他，也得给云二老爷面子不是。 就都跟他打起招呼来。 “老太爷来了！” “老太爷您可是享福了，二老爷这宅子多气派！” 云老汉忍着心里的酸意，脸上勉强挤出笑容来。 “是啊，我家老二出息了，我这个当爹的也替他高兴。” 他踏进房场，瞅着那些从马车上搬下来的大小铜管，还有各种光洁的瓷砖，心里震惊得不行。 这都是些啥？ 这得要多少银子？ 他用烟杆子敲了敲堆在地上的铜管，铜管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的眼珠子都直了，便问卸东西的人：“这……这管子是啥做的？” 干活儿的汉子大笑道：“老太爷，这都是铜管，都是黄铜做的呢！” 铜管？ 都是黄铜做的？ 云老汉听得咋舌，这不是在烧钱么？ 这些铜管得多少斤铜啊？ 愈发的，云老汉就怨恨起云守宗来。 他明明这么有钱，可偏生却不给自己花，也不帮老五！ 自从翠娘走了之后，没有人来老二家给他端饭，他就再没有吃过一顿肉！ 老五进学，要给招待先生同窗，要去参加诗会，要去买历年的考题，家里那点儿银子都紧着他了，自家的日子过得越发的紧巴了。 可他又拉不下那个脸来，上老二家吃去。 云老汉的心简直是五味杂陈。 “大家伙儿把手上的活儿放一放，先吃饭，吃了饭再干！ 大家伙儿今儿有福了，二老爷二太太大方，肉买得多，大家可劲儿吃！ 还有狍子肉咧！” 这时，村里的一个妇人就出来招呼人，一帮子干活儿的人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就往摆席的坝子去了。 光听着这话，云老汉就吞了吞口水，心里怨念跟深了。 云守宗就看见了云老汉，到底是他爹，在外人面前他得尽到本分。 “爹，您来了？吃了么，没吃的话就来将就对付一口！” 这叫对付一口么？ 狍子肉都上了！ 云老汉的心在咆哮，可面上却在拿腔拿调：“家里都备了我的饭，况且你这也没叫我……” “老二也没叫咱们，不过咱们还是来帮忙了。” 站出来说话的是云家荣，他这话一说，云家昌的脸顿时就红了。 旁人看他的眼光也不屑起来，是啊人家都是一大早来帮忙，他这个亲爹却只赶着饭点儿来。 云老汉心里恨着自己这个当族长的大哥呢，见他拿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自然就不想走了。 他很是不满地看了云家荣一眼，就背着手，往摆宴席的地方走去：“守宗是我的亲儿子，咋都变不了，他身上淌着我的血。 儿子办事儿，老子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这话说得霸气，可村里人明着不吱声儿，心里却都在骂他不要脸。 他是云守宗的爹，自然是要上主桌主位的。 这个时候他瞅见里长也在，心里都更不得劲儿了，这个老二，里长都喊了，就是不喊他！ 他脸色不好地直接去主位坐了，也不跟人打招呼，倒是里长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一副老太爷的派头，让这一桌子村里头的老资格们心里都不舒服。 云守宗见状忙招呼大家：“各位长辈一早就来帮我忙活，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了，来，我给各位长辈满上，咱们先走一个。” 云守宗恭敬的样子，让村里的老人们很是受用，大家也就不把云老汉放在心上。 云老汉见云守宗只不给他倒酒，当一桌子人都端起了杯子，他就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冷哼道：“老二，你这是啥意思，是不是看不上你爹了？你爹连你一口酒都喝不得？” 他这么一发作，所有人就都看向这里。 是啊，这二老爷给一桌人都倒了酒，唯独没给他爹倒酒。 爹再不对也是爹，这样在酒席上就下他的面子，做法实在是不地道。 云守宗马上就陪着笑脸解释：“爹，您不知道，昨儿阿贵着急火燎地跑到伯爷的别庄找我，说您需要参片吊命，儿子立马就赶回来了。 今儿开来，伯爷给的参片果真不凡，您这才用了多久，一个对昼都没有，不但能下地了，精气神也好。 可再好，您也还病着，儿子哪儿敢给您倒酒啊？” 第261章 自作自受 第261章自作自受 闻言，云老汉差点没吐血。 他一生气竟然忘记了这一茬。 偏生还不能反驳，毕竟昨晚周郎中一趟趟地往他家跑，动静挺大的。 众人顿时就明白了，二老爷这不是不给他倒酒，而是关心他的身体，连参片都给他用了，能不孝顺么？ “云老太爷，您也是，病得都要用参片吊命了，还想着喝酒！” “可不咋的，二老爷孝顺，可你也要有个体谅二老爷的心啊，就您这样，能不让人寒心么？” “云老三啊，你可惜福吧，我这一辈子，别说用参片了，就是见也没见着过啊！” “瞧瞧，这参片就是好，用一片病就好了，还有力气骂人了……” 云老汉：…… 老二只给了我两片啊！ 我也没用参片啊！ 可是，他能说么？ 不能说！ 这下给他憋得，脸一阵青一阵红。 “不喝就不喝！” 他撂下一句话，就拿着筷子夹肉，旁边的村里老辈子就道：“云老三，你大病初愈，可不能大鱼大肉，得用清粥养。” “是啊，小心些好，我们这些老头子年岁大了，可不得时时刻刻注意。” “你又有三个当老爷的好儿子，还有一个考上了童生，立刻就要考秀才的儿子，这往后还有享不尽的福气，可不能贪图一时的口腹之欲，不顾及身体……” 骗谁呢？ 都需要参片吊命了，还能活蹦乱跳地跑来酒席撒野？ 还想吃肉喝酒？ 云家老二不敢拿他怎么样，可他们这帮老头子却不想放过他！ 云守宗一家迫于孝道不敢把他怎么样，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他们这帮老东西出头撑腰。 臭不要脸的老东西，云老二一家，又是办村学，又是给村里的孤老寡幼捐田，他们可容不得这老家伙磋磨好人！ 云老汉气得想摔碗，清粥养个屁啊，他天天的清粥杂粮窝头，好不容易才看到酒肉！ 可偏生他又不能说他没病！ 只能黑了脸把碗筷一放，站起来道：“不吃了，我回家喝清粥将养去！” 说完，就跟火烧了屁股似的，着急忙慌的走了。 真真儿是落荒而逃。 这顿羞辱，是他自己个儿撞上来的！ 方氏远远地看着元老汉落荒而逃，心里只有冷笑…… 云老汉这厢走了一会儿，云起岳就回来了。 他直接到的房场，方氏和云守宗忙拉了他来吃饭，乡亲们也都来打招呼。 家里人太多，又太热情，他也就没功夫问云娇咋不在这儿。 楚羿的别庄，云娇和楚培文刚吃完饭，这几个月有云娇的照顾，楚培文的身体越发的好了。 “楚伯伯，吃完午膳就要午休，您忘记了么？”云娇见楚培文坐在床上玩儿弹绷子，就虎着脸问他。 楚培文忙将弹绷子收到怀里，然后讨好地笑道：“没忘没忘，我马上睡！” 云娇笑眯眯地道：“这才乖，楚伯伯乖了，咱们下午就去打鞑子派来的飞天斥候，要是打得多，晚上我让厨房炸了给您吃！ 可您要是不睡，我就不陪您了，不帮您把风！” 楚羿一进屋，就看到这温馨的一幕，他的嘴角就深深地翘了起来，眼底尽是暖意。 他上前将云娇抱了起来，把头埋在她的小颈窝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那属于小姑娘的奶香味混合着自然的花香，是那样的好闻。 “楚羿……你回来了？快放我下来！” 冷不丁地被他抱起，云娇差点儿没被他吓出个好歹来。 “臭小子，听见没有，娇儿让你放下她，要不老子大义灭亲，弄死你！” 楚培文再傻，可是楚羿他是认得的。 这会儿见云娇嚷嚷，他就很自然地充当起保护她的角色，从床上跳下来，对楚羿虎视眈眈。 楚羿只得放下云娇，面对自己的老爹很是心塞。 “爹，您下午还要上战场，快去休息，别耽误了下午的战事！” 还是儿子了解老子，楚羿两句话，楚培文就上床乖乖躺好睡了。 他就牵着云娇往外走，吩咐了管家仔细照顾楚培文后，他就对云娇道：“辛苦你了娇儿！” 一句辛苦，包含了他所有的谢意，自从云娇来了，他爹初一十五就没有再疼了，想来娇儿是给他爹用了类似于曾经给他用过的灵丹妙药。 张凌把一切都用密语告诉了他，当时他在京城虽然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任何一个疏忽和不不小心就可能把自己的小命给交代了。 可就在那个时候，张凌传来了消息，娇儿，他的小福星，竟解决了他爹的疼痛之症，还把他爹疼了这么多年的根源给找了出来。 这让他欣喜不已，同时也让他做起事来更有精神，也更加的事半功倍！ 他能这么快就办完了事儿，都是娇儿这个小福星给他带来的好运道。 云娇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一张小脸儿跟廊下娇艳绽放的鲜花儿一样：“咱们两个是好朋友，为你的事情辛苦是应该的！” 她才不谦虚呢，照顾他爹的确很辛苦，不过也很快乐。 楚羿摸了摸鼻子，云娇灿烂的笑容就像一汪温泉水一样浸泡着他，让他这一路奔袭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你可曾用膳？厨房应该还有吃的，我让他们给你上来？” 有云娇关心的楚羿就像是得了主人奖励的小狗一样，若是有尾巴，定然都翘上天了。 “还不曾用饭，让他们给我煮碗面就是了，娇儿陪我用了膳再去休息可好？” 云娇点点头：“成，那我去厨房看看，你先去洗漱更衣吧。 对了，我大哥回来了么？” “行之回来了，我俩一起回来的。” “嗯，知道了，你快洗去！” 云娇和楚羿从楚培文的院子里出来就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分开了。 可楚羿却一直看着云娇的小小身影消失掉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想着大哥也回来了，云娇心情特别好，她打算下午就回家一趟，大不了带着楚培文去槐树村打鸟！ 云娇亲自下厨给楚羿煮了碗面，嗯，应该说厨娘煮的，她放的调料！ 这碗面的调料齐全，红红的油辣子浇在面上，再配上一对荷包蛋加两根翠绿的青菜不但看着好看，闻着也极香。 厨娘就夸赞道：“云姑娘好手艺，这面伯爷一定喜欢，我老婆子闻着都流口水了！” 云娇既谦虚又嘴甜地道：“是婶婶手艺好，我只是动动嘴皮子，面好吃都是婶婶的功劳。” 第262章 找不着毒源 第262章找不着毒源 这碗面，楚羿吃得意犹未尽。 楚羿看着云娇，有些可怜地道：“面很好吃，想天天吃。” 云娇道：“你一个伯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能没银子吃么？” 楚羿：“可旁人做不出这个味道。” 云娇：“这面就是厨娘煮的，我不过指挥了一下，放了些调料而已。 你放心吧，我把调料都给你留了，也跟厨娘说清楚了该怎么放，那样放多少。” 楚羿：…… 可是我想吃你做的。 这只是楚羿内心的想法，他并没有说出来，且不说云娇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就是长长久久的住，他也舍不得她天天下厨。 接着，看着虽洗去了风尘，但是依旧一脸倦色的楚羿，云娇担忧无比地问道：“京城的事儿怎么样了？那帮人还不要命似的冲上去弹劾你么？听说国子监的士子们都去皇城外静坐了……” 这帮人用高秀才的事儿攻讦楚羿，直嚷嚷着要让皇帝革去楚羿的爵位，贬为庶民，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样的事儿，自然是传到了九晋县，云娇想知道，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楚羿的唇角立刻就勾起了一抹冷笑，他拍了拍云娇的手，道：“娇儿不必为我担心，等我过几日再去京城，往日谁跳得最起，闹得最凶……就到了他们该哭的时候了！” 楚羿一副智珠在握，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就让云娇的神情松了下来。 “那就好，那你这次又在庄子里呆几日？又什么时候走？你这次是骑马回来的吧？走的时候坐马车好了，对了，我二哥给你打造了两辆马车车厢，一辆是普通的，一辆是伯爵标准的。” 云娇连珠炮似的一番话，就像一颗颗散落的珍珠，落在他的心田里，滴滴答答的作响，让他的心都酥掉了。 他就喜欢云娇这种毫不掩饰的关心。 “好，我都听你的，走的时候坐马车。对了，娇儿，谢谢你，不但帮我爹解决了困扰他十年的疼痛症，还让我发现了我爹的疼痛，其实是因为中毒。” 说完，楚羿的面色就深沉起来，云娇就捏了捏他的手，在楚羿看向她的时候，就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自从遇到了娇儿，他的一切，的确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给楚伯伯吃了药。”云娇又道：“是更你上次用的不一样的丹药，是解毒的。 可是我发现，楚伯伯的毒解了之后，没过两天就又会冒出来，这也不是个办法，必须把毒源找出来，楚伯伯才能彻底解脱。” 楚羿皱眉道：“我就是担心侯府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将我爹接到庄子里来。 庄子上下都是我的人，不管是吃食还是日常用度，张凌和管家都又查了一遍，并没有任何问题。” 云娇问：“那……楚伯伯长年用的东西呢？比如说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在用，而且一直没有离身的东西。 你仔细想想？” 楚羿苦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我爹里里外外的东西都让我换了个遍，除了他给你的那块下山虎的木牌，可那下山虎的木牌在他身上也没有十年啊，不过几年功夫。 因着是他舍不得离身的东西，我还特地让芸娘验了毒，芸娘确定那块虎目牌并没有毒。 不过我也没想到，我爹那么舍不得的东西，可一见着你就给你了，可见这是缘分。” 云娇笑道：“我也喜欢楚伯伯，芸娘可是孙掌柜？她会医术？” 楚羿点头，也不瞒她：“是啊，她是药王谷的传人，在我身边有些年头了，不过外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那你还告诉我？”云娇瞪向楚羿，这家伙，总是给她说他的秘密，就不怕她说漏了嘴？ 楚羿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头上的小丫髻，笑道：“你又不是外人，我怎么能瞒着你。” 云娇不跟他扯这些，而是担忧起了楚培文：“这可咋办，没有毒源……可楚伯伯身上的毒是实打实的，不可能凭空冒出来啊！ 是药三分毒，就算是我的丹药够给楚伯伯吃，可吃多了也伤肝肾，治标不治本，只是延缓一些楚伯伯的性命罢了。” 楚羿也正是因为这个事情焦头烂额，裴氏那个蠢货，不过是个傀儡，是绝对没有给他爹下了连他都找不出毒源的毒，楚培武面慈心奸，也有几分手段，但，还不到这种火候。 那么，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 “罢了，现在也想不出来，等京城的事儿完了，我就带我爹走一趟药王谷，看看药王谷有没有办法能找出毒源来。” “也只能这样了……”云娇轻轻地说了一句之后，又去拉楚羿的手安慰他：“你放心吧，楚伯伯一定会没事的，毒源也一定会找出来的。” 楚羿点点头：“我的小福星都这么说，我爹就一定能逢凶化吉。” 云娇：“嗯，你去睡会儿吧，我先回家了，你吩咐管家等楚伯伯醒了，就把他送我们家来。” “好，我会安排的，我让人送你回去吧。”楚羿很想要留下云娇，可他也知道，云起岳回来了，云娇记挂着他，在他这儿定然会睡不着。 他知道云娇有午休的习惯，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就毁掉云娇的午睡，她还是个孩子，得多休息。 云娇起身，同时把一同起身的楚羿往屋里推：“你快去睡吧，就别操心了，说得我好像喊不动你家下人似的。” 这样不见外的话楚羿听起来特别的妥帖，也就没跟云娇争辩，就依着她了。 云娇着急回家，连自己个儿的东西都没收拾，就匆匆地带着墨扇和小月走了。 马车还没到家门口呢，她就看到一脸疲惫，但是却笑意盈盈的云起岳站在自家门口。 “大哥！” “娇儿！” 马车在院儿门口停下，云起岳将云娇从马车上抱了起来，也不放她下来，就直接往院儿里走去。 云娇忙道：“大哥，快放下我。”她大哥这一路得多辛苦，她可不想要累着他。 “大哥也抱不了娇儿几年了！”娇儿已经七岁了，他也十四岁了，再过两年，娇儿大了，他即便是亲哥哥，也不能总是抱她了。 第263章 云守礼回来了 第263章云守礼回来了 虽然想到妹妹长大就不能抱了这事儿就很心塞，可云起岳的眉眼间还是绽放出和风细雨一般的笑意。 出门两个多月了，可是见到自己这个可爱的妹子了。 方氏和云守宗并云起山都在房场忙活，家里就只有云起岳一人。 “娇儿搁少卿的庄园住的可好？那边的下人可有为难你？” “很好啊，不管是啥都没有短着我们的，下人也都很恭顺，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很是利索麻溜。” 大哥也叫楚羿的字了？ 这个楚羿，还真是能收买人心，自己大哥以前好像还有些膈应他。 “那就好，要是你和爹娘在那边受了委屈，大哥可要让他好看！” 云娇被他逗得呵呵大笑：“我大哥就是厉害，不把伯爷放在眼中。” 云起岳道：“伯爷算什么？”若是谁惹了家人，就算对方是皇帝，他也是能豁得出去的。 “娇儿你先去睡会儿吧，等睡醒了咱们兄妹再好好聊聊。” “嗯，大哥也去休息吧。对了，下晌楚伯伯要过来，我答应了他，陪他去林子里打鸟的。” “好，大哥下晌没啥事儿，也陪你们去。” 兄妹两个说着，就到了云娇的厢房，他放下云娇，又嘱咐两句，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午休。 小月打来水服侍云娇洗漱了，又伺候她换上睡衣，就拉上窗帘，闭上门退了出来，坐在外间的炕上，拿起针线篮子，给云娇做袜子。 云娇和云起岳两兄妹几乎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而老云家，云老汉把陶氏赶出了上房，自己一个人躺在炕上辗转难眠，脑子里全是三个儿子房场的画面。 要说三个儿子建房期间他不是没有去看过，看着渐渐起来的青砖房，他心里也很是嫉妒，难受。 可从未像今天这样，给他的震撼这般大。 那里哪儿是房子，明明就是银子！ 堆成山的铜管，光可鉴人的陶瓷片…… 云老汉第一次怀疑起自己心中所坚持的信念来。 他一味地顾着老五，宁肯亏着另外几个儿子，让另外几个儿子跟他离了心也要顾着老五……到底是对还是错？ 若他没跟三个儿子生分，是不是那样好的宅子建了起来，他也能进去住住？ 当正经八百的老太爷？ “爹，开门啊，儿子回来了。” 云老汉正想着呢，门外就传来老五云守礼的声音。 “老五回来了……等等，爹马上来开门。”云老汉立刻就精神了，忙起身去开门。 “爹，屋里热，咱们堂屋坐。”云守礼穿着童生才能穿的浅蓝色的长衫，头上戴着四方平定巾，眉目还算是板正的他这么穿着，的确有一番读书人的架势。 云老汉见了心里欢喜地不得了，就觉得那秀才、举人、还有状元都在向他儿子招手，都是他儿子的囊中之物。 之前的那点怀疑和后悔立刻被他抛到爪哇国去了。 “桃枝儿，还不去给你小舅舅倒茶。” 江桃枝儿本在自己屋打瞌睡，一听云老汉吼人，立刻就窜了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爷，还得让奶拿茶叶。” 自己宝贝儿子回来了，陶氏哪儿还要人吩咐，这个时候已经端着茶进来了。 “滚一边儿去，等着你这懒鬼小娼妇，黄花菜都凉了。” 说完，她就笑眯眯地看向云守礼，又把茶递到他手中，讨好道：“这茶叶是老二年前给你爹的，娘一直攒着，呢，就是给你喝的。” “娘，这茶是不能放的，放的时间长了就不好了，您还是拿出来给我爹喝吧，要不然再放下去，就会变味儿，成了陈茶，就跟稻草没区别了。” 云老汉闻言心里妥帖得不得了，还是自己个儿的儿子好啊，为了让自己也喝上好茶，竟编起胡话来了。 “呵呵，守礼啊，你有这份儿心爹就满意了，这茶爹不喝，你要是喝不了，就拿去送同窗或者是先生都成！” 云守礼在心里鄙夷，给先生和同窗送陈茶，他才不去丢这个人呢！ “爹，我让您喝您就喝，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你儿子自己霸着好东西不给爹娘用，就是不孝，不孝的人，可是会被取消科举资格的！” “谁敢乱嚼舌根老娘撕烂他的嘴！”陶氏闻言立刻就高声嚷嚷，同时还恶狠狠地瞪了眼江桃枝。 江桃枝吓得一抖，忙道：“姥，我不会瞎说的！” 云守礼见状直皱眉，他娘这样，难怪名声都臭大街了，这可不好，太影响他了。 “娘，桃枝儿怎么会瞎说。娘，你还是拿银子出来给桃枝儿，柳枝儿两姐妹置办两身衣裳吧。 她们也到了该说婆家的年纪，穿着补丁衣裳，干着粗活儿，还怎么说婆家？” 江桃枝儿闻言眼睛一亮，很是震惊地看向云守礼，她这个小舅舅一向是冷清自私，怎么几个月不见，就变得这么能关心人了，心眼儿似乎也好了起来。 可陶氏却立刻尖叫起来：“啥？老五，你是疯了吧，你进学的银子还不够，哪儿来的银子给这两个丧门星小娼妇置办衣裳！” 说着，她又想起云娟儿一家子给她惹的祸事，立刻就气不打一出来，就想扑上去打江桃枝儿。 江桃枝吓得哆嗦，可是又不敢逃，就算是逃，她又能逃到哪儿去？被陶氏抓回来，打得就更厉害了。 “娘！您老要是再这样，我就走了，往后就在私塾，也不回来了！” 陶氏立刻就不敢动手了，江桃枝儿忙跟云守礼道谢：“谢谢小舅舅。” 云守礼就和颜悦色地道：“桃枝儿啊，你姥姥就是个急脾气，你担待着点儿，好了，你先去歇着吧，等会儿大姐和柳枝儿回来，咱们再说话！” 江桃枝儿忙应了，退了出去，心里却是狐疑得很，这云守礼，咋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江桃枝儿出去了，云守礼又开口道：“娘，你的性子得改改了，就你这样苛外孙女和女儿，要是被外头的人知道了，你让我在同窗面前咱们能抬得起头？ 你让我还怎么去考秀才？ 您还想不想儿子往后当大官，给您请封诰命了？” 云守礼一连串问话下来，陶氏就泄气了，儿子这是在嫌弃她了？可她这不是都为了给他攒几个进学的银子么？ 第264章 真心还是假意 第264章真心还是假意 陶氏越想越委屈，她要强了一辈子，泼辣了一辈子，不讲理，歪缠了一辈子。 可到头来，却被自己心心念念宠着惯着的宝贝儿子给埋怨，嫌弃了。 她顿时就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我这都是为了啥，还不都是为了你……” 云守礼见状心里就厌烦起来，他叹了口气：“娘，我是在跟你说正经事。” 云老汉用手拍着桌子，怒骂：“儿子好容易耽搁课业回来看咱们，你号啥丧？老五说得不对么？ 咱们家弄成这样，还不是因着你刻薄！” 陶氏闻言哭得就更凶了，可自从翠娘走后，云老汉就总是打她，她已经给打怕了，故而也就只敢哭，不敢瞎嚷嚷了。 云守礼的头都大了，他也不再理会陶氏，而是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来给云老汉。 陶氏和云老汉看到银子眼睛都亮了！ 二十两！ 陶氏也不哭了，忙问：“老五，咋的？你哪儿来的银子？” 云老汉拿着银子的手都在颤抖：“老五，你咋会有银子，是哪个大户人家看上你了，给你的仪程？” 云守礼点了点头道：“是镇上的大户柳家，柳家有族人在京城做官，在白云镇的柳家也是诗书之家。 之前儿子不是去参加诗会么，就结识了从京城回原籍来考试的柳家子弟柳天佑，后来他们家长辈也是很赏识儿子，就送了儿子三十两银子。 今儿我就拿二十两银子给爹，爹你给大姐拿点儿，让她们娘儿几个去买点儿衣裳脂粉，也打扮打扮。” 可陶氏还是不干啊，历来只有她收刮儿女的，可没有除了云守礼和云梅儿之外的儿女能用着她的！ “不成！这可是人家给你的仪程，凭啥给那三个丧门星用？” 云老汉也是不舍：“老五啊，这是人家老爷看中你，给你的仪程银子，你自己个儿留着花用，你进学可是大事儿！” 说着，云老汉就把银子推给了云守礼。 云守礼，不要，又劝：“爹，儿子留了十两呢，尽够了！ 您就听我的吧，咱们村的村学又好，就连咱们私塾的祁举人都要来授课，留在镇上私塾的反而不是啥好先生。 儿子就想着，干脆归家备考，天天还能去私塾找祁举人问学问。 儿子回了村，那京城来的柳家公子，还有旁的一些家境好的公子哥儿难免要来家找儿子。 若是大姐一家子就像现在这样，您让您儿子的脸面往哪儿搁？ 若是娘张口闭口都是娼妇，让他们咋看儿子？ 咋看咱们家？ 况且，那些人，多是没有娶妻纳妾的……爹，娘，你们好好想想吧，这做人，得有些远见才好！” 云守礼说了这么大一通，可算是说通了云老汉和陶氏。 云老汉像是没见过陶氏落在银子上的目光似的，将银子揣在怀里，道：“成，我给点儿银子给他们娘儿几。” 陶氏忙道：“她们娘儿几个还有些好衣裳在我哪儿和梅儿哪儿。” 云守礼根本就看不上陶氏这番做派，见陶氏连闺女和外孙女的衣裳都要抢，心里又是鄙夷又是烦躁。 可他偏生还只有忍着，一个不孝的人，是没有资格考秀才的。 云老汉就道：“那你还不赶紧的全都给拿出来，这样也好少买几套衣裳。” 说完，他又对云守礼道：“老五，你放心，要是你有同窗好友要来咱们家，爹一定会管住你娘的！” 实在不行，到时候他就把陶氏弄走！ 云守礼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就道：“多谢爹为儿子想，也请娘多为儿子想想，往后就多收敛着些。 您也对桃枝儿和柳枝儿好点儿，若是我那些个朋友看上了她们，不管是娶了还是收了做妾，她们享福了，也能念着您一点儿好。 何必像现在这样，您倒是养着她们，可您这样，不是在结仇么？” 云老汉瞪着心不甘情不愿的陶氏，呵斥：“老五的话你可记明白了？” 陶氏委委屈屈，很是不乐意地道：“记住了，我也不是那等没有分寸的人！” “爹，您跟我到我房间来，给我看看我的那桌子，好像有些晃悠。” 云老汉闻言立刻就起身往外走：“走，爹给你看看去，可不但能耽误你写字读书。” 说着，他又瞪了眼陶氏：“杵在这干啥，还不去照看着梅儿！” 躲在外头听墙角的江桃枝儿忙躲进了房间，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 她就说云守礼不会这么好心，原来是怕被大户人家的公子们瞧着老太婆苛待她们娘儿几个，会给他脸上抹黑！ 不过，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这个结果是她想要的。 终于，终于不用在受这老太婆的磋磨了！ 这边儿云守礼跟云老汉进了屋，云老汉就去看桌子，云守礼淡漠地瞥了一眼他爹，就道：“爹，您别看了，桌子没事儿，我就是想单独跟您说事儿。” 云老汉在椅子上坐下，就疑惑地问：“啥事儿啊？” 云守礼苦笑道：“爹，我娘啥人您是明镜儿的，为了儿子的前程，这些日子可得把她看好了。” 云老汉忙点头道：“这个你不说爹也是知晓的，你就放心吧，实在不行，爹就把她送庵堂里去，左右不会让你丢人的。” 要不是考虑到陶氏是云守礼的亲娘，要是休了陶氏，对云守礼影响不好，他早就休了她了。 云守礼又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交给云老汉，云老汉惊讶地看着云守礼，问道：“老五，你这是做啥，你不是给了爹二十两银子了么？” 云守礼就道：“爹啊，人家柳老爷是给了我四十两银子，当着我娘我不敢说真话。 这银子您拿着，去牙婆哪儿买个干活儿的婆子回来，这往后家里的粗活累活儿可别让桃枝儿和柳枝儿干了。 大姐倒是可以帮着干点儿轻省的活儿，但也不能太苛待她了。 这江家两姊妹，咱们帮着样，可不能白养，像娘现在这么磋磨，不白瞎人了么？ 她们两个还算是水灵，仔细养一养，还是能进大户人家当妾，即便是当个外室也成。 左右是江家的人，跟咱们家也无甚关系，可聘礼却是您老人家在收。 那能养外室的大家公子哥儿，能给您少了？” 第265章 放长线钓大鱼 第265章放长线钓大鱼 “……到时候他们心里觉着对咱们家愧疚，就是拿一百两来弥补，也算是少的。 爹啊，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再者，您估计不知道，那在村学打杂的万秀才，其实是京城太师府的嫡出五公子。 是柳公子喝醉了，才透给我的！” 云老汉闻言一惊：“啥，那位爷是太师府的嫡出公子？那他咋就跑咱们村学来打杂了？” 云守礼很是嫉妒地笑道：“这些公子哥儿喊着金汤匙出生，是啥也不愁的，估计也就是来咱们这穷乡僻壤贪图点儿新鲜吧。 这可是个大人物，爹啊，可得让咱们家梅儿把握住机会，哪怕是跟他做个妾，不止是对咱们家好，对儿子的将来的仕途，那也是顶顶有帮助的！” 云老汉听云守礼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就热了！ 是啊，太师府的嫡出五公子！ 梅儿能给人做妾，当然强过了给土老财做妻！ 且还能在仕途上帮着老五，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儿！ 但他还是有疑虑：“可是那村学是你二哥家捐建的，先生也都是他们家请的，也不知道这万公子的身份，他们知道不。 要是他们知道了，定然是要使坏的！” 云守礼冷笑一声，道：“爹，这万秀才真正的姓是姓言，他娘姓万，故而才在自己的名字前头加了个万姓来避人耳目。 至于老二一家……爹，您放心吧，以老二那样的势利眼，定然是不知道言公子的真实身份。 要不然他巴结还来不及呢，咋会让人只做个杂役？” 云老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 这样他就放心了。 云守礼继续冷笑道：“爹，且让老二得意几年，等儿子有了功名，做了大官，儿子要让他把他们家的东西都乖乖地给爹！ 让他们不孝敬爹娘，不爱护弟妹！” 云老汉闻言就很是欣慰地道：“还是我家老五知道孝敬爹娘，知道心疼爹娘，爹这辈子有你这一个儿子就够了！” 也就这个儿子处处想着他，不像那三个，处处防着他，跟防狼似的。 “爹，我听柳家公子的意思，是要来咱们村学求学，我看他就是冲着言公子来的。 我已经跟他说好了，到时候他就住咱们家，您明儿跟大姐好好说说，到时候让柳枝儿和桃枝儿两姐妹聪明着点儿！ 云老汉忙道：“放心，爹省得……” 江桃枝儿又躲在窗户下头听了一兜子的墙角，怪不得两父子要单独说呢，原来，这槐树村还来了个太师府的嫡出五公子！ 她的眼睛迸发出异常光亮的神彩，脑海中也萦绕着言啸风度翩翩的帅气模样，心里的草就开始疯长，痒痒地不行。 她偷偷地跑回自己屋，躺在炕上的时候，那心就一直扑通扑通的跳，像是要跳出心口了似的。 这个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哼，云梅儿，被她爹和哥哥轮番睡了的破鞋，也敢肖想太师府的公子，做梦！ 云娇兄妹可不知道云守礼回来了，云家老宅的人又开始想东想西的，他们正和楚羿父子在林子里打鸟儿呢！ 也别说，老侯爷玩儿弹绷子还真是玩儿得好，几乎弹无虚发，没次都能打下小鸟来。 特别是麻雀，都打下来二三十只了。 楚羿和云起岳两个还背着箭，倒是让他们两个射中了三只山鸡，一只野兔。 小白就跟着上窜下跳，有了猎物就去叼回来，期间小白还跑不见了一会儿，结果等它出现的时候，竟叼着回来一只袍子！ 看得跟着一起来的张凌嘴角直抽抽，这还狗吗，咋看咋不像啊，这体型和眼睛，看着倒像是狼，可没听说过有通体雪白的狼啊！ 半下午功夫，就收获得满满当当的。 他们也没有归家，傍晚的时候，就在溪边，把打来的猎物都料理了。 又架起了火堆，把所有的猎物都穿起来烤，至于内脏，云娇就让小月等人收拾出来，给小白煮熟了吃。 小白已经习惯了吃煮过的肉，毕竟是家养的东西，吃熟食多多少少能控制控制小白的凶性，同样，也能规避一些寄生虫感染的风险。 当然，因着小白常常去山里捕猎，云娇也是定期给它吃驱虫药。 袍子血并两只山鸡云娇让墨竹送房场去了，晚上也能加个菜。 云娇带着烧烤的调料，是在淘宝配搭好了的，香料齐全之下拷出来的肉，特别的香，还没烤熟呢，大家伙儿闻着味儿就都开始吞口水。 楚培文更是按耐不住，猴急猴急地要吃。 好在麻雀小，稍微烤一烤就脆了，这些麻雀都是用铁签子穿成串儿，六个一串儿，足足穿了七八串呢。 烤好之后人手一串，连张凌墨扇和小月手上都各拿着一串儿。 云娇很是大方地道：“今儿出来图个高兴，就都尝尝！” 张凌可怜巴巴地看向楚羿，楚羿道：“娇儿赏你的，你就吃。” 张凌喜得心里直冒泡，忙道谢：“谢云姑娘赏！” 可他们却不敢立刻就吃，就商量着换着吃，小月吃了墨扇吃，墨扇吃了张凌吃，张凌吃完正好墨竹回来了，也给他留了一串儿。 “好吃！好吃！还要！还要！” 楚培文吃的眉飞色舞，嘴角糊了一脸油乎乎的调料。 楚羿笑着掏出手帕，仔细地帮楚培文擦了。 云娇就吃了一个麻雀的功夫，楚培文就把六只麻雀全吃完了。 她就笑着将手中的麻雀递给楚培文：“楚伯伯，这儿还有！” 楚培文也不客气，结果去就大快朵颐起来。 见他爱吃，云起岳也将手中的麻雀给了他。 楚羿就很是感激地看了看兄妹两。 他的父亲，受了太多的苦，他这个当儿子的，就想要宠着他，想让这个顶天立地，叱咤沙场，流血不流泪的长辈，能尽量地过的好一些，再好一些。 不一会儿，他们三人手中的麻雀串就都进了楚培文的肚子。 接下来就是兔子肉和袍子肉，楚羿和云起岳两个人亲自用匕首把肉割下来，放到盘子里给云娇和楚培文。 云娇就时不时地从盘子里拿了肉，喂给云起岳和楚羿，他们的笑声，就时不时地在这山林景色中，回荡了起来。 其乐融融的景象，让张凌看了眼角隐隐地有些湿润了。 他们家主子和老主子，都好就好就没有这么开怀肆意过了…… 第266章 云娟儿母女的算计 第266章云娟儿母女的算计 当云娟儿和江柳枝儿回来，陶氏脸色很差地将她们带来的好衣裳还给她们时，云娟儿和江柳枝儿着实给吓着了。 云娟儿几乎没有丝毫迟疑，就给陶氏跪下了。 “娘，咱们娘儿三个有啥做的您不中意的地方，您说，咱们改，娘……您千万不要赶咱们走，咱们孤儿寡母的，天宝又被人弄死了…… 娘，您行行好，可怜可怜女儿吧，女儿也是您生的！” 江柳枝儿也吓得脸色发白，跟着她娘前后脚跪下，也不敢吱声。 陶氏黑着脸骂道：“老娘还没死呢你就号丧！嚎啥嚎，赶紧给老娘闭了！ 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就不能对你们好！ 这家里往后要来贵客，你五弟的朋友，镇上的大家公子，你们都给老娘仔细着点儿，别把这副苦哈哈的样子摆出来，要不然，老娘就提脚把你们都卖到深山里给一家子光棍的屋里头当共妻去！” 江桃枝儿老实儿地站在一旁，很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却将陶氏恨了个透，哼，等她勾搭上了言公子，得了势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陶氏！ 陶氏骂完就出去了，江桃枝儿这儿才去把跪在地上愣神的云娟儿和江柳枝儿搀扶起来。 “娘，大姐，这是好事儿，咱们终于不用受苦了。” 云娟儿忙去把门关了，这才将两姐妹拉到炕上坐了，就哭了起来：“柳枝儿，桃枝儿，咱们的命咋就这个苦喔…… 你大哥没了，你二哥又是傻的，现在你姥姥忽然这样对咱们，娘这心里头不踏实，怕她憋着坏，要坑咱们呢！” 江柳枝儿也是个没注意的，云娟儿这么说，她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忽然，江柳枝儿像是想到了啥似的，就猛然抓住了云娟儿的袖子，害怕地问： “娘……你说，姥忽然把衣裳还给咱们……她不会是想把咱们卖到窑子里吧？ 毕竟穿得好点儿，也能多要点儿银子！” 云娟儿闻言也怕啊，她这个亲娘，为了银子，还有啥事儿做不出来的？ 当初花儿，她娘就是卖给专给窑子挑姑娘的婆子！云娟儿顿时就急得没了主意，只跟着江柳枝儿哭。 江桃枝儿冷漠地瞅了会儿自己的亲娘和亲姐，看她们哭了半响，才劝道：“娘，大姐，放心吧，五舅舅已经是童生了，姥不要脸，可是五舅舅却是要脸的。 要是让人知道了他大姐和外甥女儿在窑子里，他还有啥脸面读书？ 再者，姥说的是真的，今儿五舅舅回来跟姥姥姥爷说事儿的时候，我听了墙角。 说是镇上柳家从京城回来了一个考学的公子，好像说要来咱们家。 我舅舅就是因为结识了京城回来的柳公子的缘故，柳家就送了他好几十两银子。 这不，他还让咱姥爷去买仆妇，还说了不让咱们娘儿仨人做累活儿，苦活。 说是要把咱们打扮漂亮点儿，万一被柳公子看上了，也能去当个妾或者是外室。” 闻言，云娟儿和江柳枝儿就有些意动了，在大户人家当妾，也比在老云家吃苦受累，比嫁给庄家汉强！ 江桃枝儿冷眼看了看两人，知道两人这是愿意了，有想法了，就很是不屑地冷哼一声： “他真真儿是打的好算盘，要用咱们姐妹去讨好柳公子，好从人家那里拿银子。 可这妾和外室是这么好当的么？ 当家主母说打杀就打杀，说发卖就发卖。 我听说，读书人就愿意把自己的妾拿来招待客人，或者是送人，亦或者是换东西。 外室，那就更惨，妾多少还有个身份，可是外室呢？即便是生了儿子也上不了族谱！” 她才不想让江柳枝儿勾搭上柳公子呢，她可是盘算过的，要是言公子那边她勾搭不上，就退而求其次来勾搭柳公子。 总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不是。 江柳枝向来都是旁人说啥是啥，听桃枝儿这么一说，她就觉得有道理，心里刚升腾起的火热就消退了些。 可云娟儿却反驳道：“桃枝儿，话也不能这么说，不管是妾还是外室，都比咱们窝在老云家受磋磨地强。 再者，咱们女人只要抓住男人的心，跟他蜜里调油的时候多弄点儿银子傍身，还怕什么？” 江桃枝儿就知道云娟儿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只得再劝：“娘，咱姥姥姥爷是啥人？那是亲孙女儿都要算计的人。 您觉着，他们不会算计咱们？ 咱们住在这儿，给他们当不要钱的劳力，一天还要挨打挨骂，吃不饱穿不好，您觉着他们会有好心？ 再者，五舅舅是啥样的人？ 他有这好心给我们姐妹张罗好事儿？ 有好事儿为啥不紧着他的好妹子云梅儿？ 娘啊，您可好好想想吧，到时候可别把咱们都卖了，您还帮着他们数钱！” 江柳枝儿也觉着自己妹妹说得有道理：“娘，我觉着桃枝儿说得对，他们肯定没安好心，娘，我觉着起庆哥和起岳就不错，要是能嫁给起庆哥或者是起岳，我不但能当正头娘子，还能照看着你们！ 这不比给人当妾，当外室来得好么？” 云娟儿也知道起庆起祥，起岳起山那个都能做自己女婿，可她们可是把大房得罪死了，跟二房的关系也不好。 “柳枝儿啊，你也知道，你大伯娘的肚子是桃枝儿撞没的……他们恨咱们还来不及呢，咋会结亲？” 江桃枝儿闻言就觉得江柳枝儿太异想天开了，可只要不跟她争男人，怎么都行！ “娘，可这都是小姑和姥姥逼着我们去的，我们有啥法子？ 娘，大舅大舅妈最是心软耳根子软，只要咱们拿出诚意来，真心实意地道歉，他们定然不会跟咱们计较的。 况且，若是大姐有了起庆或者是起岳的孩子呢？ 就由不得他们不娶！” 江柳枝儿闻言就有些羞涩地垂了头，轻声埋怨：“桃枝儿，你说的都是啥呢……我咋能……” “大姐，妹子只是给你出个主意，至于做不做，该咋做都是你的事儿。 左右你要是觉得老云家好，愿意呆一辈子……就当妹子今儿晚上啥都没说过！” “桃枝儿你说得对，柳枝儿，你可得把你妹子的话记心里，娘可就靠着你们两姊妹能找上好婆家，娘好跟着你们享福，不用在这儿受磋磨日子。” 第267章 恍然大悟 第267章恍然大悟 云娇一家人当然不知道云守礼回来之后，老云家就又起了龌龊心思。 因着知道老侯爷在，方氏和云守宗安顿好房场的事儿，就匆匆赶回了家。 云起山还专门带了几个自己做的小玩意儿送给楚培文，楚培文很是喜欢，跟着云起山玩儿的很是起劲儿。 但因着楚培文身上还有毒不知道藏在哪儿，云娇还是早早的就让楚羿带着楚培文走了，走前还塞了两个瓷瓶给他，告诉他，这是晚上，和第二天早上楚培文的要吃的药。 楚羿很想把云娇拐到庄子上去住，可对上云起岳那双略带一点子防备和警告的眼，想着他在京城的时候在关键处帮自己的那几次，终于还是打消了借着老爹徇私的念头。 但下次……楚羿忽然想把云娇拐走一辈子。 送走了楚羿一家，一家人就摆了小桌子，和躺椅在树下，悠闲的喝茶聊天。 小月送上来果盘，这些水果，都是楚羿这次送来的。 西瓜和苹果切成了小块儿，配着青的紫的葡萄，下面垫着冰块，光是看看就很有食欲。 云守宗瞧着这些水果，心里就有些发愁：“楚羿这孩子送了五六框苹果来，还有几框子葡萄西瓜，怎么吃得完？” 方氏犯愁道：“我打发人给大哥三弟家，村长和里张家，两位先生那里，都送了些去，可还剩了五框子。这些东西又放不得……” 云起山马上就道：“娘，咱们可以在地窖里放冰，这样这些水果就能放一些。” 云守宗瞪了眼小儿子，道：“这得用多少冰？冰多贵啊，咱们家现在用的冰，都是楚羿那孩子送的，在地窖放冰，亏你想得出来。” 云起山马上站起来道：“爹，你看着，我这就把冰给你变出来！” 说完，他立刻跑去了柴房，搬了一箱子东西出来，又去倒了半盆子水来。 然后就打开箱子，把里面装着的硝石往水里倒了一些，再顺手抓了根棍子搅了搅，盆里的水竟然就渐渐凝结起来，变成了冰块！ 这一幕，把在场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云守宗激动地道：“起山，儿子，你能啊，你竟然会将水变成冰！” 这那里是冰，是银子啊！ 方氏和云起岳都笑着夸赞他，就连小月和墨扇墨竹，也向他投去崇拜的目光。 云起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指着云娇道：“那里是我，那是娇儿送我的那堆书里，有一本奇巧杂技里头记载的方法，我瞧见了，这才去买的硝石试，没想到还真能结冰。 也是这两天一直忙房场的事儿，要不然，我早就把这冰弄出来给家里用了。” 云起岳就用一只银签子叉了一块西瓜，递给云娇：“咱们家娇儿就是有福气！” 这话说到方氏心坎儿上了：“这可不咋的，咱们娇儿就是一个小福星，小财神！” 即便是公主和姑爷千万家财都充了国库又如何？这老天，不就又一点点儿的给娇儿送回来了么？ 云娇又从云起岳的手中接过一块苹果，然后很是淡然地说道：“我又不知道是啥书，无非就是看那人烧书觉得浪费罢了，就买回来通通送给了二哥，哪知道二哥竟然都能用得上。 这可是二哥的运气！” 她还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制冰法子，大业朝竟然没有，要知道，在天朝的唐朝，就有人发现了硝石可以制冰的法子。 在宋朝，就有冰镇饮料出来了。 云起山骄傲地挺起胸膛，道：“那也是我妹妹带给我的好运，哎……也不知是哪位大师的心血，竟让人去烧掉，还好娇儿遇到了，要不然…… 暴敛天物啊！” 云娇咬了一口苹果，然后门牙有些隐隐作痛，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就道：“二哥把制冰的法子弄出来了，那咱们的冒菜店就能增加些冰镇米酒、果汁、酸梅汤之类的东西了。” 大夏天的热火朝天的吃冒菜，在来点儿冰镇饮料，简直太爽了！ 方氏抚掌赞道：“这是个好法子，只是这样一来，冒菜店的生意肯定会更好了，我倒是觉得，你们的冒菜店该开到县城去了！” 云娇点头道：“我也觉得，等明儿去镇上找起庆哥他们商量一下。” 想了想，云娇又道：“我想咱们家自己在县城开一家火锅店，反正咱们跟楚羿签订的契约里，九晋县咱们可以开火锅店。” 她这个提议，家里人都很赞成，左右现在田间地头有云守宗和云守耀管着，他们管得很好，丝毫用不着云守宗操心。 “成，我明儿就去县城寻摸房子，这事儿我来操心。” 他们家现在不缺银子，去县城买一栋带后院儿的铺子就是了。 方氏道：“只是这制冰的法子，咱们还是要保密。”要赚钱的东西，肯定要保密啊，方氏这话就是不说，大家也不会嚼舌根的。 说话间，云娇就又吃了好几块的苹果。 别说，楚羿拿来的苹果，味道真的不错，又甜又脆。 “啊……” 云娇忽然叫了一声，然后就看到她的嘴唇上有血浸了出来。 一家人大惊。 “娇儿，你怎么了？” “快去请郎中来！” “娇儿……娇儿你没事儿吧……” 一家人几乎是人仰马翻，一个的焦急地不行。 云娇忙道：“不用请郎中！” 说完，她就把苹果块儿给大家看，只见上面扎着一颗满是血水的门牙。 原来是换牙啊，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吓死人了！ 方氏忙吩咐小月：“快给姑娘弄一杯冰水来，娇儿你含一会儿，能止血快点儿。” 云娇听话地喝了一口冰水含在嘴里，她这会儿很是尴尬，自己竟然忘记了这个年岁会换牙的事儿！ 方氏自责道：“起岳五岁换的牙，起山是六岁换的牙，娇儿这牙一直没换，我这当娘的竟然还疏忽了。” 云娇将冰水吐到小月递来的痰盂里，就道：“娘，就是换颗牙，用不着这么紧张！” 说完，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丝想法。 她看着自己还未扔到的牙，忽然就站了起来，惊喜地道：“我知道了！” 云起山奇怪的问道：“娇儿，你知道啥了？” 一家人都疑惑地看着她，云娇来不及解释，只道：“爹，娘，我现在要去楚羿的庄子！” 第268章 要给楚羿看乳牙 第268章要给楚羿看乳牙 去楚羿的庄子？ 这么晚？ 云起岳忽然很心塞，自己心尖儿上的妹妹，这才多久，心里就惦记楚羿了，就连自己掉颗牙齿也要立刻去告诉楚羿！ 他的手握成拳凑在唇边，轻咳一声道：“娇儿……太晚了，镇远伯已经歇着了。” 方氏和云守宗也纷纷劝道：“是啊，娇儿，换牙这种事情，不用特别去告诉少卿，明天你不是还要去庄子上看你楚伯伯吗，明天你们一见面，他就会知道你换牙的。” “娇儿，时间不早了，还是先休息吧。” 云娇固执地摇头：“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我要把这颗牙给他看！” 方氏和云守宗相视一眼，觉着这么晚了去找楚羿不妥当，可是又不忍拂了云娇的意。 云起岳心塞得紧，有股子酸酸的味道在蔓延，娇儿还要给楚羿那个家伙看她掉下来的牙！ 可他向来宠爱自己的妹妹，妹妹即便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想办法把它弄下来。 云起岳泄气地想，罢了，娇儿想去就去，那个家伙要是睡了，就喊起来就成了！ “爹娘，我陪着娇儿跑一趟吧。” 有儿子陪着去，方氏和云守宗当然放心，自己家闺女要任性，他们也就只能由着了。 方氏道：“好，那你陪着你妹妹去，这么晚了，就不必回来了，左右娇儿在少卿的庄子上有院子，穿的用的都有，你就陪着你妹子在哪儿住一宿，明儿早晨再回来。” 云守宗也道：“你娘说得是，既然要去，就赶紧的吧，已经有些晚了。” 墨竹立刻就去套马车，给马车上挂上防风的灯笼。 云起岳和云娇辞别了方氏和云守宗，就带着小月和墨扇，乘着马车走了。 楚羿庄子上守门的侍卫远远而地看到云家的马车来了，立刻就让人去通知了楚羿。 已经睡下的楚羿一听到通禀就风急火燎地翻身起来，连外衫都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 这把他随身的侍卫都吓了一跳，他们家主子，啥时候这么慌张着急过？ 连平日里很是重视的仪表就不顾了！ 此刻的楚羿，恨不得立刻飞到大门外，心里担忧地不行。 这么晚了，云家还来人，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么？ 他慌慌忙忙地跑到大门外，马车已经驶近了。 见驾车的是云起岳和墨竹，他的心顿时就沉了，以云起岳的沉稳，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儿，绝对不可能深夜大张旗鼓地来找他。 “行之兄，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云起岳的脸色很是不好看，看楚羿的眼神也是怪怪的，很是不满的样子。 这就让楚羿有些搞不明白了。 不过下一瞬，墨竹打开车帘子，就见小月扶着云娇出了车厢，云起岳就将云娇给抱了下来。 楚羿顿时就惊诧了，娇儿怎么过来了？ 云娇瞧着楚羿来了，就激动地冲着他摇了摇手中抓着的帕子，道：“楚羿，我换牙了！” 楚羿脸上的担忧瞬间就散了，嘴角也立刻堆砌起了笑容。 见他要说话，云起岳很不高兴地道：“还不去穿件衣裳，这样出来见外客像什么样子！” 庄子门口守着的侍卫顿时就惊呆了，这两兄妹，一个换个牙要来显摆一下，可自家主子不但不生气，还很高兴的样子。 这还不算，这位云公子，竟然还敢呵斥自家主子！ 可自家主子却一点儿都不以为忤，反倒道起歉来：“是我不对，听到下人来报说你们来了，我以为有急事儿，就慌忙跑出来了。” 楚羿接过下人送来的外袍，穿上之后又道：“走，夜风凉，咱们进去说话。” 云娇一面往院子里走，一面道：“去你书房吧，我慢慢跟你说牙齿的事儿。” 楚羿想也不想就点头：“好，那走吧。” 闻言，众人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云姑娘为了自己掉牙的事儿竟然要去主子书房慢慢说！ 关键是，他们家主子还答应了！ 还随着她闹！ 云起岳臭着一张脸，跟了上去，在楚羿去牵云娇的手之前，抢把云娇抱了起来。 “灯光太暗，还是大哥抱着你吧，省得摔了。” 楚羿撇了一眼一本正经说话的云起岳，忽然很想把云娇从他怀中抢过来。 可他到底还是不动声色地将这样的想法压在心底，他这是怎么了？ 云起岳是娇儿的大哥啊……他在不高兴什么啊！ 到了书房，云起岳把云娇放下，楚羿亲自掌灯，书房立刻就亮了起来。 “楚羿，让人带我大哥去休息吧，我有些话要单独跟你说！” 云起岳：…… 妹妹要单独和楚羿说话？ 要他回避？ 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娇：“娇儿……” 楚羿却高兴地不行，心里都乐开了花儿，娇儿要单独和自己说事情，连云起岳都要避着，那是不是说明，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经比云起岳多了那么一丢丢了？ 他心里一高兴，面上自然就显露了出来，云起岳见了，就更心塞，更酸了。 云娇可不知道两人在打肚皮官司，不过也看出来了自己的哥哥不高兴！ 于是她就仰着小脸儿笑眯眯地看着云起岳，有些讨好地道：“大哥，我就跟楚羿说两句话，很快就过去找你，对了楚羿，让人带大哥上我住的那个院子。” 好吧，妹妹还能想着和自己住一起，说明心里还是很依赖自己的。 云起岳的心里总算是好受了点儿。 云起岳走了之后，云娇就把有些小得意的楚羿拉到书桌前的灯下，迫不及待的打开帕子，露出自己换下的牙齿来。 “楚羿，你看，这是我掉下来的牙齿，看没看到，这里头凹陷下去的位置，是不是正好就可以用来藏毒？ 我们那儿都检查了，唯独牙齿没办法检查，你想一想，或者是问一问楚伯伯身边的老人，楚伯伯的牙可有动过？他有没有治疗过牙？” 到现在，楚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激动地看着云娇，然后一把将她抱起，紧紧地抱着，将自己的头脸，都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呼吸着她身上好闻的花香味道。 “谢谢你娇儿……谢谢你……” 娇儿这么晚跑来给他看自己掉了的乳牙，就是为了这个！ 为了自己爹的毒！ 可见她把这件事是放在心上的，要不然，随便换一个人，也不能从换牙想到藏毒上！ 娇儿，她真的就是自己的福星！ 第269章 终于找到了 第269章终于找到了 云娇能感受到抱着自己的这个少年有多么的激动，他一直在颤抖，声音里，也带着哽咽。 在天朝，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还是一个不知愁滋味的孩子啊！ 即便是在大业，富贵人家十三岁的少年，也是只用读书，不用操心旁的事儿。 可楚羿…… 他坚强久了，并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脆弱的地方。 而这些平常不为人知的脆弱，他却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云娇的面前。 这样的楚羿，让云娇很是心疼，她不禁用小手轻轻地搂着他，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柔声道：“楚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楚羿闻言，就抬起头，那双如星辰一般的清冷矜贵的眼眸，似乎有泪光，恍若漫天星辉一般，在眼眶中弥散。 “是啊，有娇儿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咱们是朋友嘛……嗯，还是合作伙伴，当然会经常跟你在一起。”云娇笑了，露出缺了颗牙的牙槽来，这样子不但不愁，在楚羿眼中倒是更为可爱。 楚羿没有说话，他是真的想把这个小姑娘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不是朋友，也不是合作伙伴……那是……妹妹？ 肯定是妹妹了，这丫头才七岁，他怎么会有旁的心思，只是想长长久久地宠着她，呵护她长大而已。 “娇儿，已经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睡。” 说完，楚羿也没有放下云娇的打算，而是抱着云娇出了书房，往她院子里走去。 送走云娇之后，楚羿就去了楚培文的院子，而他的脸上，布满了寒霜，跟同云娇在一起时判若两人。 跟着他的一双侍卫感受到来自楚羿的寒意和杀意，心里顿时一惊，人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立刻传讯让芸娘来见我！” “是，主子！” 一名侍卫立刻领命下去，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身夜行衣的芸娘就出现在楚羿面前。 她向楚羿行礼之后，就一脸焦急地问：“主子，出什么事儿了？是老主子他……” 楚羿就坐在楚培文的床边，看着父亲的睡颜，无波的眼眸如深幽的古井。那没有尽头的黝黑，像是蛰伏着凶兽，随时准备伺机而动，从黑暗中扑出，展开一场杀戮。 “我记得小时候，父亲身边的老人曾经跟我讲过他的故事。 这些故事中，有一个便是车迟国来朝贺的猛士，羞辱我大业打仗都是以军队人多取胜，要论一对一，大业的满朝将领，并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皇帝震怒，满朝武将亦是被对方的狂妄激红了眼。一个个的都跳出来挑战那名车迟猛士。 都被打的满地找牙锏羽而归。 皇帝就下令让父亲上场，那名车迟猛士身高两米有余，人也壮硕，往那儿一站，就像是一座铁塔。 咱们大业人在他面前如同蝼蚁一样，可父亲却四两拨千斤似的赢了他，为大业争了光，找回了面子。 却不想，那名已经认输的车迟猛士却忽然发难，事出突然，父亲虽然依旧制住了他，废了他的双手，可他的脸，还是受了伤，还掉了几颗牙。 皇帝大怒，当即让人把车迟猛士拿下去斩杀了，并当场点将，出兵车迟。 接着，皇帝又让御医为父亲诊治，并给父亲镶嵌上了金牙……” 芸娘不知道楚羿半夜招呼她来是为了什么，但当楚羿说完这段故事之后，她就从楚羿身上感受到了无以伦比的怒意与杀气。 她不知楚羿用意何在，可现在的楚羿虽然语气清冷面色平淡，但着实让人害怕。 芸娘不敢言语，静静地立在一旁。 楚羿这个时候就站了起来，对芸娘道：“把我父亲嘴里的三颗金牙取下来。” 芸娘一怔，她心里的疑惑更浓了，可她却并没有问一句，而是立刻应道：“是！” 接着，芸娘就从楚培文的柜子里拿出她的东西，因着楚培文长期被病痛困扰，那段大夫只是明面上照料他的，暗地里，芸娘每年都要来照看楚培文好几次，故而，楚培文这里，她留了一套行医用的家伙儿事儿。 芸娘拿了东西出来，就从怀中掏了一个瓷瓶出来，然后取出一方白色的帕子，又从瓷瓶中倒出两滴药液到白帕子上，再将帕子捂到楚培文的口鼻上。 过了大约几息时间，芸娘就拿走了帕子开始着手取牙齿…… 三颗混着血迹的金牙被取下来了，放在玉盘里，楚羿忙问：“这三颗牙齿可有异？有没有藏毒？” 芸娘闻言立刻着手检查一番，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然后撒了些白色的粉末上去，观察片刻，便道道：“侯爷，并没有毒。” 没有毒？ 楚羿的脸上闪现出了失望，要是牙齿上没有毒，那么这毒，到底是藏在哪儿呢？ 芸娘何其聪明，这个时候当然已经猜到了楚羿的用意，主子这是怀疑侯爷中的毒就藏在牙齿中。 她想了想，就又去检查楚培文的口腔，过了一会儿，她眼睛一亮，就道：“主子，还有两颗牙不是老主子的！” 楚羿闻言精神一震：“取下来！” 芸娘立刻就取下了两颗牙，这两颗牙从外观看来跟正常的牙齿并没有什么区别。 芸娘解释道：“主子，这两颗牙是用象牙磨成的。”说话的功夫，她也在清理这两颗牙齿，当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之后，芸娘脸色一变。 “主子，这两颗牙齿有古怪！” 楚羿闻言亦是神色一凌，问道：“什么古怪？” 芸娘就将其中一颗牙齿用镊子夹了放到灯光之下，然后用一根银针探入了牙齿凹槽处的一点细小的黑点中。 几乎是立刻，银针就整根变得黑了起来。 这根银针，是药王谷特制的手法做的，专门用来探查毒物的银针。 水落石出。 毒，果然是藏在牙齿里！ 芸娘震惊，这毒，难道是当今皇帝给伯爷下的？ 还是说下毒的人另有其人？ 她忙换了一根银针去查另外一颗牙齿，银针亦是立刻就通体乌黑了。 难怪了！ 难怪他们怎么都找不到原因！ 原来是中毒。 而且这毒还是藏在老主子牙齿上的！ “去查查这是什么毒！”楚羿泯灭不定的目光始终盯着两颗牙齿看，半响，终于扔了一句话出来。 芸娘忙将两颗牙仔细收好，躬身应道：“是！” 第270章 结果 第270章结果 毒到底查出来了，来自药王谷！ 且此毒为慢性毒药，若是早年发现，药王谷的解药还有用，可老主子这样已经中毒十余年了，药王谷的解药，是不管用的。 芸娘当时就瘫了，怎么会？ 药王谷怎么会卷进来？ 可楚羿才是她的主子，就算是再害怕，再胆颤，她还是如实地把结果禀告给了楚羿。 看着楚羿没有丝毫表情的淡漠的脸，芸娘心底一片惊惶，她的主子，别看年纪小，可她却见惯了他狠戾决绝的一面。 芸娘很担心药王谷，但却不敢开口求情，毕竟，这次被谋害的是老主子！ 好在云姑娘那里给的灵药能解了老主子的毒，要不然药王谷的下场……芸娘简直不敢想。 楚羿淡淡地瞥了一眼芸娘，道：“药是从药王谷流出来的，彻查药王谷的事儿，我就交给你了！” 芸娘闻言，顿时就松了口气，主子这么说，就是只取罪魁祸首，不牵连药王谷其他的意思了。 面对楚羿的信任和宽宏，她当即跪下，给楚羿行了大礼…… 这一夜，楚羿又是一夜未眠。 张凌被他从县城招了回来，一道又一道命令，通过张凌发了出去。 终于，在早膳的时候，忙完了所有的事儿。 餐桌上，云起岳就发现了有些不对的地方，老侯爷的脸肿得很，楚羿挂着一个大黑眼圈，显然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不过，他也没问啥，只是帮云娇盛粥拿包子。 楚羿也给楚培文盛粥，他的脸肿着，只能喝白粥。 他又给云娇夹了块牛乳小馒头，当目光同云娇相对的时候，就道：“我爹的事儿解决了！只是身体还需要调理，娇儿，我还想拜托你帮我照看一段时间我爹。” 云起岳的嘴角抽了抽，眼刀子立刻就扫向楚羿。 可云娇却答应了下来：“好，你有事儿就忙，我会照看着楚伯伯的。” 既然楚羿找到了毒源，看楚伯伯肿胀着脸的样子，想来藏着毒源的牙齿已经被拔下来了。 接下来，她就要彻底帮楚培文清除体内余毒了。 没了毒，楚培文就能多活些年岁。 云起岳知道这是大事儿，况且是妹妹自己决定的，所以，即便对楚羿毫不客气地让自家妹帮他办事儿，他心里再不舒服，也没法子说出反对的话来。 他向来，是不会拂了了娇儿的意。 “只是，等下我看看楚伯伯就得走，不过我会叮嘱好伺候楚伯伯的人，你吃完了只管去睡，今儿啥事儿也别干了。” 今儿她还有事儿要办呢，所以并不能呆在楚羿的庄子。 楚羿也不客气，就道：“那就谢谢娇儿了。”被云娇关心着，楚羿的心就跟那在阳光下灿烂绽放的花朵一样，明媚得很。 早膳过后，云娇就让云起岳在外头等着她，云娇就哄着他进了屋，然后又哄着他喝了阵痛安眠的药水。 等楚培文睡了之后，云娇立刻帮他采血化验，并连线淘宝大药房的在线医生。 医生看过各项检查数据之后，云娇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串字迹：“……毒素少了很多，以后每天一测，要随时监测到毒素的减少情况。 我现在重新给你开药，你去付款吧。” 闻言，云娇又花费积分开通了在线诊断：“您再帮他看看嘴。”实际上芸娘是给楚培文开了药丸的，只是旁的药丸，到底没有抗生素的效果来得快。 因着楚培文还要清毒，故而其他的病症就不能太拖了。 医生看了看之后就道：“拔牙引起的炎症，问题不大，我给你开点儿消炎药就是了。” 云娇忙去付款，拿到药物之后又拆了包装，分装到了瓷瓶中，等楚培文醒了，就把药给他吃了。 接着，云娇就吩咐了管家，和平常照顾楚培文的下人，说了些注意事项，就跟着云起岳匆匆忙忙地回槐树村的家了。 云起岳把云娇送到家自己就去了麻老先生的院子，再过两个月就秋闺了，他这一出去就是几个月，麻老先生对他的课业可是抓得很紧。 云起庆和曹兰儿在院儿里等着云娇，这是一大早，方氏留差人去叫的他们。 “娇儿。” “娇儿，二婶儿说你要和咱们商量再开分店的事儿。” 两个人眼睛亮亮得看向云娇，开分店，他们老早就想了。 云娇笑道：“外头热，咱们进屋说去。” 三人进了堂屋，小月先是端了一盆冰放到屋里，云娇就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小月就颔首下去了。 云起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娇儿，其实我们几个之前也合计过开分店的事儿，也买了几个人，现在不管是烫菜还是旁的都教会了。只是你这两个月一直在伯爷的庄子上，我们就没跟你说一声。” 云娇当然知道云起庆在不好意思啥，无非就是买人的事儿没跟她说。 她忙道：“起庆哥我早就说过，店儿里的事儿你们看着办，不用事事都征求我的意见，你们拿主意就是了。” 曹兰儿得意地看了云起庆一眼，就笑道：“我就说娇儿不会生气。” 云娇道：“既然铺子里有买来的人用，镇上的铺子就留一个人收账就成了，起庆哥你就回村学来学识字，学两个月之后就换起祥来学。 县城开分店的事儿，就让起祥和兰儿姐张罗，到时候兰儿姐就先留在县城的铺子里，晚间可以跟莲儿姐一块儿住，还能让莲儿姐教你识字。 识字可是大事，你们可别觉得识字耽误了做生意的功夫。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咱们的冒菜店往后会越开越多，要是几个掌柜的都不识字，还杂看各地店铺的书信账本？” 还别说，云起庆就是想说缓一缓再去学识字，先把县城的冒菜店开起来再说。 可被云娇这么一说，他就觉着自己目光短浅了，当即神色一肃，就答应了下来。 “好，我听娇儿的，下晌就去报名，明儿就开始上学堂！” 云起庆真的很是激动，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真的有读书的一天。 曹兰儿也很是高兴，就道：“成，我往后就呆在县里，跟我姐学！” 曹莲儿在县城，曹氏也跟着在县城，能跟着母亲和姐姐近，曹兰儿当然是万分欢喜的。 第271章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第271章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起庆道：“那今晚等起祥回来，我就把账和银子全给他，只是这样一来，这两个月的红利就不能分了。” 他们其实早就打算了要开分店，故而一连着三个月的红利都没分，全让起庆存着呢。 云娇道：“起庆哥瞧着妹妹像缺银子的么？倒是你们，要是缺银子了就说。” 她这副我是大财主的做派，立刻就惹笑了云起庆和曹兰儿。 “兰儿姐，我爹这两天正在县城寻摸铺子，你可以去找我爹，跟着我爹一起寻摸，我的意思是，咱们还是买下铺子经营的好。” 云起庆和曹兰儿闻言都纷纷点头，曹兰儿道：“我们正是这么商议着的。” 说完，卫氏就出现在堂屋门口，躬身禀报道：“姑娘，那边老太爷和五老爷来了。” 云娇皱了皱眉，他们怎么就来了？ 老爷子那天在房场的时候还没丢够脸？ 可她只能让卫氏把人给请进来，毕竟是长辈，把人挡在外头不好。 “去请他们进来吧，再去房场找太太，把事情告诉太太。” “是，姑娘！” 卫氏下去之后，很快就领来了云老汉和云守礼。 云老汉的脸色有些不好，一个当爹的来儿子家还要先通报，这让他很是气愤。 倒是他身边的云守礼，却一反常态地脸上挂着笑。 不过当两人看到才上晌，堂屋里就摆着好大一盆子冰，眼珠子都要绿了！ 这得多少银子！ 云守礼就想，要是自己读书的时候屋里能有一盆冰几好了，要知道天气一热一闷，人就难受，哪儿还有心思去读书！ 云老汉是一心指着自家这儿子能出人投地的，这会子瞧着这一大盆子冰，心里想的就跟云守礼一样，这冰就自家老五配用！ 一个小丫头片子，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也配用冰！ “娇儿，兰儿，起庆，你们几个小的也在啊，起庆和兰儿今儿咋没去店儿里？” 曹兰儿可是个炮仗，见云守礼并没有好脸色，而是高声道：“云五叔，你来得正好，还是把赊欠咱们店儿里的帐结了吧。 咱们可是小本生意，亏不起！” 起庆也冷声附和：“是啊，云守礼，你请客的时候倒是大方，可别拿咱们的血汗大方啊，你要是再不还银子，我就去你们私塾去找那几次去吃冒菜的读书人要了。” 闻言，云守礼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脸上的笑容立刻就维持不住了。 云老汉更是气得很，指着云起庆骂道：“你个没有尊卑老少的东西，竟敢直呼你五叔的名讳，看我不找族长……” 云起庆冷笑着打断他的话：“随便你找谁，我可只有二叔三叔，并没有什么五叔四叔。” 云老汉这才想到他们一家子已经不是云氏宗族的人了，云起庆不认他们，他们也没办法！ 谁让他们不在族谱上，而云起庆一家子却在族谱上呢？ 这往常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只会像老大一样蒙头干活儿的小子，这才几个月时间，嘴皮子就这么利索了，腰杆子就这么硬了？ 这……这……这都是老二拐带的！ 云老汉心里将云守宗一家又恨上了一层。 可是他也不想想，自己的儿子孙子纷纷跟自己离了心，形同陌路，这到底能怪着谁？ 关云守宗一家屁事啊！ 他气得不行，干脆找了个椅子坐下，径直生气去了，也不再跟云起锐理论。 而云守礼也没想到自己的爹竟然已经压服不住云起庆了，他才多久没归家，家里就大变了样儿了？ 虽然云老汉跟他简单说了说后来老发生的事儿，可大房向来软弱，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可今儿见了，才知晓自己想错了，算盘也打错了。 此刻，他也很想用礼义孝道来狠狠教育一番云起庆，可是想到自己要图谋的事情……再者，这两个人要是去私塾找他同窗要钱，他还要不要这张脸了！ 云守礼只能压下了心里的火气，脸上重新堆起了笑容道： “瞧瞧我这脑子，竟忘记了这事儿，起庆，你算算，我该给你们多少钱？” 云起庆道：“我给你记着呢，一共三百八十文！” 云守礼一惊：“咋会这么多，我记得并没有吃多少。” 曹兰儿冷笑道：“并没有吃多少？一人好几碗全是荤的，每次少说都有十二三个人，人家吃完了要付钱，你大方地大手一挥，让人先走你来结账。 感情是想要赖账啊？” 云守礼简直想去撕烂曹兰儿的嘴，她算个啥，也敢跟自己叫板？ 哼，等他往后考上了功名，当上了大官儿，一定要大房二房三房的人好看！ 云守礼再三压抑自己心里的火气，道：“成，我这就给钱！” 说完，他就从怀里掏出三钱银子来递给曹兰儿：“我今儿身上就带了这么多，剩下的钱，我过几天一定补上！” 曹兰儿毫不客气地夺过银子，道：“还欠八十文，今儿就得给我，要不明儿我就去你们私塾要去！” 云老汉闻言血气是一口一口地往心口上涌，到底还是没忍住，开口骂道： “荒唐！你们这些个小辈就不知道孝敬孝敬长辈？你五叔是要考科举的人，已经是童生了，先生都说他是个读书的料子。 等你们五叔考取了功名，随随便便照应你们一下，你们就能多赚多少银子！ 连镇上的柳家都看上了你五叔，给你五叔封银子做仪程。 你们可倒好，不孝敬不说，还反过来要你们五叔的银子！ 你们的脑子咋就不能活泛点儿，眼光咋就不能看长远点儿？” “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什么眼光长不长远的，咱们都是庄稼人，懂不了那么多。 您今儿跟老五来是有啥事儿？” 方氏一回来就听到云老汉在训斥几个孩子，她立刻就不高兴了，这还上家里来作威作福了，真真儿以为自己是老太爷？ 见云老汉又要忍不住训斥媳妇，云守礼忙跟他使眼色，同时打圆场：“二嫂，爹是有些着急，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这不已经还银子了么？” 方氏一愣，这可不像云守礼！ 云守礼啥时候跟他们客气过？ 方氏去云娇身边坐了，还未搭话，曹兰儿就开口了：“云五叔，你还差咱们八十个钱呢，可没有还清！” 第272章 上杆子找气受 第272章上杆子找气受 云老汉觉得自己纯粹是来找气受的，看着老二家的好日子他却过不成，他心里就跟猫抓了似的。 加之几个小的都敢顶撞他，不听他的了，就算是这屋子里有冰，也浇不灭他的火气。 云守礼也是一样，他何曾受过这些气，这些年一直是他在家作威作福的，只要一张口，几个小的只有麻溜地被他指挥着干活儿的命！ 像云兰儿，打六岁起就开始帮他洗衣裳了，虽说是侄女儿，可在老云家，就跟他的丫头差不多。 可现在，却敢步步不让的管他要钱！ 真是…… “兰儿，五叔不是说了么，等会儿回去就给你拿钱。” 他刚说完，就见丫头小月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头放了三个大青花瓷大碗，大碗里头装的竟是一个红彤彤的冰碗，冰碗里头，装着的是红彤彤的汁水…… 是西瓜汁！ 还是冰的！ 太奢侈了！ 不止是他，云老汉的眼睛也落到了那碗中挪不开目光了。 这大热的天，来一碗冰凉凉的果汁，那是权贵，富豪们才能享受的吧？ 震惊之余，云老汉就想：这老二家的，知道用冰果汁来招待自己，算他们还算识相，还知道自己是爹。 云守礼心里亦是在咋舌，这老二家就用冰碗来待客，老二家现在得多有钱？ 云老汉和云守礼不禁吞了吞口水，云老汉装模作样地端着长辈的款儿道：“老二媳妇，你们也太浪费了，这庄户人家哪儿有用冰的，吃不饱的都多了去了。 不过你们既然要孝敬爹，爹就勉强受了，这往后啊，可不能这么造银子，得勤俭持家！” 云守礼又是吞了一口口水，冲着云老汉道：“爹啊，二嫂这是好意，这不是为了孝敬您么。 再者，二哥现下是财主，用个冰算啥的。” 云老汉闻言就点头道：“守礼说的是。你家既然有冰，回头给家里送一盆子来，每日都送一盆。” 说完，两人就等着小月给他端冰碗。 云娇冷眼看着两人，这脸咋就这么大呢？ 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还要每天给他们送盆冰！ 方氏也是刚回来，并不知道这冰碗是云娇让小月弄来给谁的，就没有接云守礼和云老汉的话。 小月这会儿在云老汉和云守礼的目光注视下，已经将三个西瓜汁冰碗端给了三兄妹。 云老汉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这个下人，简直没有眼力劲儿，没瞧见他才是长辈么？ “老二媳妇，你这下人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要着干啥，赶紧的发卖了！” 云守礼也赞同地道：“是啊，二嫂，我二哥现在也是十里八村出名的财主了，家里用人可要谨慎。” 他的话音一落，云老汉又道：“还愣着干啥，没见着这屋里人有多少么，还不赶紧再去弄几个冰碗！” 可云娇却吩咐小月：“你再去给我娘弄几份，给我娘送一份过来，再让你娘跑一趟，给党先生和麻先生并我大哥二哥送一份过去。” “是，姑娘。” 小月领命下去，云老汉和云守礼气得差点儿没跳起来。 云娇这个臭丫头，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他们！ “云娇，你眼里可还有你爷爷，还有你五叔，简直是不孝！” 云守礼假惺惺地道：“是啊，侄女儿，你这可不对了，有好东西舍不得给我我能理解，可是我爹是你亲爷啊！” 方氏哪能容得他们说云娇，当即就变了脸色，丝毫不客气地道：“爹，你前儿才需要人参吊命，咋今儿就能吃冰了？ 我可得去问问周郎中，问他是咋诊病的，是不是您老本来就没病，可他偏生要说你有病，好讹诈您老的银子！” 方氏这么一说，云老汉瞬间就哑火了。 他还能说啥？ 前天还要人参就命呢，今天就要吃冰，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守礼还是你弟弟呢，就不能吃？” 方氏冷声道：“爹，您今儿来，就是为了说冰的事儿？那就不好意思了，咱们家的冰也不多！ 那有客人上主人家要东西吃的道理？ 云守礼可是童生，不是乞丐！” 方氏顿了顿。冷眼看着就要炸毛的云老汉，继续道：“还有，爹您身子骨不好，不能用冰，况且咱们家的冰也不多，也是用银子买的，爹想给老五用冰，就去县城给他买就是了。” 方氏一番话直接把两人噎得喘不过气儿来，那里还有还嘴的力气。 云娇三兄妹就在心里大赞方氏，特别是曹莲儿和云起庆，心里那叫一个解气，就在半年前，他们还受着老房人的各种磋磨呢！ 偏生云娇这个时候，还故意跟他们添堵，用勺子舀了冰凉凉冒着寒气的西瓜汁，递到方氏嘴边儿，道：“娘，说多了话，快喝一口，又甜又凉，又解暑又解渴。” 曹兰儿和云起庆也心有灵犀地端起了碗，云起庆用勺子连着舀了好几口喝，然后赞道：“太好喝了，这大热天的和冰西瓜汁儿，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曹兰儿道：“大哥，你可不是做梦，只是半年前，咱们没分家的时候，连饱饭都吃不了一口，没补丁的衣裳都没有穿过一件。 现下忽然过得好了，还能吃上冰……” 曹兰儿边说边拿眼睛去瞟云老汉和云守礼，眉眼间全是嘲讽。 云老汉饶是有再好的定力，也坐不下了，腾地就站了起来，黑着脸道：“老五，走，咱们回去！” 云守礼本来就不是个能受气的人，今儿已经够装了，若是再待下去，他非得气死不可。 遂也就跟着云老汉走了。 等他们出了院子以后，曹兰儿就很奇怪地问：“这两个人是抽的啥风，就是为了来数落我们？ 还是为了还找气受？” 云起庆也觉得莫名其妙：“这云守礼今儿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客气，也不知道肚子里憋着啥坏呢，二婶儿，娇儿，你们可得小心着点儿。” 云娇点点头道：“放心吧，不会让他占了便宜去！” 方氏也道：“不管他们，老的小的都没有好肚肠！你俩今天晌午就别走了，二婶儿给你们做好吃的！” 曹兰儿和云起庆忙应了。 方氏去张罗晌午饭，云娇他们就在屋里商量着冒菜店的事儿，同时把冒菜店消费满多少送冰镇酸梅汤的想法跟两人说了。 两人都拍手称好，可转念，就犯了愁，起庆道：“娇儿，这冰可是很贵的，咱们这么送，得亏。” 云娇却不以为意地道：“起庆哥不用担心，我二哥有制冰的法子，这冰会很便宜地卖给咱们！五文钱一斤，难道冒菜店用不起？” 第273章 被忘掉的事儿 第273章被忘掉的事儿 因着云起山一心扑在研新鲜玩意儿上，不关心赚钱的事儿。 故而这云家的冰，卖给外头的冰一百五十文一斤，卖给冒菜店五文钱一斤的价格，云娇和云守岳昨晚在路上就商量好了。 大业朝因着没有制冰之法，夏日用冰都是在数九寒天从河里，湖里开采的冰块儿，窖藏到第二年售卖。 且窖藏的冰每每到了第二年的售卖之日，融化损耗的得有三分之二，故而市面上的冰价很贵，能用得上冰的人家，非富即贵。 在大业，零售一斤冰得要半钱银子，一盆子冰，怎么也得要四五两银子。 所以，云娇一说是五个铜板一斤，曹莲儿和云起庆简直不相信自己个儿的耳朵。 “娇儿，这咋可能？” “就是娇儿，咱们虽然是兄弟姐妹，但还是得明算账，不能让起山吃了亏！” 云娇笑着摆手道：“我二哥自然不会吃亏，顶多不赚咱们冒菜店的银子罢了。 过些天咱们家就要开个卖冰的铺子，到时候一斤冰卖一百五十文。” 起庆还是很是不安：“娇儿，五文也太便宜了，这不等于白送么？” 曹兰儿也道：“这可不白送咋的，娇儿，五文太便宜了，就算是咱们冒菜店要送冰酸梅汤，一斤冰也得弄二三十份呢。” 云娇见曹兰儿和云起庆坚持，就故意垮下脸：“起庆哥和三姐这是不想我分红的时候多分银子么？ 不给我徇私的机会？” 她这么一说，云起庆和曹兰儿还能反驳啥？ 云起庆只得叹气：“娇儿啊，你这个妹子，哥哥还真是拿你没办法！” 曹兰儿却是个爽利的，她道：“那我就跟着娇儿占便宜了。” 几乎可以预见，要是冒菜店送冰饮子，绿豆汤酸梅汤啥的，那生意，定然是要翻倍的。 曹兰儿就盘算着跟赵氏说一声，自家冒菜店得多准备些菜了。 赵氏闲不住，自打出了月子就一直在冒菜店帮忙，几个小的就给她开工钱，跟别的店儿伙计一样，一个月给三吊钱。 赵氏也不图几个钱，她只是存心想帮孩子们的忙，可是不拿孩子们又不干，故而她就坚持，镇上别的店儿给伙计开多少工钱，她就拿多少。 说完冰的事儿，三个人又开始商量新店儿的事儿，云娇就拿了个自己做的小本儿，和羽毛笔，把大家说的意见和想法，只要是可行的都记了下来。 见状，云起庆和曹兰儿就愈发觉得认字是必须的了，心里也暗下决心，回头一定要好好学，尽快多学些字儿。 能不能写好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要会写，会认，字儿，以后慢慢练习，自然是会写好的。 这边云老汉和云守礼回了家，陶氏一见着两人就问：“他爹，参片要回来没？老五能不能上村学？” 云老汉这才想起，自己去受这一遭气，竟然把正事儿都给忘记了！ 原来今儿云守礼一大早就去村学报名，因着村学是云娇家捐建的，且村里人都对云老汉偏爱小儿子，不断磋磨，压榨其他几个儿子的事儿很是不喜，甚至是厌恶。 想啊，现在整个村子都在占云二老爷、云大老爷和三老爷的光，有些事儿这三房人碍着血脉的缘故不能咋样，可是他们能啊！ 他们能替几位老爷出口气儿啊！ 故而，云守礼一大早去村学报名就碰了一鼻子灰。 管事的拒绝得也是很有水平，村学只收没童生身份的村里人，有童生资格的，该上那儿备考就上那儿备考，别来占着别人的茅坑。 那哪儿行啊，进不了村学，他咋跟言公子搭上关系说上话啊？ 关键是，他还在柳公子面前拍了胸脯子保证，开村学的是他二哥，定然能让柳公子来槐树村的村学念书！ 要不然，柳老爷那二百两银子是白给的？ 柳天佑想来村学，也是冲着言啸来的，要知道，柳家看着庞大，可是这些年也渐渐衰败起来，故而，有了了个攀上太师府的机会，柳家怎么会放过。 这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咋能随随便便给云守礼二百两。 云守礼又不是天才，配要个屁的仪程！ 所以，他就拉了云老汉去云娇家想缓和缓和关系，然后让他们家开口，让他能进村学。 这会子好了，就连自己个儿就进不去村学，更何况柳天佑？ 云守礼忙拉着云老汉，去云娇家，企图说两句好话，缓和缓和关系，再让他爹开口，让老二跟那帮人打个招呼，让他和柳天佑能去村学念书。 云老汉和云守礼懊恼地不行，这眼皮子浅的，竟然为了几块儿冰，一碗冰饮子，受了一肚子气不说，还把正事儿个忘了！ 云守礼就对陶氏道：“娘，老二不在家，就几个孩子，还有方氏，都做不得主。 等晚间老二回来，我跟爹再去一趟！” 还是自己个儿读了书，考上童生的儿子强，就算是在家里也知道全自己个儿爹的面子！ 云老汉的脸色总算是好了点儿。 可他真是想多了，是云守礼觉着自己丢了脸，哪儿是顾及着他啊！ “爹，我去温书了，您赶紧去把人买回来，再看着添置些好点儿的茶具碗筷。 别到时候家里头来了贵人，都没有能坐的椅子，能用的茶杯。 我估摸着老二哪儿应该有上好的茶叶，爹也去讨点儿来备着。 这是爹，儿子这事儿是顶顶重要的，您一定要赖着性子，对老二态度好点儿。 咱们现在有求于他，且忍一忍，等我考上了功名，往后当了官儿，儿子定然把这些面子都给您找回来。 让老二跪在你面前磕头认错，还要把家产都拱手送到您面前来！ 还有娘，您也要收敛着些性子，以后儿子当了官儿，定然给您请诰命。 到时候，您就是朝廷的诰命夫人，知县见了也要跟您问好呢！” 这说的，不但云老汉听了妥帖，陶氏也很是受用得很。 “儿子，你放心，娘为了你，啥委屈都能受，今儿娘就没骂你大姐那一家子丧……”陶氏这是说溜了嘴，要不是云守礼的眼神不对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故而忙将后头的话都咽了回去。 第274章 云老汉买人 第274章云老汉买人 因着云娟儿母女三人往常的衣裳就很好，云老汉就只是给了她们一人一两银子，并五十个大钱，就让她们自己个儿上县城去置办衣裳。 云娟儿几个知道云老汉手里其实是有三十两银子，但只给她们一人一两，心里很是不甘。 但也没办法，有总比没有好。 给了云娟儿母女三人三两银子，云老汉想着儿子的事儿是大事儿，故而饭都没吃，就带着剩下的二十七两银子坐牛车去了县里。 他心里盘算了一下，买个粗使的婆子最多一两银子，要是运气好，还要不到一两。 只是守礼既然要跟镇上柳家京城来的公子攀关系，在一处走动，就不能寒碜了，咋的也得配上个小厮。 买个伶俐点儿的小厮，再咋的都要二两银子。 要是再好些的小厮五两十两都卖得，只是他想着银钱有限，也只能买个便宜的，最多买回家多教一教。 左右小厮不用干旁的活儿，只伺候好守礼就成。 一套上好的瓷器餐具，一套上好的雕花筷子，再来一套上好的青瓷茶具，这些也得废些银子，待客用的桌也得备上一套，左右守礼住的三间瓦房还空着一间正好配上新家具弄个专门给守礼会客的小厅出来。 云老汉这一路盘算着下来，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县里了。 他最先去的牙行，寻思着先买了人，等会儿还能帮他拿下东西。 牙行的婆子瞧着有客人上门，立刻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让座奉茶，这才询问云老汉要卖啥样的人。 云老汉就喜欢被人捧着，牙婆见他穿的好，就很是殷勤，云老汉就愈发的端了架子。 “家里缺两个人手，你这儿可有粗使的婆子，和伶俐的小厮卖？” 牙婆闻言忙笑道：“我老婆子就是做这门生意的，啥样的人都有卖的。 老太爷运气好，我们这儿今儿刚到了一批人，丫头婆子小厮都有，都是从坏了事儿的官宦人家出来的，个顶个儿的伶俐，也个顶个儿的懂规矩，都用不着您教导，买回去就能用。” 云老汉一听，这感情好啊，官宦人家出来的仆从，说不定还识文断字呢，给老五当小厮，最是有面子！ “成，你带出来，我瞧瞧。” 牙婆闻言，忙吩咐人去把人带出来。 很快，就有一二十个人站满了小院儿，一个个垂着头，规规矩矩地站着，一瞧就是常常被人挑选，被调教得服服帖帖的人。 “都给老娘精神点儿，把头抬起来，让老太爷好好看看！” 她的话音一落，这帮子人就立刻都抬起了头。 牙婆就邀请云老汉去挑人。 云老汉仔细地看了一圈儿，就看上了一个十三岁的长相很是普通的小厮，又选中了一个刚四十岁的婆子。 他又仔细询问了一番，知道小厮识字，婆子会不但会做饭，还会刺绣，做衣裳，而且婆子大小也是干惯了农活的，喂猪养鸡这些也都不在话下，且长得也周正。 虽然比不上翠娘，但是却比陶氏那个干瘪的老茄子要好看多了。 要胸脯有胸脯，要屁股有屁股的。 云老汉挑好了人，牙婆就让别的人下去了。 云老汉就开口问价格：“这两个人多少银子？” 牙婆笑着道：“老太爷好眼光了，一眼就把我这里头最好的人给挑走了。 小厮十两，婆子八两！” 云老汉正喝茶呢，一听这个价格，顿时就把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 “啥？小厮十两，婆子八两？太贵了！乡下的伢崽最多才卖一两银子呢，要是婆子更是便宜，五贯钱就能买到。” 婆子笑了笑，就道：“老太爷，您也说是乡下的野伢崽，野婆子，那是不值价。 可我这儿的人可都是调教好的，且不说这小厮还是识文断字的，婆子还是会刺绣针线的。 都是大户人家出来大，不是我夸口，就这婆子的刺绣手艺那可是能卖钱的。 您买了回去真真儿是不亏！” 可他总共才二十七两银子啊，还要买别的，这买个人就去掉了大半…… 云老汉还是摇头道：“太贵了，要不我去别家看看。” 牙婆一急，忙拉着转身就要走的云老汉，道：“老太爷，这么着吧，我给您少点儿。” 云老汉停住脚步，问道：“少多少？”他确实很是满意这两个人，若不是贵的太离谱，倒真的是能买回去。” 牙婆道：“一人少一两，再不能多了，要知道，把他们买回来我也是花了大价钱的，老太爷总不能让我亏本吧！” 一人才少一两？ 云老汉还是下不了这个狠心买，他想了想就道：“小厮三两，婆子二两，你愿意卖我就带走，不愿意卖，我就换一家问。” 牙婆闻言顿时就抽了嘴角，见过能还价的，可没有见过这么能还价的。 但让她就这么把生意放走，她又不愿意，于是就道：“老太爷，这个价格买他们肯定是不行的，要不我这儿还有几个人，是今儿才到的，我还没花功夫调教。 老太爷既然想买便宜的，不若看看他们。 我做良心生意，也不骗您，他们都是权贵人家娇养的奴才，主家在没坏事儿前，吃用比乡下财主家的小姐还金贵呢。” 金贵？ 他要的是奴才又不是祖宗。 牙婆见云老汉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啥，忙道：“您也别着急嫌弃，正是因为金贵，那些个小厮不但能识文断字，还会琴棋书画，您是给自家读书的公子买随身书童，这样的书童，带出去可是绝对的有面子。 至于丫头婆子，那更是懂的不少菜色，很多菜色，都是市面上的大酒楼都没有的。 而且还很会伺候人，个个儿都有一套按摩手法……” 还别说，牙婆这番舌灿莲花，还真是大动了云老汉，他不由得就想起了温柔小意的翠娘，要是能买个翠娘那样的…… “看看成，但是咱们得先说好价，别等会子我看上了人，你又胡乱开价。” 牙婆忙叫屈：“您去打听打听，县城谁不知道我陈牙婆，做生意最是讲良心讲公道的。” 说完，她就让下人把人带出来，接着又对云老汉道：“这些人我没请人重新调教，这就省了些银子，这么着吧，不论是小厮还是婆子，都一口价二两银子。 老太爷，您可不能再跟我讲价了，要是这个价个您还嫌弃，那我就不拦着您，您尽管出门到左，那边还有家牙行……” 听牙婆说得这么诚恳，云老汉就点头道：“成，这个价格我还能接受。” 说完，他就将目光落在刚出来的几个人身上，一个个的还真如牙婆所说，长相和气度都比富裕人家的姑娘小子要强！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到其中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妇人身上时，脸色顿时就变了。 第275章 云花儿！ 第275章云花儿！ 这妇人左边眼尾处有一块儿指甲盖大小的胎记，这块胎记形状就像是一朵绽放的粉梅，正中间还有一点小小的朱砂痣。 云老汉至今都记得，当初云花儿的名字是咋来的，就是眼角这块胎记来的！ 而眼前妇人的眉眼，更是有几分赵氏的影子，可那鼻子可嘴唇，却是像足了云守光。 这个妇人，是云花儿！ “哎呦，老太爷好眼光，这花娘可是风韵正好的年华，您买回去做个妾或者是通房都是极好的！” 云老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眼神也从云花儿脸上挪开，这是他嫡亲的孙女儿，咋能买回去当妾？ 云老汉此刻心有些乱，他在寻思，自己要不要把云花儿买回去？ 若是买回去，老大一家肯定会认出她来，若是不买回去…… 想来想去，云老汉还是决定要买回去，到时候不但能跟大房缓和缓和关系，还能让他们多出些银子！ 守礼虽说给了他三十两，可这上下都要用，用完了又咋整。 三十两还是太少了，把云花儿买回去，大房想要回去，成啊，就说是借了二百两印子钱，才从人贩子手上买回来的。 难道大房还能不给他银子就把人弄走？ 若是大房识相，他就给人。 若是大房不识相，那好啊，他就捏着人，大房不是心念念地亏欠了花儿么？ 那不好意思，拿银子来，我才替你好好养，要不然…… 这也怪不得他这个当爷爷的狠心，没办法，谁让老大一家子有了银子就忘了爹娘！ 况且，他要是不把云花儿买回去，要是换个人来买回去当个玩物，云花儿的下场不就更惨，说起来，他把云花儿买回去，那还是救了她呢。 老大一家，必须得感恩！ 可他也不想想，当初云花儿，是被谁卖了的！ 云老汉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云花儿买回去。 但他面儿上并没有动声色，而又看了看，挑了个长相清俊的小厮并一个妖娆的妇人，就让牙婆把人先带下去了。 这波人听牙婆的意思是，都是大户人家娇养的奴才，并不怎么会干活儿，想来也是因为这样才会便宜些。 不会干活儿无所谓啊，他教一教就会了，再不济，打几顿，饿几顿，还敢不学着干活儿？ 况且伺候守礼的小厮，本也没能指望着他干活儿，那是给守礼充门面的，会读书识字，再能伺候伺候守礼起居就成。 说起来，正是要这样的奴才才能配上守礼，毕竟人家是伺候过达官贵人的。 云老汉把看的两拨人又从脑子里头过了一遍，最终还是决定买便宜的。 他端着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碗后就问：“这些人都是二两银子一个，不能再少了？” 牙婆手中的帕子一扬，就苦着脸道：“哎呦我的老太爷呢，这二两银子真真儿是最低价，不能再少了。 您出去再瞅瞅也成，看看二两银子能不能买到像他们这样又水灵又识文断字，还会唱曲儿吟诗的？” 云老爷子也是习惯性讲价，毕竟日子紧巴惯了，二两银子一个，其实他已经很是满意了：“我要三个人，之前挑出来那两个，加眼角处有个胎记那个。” “老太爷就要三个？我倒是觉着趁着价钱便宜，老太爷又是第一个看的，干脆再挑两个人回去调教着用呗。 就算是用着不顺手，不是转手就可以卖么？” “不了，我原本只打算买两个的，已经多买了一个！” “成，老太爷是想要立私契还是立官契？这帮子人便宜，咱们牙行可是不包官契的。 要是之前老太爷挑中的两人，咱们牙行是要包官契的。 其实要我说，这买的人又不是田产，能一辈又一辈的传下去，毕竟人的寿数是有限的，倒是用不着办官契。 左右卖身契捏在自己个儿的手中，便是丢了，他做奴才的又知道你丢了还是毁了还是好好的存着，还不是得让您用到老死。 何必去费那个银子去弄官契呢。” 牙婆说的诚恳，云老汉也觉得有理，这田地要立官契，那是因着是传家的东西，要是契约毁掉了，田地就是无主的了，官府就会收回去。 而官契的好处就是，不管你的契约是丢了还是毁了，官府都有存档，不用怕旁人不认账。 故而，在置田买地上，可不能贪图便宜只立个私契。 而下人就没办法传承下去了，虽然权贵和大富人家都有家生子，那些个奴婢都是官契，配了对生的孩子再去衙门上道官契就还是他家的奴才。 可自己家现在的情况，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那里能养那么多的人，且自家又没有下人，什么让他们配对？ 云老汉点了点头：“嗯，那就私契吧，有给官府的办事儿银子，都能再买一个人了。” 牙婆闻言就赞与老汉明理，会算，会过日子，然后双方就交割了银钱，把契约给立了，牙婆就让人把云老汉买来的三个人带出来，跟着他出了牙行。 云老汉又去采买了一番东西，有人跟着叫老太爷，买了东西立刻就有人帮着拿，他仿佛又回到了翠娘在的时候。 心道：还是有人伺候着的日子，才叫人过的日子。他想到自己的打算，又想到云守礼的打算，就觉着老云家的前头是一片光明，这好日子立刻就会来了。 等他翻了身，过好了日子，可要叫村里，和族里，包括自己的三个儿子好好后会后悔。 到时候宗族就算是求着他回去，他也不会回去。 等守礼考上了功名，当了大官儿，那三个儿子，想并回来，跪着求他，都不能！ 采买完了东西，云老汉特地单独包了辆马车回槐树村，没有去城门口等回村的牛车。 这一番折腾，都已经下晌了，云老汉手中虽然有银子，可是却舍不得买一口吃的。 也是因着云花儿的关系，他的心也早飞回槐树村了，想着要赶紧赶回去，好跟守礼商量咋用云花儿换取最大的利益。 为此，云老汉还特地给云花儿买了块头巾，让她把头脸给遮了，省得他和老五还没有合计出办法来，就让那三房的人发现了。 第276章 父子定计 第276章父子定计 一路上，除了云花儿淡漠的表情里头带着一些愁苦。两外两个，一个叫桃生，一个叫欢娘，两人可劲儿地巴结云老汉，斯文的谈吐里头满是追捧。 特别是欢娘，在马车上就蹲下来用自己的手绢儿给云老汉的鞋子拭土，勾着的头就露出雪白的脖颈来，那软软的胸又因着马车的颠簸连着蹭了好几下云老汉的脚背。 这还没到家呢，云老汉就被她撩拨得心猿意马了，三两下就让欢娘把哄着把家里的情况兜了个底。 那桃生也是人精，听云老汉一说，就知道自己是给他十五岁的童生儿子当小厮，并不需要干旁的活儿。 而欢娘则是买回去干活儿的，但就是不说云花儿是买回去干啥的，欢娘的一双有些轻佻的眼在云花儿的身上扫了几次，心理嫉妒她的年轻美貌，又想着她定然是老头子买回去暖床的，就盘算着要怎么样把老头子勾搭上，她可不想干粗活！ 可一到了老云家，欢娘的心里就先是被泼了盆冷水似的，这儿，还真是穷乡僻壤！ 可想想自己是咋被发卖的，欢娘还是决定先留下来，过些日子再作计较。 除了她，桃生和云花儿倒是没觉得不好，桃生甚至还有些暗自高兴，够偏僻，那两拨人，定然找不到这里来。 一马车的人各怀心事，到了家，给了车钱，又吩咐三个人把东西搬进院子，云老汉连上房都没回，就直接带着三个人去了云守礼的房间。 云守礼一看云老汉带了三个人回来，就知道是他买回来的。 他瞅着这三个人都是细皮嫩肉，皮肤白皙的，长得又是姣好，就很是满意了。 云老汉跟他们介绍了云守礼，让三人跟云守礼磕头。 完事儿之后，就将三人带到耳房里，让他们先好好呆着，等着他安排。 等他在回到云守礼的房间，云守礼就忙放下手中的书，上前虚扶了一把云老汉的胳膊，问道： “爹，你一下子买了三个人，银子够么？若是不够，我这儿还有最后的十两银子！”不管是神色还是言语，都很是关心云老汉。 这话问得妥帖，云老汉听了心里就像是喝了蜜一样。 云老汉忙摆手：“够了够了，买完了东西还剩几两呢，只是那家具太笨重了，爹给了定钱，明儿家具铺子的人就将东西送过来。 我想着左右你这儿是三间瓦房，索性拿一间出来单独给你会客用，就不必去堂屋了，那边儿乱。” “还是爹想得周到，这个家有爹帮儿子操心，儿子就能专心学业，其他的就都不用管了。以后儿子高中，留在京城做官，定然会接爹去京城当真正的老太爷！” 云守礼一番描述，云老汉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住在京城的大宅院里，过着奴仆成群的老太爷的日子。 他激动地脸都发红了：“京城……京城……那可是皇上住的地界！ 老五，你真能让爹住京城去？” 云守礼走到书桌前坐了，复又拿起书，很是有信心地看向云老汉，道：“爹，虽然说考中进士只要不是前三甲大多都是外放，但只要你儿子搭上了言公子，有太师府的帮忙，将来当个京官肯定是没问题的。” “好！好！好！”云老汉拍着大腿，连着说了几个‘好’字。 就像他儿子明天就要当京官了一样！ 可是巴结权贵也要银子啊，家里现在除了还有一些田地，就并没有其他的收益了……得从大房要银子，必须要！ “守礼，爹跟你说个事儿……”想着，云老汉就把自己如何确认的云花儿，如何买下的云花儿，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云守礼越听双眼越亮，等云老汉说完，他差点激动地跳了起来。 “爹，这事儿您办得漂亮！”云守礼激动地在屋里走趟趟转，一双有些阴的眼中泛着贪婪的光，像是藏着一双饿狼似的。 “爹，这次咱们不但要让大房把老底都交出来，还要让二房出大血才成。” 云老汉也是这么想的，在他心里，儿子的就是他的！ 可这几个儿子，分家之后不是断亲，就是让族里头把他们家给赶了出来。 是该好好给大房一个不孝不敬的教训了，正好让他们家交出家底，再老老实实回来给他干几年活儿！ “老五，那咱们该咋办？爹听你的！” 云守礼想了想就道：“爹，这事儿还不能咱们出面。左右这云花儿五岁就被卖掉了，那点儿大的年纪，定然是不记事儿的。 索性，儿子去镇上租个院子，然后把云花儿养到院子里，就跟她说，她的主子另有其人，她是别人花大价钱买的外室，咱们只是帮着跑腿照料。 只是咱们要看好了大房和二房的人，要找机会，让云花儿偶然在他们面前出现…… 到时候，儿子再找个人扮买主，跟他们讨价还价，保证这事儿要让大房和二房不知道是咱们做的。 等大房二房回过味儿来……那个时候咱们银子都到手了，还有啥好怕的？” 这个主意好！ 云老汉：“就这么定了！” “那爹，儿子这就去镇上租宅子，租好了之后就回来接云花儿，您可不能让村里人看了她的相貌去。 跟那两个下人，也要说这云花儿是你待人领回来的。 家里其他人，也不能透露，省得谁一个嘴欠就给秃噜出去了。” 云老汉忙道：“爹知晓轻重，你快去租院子，银子爹给你！”说完，他就将买东西剩下的几两银子给了云守礼，云守礼也没有推拒，拿了银子就走。 有银子办事儿是很快的，云守礼没花多少功夫就租到了一个宅子，然后他又立刻租用马车回了槐树村，把云花儿接了过来住。 他回槐树村之前就用一个一吊钱的价钱请了个婆子，等把云花儿接了过去之后，他就跟婆子言明，要她好好看着云花儿，没有他的允许不能放她出门。 还许诺，要是她干得好，月底就多给她一吊钱。 婆子自然是乐意的，再三拍着胸脯保证了。 云守礼这才离开。 第277章 错过 第277章错过 因着云氏冒菜店是开在正值的街口，故而云守礼过上过下几次，都让赵氏和云起祥给看见了。 这会子是半下午店儿里的客人也很多，大多都是喝冰饮子的，云氏冒菜店的冰饮子才卖五个铜钱一碗，吃一荤一素冒菜还可以送一碗，太实惠了。 要知道搁在往年，冰饮子可只有有钱人家才吃得起，县城的冰饮子一小碗就要卖五六十文，还见不着两块儿冰！ 一大海碗冰冰凉凉的酸梅汤等冰饮子喝完，要剩下半碗的冰块，还能让店家给添凉开水，这一碗一碗的冰水灌下去，别提有多消暑了！ 赵氏一边儿帮着擦桌子收碗，一边儿瞅着空挡跟云起祥闲话：“这个云守礼，今儿到底是干啥，这么猴急猴急的，一会儿又来一趟镇上？” 云起祥瞅了眼跟人车夫谈好价钱，爬上马车的云守礼，跟他娘道：“娘，左右不是一家人，您管他干啥呢？” 赵氏也知道儿子说得有道理，可她却不知咋的，就是觉得心慌：“娘可能是被大房作怕了，现在瞅着大房的人，心里就发虚，总觉着他们憋着坏呢。” 云起祥也是这么觉得，这冒菜店出事儿那天，他们就看到江大海鬼鬼祟祟的出现了几次。 “娘，我跟那车夫熟悉，等店儿里头关门了，我就去问问。” 打听一下终归没啥错处，就当是闲话八卦了。 “嗯，这事儿你要记在心上，就是花两个钱也要问出来。咱们没有害人的心，但是得有得有防人的心。” 云起祥点头道：“我知道分寸的娘，对了，咱们买来的下人已经能麻溜地干活儿了，娘你明儿就甭来了。 家里的房子在铺管子，黏瓷砖，爹又要帮着娇儿管花田，您还是在家瞅着点儿，咱们虽然是给了起山银子，但是总不能啥都靠着起山吧！” 赵氏想想也是，建房是个大事儿，就是她不懂，搁家看着也能传个话，递个东西啥的。 “成，那娘明儿就不来镇上了，只是你打听出消息来，记得回来跟娘说。” 云起祥道：“成，娘，我知道的，要是这里头有事儿，我就立刻回来跟您说，要是没事儿我就缓两天回来。” 母子两个商定了，就没再说旁的，活儿干完了，就都坐下歇着喝了会儿茶。 晚间，云起祥关了店儿，就买了一摊子酒，带了一大盆子冒菜，去了街尾的车夫家。 云起祥现在很是会来事儿，加之他常常雇佣这名车夫帮他拉菜啥的，两人的关系还是不错。 车夫几碗酒就着冒菜下肚，云起祥就打听起来，因着他也是老主顾，车夫也没啥防备，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从老宅接了个女人来镇上，还是个用头巾捂着脸，看不见相貌的女人…… 云起祥觉得奇怪，等从车夫家出来，就特意去了车夫说的地方看了看，结果看到大门紧闭。 他就绕到院儿后头，爬上了一棵树往院子里看，先只是看到一个眼熟的老婆子在院儿里头忙碌，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名年轻妇人出来打水洗漱。 虽然在院儿里女人并没有包裹着头巾，但是光线太暗了，他并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只是从身形上看，并不是云娟儿和江家两姐妹中的人。 难道是云守礼偷偷养的女人？ 不能啊，偷偷养就不能从老宅过来……那就是……帮老头子弄的外室？ 不过只要不是出啥还黑他们害他们的幺蛾子，管她是谁的外室呢。 云起祥顿时就熄了继续打探的心思，他就从树上下来，回铺子睡觉去了。 也是云起祥觉着没啥，也就没回槐树村跟他娘报告。 云起祥不知道的是，他这一疏忽，就错过了他的亲大姐。 云老汉买了两个下人回来，可到了晚间做饭的时候，这两个下人却没一个能做饭的。 做饭的事儿还是落到了云娟儿母女身上，但老云家因着这事儿又着实闹了一场。 吃了晚饭，云老汉和云守礼拖着奔波了一天的疲惫身子，又去了云娇家。 这回两个人学乖了，不管人家一家人是用冰还是喝冰饮子，他们都不盯着了，而是赶紧说正事儿。 因着云梅儿小产，这会儿云守礼想让云梅儿尽快好起来好勾搭言公子，就得继续用参片。 云老汉就对云守宗道：“老二啊，爹这身子骨还是觉得不舒服，你给的参片已经用完了，能不能再给爹一点儿？” 这回，他的口气就没那么强硬了，一句话说下来还有些讨好的意思。 云守宗摇头道：“爹，这人参就是权贵人家家里备着的也不多，何况咱们家不过是个庄户人家，能有几个钱，敢天天的备着人参。 上次给你的，还是上次因着起山重伤，为了给他吊命用才买的。 家里剩下的也都给了您，现下家里实在是没有了。 要是爹觉着不舒坦，那我就让人去请郎中来给爹看看，开两幅药调理调理。” 这就是不给罗！ 他下意识地就想说让云守宗明儿就去买，可云守礼却一个劲儿地给他递眼色。 云老汉就忍着心火，说起了云守礼的事儿。 云守宗给道：“守礼是村里的人，直接按照入学的规矩来就是了。 至于你们说的柳公子，这事儿还得问村学里的先生们的意思。 等过些天我得空了，问问再说吧。” 云守礼闻言就急了，他可是收了柳家的银子的。 “二哥，这柳公子跟我关系好，对咱们爹也多有帮衬，您不看我的面子，就看着爹的面子，也请明儿一定给问问，帮帮忙，一定要让柳公子能进咱们村学！” 云娇和云起岳坐在一旁，云起岳在给云娇剃西瓜籽儿，云娇则一口葡萄一口西瓜地看地云守礼吞了无数次口水。 这会子云守礼刚撇开眼跟她爹说话，她心里忽然就有了个想法。 心里不禁想，麻老先先生让言啸留下来的真正用意其实在这儿等着呢！ 她不等她爹拒绝，忙抢先道：“你找我爹没用，我爹这些天忙。” 云老汉最是讨厌云娇了，每次说啥都是她跳出来打破锣，这会子一个没忍住，就呵斥道：“你个丫头片子，大人说话你插啥嘴？” 第278章 云娇挖坑 第278章云娇挖坑 云守宗闻言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他冷声道：“爹，娇儿是我闺女，这是我家，她想说啥就说啥，没谁的份儿也轮不到没她的份儿！” 言下之意，没你说话的份儿，也不会没有云娇说话的份儿。 云老汉被气出了内伤，可转念想着他手里还有拿捏大房二房的手段没出呢，到时候他把云花儿的事儿抛出来……哼，且让这个不孝的儿子再得意几天。 云守礼暗恨云老汉沉不住气，立刻陪笑着打圆场：“二哥，您甭跟爹计较，爹也是觉着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娴静点儿好，毕竟娇儿现在可是大家小姐。” 云娇就一副委屈的样子跟云起岳说：“大哥，我本来还想说爹没空，我明儿去找几位先生和管事说说这事儿，我瞧着几位管事和先生还是挺喜欢我的，要是我去说，指不定他们会答应。 既然爷爷嫌我是丫头片子不让我插手，那我明儿就去县城找莲儿姐玩儿去。” 云老汉这才后悔自己个儿说错话了，为了儿子的事儿，他还是咬咬牙，拉下脸对云娇道：“娇儿啊，是爷爷不好，说话不带脑子。 你别跟爷爷一般见识，明儿就劳烦你帮你五叔去跑一趟吧。” 云娇没有说话，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云老汉恨不得立刻就将她提脚卖了，这个专门来气他的赔钱货，给她脸还喘上了。 云起岳冷眼看着云老汉和云守礼，心里泛起了冷意，但他嘴里却道：“娇儿，县城晚些天去玩儿也成，左右咱们家有马车，随时都能走。 五叔的事儿，你明儿还是帮着跑一趟吧。” 她妹妹是啥人？ 她一张口，云起岳就知道自己妹妹在给云守礼下套子呢，于是便很体贴地递了梯子去。 云守礼忙跟着道：“对对对，娇儿，五叔就拜托你了，回头五叔给你买好玩儿的！” 云娇这才勉强答应，答应下来之后，她直接说困了，想睡了，云老汉和云守礼也就不好再留了，起身告辞。 让云老汉心里难受的是，他都来两趟老二家了，老二家都没说给自己送点儿冰和水果！ 今儿可有人在他面前嘴碎，说云守宗家给里长，族长还有大房三房都送了水果的！ 大房和三房还给送了冰！ 可他也不想想，他不是‘重病’非要人参不可么，怎么可用吃用寒凉的东西？ 云老汉和云守礼揣着一肚子嫉妒走了，好在二房答应了去村学打招呼，他们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两个人走了之后，云娇就跟家里人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云守礼这种家里出了天大的事儿都不回来的人，怎么会忽然跑会槐树村，明知道村学教的都是最为基础的，他一个童生去偏偏要在村学进学？ 这里头肯定有猫腻，与其咱们要去猜，还不如就让他去村学，咱们让人看着他，瞧瞧他到底是打的啥主意。 至于他说的柳公子，难道也是没有地方读书的人么？咱们会忽然喜欢起来一个刚开始给孩子们启蒙的村学？ 我猜想，他要么就是奔着祁举人来的，要么就是奔着言啸来的。 可不管他奔着谁来，像云守礼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要是没有得啥好处，定然不会屁颠颠的帮忙。” 云守宗点头很是认同的道：“娇儿说得对，爹也觉着有猫腻，可你为啥还要答应明儿去给他们说项？” 云娇闻言就得意地笑了起来：“当然是坑他呗。” 方氏就笑这埋怨：“你这孩子，跟爹娘也卖起了关子。” 云娇就跑去抱着方氏的胳膊撒娇，然后仰着小脸儿，一脸神秘的道：“山人自有妙计，等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到时候不但能恶心到他们，还能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来这么一出，就把一大家子人都逗得笑了起来。 一夜好眠，云守礼一大早就来了云娇家，等着她磨磨蹭蹭地起床、打一套拳、洗漱、吃东西……一路磨叽下来，让云守礼等了一两个时辰，这才跟他一起去了村学。 到了村学日头已经有些高了，云娇进去了，云守礼却进不去，只得在日头下等着。 好在桃生带着伞，一面而帮他撑伞，一面儿给他扇着扇子，云守礼这才觉着好点儿。 这一等，就等到过了晌午，云娇才慢吞吞的出来。 云守礼等得毛焦火辣的，焦躁的心里一股一股发泄不出来的火气差点儿没把他给烧卷了！ “娇儿，五叔拜托你的事儿，咋样了？” 云娇有些为难的道：“五叔，你的事儿办妥了，明儿你只要来报名就是了。 至于你朋友柳公子……” 云守礼急了：“咋的？他们不同意？” 云娇道：“开始是不同意的，你不见我现在才出来么，磨了他们一上午了，最后被我磨烦了，这才答应下来，只是有条件。” 云守礼都要被云娇给吓死了，这丫头到底会不会说话，没事儿卖啥关子？ “啥条件？” 云娇道：“五叔，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云守礼不耐烦地道：“赶紧说。” 云娇心里冷笑着，面上去是不显：“管事的和先生们商量了一下，这是咱们槐树村的村学，轻易不让外人进。 要是非要来也成，先交二百两银子用来扩建村学。 我知道二百两银子有些多了，有这么些银子，莫说是村学了，就是府学也去得。 五叔还是跟你那朋友说一声，算了吧。” 云守礼原本也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他刚想说让云娇再去帮着讲讲价，可云娇直接就把话堵死了，她也觉着贵，不合适，要么你们就甭来！ 不过想着柳家有钱，有想要攀附上言公子，自然是舍得花银子的。 于是便道：“原来是银子，这就不是大问题了，他们家出得起。” 云娇又道：“先生们还说，即便是交了银子，要是违反了村学的规矩，或者是那个月的考效通不过，就会被开除，取消在槐树村村学进学的资格。” 云守礼觉着这些都不是问题，他们都是童生，能通不过考核，简直是笑话。 第279章 你们要好好的 第279章你们要好好的 “成，就这么定了，我们明儿就来村学报道！” 说完，云守礼连个谢都没道，就带着小厮急匆匆的走了。 云娇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背影，心里很是高兴，她嘱咐的话可是当着守门的杂役说的。 言啸也在杂役队伍里，这些杂役平常都会说嘴，今儿这事儿，定然会传到言啸耳朵里。 而这两个人非要进村学，而那个云守礼口中说的柳公子，更是宁愿给二百两银子都要来，那就不是冲着祁举人了，定然是冲着言啸来的。 麻老先生让她留下言啸，这是要帮着村学吸引赞助的节奏啊！ 办完了一件事，云娇心情特别的好，这会子小月的爹马武已经赶着马车过来了，云娇出门前让小月嘱咐过马武，吃了晌午饭就来村学接她，她要去楚羿的庄子。 云娇赶到楚羿的庄子，楚羿跟她见了面，又闲话一会儿，就启程回京了。 这回，云娇特别叮嘱他要坐马车，好好休息。 况且马车厢已经给他送过来了，从九江回来的时候云起山的伤好了之后就着手在帮他打造车厢了。 “嗯，我会乖乖听娇儿的话坐马车的。”云娇的关心让楚羿心里暖洋洋的，脸上更是没了在旁人面前的严肃和冷漠，而是洋溢着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对了，这次唐水要跟我一起去京城，等我的事儿了结之后，我会安排他参军，去辽东。” 云娇一愣，唐水要去辽东参军？ “那唐爷爷咋办？” 楚羿道：“娇儿放心，唐水的爷爷也同意他去参军，他走了之后，我这边会派人去照顾他爷爷的。” 可好好的唐水为啥要去参军呢？ 辽东又不太平。 楚羿见她担心，就道：“唐水是想要搏一个出身，然后再回来迎娶曹莲儿，让她风风光光的嫁！” 原来是这样啊，唐水能做到这一点，说明对曹莲儿是动了真情，不想委屈她。 曹莲儿一直纠结江天宝把她堵在屋子里欲施暴的事儿，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个结，觉着自己配不上唐水。 正是她心里的自卑，让唐水有了想法，他想要去军营搏一个出身，然后就娶走曹莲儿，两人在远天远地里过日子，让曹莲儿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当然，这也是楚羿想要的，他一直觉得唐水是个可造之才，光当一个猎户可惜了。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至苦寒来，娇儿，我知道你担心唐水，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边关不稳，鞑子年年都要来侵袭，当兵就有危险。 可楚羿就不危险了么？ 他看似在繁花似锦的富贵丛中，可是却步步杀机，处处阴谋…… 这是楚羿的人生。 唐水的人生，自然是该由他自己来选择。 “我只是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楚羿拉着她的手，揉了揉她的头，道：“会的，我们都会平平安安的。” “楚羿你等等我！”云娇忽然就挣脱了楚羿的手，跑回她自己的院子。 她迅速从淘宝药房买了不用做皮试可以随便吃的抗生素，又买了云南白药，和感冒风寒药物。分别用瓷瓶装了，然后在纸上写看对应症状和服用数量贴到瓷瓶上，就立刻出去见楚羿。 “……这是应急的丹药，你和唐水一人一份。”云娇将东西往楚羿怀里一塞，她一双像黑葡萄似的眸子隐隐有泪光浮动，她很是认真的看着楚羿：“你们一定都要好好的。” 楚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高秀才上吊的事儿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已经席卷了全大业的士林，楚羿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他虽然每次去京城都说得风轻云淡的，可云娇知道，他每次去京城，都是在悬崖边儿上走路，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楚羿……她不想要他有事。 楚羿抱着一堆丹药，神情柔和跟月亮晕出的蒙蒙柔光一般，他眼里的宠溺好不掩饰地撒了出来，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深了：“我会好好的，娇儿在家也要好好的，有啥事儿就找张凌。 谁敢欺负你就让张凌去给你收拾人。 你要是看谁不顺眼就带着张凌去揍他，让他们知道，给你撑腰的是我！”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张凌闻言俊脸立刻就僵硬了……侯爷这是要他跟着云姑娘当恶霸的节奏？ 呜呜呜……刘战，老子要跟你换活儿干！ 云娇闻言就笑了，推着他催促他快走。 楚羿自己抱着一堆瓶瓶罐罐，一点儿都没有给身旁的人拿着的意思。 他一直把东西抱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看着站在庄子门口目送他的云娇，还没走远，就开始想念了。 他忽然想，这辈子要是每次离开，门口都站着的是娇儿，那他不管去那儿，都会想尽快赶回来的。 有云娇的地方，他才会牵挂。 才有……家的感觉。 云娇一直站在庄子门口，直到送走了楚羿，她才转身回自己的院子午休了一会儿。 等醒来之后，照例是给楚培文检查，可喜的是，楚培文身体的各项数据都很好，血液里的毒素含量已经很少很少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地清楚完了。 云娇下午陪着楚培文在屋里玩儿五子棋，五子棋规则简单，即便是楚培文脑子有些疯傻，可云娇教了几次之后，他还是会了。 下了一下午，到最后，云娇竟然还下不过他了。 云娇低头想着下一步棋该如何下的时候，楚培文的双眼落在她的身上，忽然清明了起来。 不过当云娇下定离手，抬头看他的时候，楚培文眼底的那丝清明就消失了，又成了懵懂无知的楚伯伯。 “哈哈哈，这次你就输了吧。”云娇指着棋盘笑了起来，结果下一秒，楚培文的棋子下了之后，云娇才发现原来输的是自己！ 她很是挫败的看着楚培文，要不要这样啊，她的智商被楚培文这样心智都有问题的人给碾压了！ 瞧着她郁闷的样子，楚培文的嘴角就有一丝狭促的笑意一闪而逝。 玩儿了一下午，云娇见天色沉了些，外头的太阳不毒辣了，就拉着楚培文去花园儿溜达了一圈儿。 等用了晚膳，云娇就告辞了，毕竟楚培文的毒源没有了，现在不用担心万一啥时候会忽然毒发，且有张凌在庄子上，她还是很放心的。 第二天一早，云守礼就跟柳公子来了云娇家。 云娇这才知道云守礼口中的柳公子，原来是大哥在京城时候的同窗！ 而且来的不但有柳天佑，还有他的妹妹柳纤纤！ 柳天佑和柳纤纤也很是意外，没想到云守礼口中捐建了村学的二叔家，竟然是自己的同窗！ 第280章 缘分啊 第280章缘分啊 “这可真是缘分，没曾想文祥兄和你们家竟然是亲戚！”早知道他就来槐树村寻云起岳了，那不更好，何必在云守礼这里绕一圈。 “云娇，你哥哥呢，他为什么不考童生？我哥哥说行之的功课很好，以往先生还常常夸赞他呢！” 两兄妹立刻就跟云娇寒暄起来，柳纤纤还很热情地去拉云娇的手，笑容带着讨好。 从上次遇见，她看云起岳的目光就很火辣，云娇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她对自己大哥是有意思的。 可大哥对这两兄妹淡淡的，在京城的时候也没有听他提起过，想来大哥并不喜欢他们。 柳纤纤伸出去的手被墨扇给挡开了，墨扇脸上长年没有表情，木木的，跟一根木头似的。 柳纤纤被挡开了心里就很不高兴，一个下人，竟然敢这么对她！ 可到底念着云娇是云起岳的妹妹，心中有火，却没有立刻发出来。 她讪讪地笑了笑，尴尬地收回手。 柳家到底也是京城望族，柳天佑平常来往的朋友中，倒是有些是名门子弟，这其中就有上哪儿都明晃晃的带着护卫，也有些低调点儿的子弟，是护卫装成小厮车夫一类的跟着。 眼前这挡开她妹妹的丫头，行事风格一看就是给人当护卫的。 能用上女护卫，不简单啊！ 柳家两兄妹还没吱声儿，云守礼就摆起了长辈架子：“云娇，你是怎么管束下人的，怎么能得罪贵客呢？还不赶紧让你的下人给纤纤姑娘道歉！” 云娇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里都笑开了，这人得多大的脸，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不过她还没开口，柳天佑就笑着打圆场：“云姑娘身边这名护卫也是在尽自己的本分，她并没有见过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和行之兄妹的关系，这么做并没有错。 京城里头的贵人们的护卫更是不好惹，平常陌生人别说像咱们这样站这么近说话了，就是接近两三米都是不成的。” 云守礼讨好道：“瑾瑜兄你也说了，那是京城，在咱们这个穷乡僻壤，哪儿来那么多的规矩，不过一个不懂规矩丫头而已，回头我就让我这侄女儿把她发卖了，给纤纤姑娘赔罪！” 说完，他又温温柔柔极为风度地朝着柳纤纤看去，柳纤纤心里厌恶，想着今儿哥哥是来办大事儿的，就压着心里的火气与厌恶，扭开了头。 云娇就笑了，这种不要脸的人，她也没准备留面子：“云五叔，我的护卫没有做错啊，我为啥要卖了她？还有，云五叔，你今儿带着刘公子来就是为了撺掇我卖护卫的么？要是这样，今儿这事儿也就别办了！” 说完，她又对云纤纤道：“柳家姐姐，墨扇没见过你，自然对你有防备，柳家姐姐别放在心上。” 她这么说，也是给柳纤纤一个台阶下，柳纤纤的面色就好了些：“是我唐突了，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地紧，这次再见，就觉着这是咱们两家的缘分，心里一高兴，就失了分寸，还请妹妹不要见怪才是。” 她哪儿知道一个乡下财主的丫头出门还带女护卫的啊，柳纤纤心里不免嫉妒起来，她一个正经的望族大家小姐，还没有这个排场呢！ 她出门，也就带两个小丫头。 柳纤纤眼界窄，就盯着云娇攀比去了。 可刘天佑不一样，柳家家道有些没落了，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是看在哪儿，跟谁比，在京城，可真是排不上号了。 可即便这样，柳天佑还能跟一帮子权贵纨绔玩儿到一块儿去，可见是个心思活泛，善看脸色。 听云娇叫云守礼云五叔，叫自己妹妹柳家姐姐，还有啥不明白的。 人家，并没有将云守礼当成一家人。 云守礼心里恨极了云娇不给面子，可又怕她真走了，这事儿就有变故，毕竟这村学是她们家捐建的。 “娇儿，五叔这不是着急么，咱们说好了的事儿，你可不能变卦。” 柳天佑撇了云守礼一眼，心知今儿能不能办成事儿还得看眼前这个小姑娘，也跟云娇拱手道：“是啊，云姑娘，不看旁的，就瞧在我和起岳是同窗的份上……” “娇儿，你怎么站在外头不进来，他们都是谁啊，欺负你了？”柳天佑的话还没说完，言啸就跑出来了，面色很是不善地打量着来人。 他不认识柳天佑，可是柳天佑认识他啊！ 柳天佑参加过不少京城纨绔们的局，但是以他的身份是进不了核心圈子的，柳天佑可是跟几个王侯的嫡子玩儿得好，他只是远远地看过他们玩闹，并不曾亲近过。 故而，当他得知言啸来了槐树村村学当了杂役，心里在感叹这位爷玩儿出了新高度之外，就觉得这是他巴结言啸的好机会。 “这位公子，童生柳天佑，是来求学的！”柳天佑抖了抖袍子，恭恭敬敬地跟言啸行了个礼。 言啸闻言，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一幅了然的神色：“喔，原来是你啊，那还愣着干啥，赶紧进来吧。” 云娇忍住笑，率先进了村学。 柳天佑一喜，言公子已经知道他了，简直太好了，四百两银子给得太值了。 “多谢公子，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言啸热情的道：“我姓万，万言笑。” 柳天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又寒暄了起来：“原来是万公子，在下初来乍到，往后还请万公子多关照。！” 言啸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成，没问题，中午吃饭我给你多打点儿。” 娇儿可是叮嘱过，这些花高价来村学的人，在进学前，可得笼络着点儿，村学要用银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有了银子，他们就能弄个奖学金制度，来表彰那些行为品德好，学问又好的孩子。 柳天佑知道这位爷是来玩儿的，在京城这位爷就常常做出一些让旁人目瞪口呆的事儿来，比如去茶楼的当跑腿的小二，就为听两句八卦。去银楼当伙计，就为了瞧姑娘…… “那就多谢万公子了，这下家里人就不用担心我出来进学吃不饱了。” 云娇就看着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寒暄，差点儿就绷不住要笑出声来，为了不让自己破功，她就走快了几步。 到了先生的办公室，祁举人、黎秀才都在，祁举人现在主动当了村学的山长，负责村学大大小小的事儿，毕竟他办了那么多年的私塾，很是有经验。 在村学的日子，他没事儿就去拜访党麻两位老先生，自己学问精进了不少，就是眼界，也开阔了许多，他越发的有把私塾搬到槐树村村学来的念头了。 第281章 拆穿 第281章拆穿 一番见礼寒暄之后，黎秀才就拿了两份考题给两人做。 考题很是简单，毕竟只是针对村里的孩童，对云守礼和柳公子这样的童生来说，闭着眼睛都能答对。 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答完了。 黎秀才看了之后，就转头对祁举人道：“山长，学问是绰绰有余的。” 祁举人点点头道：“那就把咱们村学才学规拿给他们看，看完了就签上自己的名字，表示知道了规矩。” 黎秀才恭敬应下：“是！”然后就把两本薄薄的册子拿给了两人，并叮嘱：“这是咱们村学的学规，就是村学的规矩，你们两人仔细看明白了，若是以后犯了一下任何一条，都将被逐出村学。 看完之后就在册子最后写下你们的名字，并注明你们已经了解并接受村学的学规。” “是！” 两人亦是恭敬地接了册子，然后翻看起来，内容不多，两人过了一眼，立刻就拿笔一挥，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祁举人和黎秀才的眼里都透出失望来。 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来进学了！ “好了，你们去管事那里交束修吧，云守礼你是村里人，就按照村里的规矩交。 柳天佑你是外来的学子，就一次**两百两建学银子，再单交二两银子一个月的束修。” “是！” 在来之前，云守礼是跟他讲明了的，要单拿二百两银子来打典，学里还要单交二百两银子。 交完了之后，管事的就跟他们讲了第二天开始进学，也讲明了进学的时间，又叮嘱他们不能迟到，一个月迟到三次以上就会被开除的。 两人道谢，又跟祁举人和黎秀才告辞。 云娇瞅着事儿办完了，就也笑眯眯地跟众人告辞出去了。 柳天佑办成了事儿，心情特别的好，当下就邀请云守礼和云娇去镇上吃饭。 云守礼一口就答应了，可是云娇却拒绝了。 柳纤纤心里装着云起岳，一直想着讨好云娇，就道自己以后要来找云娇玩儿。 出于礼貌，云娇就应下了。 一行人出了书院的大门，就见书院门口挂起了一个牌子，柳家兄妹一看就黑了脸，云守礼更是脸色大变！ 柳天佑指着那块牌子，阴测测地问云守礼：“云守礼，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一下！” 云守礼已经惊了一身汗出来，他那儿解释地出来，只能把矛头对准云娇：“云娇，你……你不是说村学不收外来学子么，这、这咋的又要收了？” 云娇很是无辜地看着他：“云五叔，村学不收外来学子，那柳公子为什么又进了？” 云守礼急了：“那是我去你家求你们帮忙的啊！” 云娇闻言就更无辜了：“我不是帮了么？你瞧，村学现在不是要收外来学子了么，只要能交出来二百两银子，能过考核，就可以来学啊。 柳公子不是刚交了银子，办了入学手续么？” 云守礼闻言简直想扑上去掐死云娇，他的手指颤抖着指着云娇：“可是你并没有跟我说村学只要给二百两银子就能进啊！” 他可是跟柳家说，为了拿到入学的名额，他许了人两百两银子。 柳家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两百两银子，可现在，村学门口就挂出了告示，说明户籍不在槐树村的学子，只要能交出来二百两银子，能过考核，就可以来进学。 这不是坑他么！ 都可以来进学，需要个屁的打点啊！ 云娇就摆出一副茫然的神色：“云五叔也没说只能柳公子来进学，不能让旁人来进学啊。 我去找山长说，也是提议外来的学子多交二百两银子的建学银子，这样一来，只要有更多的像柳公子这样的学子，那村学就有银子能慢慢地扩建成书院。 村学很是欢迎像柳公子这样大方的人，可云五叔为什么不愿意旁人也像柳公子一样来支持村学呢？ 你见不得村学好么？” 他那里是见不得村学好，他是打着村学的幌子昧了人二百两银子！ 云守礼顿时就词穷了。 这丫头搞的是阳谋啊！ 坑他坑在明处！ 怪不得她爹在推辞，可是她却一口接了过来，说要帮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柳家兄妹还有啥不明白的，感情他们柳家是被人当成冤大头给宰了啊！ 云娇又很是无辜地看向柳天佑：“柳公子，我说错了么？还是这么做不对？” 柳天佑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云姑娘没有做错，若是没有你，我还不能进学呢。” 说完，他又看向云守礼，丝毫不客气地道：“云守礼，你从我们家拿走的两百两打点银子，用哪儿去了？” 他本来就看不上云守礼，要不是为了能进村学，能跟他走到一起？ 云守礼也是个有急智的，他慌忙辩解：“还不是给了我二哥他们家，要不然云娇咋能去村学说项，柳公子，就算是后头有人来，那也是沾了您的光！” 反正云守宗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现在又不能跟他对质，云娇要是不承认，他可以说这银子是她爹收的，她不知道。 左右把这一阵儿糊弄过去，他只咬死了银子送云守宗了就是，要是后头云守宗来找他算账……那不还有爹顶着地么！ 这会子人学堂里头的学生们刚放了休息，有六七岁的小男孩儿，也有不少十二三的半大少年，甚至是十六七的男子都有。 大家背了一早上的书，就出来清醒清醒头脑。 结果就把书院门口这一幕从头看了到了尾！ 立刻，所有人都知道云守礼多要了柳公子二百两银子，不能忍的是，他竟然把黑锅扣在云二老爷身上，简直不能忍！ 要知道，这云守礼仗着自己是村里不多的读书人，根本就看不上村里的人，在村里人缘并不好。 加之老云家在槐树村名声已经臭的不能再臭了，很多人都讨厌他们一家，包括眼睛长在头上的云守礼。 现在他又往云二老爷头上扣屎盆子，立刻就有暴脾气的跳出来骂了： “这云老五想银子想疯了吧，讹诈云二老爷不成，就往云二老爷身上扣屎盆子，还想法子骗外乡人，他这脑袋瓜也是好用啊。” “可惜啊，咱们村学讲究的就是公平公正，咋可能只收一个外乡人，既然已经开了口子，那就得一视同仁！” 第282章 心思单纯的言啸 第282章心思单纯的言啸 “你们胡说，我云守礼堂堂正正，何曾讹诈过我二哥？ 你们……你们……” 云守礼气得脸又青又白，脸色变幻就跟调色盘似的。 “是啊，你是堂堂正正的讹诈，你们老云家做啥不是堂堂正正？” “堂堂正正卖大老爷的闺女、堂堂正正卖二老爷的马车、堂堂正正联合外人坑害二老爷一家、堂堂正正的坑害自己的孙女儿，毁孙女儿的名声，堂堂正正的去偷大老爷家侯爷赏赐的财物、堂堂正正的弄没大太太的胎…… 你们老云家堂堂正正的事儿多了，咱们可都记不清，也说不清。” “可不咋的，昨儿我还听见云老头管二老爷要人参要冰呢。” “臭不要脸的，也不瞅瞅这村学是谁盖的，就敢说二老爷收了他的礼！” 云守礼这个时候面皮子都紫了，对上柳天佑阴测测的眼睛，他心里慌乱地不行，他想要死不认，可瞅眼前这个场景，要是他再敢说一句，这村学里头的学生，还有这附近围过来的田间地头的农户，非得扑过来揍他不可。 他只得央求柳天佑：“瑾瑜兄，这事儿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说话，我好好跟你解释。” 柳天佑现在怎么可能相信他，只向云娇拱了拱手，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风度告了辞，就带着妹子仆从走了。 他的脸都丢尽了！ 若不是顾忌着这里是村学，被先生和山长看到了不好，他定然会打断云守礼的腿！ 柳天佑走了，云守礼赶忙追了上去，不停地央告辩解，那有丝毫平常在村里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见云守礼走了，众人就纷纷安慰云娇。 “四姑娘，你可别跟那畜生一般见识，千万别气着！” “对，咱们村的人都是知道好歹的，也能分清是非黑白，云守礼定然是污蔑二老爷的，他说的话咱们都不会相信！” “云姑娘，放心吧，他既然要来村学晃悠，咱们有他好看的。” “就是，这老云家的人真不是东西，想云守礼这样的，把圣贤书都学狗肚子里了，成天介没个好心眼儿，知道坑人！” 云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忙跟周遭的人道谢：“谢谢大家帮我维护家父的声誉，云娇在这儿跟各位哥哥伯伯们行礼了！” 说完，她就很是认真地跟大家屈膝福了福，态度很是诚恳，弄得这帮人连连说使不得。 心里就赞开了，这二老爷家教养的孩子就知书达理。 众人又安慰了云娇一番，上课的摇铃声就响了起来，学子们就纷纷跟云娇告辞，周遭看热闹的乡邻们也就散了。 言啸就出了村学，招呼云娇跟他去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站了，然后又做贼似的左右瞧瞧，确定没有人之后，这才一脸兴奋地问云娇： “娇儿妹妹，你要坑人？咋不早说，也算上我一份啊！” 云娇登时就冲他翻了个白眼，这个言啸，她是该说他心思单纯，还是……坑人可不是啥好事儿，就算是坑的人渣，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来啊！ 云娇只得板着脸道：“里那只眼睛瞧着我坑人了？” 言啸瞧着云娇生气了，就犹犹豫豫地伸出一双手指指着他自己的眼睛：“两……两只！” 云娇被他气笑了，他还真的是……老实！ “言啸，你是不是觉得我人小好欺负？所以就往我身上随便扣帽子？”打死她她也不会在言啸面前承认啊，他们两个又不熟。 言啸闻言就急了，娇儿这是生气了？可他说的是实话啊，这样的事儿他见多了也做多了，一眼就看出云娇在坑人。 “娇儿，你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就是你要是想坑谁，跟我说一声，我坑人的方法不敢说有一万，但至少有一千。 这些年我没少干这样的事儿，我的意思是坑人我比较顺溜，你看谁不顺眼我可以帮你！” 言啸已经解释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可云娇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哎呦，这女孩子的心思真是的，好难猜啊，他只是想帮忙而已。 “我们走！”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抬脚就走，言啸想要拦着她，可是却在墨扇警告的眼神下认怂地收闪到了一边儿去，一脸委屈的看着离开的云娇。 小月很是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就道：“言公子，事关咱们家姑娘的名声，还请言公子谨言慎行！” 瞧他好像没有明白似的，小月摇了摇头，语气也冷了几分，她毫不客气地道： “无凭无据的事儿，还请言公子管住自己的嘴，别逢人就乱说一气，没得让我们姑娘起了好心帮村学多点儿进项，到头来却落了满身的不是！” 说完，她就追云娇去了。 真是的，他跟姑娘关系又不是太好，这样的话想也不想张嘴就说了，即便是大少爷和二少爷，也没这么跟姑娘说过话。 这样的话是随便能说的么，让人知道了会坏了姑娘的名声的。 言啸抠了抠脑袋，想着小月的话，越想越委屈，他……他没有在别人面前说啊！ 难道娇儿妹妹真没有坑人？ 可是那云守礼的做派他看了都想打人，还有老云家做的那些事儿，他都想半夜去偷偷点了他们的房子。 娇儿没坑他没道理啊。 他瞧着云娇远去的背影，只是纠结了一小会儿，心里就有了主意。 管他呢，娇儿不坑，他就坑好了！ 也当给娇儿妹妹，还有莲儿出口恶气。 在村学这段时间，老云家做的那些孽他可没少听，在知道云老太太陶氏跟自己的闺女和女婿合起来设计，害曹莲儿的时候，他就心疼的要命。 恨不得手撕了那陶氏。 既然这云守礼是陶氏和云老头的眼珠子，嘿嘿，那他就不客气了…… 云守礼到底还是没有追上柳家兄妹，他气闷的回了家，桃生见他不高兴，就小心的关了门，又用给他端了了杯水过去。 “少爷，这金银花水是我早晨泡的，特地问老太太要了糖兑了，还放到井水里头镇了，这会子正好喝，您喝点儿去去暑气。” 桃生生的好，皮肤白皙，身段风流，姣好的面容上一双如烟波般的眸子里流光顾盼，每一个举手投足都有说不出的媚态，他这样的，就是美女在他跟前儿一站，都会被衬得暗淡无光。 第283章 云守礼挨整 第283章云守礼挨整 云守礼正焦躁着呢，桃生这么温温柔柔的一出，让他很是受用，他接过桃生递给他的瓷盅，手跟桃生的手就有那么一瞬的接触。 入手滑腻冰凉，他忍不住抓着桃生的手捏了一番，桃生的脸顿时就红了，他微微侧头，露出一侧白皙的脖颈来。 “少爷……” 云守礼喉头一紧，几乎都没想，就将桃生翻转过去，压在了书桌上。 他心里的烦躁需要宣泄，而桃生生的这般妖媚，正好把他给撩拨了起来。 因着是在白日，桃生根本就不敢叫出来，只频频侧头，用委屈的泪眼瞧着他，咬着唇，呜咽着摇头求饶。 瞧着桃生在自己身下隐忍地难受，绯红的小脸儿充满了痛苦之意，云守礼的心就舒畅了不少。 心里也赞，这桃生受用起来，竟比那楼子里的姐儿还有滋味。 他发泄够了，桃生也顾不得好生整理衣衫，忙去打水给云守礼清理，完了又就着云守礼用过的水，把自己清理了一下。 忙完了之后，桃生就来给云守礼捏肩膀，问：“少爷是在外头遇到烦心的事儿了么？桃生也不敢问少爷遇到了啥事儿，可桃生知道有句话说的好，叫车到山前必有路。 少爷是个有福的，即便是现下有些个坎坷，或是不顺，这往后定然能否极泰来。 少爷学问又好，到时候等有了功名，谁不来巴结着少爷？ 让桃生看，少爷就只管了放宽心，要是心里有火或者是有气儿，只管往桃生身上撒，桃生受得住。 只要少爷好，就是桃生好。” 这话多好听啊，云守礼听了心情就好多了。 桃生说的对，车到山前必有路，柳家那边……算了，不去解释了，越解释越黑，他一口咬定就成了。 难不成，柳家还能从他身上把银子抢回去不成？ 摸了摸桃生的手，道：“你是个体贴的，放心，本少爷定然不会亏待你，往后也给你娶一门亲。” 桃生忙一脸喜气地跪下道谢：“谢少爷，桃生是老太爷买来给少爷的，桃生身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 “嗯，你起来吧，本少爷明儿就要去村学进学了，你去帮本少爷收拾收拾书本……” 桃生领命去忙活，在云守礼看不见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浓浓的不屑。 一双带眸子敛去媚意，立刻就浮出冰冷来。 罢了，他是来躲事儿的，就让他尝一点儿甜头，且忍他一段时间吧。 云娇回家之后就去了楚羿的庄子，照例检查了楚天桥的身体，督促着他吃了药。 晚间回家的时候，家里说起今儿村学发生的事儿，都说她鬼灵精怪，云娇就顺道说了言啸犯的二。 “……我知道他没有坏心思，只是觉着他这样口无遮拦总是不好，我也就没有惯着他，直接说了他两句就走了。 他要是总这么不着调，早晚要吃亏。” 见云娇翘起的嘴都能挂油壶子了，云起岳就去揉她的头：“我们家娇儿生气了，不过，你管他做什么，左右他在槐树村也呆不了多久。” 云起山也道：“就是，太师府的人早晚会来把他带走，可能是知道他因为定亲心里不舒坦，就由着他在外头浪荡几天。 浪荡够了，就该被抓回去拜堂成亲了。 咱们不跟他生气，气坏了自己个儿不合算，再者，他吃不吃亏自有他爹娘担心教导，咱们就不操这份心了。” 云娇道：“我就是瞧着他人不坏，心地也善良，对咱们村学的孩子们也好，跟他们在一起，他也从来不摆架子，不拿官宦人家公子的身份来压人。 即便是在村学打杂跑腿也很是勤快，从没有抱怨过…… 其实也没啥，你们就当我瞎担心吧。” 一家人又闲话了一会儿，说起来今儿这么坑了云守礼一把，云家人还是很解气的。 关键是，柳家吃了闷亏，不为了银子，就是为了脸面也不会轻易让云守礼好过了。 家里人都猜测云守礼没脸去村学了，毕竟柳天佑还要去呢。 哪知第二天一大早，他竟准时出现在村学。 云守礼完全不把大家各种不善的目光当回事儿，去找了先生，先生给他安排在要科考的学子那边，并给他指了位置。 之后，柳天佑也来了，他不但来了，还带了两个少年来。 柳天佑瞧云守礼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不过当着先生的面，他就没说什么。 因着村学的设计跟私塾不一样，不是一间一间独立的屋子，而是一个天井，三面都有课桌。 正中的位置也就是进门的位置，摆着一架大屏风，屏风后头是会客的厅堂，里头就是先生的桌案。 这样一来，先生就能看到三方学生的动向。 因着村学才刚开，都是初级识字的学生要多些，想走科举，且通过了每个月月考的农家子只有十来个。 因着他们跟云守礼等人不一样，是出于启蒙阶段，而云守礼和柳天佑他们已经是童生了，两边儿学的东西都不一样。 于是，先生就安排他们分开坐，一左一右。 左边儿的是槐树村的农家子，右边儿就是云守礼和柳天佑等人。 先生先是给他们四人布置了两道科考题目，让他们破题，每道科考题目要做十道破题出来。 之后就去了左边儿，教授农家子们课业。 第一堂客倒是稳稳当当的上了下来。 因着言啸等人来村学的目的很是明确，那就是为了要讨好言啸。 故而也不敢在村学里头生事儿，虽柳天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云守礼这个敢把他当冤大头骗的人，可这会儿也只能隐忍着，等下了学，看他怎么收拾他！ 可是第二堂课，就不太平了。 云守礼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惨叫着跳了起来，把先生都吓了一跳。 只见先生沉了脸，手中的竹篾片子在桌子上一拍，呵道：“课堂之上不得喧哗！” 云守礼极为委屈地道：“先生，这凳子上有针……” 先生闻言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两三根针倒插在凳子上。 “这是谁干的？” 先生怒吼一声，然后很是严厉地环视了四周，可所有的学子都茫然的摇头。 先生又将目光落到了柳天佑等人身上。 第284章 方氏教女 第284章方氏教女 柳天佑等人忙站起来躬身向先生行礼，辩解道：“先生，我们几个是同他一起出去的，进来的时间也相同，先生若是有疑虑，可以问问其他人。” 云守礼捂着屁股，忙道：“先生，瑾瑜他们是跟我一道出去的。”他还想缓和跟柳天佑的关系呢，况且柳天佑的确是跟他前后脚出去，又前后脚回来的。 因为他们都是出去找有言啸的地方晃悠混眼熟去了。 先生皱了眉头，就让人去找了言啸来，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就道：“这件事你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瞧见谁在云守礼的板凳上弄针了。” 言啸立刻就应了下来，云守礼那个激动喔，这不是机会吗？ 他正愁没机会接近言啸呢。 他忙拱手行礼：“让万公子费心了！” 言啸对他笑了笑，道：“你受委屈了，放心，我一定要把干坏事的人给找出来！” 云守礼受宠若惊，柳天佑等人嫉妒得要死。 可事情还没完呢。 上午云守礼被人整了，言啸问完了所有人，都没能找出捣蛋的人来。 晌午学子们吃饭的时候，云守礼吃着吃着，饭盆里就被路过的人忽然撒了一把死苍蝇。 云守礼当即就狂吐了起来，等他吐完了，再四处看，哪儿能找着人了？ 这苍蝇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呢，下晌课间的时候她去茅坑，有被人套了麻袋，摁在茅房揍了一顿，还让人浇了一身的尿。 这简直就是绝望的一天啊！ 柳天佑就在心里暗爽，心道，这个云守礼人缘儿简直太差了，这村子里的人得有多恨他啊，一天三顿作他，咋恶心咋来。 就连村学的夫子都看不下去了，让他先回家歇着。 晚间云起锐来云娇家跟他们有声有色地描述了一回，等云起锐走了，云起山就跟自己妹子竖起了大拇指。 他没想到妹子这么轻描淡写的一个手笔，就让云守礼那个讨厌的家伙受了那么多的罪。 晚间，方氏就去跟云娇睡了，她觉得，有些事儿也该教教云娇了。 “娇儿，今天起锐来咱们家说的事儿，你是咋想的，告诉娘，你当初答应帮云守礼忙的时候，可就想到了他今儿的下场？” 母女俩两个躺在床上，黑暗中，方氏轻声问着云娇。 “娘，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以老宅人的贪婪，这么卖力的帮人，肯定是想得好处的。 我想着咱们村学往后得往书院办，很是需要银子，虽然咱们家不缺银子，可是若是有旁的来银子的方法，当然是更好的。 要让那些上村学的农家子们知道，这学堂，并不是咱们家一家的事儿，而是大家有能力的时候都能帮衬一把。 像柳天佑，咱们不管他来学堂有啥目的，但咱们村学开口要二百两的天价建学银子他都要来，村学为啥不收呢？ 左右是有规矩约束的，也不怕他们带坏学里的风气，不守规矩的直接开除了就是了。 这样的人多来两个也无妨，反正村学也能挣银子，同时我也能利用这个事儿，让云守礼露出他的真面目，让乡亲们看看，也让柳天佑看看。” 左右是给云守礼拉仇恨值，树敌，她有什么不乐意的。 至于建学银子，云娇也是照搬现代不少学校的建校费制度。 方氏又问：“娇儿，那你想过没有，为啥学里的那些人，宁肯冒着违反学规的风险，也要整云守礼？” 云娇道：“那是他人缘差，村里没有人喜欢他。” 方氏道：“娇儿，若只是人缘差的话，还到不了这个地步，比如说你，你要是看不顺眼谁，会二话不说上去打他一顿么？” 云娇：“不会。”说完，她就响起楚羿临走时对她说的话来。 ‘娇儿，你要是看谁不顺眼，就让张凌去收拾他……’ 方氏：“娇儿，娘跟你说，这是因为咱们家，在槐树村有地位了，咱们出钱办村学，让村里的人能够识字。 咱们出钱给村里置办土地，用来补贴村里的孤寡。 咱们家的作坊要请村里人干活儿，田地也是佃给村里人种，长工也是请的村里人。 也正是如此，有些人才会看着咱们家的眼色行事。 就比如云守礼，他今儿的遭遇，便是有些村里人知道咱们家讨厌他，不会帮他出头，甚至还乐见他吃亏，这才接二连三的出手。 那些手握重权的上位者，想要一个人死，并不需要自己出手，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厌恶的眼神，就多的是人跳出来把碍了他眼的人给弄死。 娇儿，你也一天天的大了，娘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咱们家的银子越来越多，产业也越来越多，咱们家在村里的地位还会更高……” 云娇心里一凛，她娘这是在教她做人处事的方法！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自家的社会地位越高，瞧他们眼色行事的人就越多，她娘这是在告诉她，在外头的言行要经过思考，别因着自己的喜好一不小心害了无辜的人。 “娘，我知道了，谢谢你教导我。” 方氏怜爱地搂过云娇，她们夫妻本来不想教云娇这些弯弯绕绕，可当那块下山虎的木牌出现，自己的闺女和楚羿也处得挺好的。 再加之皇帝亲自封了个嘉和郡主，他们夫妻总算是少了些担忧，他们就可以放开手脚的置办家业，娇儿若是跟楚羿真有缘分，他们也不准备拦着。 只是，要当高门宗妇，必须懂一点儿权贵社会的弯弯绕绕，也要懂一些处事手段。 虽然这事儿还八字没有一撇，但自家也越来越好，家业也越来越大，再把云娇养成个啥都不懂的娇小姐，就不是宠她，是害她了。 “傻丫头，娘不是责怪你做得不好，相反的，你做的很好，自己并没有出手，可却让你讨厌的人得到了惩罚。” 云娇闻言心里真是震了一下，她的娘亲是在夸赞她！原来她把娘的心思给揣摩错了呀。 她反手也搂着方氏，把头扎在方氏的怀里，不好意思的道：“娘，我还以为你是要女儿在外头要谨言慎行呢。” 方氏道：“你这孩子从来在外头待人接物都很有规矩的，娘一点儿都不担心你。 娘今晚跟你说这些，一个是想让你知道，咱们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会有很多种方法，那咱们就要琢磨着用那种方法最为省力，也最为合适。 遇事多想想总是没错的，就像下棋，只看眼前的人怎么也下不过走一步看三步的人……” 第285章 看运气 第285章看运气 方氏又絮絮叨叨跟云娇说了很多，最后总结性发言：“娇儿，咱们不可有害人之心，但是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就不用客气。 凡事，以护好自己为要。 咱们家眼瞅着越过越好了，往后你哥哥指不定要走仕途，万一哪天咱们家走出了槐树村，去了县城，府城，或者是回到京城，不管是哪儿，咱们要面对的环境，都要比槐树村更为复杂。 其实，老宅虽然闹腾，可是不管是你爷或者是陶氏的手段都太低劣了。 娇儿，娘以后会慢慢教你，娘的话，你要放在心上。” 云娇在方氏怀里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娘。”除了护住自己，还得护着爹娘兄弟。 云娇的眼渐渐的湿润了，自己的母亲、爹爹，哥哥，皆是万事以她为先。 比如今儿的事儿，她原以为方氏是要跟她说，自家在村里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让她在外头注意着点儿言行。 可却没想到，母亲却是在教她对付人的手段。 一点儿责怪她办事鲁莽的意思都没有。 只让她保全好自己，也顺带让她知道上层社会的凶险，其实从楚羿的事情上她已然知道权贵人家虽然表面光鲜，但是背后却不知道有多龌龊糜烂呢。 但自己去探究，跟有娘教导是另外一码事。 能遇到这样掏心掏肺对她的家人，云娇在感激之余便很是珍惜。 方氏能说这一番话，心情其实也很是复杂，她和云守宗的初衷其实就是想躲在这偏远的穷山村，把娇儿养大，让她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 哪怕是找个可靠老实的农家子招婿都成。 可即便是他们避开了京城，命运还是在渐渐修正云娇的人身轨迹。 昔日的事，他们不想惹，却偏生缠了上来。 还有楚羿的出现，楚培文的出现，虎木牌的出现…… 她们家娇儿，天生血脉贵重……许是上天由不得他们将她藏起来。 既然如此，她就只能从现在开始教导她，有些手段，她自然是不希望自家闺女用上，可她得明白，得知道。 娇儿若是就这样跟着他们在槐树村呆一辈子就罢了，人生就像是爬山，越往高处，风景越美，却也更为凶险，一个不注意就会跌落山崖，粉身碎骨…… 方氏搂着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睡得香甜的云娇，方氏心里纠结，挣扎地紧。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云娇就想着把楚羿送的葡萄酿成葡萄酒，毕竟葡萄容易坏，不像西瓜和苹果，用冰保着可以放很长一段时间。 她把想法跟方氏一说，方氏立刻就同意了，娘儿两个并春梅和小月就把楚羿送来的葡萄留了十斤自己吃，剩下的全部用水稍微清洗了下灰尘。 大业的没有农药，没有污染，用不着大费周章的洗，洗得狠了，把葡萄表皮上的白霜洗掉了就不好了，要知道这层白霜可是天然的发酵剂，没了它，就不好发酵，到时候酒出来的品质就会很差。 洗完了葡萄，把水沥干，然后一颗颗的把葡萄摘下来，放到铺了两层干爽棉布的大圆竹簸上，放在房檐下晾干生水。 趁着晾葡萄的时间，小月和春梅两个人又照着云娇的话去找了两个大坛子来，夏天葡萄晾得快，等葡萄上没有生水了，几个人就把葡萄弄到一个大木盆子里，用手连皮和籽揉烂，揉出汁水来再装坛。 两个大坛子都只装了分子三的位置，然后上头放上厚厚的一层白糖，又用长的擀面杖搅和了半天，让糖彻底融入葡萄汁水里，这才将坛子封了，放到堂屋的角落里。 忙活了一上午，云娇头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方氏也就没有拦着云娇不让她干活儿，在方氏眼中，云娇愿意干啥就干哈，只要她开心就好。 小月帮云娇烧了热水洗澡，洗完了重新换了一身衣裙出来的云娇，就跟方氏告辞：“娘，我去楚伯伯那里了。” 方氏笑道：“快去把，你楚伯伯那儿的事儿要紧。” 马武套好了马车，小月扶着云娇上了马车，墨扇则坐在马武身旁。 到了庄子上，云娇陪着楚培文吃了午饭，又讲了些小故事哄着他玩儿。 玩儿高兴了，云娇又哄着他查血。 因着便携式血液分析仪是直采直查，体积又不大，云娇因着谨慎，还给这仪器外头加了层光滑的木皮，晃眼一看还以为她手上拿着一个木头盒子。 云娇没有注意的是，她在给楚培文取血的实惠，楚培文的眼神就变了变，里头有道精光射向云娇手中的东西。 可当云娇把东西放桌子上，去哄着他睡觉的时候，他眼底的那道精光立刻就收敛了起来。 等血液分析结果出来，楚培文也睡着了，云娇就进了淘宝大药房，找到在线医生，把血液分析结果给他看。 医生就告诉他，这个病人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零了，也用不着做血液透析了，解毒的药也可以停了。 云娇终于松了口气。 她问医生：“病人的智力有没有可能恢复？” 医生：“他中毒的年限有些长，若是脑神经有损伤的话，智力能不能恢复，这个就要看病人本身了。” 云娇：“那就是看运气罗，没有能恢复智力的药么？” 医生：“这个只有把病人送医院坐详细的脑部检查才能判断，脑部是人体最为复杂的结构，单单靠在线诊断和一些简单的检查手段是不行的。” “谢谢医生！” “不客气。” 云娇很是泄气，脑科是最复杂的，不是她把仪器买回来然后帮楚培文检查了之后拿给医生看结果，医生就能治疗。 也就是说，现在楚培文的智力能不能恢复，就只能听天由命凭运气了。 “楚伯伯，你的毒已经解了，牙齿也重新安上了，可脑子的损伤却不知道能不能复原…… 希望楚伯伯能恢复……这样，楚羿就不用这么累了，楚羿还是个小孩子呢，却要背负起所有的一切，又没有人能帮到他……” 第286章 云娇的新打算 第286章云娇的新打算 云娇坐在凳子上，歪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楚培文，喃喃地说道。 她是真心疼楚羿，也真想楚培文能彻底的好起来。 云娇说话的时候，楚培文的眼皮子动了动，他其实根本就没有睡着。 等云娇出去之后，他就睁开了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 是个好丫头，救了他，还真的关心自己的儿子。 但这丫头说的也对，自己疯傻掉的这些年，真的是苦了自己的儿子。 不过，现在他好了，有些事儿，就该由他来过问了。 云娇休息了一会儿就起床了，既然楚培文的身体没有大碍了，她的精力就放在料理自己的一一些事儿上。 花田里的薰衣草要来年才能收获，但是玫瑰已经收过了，虽然今年刚种，产量并不好，但这是头一年，云娇自己也没有放多大希望在里头。 收回来的玫瑰花，她让人做了两坛子玫瑰蜜，剩下的就让人用云起山给她捣鼓出来的东西试着提取玫瑰精油。 虽然失败了很多次，但到底最终还是把路数给摸透了，提取出大约十来瓶精油。 这些精油云娇并么有卖，而是分给了家里的女人们。 玫瑰精油美容养颜，还能美白，味道又好闻，是个好东西，大家喜欢的不得了。 云娇就想着，现下左右没啥事儿，就应该着手把精油作坊给弄起来。 自家花田还没有出产东西，就先买花儿弄。 不图赚钱，只求不亏本，让作坊的伙计先把操作流程熟悉了。 这个时候，云娇直感叹人手不够用。 云娇想着，之前本来打算让春梅去云容馆看着的，可是现在云容馆有曹莲儿和兴儿，就用不着春梅了。 干脆就让春梅去管面霜作坊和精油作坊得了。 这样她娘就不用那么忙了。 况且家里还要开火锅店和冰店呢。 云容馆的生意现在特别好，她娘又买了两个绣娘，生意都还是有些忙不过来。 云娇想，既然这次要弄精油作坊，不如再弄个绣房。 请一些村里刺绣功夫好的姑娘媳妇，再从云容馆拨出一个绣娘来管着，同时村里愿意学刺绣的姑娘也都能来学，免费学。 学好了还能在绣房拿活儿干。 当然一开始让她们做的并不是啥特别有技术含量的活儿，无非就是帮云容馆那边打下下手，秀些领子袖子，弄些盘扣等等。 云娇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好，就也一一写下来了。 瞧着楚培文再跟侍卫们玩儿打仗的游戏，云娇就没有打扰他，跟管家说了声就回家了。 到家她就让马武去把方氏从面霜作坊里找回来，然后就兴冲冲地跟她说自己的想法，还把自己写好的计划书拿给方氏看。 方氏看完就赞同地点头：“娇儿你这个想法不错，等房子建起来就给春梅和阿贵办婚事，然后就让他们两口子去管作坊这一摊子事儿。 趁着闸门家现在有干活儿人，而且建面霜作坊的时候也多买了些地，用来修精油作坊和绣房也是够的。 正好挨在一起，晚上派人守夜也是很方便的。 但你说免费学刺绣这事儿娘不同意，升米恩斗米仇，要是咱们给习惯了，她们拿习惯了，那天咱们家忽然不给了，或者是给的少了，就结仇了。” 云娇忙点头，她还真是没想到这一层，想的不够周全。 “那娘，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照常收学费，外头的绣房收多少，咱们减一些收。 能交上的就交，不能交上的就写欠条，讲明学费往后从绣活儿的工钱里头扣，每次扣一半，直到扣完为止。 娘，你说这样成么？” 方氏很是欣慰的笑了笑：“这样就周全多了，这样一来就两不相欠，也能让来学绣活儿的姑娘们挺起腰杆子来学，不觉得欠了谁的，占了谁的便宜，这才是长久之道。” 云娇得了方氏的赞赏，就恨不得立刻把这件事做出来：“那咱们就不先等房子建起来，云容馆都忙疯了，我去找里长和族长爷爷，跟他们说，咱们家要请绣活儿好的人来帮忙。” 方氏拦着猴急着要出去的云娇，道：“这事儿用不着去麻烦你族长爷爷和里长爷爷，随便跟村儿里那个媳妇子说了，保证半个时辰就要不到，全村的人都得知道。 但是今儿不成，咱们得让莲儿带个绣娘回来，再带些能给村里人做活的样品回来。 想来绣房做活计，还是得考校绣功。 到时候有落选的，咱们正好能将绣房收学徒的事儿说出去，手艺不精细不怕啊，咱们给你机会学。” 云娇吐了吐舌头，跟方氏撒娇的笑了起来：“还是娘想的周到。”想着日头还早，下午也没啥事儿做，云娇就对方氏道： “娘，咱们去房场吧，我去看看房场弄啥样了，这些日子一直在楚羿的庄子那边，咱们家的房子弄啥样了我还不知道呢。 顺便再去看看大哥和二哥，给他们送两个消暑的果盅过去。” “成，那就先做果盅，这个要一会儿时候，两位老先生年纪大了，不能吃太凉的，就给两位老先生单做没冰的果盅。 干脆再弄两桶冰饮子子带去，也让帮咱们家干活儿的爷们儿们解解暑。” 母女两个说干就干，还拉着春梅和小月一起干。 小月负责在厨房弄酸梅汤，熬开之后放井水里浸凉，再利用硝石制了几罐子冰，倒入凉好的酸梅汤里。 给云起岳和云起山的果盅是先榨出西瓜汁，倒入大海碗中，只倒四分之一的样子，然后拿一个洗干净的小碗，放入大碗里。 弄好之后，就放到装了水的盆子里，再往盆子里头放硝石，用不了一会儿，西瓜汁就开始凝固，在西瓜汁还没有彻底凝固的时候，把小碗快速拿出来，这样一来，一个冰冻的西瓜碗就弄好了。 西瓜碗弄好之后，云娇就将切好的果粒放进去镇一会儿，一个冰凉凉的果盅就大功告成了。 给党麻两位老先生的果盅因着不能冰冻，就只是把西瓜切成两半，然后把瓤掏出来，选最红的部分切成小块儿，混着苹果和葡萄粒儿，重新装进空空的西瓜碗里，再配上一个银勺子就成了。 母女两个准备好东西，就让马武推了个独轮鸡公车来，把东西放上去，推着去房场。 云娇母女带着小月墨扇，打着伞，跟在后头走。 去房场的路上，却是碰见了言啸。 第287章 言啸没安好心 第287章言啸没安好心 言啸身后跟着一个小厮，小厮大包小包的拿着东西。 远远儿的见了，言啸就笑嘻嘻得冲着云娇招手。 接着，他就扔下小厮，自己跑到了云娇跟前儿：“婶子好，娇儿好！” 言啸方氏是知道的，就是从京城太史府跑出来的五公子。 方氏也很有礼数打招呼：“万公子。” 云娇跟他打了招呼之后就问他：“你这是要走了？怎么也没个马车？” 言啸打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就道：“不是要走，是给村学办事儿，这云守礼不是在村学里头受了欺负么，我就代表村学去看看他。 不过啊礼物是我自己掏腰包买的。” 他说话的时候眼中还闪着得意，一副求夸奖的样子，云娇就知道他这趟去老云家是不安好心的。 不过，老云家的事情可跟她没有关系。 “你们这是干啥啊？” 方氏笑道：“去给两位老先生送点儿吃的，再给咱们家房场干活儿的人送点儿酸梅汤。” 言啸闻言眼睛一亮，他也想喝酸梅汤啊！ “婶子也赏我一碗酸梅汤吧。” 云娇瞪了他一眼，这还在大道上呢，头顶上还有明晃晃的太阳，周遭的田间地头还有人。 在这儿给他舀酸梅汤喝，旁人瞧见了问起给不给？ “想喝就去房场，要不然明儿我让人给村也送两桶。” 言啸嬉笑着道：“等不着明儿了，我跟你们去房场吧，喝了酸梅汤再去找云守礼。” 云娇只好答应：“那就走了。” 到了房场个，马武就招呼干活儿的人：“大家都来歇一歇，太太和姑娘给大家送冰饮子来了！” 这大夏天干活儿可热了，大家都是光着膀子干，因着云娇要看房子，马武就吆喝着这帮子干活的汉子们都去了一侧临时搭建起来的吃饭的棚子里。 棚子搭在两棵大榆树下，倒也不是很热，听说有冰饮子喝，这帮汉子顿时就激动了，一个个大声的道谢，放下手中的活儿忙往饭棚子里跑。 有两个伶俐的，就帮着马武把桶和陶碗给搬了下来，马武叮嘱了两句，就赶着去了麻老先生的院子。 屁颠颠跟来的言啸竟一点儿都不嫌弃这帮干活儿的汉子，也讨了酸梅汤蹲在棚子里喝了起来，带着冰碴子的一碗酸梅汤灌了下去，整个人都舒坦了。 “大家就在这儿歇会儿，太太跟姑娘要看看房子，都是光膀子的汉子，避着点儿，等太太跟姑娘走了，你们再回去干活儿！” 这帮人忙道：“成，二老爷一家人真是心善，咱们也给不少人家干过活儿，就没见过比二老爷家更厚道的。” “可不咋的，天天的饭菜里头都有油水，有肉，这天热了还给咱们冰饮子喝！ 这冰饮子要是让我掏银钱买，我可舍不得！” “嘿，那是往常，你们还不知道啊，这镇上的云氏冒菜店，现在是吃一荤一素两碗冒菜就送一碗冰饮子，单独买就是五个大钱儿。 这个价格，咱们这帮卖臭力气的也能喝得起！” “真的么，那我要找机会去尝一尝了。” “那可得赶早了，人一天就那么多，卖完就没有了。” “也是，这么便宜，可不卖得快。” “可是五个大钱啊，我还是舍不得，能买两个馒头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云家，就大老爷二老爷和三老爷是实在人，就算是做生意，也不想着赚大钱，而是想着便宜咱们老百姓。 要知道做冰饮子这些冰，要拿去卖的话可能卖不少银子呢。” “那可不咋的，咱们啊，难得遇上个好东家，就好好跟人干活儿吧！” “是这个理。” 大家伙儿议论着，言啸听得兴致勃勃的，时不时还插两句话。 云娇跟方氏等干活儿的人都去了饭棚子，就去看房子了。 房间里头的铜管好多都铺好了，卫生间里头的卫浴也都安装好了，这速度还真是够快的，云娇瞧着，应该再有个几天，铜管就能全部铺好。 等铺好了铜管，就得先试了能不能正常使用再封地。 弄好了这些，就能上梁了，上了梁之后就可以弄屋顶了。 要是进度快的话，她们家的房子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能交工了。 看着高大亮堂的青砖房子，云娇和方氏心里都很高兴，他们家的院子经过几次修改图纸之后，最终定为四进的宅子。 但是这个四进又跟传统的三进有区别，第一进院子除了会客厅还设了几间带卫生间的客房，并账房和门房。 第二进的院子，是由一个个小四合院儿组成的一个大院子，院子中间有个巨大的中庭花园，这里往后就是云娇一家人住的地方，一个人一个小四合院。 过了第二进，第三进院子也是由几个更小一点儿的小四合院儿连起的，是给下人住的地方，粮仓是修在第三进里头，第四进的院子就修了锅炉房、柴房、杂物房等。 再接着就是马棚和牛棚并猪圈和鸡圈了。 二进的每个院子都有小厨房，并两个卫生间，这个是根据现代的房子设计来的，四室两厅两卫一厨。 这样一来关起门来就是独门独户，空间就很私密独立了。 三进里的小院子就只配有一个卫生间，这也是跟主家的院子有所区别。 现在中庭的花园儿也颇见雏形，好多花木在春天就移栽了过来，亭子和荷花池也都弄好了。 现在正值夏日，更是满塘的粉的白的荷花，若是忽略掉周遭堆着的建材，还真的是一处美景。 逛了一圈儿之后“娘，咱们啥时候能住进来？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方氏笑道：“家具啥的早就打好了，漆也干了，只等房子出来就能搬过来放着。 砖墙也起了好久了，凉了了这么久，加之这又是夏日，湿气早就晾干了。 我估摸着，要是那个水暖和化粪池不出问题的话，再有个半个月，这房子就能彻底的弄好，再敞个半个月，咱们最快再有一个月就能住上新房子。 “那咱们家上梁和恭贺新房是分开办还是在一起办？” 他们家因着要等铜管的缘故，就拖了工期，墙是一早就起好的，只是迟迟没有上梁。 可这下上了梁用不了多久就能搬家，这上梁的酒席就和恭贺乔迁的日子隔得太近了。 第288章 下饵 第288章下饵 “上梁肯定是要办的，要请村里人来乐呵乐呵，还得撒铜钱。 乔迁也要办，说起来，咱们还得去算算日子，上次云容馆开张前莲儿问要不要算，可咱们又不知道这东西啥时候齐备，日子还真没法子算。 看看今儿晚上问问你爹，咱们找个时间去白云寺，再问问你大伯和三叔，我觉着咱们三家既然是一起修的房子，干脆就一起上梁，和乔迁，要不然，三家人得办六次席，太麻烦了。” “嗯，我也觉得一起办好，那就晚上让大伯和三叔上家来吃饭，正好商量商量上梁和乔迁的事儿。” “成，一会儿就让马武去跟你大伯和三叔说，走吧，咱们回去吧，这外头太热了，一会子中暑了就不好了。” “嗯，咱们回家。” 这边云娇和方氏回了家，那边言啸带着人就去了老云家。 还没进门呢，就听到有人在臭骂云娇一家人。 “老二一家子黑心烂肠肺的，就这么整治你弟弟，砍脑壳的东西，一家子都不得好死！ 弄个啥村学就了不得了，啥破烂玩意儿，咱们还不学了！ 哎呦我的命咋就这个苦喔，我的老五喔，咋就遭了这个罪喔。 都是老二让人干的，他就见不得老五好，就叫人往死里整老五。 挨千刀的砍头货，早晚都不得好死！” 言啸进了院子，瞅着陶氏很是厌恶地道：“老太太，你这儿是在咒谁不得好死？” 陶氏骂得正起劲儿呢，忽然家里就来了个语气不善的陌生人，陶氏哪儿能忍啊，这可是她的地盘！ “老娘想说谁就说谁，关你屁事儿！” 听着有生人动静，老云家能出来的人就都出来了。 云守礼几乎是冲出房间的，他都没功夫理会他娘，而是直接冲到言啸的面前，连连道歉：“万公子得罪了，我娘她也是因着我才火气这么大的，我二哥也确实没孝敬过她，故而她才愈发的生气了。 乡下人没读过书，骂人的话粗鄙了些，还请万公子别放在心上。” 陶氏见儿子这么巴结进来的陌生人，顿时就傻了，咋整，自个儿好像坏了儿子的事儿了。 云老汉也是，他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陶氏，这婆娘，儿子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收敛着点儿，这才过了几天，就又忍不住了？ 云老汉也不想想，陶氏张口骂的时候，你阻止了么？ 这会子却又恨起陶氏坏事儿了？ “万公子快里面坐，我这老婆子不会说话，您千万包涵包涵。 守礼，快把万公子请屋里去坐，欢娘，快去沏茶！” “我去沏茶吧。”江桃枝儿忙跳出来道，说完她还给言啸抛了个有些生涩的媚眼儿。 云守礼瞧着江桃枝儿的做派，心里暗骂这小妮子心大了，竟然也敢明目张胆勾引人。 又恨云老汉两口子没看好云梅儿，这可是太师府的五公子，这么好的机会她躺在床上挺尸起不来！ 要说勾搭言啸，肯定是妹子比外甥女好。 云娟儿和江柳枝儿也忙上前跟言啸见礼，江柳枝儿看了一眼言啸英俊的面容就羞涩的垂下了头。 她还在心里把言啸和云起岳对比了一番，还是觉得云起岳要好看些，但言啸是太师府的嫡出公子，她要是能跟了言啸……那就是太师府的人了，得有多风光啊。 言啸在京城可没少投怀送抱的姑娘，江桃枝儿和江柳枝儿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狗见着了肉包子似的。 他心里很不屑地冷笑着，江家人……嘿，莲儿，瞧着我咋给你报仇吧！ 言啸脸上立刻堆出温润的笑容来，并很有风度地跟云老爷子和云娟儿等人还礼，江柳枝儿和端着茶水从灶房出来的江桃枝儿瞧了心就更热了。 云守礼见言啸看江桃枝儿和江柳枝儿的眼神像是有那么点儿意思，在请言啸进屋坐的同时也使眼色让江桃枝儿和江柳枝儿跟着。 没办法，云梅儿靠不上，就只能用江家两姐妹了。 云守礼请言啸坐了主位，云老汉进去又寒暄了几句，就退了出去，把陶氏拉回上房一顿埋怨，还让她呆在云梅儿的房间里头不准出来。 陶氏很是委屈，作为当娘的，孩子说的贵客来了，她不能出来见客，怎么能甘心。 可她又怕坏了儿子的事儿。 只好听话的去了云梅儿的屋里。 接着，他又给云娟儿拿了些银子，让云娟儿赶紧的去买酒菜。 云娟儿高兴地接了银子，她心里那个激动喔，要是这五公子看起了自己的女儿，不论是那一个，自己就能摆脱老云家，到时候她可是太师府公子的老丈母娘，就凭着这个身份，也要让老云家欺负了她的全部翻倍给还回来！ 屋里，江桃枝儿和江柳枝儿两姐妹站在一旁，也不出去，都含情脉脉地看着言啸，那次果果的炙热目光跟火似的。 言啸见惯了这样像飞蛾似的想扑来的姑娘，在京城的时候他们那帮子纨绔可没少捉弄这样的姑娘，眉目传情的算啥，他会啊。 一时间，这屋子里就飞满了媚眼儿。 “云守礼啊，昨儿的事儿，山长很是愤怒，说要严查，可是你也知道，怎么严查啊？ 那些个农家子跟猴精儿似的，根本就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可是查不出来我又没办法跟山长交代，想来想去只能麻烦你去帮我在山长那儿说一声，就说昨儿的事儿都是误会。 实不相瞒，我呢，在京城还是有些背景的，留在槐树村就是想要玩玩儿。 还不想那么早回去。 依我之见，那个村学你不上也罢，一个童生去跟一帮泥腿子裹啥啊？ 你还是在家安安心心的备考，等考上了秀才，来年再考举人，只要你考上了举人，我就能帮你活动活动，弄个官儿来当当。 怎么样，明儿你就去村学跟山长说，说你不计较那些事儿，都是打小一块儿玩儿的伙伴跟你闹着玩儿的！” 云守礼闻言整颗心都热了！ 他去村学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眼前的这位爷！ 现在这位爷主动跟他示好，要他帮忙，他咋可能不答应！ 第289章 忽然翻身的老云家 第289章忽然翻身的老云家 “成，这有何难，我明儿就去跟山长说。”云守礼那个激动啊，看着言啸就像是看见了官帽一样。 “万公子说得对，我是个童生，其实是没有必要去村学进学的。 不过是为了给我二哥撑一撑门面，让外人也知道，槐树村的村学是有童生的。 可我二哥，却不明白我的苦心，我想多拉两个童生来村学，可他非得要人家给二百两银子才肯让云娇去说项。 结果我给了银子他又不认账，村学开放了收外来学生，还都是每人收二百两银子的建学费。 这就让瑾瑜兄误会了我，弄得我现在是有苦说不出……” 言啸心里都把他骂成了狗，可是面儿上却还是安慰他：“云守礼啊，云二老爷在村里德高望重，你这么编排他，总是不好的。 左右你也不去村学了，就别纠结这个了，做人最重要是对得起天地良心，只要自己为人坦坦荡荡，哪怕旁人说三道四你说是不是？” 江桃枝儿这个时候接话道：“五舅舅，桃枝儿觉着万公子说得对，您学问好，只在家专心向学就是了，何必在意旁的呢。” 言啸闻言就拿眼神去瞄江桃枝儿，江桃枝儿一点儿都不害怕，不但站在那里让言啸看，还一个又一个媚眼儿不要钱似的抛着。 “云守礼，这位姑娘是谁啊？” 云守礼笑道：“这位是我的小外甥女儿，今年十二岁。” 言啸大量了一番她之后，就道：“十二啊，年纪小了些。” 江桃枝儿闻言心里一沉，言公子这是嫌弃她年纪小还是…… 她忙道：“奴家年纪就是小了些，可要不了两年就长大了。” 听听，这是好人家的闺女能说的话么，活脱脱的一副勾栏女的样儿。 言啸闻言笑眯眯的没有说话，而是又问云守礼：“那位姑娘呢，我瞧着跟朵儿花儿似的，在这乡间，可是埋没了人才。” 江柳枝儿一听这言啸是在夸她呢，顿时就激动地脸都红了，也不等云守礼开口，她就怯生生地走到言啸面前，娇娇柔柔地福了一礼，然后羞涩地道：“奴家江柳枝儿，年方十四……” “好姑娘，愿意去京城么？” 江柳枝儿闻言一喜，她忙点头答应：“愿意！” 言啸笑道：“你这样的好姑娘，就应该去京城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说完，他就从袖兜里头拿出一个绣工精美的荷包来，递给江柳枝儿：“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云家藏着这么好的姑娘，并没有准备礼物，这个荷包，你拿去玩儿吧！” 江柳枝儿伸手去接的时候整个人都忍不住哆嗦，她简直太兴奋了！ 言公子看上她了，要带她去京城！ “谢万公子！” 将桃枝儿在一旁看了，心里把江柳枝儿都恨死了，她这个姐姐，竟然跑出来跟她抢！ “这位桃枝儿姑娘好像不高兴啊，怎么，想跟姐姐一起去京城？” “想！” 江桃枝儿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左右是妾，那个大家公子不是养着一院子的美妾。 “想去就去，你们姐妹两都是好的，京城也是去得的。”说完，他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递给了江桃枝儿。 江桃枝儿喜欢出望外，言公子也看上自己了！ 瞧着两姊妹高兴的样，言啸却在心里冷笑开了，去京城？呵呵……脚长在自己的身上，当然是想去就去罗！ 云守礼也跟着高兴，言公子还真是喜欢乡野间的味道，也是，看惯了京城的莺莺燕燕，这乡间的野花儿，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到了晚间元老汉留饭，言啸很是大方的就留了下来，然后得到消息的柳天佑，也带着礼物，踩着饭点儿来了。 这一晚上，老云家真是热闹得紧，云老汉忽然就觉得，自己家的好日子立刻就要到了。 云梅儿听到动静，晚间吃饭的时候也挣扎着出来了，她的脸上抹着厚厚的白铅粉，嘴唇涂抹得红艳艳的，一张脸弄得跟鬼似的。 蒋天佑看得直嘴抽，可她病着，一副羸弱的样子却惹来言啸的一通赞赏。 同样的，云梅儿也得了一个荷包。 酒过了三巡，言啸就醉醺醺的道：“你们家的几个女孩儿都是好的，老爷子，这么好的姑娘得用使唤丫头啊。 要有人精心伺候着，她们是想要去京城过锦衣玉食生活的人，可不能在家干活儿，得先习惯有人伺候的日子！” 最好搞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左右不要他出银子！ 云老汉听了心里高兴极了，这太师府的公子，是要把自家三个姑娘全带回京城的意思？ 那简直太好了！ 攀上了太师府，他们家还不翻身？ 只要太师府动动手指头，大房二房三房不乖乖的把家产全都给他？ 不乖乖地回来给他当孝顺儿子？ 云老汉忙道：“万公子，你放心，我老头子从明天起，定然会仔细将养几个闺女，明儿我就去给他们买伺候丫头。” 柳天佑完全没有想到言啸会看上云家的三个村姑，心里在嫉妒云守礼的同时还腹诽，这是在京城吃腻味了精细的，想换点儿粗粮改善改善口味啊！ 所以说，他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大族，跟京城真真的权贵是根本就没法子比的，可言啸这口味……柳天佑瞧了瞧云家三姊妹，心道：实在是太重了些。 柳天佑这个时候就端起了酒杯，道：“既然是万公子喜欢的人，我自然要表示一下，今儿来的仓促，也没带啥好东西来。 这样吧，明儿我就送三个丫头来，算是给三位姑娘的见面礼！” 云老汉和云守礼听了就忙道谢，这感情好，还省下买人的银子了。 一晚上，一屋子各怀心事的人，都喝的高高兴兴，红光满面的，最后宾主尽欢，这才散去。 从此，江家两姐妹就天天往村学跑，给言啸送个汤啊水啊的。 而言啸则三天两头就去一趟老云家，每次他去老云家的时候，柳天佑必在。 因着言啸跟老云家交好，柳天佑又知道老云家的三个姑娘深得言啸的喜欢，就愈发的舍得银子，一时间送了云梅儿等三人不少的胭脂水粉，衣裳首饰。 还送了不少的吃食和酒肉来，让老云家的所有人，天天脸上带着笑容，有事儿没事儿就带着丫头小厮在村里头晃悠，可得意了。 他家的日子突然变得铺张起来，从老的到小的都有伺候的人，穿戴也富贵起来，就江柳枝儿和江桃枝儿两姐妹的头上，更是缀满了珠花钗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发达了似的。 这也让村里人茶余饭后都在议论他们家，加之江桃枝儿等人的有意炫耀，说贵人看上了她们，她们不久就要上京城去享福云云。 村里的人们议论的就更凶了。 第290章 峰回路转 第290章峰回路转 因着柳天佑有时候为了陪言啸喝酒，晚了回镇上，第二天再来村学就觉着很累，于是就提出要租用一间老云家的房子。 云起锐立刻就体贴地跟他爷说，他去翠娘家住。 云老汉就欣然同意了。 咋能不同意呢，人柳公子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租一个月。 老云家热闹的这些天，云娇也没闲着，她心里倒是有些感谢言啸，若不是他，老云家也消停不了这么久。 趁着这些天，曹莲儿和跟她来槐树村的绣娘在村里把绣工好的大姑娘小媳妇给挑出来了，让她们帮着绣领口和袖口的简单花纹，也把一些不是很贵重衣料的衣裳锁边儿的活儿也交给她们。 同时也把云家要开绣房，到时候会招收学徒的事儿宣扬了出去，可把村里想学绣活儿的姑娘媳妇们给高兴坏了。 咋能不高兴呢，学成了还能直接在绣房干，每月都有工钱拿！ 要知道，这土里刨食儿的日子很是艰难，农家要挣点儿银钱很是不容易。 故而，大家都很珍惜能来钱的机会。 转眼，就到了七月末，新房那边所有的东西都弄好了，就等着良辰吉日好上梁了。 京城那边也传来了消息，高秀才的死被查到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那封讨伐楚羿的文书也是伪造的。 接着，各大茶楼酒肆的一些说书先生，就将楚羿的事儿编成评书来说。 从高秀才在九晋县仗着自己的秀才身份污蔑良家女子的清白，要逼迫人家沉塘，最后被镇远伯路见不平一声吼，让百姓们去衙门查户籍，还了女子清白。 学政和县令见高秀才品性不端，不把大爷律放在眼中，就当场撸了他的秀才功名。 还取消了一帮跟着高秀才逼迫良家女子的童生参加秋闱的资格。 到有心人杀了高秀才，逼死高秀才的老婆，掳走他的一对孙子孙女、模仿高秀才的笔记写下讨伐镇远伯的文书。 又煽动天下读书人讨伐镇远伯。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让说书先生的嘴说得生动极了，然后大家就对楚羿极为同情，导致国子监那些静坐皇城的学子们都没脸上街了。 上街就会被扔烂菜帮子，吐口痰。 那帮子跳得欢的御史们也被皇帝骂了个狗血喷头。 以往是他们弹劾朝臣，现在是朝臣弹劾他们。 整个朝堂那个热闹喔，跟菜市场似的，乌烟瘴气。 云娇接到了楚羿的信，上面写的跟她得到的消息差不多，终于峰回路转，云娇心里就松了口气。 大房和三房因着都受过楚羿的恩惠，也跟着松了口气。 于是大家就约好了八月初一去白云寺的庙会，一个是给上梁和乔迁算个日子，二个就是在菩萨面前还个愿。 因着这是大事儿，云守光和赵氏，曹氏怀孕不能颠簸，三房就是曹守耀和曹莲儿去。 二房则是全家出动，楚培文和张凌等人也跟着一道去了。 浩浩荡荡的坐了几辆马车。 白云寺就在白云山的山腰上，因着菩萨灵验，故而香火十分的旺盛。 加之白云寺的主持是京城皇家寺院皇觉寺出来的高僧智缘大师，故而白云寺是整个静安府首屈一指的寺庙。 府城的很多贵人，也愿意来白云寺上香。 白云寺的庙会也很是热闹，各种耍杂耍的，卖素食小吃的，卖用来放生的小鸟小乌龟和小鱼的也不少。 “虽然佛门清净地，可是庙会上的拐子也不少，娇儿，莲儿，你们两个丫头可要跟紧了，别走散了。” 云娇很是郑重地带头：“娘，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跑的，一定会跟紧了你和爹爹，还有大哥二哥。” 曹莲儿也道：“二婶儿放心吧，要是太挤了，咱们就只去上香求签，吃斋念佛，就不去庙会凑热闹了，左右那些个吃食县城都有卖的。 杂耍也是那几样，都是看过了的。” 马车里头放了一大盆的冰，所以就是算是云娇靠着方氏，也不觉得热。 听曹莲儿说起吃斋念佛，她立刻就问：“听说白云寺的斋饭很好吃，莲儿姐，你上次来吃过斋饭么？” 方氏笑着拿手指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笑骂：“你个猴儿就知道吃！” 云娇抱着方氏的手臂，拿脸贴在她的胳膊上，嚷嚷道：“能吃是福！” 曹莲儿笑了：“娇儿说的对，能吃是福！” 接着，她又道：“白云寺的斋饭很是好吃，而且花样也多，就一个豆腐就能做出好多菜品来。” 云娇道：“那我可要好好尝一尝了。” 几个人说笑着，不知不觉的就上了山路，道路两旁的参天大树越来越多，而往山上去的香客也是越来越多。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马武就在外头说道：“太太，前头的路堵了，大家都不能走了，张大人派人去看了。” 方氏微微皱眉道：“嗯，知道了。” 曹莲儿掀开马车窗帘往外看了看，一路堵了不少上香的人：“今儿初一，咋上山的路还堵了呢？” 云娇也撩了窗帘儿往外看：“不知道啊，照理说这上山的路还是很宽敞的，不会错不开马车啊，怎么会堵了呢。” “云姑娘，二太太，前头路上有山石崩塌，还砸伤了好些人，看来今儿是不能上山了。” 这是张凌的声音，云娇闻言忙撩开马车帘子走了出去：“砸伤人了？可严重么？有没有大夫救治？” 张凌道：“有几个已经没了气息，还有几个伤的，我派人问了一圈儿，香客里并没有大夫。” 没有大夫？ 这可就要了命了。 云娇决定去看一看，若是可以的话，能救一个是一个。 “咱们马车上有急救药箱，张凌，带我看看去。” “姑娘把药箱给我吧，我去。”想了想，张凌又道：“我会包扎。” 那里血淋淋的，被炸死的几个脑浆都出来了，他怕吓着云娇。 可云娇却坚持：“带我去。”她在整形医院的时候学过急救，况且简单的外伤处理她还是会的。 云起岳和云起山这个时候就走了过来，云起岳弯腰抱起了云娇，就对张凌道：“张凌你先过去，我带娇儿过来，我们马车上备着外衫，你去拿两件带上吧。” 张凌顿时就明白了云起岳的意思，这是要他拿衣裳去把死人遮挡一下的意思，他咋就没想到呢。 第291章 救人 第291章救人 “走，咱们也去帮忙。”云守宗脸色凝重，招呼云守光和曹守耀并起岳起三等人。 完了，他又吩咐马武和阿贵等人：“把马车赶到路边，不要堵了路。” 云娇在前世是当过志愿者，参与过地震救灾的，她深知此刻保持道路的畅通有多重要。 想了想，她就对张凌道：“派几个人去山下，不让人上山了，同时组织山上的人下去，不要挡着路。” 张凌忙拱手领命，立刻就吩咐人去办。主子说过，云姑娘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 就在这个时候，人潮却忽然涌动起来，马匹、骡子、驴子的畜生也惊慌地嘶鸣起来。 同时，大地在颤动，山顶上更是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远远的，还能看到山上的烟尘滚滚升天，四下弥散。 “快跑啊，山塌了！” “地龙翻身了，快跑！” “爹……救命……” “娘……呜呜……别踩我……” 无数人争先恐后地往山下冲。 “护好娇儿！” 云守宗沉声一呵，云起岳就抱着云娇闪到了一侧的树林中。 云娇的心顿时就沉入了谷底，脑海中浮现出“踩踏”两个字。 她忙高声喊道：“大家不要慌，先进林子……” 只有先进林子才不能缓解拥挤……可是，并没有人听他的话，惊恐之下，众人跟疯了似的，只顾着逃命，那能听到旁的声音。 云起岳运气一呵：“张凌，把人往林子里赶！” 云娇的心都揪起了，若说山上有巨石掉落是天灾，那么现在，就是**了。 这个时候，云守宗等人已经护着楚培文，并自家家眷进了林子，跟云娇等人汇合，就去帮张凌的忙。 张凌跳到一辆马车上，运气大喝：“男人们都散开跑到树林里！” 可并没有人听他的。 张凌立刻抽刀：“镇远伯府四品带刀侍卫张凌在此，青壮立刻散开到两旁树林，让妇孺先走，违令者，杀无赦！” 说完，他带来的十名侍卫也都纷纷抽刀：“是！” 接着，张凌就跳下马车，将一个推倒了一名抱着孩子的妇人的汉子，一脚踹开，同时一刀砍在他的胳膊上。 汉子当即惨叫起来。 紧跟着，更多的惨叫声响起，又有几名乱闯乱跑的汉子被砍伤，踹到了道路两旁的树林里。 空气中立刻就弥散开鲜血的味道。 见血了，人们终于被震慑到了。 男人们也都不敢抢道了，都纷纷让到树林中，从树林中穿梭着下山。 在树林里跑肯定是没有在大道上跑快，可也没人敢造次，毕竟张凌握着带血的刀站在马车上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不准推搡，跑不动就靠边儿，谁敢抗命，杀！” 刚才的命令是针对男人，这回的命令就是针对女人。 一名刚想将面前的老人掀开的妇人忙收了手，她可不想还没逃下去，就把命丢了。 路上的情况总算是好了些。 接着，云守宗几兄弟就一人抱了个受伤的孩子来，云娇忙让云起岳放下她，跑去检查那几名受伤的孩子。 “小月，去把咱们马车上的急救箱拿下来，再把咱们马车上的垫子和糖果，还有水拿下来。” 小月：“是！” 云莲儿：“我也去。” 这几个孩子年纪不大，从两三岁四五岁，满身的血迹，都哭个不停。 “很疼么，不哭，姐姐去给你们拿糖了。” “呜呜……娘亲，我要娘亲。” “乖，等会儿叔叔们就帮你们找娘亲，现在不哭，你们受伤了，越哭越疼，要是你们谁不哭，姐姐一会儿就给你们糖吃。 哭的孩子没有喔！” 云娇哄着受伤的孩子，云起山这会儿就跑回来说：“娇儿，前头有小溪！不远！” 现在路上一团乱，想这个时候送这些受伤的孩子下山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她们想办法先帮他们处理伤口，把血止住。 “二哥，那就麻烦你带人去溪边儿取水，他们受伤了，不宜挪动。” “得嘞，我这就去。” “大伯娘，麻烦您拿帕子帮他们擦擦血污。” “好。” “娘、大哥、咱们就给他们包扎伤口，先止血，等会子路通了，就把他们都送镇上医馆去。” 云娇一连串吩咐下去，大家就都按照她说的忙了起来。” 小月和曹莲儿带着两个药箱子过来，还拿了些垫子什么的铺在大树下，把受伤的孩子抱上去躺着。 紧接着，云守宗等人又抱了几个受伤的孩子来，还有些伤不重的妇人也抱着自己受伤的孩子来，或者是搀扶着受伤的老人、或是老人带着自己受伤的孙子来的。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云起岳就道：“娇儿咱们的东西不够，轻伤就让他们自行下山求医。” 云娇点头道：“成，大哥，听你的。” 她看了看陆陆续续来的伤员，心里也得很：“也不知道前头是怎么回事儿，若真是地动的话，咱们呆在山上也不安全。” 云守宗道：“我上去看了，不是地动，是接连有巨石从山上掉落下来，堵了路。”但这突然起来掉落的巨石也很是蹊跷。 说完，他又转头去了山上。 “爹，您小心点儿！” 云娇忙追了几步，朝他喊道。 “嗯，爹省得。” 云娇和云起岳一起给几个重伤的孩子包扎了，有几个孩子被踩断了手脚，云起岳就给他们正了骨，然后用树枝固定了，再撕了自己的袍子下摆，弄成一条条的布条，绑上去。 纱布不够，像这样只是给人固定断骨，云起岳就没舍得浪费纱布。 这孩子是有母亲跟着一起来的，他娘就一个劲儿地跟云起岳道谢。 云起岳道：“我也就只能帮这么多了，等会儿路通了，就坐咱们家的马车下山，还是要下山去找大夫看才成。” 妇人千恩万谢，给云起岳磕头，云起岳避过了，又去照料别的伤者。 “大哥，你真厉害！”云娇忙碌之余不忘记称赞云起岳，云起岳知道云娇称赞的是他给人固定断骨的事儿，隧道：“大哥学武的时候也学了点儿应对跌打损伤的手段。” 至此，但凡有断手断脚的，云娇都让她大哥来处理。 她和方氏，只管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伤口。 正忙着呢，纷乱中就传来一道极为嚣张的声音： “人呢，快来给我们小姐包扎，说你呢，聋了么……” 第292章 云起岳 第292章云起岳 高声嚷嚷的是一名富态的妇人，她脸带不屑和倨傲，在她的身后还有一群丫头婆子簇拥着一名被简易滑竿抬着的姑娘。 姑娘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的是用极为名贵的流云纱做成的裙子，用帕子捂着满是血污的额头，神情痛苦，一直在哭。 婆子冲着方氏在叫嚷，云娇和云起岳心里顿时就升起了一股子火气。 这样的人，就算是你给她治了伤，她也不会心存感激。 况且，瞧样子，那姑娘伤的并不重。 见方氏没搭理她，又在帮下一个孩子包扎，妇人顿时就怒了，指着方氏就吩咐他们带来的护卫：“把这不识相的人给我抓起来！把他们的药箱拿过来！ 给脸不要脸……” 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几名身材精壮的护卫就向方氏走去。 想来也是作威作福惯了的人，一点儿都没有把方氏等人放在眼中，他们甚至看向方氏的眼神中还透着淫（和谐）邪气。 “墨扇，把他们都给我丢出去！” 对方欺负上门了，云娇根本就忍不了！ “是！” “哈哈哈哈，真傻，要抓老的，来个小的……算是添头么？” “可不是添头咋的，但哥们儿可不嫌弃！” 几个护卫立刻就乐了，有两个嬉笑着顿足面对墨扇，还有两个人继续走向方氏。 一些被救助过的人瞧着形式不对，忙带了自家受伤的人躲了起来，生怕被牵连。 一些身上有伤，但是还没有影响行动，瞅着事情不对，就忙自己个儿下山了。 墨扇神色不变，她微微弓身，像只豹子般一跃而出，手中的寒芒一闪，那几个身材是她三倍的男人便哀嚎着倒地，抱着腿在地打滚。 他们的脚经被墨扇给割断了。 跟着，墨扇又收了匕首，蹲在地上，把几人的下巴全都给卸了下来，这下他们就只能呜咽，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接着，在众人的目瞪可呆之下，她竟一手抓住一人的衣领，拎着就走到林子深处，把人给扔了出去。 她这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吓得那趾高气昂的妇人脸都白了。 不止是妇人，妇人身后的那帮子丫头婆子也吓得不清，包括那名坐在滑竿上捂着头的小姐，这会子也不哭了。 云娇冷笑看着她们，语气阴沉冰冷的道：“咋的，现在，还想治伤不？” 墨扇这个时候过来了，在云起岳的示意下，跟影子似的墨竹也跟墨扇一起，站在云娇的身后，跟着她，一步步走向那群人。 妇人其实已经被墨扇露出的那一手给吓坏了，她一步步后退，胸口起伏得厉害，还是拿手指着云娇，一步步往后退威胁道：“你们……你们……你们知道我们是谁么？我们小姐是建威将军府的小姐！不是你们惹的起的！ 你们，就等着大祸临头吧！” 云娇乐了，这人还真是嚣张惯了，这个时候不求饶，却依旧在威胁他们。 “我管你们是谁，真是，这位小姐，你的下人可没脑子，既然会大祸临头，那咱们还顾忌什么啊，当然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云娇笑眯眯的，她一个小丫头，这么笑起来特别的无辜纯良，可说出来的话却把那帮人给震慑住了。 是啊，人家都要大祸领头了还顾忌什么啊？ 那姑娘的脸色本来就不好，这下就更难看了。 可要她开口道歉，却是不能的。 她恶狠狠地盯着那妇人，然后吩咐：“去，把周林家的这个蠢货给我把舌头拔了！” 妇人顿时就吓尿了，她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人按倒在地上，然后就有人拿了个铁圈把妇人的嘴巴撑大，再拿一把钩子勾住妇人的舌头往外拉，再拿一把小刀齐根把舌头给她个割了下来。 那动作之麻利显然是做惯了这事儿的。 妇人的舌头被割掉了，血跟泉涌似的流淌出来，被人踹开之后，就捂着嘴痛苦的呜咽。 云娇的眼睛从妇人被制住那一刻就被云起岳捂住了，直到事儿了，云起岳才松开自己的手。 “贱仆嘴巴臭得罪了姑娘，我已经让人割了她的舌头。 不知姑娘是哪家的？本姑娘佟思琪建威将军府排行三。” 佟思琪在丫头的搀扶下向云娇走了过来，她的额头还有血浸出，但神态依旧倨傲，她眼角挑起，有些不把云娇放眼中的意思。 她表明了身份，又把自己处罚仆从的事儿说出来，很是咄咄逼人，且笃定云娇不敢拿她怎么样。 云起岳抬脚走到云娇的身边，牵着她的手，冷冽的目光扫向佟思琪，面无表情地道：“镇守辽东的建威将军，战功赫赫，威风无限！” 佟思琪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有人知道自家爹爹的事儿，心里相当惊讶，可同时她也就更为得意起来。 “知道就好，知道还不快来给本姑娘包扎，你们之前的怠慢无礼，本姑娘就不追究了。” 张凌这个时候带着人回来了，他见状就像上前，却被云起岳抬手阻止了。 他的妹妹，他的家人，他要亲自守护。 “建威将军好大的威风！也不知若是朝堂上那帮在镇远伯的事情上锏羽而归，被皇上责罚的御史们，若是知道了大业朝的镇边将军养寇自重，杀良冒功，会不会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紧握着不放呢？ 毕竟，这是很好的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云守岳的声音没有起伏，没有温度，可任谁听了都会胆战心惊。 “你胡说！” 佟思琪脸色煞白，狠狠地瞪着云起岳，她的颤抖的纤手指着云起岳，想放两句狠话，但是她还算是有点儿理智，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啥风声？ 这样的事儿，岂是一个平头小老百姓能说的？ 云起岳淡漠地看了一眼她，又道：“若我是你，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给御史们在加一条纵女行凶的罪名！” 说完，他就拉着云娇转身就走了，继续去给受伤的老百姓处理伤口。 “小姐，路上不堵了，咱们还是先下山吧。”这时，佟思琪身边的人就劝她。 说完，她又贴着佟思琪的耳朵道：“小姐，想要收拾他们不难，不急于一时，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是先找到言五公子再说吧。” 第293章 败退 第293章败退 被威胁的滋味很不好。 可是，现在的情况佟思琪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现在来硬的人家不怕，显然，人家的护卫要比自己的护卫厉害很多。 瞧着挡在她面前，神色漠然，但身上隐隐有杀气的少男少女，她即便是将门之女，也是心虚的。 “我们走！” 佟思琪只得咬牙切齿得离开，想着回去之后立刻给父亲写信，让父亲派人来弄死他们。 云起岳的话虽然让她心慌，但她心里还是不太相信，觉得云起岳是在吓唬她。 朝堂上的事，那是小老百姓能够知道的。 罢了，她这次来是为了把言啸抓回去成亲。 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这帮人，还是交给父亲的人来帮她收拾好了。 佟思琪走了，伤员也处理地差不多了，云娇就让马武和阿贵赶着自家的马车把人往山下运。 张凌见状也让伯府的马车跟进运伤员，经过这一遭，轻伤的和有亲人在的伤员早就没了踪影，留下的都是没有家人陪着，又是重伤的人。 可佟思琪并没有带那个被割了舌头的妇人走，张凌很有眼色的派人清了场，又扎了棚子给云娇等人休息。 云娇也是累了，云起山就去打了水，烧热了给妹妹和爹娘等人洗手洗脸。 一通忙活之后，云娇就问云起岳：“大哥，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镇守边疆的将军养寇自重、杀良冒功，这样的行径简直是太恶劣了！ 不止是云娇，就是云家其他人听了，都觉得背脊在冒冷汗。 云起岳点点头道：“是真的，想来这个时候，那帮御史已经在开始弹劾他了。 若不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情泄露了，佟岩太也不会着急火燎地跟太师府联姻，寻求太师府的援助。 也是巧了，几乎跟他的事儿泄出来的同时，高秀才就自杀了，然后整个士林都对楚羿群起而攻之……” 楚羿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而且弹劾佟岩太的事儿也已经开始了。 故而，云起岳并没有隐瞒。 云守光等人听不太懂朝堂上的事儿，但云起岳能说出这些事儿来他们没有丝毫的怀疑，谁让他们家大侄子有个工部退下来的老先生当老师呢？ 反正他们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得罪了所谓建威将军府的小姐，起岳不是说了么，他们府上也是一团糟呢。 都快自顾不暇了，怎么来找他们麻烦？ 云守宗握着拳，脸色很是不好的道：“这帮有权的，不想着怎么保家卫国，不想着什么为国为民做点儿事实，成天就想着怎么坑害老百姓！ 怎么作威作福！” 他原以为自家偏安一偶，逃得远远的就会有宁静的生活。 可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的，手中没有权利，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人家欺负你了就欺负你了，难道你还敢有半分反抗的心。 若不是自家身后站着一个镇远伯楚羿，今天，就凭着他们平民的身份，是绝对不敢就这么直接跟建威将军府的小姐对上的。 而这个建威将军，云守宗是知道的，他是承德郡王的人！ 云守宗的心，开始波动起来，脑子里又回想起主公定远侯的话：战场上，狭路相逢勇者胜，有时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方氏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叹了口气道：“世道如此，咱们又有啥办法。”区区一个三品将军家的女儿，就敢来欺负他们家娇儿！ 当今善猜忌，性格乖张，养的黑鹰卫，更是有在外直接斩杀官员的权利。 几乎每个重臣的家中都有当今的耳目。 而各大重臣世家，眼中只有自家的利益，天天为了争取更大的利益斗来斗去，那个会管百姓的死活！ 可皇帝不但不管，还很纵容，在他眼中，就怕你团结不斗，你斗了，他才安心。 若是换个人坐上那个位置，不知道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这个念头在方氏心中一闪而逝，立刻就没有了踪迹。 云守光和曹守耀闻言也默默点头，这如今的世道，还真是越来越差了。税也越来越多，徭役也越来越多。 要不是他们跟了老二（二哥）一家，手里攥了几个钱，今年县里摊派了三四次徭役，他们都是按照男丁的人头给的银钱，这才免了的徭役。 云娇见爹娘兴致不高，心情不好，脸上就挤出笑容来安慰他们道：“爹娘，咱们又不是皇帝，操不了那么多的心，还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人在做天在看，那个什么建威将军，不是要倒霉了么。” 其实这种人就该五马分尸，云娇想。 她来这个时空还没有一年，就见识了为了昧下朝廷救灾的银子而要烧一村子人的县令和卫所头子。 这会儿，又听说了镇边将军为杀良冒功，养寇自重的事儿。 云娇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没有好受过，只是，她不过是个农家女，能力有限，最多能帮帮眼皮子底下的人。 见着气氛沉闷，云娇干脆就问起云起岳考学的事儿。 “大哥，九月就要去府城应试了，你跟我说说应试是怎么回事儿，我好给你准备东西。” 云起岳笑道：“先生说让我直接参加乡试，他们已经把担保递给学政大人了。 考三场，一场三天，一共九天。” 由两名前朝二甲进士担保，是可以直接越过秀才，考举人的。 之前麻老先生让云起岳去考秀才，也是考虑着要压一压他，让他学得踏实点儿。 可是自从云起岳从京城回来，麻老先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云起岳各方面条件都是成熟的，他本人也不是个虚浮的，相反心性还特别的沉稳。 既然如此，不如跟世家大族的子弟一样，直接参加乡试。 恰巧今年皇帝不知道抽什么风，要增加恩科，院试和乡试一起举行。 “那太好了，不用多遭一回罪！到时候我陪着大哥去府城！ 大哥，你要进考场的东西就让我来准备吧，九月还正是秋老虎横行的时候，我回去得好好想想办法。” 云起岳高兴地点头：“好啊，反正每考一场就能休息两日，我也能陪着你逛逛府城。” 云娇深知劳逸结合的道理，越是到考的时候，越要放松，就笑着答应了下来。 白云寺是去不成了，马车还没回来，聊完了云起岳科考的事儿，大家又聊起了房子。 第294章 密室 第294章密室 有些人，你不去招惹他，他却不会放过你。 不管是老云家，还是佟思琪。 故而大家只是把佟思琪当成一个插曲，人走了，他们也就不想了。 倒是房子，就差上梁封顶，就可以粉刷了。 这两道工序弄完再晾一晾，就能乔迁了。 乔迁新居，可是大房和三房无比盼望了好久的事儿。 云娇也一直盼望着，等搬了新房子，她就可以在浴缸里头洗泡泡浴了，还能用冲水马桶，再不用忍受旱厕的臭味。 特别是夏天，旱厕的味道不好不说，还有苍蝇蚊子，就是点了艾草熏都不成。 云守光朝白云寺的方向看了一眼就道：“老二啊，这白云寺里头也不知道咋的了，我看，咱们还是请人翻翻黄历，选个日子把梁上了吧。” 曹守耀也道：“是啊二哥，要不，明儿我跑一趟县城，找个先生帮着翻翻黄历。” 云起山却插嘴：“大伯三叔，那用去县城，晚间就让我师父翻，两位先生可是精读了周易的，咱们几家的房子，风水都是两位先生看过的。” “呵呵，那太好了，就是辛苦两位先生了。”云守光和曹守耀两兄弟顿时就放心了，县城里的风水先生怕是连党麻两位老先生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云娇道：“那今晚就给两位老先生整治一桌子好菜，再来两坛子好酒。”她怎么就没想到两位老先生会风水呢！ 两位老先生可是精通格物学，且在大业，像两位老先生这样的格物大师，在风水一术上也是相当有建树的。 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 大业朝的《格物学》并不单单限制于物理一道，说起来，便是笼统的科学。 能称之为格物学大师的，在科学一道上的涉猎可很是宽广的，《周易》也是他们必精研的学说巨着之一。 “那就这么说定了。”见闺女也同意，云守宗欣然应允。 来白云寺，是曹莲儿和云娇提出来的，想着可能是云娇想要逛庙会，所以不管是云起岳兄弟，还是云守宗都没提醒云娇两位先生能看日子这一茬。 大家又闲话了一会儿，马车就都回来了。 阿贵过来回话：“……伤者都送到了医馆，照老爷的吩咐给医馆留了二十两银子。 医馆的大夫夸赞咱们帮着处理的伤患处处理得很好，有几个重伤的，还好咱们这边儿给包扎得好，要不然，等到了他们那儿都没救了。 送完了人，奴才又回了趟家，把马车清理了一下，重新铺了垫子，故而回来得就晚了些。” 方氏笑着赞道：“做得好，你这孩子做事就是妥帖，今儿我就不给你打赏了，等你跟春梅成亲的时候，多给你们备点儿聘礼和嫁妆，左右这两样，都是你们小两口的。” 阿贵顿时大喜，他忙跪下给方氏和云守宗磕头行大礼：“阿贵谢谢老爷太太！” 云守宗：“起来吧，等咱们家搬了家，就给你和春梅成亲！” 阿贵憨笑着站起来，脸上布满了红晕，抬手不好意思地抠着头，惹得云娇和云起岳等人，也是一顿笑。 “阿贵，到时候咱们也来给春梅添装，再把全村人请来喝喜酒，必定让你们的婚事儿弄得体体面面的。” 云守光和曹守耀可没讲春梅和阿贵当下人看，再者，春梅在县城的那两个月，把赵氏和曹氏照顾得很好很妥帖。 虽然知道她是得了云守宗夫妇的吩咐，可照顾是一说，尽心照顾又是另外一说。 阿贵连连道谢，一张有些黝黑的脸就更加红了。 大家说说笑笑的，就张罗着上马车回家，因着踩踏事件带来的阴影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们走的时候，道路已经清理干净了，是张凌派人去找的县衙派人来清理过了。 但是路上还是能看见血迹。 实际上，这次踩踏事件是死了人的，只是云守宗等人没跟云娇他们几个小的说而已。 走的时候，云守宗神色复杂地转头看了眼白云寺的方向，心中叹道：这是**啊…… 张凌目送走云家和老爵爷的马车离开，就去了林子深处，一名衣着普通的老汉在那里等着他。 他走近之后就躬身行礼：“老主子！” 这老头是易容了的楚培文。 “走，咱们上山。” 说完，他便身形矫健地往山上窜去，崎岖的山路在他脚下竟如平地一般。 张凌在心底感叹不已，自家老主子的功夫居然没落下，还真是难得。 两人翻山进入了白云寺，入眼便是一片血色。 僧侣香客横七竖八的死了一大片，全是刀剑之伤。 “智缘大师……”瞧着这一幕，这是他猜想的最坏结果，心里不竟沉入了谷底。 “跟我来！” 楚培文的声音也是暗了下来，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就往大雄宝殿走去。 穿过几个满是尸体的佛殿，两人就到了白云寺最大的佛殿，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死的僧众香客更多。 楚培文动手搬开香案上的僧人尸体，张凌也帮忙搬开了几具。 楚培文道：“在外面守着。一个时辰之后，自行下山。” 张凌：“是，老主子！” 张凌出去之后，楚培文就跃上了神龛，站在佛像的下面。 这尊佛像很是巨大，身高至少一米八的楚培文站在那里，还没有大佛的膝盖高。 大佛是坐着的，楚培文足尖轻点，几道连跃之下，就跃到了佛主的头顶，他的把双手使劲往一粒螺旋髻上一按，大佛的耳朵就打开了，露出一条向下的通道来。 楚培文进入通道，大佛的耳朵立刻就关闭上了。 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打开之后，又顺手在墙壁上取下一盏马灯，点燃之后，漆黑的通道立刻就亮了起来。 他拎着马灯，顺着螺旋的楼梯下去，最终，来到一处灯火通明且相当宽大的密室之中。 密室四周都是书架，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典籍。 中央供奉着一尊佛像，跟外头的大佛一模一样。 一名老和尚在佛前盘坐着，捻着手中的佛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他把马灯挂在墙上，就走了过去。 老和尚这时才停了手中的动作，起身迎向楚培文。 “十三年不见了，楚施主别来无恙啊？” 楚培文笑道：“被人下毒了，当了十多年的傻子，好了之后来拜访您，却不曾想，白云寺已遭大劫。” 老和尚淡漠地道：“这是白云寺的劫难，早来晚来早晚都要来，不谈也罢。” 他请楚培文在蒲团上坐了，自己起身亲自执壶给楚培文沏茶。 “大师放心，我会为白云寺死去的僧众报仇的。” 老和尚摇摇头：“这是命数，施主不用揪心与此，倒是老僧有一言要告知施主。” 楚培文恭敬地向老和尚拱手：“大师请讲。” 老和尚目光飘远，也不知看向了何处：“你还记得当初跟柴施主定下的儿女婚约么？” 楚培文点头道：“记得，大师当时说，这两个孩子结合了，便会福泽大业子民。” 老和尚点头：“记得就好。” 说完，他就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了楚培文，道：“你儿子和柴施主的女儿是天作之和，希望他们能给这世间几分太平，让这天下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你走吧。” 说完，老和尚就不再理会楚培文，他重新盘坐在佛像下，垂眸念佛。 楚培文手中捏着册子，看着老和尚的眼神感概万千。 “大师，您跟我出去吧，这里……” 他刚说到这里，却见老和尚的头忽然垂下了。 第295章 错综复杂 第295章错综复杂 楚培文心里一沉，他探出一指在老和尚的鼻下，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 “智缘大师……圆寂了……” 楚培文嘴里喃喃，眼角也湿润了起来，易容过的脸看不出神色，但一双深沉的眼眸里却被哀痛占的满满的，他的老友，就这么一个个的都没啦……都没啦。 楚培文背着智缘，从另外一个通道离开，直奔智缘的禅房，并将智缘盘膝到到他禅房的密室中才离开。 智缘的禅房被翻得一团乱，显然是有人在翻找东西。 楚培文摸了摸藏在胸口的名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禅房，这才离开白云寺。 三天后，京城黑鹰所，总镇刘福山也就是刘宝的收的干儿子，跪在刘宝的面前，额头几乎贴在了地上。 “……干爹，我们的人把白云寺都找遍了，都没找到智缘，也……也没找到干爹说的那本名册！” “哐当……” 刘宝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朝他砸去：“废物！一群废物！什么都没有找到就敢回来复命？ 智缘不可能离开白云寺，你，再带人去找，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那本名册，是皇帝即位就在找的东西，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名册，但皇帝一直很是重视，上两任黑鹰卫指挥使，都是因为寻找名册不利而被皇帝撤了的。 要不然这个指挥使的位置，还轮不到他来当！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可他的人依旧没有找到，让他如何能不气？ 刘福山的额头被茶杯砸开一个口子，血混着茶水淌了一头脸，可他却不敢擦。 “是，干爹，只是智缘乃皇族之人，白云寺动静太大，我们撤离的时候静安府的人已经插手了。” 刘宝阴霾密布的双眼微微眯了眯，道：“那你们就明着以黑鹰卫的名义去协助查案，这事儿，我会跟皇上报的。” 刘福山总算是松了口气，领命下去。 他离开之后，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才有人找刘宝禀事儿。 来人奉上了一张单子：“大人，建威将军府的佟管家求见，这是礼单。” 刘宝的眼神闪了闪，他转身走到太师椅上大马金刀的坐了，端起茶喝了一口，打开礼单慢悠悠地看了起来：“佟岩太这次还真是大出血……看在十万两黄金的份上，让他进来吧！” “是！” 八月初八，是党先生推算出来的上梁的好日子。 云守宗三兄弟邀请了全村的人来吃流水席，摆席面的凉棚搭了两百米远，足足摆了六十六桌。 村里的勤快的媳妇子们头一天就来云家帮忙收拾菜品，第二天也都留着帮厨子打下手。 村学也在这天放假，孩子们高兴的穿上过年的衣裳，早早的就来到云家三兄弟的新房处笑闹着，等着吉时到了好抢铜钱。 云家宗族的长辈们也都穿着光鲜的衣裳，早早的就来了。 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远远看去就是满脸的喜气。 能不欢喜么，就算是云守宗和曹守耀跟云氏宗族没有关系，可是云守光却是云氏宗族的人。 且云守宗也放话了，他们家人不在族谱上，但还是云氏一族的成员，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忘记了族里。 老云家能出这样的能人，他们这些老东西脸上也有光啊。 且不说，现在世道艰难，自从云守宗回来之后，他们宗族里的族人，包括村子里不少的人都沾了光。 孩子们有学上，孤老们也有些能糊口的田地。 再加上不少村民在他们家的作坊里，田地里做活，既能吃上有油水的饭，还能挣铜板儿回家补贴家用。 他们村一下子就有近半的人家能吃上饱饭了。 再瞅瞅白云镇的其他村子，好年成交了朝廷的田税丁口税之后也不能吃饱饭，一天能有两顿杂粮吃的人家就算是殷实的了。 这一天云家的人都回来了，铺子都交给下面的管事在管。 曹氏带着两个闺女招待村里的姑娘婆姨们，赵氏带着两个小子招待村里的男人们。 凉棚里的桌子上不仅放着瓜子儿松子儿这些占嘴的东西，还有一大盘一大盘切好的水果。 以及一盆盆冰饮子。 这可让村里的乡亲们大饱了口服了，都赞二老爷家大方，实在。 就算是平常村里的长舌妇，怨人穷恨人富的那种小心眼儿的人，嘴里冒的都是好话。 可见吃人的嘴软！ 当然，他们也不是傻子，这平常自己家吃不着的稀罕物，这会子可不得逮着机会多吃些。 脑子有毛病才在这个时候给主人家找不痛快呢。 但…… 这世上还真不缺脑子有毛病的人！ 因着言啸的关系，柳天佑租住在他们家，这段时间没少给他们家送好东西，沾了他的光，老云家上下老少终于过上了顿顿有肉的日子。 就连早上的粥水，都是柳天佑带来的厨娘用肉末熬的，甭提多养人了。 加之柳天佑没少给老云家银子，云老汉手头有了银子，想着言啸看上了云梅儿，就很是舍得地给她请大夫开药调理身子，云梅儿很快就好了起来。 今儿是云家大房三房和二房上梁的大日子，村长前些日子亲自敲着铜锣满村子的跑把这事儿宣扬了出去，讲明了全村都能来凑个热闹捧个场。 这样好显摆的时候，老云家的人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这不，瞧着村里人都来得差不多了，云老汉就穿着宝蓝色底子富贵团花纹的衣袍，由打扮得妖妖绕绕的欢娘服侍着。 陶氏的身旁跟着穿的很是鲜艳的云娟儿，云梅儿并江家姐妹个个都打扮地花枝招展，脸上擦着厚厚的粉，唇上点着红艳的胭脂，身侧都跟着一个小丫头伺候着。 云守礼身侧也跟着一个样貌姣好，并有些胭脂气的小厮伺候着。 一家人得意洋洋的来了，有村民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只是从鼻孔里头‘嗯’一声，一双双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人。 “切，有啥了不起，不就是用了个下人么？” “可不是，用下人又咋的？下人还分三六九等呢，他们的下人加起来都不够人墨扇姑娘一个手指头够瞧的。” “可不咋的，瞧把他们能耐得，人家二老爷才是真正的有钱，大老爷和三老爷也比他们家强，可谁跟咱们乡里乡亲的都是亲亲热热客客气气，谁像他们？” 第296章 显摆 第296章显摆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云梅儿斜眼瞅了瞅那些说他们闲话的妇人，一脸的鄙夷。 江桃枝儿忙笑着对云梅儿道：“小姑甭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咱们可是要嫁进太师府的人，跟他们见识，没得损了自己个儿的身份。” 众人闻言就惊呆了，啥？ 太师府？ 这云梅儿还有江家两姊妹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瞧着大家惊讶的样子，云梅儿几人的虚荣心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眼角，就挑得更厉害，恨不得挑到头顶上去。 云娇和曹莲儿姐妹这会子也在外头凉棚里头坐着，跟村里的年轻姑娘们说话。 将桃枝儿说完，还故意朝着他们这边儿瞅了一眼。 云娇见状忍不住嘴角就抽了抽。 曹莲儿更是不解地看向云娇，她是知道万言笑的真实身份的。 可他怎么就跟云梅儿她们搅和在一起了？ 一搅和还是三个？ 可云娇能说什么啊，她是知道言啸是在给三人下套子呢，可言啸没有明说过，她只能对曹莲儿耸耸肩膀表示她也不清楚。 云老汉带着云守礼，进了新房的大门，哪儿人多往哪儿凑。 云梅儿等人则是得意洋洋的朝着云娇她们过来了。 “不会吧，太师府，我没听错吧？” “瞧着些日子他们家天天有客人，那个花二百两来咱们村学混日子的冤大头也住他们家，天天的大鱼大肉，老云家这回不会真是咸鱼翻身了吧。” “吹啥牛啊，京城太师府是他们能嫁进去的？我估摸着，莫非是做妾？” “做妾那不也是姨娘么，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丫头婆子伺候着，咋的也比嫁庄家汉强。” “拉倒吧你，做妾有啥好的，生了儿子还不能管你叫娘，我还是觉着嫁庄稼汉强。” “强个屁，有上顿没下顿的，能给大户人家当妾，好歹吃得好穿得暖……” “你们都想多了，就她们那样子，能进太师府给人当妾？ 那可是太师府，又不是隔壁村的小地主，人家啥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没见过，要她们几个包谷麸子？” “哈哈哈，可不是么，骗谁呢，咱们槐树村这山卡卡里头，她们上哪儿去见太师府的人，这吹牛连草稿都不打。” 云梅儿三人闻言脸色就不好看了，这帮子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这是在嫉妒她们。 “你们信不信都好，左右咱们三个过年前就会被接进太师府，公子说了，要让我们姐妹好生将养着，不但给了咱们好多养生的药材，还给了丫头伺候着。” “就是，小姑，她们就是嫉妒，就是眼红，咱们可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说完，她又拿眼睛去撇云娇：“地主家的闺女又能咋样？将来最多也是嫁个地主，或者是穷酸秀才，想跟咱们一嫁到太师府这样的高门大户，门儿都没有！” 瞧着大家还是不信的样子，江桃枝儿就把言啸十给他她们的荷包拿出来在众人眼前晃了一圈儿，很是得意地道：“你们这些土包子可瞧好了，这可是太师府的公子送给我的定情信物，瞧瞧这缎子，这绣工，都是一等一的。” 云梅儿是最恨人抢她风头的，她不愉地剜了眼江桃枝儿，忙将自己的荷包拿出来展示：“我也有，太师府的公子可说了，我这个是最好的！” 江柳枝儿也不甘示弱，拿出了她的荷包：“我也有。” 鸳鸯戏水、并蒂缠枝、天鹅交颈。 这是三个荷包的图案，一些未婚的姑娘都羞得转头头。 这可是男女传情用的东西，也就只有结了婚的小媳妇有，即便是定了亲的姑娘家绣给未婚夫的，也都是藏着掖着的，没见谁会大庭广众之下大刺刺地拿出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生怕旁人不知道她们勾引了男人似的。” “可不咋的，这么想男人，去窑子里啊，两腿一张男人多了去了！” 不少老娘们儿们话越说越难听。 云梅儿等人炫耀不成反而惹来一顿嘲讽，心里的火就蹭蹭往上冒。 她刚想骂人，云娇却出声了。 “莲儿姐，我记得咱们铺子的绣娘说过，荷包是女子送男子的，还有就是大户人家打赏的时候会用荷包装了银钱。” 曹莲儿点头道：“是没有男子单独送女子荷包的。” 让云娇这么一提醒，村里心思活泛的媳妇子们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这时候，老陈家的媳妇钱氏就道：“哎呦，四姑娘，你可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她们手里的荷包那里是打赏银子得的，肯定不是。” 老张家的媳妇蔡氏也跟着道：“就是，你们小孩子家小，不明白，瞧她们得瑟的，照我说，她们的荷包要不然就是自己个儿弄出来的，要不然就是那不知道哪儿来的男人把旁的女人送的荷包转手给了她们。” 老徐家的媳妇李氏也凑热闹道：“可不咋的，也就她们当个宝瞧着这副骚样，也不知贞洁还在不在。” 村里是不乏喜欢巴结的姑娘媳妇，可是，巴结也要看跟谁，她云梅儿几人是能给几个赏钱还是给两个肉包子给她们吃。 这才使唤上丫头，就拿屁股墩子瞧人。 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也得要有好处拿才合算啊，就老云家那一毛不拔的态度，谁脑子有毛病才去贴着她们。 就算是现在有些不同想法的，也不敢表现出来，二老爷一家才是眼前的大地主，可不能得罪了，得罪了二老爷一家，人家有赚钱的好事儿，咋可能想着你，让你占便宜？ “你们……”云梅儿气得柳眉倒竖，江桃枝儿和江柳枝儿也气得浑身发颤，她们是来显摆的，可是却没曾想，显摆是显摆了，却惹来一身的骚，被人指着鼻子议论，话还这么难听。 云梅儿左看右看，瞧着桌上的酸梅汤，抄起来就往那说闲话是媳妇身上泼去。 “愣着干嘛，还不帮忙。” 她嘴里一吼，几个丫头并将桃枝儿姐妹也去端酸梅汤泼人。 可这些村妇们可是吃素的？ “臭不要脸的小娼妇，反了天了！” “这还没上太师府里头当妾呢，就把咱们村里的人不放在眼里了，要是当了妾，还不得回头把咱们村的人都给弄死啊？” “上二老爷家来闹事儿来了，也不瞅瞅自己是啥东西！” “瞧这些好东西让她们给作践的……打，撕烂几个小娼妇的嘴！打不死你几个小娼妇！” 一个个的袖子一撸就冲上去夺盆子的夺盆子，抽耳光的抽耳光，抓头发的抓头发，凉棚下，顿时就骂声和尖连连，乱臣给你一锅粥。 第297章 扔出去 第297章扔出去 这帮村妇一边叫骂，一边撸起袖子就冲上去夺盆子的夺盆子，抽耳光的抽耳光，抓头发的抓头发，凉棚下，顿时就骂声和尖连连，乱成了一锅粥。 陶氏和云娟儿为了救自家闺女，都谩骂着加入了战团，可她们那是这些村妇的对手。 这些村妇人多啊，陶氏也就是一个家里横，在家作威作福的人，一旦在外头，不过就能嚷嚷几句，动手，她还真不咋行。 云娇三姐妹就站在一旁黑着脸看着，今儿他们三家人上梁，这老云家的人还不安分，非要来找事儿。 活该挨打！ 就是欠收拾！ “都在干啥，住手！” “谁敢在这日子闹事儿，都给老子滚出去！” 村长和云家族长听到动静就都出来了，跟着的，还有云守宗几兄并云老汉和云守礼两人。 见着自家闺女和江家闺女包括云娟儿和陶氏都被外头的村妇围着打，云老汉想着自家还靠着几个闺女做妾呢，这个时候这么能不气？ 听到村长和云家族长发了火，这帮妇人才停手。 再看云梅儿等人，头发乱了，钗环掉了，眼眶子被打青了，腮帮子被打肿了，脸上的妆也糊了，红红白白的跟那城隍庙的夜叉似的。 “姥爷……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爹，您闺女被这帮泥腿子给欺负了……呜呜……” 瞧着云老汉出来了，云梅儿等人忙上前哭诉。 村长和族长还有村里的村老们闻言心里的火气就都起来了，看云梅儿几人的眼神要多厌恶就有多厌恶。 “泥腿子……这儿都是泥腿子，你瞧不上泥腿子，还来凑啥热闹？” “就是，活该挨打！要我说，还打的轻了！” 陶氏闻言就像炸毛的狗似的吠了起来：“云家荣，张大海，你们收了老二这个丧门星搅家精多少银子，就瞧着村里这帮臭比欺负我们！” “是，咱们是收银子了，咋的吧！村里的村学花了守宗家的银子，村里的村田更是守光、守耀、守宗并他们们家的几个孩子都出了银钱的！ 还有族田，那是老大守光家出了大头。 不光咱们要帮着老二说话，全村人都会帮着老二说话！” “对！三个老爷都是大善人，咱们不帮着三个老爷，还帮着你这个老茄子一家不成？” “还敢骂人家是臭比，好像你的比是香的似的，瞧瞧你家闺女，一个个的，大的小的都勾男人。” “要说丧门星和搅家精，咱们村除了你们娘儿几个，谁还敢当？你们才是丧门星搅家精的祖宗，好好一个家被搅和散了，有好日子不过，成天介就知道作！” “不是要嫁到太师府么？不是嫁进太师府以后要咱们好看么，咱们等着啊！” 云家荣发了话之后，大家伙儿立刻就附和起来，云老汉和云守礼的脸上就要挂不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云守宗，你是个死人啊，就由着外人欺负你妹子和外甥女啊！” 云老汉有气不敢在村长面前撒，毕竟他们家还住村里，就用烟杆子指着云守宗骂道。 云守宗还没开口，曹守耀就冷声道：“云三叔你这是啥话？我二哥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怎么你了你就要咒他？ 再说了，今儿可是咱们三家人上梁的大日子，村里的父老乡亲都是来跟咱们道贺的。 就是你们，是来找茬的！ 不说我二哥了，就是我们，脑子还没坏掉，不维护乡亲们，倒是去维护找茬的？” 云老汉被曹守耀的话给气了个倒仰，陶氏扑上去就要打曹守耀，曹守耀一闪身，就躲了过去，陶氏扑了个空，就摔了个狗啃屎。 她立刻就拍打着泥地嚎啕大哭起来：“我命苦啊，肠子里爬出来的东西不认亲娘，云守耀，你个不孝的，你早晚被天打雷劈！” 曹守耀看向陶氏的眼冒着寒气，他自嘲地笑了：“我姓曹，哪儿来的亲娘，陶氏，咱们之间早没关系了，你说话可地注意着点儿。” 云娇却不耐烦听陶氏她们吵闹了，今儿可是他们三家人上梁的大日子，没得被这帮人给搅和了。 她当即吩咐墨扇：“把她们都给我扔出去，有多远扔多远，不准她们来咱们家，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墨扇：“是！” 云起岳闻言也吩咐墨竹：“你去帮墨扇！” 云老汉气得身子都晃悠了，指着云娇的手都在颤抖：“你……你个不孝的东西，敢对你姑和奶动手？”说完，他又转头瞪向云守宗：“你……你就这么教的闺女？教她目无尊长？” 云守宗面无表情的道：“爹，您要留下来吃饭就留下来，若是不留，您就走。 我的闺女至少教得比您好，知道尊重村里的乡里乡亲。 既然云梅儿她们看不上咱们这帮子泥腿子，那还来干啥？” 就说话的功夫，墨扇已经一把抓住了云梅儿的衣裳，云梅儿对她又踢又打，可墨扇却是不理会她，拖着她走出凉棚，甩手就扔了出去。 云梅儿尖叫着远远的摔了出去，惹得陶氏神色巨变，忙跑着追了上去。 江柳枝儿和江桃枝儿也怕了，他们想逃，可是哪儿逃的过墨竹，墨竹一手一个，在云娟儿惊恐的目光中，就把两人给甩了出去。 云娟儿也吓得哭喊着跑了出去。 这下乡亲们无不拍手称好，又是一番议论，让云老汉的脸都跌落到泥潭里了。 云守礼差点没气晕过去，天哪，家里那三个姑娘可是被言公子给看上的，可不能伤了脸落了疤。 “云守宗，你狠，你等着，我要去县衙告你们不孝！” 云家荣道：“你去告，我倒要看看，有咱们整个村的人作证，到底县令大人是信你们，要判定老二家不孝。 还是信咱们，判定陶氏磋磨原配子女，你堂堂童生对兄长不敬！” 云守礼顿时就被云家荣的话语给震慑住了，他心颤地瞧着这麻压压的人，最终还是不甘地甩了下袖子，拉着他爹道：“爹，咱们走，哼，往后他们要是有个啥事儿，就算是跪着求咱们，咱们也不帮！” 云老汉深深地看了云守宗几兄弟一眼，很是心痛的道：“你们几个……给我记住了，这往后老五发达了，梅儿她们进京了，你们要是想跟着享福，那是不能了。 我给了你们机会，你们不要，到时候就甭怪爹狠心不念亲情！” 第298章 灰溜溜 第298章灰溜溜 “伯父，文祥兄，这是这么了？” 云守礼和云老汉刚要走，就见外头来了人，正是柳天佑带着妹妹和仆从，还抬着两箱子贺礼。 云守礼进学之后先生给取的字是文祥，柳天佑这些时日正巴他们家呢，就直接称呼他的字，喊得很是亲热。 云守礼拧着眉毛，愤概无比的道：“怎么了，哼，我这个二哥不认爹娘，一家人都动起手了，已经把我妹妹和两个外甥女给扔了出去。 这么，还要赶我父子两走呢！” “怎么可能，起岳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伯父伯母也不是那样的人！” 柳纤纤想也不想就嚷嚷出来，说着一双眼就落到云起岳的身上，今天的云起岳穿着一身宝蓝色带暗纹的袍子，头发竖在头顶，用一根古朴的玉簪绾了，像远山一样的眉微微的蹙着，下面一双像寒星一样的眸子有着怒意在闪烁。 他抿着唇，沉下去的脸似乎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让人不敢靠近。 可这样的云起岳，就更加的迷人了。 柳纤纤的心跟有蚂蚁在爬似的，痒痒的很。 柳天佑却皱了眉头，他瞧了瞧云守礼不愉的神色，便呵斥柳纤纤：“闭嘴！你个姑娘家，懂什么。” 柳纤纤急了，她跺脚道：“哥……你……” 柳天佑火了，沉下脸：“阿福，送小姐回去！” 柳纤纤惊呆了，今儿不是说好了来给云起岳家道贺的么，她哥怎么刚来就变了，还要赶她走？ 她瞪大了双眼，完全不敢置信。 云守礼就劝道：“瑾瑜兄，你别责怪纤纤，纤纤生性善良，容易被人蒙骗。” 他可是想要娶柳纤纤为妻呢！ 这事儿他私下跟柳天佑透过，柳天佑说等他中了秀才再说，那就是有戏。 他们家没银子，可是柳府有银子啊，要是他能娶了柳纤纤，那自己就不愁银子花了。 “谁被蒙骗了？我瞧你们就是装的，起岳哥哥他们才不会做那样的事儿。” “对，这位姑娘你明理的。” “可不咋的，人家上梁，他们来捣乱，要是我，直接乱棍打出去，还敢说自己是爹，是兄弟，啊呸！” 柳纤纤说完，村民们就开始起哄了。 云守礼和云老汉顿时就下不来台了，柳天佑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柳纤纤的脸上，柳纤纤的眼泪瞬间就流出来了，她瞪大了一双眼看柳天佑，颤抖着唇质问：“柳天佑，你竟然打我！” 说完，她就捂着脸跑了。 几个伺候她的丫头婆子就忙追了出去，云守礼是极想要追着去的，可是柳天佑也是为了他才教训的妹妹，他没道理把柳天佑撇下。 “文祥兄，舍妹年幼不懂事儿，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说完，柳天佑就看向云起岳，很是正义凌然的指责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行之兄，你们家如此对待长辈，实在是让人不齿，我今儿本来是带着贺礼来诚心祝贺的。 可却瞧见了这一幕，你虽然不参加科考，可到底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孝经》白读了么？ 赶走长辈，凌虐兄妹，你们这样就不怕遭报应么？ 罢了，你这样的朋友我不交也罢，没得脏了德行！” 云娇闻言就怒了，敢拐着弯儿骂他大哥！ 他算老几？ “你说够了没？没说够乡亲们就帮着搭个戏台子，你们干脆上去唱得了，说不定你们的这出苦情戏码还能红呢，你们都能成角儿！” 云娇这话，着实堵了堵柳天佑的嘴，半响，柳天佑才又开口：“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个小丫头伶牙俐齿的，竟然敢侮辱读书人，真是没有教养！” 他的话音一落，村民们就不干了。 “我呸，云梅儿她们出来炫耀自己勾引了男人的姑娘就有教养？” “四姑娘说得对，这戏唱的好啊，庄户人家的姑娘成天的想着咋勾引爷们儿，咋给大户人家当妾，当童生的兄弟和舅舅并老爹都欢喜得不得了。 还有酸书生帮着说话，维护着，恨不得亲自上阵当龟公帮着拉客，这可是大戏！” “瞧瞧人家，可不就出来炫耀了么。” “这当爹当老爷，当舅舅当哥哥的，不但是不拦着，还因着这个，就觉着自己家不得了了，飞上枝头当凤凰了，看不上咱们村里的泥腿子了。 还想给几个正经儿子泼脏水就泼脏水。 感情正经过日子的儿子不是人，专会勾搭人的闺女和外孙女才是人上人！” “还敢怪二老爷赶人，不看看你们自己是啥德行，照我说，打死都是轻的，都该弄去沉塘！” “云守礼算二老爷哪门子弟弟？云家昌算二老爷哪门子爹？二十年前就把人换钱换粮食了，现在还好意思说是人家爹。 脸呢？” 村民们越说越起劲儿，柳天佑心里暗自发苦，这云守礼一家，是犯了众怒啊！ 他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之下指责云起岳了，毕竟现在村学是他们家办的，言公子也是在村学混日子。 可他又想，言公子既然是看上了云守礼家的三个姑娘，他投其所好，把三个姑娘养的好好的，瞧着言公子也是高兴的，还邀请他回京城之后一起玩儿呢！ 他的心里拧巴的很，各种利弊都在心里纠缠着。 他现在得罪了云起岳一家，那就不能再得罪云守礼一家了，总不能两边都不落下好。 于是，他就下定决心走云守礼这条路子。 “一群愚民，胡搅蛮缠，云伯父，文祥兄，不必与这些人计较，跟他们置气不值得，咱们走！ 今儿我备下的这些礼，原也是尊重他们是你们的亲戚，既然他们不认，那这礼就送给云伯父了！” 说完，他就指挥着下人们抬着礼物就走了。 但在村民们的骂声中身形却很是狼狈，灰溜溜的，跟屁股后头有火在烧似的。 这帮人走后，云家终于清静了。 云守岳就拱手对村民们谢道：“云起岳感谢各长辈，各位兄弟姐妹维护咱们家，理解咱们家。今儿是咱们家上梁的大日子，待会儿给位可要吃好喝好，千万不要客气！” “大少爷严重了，这都是咱们该做的。” “就是，老云家的做派太上不得台面了，咱们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第299章 为什么 第299章为什么 云娇也脆生生的道谢：“谢谢大家维护，若不是大家维护，咱们三家……估计都不能在槐树村立足，老宅这样见天的就闹腾，咱们受不了了，就只能躲。 爹娘那前儿还商量过，要不要再搬回京城呢。” 曹守耀见云娇这么说，忙接着道：“是啊，真的得感谢乡亲们啊，要不然，咱们真就只能跟着二哥去其他地方安家了，左右大业朝这么大，换个千里之外的地方，倒也耳根清静！” 云守光叹息道：“可不是咋的，起庆娘差点儿就死在他们手上，我们可怜的孩子……若不是有乡亲们帮忙祈福，起庆娘不一定能不能缓回来呢。 那个时候，我就想要是跟大房断不了亲，那我就带着一家人背井离乡，上哪儿讨生活都成，只要远远儿的离开老宅，不让妻儿再受磋磨。” 三兄弟一番感慨，想起了往事，赵氏和曹氏并曹莲儿姐妹的眼里都泛起了泪花。 村里人可不想他们三家搬走，要是搬走了他们的子孙上哪儿有不要钱的村学上？ 孤寡老幼上哪儿有一口吃的？ 自家婆娘上哪儿找又能吃饱又能拿工钱的活计干？ 自家兄弟上哪儿去找又不把人当牲口用，又给有油水的饭菜吃的东家？ 大家就都拍着胸脯保证，要是老云家继续欺负他们三家，村里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里长和云氏族长也做出了保证。 三家人又纷纷跟大家伙儿道谢，云娇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村里人这还是第一次明确的拍胸脯保证往后他们跟老云家闹起来都会站在他们这边。 最主要的是，里长和云氏族长并村老族老们都拍胸脯博保证了。 要是往后老云家再闹起来，至少在舆论上，他们就不怕了。 毕竟自己家大哥是要走科举的，要是真被人去告一状不孝，有一个村的人作证，这不孝的罪名也成立不起来。 也不知道爹娘为啥不愿意再并入云氏的族谱，云娇觉得，自己得找个时间问问爹娘，有老云家这样的亲戚在，他们家要是能并入云氏族谱，这往后，不管是啥不孝不悌的帽子，老云家的人都休想扣到他们身上来！ 大哥将来的仕途，也就不怕他们出啥幺蛾子。 明白云娇用意的云起岳悄悄地跟她竖了个大拇指，云娇得到大哥的赞赏，就仰头给了他一个骄傲的眼神。 这个时候，麻老先生就出来道：“吉时到了，上梁！” 麻老先生的话音一落，大伙儿就都欢呼起来。 三家的主屋外头都摆着香案，香案上摆着三色果品，并一个绑着红布的大猪头。 三家人分开祭祀，云娇跟着家人在自己的主屋前，接过小月递给她的点好的的三根香，跟着爹娘跪在了蒲团上。 负责唱祭词的全福老农手中抓着一直公鸡，他手起刀落很是利索的给攻击抹了脖子，同拎着被杀掉的公鸡走进主屋，把鸡血撒到每个角落。 他的嘴里也没歇着，拖着长长的尾音吟唱了起来： “东家赐我一直鸡，身穿五彩绿毛衣。 此鸡不是平凡鸡，王母娘娘抱小鸡。 白天龙虎山上放，半夜子时把啼鸣。 金鸡祭了梁的头，子子孙孙是王侯。 金鸡祭了梁的腰，子子孙孙戴纱帽。 金鸡祭了梁尾上，子子孙孙在朝纲……” 老农吟唱完了之后，云娇跟着父母又奉了三炷香，然后一个壮汉扎扎实实的吼了一声：“上梁了！” 就见四名已经爬到了三花上的精壮汉子，把般在大梁上绳子使劲的拽了起来。 他们边拽嘴里还不闲着，如洪钟般的声音就这么飘荡开来： “家有主梁，福寿安康。 家有主梁，粮食满仓。 家有主梁，金银满筐。 上梁大吉，封侯封王……” 当把大梁安上之后，四个汉子又抛下麻绳，下面的人麻溜的把麻绳捆在一个装满了铜钱的箩筐上，再缓缓的拉上去。 这就是上梁最激动的时刻了，撒钱！ 特别是孩子们，都跑到正堂等着了。 大人们也都兴奋得很，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看着梁上的汉子。 “撒钱了！” 有汉子大吼一声，然后就从箩筐中捞了铜钱，往下面撒去。 这汉子应该是常常帮人上梁，他很会撒钱，撒的很宽，很是顾及下面抢铜钱的人，免得撒在一处抢起来容易挤着人。 “二老爷大方，准备的铜子儿多，大家伙儿今儿就捡个够吧！” “哈哈哈，今儿大家伙儿可都沾了二老爷的光了，咱们村儿的人都跟着三个老爷干事儿，这往后的日子也能越过越好！” 铜钱一把一把地跟下雨似的洒下来，就连没跟着去抢的云娇和云起岳，都只是一伸手，就接着了几枚铜钱。 可把云娇高兴坏了。 “大哥，我要给这几枚铜钱打上红色的络子，再配上几颗玛瑙珠子，往后就挂在我的床头！” 云起岳闻言就哈哈大笑起来：“那娇儿也给大哥打几个络子弄在铜钱上，回头大哥也挂床头。” 云起山也跟着道：“娇儿，你可别忘了我！” 云娇笑道：“肯定不忘了你，我还给楚羿备两个！” 云起岳：…… 妹子总是挂念着楚羿，他心里就发涩。 前世楚羿早早的就死了，老天对他不薄，让他重生了，可这重生之后，好像有些事儿也就跟着变了。 就像楚羿，一个本来该死掉的人，竟然被他们家救下，且活了下来。 呼…… 罢了，前世…… 他至今都不忘，自己那天游学回来，就看到满院子的血，还有一家人的尸体。 今生，他只想避开前世的危险，让妹妹能开开心心的活着，让父母和弟弟妹妹再不丢命。 娇儿喜欢楚羿，愿意跟楚羿呆在一起，那就由着她，她高兴就好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撺掇父母从京城搬回老家槐树村。 也是为什么，他三岁就开始坚持练武，还处心积虑的去‘偶遇’剑道大师流云子，在他心灰意冷，穷困潦倒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热包子…… 后来，他就成为流云子的关门弟子，还继承了师父手中的江湖力量。 今生，他处心积虑的做所有的事，都是为了能给家人一个安稳无忧的生活。 第300章 秋收 第300章秋收 没有了老云家那些人，上梁这事儿就变得热闹有喜庆。 这村里的人家上梁，大都是弄一筐子花生干果，里头混着一些铜钱而已。 就是云氏族长，和槐树村的里长，这两家村里原本最为殷实的人家，上梁无非就是花生干果少了些，铜钱多了些而已。 可大老爷、二老爷和三老爷家，那可是实打实的全是铜钱。 这还不算，大老爷和三老爷家都用的是用小一点儿的背篓装的铜钱，二老爷就用箩筐装的铜钱。 今儿这一撒，少说得撒出去了二三十两银子。 大老爷和三老爷那里也至少撒出去了十两银子！ 这是村里头一遭！ 大家伙儿，着实高兴了一番，一个个的喜笑颜开。 不少小孩子的衣服兜都装的鼓鼓囊囊的。 虽说抢这么些铜板是发不了财的，可这不是图个吉利喜庆，也沾点儿三位老爷的好运。 流水席开了两轮，村里的人多，虽然是六十六桌，可是却坐不下。 晌午第二茬吃完了，晚上头岔的饭菜又该上桌了。 好在帮忙达凉棚的乡邻们有经验，去山上弄了很多子也茂密的树枝弄到凉棚上，要不这八月的日头下，只一个凉棚，那还不得热死人。 槐树村今儿，可真真儿是热闹了一整天，到了半夜，这人才慢慢的散去。 因着云起山能弄出冰来，故而即便是夏日，也不怕剩菜放坏了。 故而，即便是云守宗三兄弟言明不搞三天，只搞一天席面，但是第二天，依旧招呼了相熟的，和家里的长工等乡邻来家吃饭，把头天剩下的菜都打整到肚子里。 上完了梁，并没被分派啥事儿的云娇愣是缓了好些天才缓过劲儿来。 秋收的时间也到了，因着农忙，村学也就放了假。 翠娘的刺绣功夫极好，现在在云容馆领的活儿都是大活儿，一个月也有三四两银子的收入。 加之方氏给他们一家子的赏钱，就在槐树村添置了几亩地，那地接手的时候，是有庄家的。 云起锐休假了，就帮着翠娘家里头忙活地里的活儿，他人小干不了大活，但是帮着掰玉米棒子，再捡个麦穗却是可以的。 因着古清夫妻也没有孩子，夫妻两个感情好，古清也没打算再娶妾，对懂事儿的云起锐就喜欢到骨子里了，拿他当亲儿子待。 言啸哪儿见过秋收啊，村学一放假，瞧着秋收时节农人们一排忙碌的样子，心里忽然就来了灵感，就挑选了个有大树的土包，再让小厮搬来桌椅并他作画的工具，对着田园又是吟诗，又是挥毫泼墨。 老云家的人得了消息自然屁颠颠的跟了去，云梅儿既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陪在言啸的身边，又是掏帕子擦汗，又是端茶研磨的，伺候的好不经心。 柳天佑自然也是跟了去，一棵大树之下，就摆了三张书案，柳天佑和云守礼也跟着画画作诗。 顺带不遗余力地奉承言啸。 云守宗和云守光，曹守耀三兄弟虽然现在家里都有些银子了，可是他们骨子里头就是闲不住的。 忒别是云守光和曹守耀，到底是庄家人，这会子秋收，虽然自家是有长工的，可是自己也跟着下地了。 云娇就约着曹莲儿来跟几个长辈送冰饮子，并水果点心等打尖的东西。 翠娘家的田地恰巧就挨着云娇家的田，云起锐远远儿的瞧见了云娇，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两眼放光的朝她跑去。 “二姐！四姐！” 云娇瞧着他这副急吼吼的样子就忙道：“哎呦你慢点儿，给你带来着，少不了你的！” 说着，就示意小月把给云起锐准备的一篮子东西给他送去。 云起锐接过篮子，把上面盖着的碎花布打开一瞧，脸上的笑容就更胜了。 里头装着两陶罐子酸梅冰饮子，一大海碗掺了冰块儿的水果，并一碟子糕点。 “嘿嘿，谢谢四姐，我拿回去给奶奶还有爹娘姑姑尝尝。” 自从云起锐搬到了翠娘家，一家人对他照顾地无微不至，他这会子也是知事儿了，古清两口子把他当亲儿子，他对比自己的亲生爹娘，就愈发地品出了谁是真待他好，谁没把他当儿子。 于是，在私底下，他就改了口。 这可把古清一家子给高兴坏了。 曹莲儿忙道：“你这小子慢点儿，别撒了！” 云娇也跟着嘱咐：“起锐，你在外头，可不能这么喊，要是让老家那头知道了，会给他们家带来麻烦的。” 云起锐抠了抠脑袋，不好意思的道：“那不是没把二姐和四姐当外人儿么。” 云娇道：“你这小子，现在这小嘴儿可真会说，快去吧。” 云起锐：“嗯，我走了，谢谢二姐，四姐！等晚上我给你们照黄鳝！” 等云起锐的身影远了，曹莲儿才感叹道：“这老家真是……但凡从老家出来的人，现在都像个人样了，别说咱们，那起锐往常他爹娘在的时候教得自私自利，心眼儿里头只想着咋搜刮别人的东西。 可现在，才跟了翠娘他们多久，这孩子就给掰正了。 可见这孩子长得正还是长得歪，还得看爹娘咋教。” 云娇笑道：“那是一定的，可我三叔却是个例外。” 曹莲儿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可真要感谢我爹是陶氏生的第一个，那些年又是跟着大伯二叔屁股后头长大的，等后头陶氏觉着我爹板正不过来了，又有了后头的小的，陶氏的心就在云守祖和云守礼身上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田间走去，却听到了云梅儿的骂声。 “云起锐，你可是云家的子孙，把外人喊爹娘，咋去孝敬外人了？把篮子给我！” 原来言啸神烦云梅儿三人围着他转悠，就让三人去田间，装作干活儿的样子，他好给她们画像。 这可把三人高兴坏了。 这头顶上日头辣人啊，三人才在田间站了一会儿，就被晒得遭不住了，汗水顺着发丝往下流，把三人脸上锅底那么厚的妆也给冲花了，嗓子也跟火燎了似的，都冒烟儿了。 偏生言啸没出声让她们回去，她们也不敢逆了言啸的意。 就在这个时候，云梅儿就听到了云起锐的声音，他管旁人叫爹娘不说，还给旁人送冰饮子！ 第301章 云梅儿挨整 第301章云梅儿挨整 听到冰饮子几个字，云梅儿几人的眼睛都亮了，想着左右也跟言霄的书画摊子离得远，云梅儿的本性就露出来了。 云起锐可不是个软柿子，在古清等人尴尬的时候，他就跳到田埂上，冲这云梅儿扮鬼脸：“凭啥给你？想吃自己买去，德性！” “虎伢子，你说啥呢？你认旁人为爹娘，这是不孝，哼，还不把东西拿来，要不然，我们可是要上县衙告你，告你不孝！” “就是，不孝可是个大罪，识相的就把冰饮子给咱们送来，还有水果，一个都别落下，不过是一家子的奴才秧子，也敢心安理得的用咱们老云家的东西。 等咱们嫁到了京城，要你们好看！” 古清和老婆并他娘闻言都放下手中碗，然后把篮子交给云起锐：“好孩子，咱们都喝了些了，现在不渴了，你就把东西给他们吧。” 古家人现在最怕的就是老云家把云起锐要走，故而对云梅儿三人还是有所顾忌的。 云起锐却道：“奶奶，爹娘，你们甭管，就她们干的那些事儿，我也不能把我二姐四姐给的东西给她们，没得去戳我二姐的心窝子！” 古清想想也是，他们一家子现在都是靠着二老爷一家人吃饭，可不能拿二老爷他们的东西去便宜这些个白眼儿狼：“成，那爹娘和奶奶就吃，你也来。” “奶、爹、娘你们先吃，我马上来。”云起锐嘴上说着，眼珠子却在四下瞅，终于，让他在草丛里头找到了驴粪蛋子。 这小子现在知道爱干净，也不上手直接拿，而是去摘了几张大树叶子，隔着捡了一捧驴粪蛋子，然后就朝云梅儿几人走去。 云梅儿三人也没看清楚之前云起锐在干啥，瞅见他走过来了就狐疑地问：“云起锐你过来干啥，篮子还没拿过来！” “对，这么过来可不成，赶紧把冰饮子拿过来，渴死我了都。” “我过来干啥，我当然是过来请你们吃东西的。”云起锐不怀好意的笑道，同时将手中用树叶包裹着的驴粪蛋子一股脑儿的朝三人的脸上糊去。 他包了三包驴粪蛋子，刚巧糊三张脸。 糊完了就大笑着跑开了。 一股子恶臭直往鼻孔里头钻，云梅儿三人当即就尖叫了起来，连忙用手擦，又往溪边跑去。 云起锐还乘机大吼了一声：“各位叔叔婶子，云梅儿她们三个满脸的粪去溪里头洗脸了，把水脏了，你们可不要舀溪水喝。” “好嘞，咱们知道了！” “现在咱们可不喝生水了，二老爷不让。” “哟，瞧瞧，这不是老云家的三个要给人当妾的小姐么，咋把粪当香粉打了？ 这香的臭的都分不清，往后咋伺候人？还是专门去给人舔臭钩子的，这才提前练着？” 田间地头的干活儿的人们一顿哄笑，嘲讽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云梅儿三人听了心里的火都窜上天了，这帮泥腿子，等着，等她们嫁进太师府，定然不会放过她们，一个村的人都不放过！ 树下，柳天佑和云守礼瞧着事情不对，就带着人朝云梅儿等人去了。 “梅儿、桃枝儿、柳枝儿，你们这是咋的了？” 云梅儿瞧见云守礼就哭了：“哥，云起锐那个挨千刀的，他拿驴粪蛋子糊我们的脸！” 闻言，云守礼就不禁后退了两步，他这会子才发现，云梅儿的头发上，还沾着驴粪呢！ 柳天佑也是后退了几步，然后用手捂着鼻子。 江桃枝儿和江柳枝儿就添油加醋的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柳天佑就道：“几位妹子放心，我这就让人去收拾那小子。” 说完，他就吩咐身边的小厮和健壮的婆子，指着云起锐和古家人道：“去给我打！” “是，少爷！” 一帮子仆从就气势汹汹的扑向云起锐，古清等人见状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婆娘立刻就将云起锐护在身后。 云娇和曹莲儿见状就忙过去了，“墨扇，谁干的动手你都不要客气。” 虽然她爹和三叔他们就在不远处，可是这会子也来不及叫他们了。 只见墨扇一出手，那帮人还没挨着云起锐和古清等人呢，就被墨扇三五下的打的满地找牙哀嚎不已。 几个田里的庄家汉见状，就扯着嗓子吼了一句：“快来人啊，外乡人来咱们村撒野啦，要打咱们村的人！” 这一嗓子嚎下来，附近几个田的老的少的，不是拿着镰刀就是拿着扁担冲了过来。 把这帮子挨了打的仆从吓得魂儿都没了，也顾不上疼，忙慌张的爬起来跑了。 柳天佑和云守礼见状不对，这是激起了民怒啊，这要是被这帮泥腿子伤了或者是失手打死了，那得多冤啊。 两人就顾不得其他了，撒丫子就跑。 云梅儿三人也吓着了，也跟着就往回跑。 丝毫不顾她们的胸口打湿了，把里头红红绿绿的肚兜都透了出来。 惹来一帮子闲汉一阵调笑。 这帮人跟丧家之犬似的被撵地乱窜，曹莲儿和云娇瞧了心里都特别的顺畅。 “二姐，四姐，我厉害吧！” 云起锐邀功似的凑到云娇和曹莲儿跟前儿，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 曹莲儿拿手指戳了下他的额头：“厉害啥，今儿要是没有墨扇，你都已经吃亏了。” 云起锐却无所谓的道：“二姐，你放心，吃不了亏，你没瞅见这田地里头都是人么，谁能瞧着本村的人被外人欺负了去。” 云娇道：“你这孩子，你二姐说的对，等人来救你的时候，你都挨完打了，即便后头让村里人打回去又能如何？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懂不懂，她要啥你不愿意给就不给，没得再招惹是非。” 云娇很想说你要整人就背着点儿，别当着人来，下黑手啥的既让人吃亏又想不到你身上去，这才是最安全的法子。 可是她又不想把云起锐给教歪了，这才忍着没说。 古清一家子这个时候来跟云娇见礼，又对云起锐道“起锐啊，你两个姐姐说的都很对，你可记着了？” 云起锐点头道：“我记着了，下次整她们绝对不让她们知道是我干的。” 云娇：…… 感情这干坏事儿是能无师自通的！ 第302章 言啸的手段 第302章言啸的手段 言啸瞧着身边的苍蝇都散了，就屁颠颠的跑下来，直冲着云娇和曹莲儿去了。 自从他跟老云家这帮子人好上之后，就没找过云娇和曹莲儿，跟他们家也远着了。 古清见有人找云娇，就带着云起锐去了田里，那帮追赶云梅儿等人的村民们，也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田里忙活起来。 言啸瞅着周围没人注意自己，就跟曹莲儿打了招呼，又跟云娇挤眉弄眼。 “莲儿，娇儿，走，悄悄我的画儿！” 云娇白了他一眼：“有啥好瞧的，我们要回去了。” 言啸急了：“你们可是怪我这些日子远着你们了？娇儿，我跟楚羿可是好兄弟，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保准过不了两天，咱们就有好戏看了。” 说完，他又求救似的看向曹莲儿：“莲儿妹子，你帮我说两句话呗，咱们去树下坐一会儿嘛。” 曹莲儿见言啸如此，也觉得不太好意思拒绝，就看向云娇：“娇儿，要不咱们去看一眼。” 云娇想起了云梅儿三人好端端的咋会跑田里去晒太阳，定然是这家伙搞的鬼。 她也起了好奇心，想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头到底卖的啥药，于是就道：“成，那咱们走吧。” 到了树下，云娇先是瞧了柳天佑和云守礼的字画，她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天哪，那也叫字画？ 云守礼的自信到底是哪儿来的？ 一张宣纸上画了个田字，点了几点墨点子也叫画？ 旁边竟然还有脸提了一首狗屁不通的诗文，字也是刚巧能看，跟她大哥能当字帖的字当然是不能比的，就是连她嫌弃的二哥的字，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柳天佑的虽然比云守礼的好一些，但是依旧没法子看。 倒是言啸有两把刷子，把风吹麦浪，农人辛勤耕耘的意境给画了出来。 “画得不错，瞧不出来啊，言公子！” 言啸闻言就骄傲的扇起了折扇，道：“我绘画一途师承时玉清大师，算是有所小成吧！” 云娇挑眉，随即便笑眯眯的道：“时玉清大师是谁啊？我不懂画，可能我哥知道。 我就知道比云守礼和柳天佑的画的好。 对了，云梅儿她们去田里是你让的吧？” 跟一个不懂艺术的谈艺术，那就是自己找心塞，言啸本来是想显摆显摆的，可却碰上了云娇这样的人。 言啸那里知道，当初楚羿花重金请人画的纸鸢，在云娇嘴里不过也只是得了句好看，她可完全没看出来那纸鸢的价值，落在他手中必定是要好好珍藏的东西，云娇却转眼就分给村里的孩子们，大家一起把那些个纸鸢给放了。 “她们太烦人了，像苍蝇似的围着我转个不停，我就说要给她们画像，让她们到田里去装成秋收的样子。” 曹莲儿闻言就仔细又看了一遍言啸的图，云娇也看了一遍，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没瞧见她们啊！” 言啸冲着两人眨巴眨巴眼睛道：“这不是画纸就这点儿地儿，她们没站到我取的景里头去，怪我啰！” 云娇和曹莲儿顿时就被他给逗笑了！ 言啸见状，心里就得意起来，道：“我早就说过，我整人的法子没有一万也有一千，这京城排名前十的纨绔名头，可不是白当的！” 曹莲儿笑而不语，讨厌的人被整得灰头土脸，还不用自己出手，云娇自然是高兴的。 “是了，你厉害！京城排名前十的纨绔，说说，你们这些纨绔，谁最厉害？” 言啸来了兴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就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咱们这些勋贵子弟能玩儿的花样其实都不多，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样。 啥遛猫逗狗，蛐蛐儿，八哥，大鹅，啥好玩儿就玩儿啥。 欺男霸女的不少，愿意上花楼的也多。” 瞧着云娇和曹莲儿的脸色有些不好起来，看自己的目光也多了戒备和异样，言啸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忙描补： “但是我是大好青年，那些地方是绝对不去的。他们欺男霸女，我倒是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是遇到卖身葬父的小娘子，肯定是要给银子帮忙的。” 云娇忍不住插嘴：“那些小娘子定然像白莲花似的娇弱可怜，长得也美，身段也跟那扶风弱柳似的，惹人怜爱。” 言啸瞪大了双眼：“娇儿你咋知道的，京城里卖身葬父的姑娘们都跟你说的似的，让人一瞧就心软，忍不住要给银子帮忙。” 云娇嗤笑一声：“丑的你能给银子？” 言啸这才反应过来他上了云娇的套子了，曹莲儿在一旁瞧着直笑。 “娇儿妹子，你咋老拆我台啊，还爱在莲儿妹子面前拆我的台。” 云娇：“那是肯定的，我总不能见着你蒙骗我二姐吧！” 言啸忍不住去看曹莲儿，这才是小家碧玉啊，云梅儿什么的，一天天的脸跟粉刷过的城墙似的，瞧着就让人想吐。 可偏偏，这样美好的女子，心里却是装着别人，真是一件忧伤的事情。 “行了，画儿也瞧过了，嗑也唠了，咱们就走了。” 曹莲儿也想走了，这言公子看她的眼神是在是有些炙热，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言啸忙道：“娇儿，我还没跟你说楚羿的丰功伟绩呢，楚羿可全京城谁也不敢惹的纨绔。” 云娇转头瞧着他道：“言啸，你今年也十七了吧，楚羿才十三，他就干过大闹金銮殿的事儿了，大业第一纨绔的名头，不是他的，又是谁的？” “娇儿，可我就是不明白，他比我还混账呢，可为啥你待见他，不待见我？” 云娇心道，你怎么能跟楚羿比。 但嘴上却道：“你可瞧见楚羿给卖身葬父的白莲花般的姑娘们银钱了？” 言啸摇头：“没有，他倒是见一次打一次，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搞得那些卖身葬父，卖女治病的人瞧见镇远侯府的马车就躲得远远儿的。 整个京城，不管是乞丐还是那些贫弱，都不敢往他身边儿凑，他就是个煞星！” 云娇笑道：“这就是你们的差距，我和楚羿喜好一样，跟他投缘，所以待见他。” 言啸不可置信地看向云娇，喜好一样？这个小丫头也喜欢欺负贫弱？ 第303章 把老云家围了 第303章把老云家围了 “言公子，京城比咱们九晋县城繁华多了吧，在京城找个活计干应该不难。 若是我的话，我会找个活计干，不管是浆洗还是打杂，只需签上一年的活契，向东家支取半年的工钱，不管葬谁钱都够了。 况且，哪儿没有牙行，要是想自卖自身的话，去牙行就成了，干啥要去大街上跪着？” 曹莲儿说完，也不多看他一眼，就跟云娇走了。 也不管身后怔怔发呆的言啸心里咋想，曹莲儿不太喜欢他，也容不下言啸这样明显被宠坏了的权贵公子把娇儿想坏了。 还有，镇远伯是她们一家的恩人，她也不喜欢旁人说他不好。 也不知道京城那帮子人脑子里头装的是啥，镇远伯不上当，不被骗，在他们眼中倒成了辣手摧花的人，成了不怜贫惜弱的人。 言啸不是个傻的，平常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是捧着他的，他干啥都说好，他去帮那些人，周遭的人都称赞他仁义。 可曹莲儿这个村姑的一席话，却是让他有了醍醐灌顶之感。 他这个时候才认真的思索起来，在京城的时候，十多二十两银子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叫银子。 来了槐树村，又在槐树村村学里头打杂才渐渐的知晓了在民间，他随手赏出去的十多二十两银子，够人口简单的庄户人家花用一年半载的！ 难道是他错了？ 他有些茫然了。 爹娘总是说他心性单纯，容易吃亏，要娶个厉害的老婆才成，可现在想想，他咋觉着自己是蠢呢？ 曹莲儿可不知道自己一番话给言啸这个官二代并富二代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这会儿她跟云娇回到家里，两姊妹一面做针线，一面说起了唐水来。 “莲儿姐，你咋想的？楚羿前儿给我的信里说道，唐水哥跟他在京城，还没去辽东。” 曹莲儿垂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眼中的复杂担忧的神色：“我还能咋想，左右这辈子除了他我谁也不嫁。他想干啥就去干，我不能拦着他。” 男人想要建功立业，拼一个出身，她稀罕他，担心他，但是又不忍心阻拦他，不想他郁郁寡欢一辈子。 云娇瞧着曹莲儿，心里还是跟她竖起了大拇指，要说在这个年代，能正视自己的感情，还能执着坚持的女人，那真是凤毛麟角。 “莲儿姐，三叔和三婶儿知道你的想法么？” 曹莲儿点了点头，道：“爹娘也知道他是为了我才去打的江天宝，惹上了人命官司。 若不是伯爷，唐水哥这条命就算是交代了。 这会子他能没事儿，就是老天开眼，况且他这回是跟着伯爷，咱们更没有立场阻拦了。 虽然我俩没定亲，但是我爹娘还是同意我等他。 我爹娘说了，大不了他们养我一辈子。” 云守耀两口子经历了曹莲儿跳河寻死那件事儿之后是彻底的看开了，在他们的眼中，只要闺女平安无事，剩下的都不是事儿。 当老闺女又如何？ 被人笑话又如何？ 只要自己家闺女能好好活着，那就成了。 沉默了一会儿，曹莲儿又道：“娇儿，这辈子能投胎到我娘肚子里，是我上辈子积攒的福气。 而有你们一家人帮衬，是我们全家上辈子积攒的福气。 现在的日子，是我往常做梦也不敢想的。” 云娇在帮她分线，胖乎乎的十根手指十分的灵巧，她接话道：“莲儿姐，你说这话就外道了，兄弟姊妹间是该互相扶持帮衬，只要咱们几家人团结，啥事儿都能拧成一股绳，一起使力气，这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云梅儿她们心心念念的只想勾搭言啸，一心盼着能嫁给他当妾，就能进京城过富贵日子。 可咱们却是要靠自己的一双手，挣足够多的银子，往后也能去京城买宅子，过富贵日子。 到时候，咱们京城住腻味了就回乡下，乡下觉得冷清了就去京城，多好啊！” 曹莲儿点头道：“就是这个理，哎……也不知道老宅是咋想的，竟然把当妾也当成是好事儿，还小姨表侄女都去勾一个男人。 真真儿是不知道害臊！ 云守礼的圣贤书，真真儿是读到了狗肚子里！” 两姊妹又聊了一会儿，曹莲儿手中的绣绷子上才绣好一朵蔷薇，云起锐就风风火火的从院子外头跑进来了。 “二姐、四姐，赶紧瞧热闹去，老宅让人给砸了！” 也不知道是跑急了还是兴奋了，云起锐的小脸儿红彤彤的，扶着门大口的喘气儿。 云娇和曹莲儿忙站了起来，惊道：“啥？你说啥？” “老宅让一个姑娘带人来砸了，这会子全村的人都跑去看热闹了，来人穿的可好了，好像是京城大官的闺女！” 云娇想到之前言啸说的过两天请她看好戏，心里就了然了。一个姑娘带人来砸……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言啸的未婚妻打上门来了！ 云娇道：“走，莲儿姐，咱们瞧瞧好戏去！” 他们到了老宅外头，果然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了。 瞧着云娇等人来了，村民们忙给她们让道。 有人给云娇指了云起岳和云起山所在的地方：“四姑娘来了？你哥哥他们在那边。” “谢谢婶婶。”云娇礼貌的道谢，就朝着云起岳和云起山走去。 周遭的村民就笑嘻嘻的议论起来：“瞧瞧，四姑娘这气度才是大家小姐，跟谁都是客客气气的。” “可不咋的，不像某些人，勾搭男人才用上的丫头，也没用上几天，就觉着自己个儿真是个人物了！” “我呸，奔着当妾去的，上不得台面东西，窑子里的大人物！” “这都被人打上门来了，啧啧，老云家这门风，照我说，咱们就该让村长把这不要脸的娼妇沉塘。” “咋沉塘，又没抓到现行……” 云起岳和云起山见着云娇来了，两兄弟就朝它走来，一人牵了她一只手。 云起山道：“娇儿，咱们站远点儿，拳脚不长眼，可别伤着你。” 云娇笑道：“这不还有你和大哥么，墨扇墨竹也在，谁能有本事伤着我。” 云起岳瞧了她一眼就道：“起山说的对，小心些好。”说完，他又看向曹莲儿：“二姐，你也跟着我们，别走近了，咱们就当热闹瞧了就行了。” “嗯，知道了起岳。” 云娇人矮了，在人群中瞧不见热闹，云起岳索性就抱起了他。 又有人让出了一个坡地给他们，几兄妹走上去站定，老云家的惨象顿时全部映入了眼帘。 第304章 未婚妻打上门来 第304章未婚妻打上门来 老云家被一帮子身穿灰色衣袍的护卫围了给水榭不通，云梅儿、江桃枝儿、江柳枝儿被扯烂了衣裳扔在老云家的大门外头，被几个健壮的婆子们围着。 这几个婆字们，专挑几人的嫩肉掐，边掐还边咒骂着。 云老汉和陶氏被人止住，跪在大门哪儿，一个劲儿的哭骂。 云守礼脸色发白的跟桃生缩在一边儿，一声不吭，只拿眼睛瞧着自家爹娘并妹子外甥女被磋磨。 欢娘不见踪影，柳天佑站在一旁，撇开脸不敢看个，心里却早就骂开了，娘呢，他可花了不少银子在这三个女人身上，这佟思琪一来就把人往坏了整，这下子，他给出的银钱算是打水漂了！ 一名穿着华贵，面容姣好的十四五岁的姑娘，坐在一把太师椅上，透着阴狠的眼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两名比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穿得还好的丫头，静静的站在她身边两侧，一人打扇，一人托着茶水盘子。 云娇一瞧，这姑娘不是前些日子在白云山上见过的么？ 威远将军府的小姐，佟思琪！ 大哥不是说他爹在被弹劾着没，这丫竟然还蹦跶地这么欢实，可见朝廷还没有处罚他爹，再者，这位也是跋扈惯眼儿了的主。 云梅儿被欺负地狠了，下身和胸口被掐得火辣辣的疼。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我可是言公子喜欢的人，让言公子知道了你这个妒妇还没有进门就对他的人下毒手，肯定不会要你的！” 求饶的话也说了一箩筐了，可是越是求饶这帮人越下狠手，云梅儿到底是受不了了，脾气一上来，竟威胁起佟思琪来。 在一旁嚎啕大哭的陶氏这时候听到云梅儿的话，就觉得有理，忙裂开大嘴嚷嚷：“对，你放了咱们，咱们就在言公子面前说说好话。 要不然，你弄死了我们，言公子也不会要你！” 江桃枝儿不过十二岁，胸口才鼓包呢，就被抽打她的婆子给掐烂了，下头也被掐地血肉模糊，疼得撕心裂肺，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弄死我们吧，弄死了我们，你也休想要进言府，就是咱们农家都容不了心狠手辣的媳妇。” 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万言笑的真实身份也就暴露了。 村里人感概万分，感情自家村学还藏着一个权贵家的公子哥。 难怪云梅儿姐妹天天把脸画的跟猴似的往村学跑，又口口声声说她们会嫁进京城太师府！ 江柳枝啥话都不敢说，只一味的哭嚎喊救命：“呜呜……五舅舅救命……柳公子、娘救命……” 听到江柳枝儿叫唤他，柳天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言啸是他要巴结的，可是佟思琪他也不敢得罪啊！ 她爹虽然被弹劾，但是弹劾的结果还没下来，况且佟家可不止一个人做官，且圣上很是看中他们家。 正想着，佟思琪如刀子的目光就扫到了他的身上。 柳天佑心里暗自叫苦，这事儿都摊上了，这佟八小姐的性子也太烈了些，那有人还没嫁过去，就抛头露面来抓未婚夫的奸的！ “佟八小姐……您，还是给言公子留点儿脸面吧，毕竟你们都要成亲了，这成亲前两人心里有了疙瘩，这成亲后的日……” 柳天佑也是被逼着了，这个时候，他要是不开口帮言啸，到时候咋在言啸面前露脸？ 佟思琪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红色的蔻丹拂过杯沿，唇角泛出一丝讽刺。 下一瞬，她就把手中的杯子砸向柳天佑，柳天佑的额头立刻就被砸开一道口子，血水混着茶水流淌了下来，偏生他还不敢擦。 “我还不知道，柳家人什么时候干起了给人拉皮条的勾当！” 柳天佑闻言脸色顿时就苍白无比，这是次果果的在侮辱他们家！ 他们柳家落寞了，可好歹还是要脸面的。 柳天佑这个时候就想，佟思琪算是恨上他了，左右他也把人得罪了，不如帮着言啸把人保下来，即便是言啸到时候嫌弃这几个女人，可是他为了他挺身而出，言啸总得承他的人情。 想定，他就掏出帕子来擦了擦额头上的血，然后语气不好的道：“佟八小姐，在下好心劝你，你不听就罢了，反倒迁怒于我，这是何道理？ 再则她们三个都是良家闺女，何来拉皮条之说。 等我知晓这事儿的时候，言公子已然给她们送了定情信物！ 佟小姐，烂船还有三斤钉，我们柳家是落寞了，可还是京城大族，容不得佟小姐如此侮辱。 况且，将军大人现在正是需要盟友的时候，佟小姐不想着帮忙，反倒四处给将军大人树敌…… 旁的我不知晓，我只知晓，这男人爱花儿是天性，言家人始终是维护言家人的，你今儿这样，可还把言公子放在眼中，把言家人放在眼中？ 你还没进言家的门儿呢！ 忠言逆耳，佟八小姐能听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并要迁怒于我，那我也没办法！” 他这番话，倒是真让佟思琪听进去了些，是啊，她爹还在被弹劾呢！ 可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这时，她身侧帮她打扇的丫头就凑到她耳边道：“小姐，这柳家公子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今非昔比，若是往常，小姐今儿就是打杀了这一家人也没人敢说个不字，言家还得倒过来给您道歉。 可现在……您还是给姑爷留几分颜面，既然是姑爷喜欢的玩意儿，就让她们进府。 等姑娘进了门儿，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村姑，还不得任由姑娘捏扁搓圆？” 佟思琪皱着眉，恨恨地盯着云梅儿等人，心里怒气翻涌。 云老汉和陶氏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跟死过一回似的。 云老汉心里想着，这大户人家的妾不好当了，还没进门就让未婚妻给打上门来了。 瞧着自家三个丫头被折磨得不成人型，他心里还很是不甘，都这样了，若是进不了太师府，或者进了太师府就被大妇给磋磨死，那他们家就亏大了！ 第305章 黄粱一梦 第305章黄粱一梦 老五以后的仕途咋整？ 但也是在这个时候，他脑子忽然瞧见了人群中看热闹的云娇兄妹，眼睛就是一亮，老二一家跟镇远伯的关系不错啊！ 他们家还帮着看了一段时间的伯府庄子呢！ “这位姑娘，我们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我们家老二跟镇远伯的关系可是好得很，不信你可以问问，我家老二可是在伯爷的庄子上住了一个多月的！” 云娇：…… 这个老头子还真是无敌了，这个时候就想起了他还有个二儿子了！ 镇远伯，那可是个混不吝，敢大闹金銮殿的主，据说，他是为了他的救命恩人打抱不平！ 想了想，她还是偏头问打扇的丫头：“上次镇远伯大闹金銮殿，说是兵部尚书欺负了他的救命恩人，你可记得，他说的人姓甚名谁？” 丫头想了想道：“好像说姓云……” 佟思琪闻言心头一跳，这一家可不就是姓云么？ 难道这老头说的是真的？ “住手！” 想了想，她到底还是让婆子停了手。 云梅儿几个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听说你们有言啸给的定情信物？拿出来我瞧瞧，若真是言五公子的东西，等我过门了，就派人来把你们接进府里去伺候他。 若是没有……区区几个农女就敢败坏五公子的名声，就休我不客气，让衙门的人把你们绑了，治你们一个污蔑朝廷勋贵人家的罪！” 云梅儿几人闻言，那里敢隐藏，左右言公子是喜欢她们的，也知道她们家在哪儿，也不怕被眼前可恶的女人给昧了去。 一个个的忙将贴身藏了的荷包给掏了出来，递给身边的婆子。 婆子们就将荷包拿去给了佟思琪身旁的丫头。 那丫头把荷包展示给佟思琪瞧，嘴里却奇怪道：“这荷包向来是女人送男人的，怎么到了五公子这儿竟然还掉了个个儿啊？” 佟思琪本来瞧着大红的鸳鸯戏水，并蒂缠枝图案来气，听了丫头的话，她也就狐疑起来。 “小姐，你瞧，倚翠阁！”忽然，丫头拔高了声音叫了起来。 周遭的人都听见了。 倚翠阁！ 那不是勾栏妓院的名字么！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村里人虽然没谁能进得起这高档的妓院，可却听人说过，倚翠阁是这九晋县里头最大的妓院。 乡邻们顿时就哄笑起来，佟思琪仔细瞧了一眼，果然三个荷包都绣着倚翠阁三个字。 她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心里虽然明白过来，言啸送这样的东西给三人，想来并不是对三人上心了。 可她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的未婚夫要逛妓院！ “真是笑死人了，你们竟敢把妓院里头的肮脏东西说是言五公子送的，如此败坏言五公子的名声，就只能送衙门了！” 打扇的丫头是佟思琪的心腹，这个时候瞧自家主子有些乱了方寸，她就扬声呵道。 且不说云梅儿几人被她的话给弄懵了，这边云老汉，陶氏并云守礼都傻了！ 啥意思？ 言公子送的香囊是倚翠阁里头的窑姐儿的？ 他们家的三个姑娘还天天贴身戴着？ 真是要了命了！ 云梅儿等人那里肯信，都摇头喊道：“不可能！你胡说，你是想败坏我们的名声！” 村民们哄笑道：“切，你们还有名声么？” 佟思琪厌恶地看着她们：“把这脏东西还给她们，让她们瞧清楚，这荷包是哪儿的！” 有婆子上前领了荷包，就摔在他们三个的脸上。 佟思琪瞧着她们慌忙拿着荷包细瞧的时候，就大笑起来：“你们认识字儿么？还是让柳公子给你们瞧一瞧吧，可是他一直在帮你们说话呢！” 柳天佑此刻满背脊的汗水，言啸这也太能玩儿了，他知道言啸这样的纨绔平常玩儿的花样很多，可是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 把青楼窑姐儿的荷包都拿出来送人了，他这是真喜欢这三个姑娘还是假喜欢啊？ 这不把他架在火上烘烤了么！ 他硬着头皮上前，拿了荷包瞧了瞧，果然…… “是，这是倚翠阁的荷包！” 他的声音一落，顿时村里的人就炸锅了！ 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 老云家的人都傻摊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天旋地转的跟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云梅儿三人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摇头，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言公子是喜欢我的……” “言公子夸我聪明，说我贴，他……他说了会带我们去京城的。” “我可没说过要带你们去京城，你们的耳朵有毛病吧？” 这个时候，正主言啸来了他穿着月白色的锦袍，头戴玉冠，手摇玉扇，身后跟着小厮，甭提多烧包了。 他特地从云娇几人站的地方路过，还偷偷的给云娇和曹莲儿眨巴了下眼睛。 云娇只能在心里赏了他一个白眼儿，倚翠阁，他也想得出来，可见这家伙是名副其实的纨绔，用这样的招数来对付小姑娘，还真不怜香惜玉！ 瞧见言啸，云梅儿几人顿时就来了精神，爬起来就朝他跟前儿冲，言啸厌恶地躲了躲，佟思琪带来的婆子就把三人给拦住了。 “言公子，您终于来了！” “言公子，您给我们的荷包，是不是拿错了？” “言公子，您说过要带咱们去京城享福的啊！” 面对三人灼热的目光，言啸手里摇着扇子，不屑的道：“我倒是说过，你们喜欢京城就可以去京城生活，去京城享福，可没说过我带你们去！” 他身旁的小厮鄙夷道：“就你们那样的，怎么能入我们公子的眼？ 那荷包，是人家倚翠阁的姑娘送给我的，公子来你们家，你们三个姑娘家打扮的妖妖绕绕的，那眼神跟要将我们公子吃了似的。 我们公子身上又没带啥能打赏给你们的东西，就借用了我的荷包。 啧啧，你们竟然还将这荷包当定情信物了，让我怎么说你们？ 再想攀龙附凤，也没你们这么猴急的！” 听了这话，在场的还有谁不明白，人家根本就没说过要带她们去京城！ 是她们自己想歪了，天天的想高攀权贵人家，到头来却是黄粱一梦！ 佟思琪听了这话心里就舒坦了，原来这去倚翠阁的是小厮，不是言啸。 第306章 梦醒十分 第306章梦醒十分 小厮的话对佟思琪来说是和旬微风，可对于老云家的人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他们家被这个太师府的公子给耍了！ “你既然对我们没意思，为啥要天天来我们家吃饭？为啥还要跟我们说好听的话？” 言啸笑道：“村学的东西没你们家丰盛，也没你们家好吃，你们愿意请，我当然愿意来！” 这样的说法，太无赖了！ 这才是真正的纨绔！ 这回不止是老云家的人傻了，就他嘴里的这套无赖说辞，柳天佑听了都嘴抽。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理直气壮不要脸的。 柳天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觉着，他自己好像也被坑了。 可不被坑了咋的， 他前前后后花了快一千两银子了，可现在言啸说，他只是来混吃混喝的！ 就是说，他为了巴结他而讨好老云家，上上下下花了不少银子！ 这会子瞧这意思，他好像没巴结上，马屁拍错了位置！ 一帮人一直心心念念抱住了言啸的大腿，就能从此飞黄腾达，鸡犬升天了，在村里得意的不行，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不入眼。 现在，言啸的未婚妻打上门来，言啸又说了这么一番话，那是实实在在让他们从云端跌落凡尘。 差点儿没摔死。 云梅儿惨笑着，她瞧着言啸，也瞧见言啸背后被云起岳抱着的云娇。 “都是你这个臭丫头，是你在害我们！” 躺枪的云娇脸顿时就垮下来了：“云梅儿你有病就去看郎中！” 陶氏听到自己闺女说的话，顿时就跳起来了：“就是你，你们一家子黑心肝儿的，要不是你们搞劳什子村学，收了这什么公子到村学去，我可怜的梅儿能被祸害了？” 云守礼这个时候也回味了起来，跟着道：“我说呢，平常你们家一副怕咱们占便宜的样子，能这么好心帮我办事儿，又是帮我进了村学，还帮着让瑾瑜兄进了村学，感情是在这儿等着呢！ 爹啊，您瞅瞅，这就是你的好二儿子，是他们家挖的坑，引着咱们往下跳的，咱们都中了老二的毒计了。 梅儿和桃枝儿柳枝儿的名声，就被老二一家给毁了啊爹！” 云老汉闻言就拿眼睛在人群中找到了跟里长他们站在一起的云守宗三兄弟，用拳头垂着胸口吼道：“老二，你这是在要你爹的命，你是要我死！ 你……你……你这么黑心害你妹子和外甥女，要被天打雷劈的啊！” 这么大的事儿，云守宗三兄弟也被里长派人找了来，他们比云娇几人慢来一步，没跟他们站在一起。 云娇最见不得别人说她爹，更何况是咒他爹了。 没等她爹开口，她就冷笑道：“云老爷子还真是敢说，这槐树村，恐怕只有你们家不愿意开村学。 你自己的闺女和外孙女耐不住寂寞，想上杆子去给人家当妾，咋就怪起咱们来了？ 这是我爹拿刀子逼的？ 还是我拿刀子逼的？ 要说心黑烂肺被天打雷劈，把你们家上下劈了个通透，都轮不到我爹！” 云娇这下是连爷爷都不愿意叫了！ 云老汉气得吐血，伸手颤抖的指着云娇：“你……你……这个目无尊长，不孝的丫头！ 老二，这就是你养的好闺女！” 云守宗冷声道：“我的闺女自然是好的，云叔想要瞧我被天打雷劈，注定是瞧不着的。” 这一声云叔，算是彻底的不认云老汉了。 村民们也起哄：“可不咋的，咱们村谁家的姑娘都比你们家姑娘要脸！” “还敢说四姑娘和二老爷，就你们家做的那些个丧尽天良的事儿，天打雷劈是早晚的事儿。” “臭不要脸，自家闺女做出败坏门风的事儿，竟怪起二老爷一家来了，村学招你惹你了了，没见咱们村其他姑娘成天去村学晃悠，去把人往家里勾。” “拿个窑子里的荷包就当宝，当定情信物了，你家闺女还真是想男人想疯了！” 云老汉听了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云守礼见了就指着云守宗骂道：“老二，你个不孝的，把爹都气吐血了！ 我要去衙门告你去！” 里长黑着脸站出来，道：“你去告，咱们都可以给守宗作证，倒是你，坏了良心，咱们刚巧可以跟县令和学政大人说道说道！” 云氏族长道：“你们家二十年前就跟守宗家没干系了，守宗一家人的户籍可是从京城迁来的。 守宗愿意认你们家，给你爹孝敬银子，是他心善，给你的情分！现在他不认你们，不给你爹孝敬银子，那是本分！” 族长和里长都这么说，云守礼也心虚了，要是里长和云家族长真去找学政大人说他人品有问题，他肯定会剥夺考秀才的资格。 他顿时就不敢吱声了，只甩袖站在一旁，也不去搀扶他爹。 老云家一家人，就这么瘫在大门外，哭都哭不出来了。 佟思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想在这儿多耽误下去，她就对言啸道：“五哥，咱们回京城吧，这乌烟瘴气的，待在这儿没得辱没了身份！” 言啸淡漠的撇了她一眼道：“佟八小姐，我回不回京城还轮不到你来管！ 不过我倒是奉劝你一句，你还是早早的回京城吧，趁着你爹的官还没被撸，早早的找户人家嫁了。 照你这样，还没成亲呢，有点儿风吹草动，就从京城追到槐树村，还把人家给砸了，啧啧…… 你这样跋扈的老婆，我可不敢要，我屋里还有几个娇滴滴的通房，成了亲还得抬几房妾回去呢。 对了，我劝你可别在村里搞东搞西，赶紧走，要不然我保证两天后的朝堂上，弹劾你爹的罪名又会多一条。 好自为之吧你！” 言啸说完就摇着扇子走了，扔下暴跳如雷的佟思琪。 “好个言啸，他是故意的，他设计好了等着我来，就是为了跟我退亲！” 说完，她就恶狠狠地看着云梅儿等人，都是这帮子眼皮子浅的村姑，若是她们不炫耀，自己能闹事儿？ 她指着云梅儿等人，包括哪些村民，几乎歇斯底里地吼道：“把她们都给我杀了，都杀光！” 第307章 狼狈逃窜 第307章狼狈逃窜 村民们立刻就变了脸色，这个女人带来的护卫可都是带了刀的！ “女人孩子退后，男人们拿起家伙，咱们都是良民，可不能任由他们斩杀！” 云起岳眸光一寒，将云娇交给墨扇和墨竹，嘱咐两人保护好云娇，就站出来道：“好的很！杀良果然还是姚家的传统！ 姚岩太在辽东杀良冒功，他的女儿在千里之外的槐树村杀良。 真真儿是好家教！ 好传统！ 我今儿到时要看看，你们敢不敢杀光我们槐树村的人！” 云守岳的话音一落，云守宗三兄弟也站了出来，站在他身后。 村长和里长也跟着站在他身后。 大家虽然是在看热闹，可不少都是田间地头过来的，手里锄头扁担镰刀啥的都有。 “杀啊，你们敢杀，咱们不敢拼么？” “又不是傻子，就站在这人给你们杀！” “乡亲们，咱们把他们给赶出去！” 瞧着云二老爷一家子都站了出来，村民们的血性也给激发出来了。 没办法啊，人家拔刀要砍杀他们，难道他们像萝卜似的杵在那里等着砍么？ 佟思琪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一怒之下做错了事儿。 特别是瞧见了云起岳之后，她才想起在去白云寺的时候，她们遇见的就是这少年的一家人。 她还在人群中瞧见了三两下就废了她几个护卫的墨扇，心里又气又悔。 她的丫头忙在她耳边劝：“小姐，咱们走吧，回京吧，言五公子说得对，咱们不能给将军大人添麻烦。 要收拾他们还不容易，等将军大人的事儿完了之后，咱们再回头来，到时候一个都不放过！” 还能怎么样？ 佟思琪从来都没有这么委屈过。 她只能咬着牙，很是不甘地吼了一句：“咱们走！” 可真能就这么轻松的走了么？ 也不知是谁开的头，用带着土的麦草梆子去扔他们，其他的村民有样学样，都在田里薅东西往他们身上扔。 打得他们灰头土脸的，狼狈的逃跑了。 等这帮人跑了之后，云守宗就跟里长道：“里长，咱们还得去趟县衙，今儿这事儿还得跟县衙打声招呼，让县令大人知道有人想屠村。 在这帮人回京城之前，咱们还得组织青壮带着铜锣巡夜，免得被人杀了回马枪了。” 里长神色凝重的点头：“嗯，我马上安排人巡夜，然后咱们就一起去趟县衙。” 说完，他们都很是厌恶的瞧了一眼老云家，这家人在村里有房子有地，想把他们赶出村子都不成。 他们说话声音也不小，村民们也就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大家瞧老云家跟瞧一坨粪似的，充满了厌恶。 云守宗又对云起岳道：“起岳，你去镇上祁举人家，跟老先生说一声，这个言啸，就不让他在村学呆着了！” 云起岳点头：“爹，我立刻就去。” 等里长点了晚上巡夜的青壮的名，大家伙儿就都散了。 不少村妇走的时候，还往云梅儿几人身上吐口水。 柳天佑的脸都丢到尘埃里去了，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还顾着老云家，就把自己给老云家的下人都带走了。 这会子，欢娘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把云老汉搀扶着进了屋。 没了伺候的丫头，陶氏就只能亲自去搀扶自己的闺女，也挨了不少的口水。 江桃枝儿和江柳枝儿两姊妹，只有云娟儿去搀扶了。 这家里里里外外被砸了个稀巴烂，炕头的被褥都被弄出来用刀砍了，根本就没法子用了。 这场景，跟当初云娇家被捕快抄了是一模一样。 村民们都感叹，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可见这世间都是有报应的。 也是没抓着这三个害人精的现行，要不非要把他们弄到沉塘不可！ 陶氏瞧着一片狼藉的家，崩溃地瘫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云守礼瞧着这样，心里也是一阵烦躁，言啸他不敢恨，只恨云娇一家人，心里认定了，这是云娇一家人同言啸商量好了来整他的。 云守礼对云老汉道：“爹，九月我就要下场了，家里这样……也不利我温书。” 云老汉虚弱的开口：“你去镇上吧，镇上不是租了一个院子么。 你的功课要紧。” 欢娘赶忙道：“少爷，让老太爷跟您一起去镇上吧，老太爷还得治病呢！” 云守礼想着他是童生，云花儿的事儿还得他爹出面，于是就点头道：“那爹就跟我去镇上，只是镇上的地儿太小了，娘你们就甭去了，去了也住不下，况且人多了太吵，我九月下场可是大事儿。 等我考上了秀才，瞧这帮人还有谁敢看不起咱们家！” 陶氏本来很期待跟儿子去镇上，被云守礼拒绝子就一颗心都凉了。 可是听到儿子说要考秀才，她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了。 “你放心去，家里还要人看，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云守礼闻言就带着云老汉出门了，只是，今儿可没有谁家愿意租牛车给他们，云老汉和云守礼等人只得步行到镇上。 爷俩走了，都没有一个人想着给陶氏留点儿银子！ 自从管家权让云老汉收回去之后，陶氏身上的银子就被云老汉逼着全部都拿出来了。 这会子老云家，连锅都被砸烂了，圈里的猪也被乱刀砍死了。 鸡鸭啥的也都被砍死了！ “云娟儿，你个丧门星，还不让大宝背了猪，你把鸡鸭拿着，去镇上卖几个钱儿回来！” 云娟儿忙站起来，去后院儿角落里头寻了吓蒙了的江大宝，一顿安慰之后就让大宝背了一头猪，她自己拎着死掉的鸡鸭，往镇上去了。 她走之后，陶氏又拿起扫帚往江桃枝儿和江柳枝儿身上招呼：“你们两个小娼妇，挺尸啊，还不赶紧跟老娘起来收拾！ 收视不好瞧老娘不打死你们。 坏了心肝儿的娼妇，瞧见男人就忍不住去勾引，小心老娘把你们提脚卖到窑子里去！” 江柳枝儿和江桃枝儿身上再疼，也只能忍着，起身收拾起来。 陶氏瞧着这一屋子的废墟和两眼五神的云梅儿个，顿时就瘫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家，咋就弄成了这样了呢？ 云守宗一直到了晚间才回来，不过他都是带回来一个好消息，那个佟八小姐，离开槐树村也没在县城耽搁，就直接往京城去了。 第308章 一次性冰包 第308章一次性冰包 村里实实在在的巡了几天的夜，没啥事儿发生，里长就把一队人巡村，改成了人了巡村。 后来又采纳云守宗的建议，选两个人出来当更夫，每个月给月钱，这月钱就由村里出，左右村里在镇上有铺子，在村上有村田。 这样一来，村里里晚上偷鸡摸狗的事儿就少多了。 没人去关注老云家，云娟儿带着傻儿子去了镇上就一去不回，陶氏天天的在家里骂。 没办法，她只能把江桃枝儿和江柳枝儿的银镯子给撸了下来，亲自去镇上换了银子，买了些必要的日用品，又在镇上请人来家把大门给修好。 她也不想在镇上请人修门，可村里没人帮她，出钱都没人帮。 被云娟儿抛弃的江桃枝儿和将柳枝儿吓得要命，这事儿一出，她们两个又回到了往常的日子，被陶氏和云梅儿往死里使唤不说，还总是挨打。 唯独有一点，陶氏去买了伤药，也给她们姐妹了一盒儿。 有了伤药，她们身上的伤养了些时日，便好了。 眼瞅着就月底了，云起岳就要去考乡试了。 云娇让人硝石弄得很细碎，然后里面用麻布，外头用纸包住，做成一个个简易冰包。 又让云起山跑了趟平乐坊，在平乐坊里头呆了几天，就把她想要的不透水的纸碗和纸杯子做了出来。 不管是纸碗或者是纸杯子都是套装，一个大的套一个小的，大杯子里头就放硝石包，注水之后放上小杯子，小杯子里头的水就会很快凉下来。 然后她还让木匠弄了一个六层的食盒，每层都用铜片包了，不会漏水，到时候一层放食物，一层放冰。 这样一来食物就不会馊，即便是冰化了，只要在里头放进制冷包，结冰是分分钟的事儿。 她还让云容馆去采买蚕丝，用纯蚕丝给云起岳做了一床薄薄的凉被，这样晚上睡觉的时候搭在身上，又不会热，还不会受风寒。 云起岳瞧着自己的妹妹每天挖空心思帮自己准备科举要用的东西，心里就软的一塌糊涂。 “娇儿，我瞧着这蚕丝被挺好，不如让云容馆在弄几床，你还有爹娘和起山，也一人一床。” 云娇笑道：“咱们在家冰多，倒是不急，等明年夏天之前弄出来就成了。 这段时间云容馆的生意太好了，再做几条蚕丝被，我怕她们耽误了正经活计。” 闻言，在一旁伺候的小月就道：“奴婢倒是能用空闲时间絮蚕丝被，要不明儿让我爹去城里买些蚕丝回来？” 云娇想着小月的事儿不多，利空空闲时间倒是可以，于是便答应了。 小月这一举动无疑讨好了云起岳，他就拿出一两银子赏给小月：“那就辛苦你了。买蚕丝的银子我也出了，你下去就让你爹来领银子。 家里反正还有很多没用的素丝缎，正好可以用来做蚕丝被。” 小月欢喜的接过云起岳赏的银子，笑道：“谢谢大少爷！我这就去找我爹来！” 云娇倒是不觉得自己大哥出手大方有错，毕竟小月尽心尽力伺候她，全身心都在她的身上，偶尔得些赏银也是应该的。 “咱们家的房子也差不多好了，等大哥你考完了，咱们就能搬了。 大哥你的房间要怎么布置？你说说，我这段时间好给你张罗！” 云起岳笑了，一双墨色里有星光闪耀的眼睛溢满了暖意：“娇儿喜欢咋布置就咋布置，只要是娇儿布置的，大哥都喜欢！” 云娇调皮的道：“那我就把你的房间弄成姑娘家闺房的样子，给你弄得粉粉嫩嫩的，看你回来了咋住！” 云起岳闻言大笑道：“哈哈哈哈，只要你敢弄，大哥就敢住，娇儿喜欢，大哥穿裙子又何妨？” 云娇瞪大了眼睛瞧她大哥，这么宠着她真的好么？ “算了，我放过你了，要是让外人知道你是这样的大哥，我怕你取不上媳妇！” 云起岳笑得更大声了：“只要娇儿在，大哥一辈子不娶媳妇都成！” “不成，你可不能不娶媳妇，我还等着你跟未来的大嫂生一堆的孩子叫我姑姑呢。 到时候，每到过年我就可以给他们封压岁钱，每到过节就能给他们买礼物！ 不止是大哥，二哥也是，必须得娶媳妇，我得有一群的侄子侄女才成。” 云起岳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这丫头竟然关起哥哥们成亲的事儿来了。” 云娇虎着脸道：“我可提前告诉你，未来的嫂嫂可得过我这一关，哪家姑娘要是心悦你，得先来讨好我！” 她就记得上高中的时候，他们班有个班草，长得很帅，然后那帮暗恋他的姑娘们想方设法的讨好他妹妹。 各种给他妹妹送好吃的好玩儿的。 那个时候她就很羡慕那个女孩子。 她现在受到上天的眷顾，白得了两个好哥哥，说不定也会被讨好。 那个柳纤纤不就来讨好过她么？ “哈哈哈，知道了，你不点头大哥就不娶。” “你们兄妹两个在说啥呢？方氏从外头进来，手中端着一盘子水果。 云起岳道：“娇儿说往后我和起山娶媳妇，得先经过她同意才成。” 方氏也被逗笑了：“成，就这么定了，以后给你两个哥哥相看媳妇，你也参与进来，你喜欢的咱们就往家娶，不喜欢的，就不娶！” 娶媳妇当然要娶一个跟娇儿合得来的，让娇儿把关，正好！ 可在大业，哪儿有这样的规矩！ 云娇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哥哥和娘亲都依着她。 云娇的心里除了感动，就是感恩，她的命真好，遇到了这么好的家人。 方氏进来了，云起岳就说起了正事儿。 “娇儿的冰包想法不错，咱们在里头再混点儿旁的东西，到时候让起山重新琢磨琢磨，弄成不用带水也能用的冰包，我估摸着，绝对能好卖。” 云娇道：“可是冰并不是老百姓需要的用品，大户人家家里有不缺冰……” 云起岳笑道：“这个事儿就交给我了，咱们不在市面上卖，这些年连年战乱，不管春夏秋冬都在打仗，若是夏日给将士们配上冰包，你说他们的战力会不会强上两分？” 云娇闻言双眼一亮：“大哥意思是卖给朝廷？” 再没什么生意比政府采购更能赚钱了！ 云起岳摇摇头：“不是卖给朝廷，如今的朝廷，咱们拿东西出来卖给他们，无疑是肉包子打狗。 放心吧，卖给谁大哥心里有数！” 方氏却担忧道：“起岳，世道越来越乱，咱们家可得小心，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娘觉得，咱们还是不跟朝廷或者那方将领打交道的好。” 第309章 要变天了 第309章要变天了 “娘，我知道分寸，咱们也不卖给别人，就把这秘方卖给楚羿就是了，一锤子买卖，往后的咱们都不参与。”让楚羿忙死，省得他得闲就回来缠他妹子。 方氏这才放心。 这会子云守宗也回来了，方氏忙起身去迎他：“瞧你这一身的汗水，赶紧的去洗个澡。” 云守宗听话的跟方氏回屋，等他洗了澡出来，堂屋里就摆上饭了。 云起山没回来，他跟着先生吃，这些天又在捣鼓东西。 一家人坐在桌子上，云守宗就说起了县城里头的事儿。 “酒楼已经弄好了，厨子伙计都请好了，就等着选日子开张了。 冒菜店也弄好了，跟咱们火锅酒楼离得不远，就隔了一条街，兰儿已经带着人忙活开了。” 方氏道：“那就好，冒菜店就应该开大点儿，瞧着比咱们火锅店卖的便宜，可是架不住吃的人多，聚少成多，那一天卖的钱也不容小觑。” 想了想，方氏又道：“瞧着咱们家的家业越来越大，娇儿也都七岁了，我寻思着，该教着娇儿管家了。” 云守宗沉吟了一下就点头了：“慢慢儿教不着急，甭把孩子给累着了。” 云娇笑道：“爹，俩哪儿舍得累着我？您可瞧我，这个年岁了还没学女红呢，旁的事儿也一概没上手。 我正觉着无聊呢，娘要教我管家，那可太好了！” 云起岳点了下她的鼻子道：“你啊，要是和喜欢就学，不喜欢就不学，大不了往后爹娘年岁大了，大哥来管家。” 方氏笑骂他：“你说啥胡话呢，要是你妹子嫁人了，你也跟着去给她管家？” 云守宗道：“这个主意还是不错，到时候把他给娇儿陪嫁过去！” 云守宗是一本正经在说这话，他一说完，云娇和方氏立刻就笑了起来，方氏还拿眼珠子横他：“你正是的，一把年纪了，还张口胡说，哪儿有妹妹嫁人带着哥哥的？ 这样谁敢娶咱们家娇儿？” 云起岳淡笑道：“这有何难，要么就招婿，要么咱们全家都给娇儿当陪嫁，那不就完了么。” 云娇笑得前俯后仰，等笑够了，她才道：“我觉着这个主意好，大哥，我可记住了，等我成亲，你可得当陪嫁！哈哈哈……” 一家人调笑着，晚饭也用完了。 小月和她娘把碗筷撤下去，又上了果盘和果饮，云守宗吃了块水果，就叹气起来。 明明之前吃饭的时候她爹的心情还不错了，怎么这会子就不好了，云娇就关切地开口问道：“爹，你咋不高兴了？” 云守宗道：“我回家路过县衙的时候，瞧着县衙外头张贴了告示，上头说今年要加农税、丁税、人头税。这还不算，这秋收过后，立刻就要抽丁，户丁三抽一！” 方氏惊道：“啥？丁三抽一？一家三个男丁就要抽一个？朝廷有军户，就算是长年打仗，往常也是丁五抽一么？” 云娇知道，这抽丁就是抽兵丁，就是从农户里头抽出壮丁弄到边疆去打仗。 农户里抽丁，和军户抽丁是啊完全不一样的，军户本身就是世世代代都要当兵，娃子有个四五岁起就开始练。 这农户谁练啊？经过系统训练的人就这么慌慌忙忙的投入战场，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概率很小。 “遭了，咱们家和大伯家刚巧是三个男人！”云娇忽然想到自家和云守光一家子，就慌声道。 云守宗道：“你大伯家倒是不怕，现在让他拿二十两银子出来买个兵丁名额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这样一来，老百姓的日子就难受了。 不说远了，光咱们槐树村，都至少得出几十个壮丁口。 加税，老百姓辛辛苦苦一年就落不下多少粮食进肚子。 家里的男丁再少一两个，地里的活儿就更繁重了。 这还是风调雨顺的年成，若是遇到灾荒，朝廷这么整，是在要老百姓的命！” 用银子能买兵丁名额，云娇心里就微微松了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云守宗就对云起岳道：“你去温书吧，往常，爹不想给你压力，你能考上就考，不能考上就不考。 但现在，爹希望你能考上。 你要是考上了举人，咱们家一不用抽丁，二不用交赋税，到时候咱们就跟佃户分多点儿粮食，给人一条活路！” “嗯，爹、娘，那我去温书了。” 云起岳走后，方氏就叹道：“这下子又要多出好多卖儿卖女的人。 朝廷加税也好，抽丁也好，苦的都是老百姓，富贵人家该咋过日子还是咋过日子。” 云娇道：“爹，那要是村里有人要卖田地，咱们就买下来吧，左右咱们家有生意，田税再重，咱们家也给得起。 若是大哥中举了，咱们家也用不着交税了。 对了，今年咱们家的收成如何？” 说道收成，云守宗的脸上终于有立刻笑意：“咱们家的收成好，我仔细瞧了，有些麦穗和稻穗上结的多，有些接得少。 娇儿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咱们家把种子搞混了，当时咱们家的长工说不成，但是你却说要试试，直接种？” 云娇点头道：“我记得啊爹。” 云守宗：“所以我说咱们家娇儿是福星，不但是咱们家的福星，还是咱们村的福星。 我特地让人将产量高的稻子和麦子割了单独放在一边儿，单独晾晒。 这产量高的，到时候就都留成种子，明年借给咱们家的佃户种，至于村里人，咱们可以便宜点儿卖给他们。 一亩田哪怕能多收十几二十斤，那也是好的。” 云娇和方氏都很赞同云守宗的决定。 “我估摸着，咱们家这么混种着，一亩地大约收了五六百斤的样子。若是全是高产的种子，还不得收六七百斤？” 云娇心想要是他爹知道在现代有一亩地产一千多斤的产量，不得被吓着啊？ 特别是杂交稻，虽然口感不好，但是架不住产量高啊，能把人给喂饱。 “老爷，里长和族长过来了。” 云家人虽然吃了晚饭，但是天还没有彻底的暗下去，村长和里长掐着点儿来，想来是有重要的事儿。 “快请进来！”方氏忙吩咐，然后跟村长见礼之后就带着云娇出了堂屋。 第310章 税收翻三倍 第310章税收翻三倍 里长和云氏族长都是一脸的愁容，他们坐下也没有寒暄，直接说明来意。 里长神色凝重地道：“守宗啊，咱们这次来，就是想找你唠唠朝廷加税，抽丁的事儿，你今儿也是从县里回来的，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云守宗点头：“嗯，我瞧见了县衙的告示。” 里长：“县衙那头，已经通知了各村镇，眼瞅着就要到交税的日子……哎。 这又要抽丁，咱们村有三口男丁的户数还不少，这下子……” 云家昌道：“加重了税，县衙那头又提高了重新立户的价钱，一些人家想通过分家来避抽丁一也不行了。” 云守宗道：“县衙也是没办法，上头给他扣任务来，他完不成，不但是政绩考核过不了关，说不定抽不够丁还要被判罪下狱。 对了，里长，大伯，这回朝廷抽丁抽得急，县衙那头肯定要拿些人去冲数，这个时候可得约束着村人和族人，切莫在这会儿惹是生非。” 云家昌和村长都点头称是。 然后，村长又道：“咱们今儿来找你，是想你帮着问问，咱们，还有村里其他几家比较踏实的人家，想把家里的地拿一部分出来投献给伯爷。 还想请你帮着说项说项。” 云守宗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里长，大伯，且不说现在伯爷不在这儿，就算他在，我也不赞成你们把土地拿来投献了。 要知道，投献了土地，那土地就不是你们的了。 伯爷在，认这是你们的土地，若是伯爷百年之后呢？他的儿孙又认不认？ 你们积攒了一辈子的田产，不能传承给儿孙，那不是白辛苦了。” 里长犯愁道：“哎……可是不投献又咋整？那么高的税，已经占了收成的一半了。 剩下的一半，根本就养不活一大家子人。” 云家昌也是一脸愁容的道：“是啊，咱们两家还好点儿，至少还有点儿家底，那旁人呢？ 再者，这次抽丁，咱们两家的男丁都多，让谁去？又让谁不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少不得要拿银子出来买。 可这样一来，家里，就更艰难了。 村里其他的人家……” 云守宗长叹一声道：“遇上了这个世道……现在大业朝三面都在打仗，北方的鞑子、南面的倭寇、西面的蛮子…… 朝廷…… 咱们老百姓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能有啥法子？ 走一步瞧一步吧，若是咱们家力所能及能帮忙的地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虽然云守宗这么说，里长和云家荣也只是心里稍微安慰点儿罢了。 人家能帮啥忙，这抽丁加税是朝廷决定的，一个地主能干啥？ 还不是要跟他们一样抽丁加税？ “那就这样吧，咱们先回去了，有你这句话，咱们心里也踏实些了。 过两日衙门的税吏就要来村里了就，抽丁也是在这几日了，明儿我还得把消息宣扬出去，好让大家伙儿先做个准备！” 云守宗起身把两人往外头送：“嗯，也只能这样了。” 种子的事儿云守宗没有说，毕竟粮食还没晒干，这个时候说啥都有点儿早。 第二天一早，里长让人敲了锣，把村里人都召集到村学，将增税抽丁的事儿说了。 顿时就有人哭嚎起来了，这眼瞅着村里有了村学，孩子们可以学识字算数，往后能找个好的活儿干干，加上今天的收成还不错，日子也有了奔头。 可架不住朝廷加税，抽丁！ 还是三丁抽一，谁家没有几个男丁，又让谁去送死？ 整个村学都弥散着一股子绝望悲哀的气氛。 里长瞧着难受，说完了就让大家伙儿散了。 云娇一家人瞧着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可这又能咋的？ 皇帝下的令，谁还能，谁还敢违背不成？ 又过了四天，县衙的税吏带着衙役到村子里来了，明明是丰收的季节，可村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气。 袁老三家，一个只有三间土房子的小院儿，今年的收成都摆在院坝里，他家一个瞎眼的老娘并三个六岁不到的小丫头片子，还有两个十二岁不到的小子。 他家没有田，都是租赁旁人的地种，一家人穿的破破烂烂，脸上菜色很重。 一家人都紧张地盯着税官手上的算盘，噼里啪啦的算盘声跟石头子儿似的砸在他们心里，疼得要命。 “十二斗六升，你们是交银还是交粮？” 十二斗六升？ 去年的赋税他们家交了四斗多，今年一下子就翻了三倍！关键是他们总共才十四一斗两升粮，这税赋摊下来，他们一家子一年就白忙活了！ 关键是，剩下一斗五升粮……即便是天天吃稀糊糊，也不能熬到过年啊！ 袁老三一家人顿时就傻了。 他的瞎眼老娘听闻税吏报的数目，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吓得他媳妇跟闺女一顿哭叫。 袁老三一个干瘦汉子，红着眼跟税吏下跪，哭求：“官爷，咱们家总共就这点儿粮食，要是您们全收走了，咱们家就没有活路了啊！求求你们给家里留点儿吧，求求你们了！” 税吏怒目而瞪，不耐烦地摆手：“滚一边儿去，我管你死活，这是朝廷的令，你们家就得交这么多！” 说完，他就指挥跟着他收税的衙役：“这帮子穷鬼没银子，赶紧量了粮食拉走！” “官爷，我求求您们了，求您了，给咱们留点儿吧……” 袁老三跪下磕头，磕得咚咚作响，他的两个儿子也跟着磕头。 税吏就冷笑道：“想吃饱肚子，成啊，你们家三口丁，全部都去当兵，不但有饭吃，还有军饷拿，多好啊！” 对……收税才是开始，还有抽丁！ 闻言，袁老三就停了下来，不磕头了，他绝望地闭上眼睛，闷了半响，才嚎啕大哭起来。 这日子，真是没活路了…… 一家人无比绝望地瞧着自家粮食被税吏搬走，就剩了一点点儿在晒坝里。 村里跟袁老三一样名下没有田的人家还有很多，明明是秋收的季节，应该喜悦的季节，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不时有院子里传来悲惨的哭嚎声，还有比袁家还不如的人家，粮食不够抵税，税吏就指挥着衙役抓鸡鸭，甚至是铁锅和菜刀都不放过，全搜刮了来抵税。 第311章 云娇出主意 第311章云娇出主意 就是张家，和云家荣等几家大户，也受不了今年的税，整整翻了三倍啊！ 三倍！ 这一轮税交下来，哪家都伤筋动骨，想着过几天的抽丁，村里人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云娇家交税没交粮，直接交的是银钱，交完了税，云娇就跟着云守宗和方氏等人去村里各处瞧了瞧，越瞧心里越是不好受。 方氏叹气道：“这世道……不知道这回得多少人卖儿卖女。” 云守宗沉着脸，一声不吭。 云娇就道：“爹，娘，我想想法子帮帮村里人。” 云守宗道：“娇儿，爹知道你心软，可咱们帮一回，帮不帮第二回？ 若是不帮第二回，这村里人就该恨咱们了。 咱们家是有几个银子，但是没有白白替皇帝养人的道理。” 云娇点头道：“我知道爹，可咱们还是得想法子帮村里人度过难关，若是人没吃的，逼急了，不得去抢么，若是抢，咱们家首当其冲，就是他们的目标。” 她前世学历史的时候，可是看过不少例子，官逼民反，老百姓活不下去的时候，纠集起来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抢地主老财。 方氏犯愁道：“娇儿说的也是，可是咱们家无条件的帮了，传出去，四面八方的人都会来找咱们家，到时候咋整？ 咱们家再有，能帮多少人？” 云娇想了想就道：“爹，娘，我有个想法。” 云守宗问：“啥想法？” 云娇道：“咱们可以从村学选十个十二岁以上，家里正好是要抽丁的伢子去火锅酒楼干活，当伙计。 就他们签活契，五年二十两银子，这银子不给他们，就直接帮他们买免抽丁的名额。 平日里他们要是干的好了，客人的打赏啥的都他们自己个儿收着，到年底咱们再给红封。 这样一来，不但免了抽丁，因着吃住都在火锅酒楼，也能给家里剩了口粮。” 云娇是有她的考量，从村学里挑启蒙过能认字儿算数的少年，多培养几年，从中一定能培养出能管事儿的人才。 她们家现在财富积累的太快，手下太缺人手了，特别是能管事儿的。 云守宗皱眉道：“可酒楼的伙计我都请好了，再请十个倒不是不可以，我就怕人一多就来事儿，就会养懒人。” 云娇笑道：“爹，刚开也的时候乱，人多点儿好些。 等忙完了，村里去的伙计正好跟着城里的老伙计学得也差不多了，咱们的火锅店就可以开分店来消耗人了。” 方氏赞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多少也帮了十户人。” 云守宗闻言就笑道：“县城就那么些人，火锅酒楼开一家就尽够了。 嗯，咱们再在府城开一家吧。 这样一来，倒是可以在村学多选两个孩子，也能多帮两户人。 过两天我去府城一趟，到时候去寻摸房子，有合适的就买下来。” 云娇又道：“这是抽丁的事儿，我想着，咱们家就是把高产的种子借给村民们，也要等着明年才能种植。 今年大多数村民交了税家里就不剩下几颗粮食了，我想着咱们几个作坊就扩大规模，优先从村里挑人，这也能解决一部分人的吃用。 咱们火锅酒楼的生意好了，食材就用得多，咱们可以把供应食材的差事交给里长叔和大爷爷。 由他们两家在村里帮咱们收，不拘是蔬菜还是鸡鸭鱼兔猪羊。 这样至少能有一半儿的农户都能有些副业收入，里长叔家和大爷爷家也能从中赚点儿。 有了多余的收入，这税收加重了，但总能让大家能支应过去。 我算了算，这样下来，至少能让一多半的村民家能有更多的收入。 等秋收完了，绣房那边，也能多收些愿意学刺绣的姑娘。 总之，全村都动员起来，这日子虽然会苦一点儿，累一点，但只要勤快肯干，也不至于饿死！” 方氏喜道：“娇儿，你这个办法真真儿是好，左右咱们家都要用人，这倒是个互惠互利，又积德的法子。” 云守宗：“成，就这么办！”他们的能力有限，也只能帮一个算一个，不可能一村子人全部都能帮上。 方氏叮嘱道：“你们父女想帮人是好的，但是挑人一定不能马虎了，宁肯现在不要，也不能将来用到半途不要。 不能因为一时心善心软，放低了标准。” 云守宗忙点头：“这个我当然是知晓的，你放心。那咱们这就上里长家去，再把大伯叫来，商量商量这事儿。” 一家人商量妥当，云守宗就直奔里长家去了。 因着有了解决办法，一家人心情都就好了起来。 到了里长家，里长又让自己家小子去把云氏族长并村老们找来，当人到齐了之后，云守宗就把云娇的想法告知了他们。 众人大喜过望，连连称赞云守宗家仁义。 忙敲锣召集全村人去村学开会。 等人都到齐了，里长就清了清嗓子开口，把云娇一家的决定给说了出来。 “……这都是二老爷一家仁慈，想着咋样才能帮大家一把。 这主意也是四姑娘想出来的，大家得记着四姑娘的好，记着二老爷一家子的好！ 我先把丑话说到前头，二老爷一家挑到谁家伢崽当伙计，就是谁家，没挑上的不准去缠二老爷，要不然，我就让二老爷一个都甭从咱们村挑！ 这个世道，甭说五年给二十两银子，就是五年给二两银子，也多的是人抢破头要去干！ 还有，给二老爷家酒楼供应的东西，必须得好，不好的就过不了我和云大叔的关！ 谁要是想以次充好，倒是有就甭怪我翻脸不认人！” 村民们闻言，顿时就喜出望外，他们有活路了！ “里长，放心吧，咱们保证不闹！” “对，二老爷四姑娘挑谁是谁，谁敢闹不用您，咱们就放不过他！” “放心，咱们给二老爷家的东西，定然是一等一的好，里长您等会儿跟我们说说，二老爷哪儿都要啥东西，咱们该种的种，该养的养，一定让二老爷一家满意！” 大家纷纷表态，刚才听到里长宣布的消息就跟听到死讯似的，这会子又听到二老爷一家愿意拉村里一把，一个个的就又活过来了。 都庆幸幸好二老爷一家回村了，要不然……这次又是增税又是抽丁的，村里有几家能不伤筋动骨的应付过去？ 第312章 记吃不记打 第312章记吃不记打 因着税和抽丁的事儿，云老汉再次回到了槐树村，总不能让税吏去镇上找他，没得耽误守礼功课。 今儿交了税，瞧着没剩下多少的粮，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不过想着手上拽着云花，他就安心了。 里长召集村里开会，云老汉一家子自然是要来的。 大家都高兴欢腾的时候，就他们一家子的脸黑得出水。 云梅儿并江家两姐妹瞧着被人们追捧着的云守宗一家，心里滋味特别的复杂，桃枝儿和柳枝儿，看云娇的眼神又妒又恨。 凭啥，凭啥云娇就该过锦衣玉食，万事不操心的日子。 她们却要过被陶氏非打即骂的日子？ 若不是云娇一家人，老宅就不会分家，这个时候被陶氏非打即骂的人就是曹莲儿两姐妹和大房一家人！ 还有，若不是他们家开办的村学收留言啸，她们也不会被那个人骗的这么惨！ 云娇瞧着站在角落里的云老汉，陶氏等人不怀好意的眼神，眉头就皱了皱，不过转念一想，陶氏那帮人跟她完全不是一个段位，她们现在还想出啥幺蛾子，估计墨扇都不用动手，就能被这帮子刚抓住救命稻草的村民们给手撕了！ 接下来就是选人，和跟乡亲们说火锅店里要些啥菜。 因着帮忙的人多，半天就把这事儿给搞定了。 被云娇家选出的十三个少年，兴奋的不行，签了契约之后，云守宗就当众点够了银票，交给里长。 因着这些银子是用来帮他们家买兵丁名额的，为了不让这些人家挪为他用，直接就由里长代收代办。 虽然只是选走了十三个，剩下没被选上的人家虽然是有些失望，但想着自家还能种菜和养鸡鸭并抓鱼等卖给火锅酒楼，心里就又热切起来。 江桃枝儿的心眼子转了转，想着自己个儿在老云家受的苦，一咬牙，就跑到了云娇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云娇跪下了。 她哭着求云娇：“娇儿妹妹，求你了让我进绣房吧，我能吃苦，也会绣花儿。 几年税收加重了，我不能给外祖父外祖母加重负担，求你让我进绣房，也能给两位老人挣点儿银钱帮补帮补！” 江柳枝儿见状眼睛一亮，也忙跑去跟江桃枝儿跪在一块儿，哭求起来：“娇儿妹妹，求求你，就让咱们姐妹进绣房吧！咱们姐妹的绣工都很好，往常在家时也常常绣些帕子和荷包拿去卖。” 必须得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求啊，你云老二都帮了村里这么多人，总不能不帮她们吧！ 可云娇却像看傻子似的看她们，她就不明白了，这些人凭啥就觉着自己会帮她们？ 脸呢？ 想在村里人面前逼迫她？云娇新增冷笑，打错主意了！ 竟然你们在村里人面前求我，那好，我就将这个锅甩给村里人就好了！ “你们求错人了吧？想进绣房，先问问咱们村里的人答不答应。” 绣房里都是村里的年轻媳妇和未出阁的姑娘们，除了绣工和天份，人品要好。 要不然都是女人，要是谁品性不端，在里头说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不得把人给教坏了啊。 云娇这么一说，村民们立刻就嚷嚷开了：“不成，不能让她们进绣房！” “成天介想要攀高枝儿，勾引男人，没得把咱们村姑娘们给教坏了！” “就是，名声都臭大街了，坚决不能让她们进绣房！” “再者，她们又不是咱们村儿的人！” 姐妹两个没想到村民们的反应竟然这么大，他们本来还想趁着人多逼着云娇一家收下她们呢！ 江柳枝儿的脸一整红一阵白，被村民们呛得没了声音。 江桃枝儿则气急败坏地起来，指着云娇怒道：“云娇，绣房是你的，你就是不想让我们进绣房，你就是见不得我们挣钱孝敬姥姥姥爷！” 云老汉其实也挺支持江桃枝儿姐妹能进绣房，至少有个收益，同时家里头还能少两个人的嚼用。 这会子听江桃枝儿这么一说，他心里也来气了。 “云娇！桃枝儿说的对，绣房是你的，你想让谁进谁就能进，咋能听外人的呢？ 你们家是不是只帮着外人，单瞧着我这老头子饿死才开心？” 云娇嗤笑道：“云老爷子，绣房是我的，可是在绣房干活儿的都是村里好人家的闺女媳妇，这进人听听他们的意见不应该么？ 再说了，你们家几个姑娘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谁敢收？ 恐怕我这会子收，立刻绣房干活儿的人就要走光了呢！” 云老汉快被气死了，这个臭丫头，又不叫他爷爷！ “你……云娇，你目无尊长！你爹是我的种，说破天去他也是我的儿子！” 云守宗冷冷的道：“云三叔，我都讲明了好几次了，咱们两个的关系二十一年前都断了！” 云家荣也忙站出来帮着云守宗道：“云家昌，你跟守宗没有关系，这一点，咱们整个云氏宗族都能做证！” 云氏宗族的人也都附和：“对，没关系！你们敢欺负二老爷一家，休怪咱们不客气！” “啊呸，他们一家又不是云氏宗族的人，云氏宗族护得着个屁！” 云老汉气得浑身发颤，欢娘不停地帮他拍背顺气儿。 里长冷声道：“云家昌，你再闹腾，就休怪我不客气，把你们家家赶出村子！” 云老汉怒道：“赶？说的轻巧，我在槐树村有房子有地，谁能赶我走？” 里长冷眼瞧他：“你要是不信，咱们就等着瞧！” 村里人也都附和：“是啊，咱们等着瞧呗！” “好……好……好，我不跟云守宗攀亲情，我就说说理儿，你们非说桃枝儿她们名声臭大街，不让她们在绣房。 那曹莲儿呢？ 她就有好名声了？” 江桃枝儿也接嘴道：“是啊，咱们跟言公子都是清清白白的，曹莲儿可是被我哥亲了摸了糟蹋了的，要不然，你们以为她为啥要跳河？” 左右江天宝已经死了，况且当初江天宝就是跟曹莲儿呆在一个屋子里，她说江天宝糟蹋了曹莲儿，他们还有谁能证明没有？ “啪……” “我打死你，撕烂你的嘴，让你胡说！” 曹氏挺着个大肚子上去就狠狠地扇了江桃枝儿一巴掌，周遭的人立刻就去拉架，江桃枝儿瞅准了机会，忙扔下她姐一溜烟儿的跑了。 曹氏凶狠的样子可把她给吓着了，要是不跑快点儿，她觉着曹氏会要了她的命！ 第313章 赶走她们 第313章赶走她们 云娇真是不想跟这家人纠缠，本来想一走了之的，可却不曾想江桃枝儿竟会如此破坏曹莲儿的名声。 曹氏大着个肚子，村理的妇人们一瞧，忙上去护着她，把她拉开。 大家都在劝她，虽然不少人心里对江桃枝儿的话将信将疑，毕竟那天曹莲儿跟江天宝共处一室是事实，若是两人没啥，江天宝也不能被曹莲儿给一剪刀，曹莲儿也不会跳河。 但往常大家还敢私底下议论一番，现在可不敢了。 谁敢啊，世道这么艰难，二老爷家不帮衬，那可咋整？ 云娇走到里长面前，脸色很是不好的道：“里长叔，江家人污蔑咱们槐树村人的名声，该咋整？” 云守宗也站在女儿身后，道：“我侄女儿的名声也敢污蔑，里长，您说，该咋整？” 里长沉声道：“赶出槐树村！”说完，他就对云老汉道：“云家昌，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一早就将江家姐妹送走，要不然，我就带人来绑了她们扔出去！” 曹守耀被云守光死死的抱着，愤怒中的他就像一头困兽似的，额头上的青筋暴跳，一双泛红的眼盯着惊慌的江家姐妹和云老汉，像是要吃人一样。 开口提曹莲儿这事儿的云老汉忽然就心虚起来，里长跟他说要赶走江家姐妹，他也不敢反驳。 云娇朗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莲儿姐是清白的，大家信不信是大家的事儿。 但，不管莲儿姐咋样，她都是我云娇的姐姐！” 云守宗也道：“对，娇儿说的对，但是，我云守宗还是有句话要撂下曹莲儿是我的亲侄女儿，谁要是在背后议论她让我知道了，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村民们闻言纷纷保证自己不会乱说，都骂江桃枝儿，说曹莲儿是无辜的。 云娇一家人也不管他们说的是真还是假，但是该警告的已经警告了，想来也没人敢编排莲儿。 曹守耀两口子见状这才软乎下来，感激地看向云娇一家。 接着，云守宗就当众跟云家荣道：“大伯，咱们家从现在开始加入宗族！”说完，他又看向曹守耀：“三弟，我看，你们一家子也加入宗族吧！” 云家荣和云氏族老们闻言简直是欣喜若狂，他们早就想让云守宗并回族里了！ 若是曹守耀也能并回宗族，那就更好了。 瞧着曹守耀犹豫，云家荣并一干族老立刻就劝了起来：“守耀啊，云家昌是被咱们宗族除名了的，你们一家子还是加入宗族的好，这样一来，咱们云氏一族人就能名正言顺的护着你们了！” “就是啊，云家昌被赶出去了，你们一家子也不在宗族里，云家昌两口子非要赖上你们，或者再做点儿伤害莲儿的事儿，咱们宗族不好插手啊！” 云守宗也道：“三弟，不是你改了姓儿断了亲就能跟他们撇清关系。 只有咱们在族里，他们不在族里，有啥跟他们家牵扯的事儿，就由族里出面，咱们不沾染，也少生些闲气。” 云娇也劝道：“是啊三叔，莲儿姐那儿您不用担心，我早就问过她了，她也觉着并回去好。 莲儿姐不在乎自己个儿姓啥，她说姓啥也是三叔和三婶儿的闺女！” 曹氏闻言，也劝道：“她爹，娇儿和二哥说的对，咱们并回去吧。” 曹守耀含泪点头：“成，就听娇儿和二哥的！” 这边云氏一族因着云守宗和云守耀的回归，高兴的不行，那边云老汉差点没气死过去，在村民们的唾弃和骂声中灰溜溜地跑了。 欢娘劝慰了他一天，云老汉又想着他手上反正有云花儿，那三房既然不认他这个爹，到时候他也不会手软。 这么一想，他心里就好受了，不但好受，还很是期待那三家求他的样子。 晚间，云老汉跟欢娘就睡云起锐的屋子。 陶氏气得大骂，就被云老汉拿鞋帮子抽了几嘴巴，这才让她收了声，转头就去找江家姐妹的茬。 不过倒是没往她们的脸上招呼。 欢娘在一旁瞧了，心里转了一个弯儿，就知道陶氏打的啥主意。 她伺候云老汉洗漱完了，跟云老汉钻了被窝，才动了没几下子，云老汉就软趴趴的出来了，欢娘心中鄙夷的很，但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分。 她想着陶氏心里打的算盘，一心不想要陶氏占便宜，就对云家昌道：“老太爷，我瞧着老太太的样子是想把桃枝儿和柳枝儿卖到窑子里去。” “啥？她敢！守礼要走科举，要是被人知道她娘这么干，还不得被人戳死了脊梁骨啊？” 云老汉搂着她，一双跟老树皮似的手抓着她胸口两坨细腻滑润的肉正揉搓着呢，闻言力道一大，就惹来欢娘一顿娇嗲。 欢娘心里暗骂老不死的，嘴里却说：“老太爷，说句不当讲的，这里长让明儿一早就把她们两人送走，要不然村里就来人把她们捆走，说是扔了，还不是拿去卖了！ 叫我说，老太太想的对，这人咱们卖了，还能换几个银子。 只是奴婢觉着，这银子该老太爷收着才对，您才是一家之主，可老太太是个只进不出的主，到手的东西哪儿能拿出来？ 奴婢还年轻，老太爷也身强力壮的，万一奴婢要是怀上了老太爷的孩子……那不也是要用银子的事儿么？” 云老汉听翠娘这么一说，心里就意动了，可还在犹豫：“可是卖给窑子……这到底要伤守礼的脸面。” 欢娘瞧着有戏，忙道：“老太爷，桃枝儿柳枝儿，那名声都臭大街了，咱们想卖给人当丫头人也不要啊。 这么着吧，要不就奴婢来办这事儿，左右奴婢的卖身契在老太爷手中攥着，老太爷还不相信奴婢我么？” 云老汉闻言手又在欢娘身上捏了一把，道：“咋不相信你，我还想在老大和老二哪儿弄个几千两银子，也修个大宅院，然后把你抬了妾，你安心的伺候我。 嗯……这么着吧，这事儿就交给你，但是你要办好，可不能让人知道是咱们家卖的人！” 欢娘闻言心里不信云老大和老二能给他，可听他语气的笃定，还是决定问一问：“老太爷，那两家对您可不太孝顺，您要银子他们会给？” 云老汉冷哼道：“不给？由不得他们，我手中有他们的把柄！” 原来是这样啊，欢娘暂时压住心中的疑虑，就笑道：“老太爷，您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左右是里长让赶的人。咱们把人赶出去了，她们自己被拐子弄窑子里卖了，关咱们啥事儿啊？” 她原本想着把这两人卖到窑子里得了银子，自己揣兜，就不回来跟云老汉这个穷鬼混了。可这会儿子听说云老汉有法子从云守光和云守宗家弄银子，忽然就不想立刻走，想等等了。 第314章 风水轮流转 第314章风水轮流转 第二天一早，欢娘就带着江家姐妹在村民们的监督下离开了槐树村。 出了村子，欢娘就对江家姐妹道：“咱们先去镇上雇个车，五少爷前些日子去找了言公子，质问他为啥要出尔反尔。 言公子道实在是对不住你们姐妹，他那个未婚妻的爹是个将军，他那个未婚妻的脾气也不好，言公子说他在县城置办了宅院，打算过些日子先把你们姐妹并二小姐都接过去。 老太爷才回来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后头又被那几个不孝的子孙气着呢，这会子还不好呢。 今儿早晨想起村里要赶走你们这才记起这茬子事儿，如今你们也只能去找言公子，委屈点儿给他当外室了。” 桃枝儿姐妹正惶惶不安着呢，听着欢娘的话，想着她不过是个奴婢，想来不敢骗她们，也就信了。 不但信了，心里还欢喜的不得了。 走到镇上，欢娘就去雇了辆马车往县城，直奔云老汉买她的牙行。 带着江家姐妹下车又给了银钱，那车夫还撇了一脸喜色的两人一眼，暗自摇头。 都掉火坑了，还这么高兴…… 欢娘熟门熟路的把人带进去，转身就关了们。 牙婆就迎了出来，瞧着欢娘的眼色，脸上堆着笑，眼睛却在江家姐妹的身上仔细溜了一圈儿。 “妈妈，这两位就是言公子喜欢的姑娘，江桃枝儿，江柳枝儿。是我家老太爷的外孙女。 您赶紧的把人给安置了，让她们歇歇。” 牙婆啥人啊，专门做这生意的，瞎话是张嘴就来，虽然没跟欢娘提前对过，可这话却接得天衣无缝： “这是当然，言公子可是让奴婢好生伺候好两位呢，两位姑娘，我先带你们去房里用点儿冰引子和糕点歇息歇息，奴婢去给你们备饭。” 听眼前这穿着富贵的婆子一说，姐妹俩就又是一喜，想她定然是言啸身边得力的婆子，一个婆子都穿戴这么好，更遑论是她们？ 两人仿佛已经瞧见了未来的富贵在眼前招手，完全不知道其实前头等着她们的是火坑。忙笑嘻嘻的应下，跟着牙婆走了。 欢娘就在堂屋坐了，也不客气，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倒水喝。 过了一会儿牙婆就出来了，她瞧着欢娘，眉眼一挑，笑道：“欢娘，你厉害啊，把主家的外孙女都骗出来卖了。” 欢娘拿茶碗盖子撇了撇茶沫子，嘲讽一笑道：“我可不背这黑锅，这是那老头子要卖人，还讲明了要卖到窑子里，可赖不到我头上来。” 牙婆忙坐了，问：“哟，自家都买人用这咋就卖起外孙女来了？” 欢娘很是不屑地道：“那一家子穷鬼，就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 里头那两个丫头，也不是好货色……” 欢娘从头到尾把老云家的事儿说了一遍，听得牙婆啧啧不已。 接着，她又道：“就她们两个这样的，见到有钱人就恨不得把腿张开，好调教的很，还是雏儿，您就直接拿去接客得了。 好好打扮打扮还是挺水灵的，＂kai bao＂银子也能多要两个。” 牙婆点点头，然瞧着欢娘道：“那老头子既然是个啥也抠不出来的，你乘早脱身吧。别到时候让他发现卖身契的问题，那就不好了。” 欢娘道：“能发现啥，等他发现卖身契变成了白纸，指不定会怀疑是谁给他换掉的呢。 您可不知道，他是没银子，可他那二儿子却是有钱的很。 我心里有数，再等等，要是真没搞头再脱身不迟。” 给欢娘写卖身契的墨其实就是特殊的草药汁水，有个两三个月字迹就会渐渐的消退，大业不少资格老辣的牙婆手上都有这种药汁儿。 这年头，哪家牙行不会玩儿几手仙人跳？ 牙婆闻言也就不劝她了，道：“成，你瞧着办，人二十两一个，你是知道价钱的，今年世道不好，卖闺女的人也很多。 我这也是瞧着你来，才给二十两一个人！。”说完，她就给欢娘拿了银子。 欢娘笑着道谢：“还是干娘您疼我！” 江家姐妹喝了带蒙汗药的冰饮子，等醒来之后，人已经在倚翠阁了，等着惊慌不已的两姐妹的就是皮笑肉不笑的老鸨子，和几个精壮打手与一顿杀威鞭…… 打手只是凭空的放了两个响鞭，鞭子还没粘上两姐妹的身呢，两姐妹就吓得屁滚尿流。老鸨子让干啥就干啥，当天晚上就打扮漂亮卖给有钱的老头＂kai bao＂了。 至于调教她们伺候男人，等＂kai bao＂以后再说，一个雏儿，客人买的就是新鲜，是原汁原味，调教了反倒不美。 这两姐妹，把言啸送的窑子里的荷包当宝贴身戴着，这下子，自己个儿也成了窑姐儿…… 这厢欢娘回到老云家之后，自己昧下了三十两银子，就给云老汉拿回去十两。 她道这些天因着朝廷涨税的事儿，卖儿卖女的太多了，就算是往窑子里卖，这人都卖不上价钱，云老汉竟一丝怀疑都没有。 云守礼在镇上，江家姊妹被卖了，云家老宅子一下子就清静了。 云娟儿带着江大宝一去不回，江家姐妹又被卖了，这老云家的活计就落到了陶氏的身上。 欢娘说是奴婢，可现在成了云老汉的房里人，就娇贵了，不但啥事儿不干，反倒要陶氏伺候她。 稍有不如意，欢娘就在云老汉跟前儿上眼药水，惹得云老汉对她是一顿打。 因着云老汉宠着她，欢娘就愈发的不把陶氏放在眼中，就在饭桌上，还跟云老汉**呢。 陶氏恨不得杀了欢娘，可偏生云老汉被欢娘把魂儿都勾没了，只要欢娘一委屈，他立马就收拾陶氏。 这往日在大房和三房面前威风凌凌，可劲儿欺负人的陶氏，这会子竟栽在自家买的奴婢身上。 可见是风水轮流转。 因着云守礼要考秀才，故而云花儿的事儿，两父子商量好了，暂且压着，准备等云守礼考完了，放榜了再说。 云娟儿娘儿三不见了，村里人都在猜测，是不是被老云家给卖了，这话也传到了云娇等人的耳朵里，包括老云家欢娘勾引云老汉，陶氏天天被打的事儿也传进了她们的耳朵里。 云娇不过一笑置之，一家人也只是冷眼瞧着，老云家搞成这样，还不是他们自己个儿作的！ 因着加税抽丁，县城里火锅酒楼开张，冒菜店开张，云娇家包括大房和三房都忙得脚不沾地，中秋都没好好过，倒是楚羿从京城派来的人赶着中秋那天，送来了节礼。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云守岳到府城应试的日子。 留了云起山在家，云娇跟方氏并云守宗陪着云起岳一起去了府城住并进了客栈。 第315章 自助火锅店 第315章自助火锅店 考场外，前来送考的人很多，但大多是兄弟或者是小厮，像云起岳这样被妹妹和爹娘送进考场的秀才就他一人！ 喔，不，云起岳连秀才都不是，他是由麻老先生和党老先生这两名两榜进士联保直接考举人的白丁。 瞧着云起岳就要进门了，云娇就在他身后大喊：“大哥，加油喔！” “嗯，大哥会加油的！” 自己的爹娘牵着妹妹，就站在自己身后，冲自己笑，期盼的看着自己，云起岳觉得无比的幸福。 他想到前世一家人全部惨死的惨剧，暗下决心，既然上天给他再活一次的机会，他一定要融入最高权力中心，找出隐藏在头后的凶手，手刃杀他们一家的仇人，让他可爱的妹妹，慈祥的父母无忧无虑，幸福安康的过这一辈子。 云娇和方氏两口子可不知道云起岳心里装了这么多的事儿，瞧着他的身影消失之后，云娇跟父母边离开边道：“爹，咱们在府城买个大点儿的铺子吧，跟楚羿合伙儿，开一家自助火锅店！” 府城不是县城，这里有权有势的人多了去了，想在这里开火锅店，云娇还是觉得跟楚羿合伙来的好些。 “自助火锅店？” 方氏和云守宗都很是不解，至于跟不跟楚羿合伙，在他们看来倒不是问题。 云娇解释道：“就是那种，把食材和酒水全部都展示出来，然后客人想吃啥都自己拿。想吃多少，能吃多少就吃多少的火锅店。” 方氏：“娇儿，那不得亏本啊？” 云守宗道：“是啊，像爹这样的人就特别能吃，多来两个可不得把火锅店给吃饱了啊？” 云娇却伸出一个巴掌在她爹眼前晃悠了一下道：“爹，五两银子一个人，您觉着，您能吃回来？” 云守宗和方氏都瞪眼瞧云娇：“啥？五两银子一个人？会不会太贵了？” 云娇摆摆手：“爹，娘，不贵，冒菜店是针对下层老百姓，火锅店是针对稍微有点家底的老百姓。 可是自助火锅店，就直接针对的是富人。 五两银子对权贵人家和鸿商巨贾啥都不算。 百姓日子过的越是苦，这帮人财富的积累越是快，咱们心安理得的赚他们的银子！ 回头咱们赚了银子，拿一部分出来做善事就好了。” 云守宗点点头：“嗯，这么说来，这个主意咱们倒是可以试试。” 方氏还是有担忧：“娇儿，可是随便吃的话，他们万一吃不了，可又要拿很多，咱们还是要亏啊。” 云娇道：“娘，这个不用担心，咱们只要立个规矩，讲明了锅里碗里桌上的菜品剩下超过一斤就按照一个人的人头收费就成了。” 闻言，方氏就放心了：“还是咱们娇儿点子多，这个主意好，且少卿这孩子有股份，也没谁敢在堂子里闹事儿。” 云守宗也笑道：“是啊，楚羿那个孩子也是有福气，有手段的，这次的事儿闹的这么凶险，也让他安全度过不说，皇帝又重新把爵位给他了！” 楚羿送中秋节礼的时候就有一封信一起捎来，把他恢复爵位的事儿告知了一下。 方氏也感概：“是啊，这孩子也不容易。”说完，她又想了想就道：“娇儿，这自助火锅店干脆就写在你的名下吧，你跟少卿合伙。” 云娇想了想，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而且自助餐这个概念方氏跟云守宗也有很多地方闹不清楚，要怎么弄还是得她亲自来张罗，于是就没有推辞。 “成，那第一家自助店就算是我的，但是县城的店就是娘的。” “哈哈哈，好，我的娇儿疼娘，回头就让你爹去衙门把火锅店写成娘的名字，算娘的嫁妆，等娘往后归天了，你们兄妹就来分娘的嫁妆！” “娘，好好的你瞎说啥啊，我生气了。” 方氏闻言愈发笑得欢了：“好好，娘不说了。” 云娇这才露出笑脸：“那咱们说好了，这一家自助店是我的，第二家就是爹娘的，第三家和第四家就是大哥和二哥的！” 云守宗却不赞同：“你大哥二哥可不用你操心，这自助火锅要是开的好，能赚钱，就都由你和少卿合伙，开遍天下。 爹有地就成，你二哥也不缺银子，就少卿那个造纸坊，前儿还给了他一万两银子呢！ 少卿还说，让你二哥不时去瞧瞧，每年都给他两千两指点费。 要我说这孩子也太客气了，你二哥就是指点一下，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云娇却不赞同她爹的话：“爹，那是二哥应得的，我二哥给他一指点，技术改进之后他多赚好多银子呢，给我二哥那么点儿，已经很少了！ 我二哥满肚子的学问，可都是银子！” 云娇的一番话，让云守宗和方氏乐的合不拢嘴。 不过他们也很是欣慰，大儿子稳重，睿智，啥事儿不用他们两个老的操心。 二儿子一心扑到格物一道上，拜了名师，自己脑子也够用，也能用一技之长挣到银子。 娇儿就更不说了，简直就是一个小财神，小福星。 本应该是他们两口子给孩子挣家业，到头来倒是他们沾孩子的光了。 方氏就道：“他爹，那这两天你就去瞧着买个大点儿的，带宅院的铺子。” 云守宗道：“成，我把你们娘儿两个送到客栈就去寻摸。” 到了客栈，云娇就忙活开了，拿了纸笔写起来开业计划书，晌午吃完饭之后休息了一觉又开始写，整整写了一天。 第二天，她把计划书给云守宗和方氏瞧，两人都对她的想法赞不绝口。 见父母对这份计划没有意见，云娇就又抄写了一份，连带着写给楚羿的信，让马武拿去县里找张凌，让他派人送信给楚羿。 乡试分三场，每一场考三天，一场完了之后休息两日再考第二场。 一场乡试考下来，小半个月就没了。 这小半个月里，云守宗花一万二千两银子在府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买下了一栋带一个三进院子的铺面。 这个铺面云娇很满意，这条街很是繁华，酒楼也多，铺子位置好，临街四个带二楼的铺面，大约有一千二百个平方左右的营业面积。 第316章 禾顺楼 第316章禾顺楼 县城的铺面比镇上贵，府城的铺面比县城贵，且不说云守宗买的铺面还是位置最好的，一万二千两也是主家着急卖房子筹银子，要不然，就他们拿到手的那个铺子，没有一万五千两，是拿不下来的。 若是到了京城，那地段最好的铺面，价格还要翻上好几倍。 铺子买下来了就不着急了，云起岳也下完了场，一家人在府城又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打算回槐树村，可是这个时候，张凌却带着楚羿派来的两个人，找到了府城来。 “二老爷，二太太，大少爷，云姑娘，侯爷让人送来的东西，我已经差人送到槐树村去了。 这是侯爷给云姑娘的信，林江和林河是侯爷派来帮着姑娘料理自助火锅店的事儿，姑娘有啥事儿就直接吩咐他俩办。 这里有十万两银子，是侯爷给姑娘的，侯爷说不够了您吱声儿。” 云娇从张凌手中接过一个木头匣子，匣子里装了一沓子的银票，全是一百两一张的，十万两，足足一千张银票。 张凌瞧云娇有些发愣样子，就解释道：“侯爷说，银票面额小些方便姑娘花用。” 云娇心道：这小子，还挺细心的嘛。 张凌说完，林江和林河就来跟云娇等人见礼，然后介绍了下自己。 云娇才知道，这两个三四十来岁的人是楚羿其他酒楼的掌柜，跟芸娘似的，帮他掌控暗地里的产业。 “姑娘，侯爷瞧了您写的东西，觉得好，就派了我们两个来。说等这边儿的自助火锅酒楼开业稳定以后，奴才就去京城，在京城也开一家，往后慢慢的每个府城都开一家，份子就两家五五开。” 不得不说楚羿很是有商业头脑，全国连锁做出来利润就大了。 云娇道：“成，那就辛苦二位了。” 云起岳道：“既然少卿那边派了人来，那咱们就在府城多呆几天。” 方氏道：“成，左右铺子里的宅院也收拾出来了，咱们就住铺子里，等把这边儿的事儿安排好了再回去。 倒是他爹，你得先回去，把宅子料理料理，还有咱们县里的火锅酒楼也得看着点儿。” 云守宗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个意思，那我就先回家安排，过几天再来府城找你们。” 家里的事儿是需要安排安排了，那么大个院子，还得要人打理，得瞧瞧需不需买人。 火锅店是阿贵暂时先忙活着，作坊那边，就春梅一个人在管，这人手实在是有些欠缺。 这也是他们家发展的太快了，缺少得用的人这一短板就凸显了出来。 但这会子云娇倒是有了新想法。 “爹，我觉着要么就让三叔管作坊，田地上的事儿就交给大伯和古清。 阿贵和春梅都上县城，管着火锅店。” 云守宗想了想就道：“成，娇儿你这么安排也很好，那爹可就轻省了。” 说完，他就跟马武往槐树村赶，这边张凌也告辞了。 云娇等人就去了铺子，方氏带小月出去采买东西云起岳陪着云娇，跟林江林河讲她对自住火锅店的构想。 云娇还拿出了在淘宝上请的装修设计师做出的装修图纸，只是这图纸她又让书画坊的老板帮她重新画了一遍，把尺寸啥的都标得清清楚楚。 林江林河一见立刻就惊艳到了，若说之前两人对云娇的恭敬完全来自楚羿的吩咐，那么现在，他们对云娇就真的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大厅的装饰，是以粉色的樱花为主，把几个柱子，做成樱花树的样子，枝条蔓延到顶上，然后便是大片大片或粉红，或是浅绿的樱花。 靠窗是条桌，条桌两侧是用灰色绣着樱花的布衬着的长椅， “……侧面这个位置，就直接用冰雕成冰山，夏天不但可以用来观赏降温，还能用来摆放酒水果子等等。 但是这下头就要有一个排水的管子接到地下，再从地下接出去。 恭房就全部弄成冲水的……灶房要这样弄不但瞧着干净利索，清洁起来也很方便。 一楼咱们做成大厅，在弄一个小舞台，请琴师表演，二楼全部做成包厢…… 对了，这些是咱们要用的碗碟，让京平窑烧，把咱们店的店名烧进去，店名我想好了，就叫禾顺楼……” 云娇写在纸上的东西到底没有她自己说来的详尽，生动。 云起岳瞧着自己神采奕奕，越说越兴奋的妹妹，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深了，湖水般柔和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云娇。 林江和林河两个人越听眼睛越亮，越听心里越热，恨不得立刻挽起袖子大干一场。 跟他们介绍完了，云起岳立刻就给云娇递了杯薄荷露，一入口，就是清凉甜蜜的味道。 瞧着妹子喝完了水，云起岳就道：“这房子还得照着娇儿你的画样改造，让马武跑一趟，把给家里建房的那些工匠们请来就成了。” 云娇笑着接嘴：“要用的瓷砖和洁具我已经让京平窑的人烧制了，想来过两天就能送来，沙发和桌椅现在就让二哥带人做也来得及。 就是这些软装饰，就要两位先生费心了。” 对于要帮她赚钱的能人，云娇是不吝啬自己的尊重的。 说完，云娇就从楚羿给的钱匣子里数了五万银票给两人：“两位先生既是楚羿派来的人，想来是他的心腹，禾顺楼的所有的事儿就交给两位先生张罗了。 不论事买东西还是请人，你们都可以直接决定，不用问过我，我只看结果和总账！” 这是极为信任他们的意思，但云娇同时也说了，她要看总账和结果。 两人极为通透，知晓云娇是不管过程，只瞧结果她满不满意，帐合不合理，也有着敲打的意思。 云姑娘才七岁啊，做事不但有成算还很老道，怪不得主子爷对她另眼相看呢。 两人当下神色一肃，纷纷点道：“姑娘，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对，咱们差办的好不好，姑娘只瞧结果，到时候姑娘不满意，我们甘愿领罚。” 云娇很是满意他们两个的态度，心道，还是楚羿会调教人。 “嗯，银子花光了就来找我拿，桌椅沙发的事儿交给我二哥，房子改造的事儿也交给我二哥办，你们自己去找他结账，有问题也跟他说。” 第317章 乔迁 第317章乔迁 云娇把事儿就交给了林江和林河，这两个人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快，一个负责人事儿，一个负责杂事儿，第二天就把账房先生请了回来，还把招人的告示贴了出来。 云娇就让马武跑腿，从县城里调了两个机灵的，从村学里挑出来的伙计跟着两位先生办事儿。 紧接着，店里又添置了马车，又安排人去京平窑去送图纸，定货。 又是去安排食材采购订货的事儿……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虽然多，但愣是被两人有条不紊的给安排着办了下来。 云娇瞧着也没啥能让自己插手的事儿，就在五天后跟着云起岳和方氏回槐树村了。 云起山跑了两趟，一趟还是带人来测量尺寸，一次是在京平窑安陵坊送东西来了之后带着工匠们来改造房子。 这帮工匠在建造了他们家的房子之后，对这一套就熟门熟路了，云起山只是拿着图纸跟管事的现场瞧着说了一遍，就回到了槐树村。 槐树村的房子早就弄好了，家具什么的都摆了进去，方氏和云娇又忙活了几天，把屋子装饰，布置了起来，就差进人住了。 几家人在方氏和云娇回村之后，就合计了一番，觉得还是该把乔迁酒办了。 虽然涨了赋税，还抽丁，可是槐树村的情况，却是整个九晋县城最好的。 虽然还是有一半的人家被抽了兵丁，可比起其他村子，七成的人家都被抽了兵丁，情况要好太多了。 再加之，因着云娇家的火锅店，还有他们几个小的开的冒菜店要用菜用鸡鸭鱼猪的肉，而这些都优先从村子里收。这就让加税之后，原本没了粮食，瞧不见活路的人家又有了希望。 至少能赚两个钱买粮食吃，不至于饿死。 再者，云娇家的田地，包括作坊用人，又是解决了一部分劳力。 这就让其他村子的人羡慕地红眼病都出来了。 甚至有不少人家都上村里来打听，想把自家闺女嫁到槐树村来，至少闺女嫁到槐树村来，还有一口饭吃。 现在，槐树村的老光棍都成了香饽饽。 村里的气氛也就没有了之前的凄惶，他们三家人办乔迁宴，也就不怕被人妒恨了。 当然少数人有红眼病他们也管不着。 云娇太迫切地想要住进新房子了，那旱厕，她忍得实在是辛苦，特别是夏天，又臭不说，还苍蝇蚊子乱飞。 两位先生亦是激动的很，这一片房子也是他们的心血，再加之，云娇家给两位先生备下了院子，两位老先生也很是迫切的想住进来。 于是，在这样的心情下，乔迁的日子就定的很近。 十月初八，万事皆宜。 一大早，喜鹊就在枝头吱吱叫着，云娇穿了条红色，领口袖口绣缠枝蔷薇的窄袖碧云绸束腰衫，下套一条月白色的湖纱裙，脚上登了一双绣蝴蝶，用珍珠串成小花儿缀在斜面上的绣鞋，行走间时不时露出的脚背上，那珠花和活灵活现的蝴蝶很是精致好看。 今儿她没有梳双丫髻，小月给她梳了个飞仙髻，用银的蔷薇花丛下往上缠在发髻上，发髻顶端的花朵中垂下几串米粒大小的珍珠，珍珠串儿的末尾缀着几粒水滴状的玛瑙。 她的眉间点了大红的花钿，耳朵上带了一对珍珠坠玛瑙的耳坠。 这么打扮出来，着实让云起岳兄弟俩并云守中夫妻惊艳了一把。 活脱脱的一个小美人！ “娇儿，你今天真漂亮！” 云起山第一个赞叹起来，往常他家妹妹更多的是可爱，今儿这么打扮下来，小小年纪，便展现出美人胚子的特制来。 云娇故意嘟起嘴：“二哥的意思我以前就不漂亮了？” 云起山忙摆手道：“以前也漂亮！” 云起岳上前牵了云娇的手，宠溺的笑道：“我们家娇儿每个不同的装束，都是不一样的美！” 云娇闻言就开心的笑了：“我大哥最爱说实话了。” 方氏笑得不行，就跟云守宗道：“听听，听听这丫头说的，真是脸皮厚，一点儿谦虚的意思都没有！” 云守宗却道：“我闺女好看，这是实话，为啥要谦虚？” 除了云娇之外，今儿一家人都穿的也很是喜庆，云守宗是一身宝蓝色的袍子，云起岳和起山两兄弟是天蓝色的袍子。 他们三个是父子装，方氏和云娇则是母女装，面料款式都差不多，只是颜色要稍微深点儿。 方氏梳着妇人的高髻，头上也是戴的银子配珍珠的发饰，用了些脂粉的她瞧着就像是二十七八的摸样，美丽端庄。 “娘也漂亮，爹爹英俊，大哥二哥也英姿不凡，咱们就是一家子美人儿！” 云守宗忍不住笑了：“哈哈哈，还真是，咱们家的人，颜色都好！” 方氏笑道：“行了，咱们赶紧去新宅吧，顺便把东西都搬过去。” 新宅那边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而且能搬的东西早就搬过去了。现在不过把剩下不多的一些日用的东西拿过去就成了。 一家人走了出去，一路上遇到出门干活儿的村民，大家惊艳之下，便觉着相形见秽起来。 可云娇一家人还是很热情的跟大家打招呼，乡亲们纷纷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呢。 哪像老云家，手上还没几个呢，尾巴就翘上天，瞧不起村里人了。 “娇儿，你今儿好漂亮！” 还没到新宅呢，云兰儿就提溜着裙子朝云娇跑来，她今儿穿的是窄袖绣莲花碧色和青色相间的裙子，头上梳着双平髻，发髻的中间佩戴的是银花片子，缀着一排水滴状的青玉珠子。 这么一打扮下来，平常风风火火的姑娘倒是显出几分秀丽来。 云兰儿跑来之后，跟云守宗等人行了礼，就拉着云娇快步往她们家的新宅子走去。 “走，瞧瞧我的屋子，村里好多姑娘都来了，都在我那屋子里说话呢，热闹着呢。” 云娇也不推辞，左右她的东西有小月归置，再者，她的屋子也是她自己布置出来的，虽然很想立刻住进去，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好！” 云守光他们家房子在云娇家房子的右边儿，云守耀家的房子就在左边儿。 云娇这一路瞧见了认识的人，都礼貌的打招呼，不认识的，有云兰儿介绍，她倒是也很轻松的应付了过去。 第318章 愿意睡净房 第318章愿意睡净房 云守耀家修的是三进的院子，虽然不像云娇家一样，第二进是一圈院子围着，但是他们家的二进，也是由几个独立的院子组成，每个院子的功能跟云娇家都是一样的。 院子里铺的是青石砖，屋里的地面全部都铺的是瓷砖。 光可鉴人。 村里人进来瞧了，好多人都不敢往屋里进。 他们吃饭的碗碟都是粗陶，那大户人家才用细瓷呢。 可瞧瞧这大老爷和三老爷家，半年多前连饭都吃不饱，衣裳都穿不暖，可这才跟了二老爷多久？ 连地都用细瓷铺了！！！！ 在细瓷上走路，万一踩坏了咋整？ 甭说这帮乡亲们了，就是云守光和云守耀两家人，在房子铺瓷砖之后，也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才敢抬脚轻轻的踩上去的。 “乖乖，这哪儿是铺的瓷啊，明明都是铺的银子……”云守光和云守耀两兄弟心里就这么想的。 槐树村的村民们也是这么想的。 不少人瞧了都在吐口水。 这还不算啥，有人想在新房用用茅厕，就被人带到第一进，专门接待外客的净房里。 瞧着干干净净的白瓷蹲便，村里人都一个反应： 开玩笑吧？ 这是拉屎的地儿？ 比自家吃饭的碗还干净，还好！ 没人敢拉啊！ 最终，妇人们在赵氏和曹氏的讲解下，总算有胆儿大的上去尿了。 然后照着赵氏说的方法，拉了一下从墙壁上垂下来的绳子，就瞧见一股子清水冲了下来，把她的排泄物冲得干干净净的。 乖乖，这就是大户人家享受的？ 可这村里也有人在大户人家干粗活儿，可他们听说大户人家的人出恭是用恭桶，然后专门有粗使仆从刷洗恭桶。 没听说过谁家大户人家使用细瓷当马桶的！ 想来，就皇帝或者是王公贵族家才是这样的吧…… 惊呆了的众人反应过来之后，没尿的都想尿一把了！ 一下子，三家设置在一进专门给外客用的净房外头便排满了人，一个个的都在兴致勃勃，激动万分的谈论着三家人的净房。 里长和云氏的族长更是被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云娇家在他们心中的位置就更高了，两人都在心里坚定了要跟云娇家套好关系，跟着云守宗好好干的心里。 世道越发的艰难，可是，就在艰难的世道面前，云家老大老三跟着老二一家，日子却越过越好了。 瞧瞧这青砖宅院，瞧瞧这铺满地面的细瓷，瞧瞧净房里的东西摆设…… 细白瓷的便坑、雨过天青色的瓷水盆，放了水，上面画的红鲤便活灵活现起来。 水盆嵌在一个打磨的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台子上，铸造成鱼嘴的黄铜口子，只要将上头的鱼鳍掰开，便有水流下。 水盆后面的墙壁上，嵌着一块大约一米宽，两尺高的巨大雕花铜镜…… 哪家净房能像他们三家的净房一样，搞得跟皇宫似的，不但不臭，还带着香味！ 让他们晚上睡那儿也成啊！ 同样震惊的还有云老汉和云守礼。 虽然云守宗一家人都不管他叫爹，叫爷爷了，可他们是村里人，今儿这个日子，只要不捣乱，也没有把他们撵出去的道理。 这样的宅子，他要是能住上，就是让他立刻死了，云老汉也愿意。 明明他曾经是有机会的，可是偏生……他也不想啊，要是老二和老大老三能理解他点儿，要是老二会来的时候就说明白他有银子，说明白他有赚钱的本事，这事儿能闹成这样么？ 说到底，是老二黑了心肝儿，不想拉扯他一把，还连带着把老大和老三生生从老宅给分开了。 云守礼心里差点被嫉妒的火焰给烧化了，不过，他想着手中握着的云花儿，这股子火才慢慢熄灭。 他把云老汉拉到一边儿，悄悄跟云老汉道：“爹，到时候，咱们要大房用宅子并一千两银子来换云花！” 云老汉闻言眼中当即溢出浓浓的贪念，心也阴狠了起来。 “成，等放榜之后，咱们就按你说的办！” 老大，老二，你们不管老子，就甭怪老子心狠了！ 因着有了打算，云老汉和云守礼是相当的安分，陶氏因着有云老汉的叮嘱，也不敢找事儿，只是照着这三家的大宅子，心里都带滴血。 恨不能把这三个大宅子里的人都赶出去，这三个大宅子是她儿子云守礼的！ 只有秀才老爷配住这样的宅子！ 老宅的人却是出乎意料的安静，这反倒让方氏的心有些不踏实起来，总觉着他们憋着坏呢。 于是，她就让人专门让人盯着老云家的人，并叮嘱了，若是他们敢使坏，就立刻把他们给赶出去，不用留情面。 云兰儿的院子的厅堂里，坐着几个小姑娘，年纪和云兰儿两姐妹都差不多。 云莲儿正陪着她们说话，瞧见云娇和云兰儿进来了，忙起身相迎。 “娇儿，快过来坐。” 那几个姑娘也忙站了起来，很是局促地招呼云娇：“四姑娘好。” 云娇也笑眯眯的回礼：“几位姐姐好！” 因着云娇没有丝毫的架子，几个姑娘在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可是她们还是放松不下来。 她们身上已经是穿的最好的衣裳了，可还是有两个姑娘身上的衣裳有补丁，但洗的很是干净。 桌子上放着点心和果子，云莲儿招呼她们吃，可是她们虽吞着口水，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去拿盘子里的糕点。 大家小心翼翼的打量云娇，在被她的装扮惊艳到的同时，眼里也多多少少流露出羡慕来。 有两三个姑娘，在瞧云兰儿和云莲儿的时候，眼里不但有羡慕，还有些许微不可查的嫉妒。 虽然她们掩饰的很好，但是那些嫉妒，依旧没有逃过云娇的眼睛。 “坐在屋里多无趣，咱们去外头玩儿吧，外头人多，热闹些。” 见云娇这门说，云莲儿忙笑道：“呵呵，外头还有水果和瓜子，兰儿这丫头这儿就一点儿糕点，吃的噎人。” 云莲儿其实应付得有些辛苦，这些女孩子都是往常她和兰儿的玩伴，村里的女孩子大多都不值钱，个个在家的情况其实都差不多。 活儿多，还总是挨打挨骂，所以，大家天天一起上山打猪草的时候就很是有共同话题。 可这才过去半年多的时间，云兰儿和莲儿两姐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跟她们说话相处，总是觉得隔了一层似的，很不痛快。 第319章 不平 第319章不平 这几个女孩子在这儿也很是不自在，听到云娇和云莲儿这么说，就立刻站了起来，告辞道： “我都忘了，我娘还等着我去带弟弟呢，那四姑娘，莲儿，兰儿，我先出去了。” “对对，说了只是来瞧瞧兰儿住的地方，这下子也瞧着了，咱们也该出去了，家里的弟弟妹妹，缺了我就像是没人带了似的。” “哎呦，我娘这回又要骂我了，还是兰儿和莲儿命好。莲儿出了那样的毁名声的事儿，三老爷不惜跟老宅断亲都要护着……咱们可没有这样的命。” 说这话的姑娘穿着洗的发白的花布衣裳，衣裳和裤子上都是打了补丁的。 她长相一般，人也黑，可一双眼瞧着云莲儿满是不甘和嫉妒。她故意说这样的酸话，就是觉得不平，凭啥，都是一样的农家姑娘，云莲儿名声都没了，爹娘还要死命护着，还能过上大小姐的日子？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起来，旁边有个姑娘立刻就拉她往外走：“刘三丫，你瞎说啥，莲儿不是跟那个江天宝没啥么。” “对对，你可甭乱说，莲儿跟江天宝是清白的，况且江天宝也死了，你提这茬干啥？” 这几个姑娘，瞧着是在帮云莲儿说话，可是话里话外都带着江天宝，生怕往外头的人听不见似的。 云兰儿听了脸色顿时就黑了，她脾气火爆，立刻就想上去扇人。 可云莲儿却拉住了她，脸上笑盈盈的道：“我和兰儿当你们是朋友，才请你们到后院儿来坐。 现在瞧了，是我和兰儿错了。 不过现在好歹也瞧清楚了你们是啥样的人，今儿是咱们三家乔迁新居的日子，我就不跟你们计较。 若是改日让我知道谁在我背后嚼舌根子，瞧我不撕烂她的嘴！” 云莲儿根本就不想跟这些人争辩，她跟云娇学了不少，啥时候能讲理，啥时候不能讲理。 就像现在，跟这帮被嫉妒冲昏头脑的人，有理可讲么？ 你跟她们说啥她们都不会相信的…… 唐爷爷不也是不相信么？ 若不是他不同意，唐水已经跟她提亲了…… 若不是不想让人看轻了她，他也不会为了博一个前程去辽东。 唐水为她能做到如此地步，她更要好好的挺直了脊背活着，这些嚼舌根的，她也用不着客气。 这些姑娘没料到云莲儿会丝毫不顾情面，一个个都愣了，在她们心里，云莲儿的性子是很柔弱的啊！ 乔红儿满脸委屈的道：“莲儿……你，你咋能这么说呢？你们家现在有钱了，瞧不上咱们就算了，何苦拿咱们做筏子，一通的呵斥，咱们家里是穷，可也不是你们家丫头，可以任你呼来喝去！” 刘三丫攥着乔红儿的袖子，怒气冲冲的道：“红儿，咱们走，她们姐妹现在瞧不上我们这些泥腿子，咱们就不留下来现眼了。” 云兰儿冷笑道：“成，走啊，今儿晌午晚上也甭留下来吃饭了！” 几个姑娘闻言顿时就白了脸，她们还记得上次三家上梁时候的饭菜呢！ 从那次之后，甭说吃肉了，就是饭她们都没吃饱过！ 可这会子，她们不过是吵了几句嘴，云兰儿就不让她们吃饭了。 当即就有两个姑娘后悔了，忙不迭的跟云兰儿和云莲儿道歉。 “哼，得意啥，不吃你们家的，咱们去大老爷和二老爷家吃。” 立刻，就有人不服气的出声。 云娇闻言就忍不住笑了：“你们难道觉得，得罪了我二姐三姐，我大伯一家和我们一家就能待见你们？” 说完，云娇直接对云莲儿道：“莲儿姐，这几家的闺女或者媳妇，咱们绣房不要！” 说完，她又吩咐小月：“小月你记着，回头跟春梅说一声，这几家人，咱们家作坊不用。 再跟大伯说，她们欺负莲儿姐，咱们三家的田地就不赁给他们种，干活儿的人也不从这三家请。 里长哪儿也要打声招呼，这几家的菜不管多好，都不收！” 云娇这一番话下来，这几个姑娘的心一下子就慌了起来，她们这下子才回过神来，云家大房三房，已经不是往常的大房和三房了！ 不说整个槐树村，但至少大半的村民现在都靠着跟这三家人干点儿活儿，买点儿东西挣点儿钱。 瞧着云莲儿跟云兰儿对她们这么热情，她们竟忘了，现在，她们已经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了，也不是她们能够得罪的人了！ “四姑娘，求您了，求您饶了我们吧！” “就是，四姑娘，咱们也没说啥，只是在劝刘三丫，刘三丫来的时候就说了很多莲儿的坏话，咱们劝都劝不住！” 自觉着闯了大祸的几个姑娘立刻就跪在云娇面前，毫不犹豫的把刘三丫给出卖了。 云兰儿和云莲儿两姐妹瞧着心里凉成了一片，想着往常，她们一起打猪草的时候，那会儿，要是谁来晚了，猪草没打够，其他人都会帮忙给匀点儿。 可瞧瞧现在…… 两姐妹不止是心凉，也有些迷茫了。 扪心自问，她们两姐妹没变啊，可为啥…… 刘三丫都要被气死了，来的时候，这些人可没少跟她一起酸云莲儿和云兰儿，这一转眼，就利利落落的把她个卖了个干净。 “云娇，你仗势欺人！” 刘三丫想着自家的情况，疼爱她的大哥被抽了兵丁，他爹娘不喜欢丫头片子，觉得她和两个妹妹是赔钱货，现在又是张嘴吃闲饭的。 二哥更没将她们打上眼，这下云家不要他们家干活儿，不收他们家的菜……不用想，回家之后等待她的绝对不止是一顿胖揍。 可她不甘心！ 凭啥啊？ 他们三家这么有钱，为啥就不帮帮他们家，云娇家的酒楼反正要请人，为啥就不多请一个？ 她二哥也在读村学，为啥他们就不挑她二哥走，这样的话，他大哥就不会被抽走了！ 一股子恨意和浓烈的嫉妒就从云三丫的心底冒了出来。 想着左右回家也没有好果子吃，刘三丫索性啥也不顾了，红着眼就指着起云娇来。 这边儿的动静大了，自然就有人围了过来。 大家伙儿瞧着地上跪着几个姑娘家，云莲儿和云兰儿的脸色很不好，云娇虽然笑盈盈的，可眼里的温度却是很低。 还有这刘三丫，她是脑子有问题么，敢这么跟四姑娘说话！ 第320章 敲打 第320章敲打 “呦，这是咋的了，你们咋就惹了四姑娘了？” “就是，三丫，你可甭犯浑，四姑娘可不是这样的人，要不是没有二老爷家，咱们村这回能熬过的人家可没几家！” 能进后院儿的都是妇人，院门口守着人呢，男客只能在外院溜达。 这会子一些围过来的妇人就开劝起来了。 刘三丫见着人多了，就悲愤地道：“我没有说错，云娇说不让我们几家人给他们家干活儿，也不收咱们几家人的菜，还不让咱们几家人赁她们家的地！ 这不是仗势欺人这是啥？” 刘三丫这话一出，大家的脸色就变了，是啊，这也太严重了，小孩子家家的有点儿过节，干啥就那么狠，断人活路呢？ 怪不得这几个丫头要跪着求饶呢！ “四姑娘，你们下孩子家家的闹别扭，过一会子就好了，可别拿她们的生计开玩笑啊！” “就是，四姑娘，您这么做可是在断他们的活路。” “四姑娘，她们都跟您跪下了，您有啥就甭计跟她们计较了，您这样可让她们这几家咋活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虽然言语间是恭敬，可是隐藏在背后的意思，却全是在责怪她。 怪她仗势欺人。 “这跟娇儿没关系，是她们说我姐的坏话。” “对，跟娇儿没关系，娇儿只是为我打抱不平。” 云兰儿和云莲儿瞧着大家伙儿这么说，就忙站出来道。 云娇却制止她们继续说下去，道：“各位婆婆、婶婶、姐姐，我云娇是仗势，可却没有欺人！ 我家的地，愿意给谁种就给谁种。 我家愿意请谁做工就请谁做工。 我们家可是欠了这村里谁的？ 说的我们家不请谁做工，买谁家的东西就是在断他们的活路！ 云娇在这里问各位一句，若是我们家没回槐树村，那，大家的活路又是谁断的？ 难道也是我们家断的？ 就因为我们家没回槐树村，没有请村里的人干活儿？ 有这个道理么？ 还有，若是谁还是觉得我们三家欠了你们的，那就拿欠条来，我云娇双倍，乃至百倍还你们都行！” 说完，云娇就冷眼瞧着众人。 众人被她的话一噎，一时间就尴尬起来。 是啊，二老爷家并不欠大家的，他们要是不回来，这回村里的情况就会很惨。 可……可大家不都是一个村的，本来就该帮衬的么？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道：“这不是二老爷一家有能力，也不缺银子么，能帮一把村里人就帮一把啊。” 云娇怒极反笑，她其实一直在担心，她们家一味的帮村里人，会不会出问题，看来，还真是……升米恩斗米仇。 “这位婶婶，我们家再有钱那也是我们家的，跟你们有啥关系？ 是你们给了咱们几个钱，还是你们给了我们家挣钱的路子？ 还是，我们家的银子就是你们挣的？ 若是这样都还要被你们说我们家没有帮村里人，行，我们家的人也不是傻子，得力不讨好的事情也就不做了。” 说完，她就吩咐小月：“你去跟我爹说，这往后，我们家的一应活计，都去找外村人干，这年头，就算是我们只给现在一半的工钱，也多的是人抢破脑袋来做！” “是，小姐！” 众人闻言一下子就慌了神，大家伙儿立刻就拦住小月，然后苦着脸求云娇：“四姑娘，我们错了，我们想差了，四姑娘，求您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然后，又有不少人指责后来说话的妇人：“李家嫂子，你咋能那样说话，二老爷家帮咱们是情分，不帮咱们是本分，二老爷家的银子，人家想咋用就咋用！” “就是，二老爷家的地想给谁种就给谁种，二老爷家想请谁干活儿就请谁干活儿，跟咱们都没关系。” “想在二老爷家找活儿干，那都勤快着点儿，可不能辜负了二老爷一家扶持村里人的一片心。” 瞧着大伙儿的口风变了，云娇这才叫回了小月，然后道：“各位婶婶，并不是云娇为难你们，只是云娇就不明白了，我们家自己的事儿，咋就成了断你们活路了。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加赋税抽兵丁的是朝廷，不是我们。 再者，你们的手脚又没被我们家打断，怎么能断你们的活路。 这个黑锅，我们家可不背。” “是是是，是我们糊涂了！” “对对，我们脑子不清醒！” 云娇又道：“我这个人最是护短，不止我，我爹娘哥哥们也很是护短，刘三丫说我二姐坏话，坏我二姐名声，我断然不会容让这样的人再在我们三家人身上赚一分钱！ 还有这位觉得我们家有钱就应该拿出来给你花的李家婶婶，这往后，你们也不必想着从我们三家身上赚走一分钱了！” 这是除了李怀家，和刘三丫家，云四姑娘就不跟她们计较的意思了？ 众人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也暗自感叹云娇的厉害。 同时也瞧清楚了形式，这二老爷家并不是一味只求贤名的地主。 原来她们，在不知不觉间就觉得二老爷家帮衬村里是理所应当的了。 可是这样的么？ 人家凭啥平白无故的帮你？ 就像四姑娘说的，就三位老爷家请人干活儿开的工钱，眼下就算是减一半，也多的是外村人愿意干。 就更别说三位老爷家租赁出去的田地收的租子也比其他的地主少一两成。 被云娇这一顿说，这些女人们，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些，打算回去好好的跟自家人说说道说道，这心里，可得常常敲着警钟才行。 别日子一久，又觉得从二老爷家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忘乎所以了就干活儿也不用心，还嫌钱少了。 云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瞧着众人讪讪的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来，云娇就知道，自己借机敲打，有了效果。 可有两个人，却是如丧考批的嚎啕大哭起来。 云娇只是眉头一皱，这帮子急于要跟云娇表明心迹的女人们立刻就一拥而上，把李家嫂子和刘三丫给拖了出去。 到了外头，被人一问，自然就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里长听了气得不行，当即把这帮婆娘，姑娘们大骂了一通。 第321章 态度 第321章态度 村民们被里长这么一骂，纷纷表示自己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在心里很是感念三位老爷的恩德。 云守宗可没功夫瞧他们表忠心，他心里担心的是闺女，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委屈了。 两口子根本就不理会跪在地上求饶的李怀一家人，还有刘三丫一家人。 直接就去了云守耀家的内宅。 接着，云守光和云守耀两口子也撇下客人，纷纷去内宅瞧云娇姐妹。 云起岳就跟里长道：“叔，他们这么跪着，就像是咱们家欺负了他们似的。” 里长忙让人把这两家人给架了回去。 这两家人后悔得很，可那又有啥办法，他们有心想再求一求，但村里人生怕被他们连累了，几乎是一拥而上，把他们给弄走了。 回到家，收拾婆娘的收拾婆娘，收拾闺女的收拾闺女，他们丢了云娇家的活计，生活一下子就窘迫地不行，吃了上顿没下顿，要出去找活儿干也不容易，世道不好，即便是工钱太低，可要做活儿的人却又多得不得了，他们根本就抢不到。 瞧着这两家的遭遇，有了对比，槐树村的人才知道自己家有二老爷照应着是多么的幸福，这才愈发的珍惜了，这都是后话…… 云起岳就带着起山，还有起庆起祥两兄弟，热情的招呼乡亲们坐下，又让下人添茶添点心，众人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里无比庆幸，还好自家婆娘闺女没犯蠢，去二姑娘面前去揭人疮疤，去四姑娘面前说人家有钱就该帮村里。 也不知道这人心眼儿是咋长的，人家有没有钱管你屁事！ 就算是你心里想着这乡里乡亲的二老爷一家就该帮，也不能傻不拉几的说出来啊。 况且，人家又不傻，念及情分帮你，可不帮你就是本分。 二老爷家用高价请村里人干活儿已经很够意思了，要是真惹毛了，人家不请村里人了，到时候，叫你们有地儿嚎没地儿哭！ 有了今儿这一出，大部分人还是摆正了心态，决计好好干手上的差事，不能让人有挑头。 云兰儿的院子里，几家人坐在一起，曹氏跟云莲儿坐在一起，搂着她，心疼的要死，自家闺女到现在都有人说嘴，她恨不得撕烂那些人的嘴。 曹氏忿忿不平地道：“真真儿是……咱们莲儿招她们惹她们了？她们就这么念念不忘的要用言语来挤兑莲儿？ 那几个闺女，往常还是天天跟莲儿和兰儿一块儿打猪草的姐妹呢！” 赵氏叹气道：“可不是，往常瞧着这几个姑娘都还不错，我还动过给起庆说周家姑娘的念头呢，没成想，她竟然是那样的人，跟刘三丫一唱一和的……” 云守光和云守耀也觉着心里不舒服，脸色也不好看。 毕竟是曾经要好的朋友，云兰儿和云莲儿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云娇就开口劝道：“莲儿姐，兰儿姐，你们也别难受，现在你们的日子跟她们不一样了，以前一起受苦的伙伴，忽然有两个过起了好日子，她们心里不高兴，从羡慕到嫉妒，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比如那个刘三丫，瞧她那样子，不就是在不甘，凭啥你能过好日子，她不行！ 再者，莲儿姐，兰儿姐，你们现在手头有银子了，穿的用的吃的都好，也不用下地干活儿，也不用被爷奶打骂。 可她们，过的依然是从前的日子，你们和她们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 若是想谁的感情都不变，还能保持初心，和从前一样相互对待那真的是很难。” 并不是说有钱了就不能跟穷朋友来往，事实上，世界上有很多友谊是突破了金钱的界限，不被金钱所束缚。 但这样的友谊有一个前提，就是双方至少要在某一件事情上，是旗鼓相当的。 比方说，学识，比方说见解，比方说对待生活的态度。在现代就更好举例了，喜欢同一个偶像，也能让很多人忘记身份和贫富的差距。 双方总要有一个能平等对话的基石，才能更好的延续友情。 显然，云莲儿姐妹同她们的儿时伙伴缺乏这样的基石。 这也许是暴富之后的后遗症吧。 若是云家大房和三房是几代的大户人家，云兰儿和云莲儿能接触的人自然又不一样，交的朋友定然也会不一样。 云莲儿苦笑道：“我自觉对她们不错，啥事儿都想着她们，还让她们都进绣房帮忙……可却想不到她们心里竟是那样想我的。 就江天宝那事儿，不管旁人信不信我的清白，但至少不敢当着我的面儿说。 可她们，当着我的面儿还说的那么欢……” 云兰儿黑着脸道：“姐，往后咱们不跟她们来往了，这绣房，她们也别去了。 没得养一群白眼儿狼，对她们好了，她们反倒觉得这是咋们应当应份的，是咱们该给她们的。 娇儿说的对，咱们凭啥啊！” 云守耀也道：“对，娇儿说的对，莲儿，你也甭多想了，左右就当瞧清楚几个人。” 方氏也道：“娇儿今儿敲打的好，不能养成他们啥都是该咱们几家帮衬的习惯，也该让他们知晓知晓，咱们的东西就是咱们的，咱们再有银子也跟他们没关系。 要不然，这往后红眼病一多，日子可不容易清静！” 云守光叹气道：“我这都四十岁的人了，还没我大侄女儿想的通透，这平日里耳根子也软，让人央求两句就把家里的地便宜赁出去了。” 说完，他又像是在跟大家保证似的：“从今儿起，我再也不心软了，这家业，是老二带着咱们辛辛苦苦挣下来的，又不该着他们谁！” 云守宗笑道：“正是这样的，不是咱们不帮村里，相反，咱们三家做的已经够多了。 但是，做得越多，越要让他们明白这里头到底是咋回事儿，到底谁是主家，到底谁在给村里办好事儿！ 要不然，就成了养白眼狼了，养多了，啥时候把咱们吃的骨头都不剩下都不知道。” 云守宗和方氏很是欣慰，自家女儿有决断不说，还能这么清明的看事情。 今儿娇儿这一出，不但敲打了村里人，也敲打了大房和三房。 让他们心里也警惕起来，用暴富来形容这两家并不为过，可才刚开始，这往后，不管是大房还是三房的钱财还会越来越多。 可若是心境的成长和财富的增长速度不成比例的话，早晚都要出问题。 大房和三房的人都不住点头，心里暗自有了成算。 三家人一起说着唠着，知道饭点了才出去，若是搁在往常，大房和三房的人定然会焦急，会觉得这样会怠慢了村里的乡亲们。 可是现在，他们就不会这么想了。 凡事儿上杆子的就不是买卖！ 再者，今儿闹了这么一出，稍微冷着点儿也是对的，得让村里人知道知道他们的态度！ 第322章 可有客房？ 第322章可有客房？ 村民们被里长骂了一顿，被云家荣跳脚训斥了一番，又瞧着云守宗等人半天不出来，心里都忐忑的很。 在埋怨那两家人脑子被门夹了，才要在人家乔迁新居的时候去戳人家疮疤，去惹人家生气。 都怕云守宗他们一气之下真像云娇说的，啥活儿都收回去，拿给外村人做。 云老汉和云守礼见了，当即几幸灾乐祸起来，并在心里嘲笑这些村里人。 连自家老爹和兄弟都不放在眼中的人，能把他们放在眼中？ 不过，这关他们屁事儿。 两父子包括陶氏心里都觉得舒坦了。 “客来了！” 这时，六辆马车往这边儿来了，顿时就有人高声喊了起来。 云起庆正想去院子里头叫人，云守宗等人就出来了。 等马车到了云守宗家门口，大家都纷纷让出道路来。 是芙蓉轩的马车，芸娘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就清热地跟方氏打招呼，又张罗着让人把几辆马车上的东西往云守宗家搬。 足足五辆马车的东西，瞧得村民们咋舌不已。 方氏拉着芸娘的手往里走，笑着埋怨道：“你来就来，袋这么多东西干啥？” 说着，她和云娇就把芸娘带到云娇的院子里，毕竟外头乱糟糟的，人多，说话不方便。 到了云娇的院子，芸娘一面四下打量，一面道：“这不是来恭喜你们乔迁新居么！”说完，她又凑到方氏的耳朵边儿，跟方氏悄悄道：“我不过是个送货的，那里头有一马车是侯爷送给娇儿姑娘的，一马车给您和二老爷的，一马车的东西是给大少爷的，一马车给二少爷的，另外一马车是县令大人拜托我送来的。” 方氏有些诧异：“县令还送东西？” 芸娘不以为意的点头：“恩，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家伙，他知道主子又成侯爷了，正着急要咋巴结呢，就知道你家要办乔迁礼。 虽说是送给侯爷瞧的，但也不要白不要不是，若是推脱了，他反倒要多想。 咱们在九晋县的地盘上做生意，能不得罪他就不得罪他。” 云娇和方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方氏就吩咐下人把芸娘带来的东西分别送到各人的院子里。 虽然前儿收到过楚羿的信，但云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家侯爷啥时候来杨柳村的庄子？” 芸娘道：“瞧着咋的也得过年后，毕竟过年侯爷得在宫里领宴。” “喔。”云娇淡淡的喔了一声，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 等察觉到自己的异常，云娇帮把心思甩开。 她这是咋的了，竟想念起一个小孩子来。 虽然她更小，可是心理年龄大啊！ 芸娘是个生意人，一坐下，茶都没有喝一口就忙问云娇：“我的亲亲好姑娘，你上次送我用的玫瑰精油还有么？” 玫瑰精油，用云娇送她的熏香炉子点了，整个屋子都是香的，关键是这是花香，并不同于调制出来的香料，好闻的很。 而且她按照云娇交给她的方法，在杏仁儿油里加些玫瑰精油按摩身体，不但滋润，还真的是很舒服。 把玫瑰精油加到润肤水里头擦脸，吸收更快，感觉皮肤一更白皙了些。 精油这东西，简直是个宝啊！ 这东西要是拿给她卖，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在芸娘灼灼的目光中，云娇道：“这是我试着捣鼓出来的，今年量少，没得几瓶，都送给你们用了。” 芸娘的眼睛都笑得只剩下一条缝了：“方子，还是老规矩，用方子合伙儿咋样？” 云娇笑道：“成，就用方子合伙，不过这次，其他的事儿我都不管，单拿五成的利润。 当然，分成多了，我自然就不止给你方子。 这精油不但可以放到芙蓉馆卖，还能开芳疗馆，训练些按摩师，用精油帮客人沐浴，帮客人按摩。 不同的精油功效不一样，按摩之后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然后可以采取会员制，一千两银子做几次这样来搞。” 芸娘越听眼睛越亮，仿佛瞧见了金山银山朝她飞来。 “娇儿姑娘，这精油还有其他的品种？” 云娇点头道：“很多品种，等忙完了这些天，我把方子全部整理给你，至于制作精油需要的器皿你找我二哥定做就成了。” 精油的品种太多了，云娇现在就觉得自己当初想的简单了，自己种玫瑰，自己种薰衣草，这几十款精油，难道每种原材料都要自己种不成？ 若是去收，又太耗费精力，主要是，他她们家手下得用的人太少了。 而芙蓉轩就不一样，开遍了整个大业不说自己本身就有不少的作坊。 关键是，芙蓉轩背后的东家是楚羿，她就不怕被坑了，直接给方子，然后到年底拿无尘的分成，多好啊，凡事儿又不用她操心。 终于自己的精油作坊，留在那儿小打小闹，自己家做点儿用或者是送礼就成了。 “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回头就弄契约，弄好了就给你送过来。” 云娇道：“成，过两天我给方子。” 云娇前些天有这个想法之后，就直接买了一本囊括了精油所有资料的书籍让淘宝书画掌柜帮她翻抄，过两日应该就能好。 事情订好了，芸娘就畅畅快快的和了两杯茶水，然后就借用净房。 等她进了云娇院子里专门给客人修的净房，并在小月的介绍下，知道里头东西该怎么用。 饶是见惯了富贵繁华的芸娘也被惊得不行！ 天哪，皇帝的宫殿虽然豪华，可是，却没有这么干净，没有一丝丝异味的净房。 关键是，出恭之后排泄物可以立刻用水冲得一干二净！ 洗手的水也是流动的，不用让人再打。 关键是，净房里头还点着玫瑰精油的熏香！ 芸娘不禁抽了抽嘴角，这玫瑰精油也是市面上没有，若是市面上来那么几瓶，瞧她能不能卖出一千两一瓶的价钱来！ 可……云娇这丫头，竟然用来熏净房！ 她烧的可是银子啊！ 芸娘忽然觉得好心塞，好心塞。 等她出了净房，再见到云娇和方氏的时候，想都不想就张口问道：“二太太这儿可有客房？能否留我住几日？” 第323章 打劫席面 第323章打劫席面 方氏和云娇明显楞了一下，不过转瞬两人就笑了起来。 方氏道：“有，有客院儿，你想住多久都成！” 芸娘是女人，可不能让她住外院儿的客房，好在家里是备了客院儿的，党老先生和麻老先生各占一个院子，就还剩下两个院子。 芸娘大喜，当她晚间就寝的时候，见识了热水淋浴的时候，简直就想长长久久的在云娇家住下去，不过这个都是后话。 瞧着该开席了，方氏和云娇就招呼芸娘一起去吃席面。 男人和女眷的席面是分开的，男客的席面都安排在云娇家的外院儿，女客的席面则是安排在云守光和云守耀家的院子里。 这会子云守光和云守耀也有钱了，成了地主老爷，因着老云家刻薄，往常并不跟两家来往的赵氏娘家和曹氏的娘家都来人了。 倒是云娇家，方氏不是本地人，就没有两家亲戚啥的。 赵氏的爹娘早没了，来的是她的哥嫂并两个弟弟和弟妹。 那些年她们受陶氏磋磨的时候，她大哥大嫂没少悄悄跑到槐树村来，偷偷给一家人带点儿煮熟的吃食，瞧着他们在外头吃完了，不敢让他们带回去。 也正是因着偶尔能捞着哥嫂接济的吃食，一家人才勉勉强强熬过来。 可这些年，她哥哥嫂子也不容易啊，也穷的很。 给他们带的都是从自己个儿嘴里抠出来的。 云守光一家是记恩的，现下，赵氏大哥家的两个男娃子，就跟着起庆起祥，在冒菜店儿里头干活儿。 倒是赵氏的两个弟弟弟妹，从来都是避赵氏一家子如蛇蝎，生怕赵氏一家子缠上来借钱借粮。 可这会子他们家日子过好了，赵氏的弟弟弟妹就缠上来了。 平日里，他们上门来歪缠，赵氏和云守光一律不理会，碰上了，就留下来吃顿饭，没碰上，不好意思，饭都没有。 今儿是他们家乔迁的日子，虽然两家人没带礼，云守光和赵氏也不能把人往外赶。 男客那边云娇不知道，女客这边就热闹了。 云娇她们这边坐了主桌，才坐下，这边赵氏才说开席，她的两个弟妹就一人拿了个木盆儿出来，边吃边拿着盘子往盆子里倒菜。 跟她们坐在一桌的女人们筷子都没动两下，菜最多夹了一两口，这转眼的，桌面上就空了！ 空了！ 云娇是第一次瞧见有人这样来吃席面的，简直是叹为观止！ 赵氏的脸气得一阵青一阵白。 赵氏的大嫂郭氏是个矮个子，头发已经花白了，人也苍老的很，四十多岁的人，瞧着就跟六十多岁似的。 见这两个妯娌倒完了自己桌面儿上的菜，眼睛还瞅着旁边儿的桌子，顿时就脸黑了： “黄氏、魏氏，你们这是在干啥？” 黄氏和魏氏年纪都不大，一个瞧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一个也没到三十。 黄氏阴阳怪气的道：“干啥，当然是来吃席的啊，咋的，大嫂不乐意咱们来吃席啊？可惜，这不是你家办的席面！” 魏氏也尖酸道：“可不咋的，咱们又吃又拿是给她面子，往常他们落魄的时候可没少得娘家帮衬。 咋的，这才有钱多久，就不认娘家人了！ 咱们拿得越多，他们家的日子就越红火，大嫂这是瞧不过眼啊，不想大姐家日子过得好了啊。” 郭氏人老实，本就不善言辞，这会子被两个弟媳连珠炮似的一怼，就口拙地说不出话来了。 赵氏走到郭氏跟前，捏着她的手，道：“大嫂，您快坐下吃，甭管她们。” 说完，她就让帮厨的人再上两桌席面来。 同时跟大家伙儿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让大伙儿瞧笑话了，还请这两座的婶子、妹子、侄女儿些担待着点儿，稍等等，菜马上就上来。” 说完，她有看向魏氏和黄氏，大哥一家刚帮衬自己个儿的时候，娘家还没分家。 后来这而两家人发现大哥大嫂偷偷藏吃的来帮衬自己，就闹着把家分了。 “你们这菜既装进盆子了，就赶紧拿家去放着吧，今儿人多，你们总不可能一直抱着个菜盆子，万一随手一放让狗霍霍了，还杂吃？” 两人闻言，也觉得对，不过魏氏心眼儿多，就听出赵氏的话里藏着话。 “大姐，你啥意思，不愿意给就明说，你说谁是狗呢？” 黄氏闻言也怒了，刚要开口，就被赵氏冷冷的眼刀子扫得闭了嘴。 “今儿咱们家乔迁新居，谁要是要闹事儿，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村里的女人们也纷纷帮腔：“可不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就没见过上杆子来要认狗的。” “可不是，村里的狗多了去了，人大太太说的没错！” “没瞧见过这么吃席的，这哪儿是吃席，明明就是拆台！” “大太太不用杵她们，她们敢闹事儿，咱们把她们打出去！” 上晌李怀家的和刘三丫才得罪了三老爷和二老爷，差点儿就牵连了她们，这个时候可是她们这帮女人们挣表现的时候了，个个都不愿意落了后。 更有几个强壮的妇人，都撸了袖子站起来了。 魏氏和黄氏见状就不敢撒泼了，认怂的把菜盆子端了就走。 云娇今儿倒是对赵氏刮目相看起来，没想到她经历了流产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刚强起来。 两人走了，赵氏又安慰一番郭氏，就去没有菜的两桌，陪着她们唠嗑儿。 总不能客人没吃的，主人就不管不顾的吃起来吧。 宴席上的菜很是丰盛，八荤八素，并一个咸汤一个甜汤，比上梁多了一荤一素一汤。 没了魏氏和黄氏，这宴席大家就吃的很是开心。 很多人其实都带了海碗来，可是有了前头赵氏的两个弟媳妇闹的哪一出，她们就不好意思再拿出来了。 要知道，八荤八素，除了肉菜之外，蔬菜里头还有豆腐豆干儿和蘑菇等价格比较贵的吃食，每样菜都是垒尖了一海碗，根本就吃不完。 都打算带点儿回家，省着吃还能吃几天，这儿的菜油水多，回家还能加菜在里头…… 可就让赵氏两家的两个弟媳妇全给搅和了！ 赵氏瞧着大家讪讪的，又不舍的样子，就站起来道：“晚上的席面也不用剩菜，这些菜剩下就可惜了，大家分一分吧。” 第324章 不眠夜 第324章不眠夜 在老百姓果腹都成问题的年代，脸面确实不算个事儿。 若说村里其他人家办事儿，一桌子上能有四个肉菜已经算是很好的席面了。 而席面做到云家这样的，分量又多，肉菜又多的在十里八村儿也算是独一份。 故而多多少少就有人家起了带碗装点儿回家的念头，这会子赵氏发话了，大家当然就不客气。 很快，席面上的菜就被村里的女人们分的干干净净。 把碗给自家小辈拿回家，这帮子女人就主动帮忙收拾起来。 女人们这儿边儿散了席，男人们那边儿还喝着呢。 酒贵着咧，村里能常常舍得打酒的人家并不多。 今儿能敞开肚皮喝酒，还是好酒，自然不会客气。 好多人都喝高了。 云守宗要好些，云守光和云守耀两兄弟全喝高了。 一个攥着云守宗的胳膊喋喋不休，从小时候开裆裤一直说到云守宗走后家里发生的事儿，他们的日子是咋过的。 一个就端着酒，嘿嘿的傻笑，听到说到以前的苦日子，又呜呜的哭起来。 里长，族长还有村老并村里的男人们都劝，话里话外都是还好他们离开老云家了，坚定的跟着二老爷干，要不然，哪儿有今天的好日子！ 字字句句都是云老汉偏心小儿子，磋磨大的，小儿子又凉薄不敬兄长啥的。 听的云老汉和云守礼差点儿没气背过去。 可根本就没人搭理他们，现在的老云家，基本是被村里孤立的对象了。 两父子听了一肚子气，可还是没走，等着吃了晚上的席面这才跟村里人一起离开的。 办事儿就是乱，人多，就算是不用一家人亲自去端茶送水，可是要应酬这么多乡里乡亲，实在还是累人。 可再累人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 从今往后，他们就要在这样的家里住一辈子了！ 这往常哪怕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云守光红着脸，瘫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笑意就没落下去过。 赵氏服侍他喝了醒酒汤，他又在净房里吐了两回。 因着净房铺的瓷砖，他吐在马桶里，赵氏拉了拉水箱的绳子就把污秽东西冲干净了。 她干脆就把云守光扒光，打开喷头帮他冲洗起来。 “他娘，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云守光抱着马桶，迷离的醉眼瞧着干净亮堂的净房，喃喃的问道。 赵氏眼角含着泪，一边帮他冲洗，一边道：“这咋会是做梦呢，不是做梦！” 云守光摇头：“肯定是做梦……做梦……二百两银子，不……不可能……这院子……” 赵氏道环顾了一圈比旁人睡房还要豪华的净房，叹道：“可不咋的，二百两银子，咋可能弄这样一个院子出来！ 都是老二，是老二有心帮衬咱们。” 赵氏虽然在县城里坐了两个月的月子，可回来之后在房场的简易棚子里住着，是瞧见这房子咋一点点儿起来的。 不说旁的，就那些个黄铜管子，都不止二百两银子，更不要说细瓷砖，还有瓷缸瓷盆了。 虽然老二一家言明这些个东西都是安陵坊和京平窑送的，这也是破天荒第一回，这两家也是在拿他们的房子来试这一套东西。 可赵氏心里清楚，那是人京平窑和安陵坊给老二一家人的面子，他们两家能占便宜，也是因为老二的缘故，这个情，他们不能不记。 这边赵氏心里才感叹了一番，云守光就抱着马桶给睡过去了。 赵氏瘦小，哪儿弄得动他？只得去喊两个儿子来帮忙，把云守光给抬到床上去。 云起庆和起祥帮着赵氏安置好云守光之后，云起祥就兴奋地跟云起庆叨叨新房子哪儿好哪儿好。 “哥，你说起山咋这么厉害呢，他脑袋里头都装的啥啊，这都让他给想出来捣鼓出来了。 那净房哪儿叫净房啊，跟那大户然家小姐的闺房似的。” 云起庆瞪了他一眼道：“瞎说啥呢，你瞧见过那个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 云起祥抠抠脑袋傻笑道：“我这不是这么一说么，哪儿就瞧见过了。” 说完，他又道：“嘿嘿，我爹还抱着马桶……要我我也能抱着马桶睡一夜，就没瞧见过这么干净好看的马桶！ 那可是青花瓷！” 云起庆心里也激动啊，虽说之前他是瞧见家里一点点儿的弄好，那个时候，他心里就满是震惊。 那股子劲儿，到现在都没散开，想着自己就要在这样的房子里娶妻生子，然后过一辈子，云起庆就觉着自己整个人都飘在云端上。 “好啦，快回去睡吧，明儿一早还要各家去还桌椅呢！” 云起庆把呱噪的云起祥赶走，他进了自己的院子，把浴室里头放满了热水，脱干净衣裳，很是满足的躺了进去。 人们常说神仙般的日子，这个就是了吧…… 因着院子大了，云守光家和云守耀家各买了两房老实的仆人。 云守光买的这房人是一家五口自卖的，两老口加两个儿子并一个姑娘。 他们家穷，赋税就交不够，若不是自卖，一家人都得被衙役抓了，男的就去充军，抵那些被卖了的兵丁人头，女的就得充当官奴，那样的话还咋活，还不如给自己个儿找个好主家。 两老口负责守门房和院子里头的杂事儿，两个儿子一个负责守着水塔和锅炉，烧热水和给水塔添水，另外一个就让跟着起庆起祥办事儿，那闺女就跟着赵氏，由赵氏指挥使唤。 云守耀那边儿的情况跟云守光这边儿差不多，也是买了一家五口人，只是他们买的这一房人，是两个姑娘一个儿子。 这也是因着自己家里有两个姑娘，现下家里日子过好了，云守耀也想给自己的两个姑娘一人配个丫头使唤。 云兰儿兴奋的很，她洗了澡睡不着，就去了云莲儿的院子，跟云莲儿挤一个被窝，叽叽喳喳的说到半夜。 “……姐，我不想嫁人，这么好的家，我可不想离开。明儿我就跟爹说，我招婿得了！” “你这小蹄子，才多大年纪，就想着嫁人了，还招婿，你羞不羞？” “嘿嘿……这有啥的，你是我姐，又不是外人，我也就跟你说说。 反正这么好的房子，我要住一辈子，才不去别人家住呢！” 第325章 报喜 第325章报喜 “姐，今儿你瞧见了吧，好多姑娘那眼睛都在大哥、二哥、三哥身上瞄。 我今可瞧见大伯娘娘家侄女儿，赵喜鹊和赵燕子，端着果汁儿往大哥和三哥身上撞呢。 啧啧，两姐妹招数都是一样的，可三哥身边儿的墨竹可不是吃素的，一巴掌就把赵喜鹊给拍飞了。 那个赵燕子也没捞着好，让咱们村里一姑娘给撞开了。” 云莲儿冷声道：“用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只能让人生厌。还妄想攀上起庆和起岳，这是在白日做梦。” 云兰儿又道：“姐，今儿跟娘大打听你的人家也不少，好些都表示他们家儿子愿意入赘。” 云莲儿神色厌恶的道：“呸，那些都是瞧上了咱们家的房子，你当他们是真心瞧上我了？” 云兰儿挽着云莲儿的胳膊，在昏黄的烛光下狡黠的笑道：“唐水哥是真心的，这帮家伙连唐水哥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好啊，你这蹄子胆儿肥了，竟打趣我！”云莲儿闻言就翻身起来，在云兰儿身上挠了起来。 云兰儿顿时就挣扎着求饶：“姐，你饶了我这回吧，我不说了，真不说了……” 与云大房三房一屋子兴奋的睡不着的人不一样，云娇美美的泡了一个泡泡浴，钻进软乎乎的床上，很快就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简直是太香了，终于住上了她想要的房子了。 芸娘在客院儿，也美美的泡了一个澡，不过她就睡不着的，心里满是震撼。 这一家人的奇思妙想，也太夸张了。 一拧开就有水温合适的热水，马桶能冲水……不行，她也要把自己的院子这么改改，明儿她就去找京平窑和安陵坊的人。 因着在云娇家住得舒服，芸娘一直等着跟云娇签了契约，拿到了厚厚的一叠被装订成册的精油方子，这才满是不舍得的离开了云娇家。 村学继续开学，这回起庆和起祥两个人都去了村学，县城里的冒菜店子就云兰儿看着，镇上的冒菜店赵氏看着。 两家人都买了骡车，云兰儿也不住县里，天天乘着骡车和云莲儿两个人来回折腾。 可她们不觉得累啊，家里这么好，谁还愿意住外头。 好在两边儿店都有管事守夜，她们不在也无妨。 瞧着三家人的好日子，老宅的人嫉妒的发狂。 十月了，天气也渐渐的转凉，老宅，欢娘帮云老汉在衣衫外头套了件夹棉的马甲，云守礼还没起，陶氏在灶房忙活。 村口，三个衙役敲锣打鼓的来了。 田间干活儿的村民们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好奇的瞧着衙役们。 这是村里第三回来官差了，前两回是老云家的老四陷害云二老爷一家，官差是来抓人的。 今儿这官差披红挂彩瞧着不像是来找茬的。 大伙儿正疑惑着呢，就有一名衙役逮着一老汉问了起来： “老丈，请问一声，云家怎么走？” 云家？ 老汉就问：“差爷是问那个云家？” 衙役笑道：“是家里有人赶考的云家，他们家公子中了！” 众人一听，哎呦，这云守礼还真中了！ 人品不咋样，可读书挺能的。 立刻就有心思活泛的上前道：“差爷，我知道他们家在哪儿，我带你们去！” 衙役笑道：“那就劳烦了，请带路吧！” 这边就有半大的孩子忙跑到老云家报信儿。 “云三爷爷，你们家老五考中了！” 一群孩子冲进老云家的宅子里，云老汉刚想张嘴骂，可一听到他们说的话，骂人的话立刻就咽肚了。 他抑制不住惊喜的瞧着这帮孩子，问：“你们说啥？” “你家老五考中了，报喜的棺材都在村口了！” 云老汉闻言一张脸顿时就笑成了菊花，心里那个高兴，那个激动了，立马就跑去拍云守礼屋子的门大喊：“老五，你快起来，你中了，报喜的官差也来了！” “云三爷爷，您还没给赏钱呢！” 这帮孩子跑来报信可不就为了几个赏钱，要不谁愿意跑这一趟。 云老汉笑道：“哈哈，瞧我这糊涂的，有赏钱，有赏钱！” 说完，他就回屋，从屋里拿出几串钱来，拆开了一人给了几枚。 大业，一串钱十枚，十串钱一吊，十吊钱一贯，一贯钱能兑换一两银子。 “这么大个喜事儿才几枚铜钱，人家二老爷大老爷三老爷上梁那天，撒了那么多，我一个人就捡了有五六串！” “可不咋的，这么抠，也就只能考个秀才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是不满，云老汉只得又回屋拿了一吊钱出来，撒在大门口，引来村民们抢了抢，这才没人说嘴。 他也不想给啊，可这是啥事儿啊，他儿子考上秀才的事儿！ 从此，他们家就是秀才老爷家了，不用给赋税，也不用服徭役，从此在村里可就是高人一等的存在了！ 撒了钱，云老汉就站在门口张望，远远儿的，是瞧见有人敲锣打鼓的往他们家的方向来了。 这会儿云守礼也洗漱完出来了，云老汉忙迎了过去道：“守礼啊，你中了，中秀才了！” 云守礼很是骄傲的弹了弹并没有褶皱的袍子，道：“爹，我跟你说过，这回儿子是稳中的！” 云老汉忙吩咐桃生：“快，快把香案摆出来。” 接着，他又给了欢娘一吊钱，道：“你去村里屠夫家买点儿肉，再买只鸡。” 桃生和欢娘闻言就纷纷去办事儿了，等衙役一路敲了过来，这边儿香案就准备好了。 云老汉和陶氏都换上最好的衣裳，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三名衙役到了老云家，就跟云老汉作揖：“恭喜老太爷，贵府公子高中了。” 云老汉哈哈哈笑道，就拿出三个红封，给了三名衙役。 衙役把红封拿在手中颠了颠，就有些不满意了，他们大老远跑来报喜，听着红封里头的响……这是封的铜钱！ 还没几个！ 不过他们也只能在心里骂，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人家身份不一样，见了县太爷都平起平坐的人，他们也不敢得罪。 可他们也能使点儿小伎俩，比如半天不给榜文，就在你家门口悠着不走。 云老汉和云守礼是啥人啊，你愿意站着就站着呗，左右已经知道自家中了。 且你们站在门口不走，正好让他们显摆呢！ 第326章 中举 第326章中举 槐树村出了秀才，这是大事儿。 槐树村的历史上是出过两个秀才的，不过这两个秀才后来一个考上了举人，活动了一个县丞的官儿，走了。 一个考了一辈子没考上举人，郁郁而终了。 对村里人来说，秀才公这个名头是真真儿的诱人。 这些年，赋税年年都在加重，徭役和兵役都重，这个节骨眼儿上，有人中了秀才，可真真儿是上天眷顾的好事儿！ 很快，老云家门口就围满了人，包括里长和云氏族长都来了。 甭管这两人现在是啥心情，这会子肯定是要来的，谁让云守礼是他们槐树村的秀才呢。 瞧见了云家荣，云家昌就阴阳怪气的道：“哎呀，云家荣啊，我倒是想喊你一声大哥，可奈何已经被你们给赶出了宗族。 原本我还想着我们家守礼考上秀才之后就帮衬族里一把，可……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没办法帮忙！” 云守礼也道：“云叔，我爹说的对，你们啊，都别富贵迷了眼，眼里只瞧得见云守宗几个人有银子。 却不也想想，这年头，光有银子是不成的，还是功名重要。 再有银子又能咋的，是能免了赋税还是免了徭役？或者是能不花银子就不抽兵丁？ 云起岳原本也上了两天私塾，念了几天书，可奈何资质不好，没那个天分，连童生都不敢考。 这样的人家，你们也削尖了脑袋去巴结……鼠目寸光！ 我今天也就刚十六，就中了秀才，等来年再中个举人。 旁的我就不说了，咱们大业，只要是中举了就能领官职，就是县令也是当得的。” 瞧着村里这帮人不敢吱声，又神色复杂的脸，云守礼心里头畅快的很。 哼，让你们都巴结着老二他们。 光有银子有啥用？ 村民们心里也不得劲，是啊，云守礼才十六岁就中秀才了。 还真是天才！ 陶氏很是得意地道：“我儿子就是文曲星下凡，注定要考状元当大官儿的。 那是云起岳能比的上的！ 哼，有银子，有银子了不起啊，也养个秀才公出来瞧瞧！” 云梅儿也妖妖绕绕地道：“我五哥注定贵人，可跟云起岳这种一身铜臭味的人不一样。 云起岳连我五哥是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了！” 云老汉的脸都笑烂了，他捻着胡子，假意呵斥：“你们都说啥呢，啥比不比的，他们一个是读书的料，一个读两天就读不下去了，能比么？ 那会儿我好心跟老二说，让守礼指点指点云起岳，可是老二咋的，一点儿都不识相，还不愿意！ 哼，正好，守礼还不用耽误钻研学问的功夫！” 哎呦，这一家人炫耀的，恨不得把云守岳往泥里头踩呢！ 里长听不下去了，以这家人的德性，就算是家里有了有出息的读书人，也不可能想着村里的。 反倒是另外三房的人，处处都想着村里人，帮着村里人。 “云家昌，你们夸自家孩子就夸自家孩子，甭扯着旁人！” 云家荣也道：“大家伙儿可瞧瞧清楚，现在大家的日子都指着谁？是咱们云家的几位老爷，还是眼前的秀才公！ 能免赋税徭役，那也是免他们家，难道能给你们免了？” 张里长和云家荣的话如同一瓢冷水，把纠结犹豫的村民们给浇醒了。 是啊，他们现在靠着谁啊？ 可靠不上秀才公！ 想通了的人，除了心理羡慕云守礼能考上秀才外，瞬间就不再为没巴结上老云家而懊悔了。 云老汉和云守礼瞧了心理极为不舒服，有些话云守礼不能说，可还是他却是能说的。 “好，好，你们既然瞧不上咱们家，等守礼当了官儿，到时候你们谁家要是碰到难事儿，甭后悔咱们家不帮你们！ 这世可有很多事儿不是有银子就能解决的，况且你们又有几个人有银子？” 他这么一说，村民们又纠结了，是啊，民不与官斗，这云守礼要是当官儿了，以他的小心眼儿，就不是有事儿不帮忙的事儿了，搞不好要回头整治他们，这才是最要命的。 立刻，就有人讨好起来：“哎呦，老太爷，瞧您说的，咱们可啥都没说！” “就是，回头我就抓只鸡来孝敬您，孝敬秀才公！” “对对，咱们村出了个秀才公，这是见好事儿！大喜事儿，得庆祝！” “老太爷您家到时候摆酒，我们一家子都来帮忙！咱们家地里还有不少新鲜菜，我也给您家摘点儿来。” 村民们这一番分成，云老汉一家子心里就舒坦了，也越发的端起架子来，仿佛云守礼已经是状元郎，已经是掌握了一方百姓生死的朝廷大员。 三个衙役听到这话不对啊，咋就是秀才公了呢？ “错了，不是秀才公，是举人老爷！” “对，对，不是中秀才，是中举！” 啊…… 云老汉和云守礼一下子就懵逼了，啥，不是秀才是举人！ 村民们也蒙了，咋又成举人了呢？ “恭喜老太爷，没想到守礼这么有出息，中的是举人！” “就是就是，简直是大喜！” “哎呦，举人老爷是立刻就能当官儿的啊！” 科考的顺序是咋回事儿，村里人是不知道的。 他们只知道举人比秀才厉害，进士比举人厉害，状元又是进士里头最厉害的。 左右村子里只有云守礼去考科举了，这中举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之前这些村民恭维云守礼的时候心里还打突突，有些怕云守宗他们几家人不高兴。 这回就不同了，都争先恐后的恭维起来。 这可是举人！ 得罪不得！ 另一名衙役神色古怪的道：“不止是举人，还是头名解元！” 云守礼直接就蒙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明白，他明明考的是秀才，咋就变成中举了呢？ 还是头名解元！ 云老汉也并不是很清楚科举，他心道，难道是自己儿子学问太好了，上头怕屈才，直接点了举人头名？ 哎呦，想的可真好，咋可能？ 秀才考的再好，也就是个廪生，跨界中举人？别开玩笑了。 可云老汉不懂啊，他知道是自己儿子是文曲星下凡。 “云家荣，宗祠，守礼中举了，我要告慰我爹，告慰祖宗！”云家昌趾高气昂地对云家荣道，哼，让你把老子一家除族，这会子老子儿子中举了，你就去哭吧。 你生生把举人给逐出族了，看你咋跟祖宗交代！ 第327章 站队 第327章站队 云家荣被云老汉给杠上了，这会子他还真不知道该咋整了。 若是没今儿这事儿，一个被除族的家庭，想要回宗祠拜祭祖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眼前，是有举人功名的人啊！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啥这秀才就变成了举人，可……可举人老爷要去宗祠拜见祖宗，他能拦着么？ 不止是他犯愁，云家的族老们也犯愁了。 云家荣跟族老们一商量，最终还是同意开宗祠。 云老汉瞧着云家荣阴沉沉的脸色，还有那帮子族老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屈服的样子，心情好的不得了。 他忙给衙役一人二两银子，这可是中举，不是中秀才！ “还劳烦几位差爷跟我去趟宗祠，在咱们家祖宗面前把榜文给我们。” 嘿，跑了这一趟，赚二两银子，抵他们一个月的月银了，三人还是挺高兴的，当然是云老汉说啥是啥。至于明明是靠秀才咋就会变成举人，是不是认错了，等会子瞧一瞧榜文就知道了，他们又不傻，生生把赏给推出去。 要是错了，说不定还能再拿一次赏银呢！ 这边云家昌要求云家荣把云氏宗族的人都召集到祠堂，云家荣只得照办，云娇一家人因着重新加入了宗族，也被叫上了。 他们家，是云家荣亲自去的，也是想让云守宗知道自己的难处。 “……守宗啊，大伯跟你透个底，这云守礼中举了，云家昌要求开祠堂他要祭拜祖宗，我们几个也不敢拦着，民不与官斗，也请你理解理解大伯。 到时候你们去了，这云家昌言语上定然是不好听的，你也担待着点儿。 咱们不跟他正面对上，且让他得意得意。” 云守宗点点头道：“放心，大伯，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说完，他又打发人去叫云起岳和云起山。 云娇就问云家荣：“大爷爷，若是他们要求重新加入宗族呢？” 问完，也不等云家荣回答，云娇就问他爹：“爹，若是他们要重回宗族，咱们就出族，我不想跟他们在一个宗族。 老宅的不仅仅是门风坏，人也坏，啥事儿都能做出来。 至亲的人都能下去手……太可怕了。” 云守宗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云守礼明明考的是秀才，怎么可能中举人？ 这槐树村去考举人的只有她哥哥云起岳一个人，但是云守宗没有说破，云娇也没有说破。 正好，借着这个事儿瞧瞧族人们的态度。 而且云娇刚才说的那番话，也是在提点云家荣，几个连自己至亲都能下黑手的人，能对族人好？ 果然，云家荣就不说话了，瞧他的神色，应该还在权衡利弊。 云娇一家人就没有打扰他，反正自家已经表明了态度，怎么取决，就看云氏宗族了。 终于，在云起岳和云起山来的时候，云家荣一咬牙，一跺脚，下定了决心：“守宗，别人我不敢说，但我是不同意他们重新入族的。 但是你们知道，宗族的事儿不是我说了算。 但大伯跟你保证，若是过半的人同意他们入族，那大伯一家就跟你们一起退出宗族，这个族长不当也罢。” 这云家昌是他趁头赶出宗族的，他已经把他们一家给得罪了，而且云家昌和云守礼是啥样的人他清楚的很，一个自私一个凉薄，又都小心眼儿。 这会子云守礼中了举人，想着他帮衬家里是不可能，说不准云守礼往后当官儿了第一个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他。 还不如一直抱一根大腿！ 云守宗夫妻对视一眼，就道：“大伯，你这个情我领了，咱们走吧！” 说完，一家人就去隔壁叫上大房和三房的人一起。 大房和三房的人显然也知道了为啥要去祠堂，心情都很不好，脸色也不好看。 赵氏很是不安地跟方氏和曹氏道：“他那样的人咋就中了举人了呢。” 曹氏挺着个大肚子，苦笑道：“哎，这谁知道啊，照着老宅人的德性，指不定要拿这事儿咋作呢。 左右，他们要是要重新进宗族，咱们就又出来就是了。 这辈子，都不能跟老宅车上关系！” 赵氏也道：“是，咱们三家共进退，到时候就瞧老二家，他们咋决定，咱们咋做。” 曹氏点点头道：“嗯，二哥考虑的比咱们周全，左右咱们跟好二哥家就对了。” 说着说着，就到了祠堂，这个时候，祠堂已经人山人海了。 云娇瞧着，有不少人围着云守礼和云老汉巴结呢。 云守礼到现在都没搞明白自己为啥就成了举人，还是解元，他脑子是懵逼的，又被人捧得飘飘然，相当享受这个氛围，一时间竟忘记问报喜的衙役了。 而且在他心里，整个槐树村就他一个人去考秀才，而且今年又开来恩科，举人和秀才一起考。 说不定……他的文章比那些考举人的学子都要好？ 他是举人了，还是解元…… 云守宗三兄弟跟云家昌一家的矛盾甚至说仇恨大家都清楚得很，这会子瞧见他们三家人来了，众人脸色都很复杂。 云娇冷眼瞧着，大约有一半的云氏族人站在云老汉那一边儿，不断的奉承着。 另外一半云氏族人脸色很是不好的站在另外一边儿，光是这么一瞧，云娇就知道这些人其实已经站队了。 瞧着云家荣带着云守宗等人到了，云家昌就对一个族老，云家桥道：“家桥啊，开宗祠吧！” 云家桥忙满脸堆笑道：“好嘞，三哥。” 他是族老之一，也是管着宗祠钥匙的人。 他打开了宗祠的大门，云家昌并不进去，而是站在宗祠门口，冷眼瞧着一帮子云氏族人，道：“我云家昌，至今还记得被宗族除族的那一天！ 守礼中举，还是头名解元，本该来告慰祖宗，可是，我们早被你们给赶出去了，哪儿有资格进云氏宗祠？” 云家桥忙道：“三哥，当初我是不同意让你们家除族的，可是架不住……现在好了，守礼可有出息了，是举人老爷了，我提议，你们家就重新加入宗族！ 要知祖宗泉下有知，知道我云氏一族的后人出了个举人，那得多欣慰啊！” 说完，他又看向云家族人，振振有词的道：“守礼中举，举人可不是秀才，是立刻就能当官儿的！ 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大家伙儿拿个意见出来，同不同意云家昌一家人重新加入宗族？” 第328章 抉择 第328章抉择 云家桥的话音一落，云氏宗族的人就骚动起来。 云氏宗族在槐树村是第一大族，里长所在的张氏宗族是第二大，槐树村的其他姓氏则都是小姓，没几家有祠堂。 故而，云氏宗族的事儿，在槐树村来说就是大事，云氏宗祠外头，除了云氏族人，还围了不少村民。 大家都在讨论，这云氏宗族到底该不该把云守礼父子重新纳入族谱。 “要我说，就应该让他们重新加入宗族，毕竟后辈出了举人老爷，那可是祖上积德，祖宗显灵。” “对，是该收入宗族，云氏这么大个宗族，出了一个举人，县衙都得对他们高看几分。 这些年年成不好了，若是能跟官府关系好点儿，族人也能好过点儿。” “切，做梦呢，跟县衙关系好点儿，是不收你税，还是免了你的徭役？还是不抽你家兵丁？” “可不咋的，要我说，这撵出去的就是撵出去的，还回来干啥？ 他们家有人有出息是他们家的事儿，是他们家的荣耀，你能占啥便宜？” “就他们家的德性，自己个儿的亲人都能下手，这当了官儿了，还能对你这些外人客气了？ 甭引了一匹白眼儿狼回来也不自知。” “啥白眼狼啊，都举人老爷了，他得要脸，得把咱们族人安顿好，得想着咱们。 要不然，传出去他对宗族刻薄的名声，他还能当官儿？ 朝廷能容下他？ 再说了，这守礼一直念书，不是不知道家里头的事儿么？ 读了圣贤书的人，该知书达理。” “对对，我赞成他们回来！” “我也赞成，这族里出了举人老爷，咱们出去走亲戚脸上也有光，家里的小子闺女也好说亲，这可是举人老爷的族人！” “对，也是明着勾引男人那家闺女的族人……” “你说啥呢？” “就是，那是她们被坑了！” “甭瞎咧咧，一边儿去，举人老爷是你能招惹的？” 云娇一家人和云守光云守耀他们两家人就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冷脸听着，也不说话。 飘飘然的云守礼和趾高气昂的云老汉站在云氏宗祠的门口，瞧着族人和村民们的反应，脸上就愈发的得意了。 总算是让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了！ 想当初就为了云守光一家要断亲，他们这帮人就把他赶出了宗族。 现在又想让他回去…… 呵呵呵，没那么容易。 “我们家同意三老太爷家重回宗族！” “我们家也同意！” “我们家还是同意！” 一时间，站在云家桥这边儿的云氏族人都纷纷表态。 站在云家荣这边儿的族人有些就面露挣扎之色，过来一会儿，还是有人举手道：“我也同意！” “我同意！” 说话的是两个青年男子，他们说完，脑袋上就被人用烟杆子狠狠的敲了两下。 两人很委屈的转头，瞧着打他们的人：“爹，你这是干啥啊。” “就是，守礼中了举人，是宗族的荣耀啊，为啥不让他们重新回到宗族？” 打他们的老头气都要死，怒视着两人问：“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们忘了咱们家为啥没被抽兵丁？那是你们三弟去二老爷的火锅酒楼当伙计，二老爷给垫付了二十两的兵丁银子，要不然，你们以为老子会让谁去当兵？ 老大还是老二？” 两人闻言就垂下了头，老大还是不甘心的嘀咕：“可是爹，这不是老三要跟他们家干五年么，那银子又不是白给的。” 老头闻言又狠狠的给了老大几烟杆子，气得他跳脚的道：“好好，云大牛，从今儿起，你就不是我儿子，带着你的老婆孩子单过去！” 云大牛惊讶的瞧着他爹，他么想到自家爹为了这事儿就要跟他分家，随即就也豁出去了，嚷嚷道：“爹，您既然为了个外人就不要儿子，那成，那就分家，我是长子，家产我要占一半！” 云二牛听了就不干了：“凭啥你一半啊，你要一半，我也要一半！” 老头儿闻言怒极反笑：“家业是老子的，老子想咋分就咋分，你们两个不孝的，就想平分了家产，一份都不给我老头子留，那好，你们就给老子净身出户！” 两兄弟顿时就不干了，凭啥净身出户啊，一家人就吵嚷了起来。 最后，还是瞧着这事儿不好收场，云家荣出来说话了：“今儿说的不是你们分家的事儿，甭捣乱，要我说，你们家分家，老十七是爹，是长辈，就该占一半，剩下的你们三个儿子平分，要同意，现在就分，不同意，都给老子闭嘴！这会子甭在这儿闹腾。” 云大牛忙着想抱举人老爷的大腿呢，他爹是死了心跟二老爷的，他可不想他爹给他拖后腿。 “同意，就这么分，只是，我分的少，爹往后的事儿我就不管了！” 云二牛也道：“就是，这么分，往后爹有个病啊啥的，都不归我管，孝敬银子也没有。” 云十七闻言心里拔凉拔凉的，不过他也当场同意了。 云大牛忙托云守礼帮他写分家文书，云守礼虽然还没明白自己为啥就成了举人，但对于云大牛为了跟他表忠心宁愿跟自家爹决裂的举动还是很鼓励的。 “放心，你们这么为我说话，往后我一定会照看你们一二的。”他立刻就帮他们写好了分家文书，然后画押，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这可是举人老爷亲口说要关照他们，云大牛和云二牛大喜过望，这样一来，又鼓励了一些摇摆不定的人。 然后，云家桥的队伍里，又增加了几个人。 眼瞧着，云家荣这边儿的人就又少了一成。 见状，云家桥很是挑衅的瞧了云家荣一眼，就道：“既然过半的主人都同意，那咱们就请族谱了，把云家昌和云守礼重新写入族谱里。 从此，咱们槐树村云氏宗族，就成了九晋县为数不多的拥有举人的宗族，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宗族，县令大人也要礼让几分的宗族！” 他这一番话，说得在场的，同意云家昌和云守礼重归宗族的人热血沸腾，仿佛当了举人的是他们一样。 可就在这时，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云家昌：“慢着！” 云守宗：“慢着！” 第329章 送上门来的坑人机会 第329章送上门来的坑人机会 云家昌和云守宗同时出声，这就让场面瞬间就安静下来。 大家都瞧着他们有啥话说。 云家昌虚着眼睛瞧着云守宗，捻着自己花白的胡子，道：“当初我们家是被撵出宗族的，现在老五中举了，你们就想人我们重归宗族，没那么容易。 当初你们为了讨好老大，讨好老二，还有老三，就把我这个当爹的赶出宗族。 现在要让我们回归宗族可以，让他们三家人给我磕头认错！” 说完，他又高傲的看向云守光、云守宗和云守耀三兄弟，道：“你们三个也是我的血脉，是我的儿子，别说我这个爹有好事不想着你们。 只要你们在祖宗祠堂里跟我磕头道歉，我就不计较你们以往不孝的行径，允许你们重新并回老宅！ 守礼现在是举人了，都是一家人，你们田地多，人口多，往后就不用交税，这得省多少银子。 关键是，有了守礼这个举人，你们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干啥，都会很顺遂，没人敢打你们的主意！ 老宅旧了，也不用你们搬回来，我和守礼搬到你们那儿去就成了，左右你们现在修的房子也多，就算是守礼成亲，那房子也够住人了！” 云娇都被他说乐了，凭啥啊？ 云守光和云守耀两家人已经被他的话气得发颤，只有云娇一家人还算是淡定。 云娇忍不住笑道：“爷爷，要不咱们几家人把房子产业啥的都记在你名下？” 闻言，云老汉就夸赞云娇：“嗯，算你这个丫头今儿脑子清醒。” 云娇却道：“呵呵，我开玩笑的，云老爷子想要咱们几家的产业，我觉着您还是早点儿回家洗洗睡做个梦来得合适些。” 她这话一出，立刻就引起一阵哄笑声，就连站在云家桥那边的人，也有些忍不住笑出声来的人。 云老汉更是被气得变了脸色。 云守宗冷眼瞧着，也不给他怼云老汉的机会，就道：“云三叔，您想多了，我们没错，是不会磕头认错的，还有，我们家的东西，您休想染指一分！” 这情面，他是一分都不想维护了。 若是云家昌去县衙告他们一家不孝，他想就算是去麻烦楚羿，拿楚羿来压县令，欠楚羿的人情，也不想在纵容，再忍他这个爹了。 云守光也站出来了，道：“我们家也不会给你磕头认错，我们没错，错的是你们！ 在老家，你们从来没把我们一房当过人看待，这样的日子，我就是再傻，也不愿意重过一遍。” 云守耀也冷冷的道：“我们家跟你就更没关系了，云三叔！” 元老汉气得面皮发红，他拿手指着云守宗等人，颤声道：“好，好，好，不识好歹的东西，既然如此，就甭怪我翻脸无情！” 说完，他就对云家桥和云家荣道：“要让我们认祖归宗可以，把他们三家赶出宗族！” 他这么一说，整个云氏宗族就哗然了，大家伙儿虽然想要云守礼重回宗族，可是他们也不想让这三家离开啊。 要知道，现在这三家不止是槐树村最富裕的，在他们的认知里，尤其是从京城回来的二老爷家，应该是白云镇第一有钱的富户才是。 瞧瞧他们三家的宅子，那简直就是用银钱堆砌起来的！ 而且，现在，他们好多人都正受着三位老爷的恩惠呢，种着他们的地，干着他们家的活计，还卖给他们家菜…… 大家立刻就劝起了云家昌和云守礼，说是一家人，血浓于水，甭计较这么多，伤了和气。 可是云家昌是铁了心要给三家人一个教训，不管旁人咋劝，都不松口。 瞧着劝不下来，不少靠着云娇家吃饭的族人，就默默地挪了地儿，站到了云家荣这边儿。 但还有不少族人本着民不与官斗的心思，留在云家桥这边儿。 这些人，都是家里颇有些田产的，是云氏宗族中相对比较富裕的人家，他们是想让自家田产挂在一云守礼的名下，从而躲避赋税。 冷眼瞧着变化，云守礼就站出来对这帮还是支持他们家的人道：“诸位叔伯放心，你们的田地尽管挂在我名下，我云守礼，只要你们一成收成。” 闻言，支持他的云氏族人当然惊喜不已。 可是，三个站在一旁还没交脱差事的衙役脸色就不好看了。 云闻言就笑出声来，她转头问云起岳：“大哥，咱们大业朝是禁止土地投献的吧？ 这官差还在呢，他也太不把官差和朝廷放在眼中了吧？” 闻言，云守礼才反应过来，自己太得意忘形了。 他恶狠狠的瞪向云娇，那眼神恨不得立刻掐死她。 云家桥那帮人就慌了，他们想投献啊，赋税这么高，云守礼只收一成的收成，咋算咋合适。 于是，立刻就有聪明的道：“咱们哪儿叫投献啊，咱们是过不下去日子了，想要把田地卖给守礼！” “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 云家昌忙顺着道：“你个丫头片子懂啥，就瞎咧咧，他们这是在卖地！” 云起岳冷笑道：“卖地，几位差爷可是听见他们说的是卖地不是把土地放在云守礼的名下？ 我们这儿可还有不少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不要现在就去县衙在县令大人面前分辨分辨？” 三名衙役就道：“对，这位少爷说的对，咱们听得锃亮的，说的是挂名，不是买卖！还说了要抽一成的收成！” 感情当他们是空气啊，朝廷命令禁止的投献田地的事儿也敢拿到明面儿上说。 他们三个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搞啥搞，收了文书让他们走就得了呗，非要留着他们在这儿装。 可现在说起投献的事儿，他们就又不急了，送上门来的把柄不要白不要啊。 这事儿可不敢开玩笑，云守礼忙过去把三名衙役拉到一边儿，断断续续一共每人给塞了十两银子，这三人才改口。 因着官差都改口说听见的是买卖，云家桥并云守礼这帮人才松了口气。 但大家对搞出这事儿的云娇和云起岳就很是不满意起来，看他们两个的眼神就充满着埋怨。 云家桥就对云守宗道：“大侄子，实在是对不住了，这宗族好不容易出个举人，是宗族的荣耀，是给祖宗脸上争光的事儿。实在是对不住了，今儿只能把你们从宗族里划出去。” 第330章 错！错！错！ 第330章错！错！错！ 那帮支持云守礼的族人，其实内心深处也是不想要得罪云守宗等人的，只是这样的选择实在是太艰难了，他们肯定要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一方。 于是，大家就纷纷接着道：“是啊，守宗，守光，守耀，你们体谅体谅，这……这不是就为了祖宗脸上有光么？” “对对，好不容易出了个举人，咱们不能不让人进宗族，要不然，祖宗怪罪下来，晚上托个梦啥的，咱们也遭不住。” 云守宗瞧着这些族人，冷声道：“一个举人名头就这么重要，即便是这家人品行不端，你们也坚持要让他们入族，且把我们赶出去是么？” 云守光和云守耀也死死的盯着族人。 这帮人讪讪的，最后，还是云家桥开口了，道：“守宗啊，实在是对不住了。” 云守宗却笑了，只是这笑容里没有暖意，只有冰冷：“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我不怪你们。只是，咱们三家也不是软柿子，没得你们把咱们赶出去了，咱们还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我今儿就把话说明白了，既然你们要赶走我们，那么这往后，咱们就甭来往了，有在咱们家做工的，就收拾好东西走人，且从今儿起，咱们家也不收你们的任何东西。” 众人闻言，就更纠结了，这天天的卖给二老爷一家的菜和鸡鸭等物，能卖不少银钱呢！ “守宗啊，你瞧咱们不是没办法么，你不能逼咱们啊！” “就是，二老爷，您这……” 云家荣却打断他们的话：“守宗说的对，你们一个个的要撵他走，还想继续赚他的钱，可能么。 废话就甭说了，同意让云家昌和云守礼回归，同时逐出云守光、云守宗和云守耀一家的，就站在云家桥那边儿。 不同意的，站我这一边，到底是个啥章程，咱们数人数！” 瞧着大家伙儿磨磨蹭蹭的，云家荣就道：“没啥想不清楚的，我查二十个数，查完了就数人！一……二……三……四……五……” 云守礼这个时候也豁出去了，道：“云守宗，云守耀，云守光，自古民不与官斗，你们觉着，你们就斗得过我？” 说完，他又目光凌厉地看向云氏族人，威胁之意甚浓。 也别说，他这一招还是挺管用的，不但是云家桥那边儿的人不动弹了，就连云家荣这边儿的人，也有不少站到了云家桥的队伍里。 云家荣二十个数查完了，根本就不用数，他这边儿就站了为数不多的十几家人。 云家昌和云守礼相互得意的对视一眼，就像斗赢了的公鸡一般，瞧手下败将似的瞧着云娇三家人。 那得意的样子，都快上天了。 云家桥就当众宣布，请族谱，把刚加入族谱不久的云守宗和云守耀两房人，并一直在族谱上的云守光一房人，干净利落地用笔给花掉了。 云家荣瞧着心里在滴血，半响，在云家桥要收起族谱之时，他道：“我也老了，不能担当族长之位，且云家昌一家做尽了坏事，跟这样的人在同一宗族，我…… 我决定，我们这房人自请出族！” 闻言，云家桥大喜过望，他早就想当族长了！ 但嘴上，他还是道：“大哥，你可得想清楚了，这出了族就不能再进了！” 云家荣目光坚定的道：“不用想了，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大伯！” 云守宗激动地道，云家荣是族长，他一直想振兴云氏一族，宗族在他心里的地位比子女还重。 可是今天，他却为了跟自己家同一战线，生生的放弃了族长之位不说，还自请出族，这怎么能让他不震惊！ 云守光也被云家荣的决定吓着了：“大伯你不必如此的。” 云守耀也道：“大伯，这是我们兄弟的事儿，您没必要这么做。” 云家荣很是凄凉的摆手道：“你们不必劝我，我意已决，云氏宗族……我呕心沥血了这么多年，可没曾想，就一个举人……就让族里人忘了这家人曾经做过啥样的事儿！ 如此是非不分，这样的宗族，我云家荣不呆也罢！” 他心里难受啊，咋就不难受了，这可是他付出了十年心血的宗族！ “对，做人要对得起良心，这样的宗族，我们也不待着！” “是非不分，就云家昌一家子的做派，他家的门风，哼，到时候你们甭光没有沾着，反倒沾上一身屎臭！” “可不咋的，瞧瞧他家女人都做出啥事儿了，勾引男人，把窑子里的荷包当宝！” 接着，又有十来家人站了出来，表示要要退出云氏宗族。 云娇瞧了，这几家人，有三家是族老，剩下的都是赤贫人家。 云守礼虚着眼睛瞧着这些人，扔下狠话：“给你们给我等着瞧，我记着你们了，我倒是要瞧瞧，老二能不能护住你们！” 这边云家桥已经麻溜的把这十几户的名字给划掉了。 云守礼就提议由云家桥当族长，众人立刻就同意了。 这个时候，就该给祖宗上香了，云家昌就请衙役把榜文拿出来，他们好在祖宗面前供奉了。 衙役立刻就将榜文拿出来了，当众宣读：“捷报，贵府老爷云起岳高中静安府乡试恩科第一名解元……” 云起岳，高中静安府乡试恩科头名解元！ 怎么可能？ 他……他连童生都不是！ 之前税官还上他们家收税来着，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功名在身，不是秀才！ 云老汉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云守礼更是脸色发白的瞧着宣读榜文的衙役。 衙役宣读完榜文，就很诧异，之前还闹的欢实的这帮人，这会子咋就跟见了鬼似的，也不说话，脸色也难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再瞧瞧是谁中举？咋会是云起岳？他连童生都不是！” 云守礼狰狞着一张白脸质问衙役。 衙役又瞧了一遍榜文，道：“没错，是云起岳，云起岳高中头名解元！” “不！”云守礼一把抓过衙役手中的榜文，一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上面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 三名衙役早就觉着这事儿不对，尼玛，这是报错了喜！ 说来也不怪他们，谁让这家人连榜文都不瞧，且自己考的是秀才，就敢认举人的名头！ 第331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331章几家欢喜几家愁 “你不是云起岳？”衙役瞧傻子似的瞧着云守礼两父子，他们之前怀疑，但是没说破的原因就是图能多拿两个赏钱。 云守礼已经魔怔了，死死的瞧着榜文，根本就没听见衙役的话。 云家桥心都凉了，他这会儿就小心翼翼的问道：“差爷，咱们村就守礼一个人去考秀才，也就他一个童生……” 一名衙役骂道：“妈的，臭不要脸的，明明是考秀才干啥要跳出来认举人的榜！” 他们当时就说了，是这是举人老爷的榜文！ “可……可云起岳连童生都不是啊，这是不是搞错了！”云家桥还是不死心，云守礼不能不是举人啊，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只要想着他们为了云守礼又把云守宗等人赶出宗族，他这脊背就在嗖嗖的冒凉风。 其他跟着表忠心，起哄要将云守宗等人赶出宗族的人，这会儿也傻了，都痴痴的看着衙役，希望他们说是弄错了。 除了云守宗这一家人，云家荣等人却是激动的不得了，他们根本就没理会云守礼和云家桥那边，云家荣激动不已地抓着云起岳的手，一双眼迸发着灼热的光，一字一顿地问云起岳： “起岳……你……你……去考举人了？可……可你不是童生，也不是秀才啊？” 云起岳撇了眼呆若木鸡的云守礼和云家昌两父子，笑道：“大爷爷，大业律规定，若是有两个举人担保，就可以不用考童生，直接考秀才。 若是有两名进士担保，就能不用考秀才，直接参加乡试。” 原来是这样啊！ 云家荣欣慰的笑了，老泪都笑出来了。 “你胡说！”云守礼这会子倒是听到了云起岳的话，他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你咋可能有两个进士给你担保？ 骗人！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举人是我，是我云守礼！” “是啊，那可是进士，他们家咋会认识进士，还是两个进士给他担保。” “对对，就算是他们从京城来，也不可能认识进士老爷啊，一定弄错了。” 云家桥那边儿的人依旧不信，纷纷议论起来。 云起岳冷笑道：“家师麻老先生，乃两榜进士，任职工部，现已致仕。 起山的师父党老先生，亦是两榜进士，任职工部，现已致仕。 就是两位先生帮我担保，我才去参加的这次恩科乡试。” 轰轰…… 云起岳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在所有人的脑子里头炸响！ 怪不得人家不去考童生考秀才呢，感＂qing ren＂家的老师是进士！ 难怪那个时候二老爷家专门要买仆从照顾两位先生，怪不得镇上私塾的祁举人瞧见了两位先生很是恭敬，一起走的时候总是像仆从似的躬身跟在后头。 原来这两位先生的来头竟然这么大！ 云二老爷家……简直是深不可测啊！ 以云家桥为首的云氏宗族族人，这个时候肠子都悔青了，他们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 可惜，后悔已经晚了，他们刚刚才嚷嚷着要把二老爷他们三家赶出宗族！ 三名衙役忙上前作揖：“恭喜云起岳老爷，高中头名解元！” “咱们有眼无珠，认错了人，还请解元老爷甭跟咱们一般见识。” “对对，咱们也不曾想，还有人胆大妄为敢冒认举人功名！” 云起岳冷眼瞧着他们，道：“云守礼之前说跟他们说的田地到底是买卖还是投献？” 三名衙役闻言就傻了，完犊子了，他们只想着多捞点儿银子，咋就把这茬给忘了！ 若是举人老爷跟县太爷说了这事儿，他们不但饭碗要没，还得被扔牢里头。 这年头，扔牢里就只有一个下场，就是充军！ 三人腿都吓软了，忙跪下，把云守礼塞给他们的银子和云老汉给他们打赏的银子连带红封包括他们自己个儿的银子都拿了出来，高高的捧过头顶，求饶道： “举人老爷饶了我们吧，小的们也是猪油蒙了心，才跟着瞎说的！” 云起岳就示意墨扇收了三人奉上的银钱，然后道：“往后好生为衙门办差，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如此胡作非为颠倒是非黑白……” “不会了，小的不会了！” “小的谨记解元老爷的教诲！” 哎呦妈呀吓死人了，这可是有两位进士老爷担保，还考上了解元的人，可得罪不得！ 还不知道人家背后的靠山是谁呢！ 三个衙役把头的磕破了，心里也把云守礼恨了个通透，暗想一定要找个机会报仇。 云起岳淡淡的道：“嗯，你们走吧！” 这种人，红封他就不给了！ 三名衙役忙谢了又谢，这才狼狈的跑了。 这一趟，不但没有讨到赏钱，还把自己随身带的钱给倒贴出去了！ 倒霉死了！ 都怪那个叫云守礼的，等着，他们不把这场子找回来，还咋在县衙混！ 衙役走了，云起岳就跟手中拿着银子，傻愣愣站着的云家荣道：“大爷爷，这银子就用来重起宗祠用，咱们被赶出来了，还是要修个宗祠供奉祖宗。 这四十多两银子不够，我再添补二百两，咱们把宗祠修得气派一些！” 云家荣闻言立刻就哭了：“好！好！好！重修宗祠，这是好事儿！这事儿大爷爷去办！” 云守宗也拿出二百两银票交给云家荣，道：“大伯，咱们重组一族，万事开头难，这二百两银子，您就拿去置族田，寻摸到了田地，就让起岳跟你一起去县衙，把这田地弄成族里的祭田，这样田里的出息就不用交赋税，倒是能补贴族人一二。” 云守耀和云守光也纷纷拿出五十两银票来给云家荣：“大伯，这是我的心意，也一起置办成田地吧。” “大伯，我的也是！” 云家荣并另外十来家坚定站在他们这一方的族人都激动地不能自已，一个个的泣不成声，都道祖宗有灵，并纷纷感谢云守宗等人。 除了三房族老，还有云家荣，其他人家都是赤贫，能有两亩地的人家不超过五户。 这下子有了族田，还是能办成祭田的族田，不用交赋税，加之现在新宗族人少，三百两银子最少能买二十亩上等的田地，只要用心耕种了，他们各家都能分到不少粮食呢！ 不说每家能靠着祭田吃饭，但至少也能帮着减轻点儿家里的负担。 自家人手再勤快点儿，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他们纷纷庆幸自己选对了从头到尾坚定不移地跟着二老爷一家。 这边儿少部分云氏族人一片欢腾，那边儿云氏宗族的人却都笼罩在阴影里！ 第332章 留人 第332章留人 云老汉直接瘫倒在宗祠门口，云守礼又哭又笑，只嚷嚷着不可能。 哪儿还有半分之前趾高气昂，威胁族人的气势和派头！ 云家桥并多一半的族老还有其他族人们都纷纷转过头来求云守宗和云起岳。 云守宗就对云家荣道：“大伯，咱们这一支宗族依旧还是由您当族长。”他和儿子给了银子，又成了小云氏宗族的靠山，这些个事儿，就不会再理会！ 云家荣是个心思通透的，打定主意了要做这黑脸人，就点点头：“嗯，守宗你放心，我会当好这个族长的。 折腾一天了，你们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云守宗：“成，那大伯，还有大家伙儿晚上来家喝酒，大家伙儿热闹热闹！” 大家忙点头答应了，这二老爷家出举人了！让他们去吃酒就是认他们，大家伙再次庆幸跟对了人。 云守宗一家人走了，云家桥等人就涌过来找云家荣，他们还没开口，云家荣就叹了口气道：“你们都要点儿脸吧，守宗之前就让你们想清楚，是你们放弃了他，这会子想挽回，不能够了！ 你们这边儿宗族人多，占原先的七成，往后你们就是大云氏，我们这边儿就是小云氏。” “大哥……您……过两天您再帮着劝劝呗。”云家桥脸上臊得通红，可是还是放低了身段儿去求云家荣。 “早干啥去了，二老爷再三问过你们的！” “真是脑子被驴踢了，为了自己个儿的利益，连脸面都不要了，这个时候想后悔，晚了！” “没得劝，咱们也不会去劝！二老爷白帮你们这帮白眼儿狼了。” 跟在云家荣身后的族人们纷纷出声。 云家桥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回他们是彻底把云守宗一家得罪了！ 见云家桥求情不行，云大牛和云二牛忙跑去跪在他们爹面前，抱着腿痛哭流涕地求道：“爹啊，儿子猪油蒙了心，您就原谅儿子这回吧，儿子不分家了！” “爹啊，您就瞧在您孙子还小的份儿上，饶了儿子吧，儿子也不分家了！” 云十七很是失望和决绝的道：“路是你们选的，不是我逼迫你们的，现在后悔没用了，往后靠自己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吧。” 两人见他爹铁心了，恨从心起，两人起来就直接扑向云家桥：“打死你个老不死的，不是你挑唆，我们也不能父子离心，也不能得罪二老爷！” 旁人一见，也都冲过去围着云家桥和几个族老还有云老汉和云守礼并陶氏，就要动手。 “都是你们这帮人教唆的，都是你们撺掇的，害我们得罪二老爷，打死你们！” “反了！我可是族长……” “啊……你们连族长都打……” “打的就是你！” “我呸！还说啥解元老爷念书没天分，这不是坑咱们么？” “他妈的还威胁咱们，不同意赶二老爷他们出宗族就要咱们好看！麻痹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个儿，明明是考秀才，也敢认举人老爷的喜报……” 这帮族人又气又后悔，就因为云守礼父子和云家桥几个人，挑唆的他们折了夫人又折了兵！ 若不是里长见着打得狠了，怕出人命，让人去把大云氏宗族的人给拉开，指不定云守礼那帮人还真得被打死！ 云家荣等人瞧着大云氏宗族的人闹得一团乱，都叹气摇头的离开了。 他们选对了，好日子等着他们在呢，他们相信，跟着二老爷，自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的！ 他们走后，云家昌一家子顶着满头包，拖着疼痛不已的身子勉强跑回了家，刚拴了院门，就有人往他们家院子里泼粪…… 陶氏顿时就瘫坐在院坝里干嚎起来：“杀千刀的，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跟老宅的凄惨不同的是，云守宗家却是欢声笑语。 前院儿的厅堂里摆了十桌，党麻两位老先生、祁举人、云家荣一家子，张里长一家子，并小云氏宗族十来家人。 每张桌子上都是上的火锅，大家吃的欢腾，都在谈论今儿的事儿，都夸赞云守宗养了个好儿子。 男人们都轮流来敬酒，云娇不让云起岳喝白酒，给他倒的是自家酿的葡萄酒，可就这样，她也担心自家大哥喝多了。 才十四岁呢，喝多了酒不好。 大家瞧着她跟个管家婆似的，都取笑她，但却没人逼云起岳喝，倒是起庆，站在起岳身边儿，来者不拒的帮着起岳喝酒，没一会儿就喝高了，让人给架回去醒酒歇着了。 没办法啊，起岳考上了解元，他高兴！ 云起锐也来了，他也端起一杯果汁，权当成酒来凑热闹：“起岳哥，你太厉害了，我往后也要像你一样，考举人！” 云起岳跟他碰了个杯，笑着鼓励他：“那你要好好读书才成，不好好读书可考不上举人！” 云起锐很干脆的点头：“嗯，我会用功的！” “咱们村有村学，我们家的伢子也能上学，这都得谢谢三位老爷，要不然，就算是下辈子，我也是不敢想的！” “就是，家里没有银钱，咋就能供孩子念书，还好有二老爷和大老爷三老爷，你们真是咱们的恩人！” 说到这里，大家就纷纷举杯，又敬云守宗等人。 麻老先和党老先生瞧了都纷纷点头，对云守宗一家人的品质更加的肯定了。 云娇这个时候就跑到麻老先生和党老先生跟前儿，跟他们道：“两位爷爷可有开书院的想法？村学后头的那片山我们家都买下来了，要是两位先生有开书院的想法，那块儿地就给两位先生开书院了如何？” 她最早想的是自己开书院，但是现在觉得自己肯定是顾不过来，再说，她对教育也一窍不通，若是党先生和麻老先生愿意留下来开书院就最好不过了。 云娇这么一说，党麻两位先生还没吭声，祁举人就激动起来了：“好！好！开书院着书立说是个好事儿啊！名流千古的好事儿！要是两位先生有意，且算上学生一份如何？” 党先生也不答话，几就笑眯眯地瞧着云娇道：“哎呀，老夫还有家眷……” 云娇道：“接来就是了。” 麻老先生也笑着插嘴：“住哪儿啊？” 云娇笑了，就道：“两位爷爷要开书院，那我就在书院隔壁给两位先生修两座宅院，跟我们家这个一样，如何？” “哈哈哈哈……成，就这么定了！” “嗯，明儿老夫就派人回去接我那老伴儿来，先住你们家！” “哈哈哈，你这孩子，还缠上两位老先生了。” 云娇嘿嘿笑道：“那有，明明是槐树村山清水秀适合养老！” 她这么一说，就惹得大家一阵笑。 接着，云娇又跟两位老先生道：“两位爷爷，我对书院有个想法，你们听听，看看能不能行。” 党先生很是期待地问她：“娇儿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麻老先生也很是期待，云娇这姑娘，总是能给他们惊喜。 其他人听了两位老先生的话，都噤声了，往这边儿瞧，等着云娇说她的想法。 第333章 事定 第333章事定 大家都觉得这是件好事，两位老先生是进士，如果在这儿开书院，少不得自家子弟是要受益的。 虽然他们没钱送孩子进书院读书，可生活在书院外头，耳濡目染学些好的也是没问题的。 在加上，槐树村要是开了书院，那么必定回来些外来学子，那他们在书院外头做些小生意，也是能赚取一些生活费的。 想到这里，大家不由得都屏息静气，热切地瞧着云娇，想听听她有啥想法。 被大家瞩目着，云娇也不露怯，在众人的注视下，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第一，入学严格，要考试，经过严格考核才能入学。 第二，入学考试成绩在甲级甲等的，免费入学。 第三，设置奖学金，一等奖学金一百两银子，二等奖学金五十两银子，三等奖学金二十两银子。 成绩在甲级甲等品学兼优的学子得不但免费入学，还可以领取三等奖学金，至于一等和二等奖学金要给在学问上有突破，有建树的学子，比如我二哥这样的，在格物学上有突破的学子！” 云起山得了云娇的称赞，心里美得冒泡，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两位先生都不断的点头，表示赞同云娇的说法，麻老先生问：“奖学金是个好事儿，还有免费入学也是好事儿，可娇儿可有想过，这银子从哪儿来？” 云娇知道这是老先生在考校她呢，连言啸都能坦然的坑，咋可能想不到这些银子从哪儿来？ “跟村学一样，收建学银子，但是要控制人数，比如一年只额外收或者二十名或者是三十名，并且考核成绩不能太差。 比方说书院只收成绩在甲级丙等以上的学生，那么，额外招收的学生的成绩就应该在乙级甲等以上。 一个学生一年收五百两银子的建学费，束修另算。若是第二年考核成绩在甲级丙等以上，就不收建学费了。 反之，如果第二年考核成绩在乙级甲等以下的学生就清退。” 说完，她就朝两位老先生眨巴眼睛：“以两位老先生的名头，到时候四面八方涌来的学子，还不得把书院的门头给挤破啊！” 党老先生：“哈哈哈哈，你个小机灵鬼儿，还把我们两个老家伙给算计进去了。” 麻老先生：“算计得好！” 祁举人：“不知道老夫有没有资格去书院当先生？” 党老先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资格，你的学问还是比较扎实，又当了那么多年的先生，对教导学生很是有经验，成就这么说定了！” 这事儿就在酒桌上说定了，众人都很是激动。 但云守宗还是站起来跟大家说：“诸位都是小云氏宗族的人，还有里长一家也是自家人，修书院的事儿还没个章程，希望大家先不要透露出去。 只是你们自己个儿知道，回家自己计划计划将来在书院外头做个啥小买卖。 这消息透出去了，知道的人多了，打书院主意的人也多了，到时候在书院门口做生意的人多了，没了先机，你们能赚的银钱就少了。” 众人激动的不得了，这是二老爷一家抬举他们呢，给他们赚银子的机会，傻子才拿出去说呢！ “二老爷放心，这事儿我们省的！” “就是，我们保证谁也不说！” “家里婆娘也一定管住了，不能跟娘家说了去，要不然我就休妻！” “二老爷这是在为我们着想我们咋能辜负二老爷的好意呢！” 党老先生笑道：“哈哈，看在二老爷的份儿上，书院用工，就优先从小云氏宗族里头挑。” 闻言，众人大喜，纷纷起身道谢。 里长也激动得不得了，等宴席散了，云娇特地跟里长和族长说了声，让他们若是能挤出银子来，就在书院外头买点儿地修那种带铺子的宅子。 搁在现代，这就是学校经济圈儿！ 若是发展的好，绝对不比白云镇差，说不定还能赶超县城！ 当然，她也不忘跟里长说，他们家要在那一片买地，越多越好！ 云守光和云守耀听了，也表示要跟着云娇买地。 里长忙答应下来，想着现在建造书院的消息还没散发出去，赶紧把银子凑出来把地给买了！ 书院附近的一个山头并荒地其实是很便宜的，就跟云娇等人商议好，明儿一早就去县衙找人来量地，办契约。 等里长和云氏族长都走了。 云娇就跟党老先生和麻老先生说：“两位爷爷，这书院我出钱建，你们两位爷爷一人占三成股，我占四成股。 两位爷爷担任正负山长，我当甩手掌柜如何？” 党先生笑道：“不如何，就这么定了！老夫不出银子占三成股，值当！” 麻老先生也笑道：“教书育人还能大把赚取银子，也就你这机灵丫头想得出来。” 云娇却不以为意的道：“两位爷爷，难道大业旁的书院都不赚钱？那先生们吃啥喝啥？” 麻老先生笑道：“哈哈哈，你这丫头，爷爷说不过你！” 党老先生道：“明儿开始咱们两个老头子就分工合作，一个筹备书院建造，一个去找些旧友来坐馆。” 云娇忙插嘴：“月俸可以开高些，比其他书院高几倍都无妨，重要的是有真才实学，不用担心银子！” 只要书院开起来，赚银子的方法多的很。 先不说周边的商业能赚钱，等书院名声打响了，多的是人挤破脑袋想进书院，到时候，就可以扩冲一些高价生，或者是提高建学银子。 左右给高价进来的学生跟考进来的学生每年都要考核，能考到甲丙以上，就继续进学，不能，要么退学，要么给建学银子！ 麻老先生调侃道：“知道，不会给我们的小财主节省银子的！” 云娇这个人办事就是风风火火的，说到银子，她从淘宝空间中拿了五万两银票出来，装作是从袖兜里拿的，递给了麻老先生。 “这是五万两银票，我就交给两位爷爷了，若是不够，两位爷爷再跟我说。” 党老先生笑道：“你这孩子，是早就算计好了啊！” 云娇很是认真的道：“那是，打铁得趁热，省得你们反悔！” 其实云娇在开绣房的时候是想过要开女学的，可是大业重男轻女，再则庄户人家的闺女是要顶半个劳力，可没时间出来念书。 至于大户人家，都是请女先生回家教，没有让自己姑娘出来抛头露面的。 云娇这才暂时打消了开设女学的念头，想着等往后找到了机会，瞅准了时机再来做这件事。 大家又说笑一回，就散了。 回院子洗了澡睡得香甜不已的云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开书院的举动，在后来，帮了云起岳和楚羿多大的忙！ 第334章 后悔 第334章后悔 跟云娇一家人的欢乐气氛不同的是，大云氏宗族几乎近一半的人家都吵了一夜的架，还有不少两口子，两父子干仗的。 老云家当然也是个不眠夜，云守礼喝多了耍了一夜的酒疯，陶氏骂骂咧咧的不消停。 他们家还不停的有人泼粪进去，臭气熏天！ 没了，举人不是他家守礼的。 还白白搭上几十两银子……自己也挨了一顿揍。而这些银子，还是当初柳家公子给的，现在柳公子不搭理他们家了，这银子也是用一分少一分。 云家昌瞧着陶氏火就忍不住的往外冒，若不是这个婆娘一直苛待老大一家，老二回来，她又像是搅屎棍一样的作。 他灌了几口黄汤，想着云起岳这个跟他离了心的孙子是头名解元老爷，他的心就…… 心火没处发云老汉心里憋着的恶气只有发泄在陶氏身上，陶被揍得惨叫了一夜，不管是云梅儿，还是云守礼都没有上前去拉一把。 又过了好几天，云守礼才没再喝酒，人也逐渐清醒过来，他让桃生去镇上雇了个马车，招呼都没跟云老汉打一声就去了县里。 云守礼在放榜的地方都快把榜文给瞅出一个洞来了，可都不曾瞧见他自己的名字！ 他……落榜了！ 他没考上！ 云守礼原本想，若是他考上秀才，不不，至少要考上廪生，才不至于太丢脸。 他是童生啊，十六岁的童生！ 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云起岳是十四岁的举人，还是解元！ 人比人气死人。 云守礼浑浑噩噩的，竟然没回镇上的宅子，而是回了槐树村。 他到家的时候，云老汉正站在自家的院子门口，远远瞧着云娇家，心里叹道，今儿已经有五六波人来道贺送礼了，都是县里的乡绅。 这要是……要是他还没跟老二家生分了，这会子，这些人都屁颠颠的奉承自己吧。 云老汉瞧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云守礼，就迎了过去，很是期盼地问他：“守礼，你可考上廪生了？” 云守礼：…… 屁的廪生，连秀才都没考上！ 云守礼没说话，黑着脸侧身越过云老汉，走进院子。 云老汉心里一沉，没考上？ 他心里不舒服，可还是儿子重要，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描补：“守礼，没考上廪生也没啥，是秀才就成。等下回，再考个解元回来……” 云守礼闻言身形一晃，他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发火。 廪生和解元又不是地瓜，想考上就考上！ “爹……我没考上！” “没考上就没……啥？你没考上？”云老汉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儿子。“咋可能呢，你不是说容易得很，手到擒来的么？” 云守礼叹了口气：“爹，今年从外地回乡考秀才的人太多了，那柳家公子就是其中之一。 再则，考学这事儿一半看学问，一半看运气，考官的喜好不同，我这次，定然是遇到一个不喜欢我文章的考官了。 要不然，咋可能考不上秀才，妥妥的廪生！ 爹，你放心，我会好好念书的，下次再考，一定会考上秀才的。” 云老汉虽然失望，可是瞧着云守礼笃定的样子，也因着自己一直在付出，心里只愿意相信他的话。 “嗯，爹相信你，只是守礼，花儿的事儿……咱们处理？” 云守礼忙瞧了眼左右，就拉了云老汉进屋，并打桃生在外头守着。 欢娘撇了眼这屋心中冷笑，躲啥啊躲，该套的话她都从云老汉哪儿套出来了。 可云守礼并不知道，在他屋里，两父子坐着，云老汉就说起了他的顾虑： “守礼啊，咱们之前都没想到云起岳竟然有那样的造化，这会子他成举人了，花儿那事儿就不好办了。 就算是咱们得手了，花儿是瞧见过咱们两个的……到时候事情漏了，就彻底的得罪他们了。 那云起岳是举人身份，他要是给你使绊子，爹怕你往后就不能走仕途了。” 云守礼恨恨地道：“爹，老二一家奸啊！他们家明明供奉着两名进士，却瞒得严严实实的。 若是他们愿意让两名进士指点指点儿子，也帮儿子担保，儿子这次肯定能考上举人！” 云老汉闻言也觉得云守礼说的有道理，可是有道理又能咋整？ 他心里怨恨又能咋整？ 云起岳是举人了，还是头名解元，就算是关系再不好，那也是他的孙子！ 亲孙子！ 说出去，都是他的脸面！ 所以这个时候，云老汉还是想要修补和二房的关系。 他心里想，现在修补总不算晚，再咋说，他也是爹不是。 可守礼…… “守礼啊，那也是因着你娘做的太过了，让二房迁怒了咱们，若不是你娘三番五次的闹，若不是她跟你大姐她们合起来算计莲儿，若不是她往死里磋磨你大哥一家…… 也不至于让三个儿子都跟我这个爹离了心。 再者，现在起岳那孩子是举人了，又是解元，想来将来考上进士是迟早的事儿。 跟他们搞好了关系，对你往后的仕途也好。 花儿这事儿，咱们真得好好合计合计，不能像之前那么干了。” 可是云守礼不甘心啊！ 银子，还有房子！ 但他爹说的也对，要是这事儿漏了……云起岳是举人，家里又有银子。 “爹，你容我想想。对了爹，我去镇上住些日子，您看您是跟我去镇上，还是留在家里？” 云老汉道：“我就留在家里吧，老五，花儿的事儿，你还是早点儿给我个准信儿。”他还想着要更云守宗等人修复关系，留在家里还能勤着走动走动。 就算是再恨老二他们，他也舍不得考上了头名解元的孙子！！ 云老汉都后悔死了，要是知道云起岳是个有出息的，他当初在老二回家的时候，就不该由着陶氏闹腾。 一想到那个时候，他还带着云守礼上门去说要云守礼给云起岳指点一二，他的脸就烧得慌。 哎……跟他亲的儿子没考上秀才，跟他不亲近的孙子却是举人，还是解元！ 云家昌既心塞又心酸，一颗心跟泡在酸水坛子里似的。 他目送云守礼带着桃生离开，想了想，就背着个手，往云娇家去了。 可是等他到了那儿……在云娇家负责接待这些访客的是云守耀！！！ 云守宗一家子都不在！ 说是头天就出门去府城了！ 第335章 错认 第335章错认 云老汉心塞的不行，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来了老二家，可竟然被他给扑了个空。 瞧着他也扑了空，这帮子送礼的有有人问：“大爷，你也是来给解元老爷送礼的啊？” 云老汉不自在地轻咳嗽一声：“我是云起岳的爷爷！” 正在招待客人的阿贵闻言脸色变了变，虽然知道自家老爷少爷打心眼儿里是不认他的，可他又不能说不是，只紧紧的盯着云老汉，提防着他作妖。 这帮县城来送贺礼的乡绅们不知道啊，听到云老汉自报家门之后，就纷纷恭维他： “老爷子好福气啊，云解元真真儿是少年有为，才十四岁，就一举夺得解元名头，开了年进京会试，定然也能一举夺魁，说不定还能在殿试之后夺得状元！” “云解元是我九江府历史上唯一个以十四岁的年纪夺得解元名头的举人，老爷子，您的福气大嘞，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儿啊，要是我有个这样的子孙，我绝对成天的供着他，宠着他！” “那可不咋的，这就是文曲星下凡，哎呦，要是我家有这样的子孙，我睡着都要笑醒！” “十四岁的解元啊，放眼我大业朝，从开国到现在一百多年了，这还是头一回呢！” 见众人这么夸云起岳，又在自己面前可劲儿奉承着，云老汉这心里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瓶子似的，五味杂陈。 他心里就越发的想跟云娇家修复关系了。 “老爷子，我是县城昌隆记的东家仇九祥，这点儿银子不成敬意，今儿来的急，也没给您老备礼，您可千万别嫌弃银子少，拿着自己个儿想买点儿啥就买点儿啥！” 有人开了头，其他几个来送礼的乡绅也纷纷报上名号，都争先恐后地掏银子送给云老汉，开玩笑，这可是少年解元的爷爷，他们可得巴结好了！ 云老汉开始还愣了愣，可当大家都在给他塞银子之后，他心里乐地不行，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下意识地挺了挺背脊，拿出了老爷子的范儿来。 他心里清楚得很，大家捧着他，敬着他，都是因为云起岳这个孙子的缘故。 只是可惜，这个孙子对他冷淡得很，若是守礼将来考中了举人，那这帮子有钱的乡绅，是不是奉承，孝敬他的就更多了呢？ 云老汉正幻想到美好的地方，脸上的笑容也跟朵灿烂开放的菊花一样。 有几个村民路过瞧见了这一幕，就瞧不过眼，啥玩意儿啊，前些天因着以为中举的是自己的儿子，才叫抓的要把二老爷大老爷和三老爷一家子赶出云氏宗族，还闹腾得一个宗族分了宗，成了两个宗族。 这会子又来当解元老爷的爷爷来了，他那儿来的那么大的脸？ “哎呦，云老头这会子想起来自己个儿是解元的爷爷来了？可惜解元老爷家跟他半分关系都没有！” “可不咋的，好好的儿子孙子，一次又一次的被他谋害，这会子有脸来当爷爷了！” “我可记得之前他儿子冒认解元的时候，他可还是叫抓的要把解元老爷一家赶出宗族了，啧啧，这会子来认亲晚了！” “解元老爷家对他够可以了，给银子，给人，还用人参给将养，可人家不领情，还咒解元老爷家天打雷劈呢！” “一天脑子尽想歪门邪道，还想卖闺女去巴结太师府，真真儿是可笑，可不曾想，人家太师府的公子根本就没瞧上他家的闺女和外孙女！ 哎呦，这一家子都是啥人啊，把窑子里头姐儿的荷包当个宝，几个姑娘贴身带着，只是在把姑娘当窑姐儿养啊！” “二十年前就把二老爷拿去换了银子，这会子二老爷的儿子中解元了，他就想起来认亲了，这还要脸不要脸？” “我呸！” “他那儿来的脸？” “臭不要脸的！” 在村民们嘲讽至极的骂声中，这帮送礼的乡绅们就明白了，感情这个老头子跟解元家没关系！ 不，不是没有关系，是关系差到了极点！ 一个又是咒解元老爷一家天打雷劈，又是把解元老爷家赶出宗族的人…… 妈的，他们还给银子！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大家都在七嘴八舌说云老汉一家对云起岳一家有多恶毒，说他们一家做的那些天怒人怨的事儿。 这帮乡绅就慌了，他们拍错马屁了！ 立刻，就有人上去从云老汉手中抢回自己送出的银子。 然后其他人也有样学样，跟着上去抢。 推搡之间，云老汉就摔倒在地，被这帮人抢了走了银钱不说，还挨了不少暗拳。 他惨叫着，但却是没人理会，只当是瞧笑话了。 云老汉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也疼得很……可心却比身体疼一万倍！ 老宅做过的桩桩件件的事儿，每从村民们的口中说出一件来，他的心就会沉几分。 他跟几个儿子的关系都成这样了，还能描补回来么？ 耳边的嘲讽和叫骂声越来越胜，云老汉羞愤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用袖子捂着头脸，在骂声中极为狼狈地逃回了家。 这边儿阿贵冷眼瞧着，在云老汉走了之后，就打发这些乡绅道：“大家的好意我一定转告给我们家老爷和大少爷，只是家里没有主人，你们还是把东西收回去吧，我一个奴才做不了主。” 众乡绅无奈，询问主人家归期不得，只得带着东西走了。 乡亲们都散了，不过还是有不少好事的，在干完活儿路过老运家的时候，不是把粪桶里头剩下的粪水泼到老运家的大门上，就是往里头扔些乱七八糟的恶心人的东西。 这个家是呆不下去了，云老汉撇下陶氏，他本来没打算带上云娟儿，但还是被云娟儿缠上了，带着她和欢娘去了镇上。 “守礼啊，你觉着咱们父子，还能跟老二他们修复关系么？” 到了镇上，云老汉顾不得累，也不不得一身疼，就跟云守礼商量起来。 云守礼瞧着云老汉这幅摸样，顿时惊呆了：“爹，你这是咋的了？” 云老汉连连叹气，满怀恨意的把自己遭遇的事儿说了出来。 云守礼闻言目光闪了闪，就劝道：“爹，那碗摔成几块儿了，再补起来，不还是会有几个疤么？ 再说咱们家跟那几个不孝的关系，可是没法子描补回来的。 爹，您瞧瞧您，在老二门口被打成这样，他家的奴才就瞧着，也不拉一把，若说不是老二教的，您信么？”说完，他就拿眼睛瞟了瞟云花儿那个屋子，道：“爹，咱们还是把实际的东西抓在手里强些。” 第336章 准备开业 第336章准备开业 云娇一家人在府城，自然不知道云老汉又被人揍了一顿。 为啥说又揍了一顿，那是因为，云氏宗族分宗那一天，被他们那边宗族的人给揍了的！ 妈哒，明明是考的秀才，就敢冒认举人，还是解元，他们两父子咋就不上天呢？ 还害得他们彻底得罪了解元老爷一家，成了仇！ 云守礼跑了，他们就只能把云家昌给胖揍一顿解气。 可揍归揍，却没有将两人除族。 毕竟云守礼才十六，且是童生，万一哪天他考上了…… 总之，现在大云氏宗族的人说起这爷俩既气愤得很，又有些不敢放弃。 实在是怕再犯把云起岳一家人赶出宗族这样的错误。 府城这边儿，因着京平窑和安陵坊之前给云娇家造东西是多造了的，不管是瓷砖洁具还是给铜管，都有现成的，很快就给送了过来。 要用的东西齐备了，经过两个月的日夜赶工，酒楼的装修改造就完成了。 再把家具桌椅一摆，软装饰一做。 装饰一新的店儿让所有见了的人，都惊叹不已。 进门就是雕刻了繁花的黄花梨木的收银台，台面上铺的是褐色基调带云纹的大理石。 临街面开了一排的窗户，都用竹竿支撑了起来，靠窗的位置并排放着一溜水儿的桌椅。 条形的红木桌子上摆放着一篮栩栩如生的绢花，两边儿的长条椅子一坐下去，就会微微的陷入进去，软软的，很舒服，起来之后椅子又会快速回复原型，这个奇怪的椅子，东家称之为沙发。 另外不靠窗的一侧，布置的便是一张张能坐八到十人的圆桌，每张桌子间是用屏风给隔开的，圆桌配的不是沙发，是木椅，但是依旧是崩上了一层厚厚的，又有弹性的东西，坐起来也很舒服。 二楼的包间与包间之间相隔的是两道推拉的格子门，关起来就是独立的一间小间，拉开就能两间合一间，或者是三间四间合一间。 每个包间里头都有独立的洗手台和卫生间，装修得也很是豪华。 瞧着这样的这样的自助火锅店，楚羿派来的两名管事简直是心潮澎湃的不行！ 这样的酒楼，是他们两个全程参与的进来的，瞧着它一点点儿的从普普通通的样子变成现在这样。 不是他们狂妄，这样的酒楼放在京城，放在整个大业，都是独一份儿。 忽然，他们两个就觉得，似乎五两银子一位，收便宜了！！ 两人是商场上的老人，瞧得多看得多，深知老百姓越发过不下去，朝廷越发糜烂的时候，却是他们这些个商户最好赚取银子的时候。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不管任何时候，苦的都只是老百姓而已，那些个权贵富人，该咋样还是咋样。 林江和林河两位管事，恭恭敬敬地跟在云娇后头，用心的听取她的意见，这两个人这会儿是打心眼儿里头服气云娇这个七岁的小丫头。 “……桌子上尽量能摆放真花儿就摆放真花儿，若是没有真花儿，再把这绢花摆放出来。 对了，我让你们找人画的菜单弄好了没有？” “弄好了，这就拿给东家过目。” 云娇随意坐在一处沙发上，林江和林河恭敬地站在一旁，听云娇问起菜单，林河立刻吩咐人去拿来。 很快，就有一名伙计把菜单拿了来，虽说是自助随便吃，但你让一群封建特权阶级去自己拿东西吃，这也不现实。 故而，云娇就想了个办法，制作菜单，把所有的菜品果品和酒水都画上去，客人来了还是用点，只是随便他们怎么点，吃多少，都不用多给银钱。 菜单用平乐坊特制的薄到大约两毫米厚的硬纸板制成的，每一篇上面都裱糊工笔菜品画，在侧面还用梅花小楷写着一两句关于食物的诗句。 看起来既新鲜，又风雅，还上档次。 云娇对自家的菜单很是满意。 “开业筹备都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张？” 林河回道：“回禀东家，已经筹备好了，伙计也都到齐了，菜品也试过了，开张的日子也找风水先生瞧了几个。 这个月二十六，下个月的初二，初九都是好日子。” “那就这个月二十六开张吧。”云娇想了想，还是觉得既然是准备好了，那就早点儿开张，早点儿赚银子。 林河立刻就应了下来：“是，东家！” 林江跟着道：“那东家，我这就去给九江府的权贵和士子们下帖子。” 开张的日子，要宴请一些权贵和士子，这是云娇跟他们之前商量好的。 请了这帮人，再造出声势来，自然就有更多的财主和读书人光顾了。 云娇点头道：“成，你们去安排吧。” “东家，这个价格，小的觉得应该再往上调一调，五两一银子太少了，咱们还是收十两银子一个人吧。” 云娇还巴不得多收银子呢，既然林河觉着应该翻倍，那就翻倍好了！ 她其实是很想上牛肉的，火锅缺了牛肉毛肚，总觉得就没了精华。 可惜历朝历代对耕牛保护都是极严的，牛老了病了要宰杀必须要在官府过明路，官府要派人查验之后，确定是老病之牛，才能宰杀。 算啦，左右私底下是能够买到牛肉的，自己想吃就买一点儿躲家里吃呗。 “二十五那天给我要宴客。”二十六开张，二十五就请大房和二房的人，并族长和里长一家子来吃饭，毕竟他们家在槐树村，很多事儿需要族长和里长帮衬着些。 至于党老先生和麻老先生，则第二天开张的时候请。 他们是前朝的两榜进士，在士林声望很高，第二天请权贵和士子们，两位老先生来，一个是对他们的尊重，二个云娇也有私心，那天正好两位老先生可以借机宣传一下书院。 林江躬身道：“是东家，小的会准备好的。” 云娇又交代了些其它的事儿，账房先生又把账本拿给她瞧。 因着方氏在教她管家，故而她也就把看账本儿当学习了，有啥不懂的就问，进步还是很快。 瞧完了账本，云娇就带着墨扇上街逛去了，静安知府崔名学的独女崔婉给她发帖子，请她参加明儿的诗会。 她都不认识这个崔婉，不明白她为啥要给自己下帖子。 不过云娇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瞧瞧也成，但也不能空手去，得上街买点儿伴手礼才成。 她瞧着街边有个小姑娘拎着一篮子木槿花卖，就想过去瞧瞧，可这个时候人群却忽然乱了起来，前面也传来马匹的嘶鸣之声。 闹市之上，有马匹受惊了！ 墨扇立刻一把扯住云娇，带着她闪到街边。 “让开，让开，不想死的通通让开！” 第337章 鄙视你，救命还要报酬 第337章鄙视你，救命还要报酬 只见一名皮肤略有些黑的十岁小姑娘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死死的拽着马缰绳，嘴里大叫大嚷着。 那枣红马的唇边有白沫溢出，不停地甩着头，发出刺耳的嘶鸣之声。 街上的人群大乱，人们慌忙躲避逃窜，哭喊声，叫骂声，充斥着整条街道。 街边无数小摊儿被冲撞塌了，蔬菜瓜果和各种各样的小商品，洒落了一地，踩得稀烂。 “爹……” 一名老汉担着挑子，他的脚有些跛，走得很慢，让人一冲撞就摔倒在地。 云娇就瞧着身旁那个卖木槿花的小姑娘神色大变，尖叫着就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墨扇，救人！”云娇忙拉住她，可她这点子力气哪儿能拉住人，小月忙帮着拽着买花儿姑娘的胳膊。 几乎是同时，墨扇足尖轻点，如鹞子一般轻跃出去。 同时 她手中寒芒一闪，一柄匕首狠狠地插到枣红马的脖子里，枣红马悲鸣一声，高高扬起前蹄。 眼瞧着马蹄就要踏在老汉身上，墨扇一把抓住老汉的衣领往旁边一扔，落地的她也是顺势往外一滚。 “轰……” 枣红马轰然倒地，墨扇一跃而起，上前抽出自己的匕首，在枣红马的尸体上擦拭干净，这才收起来。 血从枣红马的脖子上飙了出来，撒了一地，不少人身上都溅起了马血。 而那个肤色有些黝黑的骑马姑娘，在马背杀的那一刻跳了下来，这会子被喷得满头脸的血。 “爹……您没事儿吧。” 马死了，老汉被墨扇救了下来，云娇主仆就松开卖花儿姑娘，她立刻冲到老汉身边去，把他扶了起来。 “爹没事儿，多谢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 老汉被卖花儿的姑娘搀扶着，向墨扇行礼。 墨扇面无表情地道：“是我家姑娘让救你的。”言下之意，若是云娇不吱声，就算是老汉死在她面前，她也会无动于衷的。 “爹，这位姑娘说是。”云娇不但让人救了她爹，还拉住了她，要不然就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两父女都得死在马蹄之下。 说完，老汉在闺女的搀扶下父女两就跟云娇下跪：“谢姑娘救命之恩。” 云娇忙让小月将两人搀扶起来：“老丈，这位姑娘快起来，这也是我的婢女身手好，要不然，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敢让她去救你。” 老汉和那姑娘却恭恭敬敬地跟云娇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才起来。 “姑娘，老汉易宝川，这是我的独女易小娥，咱们父女家贫如洗，也拿不出啥来谢姑娘，倒是小老汉会侍弄花草，姑娘把府上地址留下来，小老儿给姑娘家送些时令花草，给姑娘赏玩。” 会种花草？ 怪不得两父女要出来卖花儿呢，老汉摔坏的箩筐里，装的都是花草，可惜了，这一摔，全坏了。 “好，我家在九晋县白云镇槐树村。我姓云，到村里你们只打听云二老爷家就成。” “呸！不要脸，救个人还要报酬！” 云娇话才说完，就听到一声咒骂，她转头一瞧，就见满身马血的少女走向她，满是鄙夷地看她。 墨扇就要出手，被云娇用眼神制止住了。 云娇眉头一挑，讽刺笑道：“那也比纵马行凶，弄乱了市场却不赔偿强！” “你……”这姑娘拿圆眼睛去瞪云娇，然后气鼓鼓地道：“你知道什么，这匹马惊了，我怕它伤人才跳上去想控制住它的。 这又不是我的马，我是在救人！” 云娇迎着她的目光，然后指着一片狼藉的街道，和一些因为匆忙躲避而受伤的人，问道：“姑娘这是在救人？还真是好笑，大家眼睛都不瞎，这就是你控制惊马的结果？ 可这场骚乱是我的婢女制止的，跟姑娘半点关系都没有。 姑娘凭啥指责我？” 这姑娘瞧着一街狼藉，要出口的话顿时就被云娇的话给堵了回去。 对啊，她想控制住惊马，可结果却…… 明明她身上也是带着匕首的，可她并没有想要这匹马的命…… 云娇瞧她神色有些闪烁，脸上也浮现出些许愧色，就接着道：“这位姑娘，你能跳到惊马的背上，不但是胆识过人，而且身手也了得！” 闻言，这姑娘脑微微仰头，有几分傲色地道：“那是，本姑娘的身手一向不错，这静安府里，还没几个人是本姑娘的对手。” “既然姑娘是高手，定然有将这匹马杀掉，或者是废掉的本事，可姑娘偏生选择驾驭控制惊马……是在炫耀你有制服惊马的本事么？ 为了自己的私心，置满街百姓的性命生计于不顾，姑娘有何脸面来指责我？” 云娇说完，易宝川就站出来，冷眼瞧着那姑娘道：“小老儿虽是平头百姓，可自认为自己个儿的性命比几盆子鲜花值钱。 给恩人府上送花儿，并不能妄想能还了救命之恩，只不过略表心意而已。 恩人愿意给我一个表达心意的机会，不让小老儿因此而心有郁结，这是心有大善，并不是姑娘口中的索要报酬！” 易宝川和云娇的一番话下来，周遭的人们听了都纷纷觉得有理。 就对那姑娘指指点点地议论起来，言语间多有愤概。 那姑娘先是被云娇说破了心事，后头又觉得易老汉说得有理，神色就有些讪讪的。 她不好意思地抠抠脑袋，然后双手抱拳，向云娇道歉：“这位姑娘，对不起了，是我误会你了！今天这事是我不对，我应该一开始就弄死这匹马，而不是……多谢姑娘点醒了我。 我叫厉仪芳，在家里姐妹中排行第六，姑娘可称呼我六娘！ 不知姑娘叫啥？能不能跟我交个朋友？” 云娇没想到她竟然能麻溜的认错，心里对她就有了几分好感：“云娇！” “云娇！”厉仪芳跟着念了一遍，就笑道：“姑娘晌午可有空，我请你去迎仙楼吃饭！” 云娇瞧着她一身血的样子，嘴角抽了抽：“厉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把请我去迎仙楼吃饭的银子拿出来赔偿这些百姓吧，他们出门做生意，也是赚取点儿户口的银子，这下子被毁掉了，恐怕今儿一家人都没银钱吃饭了。 还有那些受了伤的，也得要银钱瞧病。” 第338章 靠山 第338章靠山 厉仪芳闻言就哈哈大笑道：“娇儿你放心，赔偿我认账。” 说完，她就像个大汉似的，叉着腰站到街心，指着这帮百姓大喊道：“你们，都去守备府，说我厉仪芳伤了你们，坏了你们的东西，守备府会赔你们银钱的！” 说完，她还得意的看了眼云娇。 云娇只能给她一个白眼儿了。 她这么说，有人敢去才怪呢！ 果然，在厉仪芳喊完之后，周遭那些百姓一个个的跟见了鬼似的都忙慌慌的跑了。 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去守备府闹，那守门的兵一枪捅死他们也是白捅！ “呃……” 瞧着这副场景，厉仪芳也有些傻眼了，她真的很有诚意让他们去守备府要银钱的啊，她身上银钱不多，要赔一条街的人不够！ 云娇叹了口气道：“厉姑娘还是先回家换身衣裳吧，吃饭就不必了。 你若是有心，定然能查出来今儿被牵连到的百姓都有谁，损失是多少，再一一赔偿。 我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 云娇说完又跟易宝川父女两个告辞，厉仪芳想挽留，可这会子经过云娇提醒，知道自己浑身是血，的确不适合再在外头晃荡了遂就忍住了没有挽留。 可她不挽留，却有其他人出声了： “慢着！杀了本世子的马就想要走，没那么容易！” 一名身穿深蓝色锦袍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手中摇着一把玉扇，黑着脸，怒气冲冲地走来。 他的身边，跟着两名身着灰色和藕荷色锦袍的十七八岁的少年，并四名侍卫。 蓝衣少年的眼睛落在厉仪芳的身上，不善的眼神透着阴狠：“是你杀了我的马？” 厉仪芳脖子一梗，丝毫不惧：“是我杀的！你的马惊了，不杀掉它，它就要踩死人了！” 云娇没料到厉仪芳会帮她认下杀马的事儿，心里对她的好感就又浓郁了几分，这姑娘性子跳脱，为人热情，虽然莽撞了些，但心是好的。 跟在蓝袍少年身边的两人跳出来道：“区区贱民，敢跟星罗国进贡来的汗血宝马比？” “这可是皇上赐给承德郡王世子的汗血宝马，你竟然将它杀了……啧啧，小姑娘，你死十次都赔不回来！” 汗血宝马？ 皇帝赐的？ 承德郡王世子？ 闻言，不仅仅是云娇楞了，厉仪芳也楞了。 易宝川父女更是吓白了脸。 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几个捕快，领头的捕快小跑到“参见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卑职瞧见的，这马不是守备府的六姑娘杀的，而是这位姑娘指使她的婢女杀的。” 他们其实早就来了，只是马惊了，他们怕死，没人敢上前制止，好在有人眼瞧着马要把人踩死了，就出手杀了马。 人死了，他们这帮捕快就要落到个办事不利的下场。关键是，不能牵扯到守备府的六姑娘，要不然，他们不但是差事到头了，就连命可能也会到头。 而马死掉……那就是私怨，跟他们就没关系了。 承德郡王世子秦羽闻言，就看向被捕快指认的云娇，阴毒的眼中浮现出残忍的笑容：“把她给我抓起来，我要她给我的马陪葬！” “是！” 立刻，跟着他来的四名侍卫就朝云娇走去。 嚣张！ 这个承德君王的世子竟然要用她的命祭马！ 云娇心里一惊，也暗自叫苦，大业朝，贵族是有绝对的特权，今儿这家伙要是把自己杀了，也就杀了，就跟杀只鸡样简单。 墨扇警惕地站在云娇身前，盯着那些侍卫，厉仪芳这个时候也吧拔出匕首，走到了云娇的身侧，警戒起来。 易宝川父女也忙上前几步，在秦羽面前跪了，求道：“世子大人，这位姑娘是为了救下老儿才杀马的，世子大人要杀人给马殉葬，就杀小老儿吧！” “世子大人，求您放过这位姑娘吧，她也是为了救我爹，小女愿意为您的宝马殉葬！” 可秦羽身边的人却上前两脚将父女两个踹翻在地。 云娇挺直了脊梁，冷笑着对上秦羽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小月，扶易叔和易姑娘起来，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人，求他是没用的。” 厉仪芳跟着道：“娇儿说的对，郎朗乾坤之下还没王法了！” 说完，她就愤怒地看向那帮子捕快，斥责道：“你们是干啥吃的，朝廷的捕快，就瞧着有人仗着身份无法无天，要当街杀人祭马？” 捕快们都愁死了，他们这是为了啥？ 冒着被郡王世子迁怒的风险把她给摘出来，她倒是好，为了一个平民姑娘又犯浑了，不但公然对上世子爷，还把他们给拖下水。 他们这是图啥啊！ 领头的捕快弱弱的道：“六姑娘，这可不是一般的马，是皇上御赐的马！” 跟在秦羽身后的两名男子也看傲然道：“哼，听清楚没有，别以为你是区区五品守备府的姑娘，就是乡君郡主，也没人敢弄死皇上御赐的汗血宝马！” “可不咋的，嫌弃肩膀上架颗脑袋累得慌，自己砍了就是了，何苦竟干蠢事儿，也不怕连累家人！” 秦羽收了扇子，极为不悦地下令：“你们愣着干什么，还要本世子亲自动手么？谁要是拦着，就给我杀无赦，几条贱命，祭马还便宜了他们！” 众人闻言顿时心凉如冰，这位世子是要大开杀戒！ “我看谁敢！”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云娇紧张的心顿时就松了下来，是楚羿！ 楚羿来了！ “楚羿……”她忽然觉得委屈，内心的坚强在这一刻崩塌。这样的事情，在文明社会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可是在大业却…… 只要身份高贵，要弄死一个老百姓，那是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楚羿听到云娇满是委屈的声音，再瞧着她眼泪花儿打转的眼睛，心里疼的不行，他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再见面，就有人当街就要云娇的命！ 他快步走到她的身前，蹲下身来把她搂在怀中： “娇儿不怕，我来了！” 一句不怕，落在云娇的心里，就让她觉得无比的安稳，她靠在他的怀里，有种天塌下来，都有楚羿帮她扛着的感觉。 这就是有靠山的感觉么？ 云娇的眼泪，霎时就滚落了下来。 “镇远候楚羿！” 秦羽等人见着来人是楚羿，脸色瞬间就变了，阴沉的眼中满是忌惮。 楚羿是条疯狗！ 敢在金銮殿上跟皇帝胡闹的疯狗！ 没想到这个下丫头竟然是楚羿这条疯狗的人！ 秦羽的脸色变了数变，最终还是勉强堆起笑容，可却像便秘一般难看：“原来是镇远侯的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误会！” 楚羿冰冷如寒潭般的双眸里杀意弥漫，他冷笑道：“想杀我的人祭马……来人，把他们统统给我打残了，省得今后又打着皇上的名号出来祸害人！” 第339章 照打不误 第339章照打不误 把他们都打残？ 秦羽可是承德郡王府的世子！ 说打残就打残！ 所有人都被楚羿给震惊了，这位还…… 这帮府衙的捕快们一个个差点没吓尿了，哎呦喂，镇远候对上承德郡王府的世子，不管是谁遭了罪，吃挂落的都是他们！ 不不，不是吃挂落，被这两拨人任何一方记恨上了，那都是丢差事丢命的事儿！ 想到这里，他们就后悔得不要不要的，真是脑子被驴踢了，他们好好的躲在一旁挺好的，干啥要出来趟这趟浑水？ 不行啊，不能让侯爷废了世子！ 领头的捕快忙让人去府衙找知府大人，而他则带着人跪在楚羿面前磕头。 “侯爷，您不能废了世子啊！” “侯爷，这可是府城，世子是皇上亲自下金碟册封的，他要是有啥错，您让御史们弹劾他就是了，可不能动用私刑啊！” 秦羽亦是惊怒不已，这帮捕快求情倒是提醒了他：“楚羿，我可是皇上册封的世子，是有金册的，你敢对我动用私刑，这是不把皇上放在眼中！” 楚羿冷冷地站了起来，牵着云娇，如临世的君王，冷漠地睥睨着秦羽：“敢打着皇上的旗号欺压百姓，不把皇上放在眼中的人是你吧！ 今儿就算是承德郡王，本侯也照打不误！” 秦羽大惊失色，目光中透着惊骇与忌惮：“楚羿……你……你真要跟郡王府为敌？” 楚羿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言语间满是轻蔑：“生有残疾者不能继承爵位，我打残了你，你那个弟弟只会感激本候，如何会与本候为敌？ 至于你爹？ 你觉得我会怕他？” 这句话是赤果果的挑衅，比嚣张，估计没人能嚣张过楚羿！ 秦羽闻言顿时如丧家之犬，害怕地瑟瑟发抖，摇摇欲坠，是啊，楚羿是连皇帝都敢怼的人，怎么会怕他父王？ 况且他说得对，他残疾了，最高兴的便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了！ 他这个时候后悔得不得了，若是时间可以倒回，他一定不去招惹这个下丫头，惹上楚羿这条谁都敢咬上一口的疯狗！ 可惜，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的！ 楚羿的话音一落，秦羽带来的几个护卫在楚羿的人手下连三招对没过完，就被这段了双臂，打打断了双腿。 顿时，街面上就回荡起不绝于耳的惨叫之声。 楚羿忙捂住云娇的耳朵，可云娇却拉开他的手，亮晶晶的眼睛瞧着他，冲他一笑：“我不怕！” 这帮人要来杀她，如今楚羿帮她出头，她为何要怕？ 楚羿闻言，瞧着云娇的目光柔和宠溺，还带着欣赏和惊喜。 他的娇儿，跟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娇小姐完全不一样，她是特别的，是能站在自己身侧，瞧着他做任何事情的人。 跟在秦羽身边的两个人见状不对就想跑，却被楚羿的人给抓了回来。 两人忙跟楚羿跪下，他们一个是南淮伯府的五公子，一个是二等国威将军府的三公子。 两人脸色苍白地磕头求饶：“侯爷……求您饶了我吧！” “侯爷，说杀人的不是我们啊，求您饶了我们吧！” 见楚羿无动于衷，两人心里惊恐地不行，他忙痛哭流涕的改求云娇：“姑娘，求求您放我们一马吧，我们不知道您是侯爷的人。” “姑娘，我们几家都是京城勋贵，您不能瞧着侯爷为了您四面树敌啊！” “对对，姑娘，您千万劝着点儿！姑娘我们错了，真的错了，求求您了，原谅我们吧。 您劝着点儿侯爷吧…… 侯爷是性情中人，要为您出头，可您懂事儿，不能给侯爷惹麻烦啊！” 耳边就萦绕着那些侍卫的惨之声，这两人怕的要死，楚羿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说了要打残他们，就一定会打残他们的。 镇远候这个疯子他们没法子求，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小丫头身上了。 真是可笑至极，她不劝着楚羿，就是不懂事了？云娇一双明眸淡漠地看着他们，冰冷的开口：“那之前这位世子要杀我的时候，你们为何不劝着？你们是巴不得这位世子惹麻烦吧？ 真是笑话，你们口口声声要我的命，我凭啥要帮你们求情？ 别说打残你们了，就是侯爷要伤你们，就是侯爷要打杀了你们，我也不会劝侯爷半句！ 再说了，我可不觉着，侯爷会怕四处树敌！ 你们自己没那个实力让侯爷顾忌你们不敢动你们，反倒在我一个小姑娘身上扣帽子，脸呢？” 她相信，楚羿做任何事情，心里都是有成算的。 更何况，他是在帮她出头。 她是傻么，难道说劝着楚羿放过了他们，他们就不会记恨她了？ 这些人之前可是要杀掉她祭马的人！ 楚羿没想到云娇竟如此信任自己！她的话一字一句的落在楚羿的心间，就像是严寒的冬日忽然而来的一股子暖风，柔软着，温暖着他的一颗冰冷坚硬的心。 在面对云娇的时候，他浑身凌厉的气势瞬间敛去，冰冷淡漠的脸上也立刻柔和下来，溢满宠溺。 “娇儿，我带你去吃饭。” 说完，他就让人牵了马来，先把云娇抱上马，他自己再一跃而上。 他瞥了眼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易宝川父女，指着他们，吩咐张凌道：“重赏！” 这两个人敢出来维护娇儿，他很满意。 云娇却抬眼看向楚羿，有些担心的道：“楚羿……我怕他们两个被报复！” 楚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对啊，一对平民父女被搅了进来，的确容易被报复。 想了想，他就问：“你们父女二人可愿意在侯府做事儿？” 易宝川父女闻言忙出来跟楚羿磕头谢恩：“侯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之前要是没有这位姑娘让人相救，小老儿父女已然死在马蹄之下。 就算是往后有人报复，要了小老儿父女的命，小老儿父女也无半分怨言。 小老儿世代在此，种田养花，守着祖宗基业，不能弃之不顾。” 闻言，楚羿就看向云娇，他们不愿意，云娇也不能强求，就道：“你们起来吧，若是往后有啥为难的事儿，就去槐树村找我！” 第340章 楚羿想干嘛？ 第340章楚羿想干嘛？ 既然易宝川父女不愿意进侯府，楚羿和云娇也不勉强，心里也觉着这一对父女是有骨气的。 楚羿就吩咐人把两父女送回家，并放下狠话，若是两父女遭了毒手，定让知府衙门好看！ 也不会放过秦羽和他的两个狗腿跟班儿！ 之后，楚羿就拥着云娇牵着缰绳，双腿轻夹马肚，马儿便慢慢地走了起来，把这乱糟糟的一切都抛在身后。 这帮贱人，他没要他们的命是怕在娇儿面前杀人，污了她的眼睛！ 他带着云娇走了之后，张凌亲自上去废了秦羽的四肢。 “咔咔……” 秦羽的双手被张凌拧断，他顿时惨叫着大骂：“楚羿，你不得好死，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 云娇窝在楚羿的怀里，尽管知道楚羿一定是有成算的，心中难免还是要为他担心。 “楚羿，那个啥劳什子郡王……好对付么？” 瞧着云娇亮晶晶的盯着自己看的眼睛，楚羿的心就一阵阵的难受，那帮混蛋要用娇儿的命来祭马……他只要想起，就想杀人！ 他不由将云娇搂得紧了些，幸好他来了，若是他来德再晚一点……虽然他很是相信墨扇的身手，但凡是都有万一，万一墨扇没有护住娇儿…… 楚羿目光一凝，斩钉截铁的道：“放心，这那个劳什子承德郡王，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云娇忙摇头，她的双手抓着楚羿的已经，满心满眼都是担忧：“楚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担心那个劳什子郡王找你麻烦！” 她的话就如同一股和风，吹散积郁在楚羿脸上的乌云，展露出明媚晴朗的神彩来。 “娇儿你是在担心我？” 云娇点点头，坦坦荡荡的承认：“嗯，是在担心你。” 他上来就给人打残废了，还是个郡王世子，又不是平头百姓，可以预见，等待楚羿的将是怎样的一番暴风骤雨。 楚羿笑了，笑得无比的灿烂，无比的满足：“你放心，我不怕他。 即便是没有今儿这事儿，我也会找承德郡王的茬。” 秦羽想要云娇的命，已经触动了楚羿的逆鳞。 现在，他就不单单是要找承德郡王的茬这么简单了！ 看着楚羿胸有成竹的样子，云娇总算是放心了些。 到了迎仙楼的门口，楚羿跳下马，又把云娇抱了下来。 他将缰绳递给迎上来的伙计手中，掌柜满脸堆笑地躬身在前引路：“侯爷，姑娘，这边儿请，小心台阶……” 楚羿今儿本来就是要请云娇吃饭，在迎仙楼早就订好了包厢。 掌柜的将两人带到最好的包厢安顿下来，就躬身询问楚羿：“侯爷，现在可以走菜了么？” 楚羿点点头：“可以走菜了。” 掌柜的出去之后，云娇就问楚羿：“跟我讲讲你在京城的事儿吧，别说一切都好，把我当小孩子哄。” 楚羿笑了，他给云娇倒了杯玫瑰蜜，他知道云娇爱喝，就提前让迎仙楼准备下了。 “娇儿，我永远不会骗你，只要你想知道的，我也不会瞒着你。 这次回京，看似凶险，但一事情都还是按照我所计划的节奏在走。 这次通过士林闹事儿，扯出了不少躲在幕后，欲置我于死地的人。 既然把他们扯出来了，我自然没有放过他们的道理。 御史台，国子监，经过这次，都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了，他们也都不是蠢的，自然会去查那些幕后之人。 若不然，也查不到佟岩太头上，可这一查，问题就大了，佟岩太杀良冒功，养寇自重的事儿就兜不住了。 我之所以这次能有时间回来，那也是因为佟岩太的罪名被坐实了，皇帝就算是再不愿意，在满朝文武的劝谏之下，还是判了他午门处斩。 佟岩太一死，承德郡王，就损失了一条臂膀！” “这么说，高秀才家的惨案，还有通过这件事煽动全天下的读书人声讨你，是承德郡王的手笔！？” 所以，这次承德郡王本身是要整治楚羿，却被楚羿抓住机会反捅了他一刀，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楚羿点头笑道：“聪明！” 这会儿，小二陆续把菜送了上来，等菜都上齐了，楚羿帮云娇夹了两筷子她喜欢吃的菜，又道：“给我爹下毒的人查出来了，是承德郡王的人。” 正是应为芸娘回药王谷找出了线索，挖出来卖毒药的人，这才顺藤摸瓜找到后头一系列经手的人，最终线索指向承德郡王府。 云娇一惊：“是他要害楚伯伯？” 楚羿冷笑一声，嘲讽道：“恐怕，他也只是颗棋子。” 藩国的猛士……太医……镶牙……只一个承德郡王秦荣是绝对设不下这么大一个局的，这后面，影影约约还有当今的影子。 呵呵…… 当今！ 口口声声拿他父亲当兄弟，拿他当子侄的人。 权贵真的不是这么好当的，荣华富贵后头，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处处都是凶险。 云娇不禁有些心疼楚羿，可又想到自己今儿所遭遇的事儿……没有权利，老百姓就是砧板上的鱼，人家想杀就杀，想剐就剐。 就连官府的人，对于权贵的暴行，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起这些，云娇的心情就有些低落起来。 楚羿见状，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在担心些什么。 他帮云娇夹了快蜜汁鸡块到碗中，声音轻柔但又特别郑重的道：“娇儿，你放心，不管是你，还是我，还是你在乎的人，都会好好的。 今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性命，就连皇帝都不行。” 所以，有些事儿，他得加快节奏才成。 还好娇儿给他弄了那么多赚钱的生意，让他在短时间内赚了不少的银子，要不然他手中的事儿，还要耽搁至少十年。 特别是面霜，皇帝的后宫，包括京城勋贵的内宅，都被他的人通过面霜精华这些东西，渗透的差不多了。 有云娇这个福星在，他所要图谋的事儿，胜算足足增加了三成！ 在云娇面前，楚羿的锋芒未敛，此刻他声音虽然轻柔，但整个人的气势却像是一头蛰伏已久，蓄势待发的猛虎。 云娇心里一惊，楚羿他，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 第341章 你想当皇帝么？ 第341章你想当皇帝么？ 楚羿他不会是在肖想那个位置吧？ 现在世道这么差，换个跟她们家好的人当皇帝好像也不错喔。 可是纵观历史，狡兔死走狗烹，很多开国皇帝为了稳固江山都会大开杀戒。 最着名的就是明太祖朱元璋，开国功臣都被他杀没了！ 楚羿应该不会吧？ 不也有给个别开国功臣高官厚禄，一直厚待到老的么？ 比如李世民…… 见她想得入神，楚羿就问道：“娇儿，你在想什么呢？” 云娇偏头看他，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黑夜里最亮的一颗星：“楚羿，你想当皇帝吗？” 楚羿一怔，他没想到云娇会问这样的话，皇帝？ 他想当吗？ 楚羿的目光闪了闪，他虽然想将幕后黑手揪出来杀掉，然后凭借手中捏着的势力雄霸一方，做一个封疆大吏，或是不朝不供之臣。 可皇位，他却是没有想过。 或许，自己真该想一想？ 若是自己坐到了那个位置，他就能更好的护住娇儿，给她无忧无虑的一生了吧？ 想到这里，他的眸光就深了深：“那娇儿想让我当皇帝么？” 云娇很迷茫：“我也不知道啊，你又不是皇帝，我也不知道你当了皇帝我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那个位置，高高在上，孤家寡人一个……” 皇帝，还是没有亲情和友情的吧，那个位置，实在是太诱人了，皇帝不敢相信任何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楚羿道：“但我要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今天的事儿，就再不可能发生。” 云娇看着楚羿，认真的道：“最是难测帝王心，等你坐上那个位置，初心还在么？” 楚羿忽的就笑了，这个小丫头，是在担心自己当了皇帝，就会变心，不会对她好了么？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很是畅快，却把云娇给笑蒙了。 这家伙，有啥可笑的？ “很好笑吗？”云娇很是不满地瞪了楚羿一眼。 楚羿瞧着她生气的样子心里越发的软了，他揉了揉她的头道：“傻丫头，改朝换代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天下虽乱，但还没到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若是非要起兵造反，没有合适的理由，民心不顺不归，迟早都会失败的。” 呃…… 好吧，云娇承认自己是想多了，纵观天朝历史，那次造反成功的案例，都是朝廷已经烂透了，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四处都有造反的人，群雄争霸，逐鹿中原，胜者问鼎九五至尊之位。 比如秦末、秦始皇的暴政加秦二世的昏庸导致民不聊生，项羽刘邦揭竿而起…… 又比如隋末，隋炀帝荒淫无度，不但不放过自己的庶母，连臣子的妻妾也是不放过的，再加上横征暴敛，让老百姓苦不堪言，这才有了天下群雄纷纷造反，太原李渊起兵伐隋。 所以，开国皇帝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云娇给楚羿的碗里胡乱夹了一筷子菜：“我也只是好奇的问一问，好了吃饭！” 楚羿垂眸瞧了瞧自己碗里的菜，嘴角就抽了抽，这一筷子全是辣椒啊！ 他默默的吃掉碗里的辣椒，额头上顺就冒出了汗珠，喉喽更是火烧火辣的一直燎到了胃里。 他忙抓起一杯茶喝了下去，可还是压不住那股子直冲天灵盖的辣意。 云娇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给楚羿加的菜全是辣椒，她忙把自己的茶杯递给楚羿：“喝点儿甜的压一压，你这个傻瓜，明知道是辣椒就别吃了嘛！” 楚羿接过云娇递过去的茶杯，一饮而尽，云娇忙帮他添满，楚羿接连喝了好几杯。这才感觉好了些，能透过气儿了。 “这不是娇儿给我夹的菜么，莫说是辣椒了，就是毒药我也会吃的。” 云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少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给你毒药吃？” 这个家伙，还真会哄小姑娘。 闻言，楚羿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楚羿的人进来禀报：“侯爷，云大少爷来了。” 云娇闻言精神一震：“我大哥来了？” 楚羿见状心里莫名一酸，又生出些许嫉妒，真想立刻把云起岳的这个妹妹给抢了。 还想让人把他赶走！ 可他还是开口道：“请云大少爷进来！” 当云起岳的身形出现在包厢门口的时候，云娇就像轻灵的燕子一样飞扑过去，牵了他的手拉着他在自己身侧坐了。 瞧着云起岳脸红红的样子，云娇就问：“大哥这世上喝酒了？” 云起岳笑着温声道：“跟学道大人和几个举子喝了点儿。娇儿呢，可吃好了？” 云娇点点头道：“吃好了。” 云起岳很是膈应地瞧了楚羿一眼，就道：“吃好了大哥就接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晚上等着爹娘一起，咱们就在禾顺楼给少卿接风！” 楚羿：…… 臭不要脸的一来就要把妹子接走，防他跟防贼似的，虽然想，但他又不会真的把娇儿偷走。 可云娇却道：“我是吃好了，可楚羿还没怎么吃呢，大哥等一等吧，等他吃好了咱们一起走。” 主人还在没吃好呢，客人就先走了，这也太不礼貌了。 但云起岳听了这话就很心塞了，楚羿却很是得意地向云起岳挑挑眉，炫耀的意味颇浓：“行之兄，要不你再用点儿？” 云起岳板着脸道：“不了，少卿还是快点儿吃吧，娇儿还要回去午休呢。” “大哥……”那有这么催人的啊，云娇不明白自己平常温润如玉，对谁都很是和气的云起岳会这么说话。 楚羿乘机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道：“嗯，我吃快点，让行之兄和娇儿久等，是我的不是。” 云起岳见状恨不得一巴掌拍飞他，臭不要脸的在自己妹妹面前装可怜！ 他到底还是忍住了，怕自己再说什么话，楚羿这家伙会做出更无耻的事儿来膈应他。 云娇哪儿知道这两日在打肚皮官司啊，想着自己明儿要参加崔婉的诗会，而自己大哥也十四岁了，在大业，十三岁就开始相看人家了，若是明儿瞧着有顺眼的姑娘，就给他留意着，虽说她也不想自己大哥十五六岁就成亲，可是先看着，若是有合适的就观察几年再说亲也是可以的。 入乡随俗嘛，一想到这里，云娇就开口问云起岳：“大哥，你喜欢啥样的姑娘？” 淡然若松柏坐在一侧的云起岳没想到云娇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就诧异的道：“娇儿问这个干嘛？” 云娇道：“明儿我要参加崔知府千金举办的诗会，想着若是有大哥喜欢的类型，我就留意着……” “噗……” 云娇还没说完，云起岳嘴里的茶水就一口喷了出来。 第342章 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第342章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得！ 一桌子菜全被他喷了茶水，这饭也没得吃了。 可楚羿却莫名的开心，云起岳有了老婆，就不会黏着妹妹了吧？ 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人家是亲兄妹，感情好是应该的，要是兄妹间感情都不好，估计他和他们就不会成为朋友。 可理智和情感往往都不会在一条线上…… “行之兄，娇儿说得对，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也让人去打听打听。 你可是本朝最年轻的解元，等到了京城，想把你招回去当乘龙快婿的人多得很。” “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侯爷！”云起岳冷着脸瞪了一眼满脸兴味盎然的楚羿，拉着云娇起身了：“这桌菜也没法子吃了，娇儿，我们回去了，晚上咱们再给镇远候接风！” 他把咱们两个字咬得很重，言语也淡漠疏离起来，挑起的眉眼满是警告，潜台词： 娇儿是我妹妹，不是你的妹妹！ 两个优秀到极致的少年间涌动起汹涌的暗潮，对视的目光谁也没有退让。 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交锋片刻，楚羿忽然敛去锋芒，笑道：“嗯，那就晚上再见了。” 周遭的压力一撤，云娇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她就不明白了，自家大哥和楚羿怎么就这么容易怼上。 三人一起往外走，出了迎仙楼，云起岳将云娇抱上马车，楚羿好不容易才忍住没上去跟云起岳抢。 云起岳掀开帘子瞧着云娇坐进去之后，就走到楚羿跟前，轻声道：“楚羿，想要妹妹回去让你爹给你生一个，甭成天想着拐带我的妹妹！” 楚羿眉头一挑，唇角勾勒出的弧度浸染上了一抹笑意，他立刻就答应道：“好！放心，娇儿永远都是你云起岳的妹妹！” 云起岳变幻的眼神充斥着不信任，楚羿答应得太顺溜了：“希望你能记住你的话！” 楚羿点头：“当然！”他不会跟云起岳抢妹妹，但，等娇儿长大了娶回家不就行了，一想到能守着娇儿过一辈子，楚羿就觉得，这日子有奔头了。 想把娇儿娶回家，这念头是啥时候有的呢？ 楚羿瞧着一脸戒备的云起岳上了马车，瞧着马车远去，心里想的却是遇到云娇之后的所有点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就有了要等云娇长大的念头。 晚间，楚羿到了禾顺楼，整个人都被惊艳了一把，屋顶一簇簇以假乱真的樱花，柔软有弹性的沙发椅子，处处都透着浪漫舒适和温馨。 光是这环境，楚羿就断定了往后这禾顺楼，定然是权贵士子们趋之若鹜的地方。 会大赚！ 因着没有旁人，就云守宗两口子并云起岳和云娇，故而吃饭的地点就设在大厅，没有去包厢。 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炉一锅，小巧的红泥炉子和小巧的铜锅，菜品摆在圆桌的中间，圆桌是按照现代餐厅的圆桌设计的，桌面上有一个转盘，有想吃的菜品又夹不到，只需要动手转一转就成了。 楚羿问：“这点子好，这是起山想出来的么？” 方氏笑道：“是娇儿抱怨桌子上的菜摆远了就没办法夹，说如果这桌子能转就好了，她二哥就捣鼓出了这样的带转盘的桌子。” 瞧着大家都宠溺的看自己，云娇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也就是张张嘴，还是二哥能干。” 楚羿笑道：“我就说娇儿是个有福气的，随随便便一个想法都能买大钱，明儿我就让迎仙楼的管事去找起山，定这样的桌子，只是起山作坊的人够不够，这又是减震马车，又是带转盘的餐桌，不推广出去实在是可惜。” 云起山这个格物将作人才，楚羿是瞧着真心热，若他不是云娇的哥哥，用绑的他都要把人给绑回去为他所用。 现在嘛，他和云起岳都达成了合作，是一条船上的人，起山这边的将作作坊，他得给予大力支持才成。 云起山是个万事不管，一心只扑在格物一途上的人，看来，这事儿，他得跟云起岳好好谈谈了。 云守宗道：“现在人手就是不够，不过起山会紧着你来的，这边党麻两位老先生要开书院，另外村学那边明年开了年就准备增设铁匠、木匠、篾匠、石匠等手艺班。 里长他们已经在帮忙寻摸老匠人来当先生，到时候起山的作坊就可以从里头挑人。” 开学堂教授，这是为自己培养人才的好办法。 只是这以往，开学堂都是启门，教授儒家学术，而手艺都是传统的拜师学艺，没有像槐树村村学似的，请先生来教一帮子人！ 楚羿知道，开村学的注意是云娇提出来的，不用说，增设手艺课，定然也是她的主意。 娇儿这小脑袋瓜里，都装的是些啥？ 楚羿真的想一探究竟，不知道云娇还有多少惊喜在等着给他。 “老匠人我那里倒是有一些，赶明儿我送起山几个！” 方氏忙道：“那怎么成，少卿你的作坊也还要人啊。”那些老手艺人，是作坊的宝贝，可不能随便给人，一个是怕要紧的工艺外泄，另外一个，要再找个好的也不容易。 楚羿面前的火锅是骨头炖鱼头的清汤，他从云娇的锅里捞出一块鸭血放进自己的碗碟中，然后就笑着对方氏道：“婶子，我也是有私心的，这些人给了起山，他手上的人多了，东西就做得快了。 他的那些东西，我不是等着要么？ 还有，这往后你们村学的手艺课办出来了，教授出好的匠人，起山挑了我就挑，难道我还能吃了亏不成？” 云娇也道：“娘，你就随他，甭跟他客气了。”说完，她又瞪了一眼楚羿：“晌午你才被辣了，这会子就老老实实的吃你的清汤，别从我锅里夹菜。” 不知不觉，云娇已经把楚羿当自己人了。 楚羿的眉眼都笑弯了，云起岳瞧着就想把他给赶出去！ 倒是方氏和云守宗，瞧着云娇和楚羿的关系好，感情好，心里就很高兴，脸上也堆满了笑容。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主公当年定下的娃娃亲，他们原以为带着娇儿隐姓埋名，这段姻缘是不可能了。 哪知道兜兜转转，两个孩子竟又相识了。 不过娇儿现在还小，等娇儿长大了，要是有了别的喜欢的人，就算楚羿是主公当年定下来的女婿人选，他们也不会强迫娇儿跟他在一起的。 第343章 秉烛 第343章秉烛 自始至终，在云守宗和方氏的心里，云娇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晚餐气氛很好，吃完之后，楚羿就赖着不走了。 方氏想着左右后院儿屋子多，就亲自去把云起岳隔壁的房间收拾了出来给楚羿住。 云起岳那张风清云淡的脸在旁人看不到的时候总是臭臭的，怎么瞧楚羿都瞧不顺眼。 不过他心里到底还是明白，他和楚羿是盟友，莫名其妙的置气什么的，实在是不应该。 入夜，楚羿屋里的灯一直没有熄灭，云守宗和方氏也没觉得有啥，毕竟权贵人家，很多主子屋里晚上都是要留一盏灯的。 可楚羿却真的是没有睡，而是在等下看一副舆图，他在等人。 一个时辰之后，一名黑衣人闯进了楚羿的房间。 楚羿守在屋顶和各暗处的侍卫都视而不见。 楚羿抬头看向来人，眉头一挑，略有深意的笑道：“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秦羽那帮人这个时候已经都死了。” 黑衣人正是云起岳！ 他走到楚羿对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喝完茶，他就嘲讽似的看着楚羿：“他们可是要娇儿的命！” 云起岳只要一想起前世一家子惨死的惨状，心里的戾气就怎么也控制不住，是无忌惮的释放开来。 “有时候人活着才能经痛苦，你这个时候杀他们太早了些。”太便宜秦羽那帮人了！ 残废了，瞧着自己的爵位落到兄弟的手中，在府邸里受尽白眼，冷落，然后再因为嫉妒冲昏头脑，做点儿兄弟相残的事情，把承德郡王府邸搞得乌烟瘴气。 这才是楚羿心中原本的打算。 云起岳冷冷的道：“我等不了。”他清俊的脸上布满寒霜，一双深眸似有两簇熊熊的火焰在燃烧。 楚羿又给他舔了一杯茶：“杀了也就杀了，这样一来，秦荣应该会摆明车马出来跟我干，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把他逼急了，逼疯了，说不定就有更多的破绽露出来。” 云起岳赞同的点点头，他的线索也是查到承德郡王府就断了。 前世杀了他全家的人，到底是不是承德郡王……云起岳眸光一深，整个人的锋芒毕现，不管是不是他，他儿子要娇儿祭马，这就是他不能忍受的。 杀了儿子，老子要报复，就弄死老子，只有把这些不确定因素都给排除了，才能……让娇儿还有家人安全些。 “秦羽怎么会出现在静安府？我冷眼瞧着，这些日子，静安府可热闹的很，不只是有秦荣这一支势力。” 楚羿笑道：“大业有个传闻，得宝图者得天下。” 云起岳皱眉：“宝图？”随即他又不削地冷笑起来：“荒谬，且不说有没有宝图，就算是有，这宝藏都是些什么？凭什么就能让你得了天下？ 民心向，天下归元！ 民心背，江山崩塌！” 楚羿一直觉得云起岳胸有沟壑，是个不凡的人，只是没想到，他的见地竟比那朝堂上的一干重臣还要通透。 “可是这天下，像行之兄想得这么通透的人寥寥无几。这些年，各方势力为了找宝图，倾尽了大量的财力和无力。 不止是大业皇帝在找，还有那些蠢蠢欲动的勋贵，包括邻国的势力都在找。 宝图并不是一份，而是有几份，传言皇宫一份、辽东有一份、西川有一份、九江府一份、静安府一份…… 不过据说皇宫的那一份，当年是在九公主的手中。 黑鹰卫这些年换了三名指挥使，都是因为寻找宝图不利。 这些年来边关不稳，跟这宝图的传闻还是有莫大关系的。为了找这所谓的宝图，吃亏受罪的，到头来都是老百姓而已。” 说到底，还是皇位的诱惑力太大了。 当今又不管百姓死活，各种横征暴敛，修行宫，囤美人，建运河，再加上各处用兵……皇帝如此，下面的官员们更是为了自己家的利益置朝廷和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大业朝这座巍然的大厦，已经从根子上被虫吃鼠咬得千疮百孔了。 这也让无数野心家看到了机会，以至于来大业找宝图的势力越来越多了。 宝图什么的云起岳是不管的，他只想找出前世杀害他全家的幕后黑手。 可楚羿手中已经有两份宝图了，心里，倒是想要么就把宝图找齐备，要么就把宝图毁掉，也不让宝图落到其他人的手中。 “不说这些了，行之兄准备什么时候去国子监？十四岁的解元，行之兄已经不用我的人举荐，国子监就会亲自招揽。” 云起岳垂眸思索片刻就道：“嗯，国子监那边已经发帖子给我，我打算过几天就上京。” 楚羿觉得诧异：“这么急？这都快过年了，你不在家过年娇儿会不高兴的。”想到云娇跟云起岳的感情，楚羿脱口就问了出来。 虽然他很嫉妒云起岳，但他想等云娇长大了就娶她，这是他的大舅哥啊，那有嫉妒大舅哥的？ 再说，他不想让云娇伤心。 闻言云起岳的脸色就微微好看了些，算楚羿还知道娇儿在乎他。 “除夕我会赶回来，但京城的事情不能耽搁，我想亲自盯着承德郡王府的动静。” 楚羿点点头，他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云起岳，这本小册子赫然就是智缘大师坐化前给楚培文的。 “大业皇族在暗地里有一只力量，实力不容小觑，而且是盘踞在京城以及京城附近的，甚至是皇宫里，都有这只虎卫的人，这个是名册。 能调动这只神秘力量的是我爹送给娇儿的虎木牌，这块虎木牌是九公主的丈夫，定安候死前偷偷给了我爹的，而智缘大师则是先帝的第三子。” 也就是说，先帝是防着当今的，故而把皇家秘密力量一个给了女儿，一个给了儿子，合二为一就能调动这股力量。 这就如同一柄悬在当今头上的尖刀，云起岳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定安侯府会突然就衰败下来，全族上下除了现在这位新封的郡主，再无一个后人。 而九公主，也因难产而死，这背后，说不定就是当今皇帝的手笔！ 不过，这倒是跟他没关系，他现在，一心只想找到要杀他们一家的背后主使然后杀了他。 第344章 夜谈 第344章夜谈 那个人不找到，始终是悬在他们一家头上的尖刀，让他心中惶惶，夜不能寐。 他看着楚羿递到他手中的名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股皇家的势力如果被他掌控，为他所用，那他想要查清楚谁想对他们家下手，就更容易了。 可楚羿，为何要给他？ 云起岳觉着自己的手中握着千金重…… “楚羿……有了这股力量，就是悄无声息的杀掉皇帝应该都不难，你为何要给我？” 楚羿所图不小，这个他是清楚的，若是他手中掌握了这只力量，便是如虎添翼，可他偏偏将这名册给了自己。 云起岳心里怎么能不震惊。 楚羿淡淡的道：“我父亲既然把虎木牌给了娇儿，这就是缘分，这个名册我给你也算是把人情给做全了。 再者，你手中有了这股力量，对于你一直想做的事情，不就事半功倍了？” 最主要的是，这样就能多一个保护娇儿的人，他当然乐见其成。 而他自己手中发展的力量也不小了，他坚信，他手中即便没有虎卫，也能办到自己想要办的事。 “娇儿拿着虎木牌也没用，你上京前最好找娇儿把虎木牌给你。” “楚羿，你做的这一切……到底是图什么？别说是为了还救命之恩！” 这名册太过贵重，往大了说，完全可以影响大业朝皇位的更迭，一个救命之恩远远不足以让楚羿把这个拿出来。 楚羿的眼虽然看着烛火，可目光却不知飘向了哪儿，是啊，他图什么啊？ 自五岁起，他就过上了如履薄冰的日子，每天都不敢松懈，他没有朋友，家人……父亲疯傻了，而二叔和继母又恨不得要他的命。 他一直都是孤独的，直到遇到了云娇一家人。 他们救了他的命。 让他知道了什么叫温暖。 他愣神了一会儿，就收回思绪，很是认真地看着云起岳道：“云起岳，你知道么，我以及很羡慕，甚至是嫉妒你，若是可以，我真想用我的所有，去换取你的位置。 所以，我想要你们一家人好好的。” 他想要娇儿好好的，昨日白天的事，把他吓坏了。 所以，他才下定决心把这册子给了云起岳。 云起岳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楚羿看了一会儿：“我信你！” 前世，楚羿早早的就没了命，今生，他不但活着，在朝堂搞风搞雨。 这就是他重生的变数么？ 而这个变数，今生竟然跟自己一家人纠缠在了一起，既然两家的关系无法撇清，那么，出于内心深处的直觉，云起岳选择了相信楚羿。 云起岳这才翻开名册看了，越看越心惊，这两样东西，真的就是悬在皇帝脖子上的一把刀啊，宫里的侍卫、太监、宫女甚至是宠妃，不少都是虎卫的人！ 他默默的把名册上的一个个人都记下，还把联络暗语都刻在脑子里之后，就当着楚羿的面把这本册子给烧掉了。 烧了名册之后，云起岳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转身就走。 楚羿也不以为意，他灭了灯上床，还能再睡两个时辰…… 云娇早上睡到自然醒，穿戴打扮之后，不管是楚羿还是云起岳都在厅堂里等着她用早餐了。 “大哥你昨晚没睡好么？”云娇看着云起岳眼底的一片清影，就关心的问。 他根本就没睡！想着自己即将掌握虎卫，躺在床上又默记了几遍名册，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大哥要去国子监了，有些兴奋。” 云娇闻言大喜：“大哥要去国子监了？那太好了！”国子监是一国的最高学府，里面的监生出来之后，即便是不去考进士，也能担任官职，并且多是位置重要的京官。 在国子监渡了金的学子，再参加科考，考上了之后，地位都要超然一些。 她大哥这么优秀，自然只有最高学府才能配得上他。 云娇喝了口红枣粥就问：“大哥你是过了年去么？” 云起岳道：“大哥过两天就走。” 云娇一怔，心里生出些许不舍来：“啊……过几天就走啊，那过年……” 云起岳给她夹了个奶黄馒头，笑道：“大哥会回来陪着佳儿过年的。” 云娇闻言脸上这才有你笑颜：“嗯，好，我等着大哥回来过年。” 楚羿也跟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腌脆笋，道：“我要过了年才回京城，正好陪你过年。” 云娇把脆笋夹在馒头里，咬了一口，味道真好。 她抬头看向楚羿，眉眼间笑意浓郁：“真的吗？可芸娘不是说你要在宫里领宴么？” 楚羿很是不屑一顾的道：“宫里的宴席又冷又不好吃，除了皇帝皇后的菜，其他群臣的菜，御厨们很早就开始准备，到晚上端上来的时候，有些菜都冻成冰块儿了。 我到时候称病，让我那个好二叔代替我去就成了，反正他喜欢。” 云娇：“那你到时候就到我们家来过年吧，一个人在庄子上太孤单了。”楚羿笑眯眯的看着云娇，一口就答应了，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就算是云家人不喊他，他到时候也会不请自来的。 可有人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云起岳瞧着楚羿那得意的样子就忍不住想一把掌糊在他脸上。 楚羿当没瞧见，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云娇却不知道的打算，只是觉得他可怜罢了，也不知道自家大哥跟楚羿两个居然幼稚到在打肚皮官司！ “娇儿，你现在可是小财主了，再弄一辆马车就你一个人专门用吧。” “为啥？”云娇觉得奇怪，家里不是有马车么，谁有事儿谁用。要是一人一辆马车，这不是浪费资源么？ 楚羿笑了笑：“跟你的身份相配。” 云娇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我就是个小老百姓！”不过就是有点儿银子而已。 关键是，这会子建书院又花一大笔银子，她也穷了啊！ 嗯，得再给芸娘送一批化妆品了。 云起岳却跟楚羿配合默契地道：“你是小财主，不只是你，大哥和二哥也要单独养一辆马车。” 他当然知道楚羿是为了娇儿的安全着想，若是他没想错，楚羿下一步一定是送侍卫和车夫。 “就这么定了，反正这次我在皇家马场给你搞了几匹好马，这回回去，正好分一分。 车夫我也给你备好了，就张凌！” 云娇差点没把嘴里的粥给吐了出来，但却呛着了。 云起岳忙帮她拍背，楚羿给她递茶水，还被云起岳给狠狠的剜了一眼。 云娇好不容易顺过气，还没开口问楚羿，小月就来禀报，说崔府上来人了。 第345章 我不要张凌 第345章我不要张凌 “请进来吧。” “是！” 今儿崔婉开诗会，这个时候派人来，会是什么事儿呢。 左右三人也吃得差不多了，云娇就让下人撤掉了早餐。 很快，小月就带了个穿绸缎夹袄的婆子进来。 光是瞧着这婆子的穿着打扮，云娇就知道，她应该是催府里比较得脸的婆子。 “奴婢黄氏跟两位公子请安，跟云姑娘请安。” 云娇笑问：“黄妈妈多礼了，可是你们小姐让你来的？” 黄妈妈恭敬的答道：“回云姑娘的话，是我们小姐派我来的，实在是对不住了，今儿的诗会取消了。” “取消了？”云娇诧异地看向婆子：“可是为何？” 黄婆子面露难色道：“哎，这不是今儿天没亮就有人报案，承德郡王府的世子爷并其他两位公子被杀了。 府城戒严，全城稽查凶手，故而，咱们家小姐的诗会也办不成了。” 郡王世子在静安府被杀，知府千金那里还敢办什么诗会？ “承德郡王世子被杀？” 昨儿秦羽要杀云娇回后来又被楚羿废了的事儿，，因着当时周遭的人都被吓跑完了，知府衙门的捕快们回去，就被知府大人下了封口令，故而整个静安府，没有几个人知道。 这个来传话的黄妈妈，当然也是不知道的。 黄妈妈叹道：“是，我们老爷一大早就出门了，现在整个静安府都戒严了。” “嗯，知道了，改日我请大小姐玩儿，有劳妈妈跑一趟了。” 云娇的话音一落，小月就上前来递给黄妈妈一个荷包，黄妈妈推拒不肯收，云娇就道：“妈妈还是拿着吧，是我请妈妈吃茶的，还望妈妈不要客气。” 黄妈妈这才收下又万般道谢，这才跟着小月离开。 她一走，云娇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到底是谁杀的秦羽？ “楚羿，杀秦羽的人是要害你的么？” 前脚楚羿废了秦羽等人，后脚秦羽等人就被杀了，这不就是在把矛头指向楚羿么？ 楚羿挑眉瞧了浑身不自在的云起岳一眼，就安慰云娇道：“放心，承德郡王秦荣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秦羽不是我杀的。 你想，我要是想杀秦羽，就不用先废了他。废了他再杀他，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云起岳也道：“娇儿放心，这事儿，谁也怀疑不到楚羿的头上。”他杀人，是用的罗氏刀法，霸王刀罗氏早年就投靠了皇家某王爷，云起岳虽然不知道他投靠的具体是谁，但只要跟皇家沾边，就能扰乱承德郡王的视线。 京城的水，只有越搅越浑，他才能乘机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云起岳都这么说了，且云娇也觉得楚羿的话有道理，但她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那是谁杀的秦羽？” “娇儿，别管那些不相干的事儿，秦羽那样跋扈的人，定然是得罪了不少人，也祸害了不少人，就算是被仇家寻仇了，也很正常。” 是啊，他就是仇家嘛！ 云娇想想也是，但她还是犯愁：“可我还想回槐树村呢，大哥马上就要去国子监了，这一戒严，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出城？” 云起岳笑了：“有楚羿，我们想什么时候出城就什么时候出城，这静安府还没有谁敢拦着楚羿。” 云娇外头看着楚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拜托他大业第一纨绔的名头么？ 还是他侯爷的身份？ 两者皆有吧，她想。 “那我们就收拾收拾回槐树村吧，可得先把爹给找回来。” 云起岳起身道：“我去找爹。” 等云起岳走了走后，云娇就问楚羿：“你怎么把张凌给我了？我不要张凌。” 开什么玩笑，云娇知道楚羿的好多事情都是张凌在办，随便楚羿怎么说她都不可能要张凌的。 楚羿就知道云娇不会同意，但他还是劝道；“娇儿，张凌办事稳妥，而且他的武艺也高，有他保护你，我才能放心。” 云娇心里清楚，定然是昨天的事情让楚羿心里有了疙瘩，但张凌她是肯定不会要的，她知道楚羿年纪虽然小，但却是做大事的人，身边要是少了得用的人，办事的效率就低多了。 “楚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若真想给我人，就给我个女的。 张凌是个男人，干啥都不方便，比方说崔婉的诗会若是要开的话，我也不可能带他进后宅不是？” 这的确是个问题！ 自己怎么没有想道呢。 楚羿皱眉想了一会儿，便道：“娇儿，其实张凌可以男扮女装的！” 张凌：……我的主子爷呢，没您这么坑属下的！ 云娇瞪大了眼睛瞧楚羿，心里为张凌点了一排蜡，要是他知道自己被主子这么卖了，还让他男扮女装，心里会是啥滋味？ “楚羿！你正经点儿行么，就张凌那个个子，男扮女装？你别开玩笑了，哪儿有那么魁梧高大的女人？” “你坚持不要张凌……那我就把墨菊给你吧，她擅长用毒、刺杀和隐匿，跟墨扇刚好互补，这样也保险些。 另外，车夫就让楚五来给你当。”说完，见云娇又想说话，楚羿忙道：“若是你不同意，我就打发张凌来保护你。” 云娇只得缴械投降：“好吧，你安排吧。”顺了他的意，好歹他能安心不是。 说实话，昨天的事情也把她给吓着了。 上来就要她的命！ 一直守在外头，耳力又非常不错的张凌总算是松了口气，还好云姑娘坚决反对让他去跟着她，要不然，他就成了云姑娘的车夫，被赵虎笑死是小，他手中管着那么多的事儿，根本就没人能接手。 唯一能接手这一摊子事儿的，唯有侯爷自己！ 侯爷已经够累的了…… 当然，给云娇当车夫，他也有那么一丝丝不甘心。 可侯爷把楚五和墨菊都给了云娇，这也很是叫他始料不及，震惊不已。 楚五，跟在主子身边，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可却是主子极为倚重的人，人虽然年纪大，又有些瘸，但他是斥候出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对危险的感知极为精准。 墨菊，梅兰竹菊，是墨门最为出色的四名女弟子之一，侯爷身边也就只一个墨菊，现在主子把她和楚五都给了云姑娘，可见云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地位…… 张凌隐隐觉得，自家主子……把云娇看得比自己个儿的命都重要。 第346章 心塞的守备大人 第346章心塞的守备大人 云娇并不知道楚五和墨菊的特别，当她看到楚五和墨菊的时候，只觉得两个人年纪大，也稳重。 楚五现今四十五岁，腿有些瘸，但驾车却是把好手。 墨菊三十六岁，相貌一般，很是普通，但人是温温柔柔的，说话也是细声细气，脸上随时都带着笑。 当楚羿更她说墨菊擅长使毒和隐匿刺杀的时候，云娇完全不能把楚羿的话往墨菊身上套，她看起来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妇人！ 不过，云娇想，也是因为如此，才会被人忽略，方便隐藏身份然后完成刺杀任务吧。 “……楚五斥候头子出身，有他跟你当车夫，有啥危险他也能根据少得可怜的蛛丝马迹提前预知，故而，若是楚五觉得不妥当的事儿，娇儿你一定要听他的意见。” 云娇慎重的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也惜命啊！ 特别怕死！ 因为她舍不得，舍不得现在的家人……还有……云娇瞟了眼楚羿，好像也挺舍不得他的。 两人等着云起岳把云守宗找了回来，一家人就跟着楚羿的车队出城。 城门口果然被官兵把持着，只准进不准出。 可面对楚羿的车队，他们却不敢拦着，甚至连查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都知道楚羿这位爷一生气是啥都不管不顾的，他们可惹不起。 静安守备府，守备厉德春才从外头回来，一脸的凝重，承德郡王府世子被杀，静安府戒严，知府衙门人手不够，他调派了两百人给知府调遣。 他在书房转圈圈，烦躁得很，惹得下人也跟着战战兢兢的。 忽然，他停了下来，皱眉问管家：“六小姐昨儿浑身是血的回来，你可知她又在外头闯了啥祸了？” 管家道：“大人，属下不知，六小姐回来之后就没出过院门。” 他的女儿他还不清楚，平常咋咋呼呼的，哪儿是能管住嘴的人？ 肯定是闯了大祸了！ 希望别跟承德郡王被杀的事儿扯上关系。 “派人把六小姐给我叫过来。” “是！”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厉仪芳才姗姗来迟，厉德春瞧着她脸上顶着的黑圆圈，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丫头这回这祸闯到她自己都担心得睡不着，这得多大的祸事！ “芳儿，你跟爹说说，你昨儿浑身是血的回来，是遇到啥事儿了？” 厉德春挥退左右，等书房就剩下他们父女两个人，这才开口问道。 他妻妾无数，子女也多，但最为宠爱放纵的还是自己这个嫡女，这些子女中，也就她最像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又能吃苦，功夫也好。 厉仪芳也没有隐瞒，就把承德郡王给马试吃了什么东西，然后马就突然惊了，她怕马匹伤人，就跃上马背想制住惊马。 但还是差点就踩死人，全靠路边的一个姑娘吩咐自己的下人把马杀了才没有酿下大祸。 可承德郡王追来之后，却要杀了那姑娘祭马，可那姑娘却是镇远侯楚羿的人，楚羿一来，二话不说就把郡王世子，包括他带来的所有人给废了。 真是怕啥来啥！ 厉德春整个人都不好了！ “……爹啊，我之前还在怪那云姑娘救人还要报酬，你说她会不会讨厌我啊？” 想着云娇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扔下她跟镇远侯走了，她寻思了一晚上，都觉得云娇可能是讨厌她了。 可她很想跟云娇交朋友啊！ 厉德春瞧着自己最疼爱的闺女，都要哭了，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他有些站不住了，就寻摸到太师椅上坐了，这才心情极为复杂的开口：“小六啊，承德郡王府世子秦羽一行人昨晚被人杀了个干净！ 我今儿天不亮就去瞧了，刀法老练，刀刀致命，那世子的侍卫，根本就不是刺客的一合之敌！” 闻言，厉仪芳却眼睛一亮：“啥？爹你说啥？一刀一个，刀刀毙命，这世上竟有如此厉害的人？” 厉德春：…… 好心塞，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郡王府世子被杀了，你还跟人有过过节！ 他忽然觉得心好累，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把孩子保护得太好。 “小六啊，你之前跟郡王世子有过冲突，郡王一行人死了，你是有嫌疑的！”他都说这么清楚了，自家这傻闺女该知道害怕了吧！ 哪知，厉仪芳却很豪气地摆手：“爹，你想多了，我功夫虽好，可是也做不到一刀一个！” 厉德春：…… 他还能说什么？ 真是造孽啊！ 现在该咋办？ 承德郡王一定是盯上他们家了，他虽然是守备，可人家是郡王，要整治你手段都不用花哨。 他去向承德郡王请罪么？ 丧子之痛……他闺女牵着进去，人家难免会迁怒，你请罪也是白请。 想来想去，只有去抱镇远侯的大腿了，这次，镇远侯定然是要跟承德郡王怼上的，依着他的霸王性子，承德郡王说不定在他手上讨不到好。 厉德春想了半天，最终还是狠下决心，暗地里投靠楚羿。 “小六，芳儿，城里戒严了也没啥好玩儿的，你跟你娘和兄弟去乡下庄子住一段日子，正好可以去拜访拜访那位云姑娘，一个能果断杀马救人的姑娘，爹也很佩服。” 厉仪芳听了立刻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真的么爹？你也佩服云姑娘？我也佩服她呢！你可不知道，那啥劳什子世子说要杀她的时候，我都害怕，她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还比我小几岁呢，瞧着就七八岁的样子！” 得！ 厉德春老脸一红，他都四五十岁的人来，张口就佩服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他这个闺女，能不能再坑他点儿？ “嗯，这样的人，适合交朋友，你啊，要用点儿心思，别太鲁莽吓着人家了！ 好了，快回去收拾东西吧，再帮爹请你娘到书房来。” “放心吧爹，我听你的，一定会跟云娇成为好朋友的！” 瞧着自己闺女雀跃着出门的样子，厉德春心里默默地道：但愿镇远侯能瞧在那个叫云家的姑娘的份上，看顾着自己闺女一二，也能给自己一个归附的机会。 现在朝廷太乱了，大家都在拉帮结派，争取利益，他一直都保持中立，谁也不靠。 可自己也有一大家子人，承德郡王的儿子又死在自己镇守之地，偏生他闺女还在人死前跟人有矛盾！ 第347章 棒槌 第347章棒槌 跟厉仪芳的神经大条不同，她娘许氏听厉德春一说，就吓得晕了过去。 被厉德春掐人中掐醒之后，就嚎啕大哭起来，仿佛天都塌下来了一般。 厉德春烦躁地道：“别号丧了，你收拾东西带着止儿和芳儿去河湾村的庄子上住些日子，避避风头。” 经不得事儿，这那里有一点儿大妇的样子？ “可是老爷，妾身带着止儿和芳儿跑了，你咋办啊？” 真是棒槌！ “这不叫跑，要跑也不是跑到乡下连静安府都不出！只是让你带着芳儿出去避避风头！” 许氏这才抬手拭泪，道：“知道了老爷，您在府城也要小心，还有……别太由着院里的浪蹄子们，别让她们掏空老爷的身子！” 厉德春：…… “这都啥时候了，你脑子里都想的是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老子还有个屁的时间流连后院儿啊！ 赶紧的去收拾东西，再去库房取点儿姑娘家用的好东西带去，到时候芳儿去拜访朋友你就拿给她，别小气了！” 本来厉德春说取点儿姑娘家用的东西许氏心里就是一突突，但听到他说是自己的闺女拜访朋友用，当即就放下心来，很是大方的道：“放心吧老爷，妾身带两车东西走，随便芳儿送！” 厉德春又不放心地嘱咐道：“芳儿不晓事，也不知道这次她惹的事儿有多凶险，你一定要把脑子给我拎清楚了。 芳儿要结交的朋友，是镇远侯楚羿关系特别好的一位姑娘。” 许氏闻言一惊：“啥……老爷，你让咱们家芳儿去讨好一个外室？咱们芳儿是嫡女！不能……” “闭嘴！你能不能听老子把话说完？啥外室？镇远侯才十三岁！那姑娘才七岁！你能不能长点儿脑子？那姑娘家里是救过镇远侯的命的！” 哎呦，自家婆娘一天都想些啥啊？ 再说下去，厉德春觉得自己肯定要短寿！ 许氏知道自己说错了，忙道歉：“老爷，我这不是关心则乱么，放心吧老爷，妾身知道轻重，不会坏老爷的事儿的。 妾身这就去库房收拾四车东西带上！” 先前还说带两车呢，这下子就要带四车了，这婆娘…… 厉德春啥也不想说了，只是叮嘱道：“左右芳儿去找云娇，你帮她料理好礼物就成，旁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把来福和秋婶儿都带上，你们去庄子上住，也要有得力的人操持。” “是，妾身知晓了老爷！” “还有，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要跟芳儿和止儿说！” “妾身明白！” 厉德春：你要是能明白，老子就不用说这么多！ 云老汉走了还带走不少米粮，他把陶氏独自扔在槐树村，也不给留半分银钱。 陶氏过不下去了，加之周遭乡邻都厌恶她，她连一口米汤都讨不着，只得到镇上去寻摸儿子和男人。 她到了镇上就问，问了不少人，还真让她给问到了云守礼的住处。 当陶氏一脸菜色的摸上门，着实让云守礼和云老汉意外。 可这是亲娘，云守礼就算是再厌恶她，也不能不让她进门。 “娘，您咋来了？”云守礼把陶氏迎进门，就疑惑的问道，不仅来了，还找到他的住处，他的亲娘还真是能耐！ 陶氏撇了眼从屋里出来的云老汉和欢娘，没好气的道：“还不是你爹，他想饿死老娘，好娶那个骚狐狸精，一个铜板都不留就跑了，还把米粮给弄跑了！” 欢娘立刻就委屈地道：“老太太，老太爷给您留了粮食的，再者，五少爷这里也要花用，况且，您手中不是有钱粮么，云娟儿母女都忽然就不见了，不是老太太您卖了的么？” 虽然知道欢娘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可云老汉只道欢娘是为了维护他的脸面，故而也没有戳穿。 左右欢娘卖桃枝儿和柳枝儿的时候，他是把陶氏支开了的，陶氏只道桃枝儿和柳枝儿受不了磋磨跑了。 陶氏闻言就像是炸了毛的猫：“放屁，老娘没这辈子就卖过云花儿一个孙女，可没卖过娟儿和桃枝儿柳枝儿！ 你个骚狐狸再乱说，老娘撕烂你的嘴！” 她是想把云娟儿母女三人给卖了，可她还没来得及卖呢，云娟儿就不见了，后来桃枝儿和柳枝儿也不见了。 “闭嘴！瞎咧咧啥？”云老汉的脸顿时就黑了，妈的，云花儿还在院子里住着呢，这死老婆子就这么瞎咧咧出来。 不过还好他问过云花儿，是哪儿的人，咋就被卖了，云花儿都说不知道。 也是，一个五岁的女娃，能记得啥？ 陶氏却像是点燃了的炮仗，跳脚骂道：“给老娘头上扣屎盆子，还让老娘闭嘴，门儿都没有！ 卖过谁没卖过谁，老娘敢做敢认！云家昌，你个黑心肝儿的，把云花儿卖到窑子里，都说是老娘狠心，我呸！ 没有你这个亲爷爷的点头，老娘能把大房心尖儿的闺女卖窑子里去？你个老臭鼻涕虫能放过老娘！ 现在被骚狐狸一勾引，就辨不清东西南北了，就嫌弃老娘，想把老狼饿死！ 我告诉你云家昌，门儿都没有！ 就你那裤裆里的一两肉，软不拉几的就是扶着也进不去，那骚狐狸你能满足得了……” 云家昌气得七窍生烟，这婆娘，越说越不像样了！ 欢娘挑衅地瞧了一眼陶氏，顺带又撇了眼云守礼，似笑非笑地道：“老太太，您误会老太爷了，老太爷在炕上厉害着呢，扶着进不去的也要瞧跟谁！” 云守礼的耳根子立刻就红了，他很是不耐烦地把陶氏往灶房拽：“娘，别说了，你先进屋歇着吧，饿了没？儿子让人给你弄点儿吃的！” 陶氏一路骂骂咧咧，但到底是儿子开口了，再者她也饿了。 今儿被欢娘一刺激，她就有些不管不顾了。 索性就把日夜积累的怨气和恨意给撒了出来。 不管是云守礼还是云老汉，都以为云花儿记不得自己的身世，却不曾想，云花儿是记不得自己的身世，却因着是被卖进窑子，被吓了个够呛，心里却是牢牢记得卖她的人陶氏的声音样貌……包括自己本来的名字：云花！ 第348章 苦难 第348章苦难 云花儿在自己的屋里，一般是不怎么出屋的，实在是每次出屋云守礼和云老汉瞧她那个眼神，实在是让人很不舒服。 仿佛他们瞧的不是人，而是物件，是值钱，可又不好处理的物件。 她从听到陶氏的声音的那一瞬，就跟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道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她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幼时不好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凑到窗前，悄悄地打量外头，陶氏的脸，和云花这个名字，如同两柄利剑一般扎进她的心里。 是陶氏！ 是卖掉她的老太婆！ 云花整个人都站不住了，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身体摇晃之下，腿一软，顺着墙就瘫坐了下来。 她的脑子里绕着一团乱麻，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肉里，血顺着手掌流下来，而不自知。 从小遭受的苦难一幕幕清晰的展现在她的眼前。 自己被卖的时候，哭喊着要娘…… 被卖到那样的地方，刚去就被关黑屋子，饿了三天三夜，后来听教导她们的妈妈说，那是为了一来就把她们的脾气给消磨掉，让她们怕，这样一来，以后就好教了。 因着她眉尖花朵般的胎记难得，长得也标志，繁花阁的老鸨子就把她当头牌培养，不但教她琴棋书画，还从小就教她怎么服侍男人。 琴棋书画还好，辛苦点儿学了，倒是没吃多少苦。 可服侍男人……她一进繁花阁，就一天三顿跟吃饭似的瞧男人的那个事物，看繁花阁的姑娘们跟客人胡天海地的搞。 看得她只作呕，她闭上眼睛不想看，迎来的便是一顿又一顿的毒打。 那些鞭子隔着几层粗麻布抽在她的身上，又疼，可又不会留下疤痕。 她还是个孩子啊，无助，害怕，被打了几次就听话了，再不敢在瞧这事儿的时候闭眼睛。 可繁花阁的妈妈又开始教她叫，各种羞人的叫声，她自然是叫不出口，这回她年纪大了些，能咬着牙扛过挨打。 但，繁花阁的手段多着呢，不挨打了，自然有旁的办法让她屈服。 一想到那晚她晚间睡觉时，忽然闯入的五个大汉，云花儿的身子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那个时候她才八岁啊！ 八岁！ 她怕地求饶，跪在地上爬到妈妈的脚边儿哭着说往后要听话，那些个大汉才从她的房间里头退了出去。 从此，云花儿就息了等父母找到自己，把自己救出去的心思，又有心好的姑娘来开解她，说她左右是当红牌的料，繁花阁的老鸨为了能把她卖个大价钱，也不会让她随便接客的。 要想自己的身价高，不沦为从早到晚都在接客的工具，就只能好好地学…… 云花至此便开始发奋，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啥的，样样都拔尖，日子也就好过多了。 还在她出场的那天，被妈妈卖了个天价，一位江南富商的儿子名叫郁元任的，直接用一千两黄金把她买下，安置在外头做了个外室。 云花儿当时高兴极了，即便是做外室，也比在窑子里当个姐儿强。 可喜欢逛窑子的男人又有几个是好的？ 两人蜜里调油般过了三年日子，云花儿还给郁元任生了个儿子。 可男人有一次宴请江南布政使元其，让她弹唱助兴，那老头就瞧上了她，当晚云花儿就被当成礼物用一顶小轿子抬了送进了布政使的府邸。 云花儿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郁元任怕她坏事，早就哄骗着她喝了药，手脚用缎子绑了，等她幽幽醒转的时候，那元其已经污了她的身子了。 为了怕她寻短见，元其是让下人帖贴身盯着她，还拿她儿子的性命来威胁她不让她寻死。 儿子是她的软肋，云花儿自然是不敢再寻死了。 元其就天天歇在她哪儿，变着花样的折腾她，她不愿，自然有丫头帮着按手脚。 而且她越是反抗，元其越得趣，还特别喜欢办那事儿的时候让丫头压服着她。 云花儿的心性，就这么被一点点的被摧残没了…… 她在这个元其的手上呆了两年，就又被元其送人了…… 那是因为元其贪污获罪，知道前来彻查的钦差好女色，就在宴请的时候让云花儿出来陪酒，为了威胁她乖乖听话，他还专门让云花儿见了一眼她儿子。 为了儿子的性命，云花儿自然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把钦差刑部侍郎左安给迷倒了，元其把她送给了左安，案子办完了，左安就把云花儿带回了京城，安置在后院，给了个妾的名分。 这左安极其宠爱云花儿，云花儿有了名分，也想好好把日子给过下去。 加之左安并没有因为元其送美人的举动而放他一马，反倒搜罗证据把元其给判了个斩立决。 这让云花儿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她以为左安是在为她出气，却不知道左安这么做仅仅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女人是被元其受用过的。 因着心里念及左安的好，不管大太太怎么跟她立规矩，其他的妾室怎么和合起伙来整治她，她都忍了。 让她欣慰的是，每次她被大太太整治得狠了，左安都会不问缘由地站在她这边。 左安对她的宠爱点燃了后院儿这帮女人的妒恨之心，一次一帮妾室陷害她，五姨娘落水，诬赖在她头上，她就被大太太罚板子。 那次她差差点儿没被打死过去，后来左安回来瞧见她的惨样，立刻就发卖了两名闹腾得最厉害的妾室，还扇了原配两巴掌，让大太太闭门思过了三个月。 她感动得不行，在左安来瞧她的时候也从未问过她半句是不是她推的五姨娘落水的，反倒对她关心有加，各种好药，补药像流水似的赏给她。 可是等屁股上的伤好了，她装扮成小厮，偷偷藏在在书房到后院儿路上的树后，想跟下衙去后院儿的左安一个惊喜，左安是极喜欢她伴小厮的。 却无意间听到树丛中有两个男人喘息的声音，云花儿一惊，又不敢动弹，生怕暴露了自己，结果却听到了让她五雷轰顶的对话。 “大人……奴才太羡慕九姨娘，大人对九姨娘真好，她把五姨娘推到荷塘里，大人都不怪罪她，反倒把五姨娘和八姨娘给发卖了。” “后院儿的女人就是给爷们儿发泄的，她们在床上没有花娘的本事，大人我自然是发卖了她们，好给花娘顺顺气。 至于谁对谁错，本大人哪儿有功夫去关心。 倒是花娘，还没好利索，后院儿那几个女人在床上又跟木桩子似的，半点兴味都没有，还不如你，倒知道在这外头勾引本大人！” 第349章 狠毒 第349章狠毒 骤然得知真相的云花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院子的，但从那以后，她的心就死了。 左安再来，她伺候的就不精心了，床笫之事也不能如左安的意，左安渐渐的也就厌倦了她，加之后头又有人连续送了几个精心调教的美人来，左安也就把她给抛诸脑后了。 云花儿失宠之后，大太太自然是饶不过她，新仇旧恨一起报，各种磋磨，克扣她，把她当老妈子折磨了几年之后，就偷偷的把她绑了，交给人牙子，让远天远地的卖走，并不能卖到窑子里。 这并不是左太太仁慈，实际上，左安腻味了的妾室她也让人牙子领走了不少，但左安有个规矩，卖人可以，但绝对不能卖到窑子里。 就这样，她才辗转到了九晋县，被云老汉买了下来。 也是因着这些年被左太太磋磨得不像样了，故而价钱才不高，云老汉才能花二两银子给买下来。 云花儿无声地哭着，眼里竟是恨意。 兜兜转转，造成她人生悲剧的人，当初把她卖进窑子的人，这会儿竟然又把她买了回来。 她一直在纳闷儿，这两父子把自己养着，又不让自己做事儿，到底是为了啥。 平常仔细观察着，她总觉得这两父子瞧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云花儿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可能觉察不出这里头有事儿？ 只是她的心死了，不愿意搭理罢了，她现在还能活着，无非就是想着儿子，想着就是死，也要找到儿子，瞧上一眼再死。 现在云花儿整个人都被恨意包裹着，她在地上瘫坐了几个时辰，直到那婆子敲门给她送饭，她才尽力收敛起情绪，把手擦干净，又擦了擦眼泪，这才把门打开。 “娘子，吃饭了！”婆子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就招呼云花儿吃饭。 她是云守礼请来干活儿并看着云花儿的，本以为需要看着的人会很闹腾很作，可云花儿一直都很安静，根本就不跟她找事儿，故而这婆子对云花儿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劳烦嬷嬷了！”云花儿垂下眼帘，盖住自己眼里浓烈的恨意，在桌旁坐了，像往常那样安静的吃了起来。 婆子瞧着云花儿吃完饭，就收拾了碗筷出去。 一进灶房，就瞧见了守在里头的云老汉和云守礼。 婆子没想到这两个从来不进灶房的男人会出现在灶房，明显一愣之后就放下碗筷跟两人行礼。 云守礼迫不及待地问道：“嬷嬷，花娘她跟往常可有啥不同么？” 婆子道：“没啥不同啊，跟往常一样，也不多话，送去的饭菜都吃完了。” 云老汉还不放心，接着问：“她神色上有没有啥不同？” 婆子摇头道：“没有，我老婆子天天跟花娘子在一起，今儿没觉着她有啥不同。” 闻言，两父子就放心了。 要知道，陶氏那么一闹，云老汉和云守礼还是很怕云花儿会听出啥来。 现在看来，云花儿确实是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儿了。 他和云守礼还没商量出章程来，到底要咋用云花儿去敲大房二房一笔。 之前云守礼想的是找个朋友帮忙，可他没考上秀才，又得罪了柳家，以往跟他玩儿的好的同窗们一个个都避他如蛇蝎。 若是找混子帮忙，那就跟不靠谱了，一不小心还要被讹上，毕竟云起岳现在是举人了，云守礼心里还是有些犯怵。 加之他还想考学，自然是要些脸面，又想讹银子，又想把自己给摘出来。 可哪有那么容易，这也是这事儿为啥耽搁了这么久的缘故。 父子两从灶房出来，就进了房间关起房门来嘀咕起来。 云守礼：“爹，这事儿不能拖了，再拖下去咱们不但要多费米粮供着她，儿子怕拖出事儿来。” 云老汉有些担忧的道：“是不能拖了，可你还要进学，云起岳又是举人，要是惹毛了他们，云起岳去学政那里告你一状……守礼啊，那你的前途就完了！” 云守礼闻言就皱眉道：“爹，难道你还想用云花儿来跟大房二房卖人情？ 爹，你可想好了，我娘当初可是把花儿卖到窑子里的，今儿我娘又把这事儿给嚷嚷了出来，现在云花儿不知道，可一旦她回到大房，这事儿就兜不住了！ 在窑子里能有啥好日子？云花儿肯定会恨咱们，您觉着，有她在大房二房哪儿上眼药水，大房和二房的人会卖您的好？” 云老汉叹了口气道：“哎……咋就到这个地步了呢。那你说咋整啊，总不可能你不要功名了？” 他实在是舍不得举人孙子，可是云守礼说得也没错，他们跟大房二房还有三房，这关系是缓和不了了。 云守礼道：“爹，功名我肯定要，我还要当上大官儿，让您当上官太爷呢！ 所以啊爹，这事儿只能您出面了，您再咋的也是亲爹，您出面，不把儿子攀扯进去，云起岳就没法子去学政哪儿告儿子的状。” 云老汉眉头紧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啥好办法来，只得点头：“成，爹出头，这事儿你就当你不知道。 只是，要咋做？” 云守礼道：“爹您明儿就直接把云花儿送大房去，言明要用宅子并一万两银子来换云花儿。 要是他们不给宅子和银子，您就把云花儿卖窑子里去，或者就让她在村里接客！ 大房二房要脸面，就绝对会答应您的要求。” “可这样一来，爹跟大房二房就彻底成仇了！” “爹，现在大房二房已经把咱们当仇人了，爹，您怕啥啊，左右到时候咱们宅子和银子一到手，您就是老太爷了，到时候把欢娘抬了妾，儿子再把翠娘给您娶回来当妾……” 云老汉一拍大腿，下了决心，道：“好，就这么办！”有了银子他还怕个屁啊，没儿子就没儿子，左右那几个儿子也是跟他离了心的！ 云花儿并不知道云老汉和云守礼躲在一处商量着毒计，她一直忍着，直到半夜守着她的婆子睡着了，她就悄悄的起床，偷偷地开门进了灶房，拿起了菜刀，往陶氏住的屋子摸去。 第350章 杀人 第350章杀人 月光照在云花儿苍白的脸上，把她眼角的两道泪痕映衬得特别清晰……哀凉……绝望…… 儿子，娘这辈子再瞧不见你了，如果有下辈子，娘愿意在你身边给你当老妈子，伺候你一辈子。 这辈子，娘脏了，没脸见你，本打算远远儿的瞧你一眼再走……可现在，娘等不了了…… 管他们有啥打算，今儿娘就跟他们同归于尽，人死了，啥阴谋阳谋都休想得逞了！ 陶氏的门从里头拴着的，云花儿就弄破了窗户纸，把手伸进去很是小心的去拨弄门栓。 门开了，云花儿摸了进去，屋里有月光透进去，倒也能勉强看清事物。 瞧着床上躺着的陶氏，那常常出现在噩梦里头的那张脸，她一脸狰狞，颤抖着双手，高高的举起了在森森冷光的菜刀。 “你在干啥？” 云花儿正要挥刀砍下，忽然听到外头传来煮饭婆子惊恐的声音。 这婆子夜里尿多，起夜的时候才发现床上没人，忙出来瞧，就瞧着云花儿进了陶氏的屋子，就跟来看。 结果这一看就看到云花儿高举着森寒的菜刀，要朝陶氏的脑袋上砍下去，差点儿没把她给吓死了。 “大半夜的嚎……”陶氏立刻就被吵醒了，她刚张嘴开骂，话只蹦出去一半儿，就瞧见自己的床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而她的头上，还悬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陶氏的魂儿都差点儿被吓没了，云花儿恶狠狠地看着她，费劲全力砍下一刀。 “你去死吧！” “啊……杀人啦！” “救命啊！杀人啦！” 婆子和陶氏同时尖叫起来，云花砍下那一刀，陶氏慌忙一偏头，举手下意识的去挡，直接被云花儿狠命地砍掉了半只手掌。 婆子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打开大门跑了。 云守礼并云老汉都被惊醒并起来了，当云老汉举着灯笼瞧见被云花儿追砍出来，浑身是血的陶氏，吓得顿时撒丫子就跑。 云守礼也吓得啥也顾不得了，衣衫不整地跟桃生两个人逃了出去。 竟没有一个人管陶氏。 陶氏已经挨了云花儿几刀了，哭喊着往外跑，却被杀红眼的云花儿拽住了脚。 眼瞧着云花儿一刀就要砍下去结果了陶氏的性命，没跑出去的欢娘忙在屋里高声嚷嚷：“别杀她，你爹娘在找你！” 欢娘不是不想跑，云家昌先出去，这老头喜欢搂着光身子的她困觉，老头子倒是批了一件衣裳就跑出去了，可她不能啊。 这一穿衣裳就慢了几步，云花儿已经在她门口，挥刀要砍死陶氏。 欢娘到底是在江湖上玩儿了多年仙人跳的，心里素质还是挺强，心眼儿转了两圈，忙出口制止云花儿。 果然，她这么一吼，云花儿就停下了手中动作，转头看向她，那森然的，满是杀意的目光让欢娘头皮发麻。 不过她还是壮着胆子道：“你叫云花儿，你爹叫云守光，你娘赵氏。 这老虐婆是你的奶奶，跑掉的那老不死的是你爷爷，他们买下你，就是为了敲诈你爹娘一笔银子，我也是才前些日子才偷听到的！ 云花儿，你别杀人，杀人是死罪！ 现在你爹娘日子过好了，你二叔也有银子，只要不是杀人，他们一定能帮你把这儿了了的。 这个老虐婆的命换你的命，不值当啊！” “爹……娘……”云花儿眼里的凶意渐渐退去，泪水顿时就盈满眼眶。 “……我身子脏了……我……我给爹娘丢脸了……没脸见爹娘……” 想着她自己不堪的过往，云花儿的泪止不住地往外流，仇恨再次蒙蔽了她的心，她又在陶氏惊恐绝望的目光中举起了菜刀。 “不要……不要杀她！你杀了她，你就会死，你爹知道了定然会去杀了云老头和云守礼。 到时候你爹也会死，说不定，你两个兄弟也会跟着你爹去杀人，你这么做，得连累你爹你两个兄弟！ 听我的，云花儿，咱们不杀人，咱们去找你爹娘！” 云花儿住了手，转头冰冷漠然得看着欢娘：“我凭啥信你？”这个女人，是跟她一起被云老汉买下的，可在牙行的时候，她们这帮待卖的人都是分男女睡大通铺，可在大通铺上，她从来都没有瞧见过欢娘。 欢娘强忍着害怕道：“你不信我没关系，你们家在镇上开了一家冒菜店，叫云氏冒菜馆。 还有你爹娘在槐树村，你只要去槐树村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你就陪着我走一遭吧！要是你说的是真的，我定然会报答你的。” 听欢娘这么一劝，云花儿死了的心又活了几分，她还是想瞧瞧，爹娘对她到底是啥态度。 要是爹娘真挂记着她，那她就是死了也甘愿。 欢娘还真想从他们家赚点儿银子，这也是为啥她一直呆在云老汉的身边不走的原因。 现在这云花儿显然是知道了些啥，要不然也不会半夜起来砍人。她现在跟云花儿走，把她带到槐树村去，再怎么招也能讨要个一二百两的赏钱，那她这趟就值当了。 “成，我带你去，咱们赶紧从后门走，要是衙门来人了就晚了！ 你放心，我要是敢坑你，你就杀了我。” 左右云花儿手中有刀，她自己说出来，倒是能博得云花儿的丝丝信任。 云花儿果然就点头同意了。 欢娘忙带着她从后门走了，云花儿手中紧紧的握着菜刀，又随手在晾衣绳上扯了一件也不知是谁的衣裳挡着拿刀的手，再将菜刀抵在欢娘的腰眼儿上。 欢娘心里紧张的要命，一边带着云花儿尽捡着小路走，一面跟云花儿说她爹娘兄弟的情况。 渐渐的，她就发现云花儿身上的戾气少了些，欢娘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在她们走掉大约一个时辰，乡壮所的人才姗姗来迟。 并不是乡壮所的人来的慢，而是云家昌和云守礼根本就没去报案，那婆子也是直径跑回自己家。 还是被吵醒的邻居，隔了半响，听到这边儿没有动静了，才敢来瞅一眼，结果就瞅见了倒在血泊中已经昏厥过去的陶氏。 这才有人去报案。 第351章 归家 第351章归家 因着怕被发现，欢娘带着云花儿全走的小路，躲躲藏藏的，有点儿风吹草动就躲了起来。 直到天空泛了鱼肚白，才走到槐树村村口。 欢娘终于松了口气，对云花儿说道：“这就是槐树村了！” 云花儿四下瞧着，想在记忆里搜出些东西来，却是徒劳。 故乡的样子，她早就忘记了。 说来好笑，这些年，她能清楚记得的，只有陶氏的那张刻薄阴毒的老脸。 这个时候，槐树村的村民们都出来劳作了，大家瞧见村口的两个形容狼狈的女人，欢娘他们是认识的，那是云老汉的婢女。 立刻就有婆娘打趣起欢娘来了：“哟，这不是云家昌的屋里人么？咋就弄成这样儿了呢，该不是昨儿陶氏去了，就把你给赶出来了吧？” “可不咋的，弄得灰头土脸的，这回又带个女人来，这是想在咱们村儿里头扎根啊？” 两个妇人一番打趣，大家就跟着哄笑起来，几个男人也拿有色的眼神去瞄云花儿和欢娘，欢娘倒是习惯了，倒是云花儿，是最为厌恶这样的眼神。 感受到抵在腰眼上的刀在颤抖，欢娘生怕这些人再说下去要惹怒云花儿，忙道：“这位姑娘是大老爷家的亲戚，我带她来找大老爷，结果路上我俩摔田里了。” 听到是大老爷的亲戚，众人虽然不相信，但是也不敢乱说了。 “大老爷一家人刚好在，走，咱们跟你们一起去大老爷家。” 若是不是，敢来冒认大老爷的亲戚，瞧他们会不会放过这两个女人！ 现在的槐树村村民们，自从被云娇在自家乔迁宴上敲打了，一个个的都知道离了云家三位老爷，他们的日子定然会不好过，就特别的维护他们三家。 这是瞧得见的，那几家丢了三位老爷家活计的人，现在在外头找活儿干根本就找不到。 现在外头的行情根本就不给工钱了，只管一天两顿饭，家里的日子过得甭提多拮据！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云守光家走去，云花瞧着这样的阵仗，心里慌地不行，手也是抖得厉害。 欢娘就低声安慰她：“就快到了，只要到了你爹娘家，有你二叔护着，你就安全了。 你二叔家的少爷考上了举人，还是解元，而且你二叔是京城回来的，很是有能耐。” 可云花儿担心的并不是自己会不会被抓，而是……既想看到自己的父母，又怕被父母嫌弃。 近乡情怯！ 云花儿一直没有说话，众人到了一处青砖大瓦房的大宅院门口，就停了下来，云花儿瞧着崭新气派的宅院大门，愈发不能平静，再无法迈动一步了。 “大家伙儿这么早来是有啥事儿么？” 门房老头就出来问，现在的大房，不是想进就能进，要先通过门房禀报。 本来云守光和云守耀都觉得乡里乡亲的没有这个必要，可自从乔迁宴上出了那么一出事儿，两家人就知道财帛动人心，他们忽然变得有钱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心存妒恨。 还有赵燕子和赵喜鹊用下作的手段去勾引起庆起岳的事儿，着实让两家人心里存了小心，也就学着云娇家一样，用起了门房。 “叔，云家昌的屋里人说是带了大老爷的亲戚来，谁知道云家昌又会不会闹啥幺蛾子，咱们就跟着来了，省得大老爷一家又被欺负讹诈。” “对对，叔，您快去问问大老爷，要是这两个婆娘说谎，不用脏了大老爷的手，咱们就饶不过她们。” 闻言，云花儿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这让村民们就更怀疑了。 难道真是来找茬的？ 瞧着这陌生女人的样子，这身上还有血迹？ 难道是想讹上大老爷？ “老子可警告你们，敢讹诈大老爷，老子这拳头可不客气！” “就是，咱们乡下可没有不打女人这一说！” 云花儿没说话，欢娘只得堆起笑脸道：“哪儿能啊，咱们是不是来找茬的，等大老爷和大太太出来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再说了，有乡亲们在，我们也翻不出啥花样来，这姑娘真是大老爷家的亲戚。” 这边儿村民们围着紧张不已的云花儿，和一脸憔悴的欢娘。 那边门房老头已经在跟云守光和方氏禀告了。 “大老爷，云家昌的屋里人带了个姑娘来，说是您的亲戚。” 方氏下意识地就道：“这老头子又出啥幺蛾子了？” 云守光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谁知道啊，要不赶出去？” 方氏却道：“还是出去瞧瞧再赶不迟，总要当着乡亲们的面把事儿掰扯开了，咱们家得占着理儿才成。” 云守光点头道：“成，那我就出去瞧瞧。” 方氏忙跟上他：“我跟你一起！” 两人走出了院子，就瞧见了狼狈不堪的欢娘和一个比她还狼狈但是却垂着头，劈头散发，身上还有些血迹的女人。 欢娘见了云守光和赵氏，慌忙行礼道：“大老爷，大太太，这姑娘是你们家亲戚，我在半道遇到了，她摔伤了，所以……” 这会子人多，欢娘也码不准云花儿的想法，故而也不敢说破。 可云花儿一直都垂着头，身子也抖地厉害。 方氏和云守光完全不认识她啊，方氏就开口问：“这位姑娘，你是谁啊？” 可云花儿却不说话，只站垂头站在那儿。 欢娘发急了：“姑娘，大太太问你话呢。” 云守光也问：“姑娘，你说你是我们家亲戚，你到底是谁啊？” 云花儿飞快的抬头瞧了眼赵氏和云守光，忽然转转身就跑。 她瞧见自己爹娘了，这就是她的爹娘！ 那样貌，跟自己很像。 瞧见了，就够了，她的爹娘，真的过得很好呢。 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去面对爹娘，自己不堪的过往，会给爹娘丢人，给家族蒙羞的。 “嘿，你咋就跑了呢？”人跑了，那她还咋找云守光一家人要银子？欢娘当即就急了起来。 不过云花儿没跑几步，就被几个伶俐健壮的妇人给抓了起来，按倒在地上。 云花儿手中的那柄带血的菜刀就露了出来。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胆儿肥了，竟然是来杀大老爷和大太太的！” “我说云家老宅就没安好心，现在连找人杀人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了！” 第352章 相认 第352章相认 “把他们两个抓起来，送衙门！” 村民们一面嚷嚷，一面把欢娘也绑了起来，还并没等她把云花儿的名字给喊出来，就被村民们扯了脏帕子给堵了嘴。 云花儿也被村民们给绑了起来，她手中的刀也被村民们夺了下来。 云花儿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出奇的配合，根本就不挣扎，任由村民们绑着她，还一味的低着头。 云守光和方氏的脸阴沉得要命，这云老汉竟然要对他们下杀手？ 他得多恨自己家才干得出来。 大房外头的动静太大，云娇家的门房已经进去禀报了，云娇就跟着云守宗和方氏出来，刚巧瞧见了这一幕。 “老二，弟妹，娇儿。” “二弟，弟妹，娇儿你们来了。” 一大早就有人带着刀上门，两口子心情真的很不好，跟云娇一家人打招呼，脸上的笑容也是挤出来的。 云守宗皱眉问道：“大哥，这是咋回事儿？” 云守光很是伤心愤怒地道：“爹……云家昌屋里的人带了一个女人上门来，说是我们家亲戚，结果，却是来杀我们的！” “是啊，二老爷，这刀还带着血呢！” “就是，还好咱们制住了她，要不然可要出大事儿！” “大老爷，二老爷，这两个女人就送衙门吧，不能便宜了她们！” 送衙门？ 那还有啥好的？ 欢娘整个人都不好了，要是真被送了衙门，那她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早知道自己就躲在屋里不吭声，不冒这个险了，谁知道这个云花儿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她不停的挣扎，可并没有啥用，还被一个村妇给狠狠的甩了两耳光。 用力之狠，差点儿没把她给打晕了。 云守光就吩咐门房：“去套车，把这两个人送县衙吧。” 云娇却道：“慢着，还是把她们两个带进去，好好问问一问再决定送不送吧。” 云娇下意识的觉得，找人来杀云守光，并不是云老汉能做的事儿。 除非，他不想要云守礼去科考了！ 况且，云家昌也没有杀人的胆子！ 这里头，说不定有啥事儿呢，还是问清楚好些。 “四姑娘，咱们都是瞧见了的，这女人身上藏着刀呢！” “可不是么，四姑娘，你人小，不懂人心险恶，这两个人还是直接送衙门稳妥些。” 村民们就纷纷劝了起来。 毕竟是云守光两口子的事儿，云娇只是提了个建议，并不能替两口子做决定。 可云守光两口子很是信任云娇，云娇都开口了，自然要依着她的话办。 于是，两口子就不顾村民们的反对，让人把两人带进了前厅。 赵氏让人扯掉欢娘嘴巴里堵着的脏帕子，欢娘顿时就呕吐了起来。 赵氏立刻就招呼小丫头进来收拾，并给了欢娘一杯水。 欢娘喝过了水，这才勉强缓过来。 她忙道：“大老爷，大太太太，奴婢没有骗你们，这姑娘她是……” “闭嘴！” 一直沉默的云花儿突然恶狠狠的出声，看向欢娘的眼神跟要吃人一般。 欢娘想着她砍杀陶氏的凶样，就不敢吱声了。 云花儿吼完欢娘，就垂下头，声音晦涩地道：“你们送我去衙门吧，不关欢娘的事儿，是我拿刀逼她带我来的。” 还没等云守光和赵氏说话，云娇就开口了：“可只凭你这句话，我咋信你？你不是来杀人的，倒像是来求死的。” 云花儿垂着头，一言不发。 云娇不再问她，只让墨扇把欢娘带到她面前。 “欢娘，我给你个机会说实话，不要怕被人威胁，你说了实话，我保证没人敢伤害你。 相反，你要是不说实话，用不着她，我只把你扔县衙大牢里。” 云娇年岁小，说话也是笑盈盈的，可是云老汉却很是忌惮她，受云老汉的影响，欢娘也不敢小看云娇。 且她是知道云娇身边有个会功夫的丫头，心里对云娇是杵的。 当即就不管云花儿的威胁，脱口说道：“她是云花儿，云家昌在买我的时候一道买的，然后云守礼就在镇上租用了一个院子，专门养着她。 云守礼和云家昌正准备用云花儿来讹大老爷家的房子和银子。 昨儿陶氏去了镇上，不知咋的就嚷嚷出来她当初把云花儿卖到窑子里是云家昌同意了的，半夜云花儿就拿了菜刀去砍陶氏，把陶氏砍得不省人事。 我怕她被官差抓起来，这才劝着她别把陶氏砍死了，并带着她一路偷偷摸摸地逃回槐树村……” 欢娘在云花儿满是恨意的眼神中语速极快地把事儿说了一遍。 赵氏和云守光都傻了。 他们瞧着云花儿，不敢相信欢娘说的话。 此刻云花儿的头发都黏在脸上，一脸脏兮兮的，根本就瞧不出容貌，更别说脸上的胎记了。 欢娘着急道：“我听那老头子说云花儿的眉尖有一块梅花状的胎记，所以才叫云花儿，是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瞧瞧她脸上的胎记不就完了么？” “花儿……你真的是花儿？” 云守宗就走向云花儿，他相信，这个欢娘不敢在这件事上骗他们。 “你别过来，我不是云花儿，不是云花儿……” 她慌忙后退，面色痛苦的疯狂摇头。 云娇给墨扇使了个眼色，墨扇就动了，她猝不及防地掠到云花儿面前，伸出手在她身上的几个穴位点了一下，云花儿顿时就浑身发麻，不能动弹了。 她嘴里依旧否认着，可小月却去端了热水和帕子来，轻柔地帮云花儿净了脸。 云花儿的样貌，还有她眉尾上的梅花胎记便清晰的展露出来。 “花儿……真的是花儿……我苦命的花儿……” 这可不是她的花儿咋的？ 赵氏激动地热泪盈眶，扑上去一把抱住云花儿。 云守光也哭了，他亦是激动地手都不知道该咋放了。 方氏搂着云娇，在这样的气氛渲染下，两母女的眼眶子也红了。 云花儿瞧着自己的爹娘并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在被赵氏抱着哭泣的那一瞬间，这些年受过的委屈也皆尽涌现了出来。 她的喉咙一紧，鼻头一酸，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墨扇这才又在云花儿身上的穴位点了几下，身体不发麻了，云花儿也抱着赵氏，什么话都说不出，就这么嚎啕大哭着。 云守光就哭着走到云娇面前，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去，却被眼疾手快的云守宗一把抓住。 “大哥，你这是要做啥？” 第353章 自杀 第353章自杀 云守光这就是要给云娇跪下。 云娇闪开了，云守宗又忙把他扶了起来。 “大伯，你这是要折煞侄女儿啊！” 云守光泣不成声，良久，才缓过一丝儿气来：“娇儿，多亏了你多问几句，要不然，要不然大伯就把亲闺女给送衙门了！ 大伯犯浑啊，大伯对不住花儿，对不住啊！” 云守光拿手嘭嘭嘭地捶打胸口，痛苦不已。 他的花儿回来了，可是他却差点儿就把花儿给送衙门里了。 方氏瞧了瞧云花儿，就道：“我瞧着花儿的身量跟我差不多，恰巧我哪儿有两套云容馆送来的衣裳，还没上身呢，刚好给花儿穿。” 云守光也不推辞，只道谢：“谢谢弟妹了！”他也不想要自己闺女受苦，自家欠老二家的情，只能他这辈子殚精竭虑地帮老二一家打理田地事物来还了。 再说了，这个时候推拒，那是把老二一家当外人，要伤情分，这是花儿二婶给花儿衣裳，他不能拦着。 很快，方氏就去取了衣裳来，劝抱成一团哭的赵氏和云花儿先去洗澡换衣裳。 云花儿勉强收了泪，在方氏的介绍下，一一给云守宗，方氏和云娇见了礼。 云娇就宽慰她道：“大姐姐放心，你回来了就好，你们一家总算团圆了。 其他的事儿你不用担心，一切有咱们呢！” 朝廷清明云娇可不敢说这样的话，可是现在的朝廷……有钱能使鬼推磨！ 云花儿这才仔细打量起云娇来，她心里暗自称奇，自己这个七岁的堂妹，气势气度，都不是村里的姑娘能比的，就是大家姑娘，也要输她好大一截。 关键她说话时的笃定，遇事的沉着冷静……真真儿让人安心。 赵氏抹泪道：“花儿，你妹妹能干着呢，她说你没事儿，就会没事儿，陶氏的事儿，你不用担心，走，娘带你沐浴去。” 云花儿点了点头，平复下来的她打量起这个家，便处处惊心。 江南布政使元其家已经算是够奢靡的了，可是，在她看来，却赶自己的爹娘家差远了。 屋里的地面铺的不是青石砖，而是细瓷，让人走路都不敢用力了。 净房更是，连马桶都是细瓷的。 赵氏一一跟她讲了净房里头的东西该咋用，在帮云花儿张罗东西的时候又感叹：“花儿啊，咱们家有现在全靠有你二叔，你二叔年前从京城回来，就帮着咱们家从老宅分家分出来。 后来又带着咱们家挣钱，这一年的功夫不到，咱们家就有现在这样了。 这房子，统共就花了二百两银子，就这铺地的瓷砖，还有马桶浴缸和面盆一应全铜的水管啥的，都是不花钱，人家瞧在你二叔的面子上送的。 还有这回，我跟你爹差点儿就犯浑，把你送县衙去，要不是娇儿…… 总之，花儿，你记着，没有你二叔一家，咱们家到现在还在给老宅当牛做马，吃不饱穿不暖呢……” 赵氏咋见闺女，失而复得，心情激动得很，这下子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嘴了。 云花儿仔细听着，又瞧着赵氏给她示范，心里的震惊一浪高过一浪。 她内心对云娇一家就有了判断，自己二叔一家……不简单！ “花儿，娘把洗澡水给你放好了，你先来洗澡。以后你就住这个院子，这院子现在有些空，娘一会儿给你拿银子，等你歇两日，咱们就去县里买东西，你喜欢啥就买啥。” 云花儿咬了咬唇，无声的点头，她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眼泪像珠子似的一滴滴的滴落下来。 赵氏忙拿帕子帮她拭泪，心疼万分的道：“花儿，娘知道你受苦了，回来就好，回来咱们一家人就好好的过日子。 好了，你快去洗洗吧，娘就在净房外头等你，有啥事儿你喊娘一声。” 瞧着云花儿点头，赵氏这才依依不舍地出了净房。 她本想帮闺女洗澡的，可是又怕闺女不好意思，把她吓着。 赵氏出了净房之后，云花儿的泪意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汹涌的夺眶而出。 她脱掉衣裳，仔仔细细地洗着澡，想着自己的身子脏，她恨不得把皮都搓掉了。 家里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两个从未蒙面的兄弟还未娶亲，她的过往那么不堪，若是让外人知道了……那他们家的名声就没了，兄弟也不好取媳妇。 但是她舍不得啊，她渴望了二十几年的亲情，骤然复得，她舍不得啊！ 舍不得…… 可又怕，怕这亲情在父母兄弟知道她经历的那些事儿之后就离她远去。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受不了，会疯掉吧。 她已经瞧见了父母，瞧见了他们心里也是有她的，这就够了。 她想，永永远远的保存好这份感情。 儿子，对不起，娘活着是给你丢脸。 爹，娘，对不起，女儿再瞧你们一眼就满足了。 云花儿洗完澡，穿好衣裳，走到铜镜前仔细地打量了下自己，两行清泪，又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 她把放在洗手台上的一个花瓶用帕子包裹了再砸碎，拿碎片狠狠地在手腕上一划，鲜血瞬间就飙了出来。 云花儿用手指沾了点儿鲜血，在铜镜上写道：“爹，娘，女儿本无颜再见二老，今儿见面，女儿已是心满意足。 女儿走了，二老保重，若有来生，女儿再孝敬二老。” 她本想写下儿子的名字，可到底，还是忍住了，毕竟是郁元任的的儿子，虎毒不食子…… 再者，有她这样的母亲，是儿子一辈子的污点，她的榭儿再过两年就该议亲了…… “花儿，花儿你咋的了？” 赵氏在外头听到有东西打碎，就紧张地贴着门问，但里头却没有声音。 赵氏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瞧瞧，净房里头就传来了‘咚’的一声。 赵氏忙打开净房的门，进去一瞧，就见云花儿脸色苍白地躺在血泊中。 “花儿！花儿！快来人啊，救命啊！” 赵氏尖锐的叫声传了出去，小丫头立刻就去前头喊人。 云娇跟着云守光等人小跑着来了后院儿，进了云花儿院子里的净房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云花儿自杀了！ “花儿！” 云守光腿一软，就跪在了云花儿身边，脸色苍白地撕心裂肺大喊起来。 第354章 要杀了他们 第354章要杀了他们 云娇忙掏出手绢儿把云花儿的手腕给包扎起来：“大伯，快把大姐姐抱床上去。小月，把我屋里的祥云箱子拿过来。” 小月把东西拿来之后，云娇就对赵氏和云守宗道：“我这里还有几粒救命的丸药，我要帮大姐姐祈福。 大伯，大伯娘你们别担心，都去往外头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上次赵氏能从鬼门关里回来，云守光两口子就对云娇信服得不得了，故而这次云娇一开口，两人立刻鸡啄米似的点头：“放心吧娇儿，大伯不会让任何人进来的。” 房间里的人都走光之后，云娇立刻就把手消毒，带上医用手套，从淘宝空间里拿出血液测试仪，采血，测试血液，量血压然后把测试结果发给在线医生。 接着，就在在线医生的指导下给云花儿挂血袋，给她缝合伤口。 等一切都处理好了之后，云娇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内里的衣衫全被汗水给打湿了。 当在线医生说云花儿没有生命危险了之后，天已经擦黑了。 从早到晚，整整一天就过去了。 云娇收拾完输液输血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房间中又没有遗漏，这才打开房门，疲惫不堪的对在门外守了一天的云守光夫妇，和云守宗夫妇道：“大姐姐没大碍了，她手腕上的的纱布谁也不能拆，也不能见水。 大伯，您去请大夫给大姐姐开点儿药吧。” 说完，云娇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到底身子骨才七岁，再加上今天并不止是缝合伤口，还要缝合血管，这真是给云娇出了个难题。 但她还是咬着牙在淘宝医生的指导下坚持下来了，但也真是因为如此，她的精力透支了，这才会晕过去。 方氏和云守宗大惊失色。 赵氏和云守光也歉疚不已，娇儿这是为了救花儿！ “大哥你赶紧去请郎中，大嫂你去瞧瞧花儿。” 方氏扔下一句话之后就跟云守宗一起忙忙慌慌的回家了。 云守光也忙往外跑，自己亲自去请郎中，把周郎中请来之后，他先让周郎中去瞧云娇，周郎中瞧过之后，说云娇是太劳累才昏倒的，没有大碍，好好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云守宗夫妇在庆幸至于又心疼不已。 云守光闻言也终于松了口气。 周郎中去瞧云花儿，怕让外人知道娇儿救云花儿的事儿，云守光和赵氏都没说云花儿自杀的事儿。 周郎中把完脉搏之后就道：“脉搏有些虚，是失血过多的症状，旁的就没啥了，我给你们开两幅药，喝完了我再来请脉。” 周郎中也是个懂事儿的，主人家不说，他也不多问，只管把脉开药。 云守光和赵氏心里对云娇感激涕零。 周郎中走的时候就在大门处遇到了回家的起庆起祥两兄弟。 打完招呼之后起庆就问：“周郎中，是我爹娘病了么？” 周郎中笑道：“不是，你们爹娘很好。” 说完，周郎中就告辞了。 起庆起祥两兄弟觉得奇怪，忙跑进了后院儿，就瞧着平常不住人的客院亮着灯，两兄弟心里奇怪，就进去瞧，就见自己爹娘在屋里，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妇人。 想来，周郎中来瞧的病人，就是床上躺着的陌生妇人。 “爹，娘，这是……” 赵氏哭道：“老大，老二，这是你们大姐，是花儿！” 起庆起祥先是一惊，后是一喜，接着便是一愁：“爹，娘，这……真的是我大姐？真的是花儿？” 云守光点点头：“真的是，爹跟你们说过，你大姐的眉尾，有一朵梅花胎记。” 云起祥上前仔细一瞧：“果然跟梅花一模一样！爹，我觉着大姐跟我像！” 云起庆打了下云起祥的肩膀，道：“啥跟你像，明明是你像大姐，都启蒙了，还不知道该咋说话。” “爹，大姐这是咋的了？” 云守光这才想起净房里头的字，就让两个儿子去瞧。 云起庆和云起祥瞧了还有啥不明白的，他们大姐，是自杀！ “老大，你大姐写的啥？” 云起庆神色阴沉地道：“大姐她……她说下辈子再孝敬您二老，说她无颜再见二老，爹，你们是咋找到大姐的？” 赵氏一听云起庆说的话，就又哭了起来，她的花儿，这些年到底遭了了啥罪？ 她的心都碎了。 比上次流产还疼。 这是她心心念念盼了二十多年的闺女啊！ 云守光的泪也止不住地落下来，他流着泪，心里跟刀扎似的疼。 “……花儿被你爷……云家昌买了回来，要那她来讹诈咱们家的房子和银钱。 结果陶氏去了镇上云守礼租的院子，被你大姐给认出来了，你姐姐在夜里就拿菜刀去砍了陶氏，差点儿没把陶氏给砍死……” 云守光把他知道的仔仔细细的都说了一遍，两兄弟越听脸色越难看，拳头拽得越紧。 末了，云起祥一拳头砸在墙上，目光中透出仇恨和凶狠：“我要去杀了那一家人！” 赵氏闻言就吼道；“起祥！别去！你姐姐才回来，你再出事儿，你让你姐姐咋活得下去！” 云守光也一把把他拽了回来，泪水纵横地道：“老二，你娘说得对，你去杀人，这是在要你大姐的命，你大姐才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起祥红着眼，吼道：“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们？” 起庆上前去抱住暴怒的起祥道：“起祥，你放心，老云家会有报应的，咱们要报仇，不一定要杀了他们，还有其他的办法。” 比如，暗地里下绊子。 比如，让云守礼不能去参加科举！ 比如，想想办法把老云家赶出槐树村！ 云花儿在赵氏猛的吼那一嗓子的时候就醒了，她虚弱的睁开眼，就瞧见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弟弟要为了自己去杀人。 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温暖，一时间百味杂陈。 “娘……爹……弟弟……” 听到云花儿虚弱的声音，一家人忙凑到床边去，关切地瞧着她。 “花儿，你醒了。” “大姐！” “大姐，你再不能想不开了，你要是再想不开，我就去杀了老宅那帮子人！” 云花儿闻言一双无神的眼终于浮现出些许神彩，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 第355章 撕心裂肺 第355章撕心裂肺 想到那铜镜上的字，云起祥又补充一句道：“大姐，你要是偷偷的走了，我也要提刀去杀了那帮子畜生！” 云花儿泣不成声，这是她没有见过面的弟弟啊，就这么维护她，可见爹娘平常是念着自己，想着自己的，这才连带着弟弟也把自己放在了心上。 可越是如此，她越不能连累他们。 “大弟、二弟你们该说媳妇了吧？大姐答应你们，不寻死了，可大姐不能留下来。 大姐……大姐会连累你们的，连累你们说不到好亲事。” 闻言，赵氏和云守光还有啥不明白的，想来花儿定然是…… “大姐，你胡说啥？咱们兄弟的亲事好说得很呐，你瞧瞧咱们家这院子，不少姑娘都在跟我和二弟示好。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说不了亲，就凭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去买一个媳妇还得挑长得水灵，识文断字的呢！” 云起庆也不说不说亲，他这么老老实实一说，云花儿就被他哄得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云起祥也道：“大姐，您可不能再瞎想了，这往后，我的媳妇还要大姐帮着我长长眼呢！” 赵氏抹泪道：“是啊，花儿，娘知道你以往受苦了，过去的事儿，咱们不想了，你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就好好过。 我和你爹年纪也大了，你两个弟弟又小，花儿，你是长姐，娘还指望着你在家，帮娘瞧着点儿你的两个兄弟呢。 花儿，是爹和娘对不住你，没保住你，要不然你也……花儿，娘不求你能原谅娘，娘只求你好好的。” 云守光也道：“花儿，以前是爹没本事，现在爹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你。 花儿，你可不能再乱想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爹娘咋活啊！” 还有啥比重要的东西得而复失更让人心疼，绝望？ 云花儿虚弱的连连点头：“爹，娘，我听你们的，不走。 只是，我的卖身契被人攥着呢，他买我，就是为了讹爹娘的银子，爹，娘……” 云起庆道：“大姐，你放心，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们也要把你赎回来。” 起祥却道：“大姐，咱们不怕他，哼，想用你来讹咱们家的银子，老子要他们有命拿没命花！” “老二！”云守光呵斥道，这个儿子，现在咋动不动的就喊打喊杀？“你消停点儿，现在你大姐回来了，咱们家更要好好的。” 云起祥抠着脑袋垂了头，不吭声了。 云守光就对赵氏道：“我去瞧瞧娇儿，随便找老二商量商量老宅这事儿该咋整。” 赵氏忙点头：“嗯，你等等，家里还有一颗参，是上次侯爷赏赐的，我没舍得吃，你带过去给娇儿。” 赵氏流产那次，云守光就记得自己就让她把那支参拿出来吃，没成想赵氏没舍得。 “好，我等你。” 赵氏去把参拿了来给云守光，云守光就带着起庆起祥往云娇家去了。 云娇这会子还在睡呢！ 她这回是累惨了。 楚羿白天在庄子上，晚上来云娇家蹭饭，却不曾想，他不在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就让张凌把欢娘带走了。 娇儿在乎云氏大房，他就不想让娇儿再为这事儿费心了。 楚羿去云娇房中瞧了瞧她，见她睡得香甜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软。 他也就没有留下来吃饭，而是告辞回了庄子。 云守光来了，把参给了方氏：“弟妹，这是上回侯爷赏的参，你拿着给娇儿补补。” 方氏不收：“大哥，花儿需要补，正用得上参呢。” 云起岳却劝道：“娘，这个是大伯大伯娘给娇儿的，您就替娇儿收下吧。” 云守宗也点头道：“收下吧，这也是大哥大嫂的心意。”收下了这参，大哥大嫂心里才会好受点儿。 方氏这收了人参。 云守光又问：“娇儿还在睡呢？有没有起来吃饭？” 云守宗道：“没呢，还在睡，厨房给她煨着鸡汤备着呢。” 这会儿，云起庆去隔壁把云守耀给请了过来，曹氏肚子太大了，要过来云守耀没准。 “大哥，二哥，这是有啥事儿？” 三兄弟坐下之后，云守光就道：“老三，花儿回来了！” 云守耀闻言一喜：“啥？花儿回来了？大哥，太好了！” 可瞧见云守光脸上的愁容，云守耀又疑惑地问：“可还有啥事儿？” 云守光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云守耀羞得无地自容，陶氏是他的亲娘！ “大哥，您放心，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一家早就跟他们家断了亲了！” 就是花儿把陶氏砍死，他最多帮着收尸罢了。 一个亲娘，是把亲儿子伤成啥样，才让他连她的生死都不顾了。 云守光心疼无比的道：“今儿我才知道，陶氏当初是把花儿卖到窑子里的，这事儿云家昌也是同意的……当初老二给家换了那么多的粮食，家里那里是过不下去了？ 两口子就要把花儿卖到那个脏地方？ 花儿回来瞧了咱们两口子一眼就寻死，醒来后就说，她会连累两个兄弟找媳妇。 老二，老三，我这心…… 花儿肯定是遭了大罪！ 可是，他们还不罢休，云家昌在牙行认出了花儿之后，就把花儿再买了下来……他这个当爷爷，卖了花儿一次，还想卖花儿第二次！ 他买了花儿，是想用花儿来讹诈我们！” 说到最后，他紧紧攥着的拳头青筋暴跳，眼中的恨意汹涌而出。 “畜生！” 即便是亲爹娘，云守耀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当初莲儿，就是被他亲娘给祸害了的！ 弄得莲儿和唐水明明都有意，可唐水的爷爷却很是顾及莲儿的名声，要不然唐水咋会去辽东当兵？ 还不是想搏一个出身，风风光光的娶莲儿，给莲儿挣一个诰命，这样就没人敢说嘴，他爷爷也不会再阻拦她们。 云守宗脸色也很是难看：“虎毒不食子，老宅……大哥，咱们啥也不做，就等着老宅的人上门。 起庆，起祥，等会儿你们两兄弟把你们大姐从后门抬到我们家，先在我们家住着，等老宅的事儿解决了之后再露面。” 起庆起祥忙点头道：“成，听二叔的！” 第356章 盟友 第356章盟友 二叔家有好几个身上有功夫的下人，再者，起岳是解元，也没人敢上他们家闹事儿，大姐在他们家暂时住着，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云家这头商量妥当了，云花儿也被安顿在云娇家。 楚羿的庄园里头，张凌还没用啥手段就从欢娘嘴巴里头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又连夜派人去牙行把牙婆抓了，一番审问之下，顺藤摸瓜地查到了卖云花儿的是刑部侍郎左安府上。 不过让张凌意外的是，牙婆那里卖出的一个叫桃生的小厮，可是熟人！ 张凌一一禀告给楚羿之后，楚羿就让张凌派人顺着刑部侍郎左安的那条线去查云花儿这些年到底遭遇了些啥。 同时，让张凌把桃生在云守礼身边的事儿传回京城。 吩咐完了这些，楚羿又吩咐张凌跑一趟县衙：“……让他们接着陶氏被伤的由头，把云守礼和云家昌抓起来。 那个陶氏，留她一条命，但让她从此不能说话。 找出云花儿和桃生的卖身契，然后换掉。” 张凌问：“用不用直接让那父子两死在牢里？” 楚羿冷漠地道：“不用。” 毕竟是云娇的爷爷，再可恶他也不会亲自动手的，不过他不动手，自然是有人会动手的。 比如京城那位承受伤子之痛的郡王。 张凌领命下去，楚羿就拿起桌上的刑部催促他回京自辨的公函凑在油灯上点燃…… 自辨？ 就等着吧。 云守光两口子这些天一直都担惊受怕的，毕竟云花儿砍伤了陶氏，可老云家这头一直不见人回来。 老云家越是没有动静，他们一家人就越是忧心。 云起岳就带回来一则让一家人都高兴不已的消息，因着欢娘去向不明，陶氏虽然醒了，但是却哑巴了。 故而县衙就把云守礼和云家昌当成嫌疑人给抓起来了。 两人各种喊冤，还供出云花儿和那婆子来。 可县衙的人去婆子家拿人已经人去屋空，云花儿又找不着，父子两个简直是欲哭无泪。 云老汉年纪大了，倒是没给他用刑，云守礼就没那么幸运了，三天两头被衙役拖出来打一顿。 这件案子就成了悬案，云守礼和云家昌就被关在县衙里头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听了这个消息，一家人才放下心来，因着这案子还没有了结，大家就决定还是先不对外说花儿回来了的事儿。 眼瞧着已经十一月了，云起岳云娇那儿借来了虎木牌，还是坚持去了京城。 云娇眼巴巴地瞧着即将离开的云起岳，道：“大哥，过年你就别回来了，省得折腾。” 云起岳笑着答应云娇：“好，大哥不回来过年了。”他知道，妹妹这是害怕他大冬天的折腾，而且，他这一趟去主要就是想接手虎卫的力量，说不准过年还真回不来。 “娇儿也要好好的，也别累着了，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找大姐姐她们。” 怕耽搁了时辰，云娇也不多啰嗦了，就催促着云起岳俩开。 云莲儿和云兰儿姐妹知道云花儿回来了，不但都给云花儿送了礼物，还天天都会到云娇家去瞧她，去陪着她说话。 云守光和赵氏两口子，云起庆和云起祥两兄弟更是，恨不得所有的好东西都弄回来给云花儿。 云起岳和云起山最为实在，一人给了一百两银子给云花儿，给她当私房钱。 云花儿在一大家子人的关爱下，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心情也好了许多，当初那些担忧和害怕，在现在的她瞧起来，真的是多余了。 有这样的家人，她云花儿这辈子也值当了。 左右没啥事儿干，她又瞧着云兰儿想学认字儿写字儿，就干脆让云莲儿和云兰儿每天早些回来，她教两人写字。 莲儿喜欢刺绣，云花儿就教莲儿画画，云娇也跟着学。 结果学了一个月之后，云娇竟也能画得像模像样了。 因着云花儿的绘画功底真的很强，云娇就干脆请云花儿给云容馆画花样，画包装盒上的美人图。 她就给云花儿画师的月例，也不用去云容馆，只用在家画够云容馆分派下来的活计就成。 这可是正事儿，云花儿高兴地很！ 她不要月例，可云娇和云莲儿都跟她说必须要，一码归一码。 云花儿感动的不行，也只有这个时候，她觉着自己是个人了，而不是老爷们儿床上的玩物。 她可以靠画画养活自己！ 云花儿的改变云守光和赵氏都瞧在眼中，心里就对云娇特别感激。 私下，赵氏用自己的私房钱给云娇买了很多小首饰，这都是赵氏的心意，云娇也不推拒，都收了。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楚羿隔三差五地往云娇家跑，可却不曾见他拿回虎木牌，楚培文焦急得很。 楚羿的书房，挥退了左右之后，楚培文就不装傻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楚羿：“羿儿，那虎木牌你咋还没要回来？” 楚羿淡淡的道：“我没要！” 楚培文就急了：“啥？你没要？没有虎木牌慧觉大师拿命保护的名册就是本废纸！” 那可是虎卫啊，就这么放弃了楚培文心里不甘啊！ 楚羿淡淡的撇了眼楚培文，平静无波地道：“不会成为废纸的，我把名册给了云起岳！” “什么，你把名册给云起岳了，你疯了么？” 楚培文不可置信地瞧着楚羿，他这个儿子，不应该是这么任性，这么不分轻重的人啊！ 楚羿正在作画，他一点儿也没受楚培文的影响，风轻云淡地道：“爹，我这条命，是娇儿给的，你的命，也是娇儿给的。” 楚培文着急的道：“我知道，你爹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知道若不是云娇，我们父子俩都魂归西天了……可你……” 楚羿抬头看楚培文：“那父亲在激动什么呢？我们两个原本应该在黄泉路上相遇的人，现在却还活着。” 楚培文跺脚：“可这是两码事儿啊！云起岳怎么能驾驭虎卫呢？ 若是我们掌控了虎卫，那……” 楚羿瞧着楚培文的眼睛很是认真的道：“云起岳当然能驾驭虎卫，他和你儿子一样，都是深藏不露的人。 喔，对了，忘记跟爹说了，云起岳是儿子的盟友……真正的盟友！” 第357章 父子谈心 第357章父子谈心 “这不是胡闹么，跟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结盟！” 楚羿笑了：“爹，我十三岁，翻过年十四岁！” 楚培文：…… 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像自己儿子似的妖孽啊！ “羿儿，不是爹舍不得，也不是爹……只是这样干，太儿戏了些。”救命之恩是要报，可也不是这个报法啊！ 楚羿淡淡地道：“爹，在整个大业，再找不到比云家更好的盟友了，之前我给你瞧的那些个东西，都是云起山弄出来的。 还有娇儿弄出来的面霜精华那些东西，让咱们把整个京城权贵官宦人家的后院儿都渗透了。 跟他们家合作的事儿，都让儿子赚了个盆满钵满不说，还拿捏到很多人的短处。 冰包就不说了，前些日子云起岳让云起山送过来的加热包，爹也见识了吧。 爹，您是带兵打仗的人，您应该知道，就这两样东西，在寒冬和酷暑时节打仗的时候给手下的兵丁用上，会起什么样的效果？” 闻言，楚培文就沉默了，就他们家干的事儿，那用银子就跟流水似的，真是苦了儿子了。 他不得不承认，儿子说得对，云家很重要。 要是他们家能像原来计划的一样，独占一方做个不朝之臣，云家就更为重要了。 但把虎卫拱手让人，他心里到底是不舒服的。 楚羿又道：“这世界上并没有一直占便宜却一点儿好处都不给别人的道理，爹，您想一想，是不是这个理？” 楚培文叹气道：“爹是怕你给自己培养一个强大的敌人起来，要知道，人心是不足的。” 楚羿笑了：“是啊，人心是不足的，我当初只想活下来就好，可后来，便渐渐的滋生了野心。 爹也一样，您偶尔清醒的时候，难道不也是想的，要是有一天，你愿意用一切去换自己永远清醒下去么？” 在最早的时候，楚培文有些时候还是清醒的，只是越到后来，体内的毒素累积都越多，他清醒的时候就越来越少，到后头，直接就真傻了。 楚培文默然，楚羿真的戳中了他的内心。 “爹，独木难支，我们需要盟友，与其跟那些只知道算计利益，随时都可能背后插刀的人结盟。 我为什么不能跟云起岳结盟？ 至少，若到最后你儿子我真被云起岳坑了，我也能淡然处之，就当儿子我多活了几年。” 楚培文叹气道：“你苦心经营多年，即便是到头来给云起岳做了嫁衣裳也甘心情愿？”大业朝朝纲崩坏，大乱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一旦天下大乱，以他们手中的资本，完全可以逐鹿中原，跟人争一争问鼎九五的资格！ 楚羿的脑海中浮现出云娇无邪的笑容，心里顿时就软成了一滩水，他看着楚培文，认真的道：“甘心情愿！” 停顿了片刻，他又道：“爹难道以为一只虎卫就能得天下吧？还是小看你儿子，没了虎卫就寸步难行？” 是啊，自己的儿子不靠虎卫，还是一步步走到今天，一点点把局面打开。 自己还是老啦！ 楚培文拍了拍楚羿的肩膀，叹气道：“爹老了，你要是觉得好的事儿，就瞧着办吧！” 楚羿瞧着有些黯然的楚培文道：“爹，你可得保养好身体，烂船还有几斤钉，大业要分崩离析还早得很！ 到时候还要您老出马，去联系您的旧部呢！” 楚羿已经想透彻了，不管幕后黑手是不是皇帝，这个皇朝烂透了，烂到根子里了，他为啥不能争一争。 他又想起那天秦羽要云娇的命来祭马的场景，就想，若他是坐在九五之尊位置上的那个人，就没人敢欺负娇儿的吧？ 到时候，就是娇儿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了！ 想到这里，楚羿就轻轻摇头。 似乎现在想这些问题，太早了些。 楚培文从楚羿的书房出来，又恢复了一副痴傻的模样，他回到自己的房里，屋里暖洋洋的，可是又不燥。 这就是儿子说的，云起山搞出来的水地暖。 楚培文赤足走在乱哄哄的地板上，心绪复杂，不管是净房还水地暖，给楚培文的震惊都不小。 儿子说得对，云家，的确是极好的盟友。 云娇最近交了个朋友，就是在自家庄子上住着的厉仪芳。 这姑娘是个没心眼儿的，人也耿直，喜欢舞刀弄枪，人也是真有本事，等闲的人还真近不了她的身。 她第一次来就带了一车礼物来，云娇不收，她直接就把她爹娘给卖了。 说是她娘说的，她爹让给云娇送礼的。 云娇当时都不知道说啥了。 结果这姑娘却来了一句：“这些东西没啥好的，你不要就不好，不过我亲手给你做了个弓箭，咱们去射箭玩儿。” 得，这姑娘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当即就挥手让人把拉来的东西拉了回去，然后就挽着袖子在云娇的院子里扎了个草把子，就拉着云娇教她射箭。 云娇想着就当锻炼了，也就愿意学。 一来而去的，两个人就玩儿好了。 许氏先前瞧见送的礼被退回来了，心里还着急呢，可没成想自己二不挂五的闺女竟真的跟云娇玩儿好了，也就放心了。 厉仪芳隔三差五的往云娇家去，每次去都不带她准备好的东西，许氏也就不强求了。 冬月二十八，厉仪芳早早的就驾着马车来了。 云娇出门迎她，问：“你今儿倒是稀罕，没骑马。” 厉仪芳道：“昨儿去山上猎了一只鹿，给我爹送回去半只，给你拿来半只，骑马不方便。” 说完她就跳下马车，把半边鹿给扛了下来。 “今儿晌午咱们吃卤肉火锅，晚间就吃烤鹿腿，我今儿就赖在你们家不回去了。” 云娇家多舒坦啊，又暖和又不燥，特别是净房，她用过了之后，就相当的嫌弃自家的马桶了。 云娇笑道：“成，那我就让人去叫我大姐和二姐回来，咱们煮鹿肉火锅！” 方氏瞧见厉仪芳亲自扛了鹿肉进来，忙让人去接了：“哎呦，六姑娘，你招呼一声就得了，干啥自己来？瞧瞧，衣裳都弄脏了。” 厉仪芳却只是拍了拍肩膀，笑道：“没事儿！”她出门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也不会像其他官员的女子似的，出门丫鬟仆从一大堆，光是要换的衣裳都会带上两三套呢。 第358章 鹿肉火锅 第358章鹿肉火锅 方氏笑道：“外头冷，快去娇儿屋里，晌午的时候婶子让人把鹿肉火锅给你们送过去。 恰巧易老爹前儿送了两筐子新鲜蔬菜来，我正想着要不要给你们弄火锅呢，没成想你还送鹿肉过来了，还真是巧的很。” 方氏口中的易老爹就是云娇救下的易宝川，云娇没想到，这两父女还真是种花的好手，自己还弄有暖棚。 云娇已经跟他们下了订单，这禾顺楼要用的蔬菜，都由他们供给。 要知道，在冬日，青菜可比肉贵多了，金贵着呢。 这两父女会侍弄是会侍弄，可就是人太老实了，自己辛辛苦苦弄暖棚种出来的菜，全让他们族长给包圆了，给的价格不高，最多让两父女不亏本。 但易家族长却是靠着这冬日里的青菜赚了大钱。 这回云娇要菜，因着云娇救了他，易宝川也是个实在人，就不给易氏族长青菜，这等于断了易氏族长的财路，他咋可能干？ 还是林河去瞧暖棚，遇见了，把楚羿搬出来，才把那帮人镇住。 后来林河又施展手段，挑起易氏宗族内斗，暗地里扶持出一个族长来。 这样，易宝川的暖棚才保住。 易宝川父女从拿到禾顺楼的第一笔蔬菜银子，才知晓这些年被先前的族长坑了多少银子去，心里对云娇就更感激涕零了。 厉仪芳听说有蔬菜，眼睛也亮了，她拦着云娇往屋里走，转头道瞧着方氏笑道：“那感情好，我就是馋青菜了！” 两人去了云娇的院子，都脱掉外袍，里头都穿的是秋装。 厉仪芳是本身就不怕冷，而云娇则是因着家里处处都地暖，暖和都很，稍微穿多点儿就浑身的汗。 “今年冬天都还没有落雪，要是腊月里还不落雪的话，冻不死土里的虫卵，来年得有虫灾。” 云娇皱眉道：“虫灾？” 厉仪芳点头：“对，虫灾。” 云娇：“你也懂农事？” 厉仪芳：“我懂啥农事，不过经常跟着军户家的孩子切磋，听他们说的。” 云娇的眸光深了深：“虫灾，那到时候老百姓就难过了。” 朝廷加赋，在来个天灾，老百姓干脆别活了。 可面对天灾，她也有心无力，能帮的，无非就是自家周围的人。 过些天再不下雪，她就上淘宝找人问问，这种情况该咋办，再让大伯找几个积年老农来问问。 “六姑娘来了？” 这会儿，云花儿进来了，她把灰鼠皮子拼成的披风交给小月，直径走进了前厅。 “大姐姐。” “大姐姐，我昨儿猎了一头鹿，给你们送了半只来，咱们晌午吃鹿肉火锅。” 云花儿笑道：“我就是来吃鹿肉火锅的，二婶儿刚来跟我说了。我带了一瓶青梅酒来，是起祥给我的，说是有人送他他自己舍不得喝的。” “哈哈，那感情好，青梅酒配鹿肉火锅，想想都流口水。” 可云花儿却道：“娇儿你可不能喝酒，你年纪太小了！” 云娇顿时就垮了脸。 厉仪芳拿起青梅酒逗云娇，云花儿可舍不得云娇怄气，忙道：“娇儿不喝青梅酒，我陪你喝柚子茶吧。 你送我的柚子茶，我觉得可好喝了。” 云娇就搂了云花儿的胳膊笑咪咪地道：“还是大姐姐对我好！” 莲儿和兰儿还没回来，三人干脆就玩儿起了叶子牌。 等云莲儿和云兰儿到家，云娇面前已经赢了一堆铜子儿了。 “呦，娇儿是大赢家啊！” 云花儿笑道：“可不咋的，我都输光了，不玩儿了！” 厉仪芳也道：“我的铜子儿也被娇儿给全赢了去。”说完，她又去拉云莲儿的手：“好姐姐，我在云容馆定的骑装，可给我做好了？” 云莲儿笑道：“做好了，我让人先赶制的你的，是给你送到府城，还是你现在住的庄子上？” 厉仪芳道；“还是送府城吧，马上就腊月了，我得回去过年。今儿跟你们聚了，就得过完年再见了。” 云兰儿道：“你找点儿事儿做，人一忙起来，日子就过得快，一两个月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厉仪芳苦着脸道：“我在家就是个闲人，府城也没几个朋友，那帮子官家小姐，那一个能像你们似的交心。 我也不耐烦跟她们打交道，累得慌。 还是花儿姐、莲儿姐和兰儿姐好，都有自己的事儿做。” 云娇道：“我可听说练武的人是夏练三伏冬练数九，你能闲得下来？ 倒是我，才真真儿是闲散人员一个。” 刚说完，小月就挑帘子进来了：“姑娘，火锅好了，是摆在亭子里还是花厅里？” 云娇道：“院子里的梅花开了，就摆在亭子里吧，记得多摆几个火炉子。” 小月应声而下，云起山就进来了：“大姐、二姐、六姑娘，娇儿。” “起山回来了。” “起山哥！” “二哥，你来得正巧，走，咱们到亭子里去吃鹿肉火锅。” 云起山笑道：“我就是回来蹭鹿肉火锅的，娘给两位先生的院子里也送了火锅过去，爹和大伯去三叔家吃。 对了，楚羿也来了，他在外头跟爹说话呢，还带了好些东西来。” 正说着呢，楚羿就进来了。 “见过侯爷。”云花儿几人忙跟楚羿行礼。 “免礼吧，都是娇儿的姐姐，大家不用拘束。” 说完，他就很是自然地走向云娇，揉了揉她的头，笑道：“今儿瞅着，娇儿好似长高了些。” 云娇打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说了不许揉我的头，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接着，她就抬脚给楚羿瞧：“大姐姐给我做的新鞋子，鞋底子厚。” 楚羿很是自然地牵了云娇的手往亭子走去，众人就笑盈盈地跟在两人身后。 “前儿得了些皮子，有一张火狐的皮子很是鲜艳好看，我带来给你，你瞧着做一个围脖或者是别的用。 另外我还挑了些白色和蓝色的皮子给你用，黑色黄色的皮子给婶子和云叔用。” 接着，楚羿又转头对起山说：“给你和起岳的皮子就是杂七杂八的了，什么颜色都有。” 起山半点不客气的摆手道：“我不嫌弃，左右你放到家里库房里也是等着生虫，还是我们帮你消耗吧。” 他跟楚羿对脾气，不但给楚羿的造纸作坊改进了造纸技术，还被楚羿请去安陵坊和京平窑瞧了，也提了不少意见。 第359章 分东西 第359章分东西 楚羿要给他银子，他没要，故而，楚羿给他这些东西，他也不客气。 云起山是真把楚羿当成自己人了。 楚羿又对云娇道：“宫里赏了两箱绸缎，旁人又送了我十来箱子绸缎，我挑了一些颜色鲜艳的给你带来了。 还有内造的首饰珠花等小玩意儿，你跟几个姐妹分一分，也是我的心意。” 云娇跟云起山一样不客气：“好，那我就替姐姐们谢谢你了。” 她知道楚羿家里的情况，御赐的那些东西，其实是给裴氏的。 可楚羿是绝对不想便宜裴氏的人，云娇也觉得，与其这些东西给裴氏，还不如让她们姐妹分了呢。 众人在亭子里坐下，因着周遭都放了火炉，加之煮的又是鹿肉火锅，倒是一点儿都不冷。 厉仪芳就搞不明白了，为啥娇儿一家要收楚羿的东西，却不收她的东西，就问大咧咧地问道：“娇儿，你咋要收侯爷的礼，不收我的礼？” 云娇道：“你也知道楚羿是侯爷，他给我的东西是他自己的，可你给我一马车一马车拉来的东西，那可是你爹娘的。 你且想想，但凡你自己拿自己的东西送给我，我可收没收？” 厉仪芳偏头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就不再纠结了。 虽然有楚羿在，但是楚羿跟她们都和和气气的，故而，一顿火锅还吃得热闹。 楚羿不断帮云娇涮菜，又很热络地跟云起山说话，不时问云起山一两句，楚羿越发的觉得云起山是个宝了。 他心里就想，啥时候把楚九弄到云起山的身边呆一段时间，让他受受启发。 吃完了火锅，云娇就跟云莲儿她们分起了楚羿送的东西，连厉仪芳都有份。 因着楚羿每次单独给她的东西都是直接送到她院子里，吩咐人收好，给她拿出来分的东西就放在前厅。 故而云娇是带着一帮子姐妹到前厅去分的东西。 云花儿是见过好东西的，可楚羿这回拿的缎子首饰好多都是内造和贡品，那些皮子也都是肥厚水滑的，样样精美贵重，就这么让云娇分了，瞧得云花儿心惊。 云兰儿却劝云花儿道：“大姐，你安心拿着，侯爷经常这么干，我跟我姐都习惯了，你往后也得习惯！” 云莲儿也笑道：“托娇儿的福，我和兰儿都成了小富婆了！” 现在云莲儿和云兰儿的眼界都开来，加之跟厉仪芳成了朋友，两姐妹就不再纠结往常一起打猪草的朋友跟她们疏远了。 见云莲儿和云兰儿都这么说，云花儿也就大大方方的接受了。 二叔一家把她们都当自己人，连带着侯爷也对她们这么好。 云花儿这个时候才真正的安心起来，相信自己在二叔家住着，那云老头就不能拿自己咋样。 她就想不明白了，这云老头一家子的脑子是抽了么？ 二叔家这么仁厚，但凡他们对二叔一家好点儿，二叔一家也不会不顾及着他们。 可他们偏生要往死里作，往死里闹腾。 说到底还是太自私了，啥东西都想据为己有。 等厉仪芳把云娇分给她的东西带回守备府在她爹面前显摆的时候，厉德春当即就赏了厉仪芳和她娘她哥哥一人一百两银子。 他高兴啊，侯爷送的东西，还有御赐的，说明他们家小六已经在侯爷面前号了脉了！ 有了这一层，他就打算亲自去给楚羿送年礼！ 上几回他上门去没找着人，这次，不见到镇远侯，他就不回府城！ 转眼，日子就到了腊八这天。 进了腊月，云莲儿和云兰儿就没再去县里了，把生意都交给下面的管事管。 只等到腊月十六去县里盘账，盘完帐就关门，等到过了正月十五再开门。 禾顺楼那边，云娇问了来送账册的林河，林河就说禾顺楼只从腊月二十开始关门，但正月初六就开门，不用等到出了正月。 因着郡王世子被杀一事，禾顺楼开业也被迫推后，也不好在这个当空大宴宾客。 云娇就跟楚羿商量之后就决定，先试营业，试营业期间餐费八折，过了年之后再正式开张。 楚羿是相当看好禾顺楼的。加之云娇提出连锁店的概念，这是把这块肥肉分一些出去，看似少赚了，可只要禾顺楼开遍了天下，那他们赚的银子就多了。 云娇在淘宝上买了一本连锁店经营的书籍，让古籍店的老板翻些出来后就给了楚羿。 楚羿瞧了大有可为，就交给了林江，让林江去研究摸索。 把连锁店的模式弄好了，他又可以笼络一批权贵不说，还会有大把的银子赚。 云娇这天早早的就起床了，跟方氏、赵氏和曹氏并云花儿，云莲儿姐妹在灶房里弄腊八粥。 因着云娇不喜欢核桃衣的苦涩味道，她们几个姐妹就用热水把核桃仁泡了，然后凑在一块儿一边说笑一边撕核桃皮。 曹氏要帮着切腊肉丁，赵氏和方氏却让她去跟云娇等人坐在一起撕核桃皮。 赵氏道：“弟妹，你这都快临盆了，可得悠着点儿，别磕着碰着了。” 方氏也道：“大嫂说的是，你可得小心着点儿，今儿你就不该来灶房凑热闹。” 曹氏笑道：“哪儿就成了金贵人了，瞧瞧这周遭的妇人，那个不是在田地里头干活儿干到生？ 越是干活儿利索的生起孩子来越是轻松，跟母鸡下蛋似的，要不了两个功夫，孩子就生下来了。” 方氏道：“她们那是身不由己，若是可以，那个女人愿意挺着个大肚子干农活儿？ 你现在也是地主太太了，可不金贵咋的！” 云花儿问：“三婶儿，稳婆和郎中可找好了？” 曹氏一脸幸福的道：“稳婆和郎中那里都说好了，你三叔请了三个稳婆，跟人都说好了，这些日子甭出门，就再加等着咱们的信儿，周郎中那边儿也打了招呼。” 到现在，她都觉着这好日子过着跟做梦似的。 曹氏又问起赵氏起庆的事儿：“大嫂，这翻了年起庆也十七了，你可给他相看好了？” 赵氏笑道：“我瞧了好几家，还是觉得里长家大儿子张全兴家的丫头雪娟好。 这丫头不多言不多语的，在家里里外外干活儿也是把好手，我就没见过这孩子偷奸耍滑过。” 第360章 曹氏生了 第360章曹氏生了 曹氏道：“我也觉着这姑娘好，往常咱们两家人在老宅过苦日子的时候，旁人都不愿意搭理咱们，可那雪娟姑娘，但凡遇到事儿她能搭把手的，都会主动来帮忙。” 方氏道：“重要的是起庆的想法，他是咋想的。” 赵氏笑道：“起庆这孩子也看上雪娟了，说让我做主呢！ 他爹已经跟里长和全兴透了信儿了，说好了出了正月就下定看期，等秋收过后就成亲！” 弟弟要定亲了，云花儿也替他高兴，云娇等人也立刻就恭喜起赵氏来。 云娇道：“那我明儿就约雪娟姐姐过来玩儿，反正我在跟莲儿姐学着做针线，人多谢热闹点儿。” 云兰儿忙道：“我可不做针线，到时候我给你们剥松子儿和瓜子儿吃！” 云莲儿道：“那感情好，左右咱们也腾不开手，你到时候剥好了就放到碗里，咱们拿勺子舀着吃。” 云娇：“这么着，兰儿姐把松子儿瓜子儿拨出来，给我娘，让娘给我们加上糖，炒成琥珀瓜子儿和松子儿！” 方氏笑着说云娇：“你这孩子，腊月二十三就要做麻糖祭灶，明儿你又要吃琥珀松子，仔细你才换不久的牙！” 云娇忙道：“娘，我天天睡觉前都仔细的刷了牙的，不会坏，娘，三姐都答应出功夫剥松子儿和瓜子儿了，您就受累给我们炒一回呗！” 云花儿也帮忙说话：“二婶，我也爱吃琥珀松子儿。” 云莲儿也凑热闹：“听你们说的就很好吃的样子，我没吃过，也想尝尝。” 方氏就大笑起来：“好，好，我给你们炒，给你们炒！” 大家就又笑一会，可曹氏笑着笑着却忽然叫唤了一声：“哎呦！” 云莲儿和云兰儿顿时就慌了，娘，你咋的了？” 曹氏皱眉道：“肚子疼。” 方氏忙跟云兰儿道：“兰儿，赶紧打发人去请稳婆和郎中。” 曹氏不好意思的道：“二嫂，还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万一是虚惊一场……” 方氏却很强势的道：“虚惊一场就虚惊一场，你年岁也不小了，又隔了这么些年才怀上，仔细点儿好些。 咱们又不是给不起赏银的人家，大不了他们白跑一趟，咱们给些赏银就是了。” 赵氏：“是啊弟妹，小心驶得万年船，就听你二嫂的。” 不听也不行啊，云兰儿已经一溜烟地跑了。 方氏和赵氏就搀扶着曹氏出门，往他们自己家去了。 云娇姐妹想跟着去，却被方氏和赵氏给拦了回来。 “腊八粥就交给你们姐妹了。” 云花儿应道：“二婶儿放心吧，腊八粥就我们来煮。” 方氏几个主要的劳力去了隔壁，云娇就让小月和春梅来，并墨菊和墨扇都来帮忙。 “大姐……你说三婶儿是不是要生了？” 云花儿道：“算日子也该还要些天时，但这也说不清楚，有些娃要早落地，有些娃要晚落地。” 云娇想想也是，就不再问了。 云莲儿也被方氏和赵氏赶了回来，她这会子在灶房心神不宁的，焦急的得很。 云娇见状，就跟她讨论起要送即将出生的小宝宝什么东西。 云花儿道：“我做了一套虎头帽和虎头鞋，还给孩子做了件富贵荣华的小袄。” 云莲儿道：“我用丝绵给孩子做了几套贴身穿的衣裳，还有娇儿你说的那种尿布兜子，我用细棉布做了十条，也不知将来够不够用。” 云娇说的尿布兜子，其实就是内裤的样子，然后两头缝了个反过来的套子，能把尿布两头给套进去，这样就免得尿布移位。 云娇：“要是不够用就再做呗，左右现在有的是时间。” 云莲儿点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还给他做了两套杭缎的袄子，两套细棉的袄子，并棉鞋四双。” 云娇：“莲儿姐，花儿姐，你们也太手巧了，我就啥也不会，就给宝宝准备了个银项圈儿。” 云花儿笑道：“娇儿你才多大，不会女红也很正常，左右现在家里有绣娘，也轮不到你动手。 刺绣这事儿，你高兴就学学，不高兴就放一边儿。 倒是绘画，我瞧着你很是有天赋，可不能懈怠了。” 云娇闻言顿时就高兴起来，亮晶晶的双眼瞧向云花儿：“大姐，真的么？我画画有天赋？” 云花儿点点头道：“当真，大姐可没有骗你！” 云娇憨笑道：“那好，今儿忙空我就回去练习画画。” 三姊妹正说得起劲儿呢，三房那边的一个小丫头就气喘吁吁的跑来报信儿：“生了，生了，三太太生了个哥儿！” 云莲儿大喜过望：“真的？我娘生了个哥儿？” 那小丫头点头道：“是真的！” “阿弥陀佛，我有弟弟了！”陶氏不是诅咒自己的爹一辈子没儿子，死了都没人给他端牌位么？ 哈哈，她有弟弟了，她爹有儿子了，等老两口百年，也有人端香炉牌位了！ “走，咱们过去瞧瞧。” 云花儿并云娇跟着云莲儿就往外走，这还是云花儿第一次出云娇家的大门！ 可巧了，二房和三房短短的两步路的距离，云花儿偏生就被刚从县衙里头放出来的云守礼和云家昌给瞧见了。 云守礼和云家昌被关在县衙，陶氏又说不出来话，这案子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当然，也是张凌那边的人去跟县令打了招呼，县令才放人的。 这两父子，楚羿留着还有一点儿小用，这才没让他们两个直接死在牢里。 因着云守礼还一心想着考功名，故而他和云老汉还是把陶氏给带了回来。 这一趟牢房一坐，云守礼身上的银子和云老汉身上的银子，并云守礼租的院子里放的银钱和值钱的东西都被县衙的狱卒和官差收刮一空了。 桃生也被一起关在牢里，许是顾忌着自己的卖身契还在云老汉手中，他也没敢立刻就逃了，而是跟着云守礼回了槐树村。 可老宅却是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不得已云老汉跟云守礼商量了一番，只得上二房来，想借点儿银子和柴火米粮。 两人寻思着，云老汉始终是亲爹，云守宗总不至于瞧着亲爹冻死饿死！ 他可是有个解元儿子，要是他刻薄老人，冷眼瞧着亲爹冻死饿死，那他儿子的科举之路也就到头了，说不定还会被撸了举人的功名！ 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还没到二房门口呢，就让他们瞧见了云花儿！ 第361章 小腊八 第361章小腊八 云花儿竟然在二房，她咋就会在二房？ 云守礼怨毒地瞧着消失在三房大门里的云花儿的身影，道：“爹，瞧这个意思，云花儿早就跟二房勾搭上了，要不然，她咋会去杀娘？ 二房这是要利用云花儿杀了我娘，杀了您！” 都是云花儿，要不是云花儿，他会遭这趟牢狱之灾？ 他会挨打？ 他在牢房里头呆着，可云花儿却在二房享福！ 瞧她身上穿的戴的，可比柳家的媳妇姑娘穿戴的好！ 她耳朵上的一对珍珠，那可是南珠！普通的富户可用不起！二房现在，已经有钱到这样的地步了么？ 云守礼恨意滔天，二房明明这么有钱，把大房和三房都带着成了地主老爷，可为啥偏偏不管他？ 要说因着膈应他娘，可老三不也是她娘生的？ 明明家里养着两个先帝的进士，可他们却偏偏不说！ 明明云起岳考的是举人，可他们还是不说。 等着让他丢脸呢！ 他瞧着这三家人鲜花似锦的富贵生活，想着自己如今的狼狈不堪，恨不得让这三家人立刻死掉，他好一个人霸占他们说有的财产！ 云守礼说这话，云老汉心里还是有些不信：“云花儿天天都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也没出过门，连屋子都少出，咋可能跟二房勾搭在一起？” 其实他心里很是不舍得，十四岁的解元孙子啊……要是他们还没生分，在大业朝他都是独一份！ 云守礼鄙夷地看向云老汉，嘲讽道：“难不成爹还先跟他们和好不成？还是只想每次像乞丐似的在他们这儿讨两个银子？ 爹，事已至此，也不知云花儿在跟大房和三房说了些啥，我敢保证，现在的大房肯定是恨你入骨。 毕竟当初，您同意了，娘才敢把云花儿卖进窑子！”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后悔啊！ 他要是知道老二还能回来，而且还会这么有钱，这么发达，儿子还能考上解元，他就不会由着陶氏胡来！ 当初买了云花儿回来也不会听守礼的，用云花儿来讹大房二房的银子。 若是直接把云花儿还给大房，他们的关系定然能缓和，让他们三家认回他这个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现在…… 一切都晚了！ 他的解元孙子，他的高墙大院儿，他的老太爷身份……都没了！ 见云老汉面露悔意，云守礼鄙夷怨恨得继续开口：“不可能？爹，莫不是你忘了，云娇那臭丫头身边可是有一个会功夫的人，半夜里悄悄潜进咱们院子去在云花儿说事儿，可是容易的很！ 爹，您清醒清醒吧，老二一家是把您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要把您除了，免得您碍了他们的眼！ 您老可别忘了，他是从京城回来的，那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可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比的！ 四哥不就是载在他们手上？那个时候，即便是四哥有错，你云守宗发现了，就不能跟爹您说？ 您是他爹，难道不能替他做主？ 可他非是不说，反而来个掉包计，借机除去四哥！ 后来也是，您好心好意去关心云起岳，想让我给他讲讲功课，人家拒绝了，当时咱们还纳闷儿呢，觉得他们不识好歹，可实际呢？ 人家身后有两个进士出身的人！ 那是挖好了坑等着咱们跳呢！ 心歹毒着呢！” 云老汉闻言一愣，越想越觉得云守礼说的对，越想越心惊。 可不是咋的！ 这老二一家都是烂了心肝儿肠肺，不认爹娘的东西！ 云花儿……云花儿肯定是老二派人挑唆着要杀他的！ 云守礼继续敲边鼓：“爹，要我说，您干脆直接跟他们撕破脸。 咱们现在回家，把娘抬出来摆到大房门口，再把乡亲们都召集起来，让他们瞧瞧大房二房干的好事儿！ 这次，咱们就按照商量好的来，房子银子咱们都要！” 云老汉想也不想就答应道：“成，就这么办！” 老二都想要他的命了，他还有啥顾念的？ 这些日子在牢里吃尽了苦头，一天天的挨打挨饿，差点儿没把这条老命给折了。 两个人紧紧地搂着破棉袄，顶着寒风，又折返回去了。 曹氏房里已经清理出来了，因着外头天冷，稳婆只是把孩子抱到隔间客厅里给大伙儿瞧。 刚生出来的孩子红彤彤的，皮肤也是皱皱的，包在百福襁褓里头，闭着眼睛，张嘴吐着泡泡。 所谓百福，就是去一些全福、儿孙又健康壮实的人家要的碎布头拼凑而成的，起沾染百家气息，好养活的意思。 “娘，小弟弟真丑！”云娇可稀罕这个小娃娃了，这是她穿越一来迎接的第一个新生命！ 方氏笑道：“嗯，现在还瞧不出眉眼，等满月了，能瞧出眉眼了，就更丑了！” 在乡下，新生的孩子要说反话，这也是为了保孩子安康的意思。 因为丑孩子菩萨瞧不上眼，不会选去当童子。 还有个意思就是，越是说反话，孩子往后就长得越好。 所以方氏和云娇说丑，旁边儿的人都笑了，没有一个生气的。 云守耀第一时间进去瞧曹氏，这会子因着曹氏累了要睡，他才出来。 他从方氏手中接过儿子稀罕不已地瞧着他：“这丑小子，可辛苦死你娘了，往后你长大了，一定要孝顺你娘知道么？” 对于云守耀先顾曹氏的举动，云娇在心里就给他打了一百分，这样的男人，才算得上是有担当有责任的男人。 “兰儿，快吩咐人去煮红鸡蛋。”瞧了儿子，云守耀又对云兰儿道。 云兰儿一面儿捏着自己弟弟的小手，一面笑道：“姐姐已经去煮了，她说要亲自煮才成。” 云守耀的脸都笑得合不拢嘴了，道：“好，好，等会儿留你姐姐在家守着你娘，咱们父女两个去散红鸡蛋！” 云兰儿也高兴地不行，点头应下，赵氏就跟云守耀道：“你快把孩子给抱进去，让他跟他娘睡一块儿，等会子孩子饿了，还要吃奶呢！” 云守耀忙不迭的点头，把孩子抱进了内室，放到曹氏的身边，又吩咐自家买来的婆子要好好照看着娘儿俩，这才出来。 “今儿晚上我要跟二哥和大哥好好喝一盅！”云守耀笑着说，他简直太高兴了，他有儿子，有后了！ 往后他们夫妻走了，莲儿和兰儿也有亲兄弟可以依靠了。 方氏笑道：“成，我让你二哥把侯爷送的剑南烧春拿出来，你们哥儿三个好好喝一台。 对了，老三，你可给孩子想好名字了？” 云守耀道：“大名要麻烦起岳给起一个，小名儿……腊八生的，干脆就叫腊八吧！” 第362章 不装了 第362章不装了 村里人给孩子取名字都很随便，啥二狗子、狗蛋子、三驴子、大牛、豺狼虎豹、鸡鸭鱼猪，米粮豆瓜…… 这都还是大名。 云守耀把大名放着请起岳起，可见是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的。 而小名腊八虽然随意了些，可比啥狗子、蛋子好听多了。 云娇就想着花几个图纸，让他二哥研究研究，让手下的匠人做个婴儿车啥的出来给小腊八用。 反正她大哥和二哥往后也要生娃，早点捣鼓点儿婴儿用品总是没错的。 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的说笑着，说着要给孩子准备些啥，说着洗三的时候请谁，说着满月啥时候办…… 可门房却在这个时候匆匆跑来了。 “三老爷，不好了，大老爷家被村民围起来了。” 被村民给围起来了？ 大家心下诧异，但还是留了人照顾曹氏，然后就都出去了。 刚出门，就瞧见云守光家外头围了一圈人，瞧着云守耀他们出来了，立刻就有人跑来道：“三老爷，云家昌和云守礼抬了陶氏在大老爷门前闹事儿呢！” 云守耀等人忙过去看，村民们瞧着他们来了，就给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这个时候，里长，小云氏族长，大云氏族长并两族的人泾渭分明的分成两边对持着。 陶氏嘴里又说不出话来，许是因为这次遭大罪了，她的头发都白完了。 她断了的半只手掌被白布包裹着，已经被血浸透了，甚至还不断的有新的血迹浸透出来。 不止是手，就连她身上穿的棉袄上都有血迹渗透出来。 云娇知道陶氏被云花儿给砍了，但既然她还没死就应该是治了伤的，这会子根本就不可能重新出血，除非…… 除非她的伤口又被人给弄开了。 她主注意瞧了一眼，陶氏在躲避云老汉和云守礼的目光，而她的目光里，则透着惊恐和害怕。 云娇还有啥不明白的？ 云守耀走到大门前，阴沉着脸，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怒声喝问：“这是在干啥？” 云守光和云守宗带着起庆起祥一大早就出门了，这会子三家人就他一个男人，当然得站出来。 云家昌瞧着云守耀等人穿着绸缎袄子，领子和袖口还缀着油光水滑的毛皮，心里的嫉妒和恨意就像是草似的疯狂的滋长起来。 他明明是爹啊，凭啥爹穿的都是破棉袄，儿子样样富贵却没有一个人养他？ 还是守礼说得对，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妒恨交加的云老汉就站了起来，怒骂道：“断了亲你也是老子亲生的！不孝的东西，你亲娘被云花儿那个贱人给砍成这样了，你还愣着干啥，还不把老大老二找回来，把云花儿那个贱人给交出来！” 云守耀心中一惊，但他现在跟着云守宗也历练出来了，面上却是没有半分显露。 里长凑过去跟云守耀道：“我已经让人去找大老爷和二老爷了。” “麻烦你了里长。” “这都是应该的。” 也不知云守礼是咋煽动大云氏这边儿的人，云娇瞧着大云氏那边儿至少来了一半儿的人给云守礼壮声势。 都虎视眈眈的瞧着他们。 另外的人还不敢站队，都混在村民堆了，打算瞧瞧形式再说。 云守耀冷笑着看云家昌和云守礼，道：“你们说是花儿砍的陶氏就是花儿砍的了？ 证据呢？ 没有证据，那就别怪我派人报官！” 他们有个屁的证据，要是有证据的话，还用被衙门关到腊月才放出来？ 可云老汉想着自己可是有云花儿的卖身契的，好在他怕这种东西随身放着怕丢，就藏在老宅。 要不然在牢里，定然会被搜了去。 这会子他摸了摸胸口，卖身契就装在荷包里挂在他的脖子上，贴胸口藏着呢。 他挺直了腰杆，底气十足地看着云守耀道：“报官？你去报官啊，我倒要瞧瞧私藏逃奴是个啥罪名！” 只要是契约在，虽然没有官印，但是官府还是要认的。 云守耀当然知道花儿是云老汉买来的，所以云老汉这么一说，他就心道遭了，云家昌不要脸面把这事儿说出来，定然所图不小。 云娇装作无知地问方氏：“娘，花儿姐当初不就是被陶氏卖了的么？咋云三爷爷又买回来了？ 他不是说咋的大伯三叔都是他儿子，那花儿姐也是他孙女儿，他买下孙女儿又不把人给送还给大伯，他是想干啥？ 留着要银子么？” 云娇也不点破云花儿已经回来了的事实，只问云老汉是为啥扣着自己的孙女儿不放。 方氏冷笑道：“还用说么，奇货可居，扣着，不过是为了换一个好价钱罢了。” 村民们本来就讨厌他们一家，这会子听到云娇母女的对话，就都毫不客气地骂起了云老汉。 “狼心狗肺的东西，成天的骂自己的儿子黑心烂肺，我瞧着他这肠肺才是烂了的。” “可不咋的，心肝儿都被野狗给吃了！” “这种人活着，老子都替他脸红，缺德事儿干这么多，都不怕时候下地狱！” 云老汉气得想跳起来杀人！ 云娇冷眼瞧着，又对方氏道：“娘，说不定咱们误会云三爷爷了呢，他也许并没有买花儿姐，可花儿姐被他们卖了这么多年了，他咋就又把花姐拿出来说事儿呢？ 陶氏平常得罪的人不少吧，凭啥说是花儿姐砍伤了她？ 再者说了，就算是花儿姐砍的，那是花儿姐啥时候砍的？” 云娇这句话一出口，让云老汉辩驳也不是，不辩驳也不是。 云守礼不断给他递眼色，他一咬牙，道：“老子是把云花儿买回来了，那是在救她！要不然牙婆可是要把她买到窑子里去。 哼，哪知道云花儿那个白眼儿狼不报恩就算了，还把她奶给砍得半死，要不是老子跑得快，这条老命也要交代在她手上！” 云老汉这么一说，云家桥就率先站出来道：“赶紧把云花儿这个贱人交出来，恩将仇报的东西，得沉塘！” 接着，又有些大云氏的族人站出来帮腔：“是啊，瞧瞧三婶儿都被砍成啥样了，得赔，赔银子！” “光赔银子有啥用，我瞧着得把老大家的宅子抵了才成！” “对对，这么恶毒，必须得好好教训教训，不单房子，田地也得全部都交出来！” 第363章 可笑 第363章可笑 “哈哈哈……” 真是可笑至极！ 这帮人说得理直气壮，让云娇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帮太跳出来又是要房子，又是要地要银子的大云氏宗族的人，顿时就被云娇给笑地岔了。 心里打好的腹稿，背好的语句，竟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了，一个个的都诧异地瞧着云娇。 云娇笑够了才出声：“云守礼和云家昌给了你们啥好处，撺掇你们来当出头鸟？ 这些个东西，要去了跟你们有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有嘴快的道。 云家桥狠狠地瞪了一眼说漏嘴的汉子，又偷偷地瞄了眼云守礼，就描补地厉声喝道：“瞎说啥？咱们这是在给族人撑腰，给族人讨还公道！” 大云氏众人：“对对，咱们是在给族人讨还公道！” 赵氏气得浑身发颤，云守耀等人亦是气得脸黑如墨。 里长，还有小云氏族长瞧着陶氏确实是浑身伤，且来者不善，云花儿在哪儿他们不知道，但是云家昌信誓旦旦的说她手中有云花儿的卖身契，这是捏着云守光一家子的命！ 云守光这一家他们是知道的，都重情义，要是为了云花儿，说不定真会妥协，拿房子银子和田产来换。 这个时候，他们决定先不说话，先看看，万一说错话刺激了云家昌一家，反倒给云守光家帮了倒忙了就不好了。 云娇见赵氏这样子就拉了拉方氏的手，方氏瞧她有话说的样子，就俯身把耳朵凑在她的唇边。 也不知云娇跟方氏嘀咕一些啥，方氏听了云娇的话又去跟赵氏耳语一番，赵氏这才渐渐平复起来。 云守耀觉得奇怪，但这个时候也不好细问，就没吱声。 倒是云老汉和云守礼，瞧着云娇这小动作，几乎是本能的，就隐隐觉着不安稳。 云老汉忍不住呵斥：“云娇，你这个臭丫头在打啥坏主意？” 有村民出声：“呸！打坏主意的明明是你们！” “可不咋的，陶氏这满身上上哪儿来的还不知道呢！”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二十多年前被卖掉的花儿砍伤的陶氏，花儿呢？” 村民们众说纷纷，大都站在云娇他们这边的。 云老汉一发急，就道：“云花儿就在老二家里，这会子在老三家里，有没有云花儿，大家伙儿去他们家搜一搜就知道了！” 里长阴着脸道：“你说云花儿在守宗和守耀家，可咱们却没人瞧见今儿有谁上你们家去，更甭说砍人了！” 众人：“那还有啥说的，他们自己砍伤的呗！” “可不咋的，黑了心肝儿的一窝子畜生啥事儿桌不出来？” 云家昌急了：“我可没瞎说，云花儿是一个月前砍的，砍了她就跑了，当时还想杀我这个亲爷爷呢！” 云家荣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云家昌，他咋就有这么一个拎不清，脑子又糊涂有自私的胞弟哟！ “云老三，你给老子瞅瞅清楚，陶氏这浑身是血的，能是一个月前受的伤？ 要是一个月前受的伤，就她这血的流法，那里还有命在？” 众人听云家荣这么一说，还有啥不明白的，这就是他们把人给弄伤了，故意来讹人的！ 云家昌气得跳脚：“是真的，当时县衙……” “爹！”云守礼冷冷的呵斥住他，他可不想让人知道他被关县衙大牢过！ 真是的，这两个老东西一个比不一个不省心。 “您说那么多作甚？” 云老汉在儿子的眼神提示下，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胸口，心道自己被气糊涂了，竟被这帮子人牵着鼻子走！ 都怪云娇！ 要不是这个丫头在这里搅东搅西，他能乱了方寸？ 想到这里，云老汉瞧云娇的眼神就越发的怨恨了。 还好儿子提醒了自己，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哪儿还用得着顾忌脸面？ 本来还想等着老大云守光回来再说这个事儿，现在……云老汉决定不磨叽了： “你们承不承认，陶氏都是云花儿砍的，说别的没用，你们要想保住云花儿，就按照族人说的，这宅子，还有你们的田地，外加一万两银子，我就把卖身契还给你们！” 轰轰…… 现场就像炸锅了似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太……不要脸了！ 宅子！田地！并一万两银子！ 这是明抢！ 不不，这比明抢还来得快。 田地就不说了，就那用细瓷铺就的地面还有那让人恨不得在里头睡的净房，就这样的宅子，饶是他们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也知道卖一万两都少了！ 云老汉说完，大云氏一族的人见云老汉态度强势的提了条件，一个个的眼睛都在放绿光，跟狼群瞧见了猎物一般。 贪婪，毫不掩饰。 其实这帮人当初拦了个因为云守礼的乌龙举人而助纣为虐，把云娇他们几家赶出宗族，就知道这帮人是个啥秉性了。 现在他们这么帮着云守礼和云老汉，无非就是觉得反正已经在小云氏这三房占不到任何便宜了，不如帮云守礼他们一把，还能分一杯羹！ 就是不知道云守礼和云老汉许了他们啥？ 想到云花儿刚回家那天又是不敢认他们，相认之后又是自杀……现在他们又上门来想要自家的全部家业，赵氏就恨不得直接拿刀杀了眼前的三个人！ 云老汉的要求提出来之后，小云氏这边儿的人忿忿不平，跟大云氏那边儿的人就吵嚷了起来，那些个有血性的汉子，还要抄家伙上手。 大云氏来的人虽然多，可是真正往前冲的却没几个，而且还有些在一旁冷眼旁观的。 可是小云氏就不同了，虽然他们人少，可是站在他们这边儿的村民们却不少，故而，大嘴仗他们干不过，这眼瞅着就要升级成斗殴了，他们更干不过。 云娇见状忙劝阻道：“各位哥哥伯伯，谢谢你们维护我大伯家，这外头天冷，大家都家去吧，没得跟这些个做白日梦的人计较。 今儿我三叔喜得麟儿，等会儿就会去各家送红鸡蛋，大家都散了吧。” 见云娇都这么说了，虽然心有疑惑，但他向来是云娇说啥事啥，于是便抱拳向乡亲们说道： 第364章 放屁，仇人是你！ 第364章放屁，仇人是你！ “诸位乡亲父老，大家也听到咱们家娇儿所说的了，今儿是我们家的大喜日子，云三叔一家子挑这个时候上门来闹腾，也不知道是安的啥心。 可娇儿说得对，他们做啥白日梦，跟咱们没关系，大家都散了吧，等会儿就跟你们送红鸡蛋来！” “恭喜三老爷，喜得麟儿！” “贺喜三老爷，喜得小少爷！” 村民和小云氏的族人们都纷纷上来道喜，也听话的不动手了，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喜气洋洋起来。 也没人再搭理大云氏的族人和云家昌等人。 这帮人顿时就傻眼了，这是咋回事儿？ 这可是关系到云花儿的事儿，这三房的人咋就不管了呢？ 亏他们还蹦跶得这么起！ 可被云娇和云守耀这么一搅和，合着他们白作了？ “嘿……嘿……陶氏还留着血呢！” 云家桥急得跳脚，这算是咋回事儿啊？ 这事儿可不能黄了，要黄了，他们大云氏还真在槐树村没办法落脚了！ 云老汉也被云家桥给提醒了：“你们这些个畜生，老三，你亲娘还在流血呢！” 云守耀这才从人群中走出来：“畜生？谁把她弄得浑身血谁才是畜生吧？也不怕被天打雷劈！” 说完，他还饶有深意地瞧了一眼云守礼，云守礼很不自然的避开了他的眼神。 而躺在门板上的陶氏瞧见云守耀走进了，就激动地挣扎起来，满眼的祈求和悔意，喉咙里也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云守耀神色复杂地瞧了她一眼，心里五味杂陈。 “云三叔，三婶儿还流着血，你们就把她抬出来在寒风里头凉着，这是在要她的命啊！” 说完，也不等云家昌辩驳，云守耀就转身向四周乡邻抱拳：“今儿，还请诸位乡邻做个见证，这云三叔家父子俩个，把云三婶儿弄得浑身是伤，血流不止，这是在害命！ 若是他们父子这会儿不把云三婶儿抬回家医治，或是过两天陶氏死了，我定然是要到县衙报官，治他们一个谋财害命之罪！” 说完，他又指着帮云家父子撑腰的大云氏众人，冷笑道：“到时候，你们就都是帮凶，衙门瞧着这么多壮劳力是帮凶，定然高兴的很，这年头，兵丁的价格可是高得很！” 兵丁价格高，不是朝廷给银子买人，而是有钱人家买人来替自己家男丁的兵役。 到底是他的生母，做再多错事，这会子却被自己最爱，最维护的儿子和男人弄成这样，云守耀的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陶氏过往的种种，要让他放下芥蒂是不可能的，只能用这种方式帮她一把，顺便震慑一番这两个心肠歹毒的父子！ “三老爷放心吧！咱们到时候都去县衙作证！” “对，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大老爷家的大小姐害命，可这是新伤，咱们没瞧见过大小姐不说，他们还说是一个月前砍的，当咱们都是傻子啊，一个月前砍的一直流血流到现在，人早见阎王了！” “可见这是他们自己砍伤的，要嫁祸给大老爷家！” “臭不要脸的黑心玩意儿，三老爷尽管去衙门告，咱们都去作证去！” 群情激奋之下云家昌和云守礼顿时就慌了阵脚，这还是他只知道蒙头干活儿的三儿子么？ 咋现在脑子这么活泛了？ 云家桥等人也傻了眼，感情这一趟啥好处没捞着，还得摊上个帮凶的名头！ 云家昌下意识地看向云守礼，问：“老五，这可咋整啊？”他可不想再进一次大牢。 云守礼魂儿都要被气没了，这个蠢货，咋就开口问自己了？ 先前不是说好了他出头，自己只是跟着扮孝子的么？ 他只能闪烁地道：“爹，你说啥呢？咱们家的事儿不是您在拿主意么？” 说完，他还猛跟云老汉递眼色。 云老汉终于想起他还有云花儿的卖身契啊，他怕个屁啊！ 有卖身契，这帮人就不敢违逆他！ 重新拾取信心的云老汉立刻挺起胸膛，斜眼瞧着云守耀，道：“老子不跟你这个逆子多言，让老大来跟老子说话！ 云守耀，云娇，你们可别帮着老大做决定，要是坏了老大的事儿，你们的兄弟情分叔侄情分生分了不说还会成仇！” “放屁！咱们兄弟咋可能成仇？要说仇家，你们父子才是咱们一房的仇家！” 这个时候，云守宗和云守光亮兄弟扒拉开人群走了进来，云守宗弯腰把云娇抱起，云守光红着眼睛怒声道。 “老大，你说啥呢，你可别后悔！” 云守光惨笑道：“后悔，我的确后悔，后悔给你们这帮豺狼当牛做马三四十年！ 后悔愚孝，没护住我可怜的花儿！” 云守光这会子满脑子都是云花儿自杀，命悬一线以及净房铜镜上云花儿的血书！ 若云家昌不是他的生身父亲，他恨不得拿刀砍了他！ 云家昌见云守光这个态度，阴测测地笑道：“云守光，你说这话也太早了些，老子手里可是有云花儿的卖身契！” 他身后的大云氏族人可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跟着来搏一场的！ 于是，就忘记被云守耀和云娇威胁时的害怕，又像之前似的，纷纷跳出来帮云家昌说话。 也不再提陶氏，只说要换云花儿的卖身契，就拿宅子、银子、和田地来换！ 云守光是知道云老汉手中捏着云花儿的卖身契的，也跟赵氏商量过，等云家昌找来，他们出多要银子来赎花儿。 他们想过一千两，也想过一万两，但是咋的也没想过这两父子竟然这么贪，不但要银子，还要宅子和田地！ 可为了花儿……他就算是命都愿意给，何况是这些身外物。 只是一万两银子，他们家是没有的。 云守光正要说话，云娇却唤了他一声，跟他摇了摇头。 云老汉见状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忙呵斥：“云守光，你可不能被云娇这个臭丫头给坑了，你们两口子口口声声心疼云花儿，咋的，都是假的，这会子让你们拿钱财换云花儿的卖身契，你们就不愿意了？ 你可得想清楚了，今儿要是不把老子要的东西给老子，老子就把这张卖身契卖给窑子，让云花儿做那千人骑万人枕的窑姐儿！” 第365章 爆发的云守光 第365章爆发的云守光 “再不然，老子左右手中有她的卖身契，就去衙门报案，抓逃奴！ 等抓回来，老子就把她绑在床上，就在这槐树村里头卖……” 这是急眼了，一点儿脸面都不要了！ 不止是不要脸，还恶毒！ 起庆起祥气得啥也顾不上了，跟小狼崽子瞧见仇人一般，冲上去就猛揍云家昌。 大云氏那边的人要拦着，这边小云氏和村民们就去拦着大云氏那帮人。 云守光气得发抖，这是他亲爹，亲爹么！ 他朝着埋他娘的地方跪了下去，大哭着磕头：“娘啊！不是儿子不听您的话，这就是您要让儿子照顾的男人！ 他要儿子一家人的命！ 娘啊，儿子不孝，儿子今儿忍不下去了！” 云守光哭得撕心裂肺，在场的人听了都无不心酸，村里虽然不乏卖儿卖女的人，就连把闺女孙女卖窑子里的人也不是没有。 可并没有谁恶毒到要把孙女弄家门口卖的，还要绑在床上！ 简直是畜生不如！ 方氏白着脸捂着云娇的耳朵，赵氏跟着云守光一顿猛磕头，也是哭声不断。 磕完了头，云守光就朝云家昌和云守礼走去。 起庆起祥可是下了狠手的，把云家昌两父子打的嗷嗷叫唤。 这会子云家昌见着云守光过来了，忙喊道：“老大，你还不快拉开这两个逆子，我是他们亲爷爷！ 打老人，是要天打雷劈的！” 云守礼也骂道：“云守光，你个不孝的东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爹就算是要你死都是应该的！ 你还不赶紧把你们家的两个兔崽子拉开！” 在众人的目光下，云守光还真把起庆和起祥给拉开了。 起庆起祥红着眼，很是不甘：“爹……他们……” 云守光吼道：“给我退开！” 起庆和起祥再不甘，只得紧紧得攥着拳头，退了开来。 “云守光，脑子被驴踢了么，现在才来拉！” “不孝子，不知道快点儿来拉着，两个不孝孙子打了我，再加一万两银子，否则，休想要云花儿的卖……” “啊……” 云老汉还没说完，鼻子一疼，一股温热的液体立刻就从他的鼻孔里头流了出来。 所有人都怔住了，云守光，他给了云家昌一拳头！ 要知道，这云守光在一年前，还是个任由云家昌两口子磋磨的人！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人！ 可见这云家昌做得有多过分。 很多村民都在想，若是自己摊上这样的事儿，会咋做？ 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吧……哪怕是老子，也没有这么恶毒的！ “打的好！” 忽然有人喊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打的好，就让众人在愣神中反应了过来。 “打的好！” “打死他个不要脸的恶毒狗卵子！” 云守礼瞧着云守礼一拳又是一拳落在云家昌的身上，云守礼瞧着他发疯似的红眼睛，顿时就吓尿了，也就顾不得陶氏和云家昌了，自己个儿乘乱钻了出去，跑了！ 云守宗怕云守光真把云家昌给打死了，就吩咐起庆兄弟：“起庆起祥，赶快把你爹拉回来，为了这么个人赔上性命不值当！” 他的话提醒了起庆起祥，两兄弟忙将云守光拉开，云老汉都已经躺在地上只哼哼，连惨叫一声都没力气了。 云守宗就请在场的周郎中给他和陶氏瞧瞧。 周郎中立刻就去给云老汉瞧，并帮他包扎了伤口，又给他服用了药丸，就当着众人的面儿道：“云家昌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修养几天就好了。” 接着，他又去给陶氏瞧，不过他才没有帮陶氏避讳的意思，直接当着众人拆开她的伤口上的布带子，然后皱眉道：“这是把已经愈合的旧伤口又重新弄开……” 接着，他又把陶氏身上的衣衫解开，露出胳膊、肩膀等地方给众人瞧：“身上也一样，都是旧伤口重新弄开流血的。” 陶氏身上不止有血淋淋的伤口，因着三家都跟自家断了之后，云老汉总是拿陶氏出气，打的也狠，陶氏的胳膊上青青紫紫的，竟然没有一块儿好肉。 乡下打老婆的人还不算少，可是能打这么狠的确不多。 陶氏身上的伤，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心里在觉着她活该的同时，也觉着她可怜。 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瞧她以前是咋磋磨大房一家人的，真是报应！ “哎呦，就这新伤旧伤这么多，都是这老头子自己打的，还敢赖在人家大老爷家被他们卖掉的大小姐身上。” “可不是么，这还真是没赖的了！” “就为了谋夺人家的家产，就把自己婆娘给弄成这样，真的是太歹毒了！” “这样的人就不能留在村里！” 大家纷纷唾弃，声讨，指责，云老汉气得很是吐了一口血出去，冤枉啊，那刀伤真是云花儿砍的，至于为啥会裂开，那是守礼弄的！ 可这个时候他那儿有一丁点儿力气说出来，直接眼睛一黑，就晕了过去。 大云氏帮忙出来跳的人顿时就是傻了眼儿，他们是豁出去才帮着闹腾的，结果现在啥也没有闹腾出来，就跑的跑晕的晕！ 云家桥跟几个族老递了递眼色，就都去搜云家昌的身。 今儿他每次说到卖身契的时候就用手捂着胸口，果然，这帮人就在他的胸口处找到了一个荷包，得，打开一瞧，这里头装着几张叠好的纸。 云家桥抽出来一张，就见是卖身契，还是私契，没有官印！ 这帮人顿时就乐了，也没细瞧上头的内容，云家桥并一众族老就道： “守宗啊，你别担心，这卖身契咱们找到了，咱们不是云家昌，这么贪得无厌，不要你的宅子跟田地，你给个一万两银子就成！” 一万两银子啊，他们分一分一家也能分上千两，就是不在槐树村呆了，换个地方买地落户也能过好日子！ 一时间，大云氏跳出来的人都喜上眉梢，很是期待地瞧着云守光。 “守光啊，咱们这都是瞧在亲戚情分上帮你的忙，一万两银子你要是拿不出来，就跟二老爷借，你们兄弟关系这么好，二老爷总不至于不管你，不管云花儿吧！” 第366章 卖身契呢？ 第366章卖身契呢？ 云守光只是冷笑着瞧了一眼他们，就跟起庆起祥道：“走，咱们去三叔家瞧瞧你姐姐。” 说完，他就朝众人拱手道：“今儿的事儿谢谢大家了，咱们家花儿的确回来了，不过一直在家养着没出门，改日咱们家一定宴请众位乡邻！” 他说完，大家就都恭喜他。 云家桥等人就急了，这人咋回事儿啊？ 卖身契在他们手上啊，咋就不搭理他们了呢？ “云守光，卖身契还在咱们手上呢，你就不怕咱们上衙门去告去？” 赵氏站出来道：“告，你们去告去，我倒要瞧瞧谁能上咱们家把花儿带走！” 村民们也都站在她这边帮腔道：“大太太放心，有咱们在，谁也甭想把大小姐给带走！” “就是，谁敢带大小姐走，老子打断他的腿！” 里长也阴测测的瞧着云家桥等人：“衙门再强势，也不能跟咱们一个村对上，更何况，咱们村是出了去国子监读书的解元老爷！ 你们觉着，县令大人会护着谁？” “就是，脑子被屎粑糊住了，跑来找大老爷一家麻烦！” “这些人的心眼子简直就是歪着长的！” “呸，就他，有个屁的心眼子，明明是没有心肝儿的！” 听了里长的话，还有村民们的议论，包括云守光一家人的态度，云家桥这边的人就慌神了。 他们一番小声商量，云架家桥就道：“侄儿媳妇，大侄儿，你们也不能让村里的乡亲们为着你们一家子置朝廷的王法不顾，对抗朝廷不是。 虽说起岳是举人老爷，有能力让县衙的人瞧着他的面子上徇私，这不是还有府衙麽？ 再说了这样的事儿传了出去，也于他的仕途不利是吧。 这样，咱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样，你们给五千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云守光不瞧他，只对大伙儿道：“大家都回去吧。” 说着，自己就带头往老三家走。 云家桥急眼了：“四千两！” “三千两，真不能再少了！” “两千两总成了吧！” “一千两，不说了！” “五百两！” “一百两你们总要给吧！” 大云氏一帮人直追到云守耀家门口，差点儿被猛然关住的大门给嗑了鼻子！ 他们这样着急火燎的去要钱，从一万两降到一百两云家都不带理会他们的，这让周遭瞧热闹的村民们乐了个够呛！ 一个个的都捂着肚子笑，这帮大云氏的人差点儿没把裤子跳掉了，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瞧他们以后咋在村里立足！ “喂，云家桥，你们是咋想的呢？要帮云守礼和云家昌这两个破落户！” “他们能给你们多少银钱？” “咱们村在国子监的解元老爷可是云起岳！不是云守礼！” “真想撬开你们的脑子瞧瞧装着的是啥！” 云家桥等人不服气：“哼，等着瞧，咱们手上可是有卖身契的！” “举人老爷又咋的，难道还能大过官府去？” “就是，咱们就不信了，一个举人老爷就能只手遮天，咱们一帮子人上衙门，衙门敢不管？ 就算是县衙不管，那府衙也得管！” 听云家桥这帮人这么一嚷嚷，众人倒是觉着他们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是啊，人家手上是有卖身契的啊。 可为啥大老爷二老爷并三老爷一家都不在乎呢，大家就不明白了。 这时云家荣出声道：“你说卖身契就是卖身契？咱们也没瞧见！” 说话的时候，他就跟族里的汉子们递了眼色，里长也顿时就明白他的用意，若是他们现在把卖身契抢过来毁掉，就算是官契，他们要去衙门再补办，一个要银子，二个要时间，这就给云守光一家争取了时间。 不行，把云花儿找个地方藏起来，就让这帮人找不着！ 都不傻，云家桥因着知道这卖身契是私契约，就更是小心，肯定是不敢拿给人瞧的。 可是他不是个能吃亏受气的主，让人这么说，他就站在族人中间，拿出卖身契，没好气地道：“老子就把卖身契念给你们听听！” “刘府家奴，名桃生，年十四，请中说合情愿卖与静安府九晋县白云镇槐树村村民云家昌为奴……” “不是云花儿么？咋就变成桃生了？而且是十四岁，这年岁也对不上啊，莫非你们是来讹诈的？” “要是讹诈，必定送官！” 众人听了一顿哄笑谩骂，云家桥等人急得脸通红，云家桥等着一对眼珠子道：“慌啥，这是拿错了！” 说完，就慌慌张张的又从荷包里头拿出一张纸来，一打开，却是空白的，只有两个拇指印儿。 大家的哄笑声就更胜了！ 云家桥忙拿出荷包里最后一张纸，得，这张纸连个手指印都没有！ 他们一干众人顿时就傻眼了，一个个的忙跑回去又是一顿搜，连云家昌的裤衩子都脱了在一旁抖落。 可怜云家昌就这门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了，寒风阵阵，他一个激灵就被冷醒了。 瞧着自己光着身子，衣裳被云家桥等人翻找着，顿时就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的。 “云家桥，老子杀了你！” 云家桥转头恶狠狠地瞧着他：“杀了我，老子杀了你，狗卵子，卖身契呢？ 你不是说你有云花儿的卖身契么，把卖身契拿出来！” 说完，云家桥就将手中的荷包拍在云家昌的脸上。 云家昌也顾不得冷，忙抖抖索索的把荷包和三张纸捏在手中。 “卖身契……卖身契……” 他嘴里哆嗦着，又去抓扯自己的衣裳，结果却被气急了的大云氏族人给一脚踢远。 “我有卖身契，立刻就能有银子了！” 云家荣瞧着他那个样子，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可让他这么光着成何体统？ “你们赶紧把衣裳给他，这里还有女人呢！” 村民们虽然乐得见云家昌出丑，但还是把衣裳捡起来扔给他了，这回，大云氏的人就不敢拦着。 “云家昌，你好好瞧瞧，那里，哪儿有云花儿的卖身契？” 云家昌穿了衣裳，终归有了些暖意，手也没有先前抖了，他忙去瞧手中的那几张纸，就见除了桃生的卖身契，剩下的竟然是两张白纸。 云家昌顿时就傻了。 他再回过神来，就跟疯子似的扑向云家桥：“老子杀了你，卖身契，把花儿的卖身契还给我！” 两人瞬间就扭打成一团…… 第367章 处置 第367章处置 云家昌疯了。 彻底的疯了。 一个疯子迸发出来的力量是人们所想象不到了，他不但打地云家桥满地找牙，还又抓又咬的撂倒了好多大云氏的人。 他小心翼翼地把三张纸折了起来，放进荷包里，又把荷包小心地贴身放着，这才笑嘻嘻地逢人就说：“我有云花儿的卖身契！” “我有云花儿的卖身契，我马上就要成有钱人了！” “我有云花儿的卖身契，你快巴结老爷我！” “哈哈哈哈……我有云花儿的卖身契！” “我要有银子了，老大不敢不给我！” “老大的家产是我的！老二的家产也是我的！老三的家产还是我的！” 大家伙儿瞧着他那个样子都纷纷摇头，这人还真是…… 这有多想把三家人的家产据为己有啊？ 心魔这么深重。 云家荣就让让几个族人抬了陶氏去老宅，他自己则去拉了云家昌，哄着他道：“知道了，老太爷，外头冷，您先回府养着！” “好……回府养着……回府养着……” 说完，他就往云守光家走去。 “开门！老爷我回来了！” “快开门，要不然老爷我就要让云花儿就在槐树村卖肉！” “这宅子是我的，你们赶紧开门，要不然我把你们全提脚卖到窑子里！” 云家荣气得要死，这个老东西，真是坏了良心，心里对他最后一丝怜悯都没了！ 他忙让年轻的后生去找绳子，悄悄跟在他身后，然后在他死命拍门谩骂的时候把他的手脚给捆了，又有人去路边儿弄了一把枯草塞在他嘴里。 省得他乱吠！ 村里的青壮就把云老汉抬到老云家门口，院门紧闭，之前被人抬回来的陶氏也在外头呜呜，不管村民们咋拍门，屋里都没人出来。 得知了这一情形的里长和云家荣想了想，还是去了云守耀家，跟他们说了云家昌和陶氏的现状。 再坏，这两人一个瘫，一个疯，又是几兄弟的亲生爹，云守耀的亲生娘。 几兄弟心里都不是滋味。 最后，还是云守宗道：“里长，还得麻烦您找几个村民把老宅的门弄开把他们两个抬进去安顿了，我这边会有人给他们两口子送饭的。” 就一口饭饿不死，多的就没有了！ 里长就点头道：“成，我这就去办。” 云家荣却拦着：“等等，还是送到宗祠让人看着吧。” 这两口子，就算是疯了，是瘫了，他也不放心！ “吃食也不用你们管，就跟着守宗祠的人吃。” 小云氏的宗祠修得很大，就在族田附近，宗祠外头还修了几间房子，专门给看守宗祠的老人住的。 把陶氏和云家昌扔哪儿去，有人看管着，总要让人放心些。 云守宗点头道：“这样也成，就按照大伯的意思来吧。” 云守光道：“麻烦大伯了！” 云家荣连忙摆手：“这是我该做的，对了，云家桥那帮人，你们可有打算？” 里长道：“其实可以去衙门告他们讹诈！” 云守宗道：“这都腊月了，衙门里也没几个办事儿的人，报官就算了。经过这两次，我想，他们在村里的日子，也会艰难的！”这年头要让人无法在一个地方立足，除了报官，还有很多办法。 里长和云家荣顿时听出了云守宗的言外之意，立足艰难，这好办啊，村里多了去要帮二老爷分忧的人家。 “嗯，守宗说的是，恶人有恶报，他们的下场咱们只等着瞧就成！ 那我们两个就走了，你们忙！” 云守耀忙送客：“成，今儿家里忙，我也不留大伯和里长，洗三的时候你们两家早点儿来喝酒！” “哈哈哈……一定的，一定的！” 送走了两人，三家人就都落座了。 “真是多亏了侯爷派人偷偷换了卖身契，要不然，咱们家的宅子田地可都保不住，我还得问老二借银子！” 云守光想着云娇之前跟大家说的话，心里唏嘘，嘴里感叹着。 赵氏也道：“可不是，那会儿我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还好娇儿拉着我，跟我说侯爷把事儿办妥当了，让我不要理他们，不要怕他们，我还……” 说到这儿赵氏的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原来，楚羿也是在云家昌等人回来的头天才把这事儿告诉云娇的，云娇本准备今晌午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回来了就跟大伙儿说，省得同样的事情要说几次。 没成想这两父子就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了。 云娇道：“还是大伯信我，要不然当时匆忙，又没办法把事情跟你说清楚，换了别人，哪儿会听我的！” 云守光很是自豪的道：“娇儿说的大伯当然信，咱们家娇儿可不是普通姑娘！” 赵氏也收了泪，去握住云娇的双手道：“娇儿，你救了花儿，就是救了大伯娘的命！ 大伯娘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娇儿，大伯娘一定是上辈子积德，菩萨才让你们一家回来救了我们……” 若不是老二一家回来，这会子他们家还被陶氏磋磨着不说，起庆定然不可能说到好亲，花儿也定然不会回到他们身边！ 云娇不好意思地道：“大伯娘，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样生分的话你往后就不要说了，要不然我可不依了！” 云花儿这个时候也是泪流满面，自己这个堂妹才这么点儿大，就帮着她脱离了火坑…… 她就跟方氏和云守光道：“爹，娘，往后我就住二叔家，帮娇儿料理点儿事儿。左右这么大把年纪了，我也不想再嫁人了！” 因着之前赵氏和云守光跟云花儿说过，等云家昌这个麻烦解决了之后，她就搬回自己家住。 可云花儿这段时间也瞧出来了，云娇一家的事儿很多，别瞧云娇是个七岁小丫头，可天天也是不闲的，又是绣房，又是精油作坊，又是面霜作坊啥的。 她在佩服之余也很心疼云娇。 虽说她身边有三个伺候的丫头，可都是伺候她生活起居并随行等事儿，倒是没有人帮着她办些杂事儿。 云花儿就想跟家里人说，等过了这阵子风头，她就来帮云娇跑腿。 这会子正好这事儿彻底解决了，她也就把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赵氏忙道：“好，好，都依你，左右咱们两家是挨着的，就两步路，你住你二叔家跟住咱们家都是一样的。只是娇儿愿意么？” 第368章 天打雷劈的报应来了 第368章天打雷劈的报应来了 一家人就瞧向了云娇，云娇惊喜道：“我怎么能不愿意呢，高兴还来不及呢！”她正愁手底下没啥人用呢。 大家都知道云花儿不知道经历过啥，故而她说不打算嫁人，也没人出声去劝。 她的心结，只能自己慢慢解开，旁人是帮不了忙的。 晌午，除了留下来照顾曹氏的云莲儿和赵氏，就都去云娇家吃的腊八粥。 下晌，曹守耀就派人挨家挨户去送红鸡蛋，当然，一部分大云氏宗族的人是没有的。 村里人明镜儿似的，哪儿不知道他的意思？ 大家就愈发的孤立这些人家了，就算是结了亲的，也狠心下来不来往了。 咋来往啊？ 没得得罪了云氏三位老爷，那他们的生计就堪忧了。 这几家的日子，就愈发的难过起来。 到了夜里，云娇就从淘宝上买了一堆的东西，然后跟墨菊细细的说了该咋弄，墨菊就趁着夜色出了门。 等到半夜，村里人忽然就听到一阵阵巨大的惊雷声，大家觉得奇怪纷纷穿上袄子出门瞧，就见老云家的天上电闪雷鸣的。 等一阵电闪雷鸣过了之后，村里就有胆儿大的跑去老云家瞧，就见云守礼的屋子被雷劈开了一个洞，而云守礼也被电晕在床上，仔细闻一闻，还有一股子焦臭味儿。 他的小厮桃生就吓得瑟瑟发抖的卷缩在屋子一侧，人都有些傻了。 这是报应！ 真真儿是天打雷劈！ 作的恶事儿连老天爷都瞧不下去了！ 云守礼被雷劈的事情立刻就像涨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槐树村！ 大云氏宗族那些跳出来为虎作伥的人也吓得不得了，一个个的不敢出门，就是大白天的都躲在床上瑟瑟发抖。 古人本来就迷信，加之这是亲眼瞧见的，就都深信不疑！ 大冬天的挨雷劈，这样的事儿，不止是传遍了槐树村，还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县城，府城甚至是京城！ 云守礼的童生资格，就被道学给革除了，德行有亏，终身不得参加科考，这都是后话。 墨菊默默的办完事儿，就把云娇给她的东西还给了云娇，可心里，却是心惊不已。 她只是按照云娇交给她的步骤来做的，可没想到竟然能引来雷电！ 这倒是都是些啥东西？ 可她并没有问，知道这是主人要紧的秘密。 其实这些东西就是一个重低音炮的插优盘里的音箱，一个高压电棍，并一导线，外加袖珍的大型演出都能用的激光投影。 云娇早就想这么整一下老云家了，不管是雷声还是投影用的闪电画面，都是她提前让淘宝店家帮她弄好的。 云守礼被天打雷劈这事儿，立刻就成为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仿佛不说两嘴都没法子吃饭！ 冬日惊雷，立刻就跟六月飞雪并肩起来。 一个是恶毒不孝、一个是含冤未昭！ 就是云氏三兄弟这里，也唏嘘不已，都道是天道报应，人在做，天在看。 缓过神来的云守礼，就把家里的地都贱卖了，带着桃生灰溜溜的逃离了槐树村。 在流言纷纷中，转眼就到了腊八洗三这天，云守耀一家子也没请多少人，就是要好的几家，比如里长一家子，云家荣家，曹氏娘家等人，只摆了五桌。 临近晌午，云守耀这边刚要安客，楚羿就来了。 一帮人在里长的带领下忙去云守耀家的大门处，跟楚羿跪了。 “草民拜见侯爷！” 只云守宗一家人没有跪拜，云守光和云守耀都跪了。 楚羿道：“都平身吧，不必多礼！” 可他是侯爷，谁敢真的当真不必多礼？ 特别是云守光和云守耀，两家子心里都把楚羿当恩人，就跪拜地更是虔诚了。 跪了拜了，一众人这才起身。 楚羿道：“你们都去入席，我就是听闻云叔添了小侄儿，故而来瞧瞧。”这就点明了他来这里给恩赏，是给云守宗一家面子！ 可侯爷没入座，谁敢啊？ 云娇瞧着大家这般拘谨，就跟楚羿道：“走，我带你去瞧我的弟弟！” 说完就拉着他往里面的花厅走。 云守耀忙吩咐人去把腊八抱到花厅，这边云守宗两口子就招呼客人，云兰儿忙这招待楚羿的下人，并将楚羿带来的礼物都展示给客人们瞧瞧。 大家瞧着这一套套绣工精美的缎子小袄子，小鞋子，还有各色玩具，比如银的装了珊瑚珠子的摇铃球球，画着鱼耀龙门的拨浪鼓、小小巧巧的银质弓箭等等，真真儿是晃花了人眼。 大家羡慕之余，纷纷赞这小子得了侯爷的赏，是个有福的人。 而且都知道侯爷这是瞧在云守宗一家的面子上来的，可见云守宗一家跟侯爷的关系不一般。 大家心里对云守宗一家人就更是佩服、恭敬了。 瞧那老云家现在破败的，疯的疯，哑的哑，跑的跑，要是当初他们不去算计二老爷一家，好好的待二老爷一家，现在就能像大老爷和三老爷一样过上这般体面的日子了。 他们没少骂二老爷一家子不孝顺，骂二老爷一家要天打雷劈，结果呢？ 被天打雷劈的是谁？ 这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二老爷刚回乡，啥事儿都少不了兄弟帮衬，若是老云家的人不作，这会子得多得意？ 可见人是不能有坏心眼儿，不是自己的就不能贪！ 在花厅，云莲儿亲自把孩子抱来给楚羿见礼，楚羿瞧了瞧襁褓中的孩子，笑着夸赞：“周正，往后应该是个有福的小子！” 说完，他就从要间扯下一个玉佩放到襁褓上，道：“外头那些个东西都不值钱，这个还勉强能拿出手些。” 啥叫勉强能拿出手？ 这是正宗的羊脂白玉！不说多了，两千两银子是要值当的！ 云守耀当即就道：“侯爷，这礼物太重了，草民不敢收！” 楚羿笑着摆手：“这是本侯送给娇儿弟弟的，你们就不要推辞了！” 瞧着云守耀犯难，云娇忙劝道：“三叔，您收下吧，他身上这些东西，随手就赏人，赏谁不是赏！” 楚羿是在给她做脸面，她当然不会拂了他的好意。 云守耀这才跟云莲儿一起行礼谢楚羿：“多谢侯爷！” 瞧着楚羿在大家拘束，云娇就道：“三叔，我带侯爷去我们家，您让人给我们送点儿吃的过来。” 第369章 小插曲 第369章小插曲 云守耀哪儿有不同意的，忙躬身送楚羿和云娇出去。 因着楚羿送的东西太贵重，且意义也不一样，等送走了楚羿和云娇，云守耀就让云莲儿把儿子抱到大厅里，给客人们瞧了瞧楚羿单独送的东西，也算是把东西的来路给过了明路！ 要不然就以他们家现在的底子，可不是能有这样东西的人，再者也是告诉村民，自己的儿子得了侯爷的眼，是有靠山的！ 众人又是一番真心实意的恭维，心里又拿老宅和他们对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也跟坚定了众人好好跟着云守宗干的信念，经过老云家的各种作，大家就瞧出来了，老云家是作一会，二老爷几家就会更好一些。 而且跟三个老爷做对的，即便是一开始瞧着占了上风，可是下场，绝对是他们遭殃！ 不管是江家人，还是云守祖云守礼还是云家昌，都是这样的！ 所以，在槐树村，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三位老爷，特别是二老爷，更不要说二老爷一家背后还有侯爷！ 有了楚羿的出现，这顿饭就吃得跟热闹了，席间大家频频向三兄弟敬酒，这都是后话。 云娇这头跟楚羿回了家，就在后院儿的花厅坐了。 云守耀那边的仆妇立刻就把饭菜给送来了，两人就在花厅，也不让人服侍，墨菊墨扇都守在外头，云娇和楚羿就毫无顾忌地说起了话来。 “娇儿，云守礼被天打雷劈的事儿我觉得不是天意，是人为！” 云娇给他夹了块鹅肉塞嘴里，真是的，干嘛要有这么聪明的人？ 还是……墨菊告诉他的？ 云娇忽然就不高兴了，墨菊虽然是楚羿送给她的，可是已经过时她的人还跟楚羿说她的事儿…… 本来因为墨菊是楚羿送的人所以云娇很是信任她，她早就想做那样的事儿了，就是手上没有能信任的人才一直耽搁着。 可没成想，墨菊转身就把这事儿给告诉楚羿了。 楚羿吃完了鹅肉，见云娇神色不好，就疑惑的问：“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 云娇瞪他：“是墨菊告诉你的？你是送我人还是在我身边安插钉子？” 楚羿茫然：“你让墨菊来找我了么？” 云娇没好气地瞧他：“装，还装！那天晚上的事儿是我让墨菊去做的，就她一个人知道，不是她说的是谁说的？ 难不成你还在我身边安插了旁人？” 楚羿一愣，随即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亮：“还真是你做的？娇儿，简直……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应该怎么形容，他的娇儿真是个宝！ 她还能给自己多少惊喜呢？ 云娇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是不知道，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楚羿不知道，她还自己招了！ 这算是咋回事儿？ 怎么遇到这个家伙，自己的智商就不在线了！ “楚羿，你怎么回事儿，我还在怀疑你呢！” 楚羿看着他，一双眸跟水洗过似的，清澈见底：“娇儿，我给你了你的不管是东西还是人，都是你的，跟我就没关系了，她们不敢背主的！” 云娇久久地瞧着他，最终还是在他真诚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可这更说明是自己犯了蠢！ “我是……” “你不用说，不用跟我说，也不用跟其他人说，至于墨菊那里，你只管放心，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娇儿，这样的事儿，就让它烂在肚子里！” 要是被外人知道，娇儿能驾驭雷电，那她就危险了！ 云娇知道楚羿是为自己好，也就止住了话头，不在说这件事儿了。 至于那天晚上，虽然事儿是让墨菊做的，可那些东西她都收进了淘宝空间，除了她谁也找不着。 并且，墨菊虽然是操作者，可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是啥东西，她真要是出去乱说，无凭无据的云娇也是不怕的。 冬日惊雷，若说是她一个小姑娘捣的鬼，谁信呢？ “快吃吧！”云娇又给楚羿夹了一筷子菜杵在他碗里，楚羿笑眯眯的全吃掉了，娇儿这样子，是相信他了吧？ 本来云娇之前发脾气他还有些心酸，可是现在，因着云娇的信任，他的心又开始美了起来。 “你大哥那边儿来信了么？” “来了，说是会赶回来过年。” “那正好，过完年我也要上京，到时候就能跟行之一道走。” “两个人走有个照应，挺好。对了，承德郡王那事儿……” 说道承德郡王，云娇的眉眼间就浮现出担忧来。 楚羿抬手抚平她皱着的眉头，道：“小丫头，小小年纪可别学着大人皱眉，小心长大了变老太太，满头的皱纹。” 云娇白了他一眼：“我不是担心你么！”得，担心还落得一顿陶侃，她真是上杆子自找的！ 楚羿宠溺的笑道：“是我说错话了，我道歉，娇儿别跟我一般计较成么？” 见云娇埋头吃东西，也不答话，他就说起了京城的事儿：“我年后回京就是为了这件事儿，这事儿秦荣闹到了金銮殿上，一帮御史就弹劾他教子不严，纵子行凶。 还把秦羽以前胡乱杀人，欺男霸女的事儿翻出来了，一帮人就在金銮殿上就吵了起来，皇帝怒了，就把秦荣当着群臣的面臭骂了一顿，责令他闭门思过两个月。 之后又让他用老子想一想，他儿子是谁杀的都不可能是我杀的。 最后这事儿因着还死了两个勋爵家的男丁，皇帝就作刑部彻查。 却刑部查出来的结果又牵扯到一个闲散王爷，这下子朝堂就热闹了，到现在还在打嘴仗呢。 狗咬着狗，八方都在扯皮，秦荣这会子根本就没那个功夫来理会我！” 可正式因为这样，秦荣就漏了些马脚出来。 若不是想陪着娇儿过年，他现在都应该去京城坐镇！ “那就好！”楚羿有成算就好！ “楚伯伯呢？好就没去瞧他，他好些了么？”云娇说的好些了么，是指楚天桥的脑子。 楚羿道：“好些了！”他爹已经好了！ 可云娇却觉得这是楚羿不想让她担心说的安慰人的话，她道：“大年三十儿要是你们不忌讳，就到我们家来过年吧！” 这茬，还是方氏和云守宗提起来的呢，说楚羿两父子孤零零的可怜的紧。 第370章 分红 第370章分红 楚羿当然说好！ “我正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爹前儿走的，已经回京城了，这里就我一个人，过年着实冷清了些。” 按照习俗，大年三十团年是不能有外人的，都是一家子关起门来过团年。 云娇抬头瞧了他一眼，这家伙竟还有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 “你也是，我爹娘待你咋样你难道不知道么，还有啥不好意思开口的，你来了，我爹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是楚伯伯回京妥当么？”他脑子没好，万一再遭了算计…… 楚羿笑道：“没事儿，我爹身边我安排了妥当的人，光我那个好继母和好二叔，翻不出啥大浪来！” 他爹现在是假傻，他这一回去……家里那两位就得吃苦头了。 云娇点点头：“你有成算便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子，楚羿瞧着云娇困了，就起身告辞了，他没归京城，可事儿却是不少的。 云娇照例去睡午觉，第二日，芸娘来了，把红利给云娇送了过来，足足有三十多万两银子。 这可把云娇惊了一跳！ “咋会有这么多？” 芸娘笑道：“水晶皂咱们就不说了，当初咱们签订的契约分红是定死了的。 那精油也是因着已经年底了才弄出来，并没有弄出来多少，可这也让京城那些贵妇抢破了头。 娇儿你等着瞧，今年是三十万两，等明年指不定得多番多少倍呢！” 云娇笑道：“那感情好！”谁还嫌弃银子多了咬手不成！ 她收好了银票，就留饭：“今儿你就在我们家吃吧，晌午我娘包的饺子。” 芸娘摆手道：“我倒是想留下来，可这已经是年底了，实在是太忙，就改日来叨扰了！” 云娇忙让小月去准备一些干货给芸娘放马车上。 “那我也不留你，给你带一些咱们家自己弄的风干兔，风干牛肉带回去吃，风干兔要蒸熟了吃，风干牛肉直接那么撕着吃就成，当零嘴儿或是下酒都很好吃！” 大业杀牛犯法，但暗地里还是能买到牛肉，只是比较贵而已。 芸娘笑着道谢：“那我就有口服了，谢谢娇儿！” 云娇起身送她出去：“这些东西都不值当什么，装一满一车也抵不过你送的一匣子珍珠！” 两人说说笑笑出去，芸娘又跟方氏等人打了招呼道别，这才上了马车走了。 云娇就自己留了十多万两银子，给方氏上交了一个整数，二十万。 方氏和云守宗都挺惊讶的，方氏道：“我记得那精油的方子并没有给芸娘多久，且水晶皂的分红都是定例，咋就赚了这么多银子？” 云娇笑道：“一共是三十八万七千一百二十三两，我只给娘了二十万。” 云守宗很是惊讶：“竟然有这么多？” 云娇就把芸娘说的那些话就又说了一遍。 云守宗就叹息道：“城墙外不知有多少冻死饿死的人，可城墙内的权贵日子照样潇洒！ 今年到现在都没有下雪，明年指不定要遭灾……到时候老百姓的日子就更是不好过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是咱们只是小老百姓，并没有办法替皇帝操心。”云娇心里也不好受，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他们家最多能帮帮槐树村的村民，至于更多了，就无能为力了。 “爹，咱们家开年了就要在书院那边动工修宅子商铺，到时候都在村里找劳力，也能帮不少人，只是粮食咱们得多囤积一些。” 云守宗点头道：“开了春爹就去买粮！”这会腊月想买粮也买不了多少，再者自家今年的粮还是很多，交赋税都是用的银子，没有用粮食。 方氏道：“你二哥那边的作坊明儿就歇业了，今儿下晌娘要给那些匠人们发银子，你跟着娘一起！” 方氏在教导云娇管家，毕竟家业越来越大，她可不想等自己老了或者是没了有人能糊弄自己的闺女。 云娇当然没有意见：“成，二哥的作坊今年应该赚了不少，那些个匠人们也能多拿点儿红封银子回家过年！” 云家的作坊跟其他作坊不一样，到年终都是会跟伙计、匠人等红封的。而其他地方，只是拿死的月例银子，到年底好点儿的东家能多给两个，抠唆点儿的东家是连一个铜板都不会多给的！ 说到云起山的作坊，方氏脸上就堆满了笑容：“你二哥今年真是没给家里少赚银子，娘昨儿盘的帐，他这作坊起起来一年都没有，就赚了八十万两银子！” 这还是人手不够的缘故！ 要是人手够了，那就远远不止八十万了。 故而，对村学开设手艺课，一家子都很热衷，谁让现下手艺好的匠人太少了！ 自己二哥能赚这么多银子，云娇当然是高兴的，她道：“我明儿才盘云容馆的帐，估摸着也是不会少的，咱们家今年还真赚了不少银子！” 云容馆因着活儿多，故而才一直拖到现在还没能歇业，等明儿盘了帐，再把最后一批定制的衣裳送出去，后儿也能歇业了。 方氏和云守宗顿时就欣慰地笑了起来，真真儿是主上在天有灵，保佑着娇儿，保佑着他们一家。 下晌起山作坊的管事的并一应工匠们就都过来了，工钱是由管事的发给下面，但是红封则是由方氏来发。 因为红封里装的分红是主家的赏赐！ “……大家辛苦了快一年了，这眼瞅这就过年了，当初你们来干活儿的时候也跟了你们许诺了，只要是活儿干得好，不倦怠，到了年底就会给你们发红封银子。 我瞧着大家在干活儿的时候都是兢兢业业的，今儿就跟大伙儿兑现，来年大伙儿再多加一把子力气，争取能提升提升自己个儿的级别，到了年底能多拿点儿银子！ 但丑话我还是要说在前头，要是谁怠工，不认真干活儿，咱们家可是不要这样的人干活的！” 这就是连消带打，恩威并施！ 云娇在佩服方氏的同时还觉着自己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果然，方氏这番先礼后兵的话一出，这帮工匠们慌忙开始表起忠心来，表示自己定然会不让东家失望的。 第371章 我赚钱了赚钱了 第371章我赚钱了赚钱了 这工匠分按照手艺的好坏划分级别拿工钱的主意是云娇帮忙出的，这也是照搬现代的职业技术等级制度。 是信得过的老师傅和云起山一起来做综合评定，等级一共分为甲乙丙并学徒四级，工钱甲等工匠十两银子一个月，乙等工匠五两银子一个月，丙等工匠二两银子一个月，学徒五百钱一个月。 有了等级，瞧见有人比自己个儿拿得多，自然是要奋进的。 而且有等级的好处还有很多，精细的，技术含量高的活儿就给甲等工匠做，以此类推下去，到了学徒哪儿就只能做些粗糙的活计。 为了能提升大家的积极性，云娇还提议云起山，每年都进行一次技术鉴定，进步的升，退步的降，怠工的，在作坊里搞风搞雨的，要么降等级，要么就直接不要。 在这样严谨的管理制度之下，云起山的作坊就没有一个不认真干活儿的人！ 谁不想要奔到甲等？ 那可是十两银子一个月，这在大业是独一份儿！ 匠籍地位不高，在云家的作坊里，他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不止是为了银子，就是为了这份尊重，这帮匠人对云家也是死心塌地。 方氏很是满意这些工匠的反应，就宣布道：“你们也知道，今年咱们作坊开张还没到一年，没亏银子都不错了，并没有赚多少银子。 故而这红封大家也担待担待，甭嫌弃少。” 有老工匠就道：“这是自然，东家放心吧，有没有红封，咱们该咋干活就咋干活，旁的老汉不敢多说，就是活计，定然是会让东家满意的。” “是啊，东家给的月例已经够高的了，一个月的月例赶上我以往在别家几个月的了。” 这帮工匠其实已经很满足了，工钱这么高的东家真还没地方找去，谁还敢奢望有红封！ 现在东家不是不给大家，只是说有些少，可再少，以东家的大方，定然是不会少于十两银子，这也能让他们拿回家好好的过个肥年了！ 方氏就笑着宣布：“这红封咱们也是按照等级来，甲等的师傅每人一百两银子，乙等师傅五十两，丙等的二十两，学徒五两。 管事这边亦然，总管一百两，大管事五十两，小管事二十两，伙计五两。” 方氏说完，这帮子工匠就傻了！ 这是没有多少？ 甲等师傅一百两！ 乙等师傅五十两！ 丙等都有二十两！ 东家这是搞错了吧？ 终于，还是一个甲等的老匠人出声了：“东……东家，您是不是搞错了？” 方氏笑道：“我没搞错，你们也没听错，这是今年咱们没咋赚钱，若是明年赚得多了，还能给你们添，当然，若是咱们家作坊出来的东西卖不出去，亏了，自然是没有红封不说，作坊开不下去只能裁人！ 总之一句话，咱们作坊好，大家就好，要是作坊不好……我们家也不是善堂，可没钱养着闲人！” “放心吧东家，咱们都省得！” “东家，我老江这辈子，就跟东家卖命了！” “谢谢东家，东家只瞧咱们表现，要是有那不长眼的东西敢偷奸耍滑，小人的拳头就饶不了他！” 大家顿时就激动起来，这样好的东家他们咋舍得作坊不好？ 都是傻子么？ 要是作坊没了，他们要上哪儿去找这样好的差事？ 有吃有喝有四季衣裳，就连学徒都有五两银子的红封拿！ 作坊甲等和乙等的工匠不少，有一半人都拿到了五十两以上的红封，这可不是一个肥年了，儿子能体体面面的娶媳妇，闺女能体体面面的嫁人！ 特备是甲等工匠，他们想，要是每年都能拿一百两银子的红封，那他们家也能慢慢买地，当个小地主，再供养一个读书的子孙出来…… 方氏就让云守耀把银钱都发下去，工匠们就感激涕零的告辞了。 接下来，就是给家里的管事们发红封银子，规矩也跟那些工匠一样，总管一百两，大管事五十两，小管事二十两，伙计五两。 总管就三个，云守耀、云守光并阿贵一个总管着作坊，一个总管着田地等杂事儿、一个管着火锅酒楼。 他们三个都是一百两银子，因着这是规矩，云守宗和云守耀两人心里感叹之余也没有推脱。 阿贵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和春梅成了婚方氏和云守宗就发还了两人的卖身契，且安家银子也给了不少，两人已经是很感激了，可这会子，他们两个一个占了总管，一个占了大管事的位置，一共就拿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这心里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云娇就劝道：“阿贵叔，春梅姨，这都是你们应得的赶紧拿着，规矩定下来了总不能破坏不是。 且今年咱们只开了一家酒楼，这往后酒楼会越开越多，阿贵叔也会越来越忙，您只管拿着银子，往后卯足了劲儿干就是了！” 云守耀赞同道：“娇儿说的很是，你快拿着吧，你不拿，难道说是因着知道自己往后干活儿会不尽心？” 阿贵那里不知道这是云守耀在激他？ 他感激的跟方氏磕头，嘴里道：“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太太！谢谢小姐！” 春梅也跟着磕头道谢，这边云娇忙让小月扶两人起来。 众人又闲话一回，这才散了。 到了晚间，云兰儿两姐妹就来叫云娇并云花儿，四姐妹一起去了大房，这是起庆要跟他们分冒菜店的银子！ 冒菜店刚开的时候是每个月分一次银子，后来因着在县城买铺子开分店，就停了。 最后在云娇的建议下，云起庆等人都拿月例，然后帐一年盘一次，年底分红。 因着县城又开一家，且县城那家生意好得不得了，年底兄妹几个，每人都分了一万三千多两银子！ 也就是说，除去了买商铺买人的银子，这几个月两个冒菜店净赚了六万多两银子！ 起庆是管账的，要好些，可起祥和云兰儿，云莲儿两姐妹就激动得不得了！ 二叔他们家回来还没有一年，他们几个小的都能一脸挣一万多两银子！ 云兰儿当即激动地道：“过来年咱们合伙儿在府城也开一家，反正娇儿也在府城开了一家火锅店的，咱们也能有个照应！” 县城开一家都能赚这么多，府城开一家，那还得了？ 大家就都纷纷点头答应，这想法实际上除了云莲儿，起庆和起祥都有。 云莲儿当即就抽出两千两银票放在桌子上：“我出两千两。” 云娇云兰儿也都纷纷拿了两千两银票出来。 云起庆和起祥两兄弟则是拿了三千两银票。 云起庆道：“咱们一人出两千两，我们兄弟给我姐出两千两，这铺子就算是咱们六个人合伙！” 第372章 大哥没回来 第372章大哥没回来 云花儿闻言心里暖的不行，这就是她的亲兄弟啊！ “起庆，起祥，姐姐就不掺和了，要那么多银子做啥？姐又没啥地方能用，现在娇儿给姐姐的已经够多了！ 再说了你们五个人合伙好好的，再加一个我没得分薄了利润！” 云娇笑劝道：“大姐姐，你安心的拿着股份，那可是府城，人比县城多，也都舍得花银子。 到时候赚的可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人的分红！ 再说了有银子咱们一块儿赚多好了，你也跟我和莲儿姐做个伴儿，就不怕起庆起祥嫌弃我和莲儿姐只拿银子不出力气！” 起庆闻言红着脸弱弱地辩驳一句：“娇儿，我可从未嫌弃过你们！要不是你的方子，咱们这冒菜店可是开不起来！” 起祥却是个机灵鬼，他没有辩驳，只去劝云花儿：“大姐，你就甭推辞了，你这一推辞，娇儿跟莲儿姐也推辞咋办？ 你这不是断她们财路么？” 云花儿没招，只笑着拿手指戳了戳起祥的额头：“你这个小子，这张嘴油的，成，我答应还不成么？” “那感情好！”见云花儿答应了，云兰儿高兴的拍手，她想起了啥似的，就跟云莲儿道：“姐，那咱们给腊八也出两千两银子！” 云莲儿忙拦着：“不成，腊八连月都没满，咱们要给腊八好处，也得等他满了六岁以后！” 在大业乡下，有个说法，就是孩子满六岁魂魄才会稳当，若是六岁之前，千万不不能给太多东西，要不然怕孩子压服不住富贵会撒手去了。 云兰儿不要意思地吐吐舌头：“姐，我把这茬给忘了！” 大家笑闹一会，又把起山叫来，就在大房用了午膳，几兄妹吃吃喝喝，又是一番感叹，现在的日子，跟做梦似的。 云娇笑眯眯地看着这帮兄弟姐妹，心里暖洋洋的，这就是家人啊！ 她是瞧着大房和三房的日子变好，瞧着他们经历厄运，又否极泰来的。 第二日，云娇就去了县城，盘完了云容馆的帐，就跟大家发了红利，放了假。 那些个买来的绣娘也发了红封，只是毕竟是家里的奴才，发多了也不好，绣娘一人发了五十两银子，可这就让她们喜出望外了。 兴儿云娇也给发了五十两银子，他只管云容馆的事儿，云娇说了，放了假他也只管歇着，不用在领别的差事。 可兴儿即便是回到了槐树村，还是帮着自己的爹在府里忙来忙去，根本就没有闲着，主子厚道，但是奴才要知道自己的本分，不能拿乔。 东家厚道，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就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云容馆因着走的是高端路线，即便是开在县城，可是不少主顾却是府城，甚至是京城的人。 毕竟真正的豪门在各地都是有采买奴才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云容馆赚的银子，就让云娇侧目不已！ 云容馆开业这半年以来，除去所有的成本，净赚十七万两银子！ 这也是因着一个是云容馆的衣裳款式新颖，绣的花样也别具一格，再者，云娇让绣娘用丝线勾成花边点缀在衣裳上，这在整个大业都仅此一家。 还有云娇偷偷混了一些在淘宝买的现代先进工艺的料子，那做出来的衣裳，就更没谁能比了。 她家的衣裳，卖个一二百两银子一套买的人也多得很，就算是三四百两一件的衣裳，也只有没抢到的，没有卖不掉的！ 等把一干人等散去之后，云娇就给云莲儿分了三万八千两银子，云莲儿推拒不要：“娇儿，当初说好了的，我只是帮忙……” 云娇不高兴地道：“莲儿姐，当初我就给你了两成分子，已经写了契约并在县衙用了印儿了。 你要是不拿着，没有股份，云容馆你不上心了咋整？我可是没那个功夫去管云容馆的！” 云莲儿急了：“娇儿，你就是不给我银子我也会尽心的！” 云娇气哼哼地道：“我可不信！莲儿姐既然不要股份，那成，开了年，这云容馆也甭开了！” 云莲儿让云娇弄得哭笑不得，没办法，她只能收了银子。 云娇这才展现出笑颜：“这就对了嘛，二姐耿直点儿，也就免得我多费口舌了。” 云莲儿拿她没办法：“娇儿你……往常，我只道这世间的人都是恨不得啥利益都是自家占完了，却不曾想竟还有二叔二婶儿和你这样的人，非得把到手的银钱分出去心里才舒服。” 云娇笑道：“那也得瞧瞧跟谁？换个人试试，我不想法子把他们身上的银子赚回来就不错了，还分？想得美！” 云莲儿被云娇逗得乐得不行，一会儿，眼泪就出来了：“娇儿，谢谢你，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被老宅，被江天宝给毁了。 是你又给了我挺起腰杆子做人的信心，要不然我真是不敢答应唐水哥，我觉着我配不上他……” 云娇握着云莲儿的手道：“二姐姐，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现下你手中有银子，就啥也不用怕，不用担心了。 且三婶儿又生了弟弟，这往后，一家人和和乐乐的过日子最要紧。 至于旁人咋说咋看，管他的呢，咱们又没吃他们一口喝他们一口，干啥要顾及？ 好了，咱们回家吧，这个时候走，还能赶上午膳。” 云莲儿掏出帕子拭泪，点头道：“嗯，咱们回家！”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没了死作的老云家的人，三家人的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心了。 一转眼，就到了年三十。 “姑娘，外头下雪了！”小月打帘子进来，瞧见云娇醒了，就欢喜的道。 云娇脸上一喜，终于把雪盼来了，明年只要不遭灾，老百姓就能活下去。 “我大哥可回来了？”云娇想着云起岳说过的，要回来陪她过年，就问道。 小月摇摇头：“大公子没有回来！”云起岳现在是有功名的人了，故而称呼上就是公子，而不是少爷。 在大业，父亲是白身，家里的男孩子们就不能称呼为公子。 可若是家里有一个有功名的人，家里的男丁就能称呼为公子了。 听到云起岳没有回来，云娇脸上的喜意就退了下来，大哥是不是困在路上了？还是在路上遇到啥事儿了？ 云娇心里担心的不行。 而云起岳还真如云娇所想，在路上被杀手给拦着了。 第373章 夜归 第373章夜归 因着路上耽搁了，云起岳到家的时候已经掌灯了。 这会子雪下得很大，北风裹挟着毛般的大雪打着旋儿吹着。 因着下人来报，云起岳的马车已经在村口了，蔫儿了一天的云娇立刻就精神了起来。 披了一件披风就往外跑。 方氏等人忙拦下她：“我的小祖宗，这么大的雪，你出去干啥？仔细凉着！” 云娇嚷嚷：“我要去接大哥！” 方氏和云守宗自然是不让的，他们也想儿子，可是外头这么大的雪，这么能让闺女去。 云守宗就道：“爹去迎一迎你大哥，你好生在家给我呆着！” 云娇很是委屈的瞧着云守宗：“爹……” 云守宗还是虎着脸：“不成，就在家等着！” 楚羿瞧着云娇着急，就道：“娇儿，要不我陪你去门房等行之？” 云娇还能说什么，爹不让她出门，就只能这样了。 “娇儿，我跟爹去接大哥！”起山要去，云守宗就没拦着，他也是十三岁的半大小伙子了。 云起山和云守宗撑着伞冒着风雪出门，云娇就跟出去去了门房上，望着外头影影倬倬的雪影，翘首以盼。 楚羿瞧着她着急的样子，心里就想，若是有一天，娇儿等等人是自己，那该多好啊？ 可又想，他恨不得天天跟她在一起，也并不希望她着急的等待。 门房里也接了地暖，暖和得很，云娇就脱了披风，楚羿帮她拿着。 等待总是漫长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里静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大约一盏茶功夫，终于，云起岳的马车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云娇的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了笑容：“是大哥，大哥回来了！” 她高兴地转身出去，楚羿忙追上她，帮她披上披风系好。 “仔细凉着！”楚羿走在云娇的身侧，把自己的披风展开，挡在云娇的头顶，替她阻拦风雪。 这会儿，马车已经到了门口，云守宗和云起山先跳了袭来，接着，便是云娇盼了一个腊月的云起岳。 “大哥！” 云娇瞧着脸上有倦意，却依旧灿烂笑着的云起岳，跑到了他的身边。 “娇儿！”云起岳低低的唤了一声，满眼都是自己粉粉嫩嫩团子一样的妹妹。 “走，外头雪大，咱们回家说话！”云守宗牵了云娇的手，把手中的伞移到她的头顶，将她整个人都罩了进去。 说完，一家人并楚羿就忙进了院子，马车和墨竹自有人去料理安排。 方氏就站在前院儿的廊前翘首以盼，瞧见儿子进来了，她一双眼立刻就亮了，忙迎上前去帮儿子解开披风：“赶了这么久的路，赶紧回院子里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出来，咱们好吃团圆饭了！ 洗澡水娘已经给你放好了，衣裳也准备好了就放在净房，你也不用折腾旁的，直接去净房就成。” 云起岳看着方氏，笑道：“谢谢娘，我这就去。”他心里想，有这样的父母弟妹，他即便死后被打入修罗地狱，也是甘愿的。 他这一世，做的所有事情，包括杀人，也只是为了给父母弟妹一个安稳顺心的生活罢了。 因着云起岳回来了，除夕夜就真真儿的团圆了。 不过一盏茶功夫，云起岳就洗漱好了，换了衣衫出来。 瞧见儿子出来了，方氏忙招呼大家：“大家都来坐，咱们开席了！” 桌上是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有象征着连年有余的红烧大红鲤鱼、富贵团圆的八喜丸子、节节高升的干笋烧鸡、吉祥如意的黄豆芽（如意菜）煲鸡汤、用元贝、虾仁并猪蹄炖的状元及第煲、用各色暖棚鲜菜剁碎了做的岁岁大团圆、大展宏图的干锅鹅翅、最后便是一大盘子象征着长长久久的韭菜饺子，并一大盘子象征着聚财的荠菜饺子。 这是楚羿五岁以来，第一次过年。 以往每次过年他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密室中，用练功来度过漫长的除夕夜。 侯府的除夕夜是热闹的，但是并不属于他，团圆只属于楚培武一家并裴氏母子的。 听方氏报着一个个吉祥的菜名，又帮他和几个孩子布菜，楚羿的心里就涌现出一股暖流。 怪不得再穷困的人家都要想办法在除夕这一晚竭力弄些好东西吃呢，原来除夕的意义在这里。 团团圆圆，一家人在一起正正经经的吃顿饭！ 这才是一家人啊！ 他羡慕的不行，就想起独自回京的楚培文，心道，下一个除夕一定要陪父亲过……最好是把父亲带到云家来过！ 楚羿心里想着事儿，嘴里吃着方氏给他夹的饺子，冷不丁的咬下去牙齿一疼，差点儿没崩掉了。 他忙把咬到的东西吐出来，是一枚铜钱。 云娇跟云起山就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云娇还打趣他：“傻瓜，娘给你夹的第一个饺子是福气饺子，娘还跟你说来着，你竟用这么大的力气咬！” 方氏笑着呵斥云娇：“娇儿，你别笑话楚羿，是娘没跟他说清楚。”说完，她就跟楚羿解释：“这饺子里头包上铜钱，就是福气饺子，我们农家兴这个，倒是没想到侯府兴不兴，没跟你说清楚，是婶子不周到。” 楚羿忙用帕子把他吐掉的铜钱包起来收着，然后道：“婶子，您说这话就见外了，您送我福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原来这是福气饺子，楚羿的心，就像是放进了一个暖炉，暖的不行。 “婶子，我能年年都来蹭连夜饭么？我也想年年都有福气！” “当然能！”方氏忙道；“你来咱们也能热闹些，况且你们家也没几个人，明年把你爹也带来。” 楚羿闻言就心满意足起来。 席间，云娇和云起山就轮流问起云起岳京城的事儿，又跟云起岳说起了家里的事儿。 云起岳听完了云娇和云起山说的家里的事儿，就道：“大姐能回来是大事儿，还好这回我在京城采买的东西也挺多的，明儿我就挑拣些东西送给大姐。 我就估摸着这次回来三婶儿应该生了，也带了孩子的礼物回来，明儿一早也跟三叔送去。” 重活一世的云起岳特别重骨肉亲情，而且他爹和大伯的感情好，大伯一家也是好的。 三叔虽然是陶氏生的，可心在自己爹这儿，他亦是尊重的。 且自己往后长年在外，有大伯和三叔两家帮衬着家里，他也能放心些。 第374章 烟花 第374章烟花 虽说槐树村一带有大年初一不串门的规矩，但他们三家的情分毕竟不一般。故而，云起岳说明儿挑东西送大房和三房，两夫妻也没反对，没意见。 吃完了年夜饭，起山就穿上灰色的貂皮大鳌，带上风雪帽子，让兴儿把买的烟花都搬到门房，自己就去隔壁叫人。 很快，云莲儿姐妹并云花儿和起庆兄弟就齐齐的来到了云娇家门口，一个个的都穿着皮毛大鳌，头戴着风雪帽子。 方氏忙招呼：“你们姑娘家都到廊上来，这里暖和点儿，放烟花的事儿就交给几个小子！” 云兰儿兴奋的很，非要跟起庆他们放烟花，就云莲儿和云花儿并云娇去廊上站了。 门廊里方氏早就让人放上了四瑞兽的炭火铜炉，里头烧足了炭火，加之几个姑娘穿得有多，即便是有寒风扑面，倒是不觉得冷。 下人们在雪地里垫着厚实的木凳子，把一个个烟花都放在凳子上，这些烟花里头，还有云娇在淘宝里买的，撕掉包装的烟花。 云起山等几个男孩子手中拿着香，挨排儿把引线点燃。 点燃了烟花之后，云娇等人就激动地招呼他们赶紧回门廊。 “嘭嘭嘭……” 很快，随着一声声爆响，天空中便炸开了一个个五颜六色的烟花，把夜空都照亮了。 “爹娘……烟花！”一个破烂小院儿里，几个孩子听到响声推开门就看到天空中绽放开来的美丽烟花，就兴奋地转头喊爹娘。 一对年轻夫妻忙跑出门来，看着夜空中绚烂多彩的烟花，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来。 “真的是烟花，是三位老爷那边儿在放！” “太漂亮了！” 孩子的眼里映出五彩的光，一家人笑意盈盈的，瞧着夜空中绚丽的烟花，仿佛瞧见了自家明年的日子……定然会越来越好的。 同样的场景，还出现在村里其他的人家，这是槐树村里第一次有人过年放烟花！ 好多人都没看过烟花，只是听说过。 里长家，因着是大家庭，又没有分家，团年一大家子都在一起，开了好几桌。 外头的动静不小，所有人都跑来瞧。 “烟花……好漂亮！” “是几位老爷家在放！” “雪娟，你命真好，能嫁到大老爷家去当少奶奶。” 说这话的也是张家的一位十三岁的姑娘，言语间充满了嫉妒。 张雪娟闻言就羞红了脸：“你说啥呢，看烟花还堵不住你的嘴。” 立刻就有别的姑娘笑开了：“哈哈，咱们家雪娟害臊了！” 张雪娟一跺脚，就去寻她娘，躲在她娘身后，抬头瞧着天上的烟花，伴着绽放的烟花，她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云起庆摸着头不敢瞧她的那副害羞的样子，心里对未来的生活满是憧憬。 雪娟娘知道自己闺女害羞了，忙出声道：“你们甭着急打趣雪娟，来年让你们爹娘也给你们挑几个好后生嫁了！” 有媳妇子就道：“大嫂，你当好后生是那大萝卜呢，说挑就挑，云起庆可是咱们村顶顶好的后生了。 雪娟定给了他，大老爷家就剩下个起祥。 那抢起来还不打破了头？” “不是还有解元老爷和四公子么？” “你也知道是解元老爷和四公子啊？二老爷家的两位公子，那指定是要找官家小姐的，咱们农户人家的姑娘谁能配得上？” “就是，与其做白日梦，还不如就在村里挑个好后生，咱们村跟着二老爷干，只要勤快点儿，踏实点儿，就能把日子熬出头，过上好日子。 咱们自己村的后生，可得咱们先挑了，别开了年被外村的姑娘给占了便宜！ 还有三老爷家两位姑娘也是好的，我就瞧上莲儿那丫头了，等过了年就去探探三太太的口气。” “对，是这个理！” “瞧样子，起祥少爷明年也该到了定亲的年纪个，也不知道大太太能不能瞧上咱们家雪雁……” “兰儿那丫头也不错，很是能干的一个姑娘。” 张里长家的妇人们因着一场烟花就想到闺女儿子的亲事上去了，其他有适龄闺女儿子的人家也想到这事儿上去了…… 云娇姐妹兄弟几个，放烟花放得开心的不得了，一个个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不时的指着天空尖叫，气氛欢乐急了。 这就是过年！ 楚羿站在云娇身边，陪着她笑，陪着她闹。 烟花放完了之后，云守宗就对孩子们道：“你们小孩子家都回自己院儿里睡，我们大人去你大伯家守岁喝酒去。” 云起山嚷嚷道：“爹，我也要守岁！”起庆起祥也嚷嚷着要守岁，几个大人就答应了。 云莲儿想跟着守岁，云守耀就没同意：“姑娘家家的别熬夜，回家去，你两一个人在家带弟弟，你们姐妹去陪着你娘。” 闻言，云莲儿就跟大家伙儿道别，拉着心痒痒的云莲儿回自己家了。 云起岳跟云守光等人拱手道：“大伯，三叔，你们慢慢喝酒，我就不陪你们了，去休息了。” 云守光忙道：“赶紧去休息吧，你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辛苦了。” 云守耀也道：“是啊，身体要紧，赶紧去歇着。”京城到槐树村的路程要走半个来月呢，就算是云家马车要快很多平稳很多，那也要好几天才能赶回家，这得多累啊。 两个叔伯是真心心疼自家这解元大侄子！ 楚羿也告辞，云守光等人就躬身跟他行礼。 今儿因着是过年，楚羿没让云守光和云守耀行大礼，后来又放了烟花，欢乐的气氛一起，大家就忘了拘谨，这会子应对楚羿，也就都从容了很多。 因着时辰已经有些晚了，云娇毕竟是小孩儿身体，已经很累了，楚羿和云起岳把她送到自己院子门口，就嘱咐她早点洗了睡觉。 云娇是真的累了，洗完澡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子时村子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起，她都没被吵醒。 而楚羿，则在子时进了云起岳的房间。 “行之小睡了一会儿，可解困了？”楚羿一进去就坐在沙发椅上，软乎乎的很是舒服。 云起岳穿着云娇设计的睡袍，赤脚站在窗前，楚羿进来了，他才转身也走到他对面的沙发椅子上，并拎起红泥炉上冒着热气的茶壶，给楚羿布茶。 “没睡，在等你。” 第375章 截杀 第375章截杀 “京城那边怎么样？”楚羿开门见山地问。 “很乱，国子监里也不清静。”大业最高学府，也是大业人才储备之地，却是拉帮结派，乌烟瘴气！ “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山贼，一共二十人，我和墨竹杀了十九个，只留了一个活口，探出消息之后也灭口了。 这事儿，你得去善后，要不我一个国子监的监生可没能耐杀光西北军伪装的山贼。” “西北军？”楚羿皱眉：“西北守将付东来是赵王秦凡的人，秦凡是当今的亲儿子，跟承德郡王是井水不犯河水，什么时候扯到一块儿去的？ 而且，一个的势力在西北，一个的势力在辽东，一个是西北，一个在东南，两人也不可能勾结在一起，这是犯了皇帝的忌讳！ 要让皇帝知道秦荣又是跟辽东不清不楚，又是跟西北有瓜葛，他的人头早就落地了。 西北的地界，西北军扮山贼截杀你……” 秦凡是要跟太子争夺帝位的人，而承德郡王跟太子关系暧昧。 “事情总会弄明白的，再说了，若是以秦荣的能力，在西北军安插几个人，应该还是能办到的。” 云起岳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并不认为这事儿就跟付东来就没有关系。 楚羿道：“京城的水是越来越浑了，静静的等吧，顺藤摸瓜总能找到幕后主使的。” 云起岳点点头，他刚去国子监，还在摸状况的时候，竟然在回京的时候就有人向他动手。 而能向他动手的在他开来，无非就是两股势力，一个是秦荣，为儿子报仇，动不了楚羿就动他，毕竟整个朝堂都知道，楚羿是很护着救命恩人云家的。 再加上，楚羿打残废秦羽，也是为了给娇儿出气。 还有一股势力……那就是前世杀掉他全家的势力，难道说今生他提前解决那些麻烦，然后又让爹娘搬家，现在还是被发现了痕迹？ 还好他已经成功接收了虎卫，西北军这边儿可以动用虎卫的棋子彻底查一查。 云起岳接收虎卫的时候是易容的，不过虎卫的人本来就是靠着令牌和接头暗号，他们每一队人都相互不认识，办事儿只认令牌和暗号，不认人！ 若云娇知道虎卫的存在，就会清楚，其实虎卫就跟近代的特务机关特别相像。 那帮成员，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潜伏人员，她所知道的是，有潜伏人员一直潜伏到当了敌方的高官直到老死身份才被扒出来的潜伏特务。 “也只能静待消息了。”云起岳沉思了一会儿就端起茶杯道。 这是送客的意思，楚羿就问他：“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京城？” 云起岳：“过了初三就走。” 楚羿：“那我跟你一起走。”本打算过了十五回京，可现在的情况，只能早点儿回去了。 “杀山贼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我会让人处理好尾巴的。”楚羿起身，顺便扔下一句话。 云起岳没有说话，他把这事儿扔给楚羿，就相信他一定能处理好。 因着初三就要走，楚羿就呆在云娇家，没有回自己的庄子。 初一一大早，云起岳就亲自把挑出来的礼物给云花儿和腊八送去。 然后又写了几个名字给云守耀挑。 起轩、起昊、起霖、起曦、起暮。 “三叔，这几个名字我都跟腊八的生辰八字合过了，您在里头挑选一个吧。” 云起岳说完，又跟云守耀解释了这几个名字的意思，云守耀最终选择了起昊这个名字，他觉得又大气又霸气。 选了名字，云守耀就把写着几个名字的字小心的折起来放进荷包里，然后就交给赵氏收好，说往后再生了儿子，也从里头挑。 还当着侄儿的面呢，顿时就把曹氏给羞了一个大红脸。 送完了礼，云起岳就回家抓紧时间陪妹妹。 云娇的小院儿里头，楚羿，云起山和云起岳都在，四个人就在小院儿里头堆砌起了雪人。 堆一个没意思，云娇干脆就跟两个哥哥并楚羿描述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的样子，然后就像模样像的堆起了七个小雪人并一个大雪人。 又给小雪人穿上了她自己的衣裙，大雪人穿上了小月的衣裙。 然后就是小姐姐带着一串小妹妹的既视感！ 几个人乐得不行，又去院子里打雪仗，到晌午的时候都累得不行。 楚羿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快乐过。 方氏催促几人回屋洗澡换衣裳，初一是要吃汤圆儿的，方氏在花厅里已经准备好了糯米面团和馅儿，等云娇几人来了，就一家人围着桌子做汤圆。 楚羿也跟着云家人一起做，不过几个孩子玩儿心起来了，做的汤圆儿大的大，小的小，给方氏和云守宗笑够呛。 “娇儿喜欢啥馅儿的汤圆儿？”楚羿问。 云娇道：“我喜欢玫瑰馅儿和红糖花生馅儿的。” 楚羿忙做了几个红糖花生馅儿和玫瑰馅儿的汤圆儿。他还在汤圆儿上点了馅儿料做记号，这样的小动作落在方氏和云守宗的眼中，两人相视一笑，就由着他了。 结果楚羿又问起了他们夫妻：“云叔和婶子喜欢啥馅儿料的？” 云守宗笑道：“我喜欢芝麻馅儿的。” 方氏也跟着笑道：“我喜欢桂花糖馅儿的。” 楚羿又做了芝麻馅儿和桂花糖馅儿的。 饭厅里是准备好了炉子和开水，汤圆儿做的差不多了，就倒进去煮，等汤圆儿都煮得浮上了水面，就熟了。 楚羿就拿勺子把自己做过记号的汤圆儿给盛了起来，给方氏和云守宗端了去，又给云娇盛了一碗他亲手做的汤圆儿。 云起岳冷眼瞧着，嘴角直抽。 这家伙现在不但是想拐跑自己的妹妹，就连爹娘都想拐跑！ 可楚羿并没有察觉到云起岳的小闹心，只瞧着欣然接受他汤圆儿的云守宗和方氏还有云娇，心里高兴得很，他眼中难掩兴奋，连连问道：“好吃么？” 这可是他亲手做的！ 云起山却很煞风景的道：“肯定好吃啊，馅儿是我娘调的，面也是我娘和的，我们几个只是帮忙团了一下而已。” 云娇顿时就忍不住笑了，摆明了楚羿在求夸奖，可自家这实诚的二哥，也太煞风景了。 可她却很是给面子，从自己碗里用勺子舀了一个放到楚羿的空碗里：“好吃，特别香。” 楚羿闻言就开心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 云娇心里不禁赞叹道：这口牙真好！ 第376章 卯上 第376章卯上 相聚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转眼就到了初三，云起岳和楚羿一大早就要走。 云娇给两人准备了不少东西，云起岳有的，楚羿也有，这两个人动不动就攀比较劲儿，云娇也很是无语，便没有厚此薄彼。 加热包，加热饭盒什么的准备了不少，让两人在路上也能有口可口的热饭热菜。 迟来的雪纷纷扬扬的下了好几天，直到初七才停了下来。 初八里长家待春桌，也就是请春酒，邀请要好的人家来家里吃酒乐呵乐呵的意思。 待春桌请春酒这样的习俗，也只有村里情况稍微好点儿的人家敢请，普通人家吃饱饭都成问题，谁还敢请春酒？ 因着今年云家连着办了好几次事儿，加之腊八又要办满月酒，三家人就商定不请春酒。 里长家跟着云守宗也赚了不少钱，虽说今年涨了赋税，他们家男丁多，要抽两个兵丁，但他们家有个小子被选进了火锅店当伙计，家里就只给了一个兵丁的银子，另外一个是云守宗给的。 不说旁的，就是给云家两个火锅酒楼张罗肉菜就赚了不少。 故而今年里长家的春酒就多办了几座，请除了大云氏宗族以外并两外三两家被云氏三兄弟厌弃的人家的所有村民来家吃酒。 结果不管是方氏、曹氏还是赵氏都被村里的女人们还有张家其他亲戚的女人们给围着了。 一个个的都在打听他们几家择婿和择媳的标准，又推销自家闺女小子，把方氏等人应酬得不行。 但她们妯娌三个一直很热情，这也让这帮子村妇在心里更是推崇佩服了。当然也有心里冒酸水的，毕竟就搁在一年前，曹氏和赵氏的境遇还不如她们呢，这才一年，就翻身当了太太，说了不嫉妒才是假的。 但却没人敢说出来。 刘三丫家和大云氏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况且，他们还靠着三家人赚银钱吃饭呢。 云娇姐妹一回事被一帮子村里的姑娘们围着、奉承着，可好多姑娘话里话外都是在打探云起山和云起祥两兄弟，云娇几次想岔开话题都没能成功。 好在张雪娟和她娘出来请这些姑娘们去帮忙摆盘，这才给她们解了围。 因着有了第一天的经验，第二天云家荣家请客，除了云守宗几人去得早点儿之外，云娇几兄妹并方氏等人就掐着开席的时辰去的，吃完了也不留，只跟主人家客气几句就回家了，这才省了些麻烦。 因着起庆也十六了，也定了亲，秋收之后他满十七就该成亲，剩下起祥，也该相看起来。 她就问起祥，在村里有没有瞧上的姑娘。 结果起祥很是干脆的说没有。 然后又叮嘱他娘，说自己的媳妇要自己瞧上才成，不能给他瞎定。 毕竟他年岁还不算太大，赵氏自然是依着他的。 一个春节，走走亲戚串串门，转眼就出了正月。 腊八的满月宴办得极好，虽然只宴客一天，可村里是正经的热闹了好几天，茶余饭后都是在感叹云守光和云守耀跟着云娇家翻身了，云家昌等人不识好歹，处处算计，结果却把自己个儿给算计进去了，家也破了，儿子充军的充军，跑的跑。 怎么看，跟这三家作对的人都没好下场，而好好跟着他们干的人就能吃上饱饭。 这可让十里八村的庄稼人羡慕的不行！ 去年增税，又是增加兵役，太多人家过年都在饿肚子，哪像槐树村的村民，只要跟着三位老爷干的，个个都能吃饱饭。 且在他们家作坊干活儿的，年底还有额外的银子拿！ 这一开春，外村的媒婆就一**的往槐树村跑，让槐树村有儿有女的人家都端了起来，各种挑拣嫌弃，可媒婆还是得陪笑脸！ 半分尖酸的话都不敢说！ 就连槐树村住烂屋子的闲汉，以及死了老婆又带几个孩子的男人也成了香饽饽。 这春耕才忙完，槐树村就办了好几件喜事儿。 好几个老光棍儿，和死了老婆的汉子都娶上了新媳妇。 还有几个闺女被说给了镇上商户的儿子，都是正经有田地有铺子的，说是嫁过去就有丫头伺候。 新的一年，比起旁的村子的低迷气氛，槐树村绝大多数人都喜气洋洋，干劲十足的。 因着人手足，书院在十月份的时候终于建成了。 十月初云起庆成亲，云守光高兴之余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吃了喜酒之后，党老先生和麻老先生就要回京并走几个大城市去拜访旧友，为书院网罗先生，云起山就把手中的活儿安排下去，陪着两位先生进京。 京城那边也开了一家禾顺楼，生意好得不行，因着明面上就打着楚羿的招牌，倒是没有人捣乱，但天天来找楚羿套交情的人却多了起来。 楚羿在京城几乎天天都有人请客，都是想入股禾顺楼分一杯羹的。 楚羿打哈哈地应酬了几个月，各种挑拨着那些人明争暗斗，他直接放言，自己也没想吃独食，但是禾顺楼就这么大，就算是赚得再多，股东一多大家能分几个？ 分不了几个钱，谁还耐烦来开酒楼？ 就这样，就把京城的权贵圈子弄得鸡飞狗跳的。 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他乘机把林江推出来，说自己不耐烦管这些事儿，只要是跟承德郡王府不对付的，他都帮有银子一起赚。 林江就按照已经研究透彻，并根据他们自身的情况又改了改的连锁店章程跟这帮子权贵谈。 加盟费五万两银子一个县城，府城十万两，加盟了以后这个城市就只有你一家禾顺楼，半成品原料啥的都由总店统一配送，店面装修包括家具用品都只能拿银子给总店，由总店安排。 反正各项规章条款细致得很，而且条件有些苛刻。 可就这样也让人抢破了头，大家就拿着大业地图来画地盘，一手交银子一手签订契约。 京兆府派了好几个人来现场盖印入档。 最为操蛋的是，楚羿竟然把跟承德郡王有人情来往就立刻终止合作写进了契约里。 把一个自己也心动的承德郡王气得在家里吐血！ 当晚就有人把两份契约送皇帝手中了，皇帝也借着两名勋贵的手签订了两份契约。 当瞧见契约里针对承德郡王的那条规定时，忍不住嘴抽了抽：“这猴儿，行事还这么嚣张，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打断了人家儿子的腿，不知道上门道歉，这下公然跟秦荣给卯上了。” 第377章 旧事 第377章旧事 他身边奉茶的大太监道：“皇上，楚侯这是真性情。” 这那里是卯上啊，明明是疯狗咬着不放了！ 那个承德郡王也是，谁不招惹，去招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煞星。 他爹是功勋，现在疯着呢，就瞅着他爹的疯样子，皇帝也要宠着他，让人觉着他是善待功臣之后的。 况且皇帝最爱玩儿牵制，且秦荣这些年仗着给皇帝办了些事儿，私下就跳得太欢实了，皇帝正想敲打，没曾想，楚羿却先一步狠气了一回他。 瞧着皇帝脸上的满意之色，他就知道，楚羿跟秦荣争气的事儿，皇帝是打算放任了。 “这小子，心也太黑了，加盟费五万两银子，十万两银子，今儿他签了多少契约？” 太监：“回皇上，县城签了二十三个，府城签了十二个，都是富庶的地方。” “这猴儿，这一下子就赚了两百多万两银子，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想着自己连军费都发不出来，楚羿一下子却赚了这么多，皇帝心里很是不舒服。 大太监斟酌了一番就道：“皇上，楚候一向是孝敬您的，倒是老奴觉着，与其让他交税，还不如让他直接孝敬给皇上，入了皇上的私库，就是皇上的。 要是入了国库，皇上想用点儿银子，这个议那个议，总拿军费赈灾来说事儿，就是老奴听了都想捡了马粪蛋子去堵了那帮人的嘴！” 这也是他是皇帝身边儿的老人，才敢这么说话。 到底是老人，他这么一说，皇帝就乐了：“成，你跟税官上那猴崽子哪儿走一朝。” 他想要，也不能自己说出来。 得那小子主动奉上去。 带了税官去，就是让他选，是交税还是把银子孝敬给他！ 大太监一喜，这可是捞银子的好事儿！他忙应下，皇帝就打发他快去办事儿。 等他从楚羿哪儿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一百万两银票回来呈上给皇帝。 瞧着眼前的银票，皇帝连眼角都在跳：“这猴崽子还真舍得。” 大太监闻言下意识地捏了捏袖口，他的袖袋里可装了一万两银票，就没见过比镇远候更大方的人了！ 大太监道：“楚侯说早就想跟皇上讨两粒仙丹给他爹吃，但心里知道那都是用住宫里的道长用极为珍贵的药材炼制的，说不定还有仙药，故而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说趁着这回坑了一把满朝的权贵，手里有了银子，就想跟皇上您讨要两枚仙丹！” 皇帝闻言就大笑起来：“这个猴儿，还真是啥都敢说，口无遮拦的也不怕得罪人。成，朕就赏他两粒仙丹，明儿你就送去，大张旗鼓的送去！” 大太监躬身应下：“是，皇上！要说他这性子，也是皇上宠的，他是仗着皇上在后头跟他撑腰呢！” 皇帝笑着点头，他就喜欢仗势欺人的镇远候！ 只有这样的镇远候，他才放心，毕竟楚培文虽傻，但他的旧部却是很多，也忠心。 “他可有说剩下的一百万两银子用来干啥？” 大太监道：“说了，他说有银子才能使鬼推磨，他正愁没银子找人跟承德郡王添堵呢。” 皇帝叹气道：“这猴崽子啥都好，就是太记仇了，睚眦必报的性子也不知是咋来的。”还好他是个行事冲动的棒槌，好多事儿都不清楚，要不然……他只能不顾及面子下杀手了。 大太监：“楚侯虽顽劣，也伤人，但终归没有要人命的心，说到底还是心慈了些。” 皇帝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这家伙最爱把人搞得灰头土脸，但并没有要过谁的命。 “嘉和那边怎么样？” “回禀皇上，有个冷宫的嬷嬷在御花园冲撞了一次郡主，奴才去查了那嬷嬷，是九公主宫里出来的。” 皇帝眸光一深：“人呢？” 大太监：“奴才去拿人的时候，她就咬破了牙上的毒囊，立刻就死了。” 皇帝皱眉，然后指着大太监道：“盯紧了嘉和，郡主府上呢？” “郡主府上并没有异常，那蔡氏很老实。” 皇帝点点头，挥手让太监下去。 虎木牌……到底在谁的手上？ 不过这么一来正好说明虎木牌跟名册并没有凑到一起，落到有心人的手中。 皇帝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爹临死时候的场景，那个时候，他悄悄的躲在帷幔的后头，病入膏肓的老爹并不知道。 他还记得当时九妹和三哥进来之后，就听他爹断断续续说了虎卫的事儿，他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有虎卫。 才知道他爹对他并不满意，并防着他呢。 他爹是想让三哥继承皇位，可他三哥却一心想当和尚。 皇位这才便宜了他。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查清楚虎卫是怎么回事儿，可这个时候，虎木牌和名册都下落不明。 他猜想这两样东西一定是在九妹和三哥手中。 可他却不敢轻举妄动，怕两人恼羞成怒利用虎卫来对付他。 于是，他才让定安候战死沙场…… 为了掩人耳目，他并没有动他三哥，也就是智缘，可这么多年了都没找到虎木牌，他终于还是按耐不住，派黑鹰卫去了九晋县，可那帮废物却把事情给办砸了！ 说起来，那个嬷嬷的出现，他还是很兴奋的，这就说明柴宝儿身上有虎木牌的线索，而柴宝儿是养在他眼皮子底下的。 得了银子，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人按耐不住开始往外跳，皇帝的心情好得很，当即就用了丹药，再往后宫去了。 嗯，这个这个天气，瞧着一应嫔妃宫女穿着单衣在御花园的寒风里瑟瑟发抖的样子还是很有趣的。 郡主府。 蔡嬷嬷在自己院子的小厨房中，往红彤彤的灶堂里扔黄纸，火舌一卷，黄纸立刻化为了灰烬。 为了打消皇帝的疑心，她不得不牺牲一名隐在皇宫的老姐妹。 想当年，她们都是公主的侍女，那个时候，公主最受先帝的宠爱，连带着她们在宫里的地位都高了很多。 加之公主对她们也好，那日子过得别提多逍遥了，好多大家闺秀的吃穿用度都赶不上她们。 她回想起当年在皇宫，在公主府的好多事儿，心里难受的不行。 想到那老姐妹在得了她的信儿之后毫不犹豫的赴死，她就想冲进皇宫亲手宰了皇帝。 可为了小主子的安危，她什么都不能做。 第378章 安危 第378章安危 楚羿愈发得靖康帝的宠爱了。 因着他爹疯了，他一天又不着调，皇帝就下了恩旨，升他二叔楚培武为四品骁骑参领。 从文职闲差升一级到武职闲差，大业朝也就他独一份了。 所有的人都在恭喜他，夸赞他有个好侄儿。 楚培武在外头笑着应酬，回家就气得摔东西，他稀罕个屁的四品骁骑参领，手下一个兵都没有不说连去金銮殿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他想要的是爵位！ 可现在的楚羿滑得跟泥鳅似的，并不好对付，他又是个混不吝的主，一言不合就动手，一点儿都不顾及名声，偏生圣上又偏袒他！ 而楚培文那个老不死的疯子天天的在府里作，作得他脑瓜子疼，裴氏那婆娘还被他给毁了容。 害得他不得已睡那婆娘的时候必须得灭了灯，要不然对上一张划花了的脸，他都硬不起来还搞个屁啊！ 要不裴氏还有用，他才不愿意再跟她有任何纠葛了呢。 自打那次刺杀失败之后，他就处处不顺。 这次因着楚羿挑明了跟承德郡王杠上，又光明正大的整了承德郡王好几回，还得他都被承德郡王骂了好几次了。 楚培武急得很，天天在勋贵圈子里上跳下窜的。 承德郡王府却罕见的沉寂起来。 腊月初六，云起岳和楚羿本约好了一起回槐树村，可辽东却起了战事，新上任的手将连丢两城后战死。 皇帝靖康帝不得不点了佟岩太的胞弟佟岩术为辽东守将，并亲封镇北伯，即刻带兵赴辽东抵御鞑子。 鞑子忽然犯境，且镇守辽东的新守将是楚培文旧部，甚是骁勇善战，在短时间内连丢两城且最终战死，事情太蹊跷了，且又牵扯到楚羿和云起岳都在查证的一团乱麻中，两人自然是不能再回去了。 楚羿决定亲自去一趟辽东。 唐水他就安插在尚佩奇手下，尚佩奇战死，唐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而且上次他接着佟岩太的事儿把尚佩奇拱卫上了辽东守将的位置……这次他的战死，令楚羿损失惨重，他必须要亲自去一趟辽东挽回局面。 楚羿要去辽东，云起岳自然要在京城坐镇，他手中捏着虎卫，这个时候必须帮楚羿在京城搞东搞西，扰乱朝堂上的视线。 云起山陪着两位先生呆在京城，自然是无法回槐树村。 这个新年便只有方氏并云守宗和云娇三人，为了不显得冷清，大房就和三房找云守宗商量，干脆他们三家的年夜饭都在一起吃，一房准备一年。 想着三个人过年也确实是冷清了些，云守宗就同意了。 云娇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知道大哥定然是有事情缠身，要不然肯定不会不回来的。 二哥是为了陪着照顾着先生，她自然是怨不得。 至于楚羿，定然也是忙的不行吧。 她心里虽有些失落，可是面上却是不显的。 吃完年夜饭照例是跟一家人一起在外头放烟花。 因着没有下雪，村里的孩子们和年轻人吃万年夜饭早早的就出来守在云家家外头，就等着瞧放烟花呢。 可今年的烟花虽然漂亮，云娇却没有啥心思瞧，等烟花放完了，就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拿出纸笔来给云起岳和楚羿写信。 给两人写的都是一些家里的琐事儿，她觉得为难的，觉得有趣的，通通都写了一遍。 只是跟大哥还能写一句我想你了，跟楚羿却不能，云娇心里却是知道，她其实很是想楚羿。 日子就在写信和盼着来信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过去了，转眼就到了端午，云起山派人先一步回来报信儿，让把学院给先生们住的院子收拾出来，两位老先生拐带了五位进士出身的老先生来书院。 七位老进士一扯了大旗，立刻就有好些老举人要跟着来，他们挑选了十三位举人，有些跟他们一道走，有些自家里来。 这个消息不但是让云娇家喜出望外，也把里长和族长给乐了个够呛。 云娇当初提醒了他们之后，他们就在书院外头买了地，修了房子。 在书院修好的同时，书院外头就多了一条街，这条街除了里长和族长家，并几个能拿出多余银子的村老族老们修了宅子商铺，其余九层的地都是云娇他们三家人分别买下来修建的。 不止是长辈，他们每个晚辈都单独买了地修了铺面宅院。 虽然现在没有人住，空荡荡的，可是当云起山派人把消息传回来之后，大家都知道，只要书院开张，这条街道就会热闹起来的。 同时拥有七名进士出身的书院在整个大业朝都是罕见的，哪儿会愁生员？ 五月初九，云起山和两位先生就到了槐树村，一同到槐树村的还有三位进士老先生。 这事儿没有藏着掖着，几位先生到县城的时候县令就亲自去接，然后又亲自送到了槐树村，陪着一起去了书院。 这可把槐树村的老百姓给惊了一把，又见县令对云守宗客气得很，云守宗一家在槐树村村民们的心里，地位就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先到的三位先生对书院满意的很，他们还没见过修建得这么好的书院。 可等三位老先生被带到他们住的院子里的时候，更是惊呆了眼。 给他们住的院子，竟然是近一年才时兴起来的院子。 细瓷砖铺就的地面，比大家少女闺房还奢靡的净房。 这样的宅子他们只是听党麻两位老先生吹过牛，以为他是为了诓骗他们来才说的大话，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要知道在京城要改造一套这样的小庭院，没有二十万两银子是下不来的。 他们去瞧过，就连排放污水的管子都是纯铜的，加之水地暖要用的管子，可以说整个地面全部都是铺就的黄铜管道……那都是钱啊！ “邵知，立刻回老家把老夫人接过来！”邵老先生瞧了宅子立刻就吩咐自家下人道。他本来以为这是穷山恶水的地方，只是给老友的面子，左右自己无事，来教几年书还是可以的。 可是瞧了这个宅子之后，他立刻就决定把老妻接过来享福了。 他开口了，另外两位老先生也纷纷吩咐自己带来的下人，赶紧回去接人去。 云娇忙提议用让他们驾自家的马车去，几位先生这次来就是跟党麻两位老先生同乘一辆马车来的，自然是知道他们家马车的好处，立刻就谢起了云娇，一点儿推拒的意思都没有。 第379章 岳山书院 第379章岳山书院 先一步到达书院的邵老先生、陶老先生并朱老先生就挑选了视野风景仅次于党麻两位老先生的院子。 这就是来得早的好处！ 三位先生相当的满意，晚间的接风宴自然是不醉不归的。 等几位老先生休整了几日，云娇早就让画工制作好的精美的招生简章就经过几位老先生的手在士林散发开了。 楚羿的杭斋书局，近年来兴起的九州书局每家门外都张贴着一人高的大招生海报。 六月初，先生们就都到齐了，大家不但对书院的环境满意得不得了，对书院安排的住宿也是相当满意。 当然，进士级别的先生院子要大一些，举人级别的就要小一些。 等云娇跟党麻两位老先生宣布月例和奖励政策的时候，这帮子先生们就更加的满意了。 进士级别的先生月例一百两银子，举人级别的先生月利五十两银子。 培养出一名举人奖励二十两银子，同同进士出身奖励五十两，进士出身奖励一百两，探花、榜眼和状元通通奖励两百两银子。 之所以培养出状元、榜眼、探花和榜眼的奖励是一样的，实在是因着状元郎真不一定是学问最好的，反倒是探花郎，不管学问在三者之间占第几，左右长得最好看定然是要点成探花的。 也就是说，这三个排名是按照皇帝的喜好来的，跟学问的关系真真儿是不大的。 除了科考的人才，若是培养出在某一项学问上有特别建树的人才也是有奖励的。 总之，书院是高薪养着这帮先生，这就不止是银钱的问题了，光是这个薪资制度，就让他们感受到这个九岁的丫头对他们的恭敬和重视。 这让这帮老夫子们都很受用。 当他们得知这么好的书院是小丫头一个人出银子修的，就对她更刮目相看了。 岳山书院报名的时间放在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八月初一。 那帮子从大业四面八方赶来的学子好多都在埋怨，为啥要在夏日炎炎的时候考试，可等他们到达槐树村，并且在书院外头的街里租房子安顿下来才知道，这里的冰便宜得很！ 只要稍微宽裕点儿的，都用得起。 加之书院建在山上，书院外头的这条街也挨着山，街道两侧的后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子，一阵阵风吹来，凉爽的很。 随着学子们的到来，这条书院街就热闹起来，各种卖吃食的、卖冰饮子的、洗衣裳的、做衣裳的、还有书斋等等，应有尽有，生活上很是便利。 槐树村的村民们一下子就忙起来了，有去帮这帮子学子做煮饭婆子的，有各种摆摊儿卖东西的。 又到了该交契税的时候，虽说朝廷的赋税又涨了，附近村子的人好多都过不下去卖儿卖女的，可槐树村村民的生活却过得很好。 这回，槐树村除了梗云守宗几家有过节的大云氏那帮子人，其他的村民们都是用银钱交税，把粮食都留着。 因为他们有银子！ 现在的槐树村，是整个九晋县最有钱的村子！ 学子们安顿了下来，乐不思蜀，来的晚的学子们在书院街就租不到房子了，便只能在村里的农户家租房子。槐树村租完了，就去隔壁杨柳村，河湾村租，连带着周遭的几个村子也热闹起来。 岳山书院。 先生们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把入学考试的题目出了出来，书院有规定，不能泄露考题，要不然不管是谁，多大的面子，多好的学问都会被开除不说还会通报士林。 读书人都是爱惜羽毛的，这帮先生自然是不会泄题。 可正式的考题还是党麻两位老先生在考试那日随机抽出来的。 当这帮学子瞧着教室正中的黑板上用石灰块儿写的题目时，好多人心里都凉了，天哪，这题目也太难了些吧，比考秀才的题目还刁钻！ 可依旧有很多胸中有真才实学的学子们精心考试，从容答卷。 因着来的学子们太多了，故而第一场考试整个书院都坐满了不说还分了三场考。 第一天考完了之后，先生们花了整整十天时间才把答卷给批阅出来。 通过的进行第二次甄选，没有通过的他们的答卷上也写着先生的批语，指出了缺点，让他们很是受教，即便是没有通过，大家都觉得没有白来。 这次考试，共招收了七百名学子，开了十四个班。正常招收五百名，给建学银子的二百名。 其中有二十八名学子获得了奖学金。 开学典礼上，大家看着站在典礼台上接受奖学金的学子都激动的不得了，不少人都眼红心热，心里暗自给自己鼓劲儿，要发奋，争取第二年自己也能考个甲级甲等，拿到奖学金。 第二年，岳山书院考上了二百多名秀才，其中廪生十三名。八十多名举人，其中还有一名解元。 云起山去凑热闹，只是抱着去瞧一瞧的心态，却不曾想也考了个举人回来。 给小云氏宗族上下高兴了个够呛，由宗族出银子，就在祖宗祠堂外头摆席面请全村人吃酒。 那些曾经因着以为云守礼中举而坚决要把云守宗几家人赶出宗族的大云氏众人，一个个的悔得肠子都青了。 而后头又被云守礼蛊惑，跟着云守礼一起去敲诈云守光一家人的一些大云氏宗族的人，则不止是后悔，还担心云家下手报复他们。 第三年，岳山书院包揽了状元和榜眼探，进士十二名，同进士出身十八名。 岳山书院在大业朝名声大燥。 书院街也越修越长…… 同年的探花郎便是十七岁的云起岳。 云起岳被皇帝点了翰林，入翰林院，给了两个月的假回乡祭祖。 得了消息之后，大云氏宗族中曾经参与逼迫云守光赔房子赔田产银子的人个个儿都慌了神。 破家的知县灭门的知府！ 这云守宗一门出了一个探花一个举人，这家人又是记仇护短的…… 可若是让他们搬离槐树村他们又不愿意，现在世道不好，去其他地方可没在槐树村好赚银子！ 虽然村民们排挤他们，可是他们远远儿的在书院外头摆摊子还是能赚几个家用。 这帮人又是后悔又是害怕，最后商量了之后，就去云娇家外头跪成了一片…… 第380章 想美事儿呢 第380章想美事儿呢 大云氏宗族，总是把人往坑里带虽摔不死但基本能摔残废，却还能继续当族长的人也真真儿是人才。 这家伙倒是挺会挑选时间的，就挑书院沐休的日子，那些个要回家的学子必定会途径云家门前这条大路。 果不其然，他带着一帮子男女老幼跪在云叫家门口又哭又求的时候，就引来了不少学子顿足。 胸中有抱负的读书人自然是见不得有人为富不仁欺负贫弱，读圣贤书是为啥？除了货于帝王家，便是给百姓做主，当然了，少数人有沽名钓誉这样的远大抱负他们是不会说出来的。 要不然之前江天宝去云容馆堵云莲儿，一通往她身上泼脏水，那些个被人挑唆来的学子一个个的跳得可欢实了，恨不得立刻把云莲儿浸了猪笼。 “二老爷啊，求求您放了我们吧！” “我们知道错了！求您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求三位老爷放过我们吧！” 云家桥带头磕头哭求，他身后的人忙跟上，有妇人瞧着自家孩子没哭，就伸手狠狠地这在孩子大腿上掐一把，孩子立刻就哭了起来。 云家桥其实打的好算盘，他们这么一哭求，云守宗家可是出了举人和状元郎的，必定是要脸，便是为了自家儿子的名声，也要出面来说原谅他们。 他就可以趁机跟云守宗要些好处，比方说卖给他们家鸡鸭，在学院街上给他们匀一间铺子出来。 不得不说，想得真好。 可他们这样的作派一摆出来，立刻就把周遭的村民们惹毛了。 他们才跟着二老爷一家过了两年好日子，这帮烂人就又开始作了！ 立刻就有村民去叫里长和小云氏的族人，然后那帮好心问云家桥缘由的读书人就瞧见村里的里长带着一帮举着锄头和扁担啥的气势汹汹就把大云氏宗族的人给围了，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就下手打。 学子们瞧得目瞪口呆。 方氏和云守宗并不在家，大三房的人也都在忙，就曹氏和赵氏一人抱着一个娃娃忙跑出来瞧。 等云娇出来的时候，就瞧见村民们把云家桥那帮子人打得抱头鼠窜。 呃…… 她其实是挺想正面跟云家桥等人怼上，然后好好掰扯掰扯道理，省得这帮子学子乱猜乱传。 当初高秀才惹出的那档子事儿她还记得呢，到后来天下士林都在声讨楚羿，连国子监的监生们都跑去皇城根儿下静坐示威。 她大哥二哥可不是楚羿，根本就经不起这番折腾。 可里长和大爷爷也太给力了。 这么一来，这帮子学子们就不干了。 大家虽然听说过大云氏以往是怎么作的，可对于他们来讲，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怎么能不给人改过的机会？ 于是，他们便义愤填膺地指责里长。 “郎朗乾坤之下公然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是里长就该仗势欺人么？他们只是来认错求原谅的，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机会？” “对，你还是里长，为什么不以理服人？” “我们去找县令大人，让他把你撤销了！” 张里长被这帮学子训斥得脸红脖子粗，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且在庄家人的眼中，读书人是高高在上的，特别是岳山书院的学子们，说不定将来就会中举中进士。 一些村民就道：“各位公子，您们可甭被大云氏的那帮子烂人给骗了啊，他们那回跳出来作都是不安好心。” “对，他们把状元爷一家赶出老云氏宗族，后来又妄想霸占大老爷一家的所有财产。” “他们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不止这些呢，他们还拿滚开的水去泼我们家白菜呢，就是嫉妒我们能卖菜给二老爷！” “哎呦，还给咱们家的鸡鸭下过毒，要不是老子发现了放狗撵走了他们，咱们家就损惨重了。” “这都有啥，那云赖子还偷看张寡妇洗澡呢。” 村民们就开始扒云家桥等人的黑历史，把这帮读书人听得目瞪口呆，这些行为可真是恶劣了些。 但想着之前他们男女老幼跪下磕头那一幕，他们又觉得这些人还是可怜。 特别是老人和孩子。 “可是他们知错了，你们就不能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么？”说这话的学子还看向云娇，一副质问的样子。 在读书人的心中，只要是有理，便是天子面前也能辩论一二，更别说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了。 且这小姑娘跟山长和先生们关系极好，要是他们出面教育了这小姑娘，让她有一颗良善之心，那便能在书院扬名了！ 云娇知道里长他们把人赶走了是治标不治本的，她瞧着议论纷纷，对里长等人一言不合就开揍人的行为很是愤怒的学子们道： “既然你们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那好，就请里长把刚才那些人都请回来吧！” “娇儿，这可不妥当啊，守宗不在家，云家桥那些人又不要脸，你一个姑娘家要吃亏！” “是啊，娇儿，万万不可啊！” 赵氏和曹氏是极相信云娇的，即便她们不知道云娇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对里长和云家荣道：“里长，大伯，娇儿主意正，就听娇儿的吧。” “对，让人去把他们都喊回来吧。” 云娇见两人还想劝，就道：“里长叔，大爷爷，放心，岳山书院的学子是大业朝最优秀的学子，也是最为明理的学子，娇儿相信有他们在，定然不会有人能欺负了我去！” 她这番话一出，就让那帮先入为主的认为云娇家里仗势欺人的学子们心里很是妥帖，不由得想，这小丫头还算是明理的人。 许是她的父母仗着手中有银子，就有些不容人了。 云娇都这么说话了，里长和族长只得让人去把云家桥那帮人都找来。 而云娇这边儿已经吩咐下人搬了些椅子出来，请年纪大的长辈们在树荫下坐了。她自己则在自家门口站得溜直，自有一番大家小姐的气度。 被请回来的大云氏众人心里都高兴得紧，看来云家桥的主意奏效了，云老二爷家果然是要脸面的，不敢在岳山书院的学子面前太过分了。 云家桥等人被带到云娇面前，一个个的‘扑通’一下又纷纷跪下哭求起来。 他们哭得凄惨，立刻就有学子出声：“老丈，有话好好说，咱们会替你们做主的！” 第381章 两个标准 第381章两个标准 这就把里长和云家荣急得不行。 村里，族里向着云娇家的村民们也都愤慨地嚷嚷了起来。 什么叫做为云家桥这帮人做主？ 这么一来，这帮学子心里就是二老爷家为富不仁啰？ 云娇冷笑。 她静静地听着云家桥等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忏悔”，可他们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那里是忏悔？ 明明就是说云娇家仗势欺人，压得他们活不过去，要不然怎么会磕头求饶？ 瞧着这帮学子的脸上露出越来越多的同情与不忍之色，云娇心里的冷意便是更胜了。 此时，便有一名学子挺身而出，向云娇行礼道：“四姑娘，您也是心善之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就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立刻就有很多学子附和起来： “是啊，你兄长分别中了状元和举人，家里更是应该与人为善，不要咄咄逼人，这样有碍状元郎和举人的名声。” “对，我们知道你们家的事儿，你一个小姑娘定然是做不了主的，但还请你好好劝一劝父母，如今世道艰难，还是要多看顾着些同村人的好。” “要怜贫惜幼！” 云娇深以为然的点头：“诸位公子说得有道理，书院的两位山长也教导过我们要与人为善。 只是云娇总觉得除了与人为善之外，几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我们家咄咄逼人，不看顾同村，甚至是仗势欺人了？” 这帮读书人没有想到一直以来看起来随时脸上都挂着可爱笑容的小姑娘，说起话来竟如此不客气，她的直接还真让他们愣了一下。 有学子站出来道：“难道不是么？他们都求饶了你们家为什么还不依不饶的？” “还有，你们若不是仗势欺人，为什么会让理正和村民要把他们赶走？ 云娇笑了，她直接指着这两名学子道：“我竟不知我家一句话都没说，倒怎么不依不饶了，不过我记住你们了，等这件事了了，我还真要仗势欺人一回，到时候还请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 这两名学子对上云娇清澈如被水洗过一般的眸子忽然有些心里发虚，可他们转念一想，他们是读圣贤书的人，就因该不畏强权，不能因着云娇跟山长关系好就怕了她！ 若是不能识人辩理，为弱势的人做点儿事儿，怎么配读圣贤书！ 于是，两人只梗着脖子，挺胸抬头地看着云娇。 周遭的一些学子就给两人打起气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云家桥等人闻言心里暗暗得意，有这帮学子帮他们，他们就不怕云娇不开口。 要知道，云守宗夫妻只是疼爱云娇，只要云娇开口答应的必定是要认的。 赵氏瞧着他们的样子气得浑身发颤，她指着这帮学子道：“你们……这样才是仗势欺人！” 曹氏也愤怒地瞧着他们：“你那个不是十几岁的人了，如此多的人围着一个小姑娘叫嚷，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一部分学子闻言便瞧了瞧自己这方的人，是挺多的，而且对方的确是个小姑娘，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没再说什么。 可是还是有一部分自以为是的人，依旧梗着脖子道： “我们这是在教导她做人！” “这也是为她好，小小年纪就这么嚣张，长大了可怎么得了，两个哥哥又是有功名的，家里人更是要谨言慎行，否则易给兄长招祸！” 云娇那句让他们见识见识“仗势欺人”这句话显然是挑起了这帮人的怒火。 加之云家桥这边老幼跪着一直磕头，他们心底更是觉得自己在声张正义。 “公子，求求您饶了我们吧！” “公子，我们错了，求您瞧在我们年纪小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公子，求您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我们只是想要一条活路，求几位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哪知，他们刚说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就抱着他们的腿哭求起来。 眼泪鼻涕直往他们的袍子上蹭。 这几个人大惊，更是有几个人几乎条件反射般抬腿一踢，就将腿上的孩子给踢开了。 村里人立刻脸就黑了，一个个的举着扁担就要冲过去。 云娇忙出声制止：“住手！” 然后便冷眼瞧着那几个已经傻掉的学子：“你们这也是读圣贤书的？ 刚刚不是义愤填膺的说我么？ 现在你么是怎么对待这些孩子的？ 就仗着人多，你们又是读书人所以便要欺负他们么？ 他们都已经求饶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们？ 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还出腿伤人？” 云娇把这帮学子之前指责她的话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又吩咐下人们去把几个孩子扶起到一旁，然后去找郎中。 那几个学子忙红着脸辩驳： “他们是在讹诈我们，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就是，什么饶命，什么放他们一马，什么给他们一条活路，我们跟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瓜葛，请姑娘搞清楚再说这样的话，要知道我们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 其他学子纷纷附和：“对，对，姑娘你的话严重的。” “事情还是搞清楚再说比较好！” “读书人的名声可是重于一切，没搞清楚之前可不能乱说！” 云娇被他们气笑了：“合着你们的名声是名声，我的名声，我们家的名声，我两个哥哥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 同样的事情，到你们那里就让我搞清楚原委再下定论，可到了我这里，你们却不问问我，不问问周遭的村民，就一顶仗势欺人的大帽子给扣了下来，我们家可担当不起！” 里长也黑着脸道：“可不是，还是读圣贤书的，我瞧着这书也是读到了狗肚子里头去了！” “可不咋的，问都不问就说是四姑娘让我们去赶人的，可你们那只狗眼睛瞧见了二老爷府上有人出去叫我们？” “四姑娘还没出来呢，我们可就是已经到这里来赶人了！” 面对云娇和村民们的指责，学子们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他们……的确没有求证，只是凭着一家之言就断定了是他们家在仗势欺人！ 但还是有些人不服气，这些孩子跑出来抱他们的腿，绝对是有人教唆的。 他们还想争辩一二，却见云娇看着他们的眼中透着可怜，接着就听到她毫无波澜，冰寒四溢的声音： “今儿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第382章 问 第382章问 说完，她就看向被这帮孩子一搅和，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还在硬撑着的云家桥等人： “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错了，请问错在了哪儿？” 云家桥身侧的一个妇人忙哭道：“我们错在识人不清，不该把三位老爷赶出宗族，我们已经后悔了，四姑娘原谅我们吧。” 小云氏这边几个妇人立刻就朝她吐口水：“呸！你们当然后悔，不过后悔的是把假举人当宝，把真状元赶出去了！” “都当咱们是傻子？就你们聪明！” “几位婶婶，听她们说，还有啥错？” 云娇出声了，小云氏这边的人自然就噤声了。 大云氏那边的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又偷偷瞧了瞧云娇。 因着知道自己这边儿做的蠢事儿大家都知道了，干脆就豁出去了，只说出来，趁着这些公子们都在，求云家原谅，并给他们漏点儿赚钱的活儿。 云家桥就张口道：“至于那天用花儿的卖身契来跟大老爷要银子，实在是受了云守礼的蛊惑，他说陶氏被云花儿砍了，咱们是族人当然要帮他们撑腰。 可后头事情弄清楚了，我们不是就没再纠缠大老爷了么？” 赵氏也不管身旁有一帮子斯文学子瞧着，闻言就指着云家桥骂了起来：“云家桥，你们也太不要脸了！ 给族人撑腰就敢要了咱们家的宅子，并所有的田地外加一万两银子？ 这是要让我们家一无所有，家破人亡！ 搞清楚？ 不纠缠！ 你们也好意思说，当天大家伙儿可都是瞧见了的，陶氏浑身的伤你们不管，云家昌晕过去了你们不管，只从云家昌身上找出了一个小厮的卖身契，当成是我闺女的，来管我要一万两银子才肯还卖身契！” 大云氏一帮人被赵氏骂得耷拉着脑袋，目光闪烁，没有人敢跟他直视。 云家桥讪讪一笑道：“我们这不是知道错了，所以来求原谅了么。” 这帮子学子听了两人的对话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这么说来，这帮人当时是贪得太过了点。 云娇和曹氏一人挽着赵氏的一只胳膊，两人一边劝了两句，赵氏的情绪总算好了些。 云娇把众学子的神情瞧在眼中，又继续问道：“那各位既然知错便改就是，又让我们家饶什么命？ 又让我们家给你们什么活路？ 可是我们家找人去杀你们了？” 大云氏的人只得摇头，云家桥没想到云娇竟然如此牙尖嘴利，他的脸上堆起极不自然的笑容，道：“四姑娘家自然是没有找人来杀我们，可是却照样断了我们的活路！ 故而，还请四姑娘跟二老爷说说，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云娇冷笑：“我人小，并不明白你说的话，要不然你就直说把，要我们家怎么给你们活路？什么才叫饶了你么？” 也不等云家桥开口，立刻就有人道：“这个简单，只要四姑娘劝二老爷买我们家的菜和鸡鸭，让我们有点儿收入就成。” “我们人多，光是买我们的菜和鸡鸭还是不够养活一家子，还请四姑娘怜惜怜惜我们，你们家在学院街的铺面那么多，就匀出一个给族里吧，好歹咱们头上是一个祖宗！” “还请四姑娘跟二老爷说说，叫我们也能租几亩地种一种，好叫家里的老小有一口吃的。” 呵呵…… 听了他们的话，不止是云娇，在场的村民们都笑了起来。 这帮人还真是贪得无厌！ 不等村民们开口怼他们，云娇就开口问周遭的学子：“诸位觉得我们家该怎么办？他们的要求我们该不该满足？” 之前反应最为激烈的学子中便有人出声：“租点儿田地给他们种的要求也不过分。”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他们这个时候还帮大云氏说话，到底是为着自己的良心，还是圣贤书的教导，还是放不下面子！ 毕竟自己之前是口口声声说要帮他们做主的。 “是啊，是啥，租赁田地这样的事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吧。” “对，要是你们家用得上鸡鸭蔬菜啥的，买谁的不是买。” “铺面也不白给，但便宜点儿租给他们用还是可行的。” 这些人觉得，他们已经很为云娇家着想了！ 不管是那一条，都不是白给白送，只是照顾着点儿他们而已。 云娇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大云氏所有人见了就觉得有戏，今儿这出戏算是演值当了。 村民们着急，怕几个老爷不在云娇被蒙骗了个，就有人出声跟这帮子学子呛开了，可说理他们根本就说不过这帮子读书人。 云娇就朝众人行礼道：“云娇谢谢各位乡邻的维护，不过我也觉得学子们说得对，租赁田地的事儿能帮一把就是一把，买东西买谁家的都是买，铺子组给谁都是租。” 众学子一听她这个话，心里就都松了口气，这是愿意商量的意思，正好他们也有了台阶下了。 刚才那帮小娃娃突然跑出来抱腿，实在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要说这姑娘什么便再不理直气壮了。 可云娇却话锋一转，笑盈盈地瞧着这几位学子道：“可是云娇帮着母亲管家，也是知道家里的情况，现在有些难处，既然各位公子心善想帮他们，也顺道替云娇想想办法吧。” “姑娘请讲。” “是这样的，我们家自己早就不种地了，不管是我爹还是我两位伯父，都没有时间下地打理庄稼，我们三家人所有的田地都是租赁给村里生活比较困难的人家。 现在你们既然想让我们家拿出田地来租给他们，还请各位给我出个主意，我是把谁家的地收回来再给他们？ 再者，我要是把旁人的地收回来了，他们回头没有粮食吃，饿死了又算是谁的？” “对！饿死了算谁的？” “就是，二老爷心善，只收我们五成租子，我们家才能吃上饭，才能在交税的时候不卖儿卖女！” “就他们跪着的这帮人，至少有一半人家是家里有田地的，来跟我们这些没有田地的人争，这是要逼死我们！” “还是咱们这些人往后的吃喝都由几位公子管了？” 一帮子佃户跳了出来，愤概无比地朝这帮学子嚷嚷着，这帮学子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 几名学子神色很是不自然地道：“没……没多余的田地，买他们的东西总是可以的吧。” “就是，商铺的租金看薄一点儿，拿间铺子出来租给他们总行了吧。” 第383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第383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云娇又笑盈盈地道：“好，那咱们又来说道说道买东西的事儿。 收购村里人的蔬菜和鸡鸭等物，这事儿是交给里长叔和大爷爷两家在做，我们家可没时间一家一家的来收。 就让里长叔和大爷爷来说吧。” 云家荣闻言很是厌恶地瞧了一眼云家桥等人，就开口道：“还是我来说吧。 大云氏一共三十二户人，其中有二十一户的蔬菜以及鸡鸭鱼兔都是收了的。 剩下一十二户，蔬菜除了框子上面的是好的，下面的全是烂菜叶子，鸡鸭也是，拿病死的来充数，还要让我们用活的价格来收。 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两家赚取的中间费用本来就不多，可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你们填窟窿！ 再者，我们要是把这些个坏了的，病了的菜和鱼肉送到二老爷家，万一吃了的客人得病了咋办？ 这不是在害命么？ 众位公子，你们要是觉得小老儿说的不对，大可去找他们大云氏宗族里的人问问，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云家荣的声音一落，大云氏跪着的这帮人立刻就不服气的辩驳起来。 “那……那我们不也是没注意么？” “反正这些鸡鸭到了二老爷家的店里也是要杀的，你们收死的又咋了？还省得再杀一遍呢！” “往后我们都送好的不就成了么？” 里长冷笑道：“可不是一次两次，你们常常这样我们才不收你们的东西。 有千日做贼的，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既然你们不讲究信义，咱们是坚决不会收你们的东西。” 听着这番争辩，这些学子们心里还能不明白么？ 他们是冲动。 是容易被人挑拨，但并不代表他们就傻！ 瞧着这帮学子们里脸上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脸色，云娇就对云家桥等人道：“既然这些公子愿意为你们做主，你们不妨求求他们，让他们把你们在别处收的死鱼烂虾，病鸡坏鸭给收了。 他们人多，顿顿吃定然是能给你们一条活路的。” 什么活路！ 顿顿这么吃他们就没有活路了！ 在场的学子们哑口无言，再无一人敢吱声反驳。 能有读得起岳山书院的要么就是家底丰厚的人家，要么就是学问特别出众的普通人家。 那些普通人家的子弟才没时间来管这样的闲事，今儿围在这儿的，多半都是家庭条件非常好的学子。 他们向来养尊处优惯了，吃用那样不精细？ 死鱼烂虾、病鸡坏鸭，光是想想就恶心，要怎么吃？ 瞧着他们不说话，云娇就又出声了： “你们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儿，就不要要求别人做！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是你们学过的么？ 若是往后谁还拿这事儿出来说嘴，就真别怪我仗势欺人，把这事儿好好跟两位山长爷爷说道说道。” 众学子闻言，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他们被一个小姑娘弄得灰头土脸的，无比后悔为啥自己要跳出来给这帮人撑腰！ 做主！ 接着，云娇又看着道：“接下来咱们又说道说道学院街的铺子，各位觉得，我们家应该给他们少几成房租？” 学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今儿被打脸打的太响了啪啪的呢。 他们再不敢小看轻视云娇了，眼前的小姑娘，平日里瞧着漂漂亮亮娇娇弱弱的，可一旦跟她怼上，竟让他们这一帮子人都折戟沉沙。 今儿他们跳出来管闲事，多少也是存了些许借着这事儿扬名的意思。 毕竟这是新科状元家闹出的事儿。 可现在，一个个的都悔的不行，根本就没那个敢在胡乱开口，生怕再掉到坑里去。 云娇瞧着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又开口：“学院街附近的地现在已经涨到了二十两银子一亩，一间宽两丈深一丈，带两进小院儿大约占地三分左右，且地段好的铺面售价一千两银子以上。 就一千两银子你去牙行还不一定买得到。 普通地段的租金，这样的铺子一年少说要三十两银子，一个月二两多两银子。 但谁都知道我们家的商铺是在黄金地段，最小的铺子租金在六十两银子一年，且没有空的铺面。 何况现在已经租出去的铺子都是签订的官契，要是咱们家单方面要撕毁契约，硬是要收回铺子，就得赔偿现租商家一百两银子。 我先不说这租金几何，就这一百两的违约金，是诸位帮我们家出，还是他们出？ 还有被咱们家赶出去的商铺，他们之前准备的一应做生意的东西就全没用了，这些损失又谁来赔偿？ 我且问各位，你们让我们家匀出商铺给他们用，是你们在仗势欺人？ 还是我们家在仗势欺人？ 若是不低价租商铺给人就是仗势欺人，那我们家欺负的人就可多了！” 说完，云娇便讥讽地瞧着众学子，瞧着他们脸色变幻，无地自容。 “枉费你们是读圣贤书的，事情不搞搞清楚就帮人胡乱出头。 你们这样，他日要是当了官，就是是非不分的昏官！ 谁哭谁跪谁嚷嚷饶命就是有理，那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你们冤枉！” 云娇说完，里长又站出来道：“咱们槐树村的村道是二老爷家出银子修的，要不然诸位公子马车来马车去，哪儿有这么平坦的路给你们走？ 三位老爷家还给村里置办了村田，给银子救助孤老，咋的就不怜贫惜幼了？ 村里的村学是四姑娘出银子建的，村里的孩子都是免费启蒙，你们在场的各位可在自己的家乡做过这样的好事儿？ 就敢跳出来指责二老爷一家仗势欺人，不怜贫惜幼？ 你们自己摸摸自己的良心，看看你们满嘴的仁义道德，在私底下可是做过哪怕这样一件好事儿？ 咱们这帮子人可不是四姑娘去叫的，是咱们自己来的！ 咱们就是看不惯有人好吃懒做又贪财，忍不住又跑出来讹诈二老爷一家！” 云家荣也站出来道：“各位学子上其他村子去瞧瞧，瞧瞧现今那个村子的乡民过的日子有我们槐树村好？ 这都是二老爷的功劳，所以，不管你们是谁，要想给三位老爷家泼脏水，咱们全村的人都不会答应！” “对，咱们不答应！” “什么玩意儿，还学子呢！” “四姑娘说得对，他们这样的人出去为官，就是昏官，老百姓得跟着受苦！” “说咱们二老爷家为富不仁，不怜贫惜幼，我呸！你们摸着心问问你们自己个儿，都做过啥好事儿善事儿？” “可千万甭跟咱们说你们是给卖身葬父的姑娘几十两银子……喏，瞧瞧，哪儿跪着的云春杏儿父女，才从府城回来不久，可是卖了不少回身了，她爹都死好多回了！” 在村民们的嘲讽中，这帮学子落荒而逃。 脸都丢没了！ 可是才转身跑了几步他们就停了下来，一个个的脸就煞白了。 第384章 有人捣鬼 第384章有人捣鬼 党老先生和麻老先生带着一干先生还有不少学习优异的学子就从云守耀家宅子的一侧走了出来，黑着脸瞧着这一帮学子。 学子们羞愧得不行，更是有胆儿小的已然有些站不住了。 先生们的眼刀子一道一道的落在他们身上，然后党麻两位老先生就带头，领着一干先生学子走到云娇家门口，拱手向云娇以及众位乡邻道歉： “岳山书院山长并教授先生，向云四姑娘，众位乡邻道歉。” 他们忙避开，里长等人道：“使不得啊山长，先生们。” 云娇也慌忙道：“各位爷爷这折煞了云娇啊，这事儿跟你们没有关系！” 陶老先生肃然道：“书院学子是非不分，也是书院教导无方，书院是责任的。” 朱先生也很是诚恳地道：“教书育人，为的就是让人能明事理，要是事理都不明，除了我们的学生不学无术之外，便是我们先生教导不利，理应道歉。” 山长和先生们都道歉了，可是之前跳出来闹的那些学子竟连歉都不道就直接跑了。 要不是瞧见了自家山长和先生，他们怎么可能还回来？ 这会子，这帮人羞愧的不行，再不好意思，心里再不舒服，也都纷纷站出来道歉。 瞧见他们道歉，云娇心里不屑，要道歉早就道了，何必等着瞧见了山长和教授先生们才道歉？ 可云娇还是给了他们面子：“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各位往后都是大业的栋梁，须知人言可畏，未经亲自各方查证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出口。” “云四姑娘教训的是，我等知错了。”在山长和先生们面前，这帮人乖觉地不行。 党先生阴沉着脸道：“做错事只知道逃，连道歉都不会，这次挑头的一人扣十五分！所在班级师长扣月银十两！” “先生！我们是无心的！”闻言，一直不依不饶挑头的那几名学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瞧着党先生，心中悲愤不已，就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儿，就要扣十五分？要知道扣十五分刚好到了退学的线！ “不管是有意好还是无心，你么做出这样的事情便是有辱圣贤，这件事我们书院会提交给学政大人的。” 那几名跳得最起的学子顿时就瘫倒在地，面无人色。 剩下的学子并无一人敢帮他们说话。 麻老先生冷哼道：“书院可是让你们用前些年高秀才之事作了文章的，你们的文章倒是做的锦绣，怎么一出书院，行事跟那高秀才当初一般无二？ 跟当年士林士子们一经挑唆，便不分青红皂白就声讨镇远侯的行事一般无二？” 党老先生道：“你们这些人这个月就不用在书院上学了，都去附近的村庄走一走瞧一瞧，好好反省反省，检讨检讨，然后各自交一篇检讨文章来。 检讨地透彻，知道自己错在那里，就留在书院学习。 若是检讨不到点子上，剩下的人也都收拾东西归家吧！” 众学子闻言大惊，但却没人敢求饶，因为入学之后他们就背过学规，心知今儿这事儿若是云娇家的错，他们就没事儿，但现在并不是云娇家的错，这样一来，他们这么处事就是违背了学规的。 “是……” 这帮人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心里后悔得不行，若是这次真被退学了，回家非得被老爹打断腿不可。 跟着先生们来的学子们闻言也是心里一凛，暗自庆幸自己没犯蠢之外还提醒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遇事还是要多方调查，要有真凭实据的时候再出言。 现在他们还是学子，若是往后走上仕途就更应该谨慎了。 等书院的学子们都散去之后，云娇就跟里长和族长并村民们道谢，然后赵氏等人瞧着两位老先生没走，知道是他们找云娇有事儿，就行礼告辞了。 云娇便请两位老先生进屋说话，一眼多余的目光都没给云家桥等人。 他们进去之后，门房嘭的一声就样大门关了。 云家桥等人瞬间就傻逼了。 合着，没人理他们了？ 这…… 他们这是白在日头下跪了半天？ 云家昌就走到云家桥的跟前，看着他，叹气道：“你啊……要把大云氏都作没才心甘情愿。” 说完，就招呼小云氏的人都走了。 里长那里不知道云家荣的意思？ 他也语重心长地跟没有掺和这事儿的大云氏宗族的人道：“上次就是云家桥带着你们闹腾，好好的云氏一族就分宗了，可他还不甘心，又带着你们跟着云守礼一起闹腾，结果就直接被三位老爷厌弃，好在你们还算是老实勤勉，卖的东西倒是没有掺假。 但这次……哎……云大叔说的不错，你们大云氏要在这么作下去……” 里长话说一半，其他村民们也都纷纷附和起来，各种嘲笑大云氏宗族的人，都是一些啥人啊，都现在了还想讹二老爷一家。 这脑子是转得挺快，可惜不用到正道上。 等村民们都走了，这帮大云氏宗族的人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一个个的就把云家桥等人恨之入骨。 在浓郁的恨意笼罩之下，自然少不了拳脚相加。 惨叫声声响起，三家的门房都出来赶人。 大云氏宗族的人就把云家桥等人押到祠堂去揍。 揍完了就从云家桥身上找出祠堂钥匙，开祠堂，请族谱，干脆利落的把这几户人家从族谱中划掉。 这几乎人家顿时就吓傻了，一个个在祠堂外痛哭不已，都道自己被猪油蒙了心了才会听云家桥的挑唆。 后悔伤心之余，自然是把云家桥一家按着再揍一顿…… 云娇家，小月奉上茶水，便退下了。 门外有墨扇和墨菊守着，云娇就跟党麻两位老先生说起了话。 “两位爷爷，躲在书院里煽动的人揪出来了？” 两位老先生道：“嗯，揪出来了，言啸的庶弟，言平。 据言平说，他给了云家桥一百两银子。” 竟然是言啸家的人！ 一百两银子，还真是抠门儿！ 云娇就觉得奇怪了：“可我们家并没有得罪言平啊！” 党先生道：“言平在国子监待过，据他说他跟起岳这孩子有过节。” 云娇皱眉：“只是有过节还不至于让他放弃国子监千里迢迢跑到岳山书院来进学。” 麻老先生点头道：“我也不相信。” 云娇闻言就笑眯眯地看向两位先生：“党爷爷，麻爷爷，这家伙是冲我们家来的，能不能把他借给我一个晚上？” 党老先生瞧她笑得有些阴险，就笑骂：“少打我们两个老头子的注意，你身边不是有两个身手好的丫头么？” 言下之意，人我们不可能给你送来，但是你的人要悄悄进学院，我们两个老头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385章 起风 第385章起风 相谈盛欢，云娇恭敬地送两位老先生出门。 然后她就吩咐小厮把云家桥收了一百两银子才挑唆族人上门的事儿给散播出去。 这一散播很快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特别是大云氏宗族的人，当即就去搜了云家桥的家。 云家桥这一百两银子还没捂热乎，就让大云氏一族的人给抢了去。 云家桥当即气得吐血昏死了过去。 云娇这边刚送走了两位老先生，云起锐就蹦了出来，进门就跟云娇卖乖。 “四姐，今儿我表现地咋样？” 云娇对上他那一双亮晶晶等夸奖的眼睛沉着脸道：“不咋样。” 云起锐不明所以：“四姐，我这不是再用你那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 他们瞧见云家桥那老东西带着人跪着哭喊一同就认定是你们家欺负了人，我就让我的朋友抱着他们的腿哭一哭。” 这不是效果很好么，直接就打脸堵嘴了！ 云娇看着他正色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当时有好几个孩子都被踢翻了，这帮学子年纪都比你们大，慌乱之下出脚也没有个轻重，万一伤了人咋办？ 你也知道，那些孩子是你的朋友！” 九岁的少年身量已经比云娇高一些了，可是他却在云娇面前低着头，红着脸，很是有些不甘地道：“可是周郎中瞧了不是没啥事儿么？” 云娇瞪了他一眼：“可是凡事都有个万一，往后行事切不可不问我就这么鲁莽！” 说完，她就招呼他坐下吃点心：“厨房新做的玫瑰糕，还是热的，等会子走的时候给你爹娘姑姑他们带些回去。” 云起锐立刻就抓了一块玫瑰糕塞进嘴里：“谢谢四姐！” 云娇瞧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忙道：“慢点儿！喝点儿水，小心噎着！” 等云起锐吃完了糕点，云娇就问他：“你今年下场么？” 云起锐点头道：“先生说我能下场试试，能考过童生固然好，要是考不过，也算是提前见识一番，第二年再去。” 云娇：“那你可有把握？” 云起锐想了想就有些骄傲地道：“有五成把握能考过童生，咱们老云家谁念书都比云守礼强！” 云娇闻言就笑出声来：“你有信心固然是好的，但做人该谦逊的时候还得谦逊，这话你在我们自家人面前所说就得了，在外头可千万别说。” 云起锐笑道：“这个自然！”说完，他就招呼丫头帮他装糕点，然后跟云娇告辞：“我去瞧一眼我弟弟就回去了！” 云娇笑着把他送出了家门，折返回来之后，就把墨菊叫去说话。 半夜，墨菊穿着夜行衣，披着漫天星光，潜行进了岳山书院。 她偷偷地进了言平所在的房间，然后就捏碎了一粒白色的药丸，并把粉末扬到空中…… 第二天一早，云娇陪着家人用完了早餐，墨菊就来汇报：“姑娘，言平说是他姨娘让他来办这件事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云娇闻言眉头一挑？ 言平的姨娘，就是言平他生母了。 可言家在京城！ 大哥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回乡的路上了……这事儿只能写信给楚羿，让楚羿去查一查了。 云娇就让墨菊下去休息，白天不用再当差。 遮遮掩掩的定然是有事儿，云娇心里觉得不安，就立刻拿出一部论语来，然后对照着论语，写了好几张纸条，然后密封了让人送到张凌手中。 张凌立刻就把拆了信封，云娇写满了阿拉伯数字的纸条拿出来，分别用细细的竹管封了，然后分别绑到几只信鸽的腿上，再把信鸽放飞了。 而这个时候，楚羿才从辽东到京城不久。 楚羿收到云娇的秘条之后，就从书架上拿出一本论语来，对照着纸条上的阿拉伯数字在书上找起来。 这密信的法子还是娇儿教他的，这样的密信不管是落在谁的手中，他都不担心会泄密！ 不一会儿，他就在一张纸上拼凑出两句话来。 第一句：言平奉生母之命来书院煽动学子声讨我家。 第二句：你还好么？楚伯伯还好么？ 楚羿瞧着第二句话，心里软得不行，三年了，他都整整三年没见着娇儿了，也不知娇儿现在是什么模样了，身量高了多少，是胖了还是瘦了。 不过他的思绪只是飘了一小下，就扯回来了。 “刘战！”楚羿收好论语，便朝门外喊道。 刘战推门进来，躬身向楚羿行礼：“去查言平的姨娘这段时间都跟那些人来往过……” 刘战领命下去，就有侍卫来报：“侯爷，宫里来人了，传您进宫呢。” 楚羿神色淡漠地道：“知道了。” 他是该进宫瞧瞧了，辽东反了，还是佟岩术打除昏君，清四海的旗帜反的。 并且，他反了不说，还跟庆格尔泰的儿子庆格尔林勾结在一起，一路势如破竹，竟连夺九座城池！ 现在佟岩术就驻扎在河西，放庆格尔林入关抢掠，直逼京城。 皇帝着急了！ 楚羿换了朝服就跟着一脸焦急的太监进宫，御书房内，除了他，还有晋王秦昊、赵王秦凡。 “微臣拜见皇上！”楚羿规规矩矩地跪拜皇帝，皇帝喊免礼之后他又拱手向秦昊和秦凡见礼。 “楚爱卿，佟岩术那狗东西反了，朕欲派你你带兵抵御……” “皇上，您让微臣去斗鸡遛狗，当街打死两个人当当恶霸还成，您让微臣带兵……不是微臣不愿意，是不会啊！ 这么些年又没有一个人教导微臣怎么带兵打仗，且微臣的爹又是个傻的。 要是微臣的爹不傻，那轮得到佟岩术那狗杂种撒野！” 皇帝被楚羿堵了一口气在胸口很是不舒服。 他也知道啊！ 还用说！ 可现在楚培文不是傻了么！ 楚羿说完就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去看脸色不好的皇帝。 皇帝压下心中的怒火就道：“你不会打仗不要紧，这次朕重新启用了你父亲的旧部，他们会打仗，你只需要去坐镇就成。 你放心，朕会让雍王带一只军队跟你一起！ 楚羿啊，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那鞑子一路烧杀抢掠，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儿，老百姓深受其苦，你父亲若是没病，定然是不会看着不管的。 你趁着这次出去见识见识，等旗开得胜班师回朝，朕便让你继承你父亲的衣钵！” 楚羿皱眉道：“皇上，我爹的衣钵没啥意思，皇上还是赏赐我金银来得实在！” 第386章 点将 第386章点将 站在一旁的雍王秦简当即怒喝：“放肆！楚羿，你竟然敢跟皇上讨价还价？” 晋王秦昊就笑眯眯地去拉他的袖子，道：“十叔，您这是干什么？父皇喜欢楚羿，他一向是这么跟父皇说话的。” 楚羿闻言心中冷笑，这秦昊这话听着是在劝秦简，可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楚羿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跟皇帝无礼来着。 “还是晋王殿下了解陛下，陛下想什么晋王殿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诛心的话跟谁不会说似的！ 皇帝最恨人揣摩他的意思了。 秦昊气得不行，皇帝却没有心情听他们扯皮：“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镇远侯你立刻回去收拾吧，明儿一早，朕在乾门为你们送行，等着你们凯旋！” 佟岩术这一仗打的他措手不及，现在调其他地方的兵去阻拦佟岩术完全不现实，只有楚培文几个旧部在附近。 为了让这帮子旧部听话，他只能派楚羿出征！ “微臣领命！” 楚羿等人当即就退出了御书房，匆匆赶回家之后，楚羿就立刻拿出论语，提笔写了几封密信让人送了出去。 随着战争的到来，又是一番征兵抽税，老百姓怨声载道，交不出来的就直接绑人走。 男的充兵丁，卖兵丁银子，女的好看的卖到勾栏院，姿色不好的就卖为奴隶。 战乱，加上重税，大业有一半的地方十室九空。 九晋县还好离战乱地方有些远，战乱暂时波及不到九晋县。 加之静安府挨着西川和九江，前者隔着连绵的山脉。后者只有一条陆路，其他地方便是隔着大江。 静安府的位置实属易守难攻，这也就导致了很多京城等地的贵人们到静安府来买房子住下躲避战乱。 静安府一夜之间便房价飙升，物价亦是涨了不只一成，呈现出很病态的繁华。 也是因为这样，不管是禾顺楼还是自家的火锅店冒菜店还是成衣店，生意更是火爆。 虽然大赚了银子，可云娇心里却很不踏实安生。 还好，云起岳终于回来了。 云娇高兴得不得了。 云起岳到家之后，只是简单洗漱一番，就顾不得休息让人把两位书院的两位老先生请来，并把云守光，云守耀，还有里长和小云氏的族长请来，说起了京中的局势。 “……都没想到佟岩术会勾结鞑子反了不说，还放鞑子入关，一路烧杀抢掠。 朝廷早就从根子上烂了，这回佟岩术不过是个导火索，这天下要乱了。 咱们得早做准备，这战乱蔓延到这里，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不过我最担心的还不是战乱，毕竟静安府易守难攻，只要守住几个要道关隘便能坚持数月。 我担心的是流民！ 饿慌了的流民要是闯进村子的话，他们为了抢粮食和银子，可是会杀人的！” 党老先生神色凝重的点头道：“的确，流民是很难办，府城能拦着流民不让进城，但是却不能拦着流民进村！” 麻老先生道：“还有，流民中最容易混入心怀不轨的人，这些人最是善于煽动，万一闹出民变，那也是要死人的。” 有时候民变比兵变更为恐怖。 云起岳想了想就对两位老先生道：“还请二位老师以书院的名头去请静安府守备厉德春派一队人马来保护书院的安全。” 党先生点头道：“成，我这就去写书函，等下亲自去守备府！” 麻老先生道：“书院也要自己组织起来日夜巡逻，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军队上。” 还是云娇提醒他们的，书院的学生不能一味的读书，读死书，读成四体不勤的书呆子，故而，书院是要求学生要学简单的拳法，身体素质都还是不错。 里长道：“那咱们村自己还是要组织青壮巡逻，不能掉以轻心了。” 大家点头称是，云娇就道：“还要囤积粮食，多买粮食，多屯粮食！ 还有，光咱们村自己的青壮肯定是不够的，我觉着，咱们还因应该从镖局请两队武师来，一则也能训练一下咱们村的青壮，二个也能跟着巡逻，万一真遇到事儿了，还能起点作用。” “嗯，娇儿说得对，村里这两年倒是存了些银子，在镖局请人的银子倒是有的。” 云娇忙道：“这笔银子我来出，不让村里破费，村里只用管他们的住宿和三餐！” 里长也不客气，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接着，云娇又说道：“咱们还应该早点儿准备起来，到时候流民若是真的来了，就在白云镇外设置粥棚。 但凡有一丁点儿吃的，不少流民就不会冒险再往里走。 但是咱们村子里一定不能设置粥棚，到时候就算是派牛车把人送到镇上粥棚，也不能施舍食物给流民！” 不是他们心狠，而是面对一群饿极了的人，你把粮食站在他们面前展露出来，就是招祸！ 要是在村子里设粥棚，村子是敞开的，四面八方问询赶过来的流民等不及粥棚发粥定然是要进村抢的。 可在镇上和县城就不同了，在城外设置粥棚，城门一关，外头的人根本就进不了城！ 且能等到一口吃的，也没有人会冒险冲击城门。 可问题是，会有多少流民来，要是流民多了，粮食根本就不可能够！ 众人深知云娇说得对，都纷纷点头称是。 可云娇心里当心的也是他们心里担心的。 党老先生道：“我这就回书院，号召学子们捐银子捐粮食，咱们未雨绸缪，先准备着总不是错的。” 麻老先生很是赞同，便跟党老先生一起起身告辞，回学院去了。 里长和小云氏族长也告辞了，他们要去召集村民开会。 剩下云守光和云守耀，云守宗就对两人道：“大哥，三弟，咱们赶紧去县城买几个会拳脚功夫的青壮回来当护院。” 看家护院的，还是有卖身契拽在手中踏实稳妥些。 “娇儿，这些日子就不让小白上山了。” “知道了爹。”云娇忙点头，小白长大了，云娇才发现它并不是狗，而是一头雪狼！ 有小白在院子里，总算是要多一成的保护。 第387章 流民出现 第387章流民出现 大家商量妥当之后，就纷纷出去办该办的事儿。 云守耀套车去县城牙行给三家买护院，顺带把莲儿和兰儿叫回来，这些日子，就不让她们再进城，光呆在家里就成了。 云守光去料理三家的粮食，顺便给家里的长工安排守田的活计，因着要另加钱粮，长工们都很是高兴。 佃户那边儿村长招集大家伙儿开会之后，也都纷纷在田边搭草棚子晚间睡人守田。 槐树村除了个别跟云娇几家不对付的，家家都跟着云娇家赚了不少银子，故而三年来就再没人被抽兵丁，相反了还有不少外村过不下去的小伙子为了不抽兵丁和有一口饱饭吃就入赘到槐树村，进而槐树村的男丁就多了好几十个。 也正是因着有了银子，加之世道不好，旁的村子里就没啥家庭条件好一些的人家，大家也不愿意自家姑娘嫁出去受苦，所以即便是家里有男孩子的家庭，也愿意给自己的闺女招婿，在分出去单过，嫁妆什么的就是安家费了。 再者，留在槐树村，不管是在二老爷家的作坊做工，还是去书院帮忙，亦或者是去学院街给人当伙计也好自己摆摊儿也好，都能挣到银钱。 与其嫁到外村吃苦受累，不如就留在槐树村里为自己家开枝散叶。 哪家都希望家族能大一些，再大一些，说不定后人多了，他们以后死了就当上老祖宗了，后人也能修个祠堂，他们也就能享受更多的香火。 因着村长说的也不是危言耸听的事儿，不少到过县城府城的人都知道京城很多贵人就跑了来避祸，再缓一些日子有些流民涌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故而，村长要大家组织起来日夜巡逻不但没有人反对，还得到大家的一致拥护。 谁也不想自己家遭受损失，这个时候就只能抱团。 村长将村里四十五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分成八拨人，每天两拨白日巡逻，两拨人晚间巡逻，就这么轮换着来。 第二天，云娇想着厉仪芳家到底是守备府，想请她介绍两家信誉好的镖局，就闹着要去府城。 云起岳就陪着她两人一起去了府城。 家里实在是太忙，云守宗和方氏都走不开，有云起岳陪着，也就放心了。 “你们兄妹两个办完事就回来，府城离家远，可别耽搁了。”临行前，方氏就站在家门口，嘱咐两人。 云娇被云起岳扶着上了马车，笑嘻嘻的转身跟方氏道：“知道了娘，有大哥呢，您就放心吧！” 刚说完，一道白影就窜了出来，小白跃上了马车，很是麻溜地钻进了车厢，并窜上了椅子卷缩成一团。 “快把小白弄下来！”方氏扶额，这家伙要么就在深山里头不回来，要么回来之后就黏着云娇一步不离。 云娇瞧着小白可怜巴巴的瞅着她的小摸样，心里都软成一滩水了，那里还能拒绝。 她忙道：“娘，让他跟着吧，我带着狗绳的。” 方氏很是无奈地看了一眼云娇：“可它是狼啊！” 算了，左右马武一直伺候小白，他也能牵得住小白。 因着小白总是往山里去，云娇很是注重给它驱虫除虱、洗澡洁牙，左右这些东西淘宝上都能买得到。 云娇挨着小白坐着，小白就将它的脑袋搁在云娇的腿上，云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它的脑袋，小白很是享受的微微眯着眼。 云起岳也坐了，两人间隔了一个小白，座位一下子就显得挤了些。 小白很是直觉得跳下去在云娇的脚边卷缩起来。 真是上道的畜生，云起岳心情大好，就冲抽屉里拿了根肉干儿奖励它。 而云娇这个时候也帮它系上了牵引绳……嗯，适用于藏獒的那种。 “大哥，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能不去么？”京城很乱，云娇不想自家大哥涉险，啥劳什子状元，不当也罢了。 云起岳摇头道：“要去的，大哥总不能每每遇到困难都退缩啊！大哥还比楚羿大呢，要当娇儿的靠山，就更不能退缩了。” 世道乱了起来，他要是没有强大的实力，怎么保护家人？ 云娇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自家十七岁的大哥身量更高，人也更为俊逸成熟，已然是个大人了。 要知道，起庆哥十六岁的时候，可是都成亲了！ 瞧着云娇神情暗淡的样子，云起岳心里就有些微疼，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不让妹妹和爹娘担心？ 他抬了抬手，到底还是没能按到云娇的头上去揉，自家妹妹已经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姑娘家了，不能再随便揉她的头了。 云起岳收回修长白皙的手，眉眼里全是自己漂亮得跟小仙女似的妹妹。 “娇儿放心，大哥行事有分寸，定然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也不会让你出事！ “大哥在家呆一个月再走，现下到处是流民，大哥晚了日子去翰林院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儿。” 云娇只能点点头，可并不是云起岳这么说她就能信。 她心里想着，等大哥回京的时候，给他带点儿啥防身的东西好？ “娇儿……大哥真不会有事儿！”云起岳有些内疚地瞧着自家妹妹，心里难受得很，他笼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终有一天，他要让自己的妹妹家人过上不知愁滋味的日子。 云娇可不想自家大哥因为自己的态度而纠结，她忙转移话题道：“大哥，你说，往书院按插人，还想坏咱们家名声的人是谁？” 她可以肯定，言平的姨娘只是被人利用，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云起岳语气平淡地道：“左右不过那些人，只是还没有真凭实据而已，咱们等着，有些人按耐不住了总是会跳出来的。” 楚羿传回来的消息只说有了些线索，但却还没有结果。 “姑娘，大公子，有流民了！” 帘外传来马武的声音，云娇和云起岳同时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就瞧见三三两两成群结伴的流民与他们迎面而来。 这些流民是从府城方向来！ 按理说要想活命就应该滞留在府城附近，可他们为什么要往九晋县城的方向走？ 云起岳的心里升腾起深深的不安。 第388章 他们不是流民！ 第388章他们不是流民！ “大哥，这些人大部分都不像流民。” 这些人更像电视剧里的群演！ 云娇记得自己前世在天朝看战争片的时候，还常常吐槽群演不敬业，演的太假了，就一帮人在哪儿走来走去，穿件烂衣裳，脸上抹上灰就是流民难民了。 须知在吃不饱还担惊受怕地逃难的人，精神状态就是不一样的，精神萎靡，又容易担惊受怕，这是最为基本的，黄皮寡瘦的身材也应该是普遍的。 可是这帮人，除了妇孺，男的都很是壮实，行走间毫不拖泥带水，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在逃难，倒像是在……行军！ 自己的妹妹就是聪明！ 云起岳的心里骄傲起来，心底的那丝凝重倒是散开了些。 “嗯，他们的确不是流民，那些妇孺应该是被他们裹挟的。” 说完，云起岳就起身出了车厢，对马武道：“马叔，我来赶车，你拿着我的名帖，想办法去前面镇上弄匹马，快马加鞭到县衙，把情况跟县令说一下。然后就回村，让村子里加强警戒。” 马武神色一肃：“是，大公子！” 云起岳亲自赶车，马儿跑了起来，速度比之前又快了些。 抵达府城之后，两人径直去了守备府。 因着头天云娇让人送了帖子到守备府，故而她和云起岳一来门房立刻就将两人迎到了花厅。 让云起岳没有想到的是厉德春亲带着厉仪芳亲自来了花厅。 寒暄之后，厉德春就对厉仪芳道：“芳儿，你带云姑娘去你院子里玩儿吧……” 云娇却不等厉仪芳起身，忙道：“厉伯伯，我跟哥哥今儿来是有事儿情厉伯伯和六姐姐帮忙！” 厉德春闻言就问：“是啥事儿？” 云起岳就把他们的来意说了一遍，然后又将在路上看见那些可疑流民的事儿也说了。 厉德春闻言神色立刻凝重起来。 “城里镖局都没人了，那些京城迁来的人家已经把人给请光了！要不这样，我这里给你派些人，倒是比镖局请的还稳妥些。” 云守岳和云娇闻言一喜，忙起身道谢。 厉德春又道：“府城外头也渐渐的聚集起了些流民，可并不是很多，按理那些流民应该滞留在府城才对，舍近求远去九晋县……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这样，我立刻跟知府衙门通气，他们那边拿手书来，我这边就能派人跟你们去九晋县！” 守城武将是不能随便派军队去地方，除非是上峰有命，或者是地方上的衙门有突发事件需要军队出手协助。 “贤侄，你们且在这儿等等，我立刻去知府衙门！” 云起岳拱手道：“那就辛苦厉伯伯了！” 九晋县，县令因着接到了马武的提醒，便命人关闭城门，并随时注意府城那边过来的流民的动向。 可那波流民并没有在县城停留，而是直接越过县城，往白云镇方向去了。 瞧着这帮人没有在县衙停留的意思，县令便松了口气。 “都给老子走快点儿，等到了槐树村，老子保证你们个个吃饱！一个个的再要死不活的走不动，小心老子弄死你们！” 云守祖很是凶狠地吼了随行的妇孺，转身就换上一副笑脸，点头哈腰地跑到一名虬髯壮汉面前讨好地道：“老大，槐树村快到了，您可不知道，我家老二那个有钱，抢了他们，咱们兄弟个个都能上岸当地主老爷，再不用干这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 娇妻美妾的都能养上一院子，这辈子再不用为银子犯愁！” 这年头，去别的地方抢也抢不到啥好东西，一个个村子穷得都尿血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考虑云守祖的建议，放弃自己的山头，跟着流民往静安府来。 詹七狞着一脸的横肉：“老子带着兄弟们千里迢迢的来这儿，要是抢不到东西……嘿嘿，到时候兄弟们要把你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老子可是不会管的！” 云守宗吓得一抖，满脸赔笑道：“老大您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咱们不是打听过了么，这十里八村的人都说槐树村的人有银子，都说云二老爷家不得了，银钱多的很。您不信小的，难道还不信这些个村民么？” 詹七没理会他，但他的手下一个个的都很是心热，目光里的贪婪毫不掩饰。 但到底他们的队伍里有妇孺老人，行动并不是很快。 到槐树村的时候，已然近黄昏了。 还没进村，这帮人瞧着村子近半的砖瓦房，心里就更热了。 就是那帮子妇孺老人，也一个个的眼睛放光，不断的舔着嘴唇，吞着口水。 他们是被这帮子土匪劫掠来的，一路上挨了不饿，可瞧着这么好的村庄，心里第一个反应是……有吃的了！ “找地方藏起来，晚上再进村！” “是，老大！” 等晚上村子里的人都睡着了，他们潜进去，一刀一个，岂不是省事儿多了。 这会子进村，定然是会遇到反抗的，遇到反抗就有伤亡，不值当。 槐树村是在山脚下，村口不远处便是丘陵山包，想藏着几百来人还是很容易的。 当下，这帮子妇孺老人就被赶着上了山包。 到了夜里，村里的灯光渐渐地全部都熄灭了，又等半个时辰，云守祖就带着这帮子人进了村子。 只是，进村的人里，并没有半个妇孺老人。 云守祖带着人直奔云守宗在山脚下的房子，可并没有在那里找到云守宗一家人。 詹七当即就赏了他一个大耳光，云守祖被打得不敢吭声，只能把屋里的人拎出来，拿刀抵着，压着声音问道：“说，云守宗一家子搬哪儿去了？” 被拎起来的中年汉子吓得发抖，他忙道：“我……我……我带你们去，别杀我！” 詹七立刻吩咐手下：“绑了他的手，封了他的嘴，走！” 左右立刻嘟嘴的堵嘴，绑手的帮手，然后猛然把这人往前一推：“乖乖在前面带路，要不然爷爷手中的箭就要了你的命！” 中年汉子回头瞅了一眼那持箭的汉子，吓得撞撞跌跌地往前走，这一百来号人都把用破布裹了的刀拿出来，跟在汉子后头，直奔云娇家去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就连老天都在帮他们！ 第389章 土匪围困 第389章土匪围困 瞧着眼前气势十足的青砖大瓦房，高门大院儿的……云守祖刺了字的脸上露出狰狞怨毒的神色。 凭啥他被刺配充军，而云守宗几家人就飞黄腾达？ 要是那个时候老二回来的时候直接把银子拿出来分给他们一些，他也不会铤而走险，为了一百两银子干陷害他们一家的事儿，到头来却把自己个折了进去。 最为可恨的是，老二已然是发现了他的手脚，却不动声色，反而将计就计，把他给陷进去了。 云守祖不愧是陶氏和云家昌的儿子，只会怨恨旁人，对自己做的缺德事儿，从来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照着他们的想法，就是他们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就得乖乖的等着被算计！ 可人人都是傻子么？ “啧啧，这才像是有钱人家的房子嘛，刚才那个破烂院子算啥？” “就是，口口声声说带兄弟们来发财，结果呢？云守祖，你特么在忽悠咱们啊！” “老子早就说过，咱们根本就用不着云守祖这软蛋！咱们干这一行的，进了村就没有空手出去的道理，兄弟们一散开，大家又不是瞎子，很快就能把富户和地主老财给找到。” 这帮子土匪一个个的鄙夷万分的嘲讽云守祖，云守祖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不过转瞬就隐藏了去。 他躬身站在詹七的身后，讨好的道：“老大，咱们一路走来，那个村子不是破败穷困，这有这槐树村，您也瞧到了，那景象真跟咱们一路上瞧见的村庄不一样。这是个肥村啊！再者，我二哥家真是有金山银山的，咱们就算是只抢他们家，兄弟们就发了，往后都能当上地主老财，再不用干那打家劫舍的勾当！” “我呸，还想当地主老财，你可别忘了你是啥人！在发配的途中偷跑了便是逃兵！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闭嘴！”詹七瞪眼怒喝道，老大发话了，这帮人顿时就不敢吱声了。 云守祖正忐忑着，就见詹七看向他，脸色少有的柔和起来：“放心，要是这一票够大，老子忘记不了你的功劳！ 到时候咱们抢够了，有银子了，不是没有办法把身份换一换！” 詹七这么一说，云守祖的心就热乎起来，是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现在的世道这么乱，最是不缺的就是贪官污吏。 只要舍得银子打点，刺配又咋样，照样能买来良民的身份，至于脸上的刺字，到时候想想办法遮掩一番就成了。 有了詹七的许诺，云守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立刻拿刀劈开云娇家的大门。 “你，去敲门，敲不开门老子杀了你！” 詹七一个眼色之下，一名壮汉就用刀抵在那庄家汉的脖子上，然后扯掉他嘴里塞的东西，又把他手腕上的绳子解开，这才一掌将他推向云娇家大门。 这边詹七一个手势，这帮人顿时就散开来，将三家的院子给围了起来。 剩下跟着詹七的人，就闪到大门的两边，紧盯着大门。 那庄家汉哆嗦着，很是害怕的往左右瞧了瞧，这才鼓足勇气抬手敲门：“开门啊！开门啊！” “谁啊？大半夜的啥事儿？”侧面的门房开了一个小窗，里头探出一颗头来，怨气十足地吼道。 “是我，杨六，您行行好，开门让我进去吧，我找二老爷有急事儿！” “不开，明天再来！” “别啊，求您了，我老娘突然病重，周郎中说必须要参片吊命，求您行行好……” “没规矩的东西，正门也是你能走的，去侧门等着！” 说完门房的窗子就关上了。 紧接着，侧门就开了：“还不赶紧滚进来！” 杨六这才战战兢兢地往侧门走。 当他进门的那一瞬，詹七身边的人动了，像猴子似的窜了进去，并立刻制住了门房，并拿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不许出声，要不要了你的命！” 门房吓得浑身发软，制住他的土匪只能一人扶着他，一人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他。 “放心，咱们只图财不害命！”说完，詹七就让人把杨六给绑了，又重新堵住嘴巴，就扔在侧门内。 这个时候东西都没有到手，他们暂时还不能害命！ “听好了，老子问你，这三家可有护院？夜里可有人巡视？” “没……没有……不……都……都有门房……” 闻言，众人脸上就露出轻蔑的笑容，门房算个屁啊，都是老头子，都不够他们一把捏死的。 詹七使了个眼色，他身边立刻就有人立刻学了两声蛙叫。 夜色中，立刻就有两个人翻进了云守光和云守耀的院子。 而詹七身边，也有个身材比较瘦小的人潜入了云娇家。 没过多久，左右都传来两长一短的蛙叫声。 詹七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在他的示意之下，他身边又学起了蛙叫，守在外头的人听见了之后，就都像猴子似的攀上了高墙，翻进了云守光和云守耀的院子里。 等潜入云娇家的人出来，那小子眼里冒着精光：“老大，这家真真儿是巨富之家！” 他们也抢了不少地主老财了，可从没见过把细瓷铺地的人家！ 这也是他在查探完了四周，进了一间空房间，忍不住打开火折子瞧了一番，这一瞧就把他给惊呆了！ 听他这么一说，这帮人就更兴奋了。 詹七就对被他们挟持了的门房道：“走，带咱们去主屋！” “敢耍花样，老子一刀抹了你脖子。” 门房大爷怕得要忙，忙求道：“各位爷，求你们别杀我，我……我给你们带路！” 这帮人很是满意他的态度。 人就是不禁吓唬，为了活命啥卖主的事儿都能干出来。 很快就到了后院儿，云守宗夫妻住的院子，一名土匪翻墙进去，打开了院门，其他人忙进去了，四散开来守在院子各处。 詹七带着云守祖并他的几个亲信跟在门房后头进了房间，房间中满是一股浸人心脾的馨香。 詹七的人摸到床边，就把刀架在云守宗的脖子上。 其他人就打燃火折子，将房间里的蜡烛全部点燃。 整个房间顿时就亮堂了起来。 瞧着房间里奢华的布置和摆设，土匪们忍不住内心的激动，轻叫起来：“这回真是发财了！发大财了！” 第390章 劫持云守宗 第390章劫持云守宗 云守祖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是兴奋多一些，还是仇恨多一些。 他看着骤然醒来一脸惊惧的云守宗，脸上扯出一抹很是难看狰狞的笑容来。 额边黑漆漆的‘刺’字很是显眼。 “你们是什么人？” “我的好二哥，你好记性，这才几年时间就把弟弟我给忘记得干干净净的了？” 詹七皱了皱眉，对云守祖忽然出声有些不满。 但他到底还是没有打断云守祖，有时候，让下面的人适当的嚣张发泄一下也是应当的，毕竟大家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跟着他干。 云守宗被这帮人从床上拽起来，吃惊地看着云守祖：“是你？” 云守祖眼里透着恨意：“是我！风水轮流转，我的好二哥，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说吧，库房在哪儿？还有，把你们家的银子全部都拿出来，我好歹是你的弟弟，咋的咱们两个身上还有一半儿的血是一样的，只要你把银子全交出来来，我一定会帮你跟老大求情，求他放过你！” 他当然会求老大，求老大把云守宗给他，到时候他就能一刀刀的把他的肉给割下来，让他一点点儿的疼死！ 云守宗虚着眼瞧他，深眸中泛着冷意：“你儿子还在村里！还有你爹娘也还在村里！” “那又咋样？”云守祖恶狠狠地道：“等打劫了你，老子有了银子，要多少姬妾就买多少姬妾，到时候，要生多少儿子就生多少儿子！云守宗，你婆娘倒是不错，咋的，不跟你睡一个屋？是身子来事儿了不方便伺候你？哈哈哈哈……你放心，你嫌弃她来事儿了，我可不嫌弃，等会儿一定帮你好好伺候伺候方氏那个贱人！兄弟们，咱们等会儿浴血奋战可好，来事儿的婆娘还是很有味儿的。” 云守祖说完，众土匪就哄笑了起来。 闻言，云守宗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可云守祖还是不知收敛，继续银笑道：“还有你那纷纷嫩嫩跟花骨朵似的闺女，今年也十岁了吧？我们老大最是喜欢嫩丫头了，到时候……” 云守宗眼睛猛睁，杀气四溢的道：“云守祖，你这是在找死！” “哈哈哈哈……”众土匪闻言就大笑了起来。 云守祖更是笑地直不起腰杆来。 “我听错了么？你说啥？我在找死？云守宗，你傻了吧？现在是你被咱们抓了！你才是菜板上的鱼！” 云守宗很是轻蔑撇了他一眼，就看向詹七道：“咱们家的财产是很多，但藏银钱的密室只有我知道！你们想要银子，想不空手而归，就杀了云守祖，要不然，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说出来银钱到底在哪儿。你们要是只想抢些华而不实又不好搬动的东西那我就没话说！” “二哥，你说啥呢？你真是傻了，我们老大咋会为了你一个外人杀我！”云守祖简直就觉得云守宗真是傻得要命，他想，当初自己咋就能折在他的手中？ 是大意了？ 还是云娇那个丫头太尖了？ 真是笑死…… “噗……” “啊……” 云守祖只觉得肚子一疼，他惨叫一声，不可置信地低头去瞧，就见自己的肚子上冒出一截刀剑，刀剑上淌着猩红猩红的血。 “你……们……你……”云守祖艰难地转头，就见一帮土匪很是不屑，可怜的瞧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傻瓜。 在背后捅他刀子的人很是厌恶地抽出了刀，顺便一脚踹到云守祖的屁股上，把他踹到了一边。 云守祖绝望地望向詹七：“老大……救我！” 詹七只是皱眉瞧了瞧他，就厌恶地撇开了眼，然后看向云守宗：“你是个狠角色，废话也不多说了，人我杀了，带我们去拿银钱。 我詹七发誓保证让你妻女清清白白的跟你一起死，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儿杀了她们，若是做不到，就让我跟云守祖一样，死在自己人手中！” 就刚刚云守宗提条件的时候，他就知道不能把云守宗当一般的地主老财来对待了。 也是云守祖瞎比比，银钱都没拿到就说要糟蹋人家的妻女……这也看出来云守宗很在意妻女的贞洁。 詹七觉得自己的表态已经是很真诚了，他看向云守宗，等着他的答案。 云守宗对上詹七的眼睛，道：“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你们是哪路人马？刺配军？是西北大营的还是辽东的？” 詹七笑道：“咱们这帮人都是逃出来的配军，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可这年头山贼的日子也不好过，抢的东西越来越少，有时候屠村都抢不到几样值钱的玩意儿。太大的地主老财家家丁又多，咱们对上不一定能成事儿，伤亡还多，若不是云守祖提议说槐树村云二老爷家有钱的很，咱们也不会来。” 说完，詹七就撇了眼卷缩在地上垂死挣扎的云守祖。 云守宗深深地瞧着詹七，唇角勾起，冷笑道：“你也是个人物，连将死的人都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是西北大营的配军，并不是逃兵。” 詹七和他身后的人完全没想到云守宗能看穿他们，一个个都心惊不已。 不过想着他人在自己的控制中，而且自己这方人多，且功夫都不弱，倒没将他放在眼中。 詹七很是意外的道：“你是咋看出来的？”一个死人，他的确没有必要欺骗。 这帮人除了云守祖是逃出来的配军，其他人其实就是西北军的人，而他，便是这帮人的百夫长！ 但来槐树村的真正目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的手下，还真是以为是在劫掠的。 云守宗却不再接他的话，只是看向门口：“走吧，你们不是要银子么？” 见他不说，詹七也不再问了，反正是到他手的猎物，从来就没有能挣脱跑掉的。 云守宗带着他们出了小院子的门，又到了中庭花园里的宽阔之地，这才停下脚步，冷眼瞧着詹七道： “我不但知道你们是西北大营的人，还知道，你们来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劫掠钱财！” 说完，他又看了看周遭的那帮跟着詹七的人：“你们被詹七坑死了还跟他卖命，真不知道该说你们可怜好，还是罪有应得好！” 第391章 不能随便发誓 第391章不能随便发誓 闻言，詹七脸色一沉，他带来的人立刻就有人嚷嚷：“死到临头了还敢挑拨离间，小心爷扒了你的舌头！” “你以为你能挑拨我们杀了云守祖，就能挑拨我们杀老大？你还真的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哼，云守祖是个啥东西？软蛋玩意儿，杀了也就杀了，可咱们这帮人是忠心咱们老大的！” 云守宗意味深长的一笑：“是么？你们真忠心你们老大？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你还不死心？老大，咱们不跟他废话，先砍掉他两只胳膊，让他……” “咻！” “嘭……” 忽然，一道破空声音响起，那嚷嚷着要砍到他双臂的人就被一只羽箭洞穿了脑门，箭尖直接从眉心透了出来，脑浆混着血滴落着，他整个人顿时没了声响，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喊一声，就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众人惊变，紧接着，又是一道破空声响起，挟持着云守宗的那名配军亦是眉心中箭，硬生生地倒地不起。 紧跟着，周遭忽然亮起了无数火把，把整个花园照得透亮。 这帮人这才瞧见，云家的围墙上骑满了弓箭手，一只只泛着寒芒的箭都对准了他们。 这帮人顿时就知道云守宗之前说的话到底是啥意思了！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 詹七真的是坑死了他们！ 他们中了圈套了，瞧着装束，围着他们的人是静安府守备军！ 这家人到底是啥身份，竟然能让守备军来保护？！ 要是早知道的话，可是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的早知道？ 他们都看向詹七。 这个时候命悬一线，一帮子出来劫掠的刺配军，那个又是真正的对詹七忠心。 他们的忠心，只是相对而言的，毕竟不是为了啥崇高理想而聚集在一块儿的人，他们重利，自然是有利大家好兄弟，无利你我路人甲。 若是再危急到性命，那不好意思，你死总比我死强！ 当这帮人还没做出反应和选择的时候，就有一些尸体被人抬了过来，扔在他们的脚下。 火光中，走来一名长身玉立的俊逸少年，他一身白衣胜雪，似天外降临的谪仙。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越过一具具尸体，从从容容的站在尸体堆里，冷漠凉薄的如冬日里的阵阵刺骨的寒风。 他的气场强大，只是冷冷的扫过一眼，那帮兵匪们就都纷纷放下手中的刀，跪地求饶。 他们真是猪油蒙了心了，千里迢迢的来送死！ “公子饶命！” “詹七才是主使，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对，他是百夫长，我们只能听命，要不然就是违抗军令！” “求公子饶命！” “是他说让我们来执行任务的！” 詹七被这帮人气得要死，妈的，这帮人平常没少拍他的马屁，可现在去卯足了劲儿卖他！ “滚犊子，你们是跟老子来抢劫的，一个个的都想干了这一票就远走高飞自己去当地主老财！”他心知对方肯定想从自己身上知道些东西，毕竟云守宗能知道自己来的目的并不是抢劫……所以，他的命应该暂时能保住。 但这帮人，既然不义，他也不介意送他们一程！ 骂完，他就看向云起岳，下意识的，他就觉得，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才是做主的人。 “这位公子，我是西北大营的人，只要你不杀我，我知道什么定然会如实相告！ 我今儿来，也是奉了上命……” 云起岳的冷眸中溢出一股彻骨的寒意，让众人顿时如坠冰窖，从头到脚都冷得发颤。 他薄唇轻轻开启，吐出一串毫无温度的字眼来：“谁杀了詹七，我便不杀谁！” 詹七瞳孔一缩，他是要自己的手下下杀手…… 没道理啊，他不是还没审问自己呢？ 咋能杀自己呢？ “公子……我知道……” 云起岳垂眸，瞧了瞧自己修长的手：“还不动手？”不过一个小喽啰，能知道什么？他能交代的，自己自然能查到。 那帮兵匪闻言立刻就捡起自己刚放下的刀，想也不想的劈向詹七。 詹七一时间身中数刀，不甘心地瞪大了双眼，他还交代事儿啊，咋就能杀了他呢？ 他不会隐瞒的，知道的一定会说出来，只求保命而已！ 他好后悔，当初自己不该贪功，使手段挤掉旁人，自己带人接这趟任务…… 可惜，这个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詹七死了，死不瞑目。 云守宗的眉头微皱，儿子今儿的状态不对，且詹七不该这么早杀，应该审一审的！ “麻烦江千总将这些尸体运出去。” 跟在云起岳身后进来，一身甲胄的江千总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这些人是往重了说可以说成叛军，往小了说可以说成逃兵，但到底怎么定性，他地把尸体弄回守备府，交给守备大人处置。 “活下来的人还请江千总留给行之，毕竟行之答应了他们不会杀他们。” 江千总微微皱眉，心道，这个状元爷刚刚瞧着还是个果决的人，没想到到底还是慈柔了些，竟然还真要留这些人的性命。 要换成是他，定然会将人杀光，一个不留！ 不过，来的时候守备叮嘱了又叮嘱，让他凡事以新科状元为首，他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但他还是想劝一劝：“状元爷，这些人都是手中沾染了无数平民鲜血的恶徒，留不得！” 本来听云起岳说要留下他们不杀，这帮人心里庆幸不已。 可这会儿听到将千总劝云起岳杀人灭口，他们顿时就吓尿了。 又是一番磕头求饶。 云守岳没看他们，只淡笑着答谢：“多谢江千总提醒，不过读书人重诺，既然答应了不杀他们，就不能失言！” 屁的重诺，这不是胡来么？！ 可江千总自觉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再劝就招人烦了，就朝云起岳和云守宗两父子抱拳告辞。 将千总带着人走了，但是并没有立刻离开槐树村，而是留下人马去岳山书院驻扎，并分了几十人给里长，参与槐树村的早晚巡逻。 这是守备大人下的死命令，流民越来越多了，要保护好书院和云二老爷家。 只是云二老爷家不让他的兵守着，他就只得安排人巡村，要是有啥异动，就立刻派人去通知二老爷家撤到岳山书院。 安排好这些事儿，江千总就带着几车子尸体往府城赶去。 因着这些事儿并没有避着人，加之也闹出了些动静，故而便有胆小的村民们出来瞧，这一瞧，一打听，可把人给吓坏了。 第392章 不杀之恩？ 第392章不杀之恩？ 还真有流民！ 还跑到二老爷家抢去了！ 但二老爷家还真真儿是厉害，竟然能请来驻军杀贼。 村里人本来对云娇家就已经放在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这下子，就更觉得紧跟着他们家是相当正确……不，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换来的福报。 旁的就不说了，且看现在到底那个村庄能有府城的驻军来守着？ 大家一下子就更加心安了，对还未到来的流民的担忧就散去不少。 云娇家，马武收缴了这帮兵匪的所有武器，墨竹和另外两个面孔很生的汉子就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们。 这两个汉子是虎卫的死士，自从那次刺杀事件之后，云起岳在彻底的掌控了虎卫，并确认了虎卫的忠心程度之后，就挑选了两个身手好的虎卫做自己的亲卫。 虽然驻军走了，但是这帮人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守在这院子外头？ 毕竟他们进来到处都瞧了，没有发现任何形迹，但还是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被瓮中捉鳖了。 “多谢状元爷的不杀之恩！” “多谢状元爷，咱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其实他们往常没少抢乡绅土豪，每次抢都是灭门，被抢的人家人口全部都杀光，这也是怕有人看破他们的行藏惹出麻烦来。 云起岳转身，扔下一句话：“挑断手筋脚筋，扔深山去。” 这帮人一听，顿时就白了脸，挑断手筋脚筋扔到深山中去，这而不是要他们死么？ 有人惊恐地问道：“状元爷，您不是答应了不杀我们么？” 云起岳顿住脚步，转身冷漠地看他：“我并没有杀你们啊！” 众兵匪一听顿时就傻眼了，对啊，他并没有杀他们，只是让人挑断了手筋脚筋，然后扔到深山里…… 可是深山里有猛兽啊，这样把他们扔到深山里，让猛兽吃掉他们……只要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太残忍了，他们是瞧见过猛兽吃人的，那是在军中，上头的人不知道成哪儿弄来一头老虎关在铁笼子里。 后来参将就扔了一个战俘进去，他们眼睁睁的瞧着那老虎从肚子吃起……那人眼睁睁的瞧着老虎一口口的吃他的血肉，在极度疼痛和恐惧中死去的。 当初瞧的时候，他们还狠狠地大笑了一番，觉得那战俘惊恐挣扎的样子很是好笑。 可现在，轮到了他们，再想起那样的画面，他们才害怕起来。 “你……你这样阴险残忍，死后是会下地狱的！” 云起岳闻言就笑了：“要下地狱的人是你们，不是我！你们别忘了村口山包里的几十条人命！” 当江千总这边埋伏好之后，入夜，在村口监视这帮人的斥候们瞧见他们都从山包里出来，有人立刻回去报信，也有人潜入山包中去看。 结果，就让他们瞧见了满山包的尸体，那些被他们挟持的流民，都被这帮人给抹了脖子。 老弱妇孺，全部都死了。 这帮人闻言顿时就不再言语了，他们环顾四周，互相对视着，忽然很是有默契地跳起来就扑向云守宗和墨竹并云起岳等人。 云起岳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们就只有一搏了。 即便是外头有人守着，可被杀总比被野兽吃了强。 况且，他们还是有冲出去的可能不是么？ 若是能把这个文弱的状元抓在手中当人质的话，其实还是有活着出去的可能。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很多，故而，竟有一半的人冲向云起岳。 云起岳冷笑一声，单手在腰间一拍，一抹寒芒闪过，惨叫声顿时四起。 只见他左突右闪，在避过这帮人攻击的同时，点点寒芒过处，便有一蓬蓬血花溅开。 不过盏茶功夫，二十来名兵匪便都躺在地上惨叫，他们的手腕和脚腕上鲜血淋淋，每个人都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 墨竹等人便在这帮人的哀嚎的时候利落的点了他们的哑穴，又帮他们把伤口包扎起来，撒上特殊的药粉，血腥味立刻就被药粉味道给取代了。 然后马武就弄了三个板儿车进来，几个人便把这些兵匪抬上板儿车，垒满了三个板儿车，墨竹等三人就把板儿车从后门拉了出去。 马武退了下去，家里的家眷下人们都避去了学院那边给云娇留的院子里住，现在大院儿，就只剩下云守宗父子两个。 云守宗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一般，自家儿子的功夫是自己教的，可啥时候这么厉害了？他眼神复杂……但更多的是担忧地看着云起岳：“起岳……” 面对自己的父亲，云起岳又恢复了往常温润如水的样子：“爹，更深露重，咱们进屋说吧。 我们父子两好久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爹陪儿子喝一杯如何？” 云守宗点点头，他是该跟大儿子好好说说话了。 要说自己的大儿子从小就没有让他操心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云起岳的关注自然就有些少了，瞧着今晚儿子的狠戾，他心里其实是很难受。 他并不是个仁慈的人，可作为父亲，宁愿做比云起岳残忍千倍百倍的事情，却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手上沾染一丁点儿的血腥。 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太忽略儿子了，等发现这些的时候，儿子已经是大人了，村里十七岁的小伙子，好多都已经当爹了。 这个时候了也没有菜，云起岳就装了一碟子花生米，给云守宗和自己倒好了酒，就道：“爹您有啥话就问吧。” 云守宗一口将酒闷了，又拿起酒壶，接连倒了两杯管灌下去，这才艰涩地开口：“儿子……爹……爹对不住你！” 云起岳原本以为自己爹会问自己很多问题，比如剑术，比如今晚狠戾的表现。 却从未想过自己爹会如此自责地跟自己道歉。 他心里那点子对他的埋怨，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爹，您没有对不起儿子，是儿子吓着您了……爹……儿子大了，您和娘有些事儿是不是就不该瞒着我了？” 云守宗猛然捏紧了酒杯，一抬头就对上了云起岳那双似乎洞察了一切的双眼。 “爹……” “爹，京城有人在查咱们以前住的宅子，继而又查您和娘的身份，儿子已经料理了他们，可儿子顺藤摸瓜之下……竟然查出来您和娘原来是九公主和定安候的人……” 第393章 不能说的真像 第393章不能说的真像 云守宗震惊不已地瞧着儿子，一时间根本不谁知道该说啥。 云起岳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是在说别人家的事儿。 “儿子开始以为，针对咱们家的是承德郡王秦荣，因为好多线索都是到了承德郡王的府上才断了的。 可是后来，儿子跟楚羿合作之后，楚羿将到手的虎卫名册送给了儿子，儿子又从娇儿那里借来了虎木牌，得以掌控了虎卫。 等儿子确认虎卫彻底在儿子的掌控中之后，才动用虎卫来查儿子最早得到的几个线索。 可调查的结果却很是出人意料，那帮查您和娘，并打算下杀手的人竟然不是承德郡王授意的。 跟扮流民来杀上咱们家的兵匪一样，这帮人其实来自西北大营！ 儿子没跟您说过，在三年前，儿子回家过年就在半道遭遇过西北兵扮的匪徒截杀……” 云守宗拧眉瞧着手中的酒杯，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楚羿那个孩子，竟然将护卫的名册给了起岳！ 虎木牌的作用他是知道的，毕竟当初主公是跟他交代过，不但嘱咐了他娇儿的婚事，也说过名册和虎木牌代表着什么。 那是虎卫，是前朝皇帝留下的后手。 也是他为了保住女儿和儿子……可老皇帝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到底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和儿子还是没了。 还有起岳，这孩子到底知道了多少？ 他又为何要参与进来？ 想着他进京去国子监的年纪，不过十三岁啊！ 十三岁的孩子，肩膀还是稚嫩的，就扛起了这么多…… 云守宗心里就有些揪着疼，可是更多的却是自豪。 他们两口子到底是要老的，往后娇儿，还是要靠兄弟保护和帮衬。 他的心绪在云起岳的身上打了几个圈儿，就转到了云起岳所说的信息里头去了，嘴里喃喃：“西北军……参将付东来……他不是皇帝的嫡系么……怎么会？” 云起岳闻言眸光沉了沉：“爹……付东来其实是赵王秦凡的人！” “啪……” 赵王秦凡！ 这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在云守宗头上炸响，他一个失态，手中的酒杯就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赵王秦凡，怎么会？ 可虎卫打探出来的消息绝对是准确的，当初主公跟他说过，虎卫就是老皇帝手中的一柄暗剑，重要的权贵家里，都有虎卫的人。 他整个人都有些摇晃了，赵王秦凡，那是九公主的亲弟弟。 当年九公主为了能保住他，可是做了不少牺牲！ 到最后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九公主一直都知道，皇帝容不下他们姐弟两，可偏生皇帝好面子，愿意摆出一副仁慈的模样。 可皇帝一直在对自己的相公下手，她知道，比起弟弟秦凡，皇帝更为忌惮的便是她。 为了保住相公和弟弟，她最终选择了如皇帝所愿，难产而死。 但，却不知道，自己的相公还是没有逃过重伤而亡的下场。 最终，好好的一个柴家，竟然一个男丁都没能留下，几乎全“战死”在沙场…… “爹，你和娘……到底有什么秘密？”都隐瞒了些什么？ 云起岳看着沉思中的父亲，心里猜测着父亲会给什么样的答案给他。 自己家，又怎么会卷入……争夺皇位的漩涡里？ 现在还活着的王爷郡王，每个都盯着上头的位置。 包括被软禁在京城的赵王秦凡！ 没有一个是善茬！ 云守宗飞远的思绪被云起岳给拉了回来，他看着儿子，很是苦涩的摇头：“爹……不能说！” 他们夫妻曾在主公面前发了毒誓，不管遇到何种境地，即便是证据都摆着眼前……都不能说不能认！ 哪怕，现在问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这个答案，云起岳其实已经想到过，只是听到自己爹亲口拒绝回答，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但他知道，爹不能说，就一定是有苦衷，他怪不着，也不怪。 他也能查不是么？ 还有，父亲并没有否定九公主和定安候的事儿，这也是变相的承认，他和娘曾经是定安候或者是九公主的人！ “起岳，西北军频频对我们家动手，也在查我们家，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查？又查到了什么？ 这两次针对他们家，都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秦凡知道些什么？ 云守宗完全不敢往下想。 父子两个有了默契，都越过云守宗以前的真正身份，说起了眼前的事儿。 “爹，我也想弄清楚。按理说，他们查你和娘被我获知，又料理了首尾……可他们为啥还是要找到槐树村来下手？” 之所有那些人全部都杀了不留活口，那是因为云起岳知道，詹七那帮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奉命行事。 而这些，回头逆向往上查一查就知道了。 “爹，不管是为了什么，儿子能保证他们要查的事情并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云起岳显然是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故而道。 云守宗叹道：“但愿如此……”若不然，他便要带着娇儿去西川暂避，只是现在西川也并不是很安全，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带着娇儿去走那一步！ 可云守宗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眼神一深：“可付东来明面上的主子是皇帝，你说……会不会是皇帝想要抓你……或者是我，作为人质牵制楚羿？” 毕竟楚羿曾经大闹金銮殿，就是为了他们家！ 朝廷上下都知道他云守宗是楚羿的救命恩人。 云起岳沉思，片刻，便开口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初他们家救了楚羿，就注定跟楚羿牵扯不清，楚培武又是个傻子，说起来皇帝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也是没错的。 “可我若是皇帝，还是直接了当的下旨恩赏，作咱们家上京谢恩，然后就把咱们家留在京城即可。 做出劫掠的事情来，以楚羿的性子，即便他是皇帝，也会大闹不休，让他下不得台来。 爹，这事儿是皇帝的可能性不大。 儿子还是尽早回京城把事情查清楚，家里爹多安排人手。” 也只能如此了，云守宗紧皱着眉头，儿子的成长让他吃惊，可是同样的，他也担心儿子的安全。 “你也要处处小心才是。”他知道，他们家现在并不能退缩，也没办法退缩。 第394章 云守祖死了 第394章云守祖死了 父子两个又说了些话，一些事情似乎就要拨开云雾，偏偏又不能立刻看到真容。 云起岳决定祭祖之后立刻返回京城。 等大天亮云守宗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云守祖已经死了。 他瞪大的双眼里全是无尽的恨意和不甘…… 恰巧衙门的人来了，县令亲至，云守宗就将晚间的事儿挑挑拣拣的说了一遍，县令又说了一箩筐会加强治安让他放心的话，这才让人把云守祖的尸体给抬了出去。 县令早晨才知道新科状元家头天晚上被土匪袭击了，差点儿没把魂儿给吓唬没了。 云二老爷家可是侯爷的人，要是在他的治下出了事儿，他的官儿也就到头了。 还好，云家人无一受伤。 但他转瞬又愁上了，昨晚的土匪，还杀了八十多个真正的流民啊！ 土匪所扮的流民是云守祖带来的，且他们还杀了八十多名老有妇孺的消息立刻就传遍了全村。 那些人是他们为了打掩护裹挟来的，就在槐树村村口的山包里全部被杀了！ 当衙门的人抬着云守祖的尸体从云守宗家出来的时候，围观的村民纷纷地朝他身上吐口水。 太可恶了，竟然带着土匪来槐树村抢劫！ 也是二老爷家有兵爷保护……要不然…… 这帮人抢了二老爷家一定还会去抢他们，烧杀抢掠……在结合他们杀了八十多名流民的恶行，大家脑补着土匪得逞的不同下场，纷纷不寒而栗，就更恨死掉的云守祖。 咒他不得超生的比比皆是。 没有人注意呆呆站在一旁的云老汉，当然也没瞧见他惊恐惶然的样子。 云老汉当初只是刚开始有些失心疯，可后来却慢慢的好了。 他怕老二若是知道他好了之后就不会管他了，就干脆一直装疯卖傻，至少这样，还能有地方住，有一口饭吃。 可今天，他装不下去了。 从老二家抬出来的那具尸体不是老四么？ 老二他……他真的敢杀人！ 他杀了老四！ 他杀了他的亲兄弟！ 那……那……他肯定也能杀了自己！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一下子就瘫软在地，屎尿失禁了。 守祠堂的婆子发现他不见了，追出来瞧着他这样的德性，就咒骂着捏着鼻子把人给拖走了，污秽物遗落了一路。 云起锐呆呆地站在路边，他耳朵里全是乡亲们唾骂云守祖的声音，脑海中便是云守祖被衙役们抬出来的样子。 他瞪大的眼睛，脸上丑陋不已的‘刺’字，还有血窟窿一两的肚子，以及翻出来的红红绿绿的肠子…… 他忽然觉得很恶心，胃里一阵阵翻滚，就弓着身子吐了起来。 “起锐！” 他身后，忽然传出一道担忧无比的声音，他的胳膊立刻被人扶着，背后也有一只手不断得抚着。 云起锐被来人扶到了一旁，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 “娘……爹……姑姑……” 瞧见了古清一家人来找他，满眼满脸都是担心和不安，他就再也忍不住了，扑到翠娘怀里就嚎啕大哭起来。 古清两口子急得不行，这个时候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等云起锐在翠娘怀里哭得差不多了，古清才一把拉过他，弯下腰来，视线与他齐平，盯着他的眼睛道： “我去求二老爷，把正式把你过继过来，以后你就姓古！ 你是我古清的儿子！ 你往后要给我和你娘，给你姑姑养老送终！ 起锐，你愿意么？” 他不想提云守祖，那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为人父。 现在云守祖没了，云老汉又是疯傻的，他总能将云起锐正式地过继到自己名下了吧。 不管是古清两口子，还是翠娘，都小心的看着云起锐，瞧着他们眼里的期盼和心疼。 在这样的目光下，云起锐满含热泪的使劲点头，对啊，这才是他的爹娘啊…… 云起锐已经十岁了，当然知道古清这是为他好！ 有那样一个爹在是他一辈子的耻辱，且他还不能科举。 云守祖死了，毕竟是亲爹，他心里也难受，可是一想到他竟然带着匪徒进村，还杀了那么多的人……云起锐心里就比外人还要恨他！ 他心里若是有他这个儿子半分位置，就干不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古清大喜：“我这就去求二老爷！” 云起锐却拉住了他：“爹，我二叔这两天一定会很忙，咱们过了这阵儿再去找他吧！” 古清忙道：“是爹考虑不周，二老爷家才经了这样的事儿……成，爹过些日子去找二老爷。” 云起锐低垂着眼，瞧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挣扎不已，片刻，还是开口：“爹……我想……我想收敛了他。” 那个人，毕竟给了他生命。 他就算再不堪，也是他的生身父亲！ 古清自然是答应了他：“成，爹陪你买副棺材，咱们再去义庄。” 县衙的人把尸体抬走，这是明案，当然不用再抬去县衙验尸啥的，一定会直接扔进义庄的。 云起锐到底还是在古清的帮助下去义庄领了云守祖的尸体，知道槐树村容不下云守祖，古清还花银子就在义庄外不远的地方买了块坟地，请人挖坑把云守祖给埋了。 “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你心里应该是没有我的吧？ 你也别怪我心狠不认你，不给你烧香蜡钱纸。 你能做出带土匪进村祸害二叔他们、祸害咱们村的事儿、能干出杀流民的事儿……就已经不是人是畜生了。 可是我还是人，我想做人，自然是不能认一个畜生为爹，不能给畜生供奉香火…… 这样也好，我们父子的关系今儿就断个干净，往后我古起锐，就是古家人了。 我爹是古清！” 站在一旁的古清闻言鼻子一酸，心疼的不行，眼泪便忍不住地落了下来，这孩子，是被他生父给伤狠了啊！ 同时，他心里又特别的高兴，起锐说：我爹是古清！ 云起锐心情极为复杂地在坟头嗑了三个响头，就起身跟着古清走了。 今后，他就是古起锐了，他要好好读书，考上功名，要给娘和姑姑请诰命，要让爹过上好日子。 等他有能力了，他也要像娇儿他们一家那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儿……希望能洗刷一些他亲爹做下的罪孽…… 云娇跟云起岳到了府城之后，就没回槐树村。 事情完了之后，方氏便赶往府城，陪着云娇，暂时不让她回槐树村。 第三天，小云氏宗族开祠堂祭祖，因着那枉死的八十多名流民，云家商量之后就决定不办酒席，而是把酒席银子拿出来，请高僧来槐树村村口为那些人超度。 而府城外，不少流民已经聚集了起来。 第395章 皇帝不管 第395章皇帝不管 云起岳祭完祖就离开了，他还是取道静安府，跟云娇告别了才去的京城。 云娇虽然不舍得，却也知道大哥有正事儿在身，便给他准备了应急包带上，里面自然是有伤药、感冒药、抗生素之类的药物。 送走了云起岳，云娇瞧着城外聚集得越来越多的流民，皱眉道：“这些流民聚集在这里已经三天了，人越来越多，官府怎么还不出救济措施？” 楚五赶着马车，听到云娇在问，便道：“姑娘，怕是朝廷没钱救济，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流民了。” “可是这些流民要是不安置好，便会出大问题。”不安置，总不可能派兵镇压吧，到时候就真的是官逼民反了。 楚五却叹气道：“这可说不准，当今又不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儿。” 可这是人命啊！ 一个皇帝，这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子民？ “五叔，你去把张大哥请来。” 因着禾顺楼毕竟是酒楼，住在禾顺楼里头毕竟不方便，云娇一家早就在府城买了宅子。 “是！” 张凌到底还是被楚羿留下负责云娇的安全，云娇在府城他就在府城，云娇在县城他就在县城，只是不用随时跟在身边儿，倒是不妨碍他办自己的事儿。 张凌来了之后，就被小月直接带进了书房。 “见过云姑娘！” 张凌恭恭敬敬的行礼，云娇忙请他坐了。 “张大哥，我请你来是想跟你商量商量流民的事儿，眼瞧着城外的流民越来越多了，可官府并没有什么措施出来，我担心时间长了，会出乱子。 我有心捐赠，可一则担心捐出来的银钱用不到实处，二则是单我们一家的能力还是有限的……三则，我还是担心成了出头鸟，碍了满城贵人的眼。”云娇有善心，但是这个善心是建立在不伤及家人的基础上。 城外出现流民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不但是知府衙门没有动静，就是满城的贵人也没有动静，云娇的心就凉得不行。 张凌神色一肃，继而轻蔑道：“姑娘，据我所知，兵灾一起，流民乱象一现的时候崔知府连发了几道请朝廷赈灾的折子，只是朝廷连侯爷征讨乱贼的粮响都发不出来，哪儿里还有赈济银子。” “那楚羿怎么办？你说什么？楚羿去打仗了？他才十六岁！他又不是将军，朝堂上的将军都死光了那么？” 云娇脱口而出之后张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瞧着气急败坏的云娇，张凌忙描补：“姑娘放心，侯爷有万全之策，沿途抄几个贪官污吏，或者是以战养战都不会让跟着他打仗的兵饿着。 再者，皇帝之所以要让主子去领兵，是因为他能调动的地方兵马里有些将领是老侯爷的旧部。” 说完，见云娇还是担忧，张凌就压低了声音贼兮兮的道：“皇帝不发粮饷，又派主子去平乱，用的又是侯爷的旧部，他算盘打的好，以为这样那些旧部就算是不满，但是为了主子也要拼命的把叛乱给平定了。 瞧着是皇帝占便宜，可就算是他派了监军，我们主子也是放虎归山，能拿到兵权，汇集起来的兵力又一半都是楚家旧部……” 云娇毛都炸了：“皇帝还派了监军？” 不管是影视作品还是小说里头监军都是……拖！后！腿！的！ 瞎指挥、贻误战机、背后捅刀子啥的，可擅长了！ 云娇惊得跳了起来，书房的气氛顿时就压抑沉闷了几分。 张凌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得了，他宁愿跟着主子上战场杀敌，也比应付云娇这么辛苦！ 他这么蠢……呸，云姑娘这么聪明干啥？ “云姑娘，我们主子真的没事儿，打发一个监军容易的很，战场可是刀剑无眼的地方，说不定就在大营里遇到奸细行刺了。” 云娇虚着眼睛瞧他：“是啊，战场刀剑无眼……” 张凌：…… 他还能说什么？ 还好他没说皇帝派人进侯府“照顾”老侯爷！ “姑……姑娘，那个安置流民，还是让知府衙门撑头募捐吧……我，我这就去找崔知府，姑娘放心，崔知府还是值得信赖的人。” 记挂着楚羿的云娇想了想就点头道：“成，你去吧。” 张凌落荒而逃。 他走后，云娇就拿出信笺，又把《风波亭》拿了出来，比对着给楚羿写信，花了近两个时辰，这才写了一整张纸。 可她还是觉得不放心，她真没想到楚羿还会去打仗啊！ 想来想去，她又从淘宝上买了手抄本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行军布阵》等兵书和信件一起打包，又准备了些应急保命的药物，让楚五给张凌送去，让他立刻派人送给楚羿。 虽然这个时候送这些是时抱佛脚，可有得抱总比没得抱强啊！ 云娇忙完这些，心理还是担心，但总归要好受些了。 楚羿那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事儿吧，她想。 “姑娘，言啸言公子来了。” 云娇皱眉，言啸来干啥？他弟弟才在书院搞风搞雨，煽动那些学子对付他们家。 但云娇还是想要听听他怎么说，毕竟以前言啸虽然不靠谱，但是本质却不坏。 “请他在前厅等着。” 等在门外的言啸心里正忐忑着呢，生怕云娇不见他，当有下人来请他进去的时候，他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在前厅见到了云娇，想起言平做的那些事儿，言啸觉得自己简直是没脸见她。 神色间又是羞愧，又是担忧。 “娇儿妹妹，我是来跟你请罪的。” 言啸恭恭敬敬地跟云娇行了个礼，又让小厮把他备下的礼物送了上来，大盒小盒的堆了一桌子。 云娇神色严肃地看着他：“你来请什么罪？言平的事儿是你指使的？” “不是不是！”言啸忙摆手。 “那你何罪之有？” 言啸合适羞愧地道：“我是言家人，又是我的庶弟干的混账事儿，我当然是要来道歉的。” 云娇听他说不是他的时候心里的那股气就消了，毕竟言啸是言啸，言平是言平。 就像他们家，云守祖和云守耀两兄弟都是陶氏生的，可是他们却能跟云守耀做亲戚，跟云守祖却是死仇！ 云娇很是认真的道：“若你是代表言家来道歉，对不起，你们没有交出幕后的人，我是不会接受道歉的。 可若是你自己，言啸，你没做过，就没有错，同胞兄弟还有不是一条心的，更何况是隔了肚皮的庶弟！ 如果你实在是过意不去，就拿些银钱买些粮食，赈济赈济外头的流民吧。” 第396章 赈灾细则 第396章赈灾细则 云娇这话就说明了她认言啸，但是却不认太师府。 太师府能给言啸定佟岩太的女儿佟思琪，云娇就能知道太师府是亲承德郡王的。 可承德郡王世子曾经想要她的命，后来被楚羿教训，又不知被谁杀了。 她们家跟承德郡王早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了。 但言啸……生在言家并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他能跑来跟自己道歉，云娇心里其实还是松了口气。 毕竟她在大业的朋友并不多。 言啸算一个，厉仪芳算一个。 言啸闻言脸上的郁色一散，眼中也迸发出灼人的光亮：“真的么？娇儿妹妹？你不怪我！太好了！” 云娇瞪了他一眼：“我怪你做什么？那件事儿又不是你干的。你虽然姓言，虽然是太师府的公子，但是你还是言啸，是一个个体，是一个独立的人！ 太师府其他人做的事儿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是不是在挑拨离间？云娇说完就暗戳戳的想。 言啸抠了抠脑袋，皱眉道：“可是上次你还说我吃太史府的，用太师府的，还占太师府的光……” 云娇看他，哀怨的想，青年，记性那么好干嘛啊？ 她忙打断他道：“这要分事儿，好事儿，正义的事儿你肯定要站在太师府那边，但是太师府干坏事儿呢？你还为虎作伥吗？ 你左右不了太师府，就坚持做自己，这没什么错。 说不定往后太师府犯了大错，可却能因为你的缘故逃过一劫。” 闻言，言啸就深思起来，这些年他又不是傻子，瞧着自家老爹被权势迷了眼，跟那帮皇子皇孙走得越来越近。 他就是再傻也瞧得出来，他爹掺和进那争夺皇位的事儿里头了。 他也劝了几回，可是他爹和他哥简直是铁了心了。 他也就心灰意冷了。 云娇瞧着他在想事情，也不打扰他，过了会儿张凌来了，云娇也没跟他话说，直径去见了张凌。 “知府怎么说？” 张凌：“回姑娘，崔名学已经应下，今日就发帖子，明日就开募捐宴会。” 云娇却还是担心的道：“可是明天才募捐，物资筹备还要一段时间，现在怎么办？流民越来越多了，他们就不怕流民攻击府城？ 而且这天也一天比一天热，万一再来个疫病，这一府城的人还活不活了？” 张凌道：“姑娘，催知府那边已派人去距离府城一里地的位置搭建凉棚了，位置选在树林里，倒是能避免炎热。” 把凉棚的位置选择在距离府城一里地的地方，流出足够的空间做缓冲地带，这个知府还算是聪明。 只是把凉棚建在树林里却是不妥当，万一遇到雷雨…… “把凉棚建造在树林里不好，我二哥说，雷雨天，树木是最容易被雷劈的。 凉棚可以搭在被阴的地方，不要搭大通铺，还是按照户为单位，一间一间的小凉棚这么搭。 人多混住在一起容易滋生疫情，故而坚决不能省事儿。 还有，让民夫去建造凉棚未免太慢了，不如就在流民里头挑选年轻力壮的人，只给他们两餐吃食，让他们干活儿！ 完了也不用把人散了，就让他们来维持流民的秩序，给他们饱饭吃！” 干活儿的人有饱饭吃，没干活儿只能救济的人就吃杂粮粥，这也是稳定和分化流民的一个办法。 大部分青壮能找到活儿干，能有饱饭吃就不会生事儿，老人孩子有一口粥喝，饿不死也不至于闹事儿。 不是云娇抠门儿，而是流民太多了，有再多的赈灾粮食都不会够的。 张凌越听眼睛越亮，云姑娘的法子真好，他咋就没想到呢。 云娇想了想，其实还有很多细节，口述怕不清楚，她干脆就拿纸出来，把一些注意事项条条款款都写了出来。 比如流民的临时聚居点必须修建临时厕所，要挖大型的化粪池和污水处理池。 维持秩序，清理垃圾和污秽物的人员就从流民里头出，她建议像管理村庄一样，把流民也按照十户设置一名户长这样的制度来。 只要吃和拉控制好了，基本上发生瘟疫的概率就降低了至少一半。 云娇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篇，就把东西并一万两银票交给张凌，张凌看过云娇写的东西之后，眼底的光芒越来越亮，他立刻就拿着东西去找崔学明。 崔学明正焦头烂额地在书房听着手下衙役的禀报，说城外的流民又打几次架，起了几次冲突，偏生他又不能去找守备镇压，怕激起民变，焦头烂额的不行，张凌就来了。 拿着张凌给的东西，崔学明看了心情顿时大好，这上面的策略简直是帮了他大忙了！ 他激动地看着张凌，张凌就道：“这是侯爷飞鸽传书来的，估计是侯爷身边那位幕僚先生的主意。” 张凌可不能卖了云娇，一个十岁的姑娘拿出这样的策略来，太显眼了些。 崔学明大喜道：“侯爷身边的幕僚先生都是有大才的！侯爷在征战还能想着下官，下官心里真是……” 张凌道：“大人赶紧去安排吧，城外的流民越来越多，迟则生变！这一万两银子您先拿着采买粮食。” 崔学明忙点头道：“嗯，我这就亲自去找守备大人商量，请他先帮忙维持秩序，粮食我立刻让人采买，看看今日就发一批救济出去。” 说完他又将章程修改，细化了一下，让幕僚卷抄了，然后立刻发往各县，让各县按照章程来做。 至于赈灾的粮食和银钱，一部分从县衙出，另外一部分让当地乡绅富户出，募捐是一条路，从流民中征召人工又是另外一条路。 守备府，厉德春给崔知府拨了两队人马配合他维护秩序，夜里，三更鼓敲过了之后，他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谁？” 厉德春抽出放在身侧的剑，从床上一跃而起。 屋子里的等被来人点亮了，瞧清楚了人，厉德春放下剑，抬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半是埋怨，半是松了口气道：“我的张大人呢，您下回来能不能先给我递个信儿啊？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吓！” 哎呦，还好他没在后院儿睡小妾，要不然…… 想想他的嘴角就不禁地抽了抽。 “我也是突然收到侯爷的密信。”张凌说完就坐下，厉德春也跟着坐下，神色也立刻肃穆起来。 “侯爷说啥了？” 第397章 ‘熟人’相见分外眼红 第397章‘熟人’相见分外眼红 厉德春彻底成为楚羿的人还要感谢承德郡王。 楚羿打断他儿子的腿脚，他儿子又被秦凡（他以为）的人给弄死了。 而他暂时又弄不了这两个人，便将怨气撒在静安府的这帮子官员身上。 结果崔名学暗中有楚羿保着，他的阴谋就没得逞。 倒是把同知给弄下来了，让楚羿钻了空子，又安插了一个自己人来。 厉德春那个时候虽然跟楚羿搭上线了，但他心里还在摇摆，楚羿不可能要一个不忠心的人。 结果秦荣一下手就狠得要命，给他弄了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这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 厉德春顿时就吓尿了，忙跟楚羿表忠心，又主动将自己要命的把柄送到楚羿手中。 楚羿这才出手，保住了他的命和官位。 厉德春也才正式绑在楚羿的战车上。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凌，眼里明显有着期盼：“侯爷有啥吩咐？”定然是大事，要不然张凌不会深夜潜入他房中。 张凌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四个字：“屯兵山野！” 厉德春秒懂，亦是眼热起来，屯兵山野，这四个字的信息量太大了。 辽东反了，大业另外两边也不稳，加之长久以来的苛政，老百姓过不下去了，自从辽东守将反了之后，立刻就有四五处地方举起了反旗。 大业，乱了！ 乱世屯兵，侯爷是…… 他的心激动地不行，若是侯爷真想一争天下，赢了，他便有从龙之功！ 输了……成王败寇，富贵荣华本来就是挣来的，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再者，他是相当看好楚羿的。 “张大人放心，属下必定把事情办好！” 张凌点点头，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匣子交给厉德春：“这是银子，注意办事隐蔽点。” 现在府城外到处都是流民，不乏青壮，要陆续招募一万兵丁，应该不是难事。 厉德春在送走张凌后打开匣子，瞧着匣子里满满当当的银票，顿时就雄心万丈起来。 第二天，厉仪芳穿了一身骑装，就来找云娇，她们家收到了知府夫人的帖子，她来约云娇一起去。 因着静安府达官贵人的家眷太多了，知府的府上是招待不过来的，崔名学就将自己府上左右两家的花园租了下来，并把官员家人和富商乡绅分开宴请。 官员的女眷就在崔府的后花园里，直接从直通花园的侧门进去。 两个人到了之后，侧门外已经停满了马车，隔壁花园的侧门外亦是停满了马车。 “哎呦，一个乡下丫头也敢来知府府上凑热闹，也不瞧瞧清楚，这道门也是你能走的！” 云娇才下马车，就听到一道尖酸无比的声音，她皱眉转头看去，却是老‘熟人’裴敏。 裴敏穿着红色遍地撒金绣牡丹的衣裙，头上珠翠满头，云娇瞧着就累，心里想着裴敏会不会被满头的东西把脖子给压断了。 而她那张脸，更是扑满了粉，画着厚重的妆容。 瞧着她这张脸，云娇一丁点儿怒气都提不起来，就只想笑。 哎呦，大白天的画这样的装出来，是想要吓死谁？ 偏生，围绕在她身边的几个姑娘都差不多的装扮，瞧着小丫头云娇和不施半分脂粉又有些黝黑的厉仪芳眼神一个比一个轻视，鄙夷。 “厉仪芳，不是什么人都能往这里带的，你交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朋友是你的事儿，要抬举她也是你的事儿，但不能辱没了咱们的身份！” “就是，你要抬举一个乡野丫头，还是带她去隔壁吧，隔壁不是商女就是地主家的丫头，那里才是她要去的地方。” 这帮姑娘嘲讽完，就都用帕子捂着嘴吃吃的笑起来。 厉仪芳大怒，顿时柳眉一竖，手中的马鞭就指向裴敏：“你们算是老几？狗鼻子里插葱，也敢跑到外头来装象？！” 这边儿吵起来了，立刻就引来无数人围观。 偏生这会子人多车多，崔府的下人们忙不过来，便没有顾及到这里来。 裴敏等人被厉仪芳骂得一愣，随即便气得抖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指着厉仪芳‘你’了半天没有你出来。 要知道她们这些贵女骂人都是拐着弯儿来的，可没见过厉仪芳这种上来就骂街的阵仗。 加上她长年习武，只有一番凌厉气势，手中的马鞭在空中甩出一个鞭花，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之后，这帮小姐顿时就吓得一抖。 云娇瞧了更好笑了，就拉了拉厉仪芳的袖子道：“六姐姐，我瞧着别的姑娘见你扬鞭都会吓白来脸，可这几位姑娘却是不同，脸色竟然是不会变的。” 云娇的话音一落，立刻就引来周遭夫人小姐以及仆妇们的哄笑声。 裴敏简直想扑上去撕烂云娇的嘴，可却顾忌着拿着马鞭的厉仪芳不敢妄动。 厉仪芳轻蔑地瞧着她们，道：“娇儿你就不懂了，她们脸上的粉和胭脂抹多了，比墙都刷得厚，自然不会让旁人看出脸色来。” 她这话一出，周遭的笑声就更胜了。 跟在裴敏身边的几位姑娘立刻用帕子捂着脸，有些摇摇欲坠起来，还好身边有丫头婆子搀扶着，要不然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站住。 裴敏气得朝崔府的下人们喊叫起来：“来人！还不把这两个捣乱的人给赶走！” “对，你们是怎么请客的，竟什么客人都往府里请！” “也不怕她们破坏了宴会！” 跟裴敏一起来的几位姑娘也忿忿不平地嚷嚷起来。 立刻就有个管事婆子跑来打圆场道：“几位姑娘，这位是守备府的六姑娘。几位姑娘还是先进去再认识、玩笑吧。”言下之意，大家都是官员家眷，就不要在门口吵闹，让人瞧了笑话。 裴敏闻言就狠狠地瞪了眼她身旁的姑娘们，守备府的姑娘，她爹娘可是嘱咐过，世道乱着呢，出来可不要得罪武将家的姑娘。 可她一直是蛮横惯了的人，再加上她恨死云娇了，表哥就对这丫头好，她恨不得弄死她！ 裴敏指着穿作素净，身上的首饰也戴得不多的云娇愤然道：“这位姑娘是官家小姐应该从这里进去，我们也没意见，可是她呢？ 她算什么东西？” 裴敏身边的人纷纷附和：“就是，她算什么东西？” “你们府上办事也太不利了，让一个乡野丫头进去，把我们放在什么位置？” 大家闻言也议论纷纷，让一个乡野丫头进去，的确是挺辱没她们的身份。 可就在这时，有不同的声音传了出来。 “她哥哥是新科状元，当然是要从这里进园子！” 第398章 慈善拍卖 第398章慈善拍卖 来人是崔名学的嫡出独女崔婉，只见她穿着一身改良过的淡紫色绣蝶恋花的湘裙，湘裙外头罩着同色系的轻纱。 既端庄，又不失俏丽。 她长得也很是好看，脸上也未施粉黛，只是用胭脂点了唇，就已经很明艳了。 这才是大家闺秀。 不少人都在心里赞叹开了。 崔婉走到云娇面前，牵了她的手很是歉意的道：“我本来是在门口迎你的，哪知母亲那边忽然有人寻我，就暂时离开了会儿，没想到竟让你受了委屈，都是我的错。” 云娇笑了笑道：“那里是你的错，走吧，咱们进去吧，外头的猴戏也不好看。” 她每次来府城崔婉都会请她去府上玩儿，云娇觉得这姑娘刚开始跟自己接触的时候有些刻意，但是后来相处的时间多了，久了，就觉得崔婉人还不错，是个很方正的人。 且她杂书读得多，云娇跟她也很是有共同语言，两个人的关系就渐渐的好了。 崔婉温柔地笑了，就牵着云娇的手，和厉仪芳一起有说有笑地进了花园。 这样的转折还真让周遭的人没有醒过神来，不过知府可是四品官，她们这些人的家里的官阶对比不上崔名学，自然是对崔婉的举动不敢有半分质疑。 而四品以上身份的贵人家眷，走的又是另外一道门，另外有专门的人接待。 崔婉自然是不用理会或是怕得罪人的。 这样一来，大家就有些瞧裴敏笑话的意思了，不笑人心里都在赞云娇的比喻贴切。 可不是猴戏么？ 明明都是十三四岁的姑娘，脸上偏偏要弄出那么浓重的妆容来…… 裴敏：…… 云娇说她是演猴戏的！ 说她是猴子！ 还有，那崔婉是怎么回事？新科状元算个屁啊，泥腿子出声的状元，没有家族底蕴，这样的人进了官场，到老最多也是个六品官，撑死了五品官！ 关键是，这样没有根基的官员，要想弄死那也比碾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可崔婉，崔府这是什么意思？ 上流社会谁不知道，她裴敏可是要做楚羿未婚妻的人！ 裴敏气得胸口起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了的，半响都回不过神来。 她身边一位姑娘就小心劝道：“裴姑娘，要不这劳什子募捐宴会，咱们不参加了。” “就是，谁稀罕，本来就是想框咱们银子的，还这样的态度，咱们就不给她们脸！” 裴敏横了一眼左右的姑娘，恨声道：“去，怎么不去？论父亲的身份，她崔婉并不比我好，轮自己的身份，哼，我可是要做侯夫人的人，她崔婉能嫁给谁？ 大不了一个三品官的嫡次子，她有什么可得意的？ 走，咱们也进去！” 花园里安排好了位置，一张张太师椅子之间隔着茶几，上面摆放着糕点、水果和茶水。 崔婉带着云娇和厉仪芳，给她们两个介绍了一圈人，就安排两人在靠前的位置，三人挨着一块儿坐了。 云娇问她：“你今儿不管事儿么，竟然挨着我们坐了。” 崔婉笑道：“嗯，今儿我母亲有我姨母帮忙，我姨母那个人，最是能干，也喜欢操持这样的事儿，我也乐得清闲，也能陪你们说说话。” 厉仪芳捻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吃完了可就道：“那敢情好，有你这个主人家在，省得有苍蝇嗡嗡地往咱们这儿飞。” 云娇和崔婉闻言都笑了，花园中间布置的舞台上就有一名衣着雍容华丽的妇人上去说话。 这名妇人就是崔婉的姨母蒋夫人。 她先是说了一番城外流民的惨状，又夸奖一番来客的慈悲心肠，就宣布募捐开始了。 然后就有一队队托着托盘的小丫头来往于宾客之间，宾客们就将要捐赠的东西全部都放到托盘中去。 到崔婉这里，崔婉就放了一套红宝石头面上去，云娇则放了一套四款精油和一套高级面霜进去，厉仪芳把自己手中的马鞭放了进去。 瞧着厉仪芳放了根马鞭，那帮夫人小姐们个个都惊讶地看向她，一个个的都露出鄙夷的表情。 虽然都没有大声的说出来，但是小声的议论却是不少的。 可厉仪芳一点儿在意的意思都没有。 收完了东西，就开始拍卖。 众人有喜欢的就出价，也有相互看不对眼儿的争一争，也有真的自己喜欢的也要争一番。 但凡没人出价的东西，自己主人就会出价拍回去，总之不让捐出去的东西流拍。 不出意料，厉仪芳拿出去的马鞭并没有任何人出价，厉仪芳高兴坏了，忙出价：“二百两银子！” 底价一百两银子，她加一百两银子，她原本就打算好了捐二百两银子出去，只是这样的宴会没有直接捐银子的，她不得已才把自己的马鞭拿出去。 “哈哈，没人跟我抢真好，这马鞭可是大有来头的。”厉仪芳压力的声音跟云娇和崔婉说道，云娇和崔婉都捂嘴笑，还恭喜她。 可坐在后头隔了一排的裴敏一直盯着她们瞧，厉仪芳虽然说的小声，可是她也隐约听到了，又瞧着厉仪芳出了价的那个得意样儿，她就想起厉仪芳在外头侮侮辱她，让她下不来台的情景，手上的帕子都快被她绞碎了。 “三百两银子！” 闻言，厉仪芳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裴敏。 裴敏立刻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挑衅厉仪芳。 厉仪芳咬牙报价：“三百一十两！” 裴敏嘲讽道：“你到底是守备府的小姐，也忒小气了些，才十两银子十两银子的家，这可是做善事，多加点银子可是积德！ 四百两银子！” 众人哗然，就一根普通的马鞭，就喊到了四百两，还真是…… 不过大家都把放到厉仪芳的身上，想瞧她又会不会喊价。 裴敏见厉仪芳恨不得扑过来撕了自己的模样，心中那口恶气终于出了些。 厉仪芳瞪着裴敏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四百一十两！” “五百两！”裴敏挑眉看厉仪芳。 “五百一十两！” “六百两！” 厉仪芳不说话了，只瞧着裴敏。 “六百两，还有人要加价么？”台上，蒋夫人问道。 没有人吱声。 蒋氏又问了一遍，云娇见厉仪芳很是喜欢这条马鞭，就开口问厉仪芳：“你若是银子不够我这里还有。” 第399章 气走裴敏 第399章气走裴敏 众人都有些期待地看向厉仪芳，一条破马鞭，斗气都斗出了六百两，啧啧。 厉仪芳却忽然笑了，她朗声对云娇和崔婉道：“就一条破马鞭而已，我当初买的时候才花了五吊钱。 裴小姐真是大方，我替城外的流民们谢谢您了！” 裴敏：…… 怎么会这样？ 她被耍了？ 一根破马鞭她花了六百两银子！ 她不甘地接过丫头送来的马鞭，很不情愿的拿了六百两银票出来，她身上统共才六百多两银子，原本打算买套头面首饰什么的回去，结果却买了这么个破玩意儿！ 真是气死她了！ 而同时，大家也惊愕不已，云娇也惊讶地问厉仪芳：“你不是说这马鞭大有来头么？到底是什么来头？” 厉仪芳一本正经地道：“这是我从一个退下来的老骑兵手中买来的，他说当时他的刀砍断了，就用马鞭抽，几乎是一鞭子爆一颗……” 云娇忙起身捂住她的嘴，周遭的贵女们个个脸色苍白，一鞭子爆一颗脑袋，那……那脑浆和血不得溅得到处都是？ 想到这里，在场的贵女贵妇们都捂着嘴，干呕起来。 云娇很是歉意地看向崔婉，这是她们家办的宴会，结果…… 崔婉的脸色也不好，可她到底还能忍得住。 云娇瞪了一眼厉仪芳，厉仪芳也不好意思地跟崔婉道歉。 她完全没想到这帮子贵女和贵妇们的胆子会这么小！ 她还啥都没说呢！ “啊……”裴敏尖叫着把马鞭扔了出去，厉仪芳见状一点脚尖，跳起来就接住了朝她这边儿飞过来的马鞭，然后像裴敏抱拳谢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没想到裴小姐如此小肚鸡肠的人也有这样一番宽广的心胸！ 那老兵一鞭子就抽烂的是冬瓜，是军队里让他们训练用的，反正抽烂了也能煮了吃，不浪费。” 云娇简直忍不住笑了。 周遭的人被她这么一闹心里那点子恶心也散去了不少，不少人又笑了起来。 裴敏：…… 她真的想弄死厉仪芳！ 这下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这里？ 银子花没了，啥也没买到不说还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我们走！”她狠狠地瞪了厉仪芳一眼，就气哼哼的带着自己的丫头走了，那几个跟着她来的姑娘就很是为难了，她们很是想留下好结交一些人，可是又怕不走要得罪裴敏。 挣扎之下只能带着丫头都走了，谁让她们的爹在裴敏的爹手下讨生活。 她们走了，只是一段拍卖中的小插曲，倒是把拍卖的气氛搞活了不少。 云娇心里腹诽，有人人好像天生就是女配属性，天生就是负责出来搞笑的，比如说裴敏。 楚羿连正眼都不看她，她就能以楚羿未婚妻的身份自居，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脸和勇气。 接下来的拍卖就正常多了，每件东西都是一以几百两银子的价格成交的。 “……接下来是新科状元云起岳之妹，云娇云姑娘捐赠的芙蓉轩的精油一套，由一瓶玫瑰精油、一瓶橙花精油、一瓶茉莉精油、一瓶薰衣草精油组成。 以及一套芙蓉轩的夏日清爽润肤套装，由一瓶润肤水、一瓶润肤乳和一瓶润肤精华组成。 大家都知道芙蓉轩的精油和润肤套装都必须提前排队预约，很多太太和妇人想必都和我一样，为了买一瓶精油排了至少有一年的队才买到。 润肤套装亦是不好买，上次我也是排了半年多的队才能买到一套。 现在，云姑娘竟然大手笔的捐赠了四瓶精油和一套润肤套装，要不然干脆这样，精油和润肤套装就拆开来拍卖。 大家都知道精油和套装的价格，故而，这些东西的底价都是二百两银子一瓶。 现在开始拍卖玫瑰精油，底价二百两，请大家出价。” 云娇的东西一拿出来，这帮女人们就疯了，一个个的眼睛都掉在了上面。 的确如同蒋夫人所说，不管是精油还是润肤套装，都很是不好买，得提前一年到半年预约才成！ 这会子能有机会买到，即便是多给点银子她们也是愿意的。 立刻，出价的声音便一道高过一道。 “三百两！” “四百两！” “五百两！” “五百五十两！” “五百八十两！” “六百两！” “一千两……” 云娇都惊呆了，这才第一瓶玫瑰精油，不过眨眼功夫就被喊到了一千两银子。 这就是物以稀为贵了！ 当然也是芸娘运作得好，这才叫贵妇们对精油趋之若鹜，嗯，用现代管理学来解释，这个就叫“饥饿营销”。 很快，这瓶玫瑰精油以两千三百两银子成交。 忍痛买下这瓶精油的太太是想用这个去讨好丈夫上峰的家眷，要是运作得好，她的丈夫应该就能在下一任升一升官了。 第二瓶精油要温柔点，一千八百两成交。 第三瓶以两千一百两成交。 可是最后一瓶，却是拍到了四千五百两的高价。 这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买到的人却很是得意，一点儿心疼的感觉都没有。 接下来是润肤乳和润肤水，拍卖价格就要低一些了，**百两银子成交的，但精华的成交价格也是冲上了三千两银子。 先前那些看不上云娇，轻视云娇的贵女和贵妇们，再不敢对她有丝毫的轻视了。 要知道，芙蓉园的高档货色，不管是精油还是润肤套装，不但是要有银子，还要有面子和权势才不用排队就买得到。 即便是这样，也没人能一次性买到这么多！ 这个丫头到底有什么背景？ 新科状元不过是平民学子，怎么会…… 忽然有人就想到楚羿身上去了，在场的一位夫人就问身边的人：“听说镇远侯的救命恩人姓云？” 被问的人哑然：“不会那么巧吧，这天下姓云的可多了去了！” “可若不是，单单凭她的身份怎么能拿出这么多好东西？” “那就一定是了！” “哎呦，真是暴敛天物，要是我，拿一套头面出来就是了，干嘛把精油和润肤套装拿出来啊？” “这就是小门小户了，根本就不懂她拿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价值。 瞧她那副惊讶的神色，现在一定在后悔吧，哎，真真儿是败家啊！” 第400章 担心楚羿 第400章担心楚羿 云娇其实真的很想说，这些东西她在淘宝上买的很便宜啊！ 这些东西折算成银子不超过二十两！ 今晚却拍卖出来一万五千两银子！ 云娇拍了拍胸口，跟自己说这都是善款，当然是拍卖的价格越高越好。 可她这副惊讶的表情瞧在厉仪芳和崔婉眼中，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厉仪芳：“娇儿，你这玩意儿是啥啊，竟然这么值钱？你不会一不小心把你娘的好东西给弄出来了吧？着要换成是我娘，还不得打死我啊！” 崔婉很是无奈地看了厉仪芳一眼，有这么劝人的么？还有，姑娘家谁不知道精油跟面霜啊？她肯定是瞧见了一个假的姑娘…… “厉六姑娘，娇儿这是心善，想多捐点儿银子，我想，娇儿要买这些东西，应该不难。”她是知道云娇家跟镇远侯的关系好，所以云娇手中能有这么芙蓉轩的精油和润肤套装，她心里是不奇怪的。 云娇忙点头：“对，我不缺这个，只是没想到她们愿意花这么多银子来买。” 崔婉道：“她们当然愿意，这些东西不好买，芙蓉轩每年的产量也不多，能只花银子不用排队就买到这些东西，她们当然愿意。” 云娇闻言就寻思，她是不是应该加大给芙蓉轩的供货量了？ 供货量大了不一定就会影响价格，只要控制一下普及程度，不管是价格还是销量其实都很能保证的。 拍卖完了便是宴会，宴会散了之后云娇就跟崔婉说，她要找芙蓉轩来的人。 崔婉以为她是要买精油这样金贵的东西，立刻就帮她安排了。 见着了芙蓉轩的掌柜，云娇就屏退左右，由墨竹在外头守着。 “见过云姑娘。” 府城芙蓉轩的掌柜云娇是见过的，两人还打过不少交道，他也是芸娘的心腹之一，这些芸娘都跟云娇说过。 “我们家的面霜作坊改进了工艺，做出来的东西就多了些，明儿你上我哪儿来拉面霜，一共一千百套高品级的。 下个月你再来一趟，应该还能给你五百套。” 掌柜的闻言大喜，忙不迭的道谢。 他盘算着，这次要跟大掌柜好好商量商量，好歹多给他留些，要知道静安府可是搬来了不少京城的贵人。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云娇问了问芸娘的好，就散了。 办完了事儿，云娇就跟崔婉告辞了。 崔婉也忙，她要帮着把银两那些统计出来，并府城几位地位高的夫人们一同监督着，把账册做了，又张贴在府衙外头。 接下来就是采买粮食药材等东西，流民越来越多，这些事儿都宜早不宜迟。 故而，崔婉也没有留她。 第二天，云娇等着芙蓉轩掌柜来把面霜拉走，就跟张凌等人去了安置流民的地方瞧。 见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窝棚搭了一大片，领粮食的队伍也是有人维护秩序，也没有人争抢。 云娇稍微放了些心。 她又在府城逗留了两天，就跟方氏往回赶，两人瞧了瞧县城流民的安置情况，见还是处置得妥当，就让人去采买了一万两银子的粮食当着流民的面儿儿，交接给了负责赈济的人这才赶回了槐树村。 也是因着府城和县城流民处理得当，又有不少青壮流民出去找到了活儿干（被厉德春偷偷征招），静安府境内竟没有一处流民闹事儿。 报上朝廷之后，静安府上下官员都受到了皇帝的口头表彰。 只是辽东的战况胶着起来，云娇便有些担心楚羿。 军事上的事儿，楚羿并不怎么跟云娇说，但云娇知道，朝廷不发粮饷，楚羿支撑的必定很难，她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帮一把楚羿。 眼瞧着已经九月了，辽东的战事一直胶着着，叛军跟鞑子勾结，鞑子的骑兵又厉害…… 辽东的冬天来得晚，要是到了冬天，这仗还很是不好打。 关键现在不止是辽东，大业起码有四处地方在打仗。 流民不但没有减少，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现在大业就京城、静安府、九江府、西川府、凤翔府、广平府以及靖海府还清静。 幽州府、崇宁府、东林府皆被起义军所占，而楚羿占据着高阳府和河间府跟辽东军对持。 云娇就找来云莲儿几人来商量，她想给楚羿送一批棉衣裤，指望一个连粮饷都不发的皇帝定然是没用的，这已经是九月了，辽东那边的冬天来得早，十月中旬就会下雪。 “大姐二姐三姐，侯爷领兵在辽东平乱，可是朝廷却不发粮饷，虽然侯爷说以战养战能解决粮草问题，可是马上就要入冬了，朝廷肯定是没有棉衣给将士们穿的。 所以，我想给侯爷送一批棉衣过去，免得将士们没被敌人打死就先冻死了。” 云娇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在场的不管是云花儿还是云莲儿姐妹都是受过侯爷恩惠的，她们一听云娇这么说都同意了。 “娇儿，我这里还有一万多两银子，就全拿出来。” “我也有三万两，全拿出来吧。” “娇儿，我也有五万两银子！也全拿出来。” 三姐妹这几年的分红都不少，但大部分银子都置办了产业，她们手中的银子也就这么多了。 云娇知道，她们拿出来的都是自己剩下的所有银子了。 她道：“你们一人出一千两表示表示就是了，这一下子就把银子掏空，到时候万一咱们又要给他捐粮草又怎么办？ 或者咱们自己家万一有啥事儿不也拿不出来了？ 十万套棉衣的银子我还是能拿出来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咱们可以找可靠的商家采买一批，省下的我想招募那些会针线的流民来做，都要入冬了，那些妇孺能有点儿活儿干赚点银钱，这个冬天才能挺得过去。” 云花儿道：“娇儿想的周到，这么一来，既能解决将士们的棉衣，又能让一部分流民有事儿做，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儿。” 云莲儿倒是有些顾虑：“就怕流民里头有偷奸耍滑的，把咱们的好东西昧下，用次的东西代替。” 云兰儿扬着拳头厉声道：“谁敢那样做，我就揍死她！” 云娇笑道：“这倒不怕，我想着到时候专门找个地方，盖一间大厂房，然后招募的人手都集中到一起，大姐二姐到时候帮我看着，再在那帮流民里头找几个监工，把责任划分清楚，赏罚分明，咱们自己再安排一些监工进去，严加看管之下，定然是不会出错的。” 第401章 冬衣 第401章冬衣 作坊的管理云娇是不担心的，他们家作坊是用现代的工厂管理模式，五人一小组，设置组长一名，监督管理，要是组员工作上出了问题，组长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四个小组再设一个大组，亦是设置大组长一名，直接负责整个大组的所有事物。 在层层监督考核之下，云娇一点儿都不不怕下面的人会怠工什么的。 “再者，临时大厂房以后还可以不拆，直接隔成小间，让那些妇孺在冬日的时候也有地方住，至少能把一个冬天熬过去。 至于她们以后的生计，到时候咱们再合计。” 云花儿赞同的点头：“这个主意好，那娇儿，你想把厂房设在哪呢？” 云娇歪头想了想：“不能离槐树村太近了，可也不能太远，现在也有流民往村里来了，毕竟府城和县衙安置流民的资源有限。 咱们只能先解决槐树村附近的流民，并且还要用这帮流民来制约其他的流民，直接跟她们言明，她们想要保住自己的活计，就要出力制约其他的流民，要是流民们想打槐树村的注意，要偷要抢，咱们就不用她们了。” 云娇在新闻里见识过难民营的，处理不好的话，各种抢劫、偷盗、杀人甚至是弓虽女干的事件都多得很。 她不惜黄槐树村出现这样的事，但是把那些流民赶走，不管她们死活云娇又不忍心。 云莲儿点头：“对，还是谨慎点儿好。” 云兰儿却不以为意的道：“都是些妇孺也翻不出啥浪花儿来。” 云花儿疑惑道：“对喔，这帮流民里头，很少看到男子，即便是刚开始有，后来也渐渐的没了。” 云娇也觉得奇怪，她道：“之前崔知府让这些人用劳力换粮食，征集民夫开渠修路，这已经九月了，流民又多，大部分活计都干得差不多了，按理说，流民里的青壮应该多起来才是…… 我让人去打听一下，不过兰儿姐说得也有道理，只是些妇孺的话至少咱们村子要好防范些。 这些流民大部分是冲着书院去的，毕竟书院的学子多，读书人总是要心软一些，她们也更容易要到吃的。 她们聚集的地方也是书院那边是荒山上，不如咱们就在荒山附近修建厂房，厂房的位置离书院远一点儿，这样也能帮书院减少些压力。” 云花儿等人就点头同意了，接下来的事儿，云花儿就揽在自己身上，只让云娇拿银子。 云花儿在云娇身边三年了，很是能干，什么事情都能料理得妥妥当当的。 这次也是，有着云莲儿和云兰儿的帮忙，厂房很快就弄好了，村里人也都有力气的出把子力气，有银钱的多多少少的出点儿银钱。 毕竟这是善事儿。 且大家私底下都说，云家这日子过得这么红火，跟他们总是不遗余力的做善事儿有关系。 那些流民更是感激涕零，只要能动手的，就是**岁的小姑娘，云娇也招募了。 不能做衣服总能帮着打杂，比如帮着铺棉花或者是打包啥的。 只是她们打杂就没有工钱，只供给饭食，并一套过冬的棉衣。 但这样已经很好了！ 而能做棉衣的妇女姑娘们则是按照做出来的衣服件数来算，一件棉衣给五文钱，额外给两套冬衣。 并不是云娇抠门，只是她要供给这上千妇孺吃食，还要发工钱，而且棉衣的银子大头都是她出的。 再者，升米恩斗米仇，她不想养白眼狼，同样，也是给外头的人做个样子瞧。 她请流民做工多合算，也是鼓励大地主大乡绅请流民做工，让更多的流民被雇佣，更多的流民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把这个冬天熬过去。 云娇姐妹商量妥当之后，就晚上就各自跟自家人说了。 大家纷纷表示要出钱出力，毕竟不管是大房还是三房都受过楚羿的恩惠，他们想出份力云娇自然不会拦着。 晚上，洗漱完了，云娇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就提笔给云起岳和楚羿分别写了一封信，说起流民的事儿，又说了说家里的情况，都是一些家常，又是嘱咐两人注意添衣裳以及不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末了，又分别给两人写了封秘信。 弄完了这些，云娇就让小月把信件给楚五，让他第二天送去给张凌，张凌会帮她把信件发出去。 云娇忙了一天，上床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做棉衣的事情筹备起来，因着不管是布匹和棉花都要得多，这事儿便瞒不住。 府城的一座大宅子里，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在宅院里急行，直径进了后宅的主院里。 守在门口的丫头婆子瞧见他来了，忙进屋通禀：“太太，唐管事来了。” 裴氏点点头，有些慵懒地道：“让他进来。” 裴敏在一旁服侍，她瞥了婆子一眼，继续在裴氏满前告状：“姑母，那个云娇太可恶了，姑母要替侄女儿做主！她那里是在落我的面子，明明是在踩姑母的面子。 只要有她在，表哥就看都不看我一眼。 姑母，一定是云娇那个贱蹄子在表哥面前挑拨，表哥怎么会一直不答应跟我订亲！” 仆妇帮着掀了帘子，唐管事进来了，裴敏这才闭嘴，裴氏挥退了左右，唐管事就躬身道：“问太太安，问表小姐安。” 裴氏不耐烦地摆手道：“虚礼就免了，你忙忙慌慌的来，可是云家有什么动静。” “回太太，云家在大肆采购布匹棉花，瞧样子，应该是赈灾用的。” 量太大了，不是赈灾又是做什么。 裴敏冷笑：“她倒是有善心！不过是沽名钓誉，做给表哥瞧的。”想着自己花六百两银子买一根破马鞭，裴敏心里就怒气难平，这笔账不但记在厉仪芳身上，还记在云娇身上。 裴氏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不悦来：“赈灾？她哪儿来那么多的银子？” 裴敏讥讽道：“肯定是表哥给得，表哥也真是的，拿侯府的银子去贴补一个外人！ 侯府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姑母和表弟还有份儿呢！” 裴氏不满地瞪了裴敏一眼，音调陡然拔高：“敏儿！休得胡言，你表哥是侯爷，要是这次立了军功，说不定爵位还要更进一层！ 你这样说你表哥，让你表哥怎么能跟你有好脸色？” 裴氏虽然在呵斥裴敏，但她心里却恨得很，这得多少银子啊，楚羿简直……哼！再高的爵位，也只能是她儿子楚哲的！ 裴敏顿时就不敢说话了，裴氏这才勾起唇，对唐管事道：“她们要做善事就让她们做，不过，如果她们用芦苇填充棉衣，这善事就变成恶事儿了。 老唐，这事儿你一定要办妥当了……” 用芦苇絮棉衣，冻死一大片的人了，那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 第402章 谋害 第402章谋害 唐管事是替裴氏做惯了这些事儿的，出来就立刻让自己手下得力的人去监视着云娇家那头，结果反馈回来的消息让他很是犯愁。 “大管事，云家那边把东西和作坊都看得很紧，咱们插不上。” “嗯，知道了，下去吧，继续盯着。” 唐管事皱着眉头挥退了手下，手指敲着桌面，沉思起来。 “一个小姑娘家做事儿竟然滴水不漏……”说实在的，他还是挺佩服云娇的，相较之下，自家夫人和表小姐的智商简直不看。 为这样的主人办事儿，他得少活多少岁。 可这又有啥办法，谁让自己一家子的卖身契都在裴氏手中…… “这里不能动手，看来就只能在这批物资押送去辽东的时候动手了。” 路上被山匪冲击一波，再来个掉包，再容易不过了。 之前还以为云娇做这批棉衣是给灾民的，后来经过查探他才知道，这批棉衣是送往辽东的。 对裴氏和裴敏来说，送往辽东便更好了，那可是直接坑的楚羿！ 看到时候楚羿怎么对云娇一家子？ 是亲自杀人么？ 到那个时候他若要保住云娇就是跟所有在前线拼命的将士作对！ 裴敏只要想到楚羿亲手把云娇的头砍下来，心里就兴奋地睡不着觉，仿佛云娇已经被楚羿杀了一样。 云娇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她和家里人一门心思扑到棉衣的制作上。 楚羿占了河间府，高阳府，前锋营设在高阳府，而大本营则退了一步，设在河间府。 为此，监军的秦简很是跟楚羿吵了一架，强烈要求楚羿把大营扎在高阳府，因为高阳府白便是大业在叛军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 可楚羿只是轻飘飘的扔了一句话，就让秦简气哼哼的闭嘴了。 “本候怕死，自然不会去一线，雍王心系战况，又带了一路人马，不如雍王去高阳府镇守？” 镇守个屁啊！ 他也怕死啊！ 关键是，皇帝给他兵马不是来打叛军的，是监视楚羿，防备楚羿有异动。 临行前皇帝是给了他密旨，要是楚羿有异动，就让他立刻把人给斩杀了。 战事已经焦灼好几个月了，双方兵马就在高阳府对持着，互相烧扰是有的，但是大规模的战斗却不曾爆发。 “王爷，侯爷不在……” “王爷，还请……” “都给我滚，谁敢挡着本王本王就砍了谁！” 房间外头传来嘈杂的声音，楚羿的眉眼间闪过一丝不屑，便闭上眼，双脚架在桌子上一摇一晃的假寐起来。 他身旁的小厮立刻低眉顺眼的上前帮他捶腿、捏肩。 “嘭……”房门被踢开，楚羿满脸不耐烦地看向来人。 “楚羿，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龟缩着不出兵？”秦简怒气冲冲地闯进楚羿的议事堂，怒问道。 楚羿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没粮草，一个二个的饿得一阵风都能吹到，出什么兵？让他们去送死么？” 秦简瞧他那副样子，恨不得把人椅子上拽起来，他不出兵，就这么焦灼着，这战事啥时候才能完？ 他啥时候才能回京城！ 皇帝为什么要楚羿来打仗，他那里是来打仗的，明明就是来享受的，一丁点儿苦都不能吃，上哪儿都要有人伺候！ 还好下面的几名将领都是战场上的老手，要不然，他觉得他们这次出来就是来送死的！ “朝廷不是也困难么，粮草户部不是正在凑么，现在到处都是战事，你也得体谅体谅皇上！” 楚羿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唇角勾勒出一抹讥讽来：“王爷还真是体谅朝廷和皇上，要不然这样，王爷的兵出去拉出去溜溜？ 总不能每次都是几个叔伯的人出去打秋风，你带的兵坐享其成吧！ 皇上可是让你一起出征，不是让你带人来跟着吃喝的，说实在的，要不是你的人吃喝这么多，前头打仗的兄弟，也不至于挨饿。” 他也不想来啊！ 他的兵这么能出去打仗，是来看管着楚羿的！ 雍王秦简被堵地说不出话来，心口闷得发慌。 他只能深呼吸，强行压住心里的怒气，换了副口气劝道：“楚羿啊，皇上可是待你不薄啊，要不是皇上宠爱着你，就你平日的那种作法，早就够砍头的格了。 你还是跟下面的将军们说说吧，好歹也出兵打一仗，咱们再夺两个城池回来，自然就有粮食了嘛。” 楚羿撇撇嘴：“说得好像敌军不用吃饭，专门把粮食我们留着似的。” 秦简：…… 完全不能好好说话啊！ 他现在就想把楚羿砍了怎么办？ “我说雍王爷，我觉得咱们还是准备准备逃命吧。”雍王正气得吐血呢，楚羿这个时候却把脚从桌子上拿了下来，一本正经地道。 秦简一愣，这家伙怎么就想起了逃命？ 他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楚侯，你竟然要当逃兵？这可是屠满门的大罪！” 楚羿却是很不在乎的摆摆手，道：“实话跟你说吧，粮草咱们打到现在，已经是抢无可抢，以战养战是行不通了。 这天气越来越冷，可是朝廷的棉衣却没有发下来，若是在十月初再没有棉衣运到的话…… 王爷，这仗完全就不用打了，士兵们全他妈都冻死了，到时候叛军杀来，你我还有活路？ 我可不想死啊，我还没成亲呢，儿子都没一个。 王爷可比我要好些，满后院儿的娇妻美妾，儿子嫡的庶的也多，倒是不怕无后……” 秦简闻言神色一凛，楚羿这家伙说的是实在话！ 可他儿子虽然多，也不想死啊！ 棉衣是大事，他手下的兵也没有御寒的棉衣，辽东可是大业最冷的地方。 到时候冻死的可不只是楚羿手下那些将领们的兵，还有他带来的！ “那楚侯还不快给朝廷写折子？” 楚羿道：“折子已经送进京十好几道了，可却任何回应都没有，要不然，我这么能跟王爷商量退路。 反正我最多等到九月底十月初，到时候朝廷若是没粮草没棉衣来，我就要卷铺盖走人！” 雍王在心里把朝廷骂了个狗血喷头，他是忠心皇帝，可是这忠心是有条件的，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忠心个屁啊。 “罢了，本王亲自写折子，派人火速回京活动。” 楚羿闻言就跟他抱拳：“还是王爷大义，楚羿替几位将军及士兵们谢谢王爷了！” 雍王懒得跟他扯这套虚的，气势汹汹的来，又气哄哄的走了，只是他回去之后，就立刻写了几道折子，派心腹的人快马加鞭往京城去了。 等他走后，楚羿这才拿出云娇个他的信件，眼里浮现出灼灼的光华，那里还瞧得见半分之前的无赖样子。 第403章 谋划 第403章谋划 十万套棉衣，娇儿为了他才这么大手笔的吧，楚羿的手指摩挲着信封，满眼都是柔意，心里的寒冰更是化成了一滩水。 “侯爷，穆将军过来了。” “快请进来！” 楚羿的神色立刻收敛起来，恢复了往日的淡漠冰冷。 门开了，就见一名中年汉子穿着粗布薄袄，带着大兜帽子，浓郁的窜脸胡子几乎遮住了眉眼，他佝偻着背脊，肩膀上蹲坐着一只穿了红马甲的猴子。 他一进屋子，身子就挺直了起来，楚羿的心腹立刻就来接过他手中牵猴子的绳子，将他肩膀上的猴子接了过去。 “好，来，给爷再翻个滚儿！” “好！赏！” 楚羿的心腹把猴子牵到一边，给它撒了一把花生，猴子忙着吃花生，小伙子则开口用楚羿的声音说起了话。 若是云娇在这里一定会惊叹，这小子学得太像了，乍一听的话，估计她是分辨不出来的。 门外不远处，一名洒扫的婆子一边扫地，一边凝神听着屋里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婆子出了院子，很快，秦简就知道楚羿招来了耍猴戏的人，气得在自己屋里骂娘。 他那里知道楚羿是故意跟他使障眼法呢，这会子楚羿这边儿却是默默将汉子请进了屏风后面的密室。 汉子进了密室屈腿单膝跪下便拜：“末将拜见侯爷！” 楚羿忙扶了他：“穆伯父不必多礼，请坐下说话！” 两人坐定，楚羿就问：“穆伯父，钉子都剔除完了么？” 穆修远肃着神色道：“还剩下一些，不能再动了，再动就要引来上头那位的怀疑了。 不过侯爷放心，末将已经派人盯着他们，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 楚羿点了点头，又道：“那批取暖物资可已经分给乔伯父他们？” “回禀侯爷，已经分给他们了。” 楚羿道：“要辛苦弟兄们了，先熬上一熬，本侯定然不会让他们挨冻受饿的，棉衣大概十月中旬便会到，只是在这之前不管是棉衣还是取暖用的东西，都不能漏出去。 等东西全部都到位之后，咱们就立刻发动总攻，一举夺取辽东！” 穆修远想到那批取暖物资的神效，心里激动异常，夺取辽东，侯爷便能乘机占了辽东，佣兵自重！ 他们兄弟，就算是死，也能把这些年憋屈的恶气给出了！ “侯爷，辽东今年有旱，粮食产量少，佟岩术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末将估计，最迟十月底，就算是咱们不出击，他们也要突围！ 只有突破了我们这条防线，便可以直取京城！辽东是几个造反的地方距离京城最近的地方。” 楚羿拿出舆图，跟穆伯父一起细看。 穆修远指着一处山两面是山，中间有一道裂口的地方道：“佟岩术屯兵宝瓶口，宝瓶口易守难攻，可在他们哪一方，则是进可功，退可守，咱们要总攻的话，还是要打一场硬仗！” 楚羿道凝神道：“此地不能硬攻，穆伯父，咱们派去策反的人可有消息传回来？” 穆修远道：“有佟岩太杀良冒功在前，佟岩术横征暴敛在后，辽东的百姓极恨这两人，咱们的人找了些可靠的，跟佟氏兄弟有仇的山民，他们知道一条绕过宝瓶口的小道。 另外，咱们策反了一些底层军官，为了怕打草惊蛇，中层和高层的军官就没有接触。” 楚羿点头认同道：“这样就够了，佟氏兄弟作孽太多，他们手下不乏沾染着百姓鲜血的人！这样的人，本侯并没有打算放过！” 穆修远亦是痛恨佟氏兄弟的做法，故而，他早就吩咐手下，选择策反对象的时候一定要选择没有泯灭良知的人！ 他们当兵的，谁手中的人命都多得很，但是，那都是沾染的敌人的血，而不是百姓们的血！ “按照咱们的计划，再有几日，下面的士兵就该闹出点儿事儿了，此事关系重大，就劳烦穆伯父费心了！” 穆修远起身向楚羿抱拳行礼道：“侯爷放心，末将会亲自盯着的！末将告辞！” 楚羿起身相送，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青花瓷瓶递给他：“这是药王谷送来的解药，本侯已经找人试过了，能解你们身上的毒。 你拿回去跟其他几位伯父分了，你们家人那里，刘战已经把解药送去了。” 穆修远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楞了片刻，便激动不已地跪下跟楚羿磕头：“末将谢侯爷！” 因着他们几个老东西是老侯爷的旧部，皇帝手下没有几个得用的将领，且从他登基以来，边关就没有稳定过。 皇帝要用他们，又怕他们有二心，不信他们，他们的家人在京为质亦是不放心。 硬是趁着宫宴的机会给他们赐毒酒！ 慢性毒酒，直到三个月之后家里去参加了宫宴的人全部高烧卧床，皇帝才派人赐下解药，并讲明解药每年都要服用，否则定然会高烧不止而亡。 说起那解药，实际上一半是解药，一半是毒药！ 这就是为啥一种毒能延续十多年！ 若说楚培文的毒是皇帝的阴谋，那么穆修远等人皇帝便是算计在明面上。 穆修远等人心里也清楚得很，皇帝明着用毒药控制他们，若是那天他们再没了利用价值了，等待他们的下场就是灭族！ 皇帝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要不然，又如何能用下毒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控制他们。 本来，他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想帮着小侯爷拼一把，好在早年几家都送出了几个没有中毒的庶出子弟，好歹还是有血脉留下。 没成想…… 没成想他们还有解毒的一天！ 这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他们这帮子老东西，全家都不用死了！ 楚羿忙扶他起来：“穆伯父，您跟着我父亲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不管是父亲还是本侯，都不会瞧着你们被人算计而无动于衷的！” 穆修远起身，抬手胡乱擦了擦眼泪，又带好帽子，转身出了密室。 他也没啥多余的话，只希望自己的余生能帮侯爷打下这片江山来！ 京城，靖康帝带着群臣在去骊山围猎。 秋猎是皇家的规矩，大业朝先祖马上打江山，为了让子孙不忘本，每年都要在骊山围场打猎。 而今年因着开科取士，状元、榜眼、探花也在随架围猎之列。 这是历代皇帝鼓励科考，专门给的恩赏。 只是云起岳等人身上封的官职在六品到七品之间，是随驾品级最末的官员，故而在狩猎的队伍中是尾随的存在。 到了骊山围场的营地，三人的帐篷亦是在最边角，最外围。 第404章 围猎 第404章围猎 皇帝的营帐当然是在最中央的，像云起岳这样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随便靠近。 他们抵达围场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不过早就在围场候着的人已经点起了好几个大火堆，把到处映地通明一片。 跋涉了一天，夜里自然是休整。 吃晚饭的时候，云起岳就被探花和榜眼拉着小酌了几杯。 榜眼冉俊端起酒杯叹道：“大业烽烟四起，这次伴驾来猎场的人却是不少。” 探花封文清亦是举杯道：“京城贵胄把大部分家眷都送往九江府、静安府这样的地方避祸，可到底不敢人都走光了，在这种时候，更是要谨慎小心，恨不得家里有的男丁都能来伴驾。 以显示自家陪着皇上共进退的决心，真是可笑，他们莫非当天下人都是瞎子是聋子么？” 冉俊点头道：“他们那里管天下人怎么想，只要皇上不在意就成了。 这年头为了自己个儿的家族也是不容易的…… 这次我瞧着女眷也不少，听说淑妃贵妃都来了不说，在皇上跟前很是得宠，又养在皇后身边的嘉和郡主也来了。” 说起女眷，封文清脸上的笑容就精神了很多：“不止是嘉和郡主，十一公主和十六公主都来了，且不少勋贵也带了家里未送走的嫡女来。” 说完，封文清和冉俊都笑着看向云起岳：“行之，我们两个都是有妻室的人，可你不同，正是姿容俊朗意气风发的时候，更难得是没有婚配，这次可是个好机会啊！” “每次围猎都会促成几桩姻缘，行之兄，你可得把握好啊！” 云起岳闻言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饮完杯中酒又执壶给两人添酒：“两位兄长这是在寻我开心么，岳出身寒门，虽有个状元名头在身，可并不能入权贵们的眼。 再者，岳不比两位兄长，年岁还小，且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岳之并不敢私定终身。 倒是松柏兄出身望族，此番倒是可以替家中子侄相看一番。” 冉俊被云起岳说红了脸，他们家也就是一乡绅，那是啥望族，这帮子权贵怎么可能把他家打上眼。 之前说云起岳，那是存了调侃的心思，未必没有撺掇他做出点儿蠢事儿来的意思。 毕竟云起岳只有十七岁，却夺了状元之位，他心里到底是意难平。 这番被云起岳堵了回来，他的脸色就有些尴尬了。 封文清亦是心中不甘，故而乐得随着冉俊的话头说，这会子瞧着云起岳轻描淡写的就反讽了冉俊，他也就干笑了两声道：“行之兄也太谦虚了些，你这样的才俊入都入不了眼，只能说他们眼瞎！ 不过婚事儿得父母之命倒是真的，是我们思虑不周了。 你也要理解我们的一片拳拳之心，这也是为你好，关心你，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错过了就可惜了。” 云起岳温润的笑了笑：“谢两位兄长为岳操心了，明日还要伴驾围猎，咱们还是早些安置，好养足了精神明日在圣上面前表现一番。” 接着，他就敬了两人一杯，便起身告辞了。 他走之后，冉俊和封文清的脸色都很不好看，不过他不被教唆也罢，等明日围猎的时候……使绊子的机会还是很多不是么。 第二天清晨，晨曦刚露，便有号角声响起。 云起岳出了营帐就见到了笑脸相迎的冉俊和封文清。 冉俊和封文清瞧见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掩去眼中的嫉妒，很是热络的上前来拍了拍云起岳的肩膀道：“走，咱们一起去御马监领马。” 每次来围猎，部分勋贵们的马匹是自己准备的，但大部分人所用的马匹还是是御马监提供的。 云起岳笑着点头，便跟两人一起往御马监所在之处走去。 虽然现在还早，但是御马监外头已经有很多人，但大多都是帮着主子来领马挑马的马夫，当然也有亲自去挑马的权贵公子。 云起岳的穿着立刻引来了那些权贵公子们的侧目，一个个的都以羡艳的目光瞧着他。 这身衣裳简直是太帅了！ 只见他穿着一身浅檀色镶黛紫色边儿的修身骑装，外罩修身的窄袖敞领齐小腿的长褂，腰间绣着青竹的宽腰封将他整个人衬得更为挺拔。 下身的窄裤塞进齐小腿的长皮靴里，长身玉立的站在阳光里，就连男人瞧了也会晃神。 立刻就有人问道：“你是新科状元云起岳？” 云起岳点头道：“正是。” 对方挑眉：“承恩伯府世子卫风，你这套骑装倒是好看，你家绣娘做的？” 云起岳笑着指着自己领子上云容馆的绣标道：“云容馆买的！” 卫风闻言嗤笑：“我就说你一个寒门状元家里哪儿能养的起绣娘，原来是买的。” “也是你蠢笨，这样的问题还用问么？” “不过这骑装的样式的确好看，就是料子上不得台面，赶明儿我也派人去云容馆买一件，再上库房挑两匹好料子让府里的绣娘做了……” 豪门与寒门之间向来是有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每年开科取士，因着豪门子弟拥有太多寒门子弟所不具备的教育资源，中进士举人的大部分都是豪门子弟。 寒门子弟是少之又少，就算是这样，豪门还是很排挤出身寒门的官员，毕竟僧多粥少，他们恨不得朝廷用的人都是自家子弟，在他们眼中，这帮读书的寒门子弟是在抢自家子孙的饭碗！ 故而，云起岳身上有寒门的标签，自然是他们打击嘲笑的对象。 “云容馆在静安府九晋县。”云起岳淡淡的笑着，并没有理会他们的嘲笑，仿佛没听懂一样。 见他不以为忤，还跟他们说起云容馆所在之地，这帮子权贵子弟顿时有中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毕竟是围猎，有皇帝和皇子公主们在，他们也不好闹太过，只能憋着一口气去领了马匹。 因着瞧见了这帮人的纷争，惯会捧高踩低的御马监太监便把一匹瞧着就没精神的黑马牵给了云起岳。 封文清和冉俊见状相视一笑，两人不约而同的给御马监太监塞了个荷包，太监捏了捏厚度，脸上就浮现出满意的笑容来，给两人各自牵了一匹精神奕奕的高头大马来。 两人得意的神色溢于言表，故意跨上马走在云起岳的前面炫耀。 云起岳只笑着夸赞了两句两人的马不错，两人没瞧见他失望，自己心里倒是有些不舒服起来。 哼，装吧，还去围猎呢，若是遇上了大型野兽，就这样的马，到时候不吓瘫掉？ 虽说这围场有侍卫，但这些侍卫主要是去保护皇帝等身份贵重的人，谁会把精力放到他的身上？ 第405章 赌就赌 第405章赌就赌 围场的中央空着很大一块儿空地，皇帐前面是一处石材堆砌而成的台子，皇帝带着太子和几名皇子跨马行至台上，神色严肃的训话一番。 训话完毕，皇帝一马当先，策马跃下高台，朝围场的林子中飞奔而去。 立刻有两队侍卫紧跟在他的身侧进去林子。 望着皇帝消失的背影，三皇子秦英挑衅的撇了眼太子，道：“本朝历代皇帝都是文武双全，可太子哥哥文比不上二哥，武比不上小弟，也不知你屁股下的位置稳当不稳当？” 二皇子秦值轻蔑的笑了起来，虽不言语，但是脸上的不屑让太子更为恼火。 “那又如何？本宫才是太子！”他才是未来的皇帝！ 二皇子秦值道：“围场上见真章吧，三弟，咱们跟去年一样，比试比试猎物多寡，不知太子殿下敢不敢跟我们争一把？” 三皇子蔑笑道：“二哥何苦问他，问了也是白问，那年他打的猎物有咱们多？ 我今年定然要猎杀一头猛虎献给父皇，快要入冬了，用虎皮扑在榻上会暖和很多。” 太子闻言大怒：“赌就赌！本宫何时怕过你们！”自己骑射不行，不是还有侍卫么？ 见太子上钩了，二皇子和三皇子相视一笑，二皇子便道：“咱们也不比猎物多少，今年这围场倒是放了一头挫了牙的老虎，咱们就比猎虎，谁猎到这头老虎谁算赢！ 赌注嘛，就十万两银子好了！” 三皇子笑道：“二哥，这么重的注啊，小弟我怕输得裤头都得脱了卖了……哈哈哈哈……” 二皇子笑骂：“你这家伙，谁不知道你母妃家里啥也不多，就是银子多，在这里装穷！” 说完他还撇了一眼太子，就见太子脸色铁青的道：“废话什么，要赌就围场见真章！” 说完，他就双腿一夹马腹，手中马鞭扬起狠狠的抽了下马臀，马匹吃痛，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太子消失之后，几名穿着大红、桃红、樱红的姑娘骑着个头矮小的马匹过来。 身穿大红骑装的十六公主就撇嘴道：“二哥和三哥也真是的，怎么总跟太子哥哥过不去？” 身穿桃红的十一公主却是对二皇子道：“二哥，你要是赢了可要分盈儿一万两银子！” 二皇子却笑道：“骑射，我可没你三哥厉害，你想要银子，可得跟你三哥说。” 十一公主嘟着嘴巴冷哼：“哼，二哥还真是实在。”说完，她就看向三皇子：“三哥，你若是赢了……” 可三皇子此刻满心满眼装的都是眼前穿樱红骑装的小姑娘，若是云娇瞧见的话一定会惊讶的，这姑娘跟她长得好像！ “宝儿，一会儿我给你猎只红狐狸给你做围脖！” 十一公主见三皇子根本就没有搭理自己，气得狠狠地剜了柴宝儿一眼。 柴宝儿仿佛没瞧见似的，只笑眯眯地道：“那会不会耽误三皇子殿下猎虎？若是耽误了……宝儿可没十万两银子赔殿下！” 三皇子拍着胸脯嘿嘿笑道：“不能耽误，你放心吧！” 柴宝儿担忧道：“可是太子哥哥已经进围场许久了，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忙道：“我这就去，宝儿你们女孩子就在外围玩玩射个野兔子啥的就成了，千万不要往林子深处走。” 柴宝儿笑着点头：“谢谢三皇子殿下关心，宝儿记住了。” 三皇子这才满意的策马而去。 二皇子笑着瞧了瞧眼前的三位姑娘，说实在的，两位流淌着皇家血脉的公主长相真的很是普通，可柴宝儿一直都是个美人胚子，在宫里养了三年多，虽然现在才十岁，可是脸上依然显现出来一股子摄人心魄的美，若是再长两年……还不知是何等的风姿！ 也难怪老三心心念念都是她，就连自己瞧着她也是眼热的，恨不得弄回府去养着，就他一个人瞧。 “宝儿，一会儿跟紧了二皇兄，二皇兄比不过太子和三弟，也懒得跟他们争抢。” 柴宝儿笑着在马上给二皇子行了个福礼：“谢谢二皇子殿下。” 十一公主差点儿没气死，她瞪了一眼二皇子道：“二哥好歹是个男人，跟咱们姑娘家混在一起算什么事儿，况且咱们一会儿要跟各府的小姐在一块儿，二哥跟着一点儿也不方便，大家拘谨起来，还怎么玩儿？” 十六公主也帮腔：“就是，二哥你心疼宝儿也不是这么心疼的，要不然你就改日单独带宝儿出来玩儿，母后可是叮嘱过咱们，要好好照顾各府的小姐，不能堕了我们天家的礼仪。” “好好，是二哥思虑不周，二哥不耽误你们玩儿了，回见！” 说完，他又瞧了宝儿一眼，这才策马而去。 十一公主和十六公主这才纷纷瞪了柴宝儿一眼，由侍卫牵马朝女眷所聚集的地方去了。 柴宝儿委屈的眼睛都红了，但还是跟了上去。 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周边瞧见了的公子们心痛不已。 跟在队伍最后头的云起岳自然是没有瞧见这一幕的，他从身侧挂着的腰包里掏出一把胡豆来喂马，有吃的黑马立刻就精神了，大舌头一卷就把云起岳手里的胡豆卷嘴里去了。 云起岳拍了拍它的脖颈，这才跨坐上去，他的一番举动自然是引来同行两人的不屑。 这个时候来喂马，难不能还能把马喂肥硕不成？ 真是个傻子，败在这样的人手中，心里真是不甘！ 云起岳像没瞧见两人异样的眼光似的，跟着队伍，从容的策马往林子里走去。 山林深处，传来阵阵呼啸，一时间，兽惊鸟飞，林子里好多动物都慌忙往山林外围跑去。 不一会儿，两头斑斓猛虎现身了，其中一只还叼着一头浑身是血的鹿。 按理说猛虎是独居动物，一山不容二虎，可这两只老虎怕是长期生活在一起，竟能和平的分享猎物。 外围，无数人听到了呼啸声，此刻，已经跟在皇帝身边的太子更是望着山林深处惊喜道：“父皇，儿臣去猎了那畜生，剥了虎皮给你当垫子铺！” 靖康帝满意的点头笑道：“去吧，我大业先祖马上打天下，后辈自然不能堕了先祖的名头！” 第406章 虎 第406章虎 二皇子瞧着虎啸的方向，眼底便有一抹阴狠一闪而逝，他身侧的承德郡王道：“猎虎逐鹿，二皇子怎么不去争他一争？” 二皇子瞧着远方笑道：“争什么争，这天下将来都是太子的，我这个时候跟他争，遭了他的惦记这往后等他登基了，哪儿有我的好日子过？” 装！ 承德郡王在心里暗骂一句狐狸，就像谁没瞧见你们之前把太子挤兑得怒气冲冲脸红筋涨是似的，心中不屑，可他脸上却笑眯眯的道：“陛下就是会教养人，你们兄弟虽少，却少见的兄友弟恭。我还得跟陛下好好学学。” 二皇子点头道：“那是，论教养孩子，谁又能跟我父王比？”后宫的妃嫔可没少生孩子，可却活出来几个？他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并不是都折在后宫争斗里，更多的却是折在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斗里！ “荣堂叔，本皇子打算去猎头鹿，回头好给妹妹们靠着吃，十六那丫头可是嚷嚷了好久要吃烤鹿肉。” 承德郡王做了个请的姿势：“二皇子，您请！皇叔一把老骨头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去瞧瞧能不能撞上两只兔子。” 两人分道扬镳，都在围场外围转悠，并不往深了去。 两人的运气都很好，不多时，就在林子里遇到了自己想要猎杀的东西，这些小东西像是在逃命，一个个慌慌张张的跑，倒是好猎杀得很。 围场一侧，一帮姑娘家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不过大家都以十一公主为首。 十一公主道：“太子哥哥他们打赌猎杀老虎，咱们虽然都是女子，猎不得大猎物，但是可以猎杀些兔子。 要不咱们以一个时辰为限，来比试比试，瞧瞧谁猎杀的兔子多！” 说完，她就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来递给身旁同样穿着旗装的宫女。 “这是我出的彩头，大家愿意玩儿的话就都出点儿彩头，到时候谁猎杀的兔子最多，咱们这些彩头就都归她！” 众女闻言纷纷说好，大家不是从头上拔下簪子，就是从手腕上退镯子，蔡宝儿想了想，也从手中退下一个血红的镯子来。 十六公主瞧着眼红得很！ 这可是属国进贡来的血玉镯子，稀罕得很，拿银子子都买不到，偏生父皇却赏给了她！ 十一公主亦是嫉妒的不行，一双眼睛就盯在这只血镯上。 “宝儿妹妹还真是大方，把父皇赏的血玉镯子就拿出来添彩头了。” 十六公主也酸溜溜的道：“可不是，这可是乌滋国进贡的，也只进贡了一对，说是特别的难得，有银子都买不到。” 众女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瞧向托盘上的血玉镯子，真的是好漂亮，她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红得这么正，这么通透的血玉！ 看来皇上比她们想象中还要宠爱嘉和郡主！ 蔡宝儿却不以为意的笑道：“这个镯子很贵么？我以为没什么的，皇上赏了我一对，我哪儿还有一只呢！” 闻言，十一和十六公主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不过想到接下来她们两个给柴宝儿准备的惊喜，心里这才好受些。 十一就面带笑容的道：“那就多谢宝儿割爱了，咱们今儿可要拿出真本事来，瞧瞧谁能争第一，把这彩头拿了去！” 说完，她就指着一处山坳：“护卫说那处山坳里没有大型猛兽，兔子却多得很，咱们走！” 说完，她便带人一马当先的策马跑了出去。 众贵女也跟着往山坳去了，到了山坳外头，才纷纷散开去找兔子。 柴宝儿收了笑容，阴测测的对身边的护卫道：“咱们不去山坳，去找皇上！” 十一、十六处处针对她，在宫里也没少给她使绊子，在围猎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她们去山坳打兔子，她不去就成了呗！ 整个围猎场，就没有比皇上身边儿更安全的地方了！ “是！” 柴宝儿没跟去，十一公主和十六公主自然是气了个倒仰，她们白准备让她丢丑的陷阱了……而柴宝儿这会儿却已经追上了靖康帝，还赖在他身边撒娇，把皇帝逗得大笑不止。 带着她就在原地溜达了一圈儿，打了几只野兔子，还猎到了一头鹿。 柴宝儿兴奋地跳下马，围着那头鹿转悠，一个劲儿地夸皇帝英武不凡。 气氛欢乐得很。 林子深处，太子带着侍卫们循着呼啸的声音，终于找到了地方。 但找到老虎的惊喜只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便变成了惊恐。 在他眼前，是两头獠牙森森的猛虎！ 太子大惊：“不是说只有一头扒了牙的老虎么？” 他身下的马匹不安地踱步甩头，侍卫们这个时候就护着他后退。 有一名他身边的侍卫就附耳低声说道：“太子殿下，赶紧去找皇上护驾，这老虎有问题，定然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 属下们帮殿下拦着，殿下快去，这是大功劳！” 对啊，护驾是大功劳！ 况且不用他亲自上，只用嚷嚷两声‘护驾’，父皇身边的护卫又不是吃素的！ 这名侍卫刚说完，林间忽然有箭雨射出，立刻就有几名侍卫当场中箭倒下。 太子大惊，调转马头就跑，这个时候他一心想的就不是救驾了，而是皇帝身边更安全。 而他带来的侍卫们，除了跟他说话的那人，其余的全部被乱箭射死。 两头老虎像是没瞧见他似的，只跟着逃跑的太子追去。 树上跳下十名皇家侍卫衣着的人，他们跟唯一的侍卫对视一眼，便跟着这名侍卫一起，去追太子。 太子身下的马匹托着太子疯狂的逃命，等出了密林，瞧见皇旗，太子心里便升起了希望，忙控制马匹朝皇旗所在之地策马而去。 “护驾！护驾！密林里头有老虎，两头没有拔牙的老虎！” 他一路嚷嚷，狼狈的模样加上身后越来越近的呼啸声，皇帝身边的侍卫们自然是紧张起来。 皇帝也皱了眉头，立刻翻身上马，在护卫的保护下往后撤退。 太子瞧见了自家老爹，自然惊喜异常的朝老爹的方向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皇帝的身后也传来了几道呼啸声。 现场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 “皇上，这边！” 不能后退了，护卫首领判断了一个地方，就带着护着皇帝往哪个方向去了。 紧接着，太子身后的两头老虎终于快追上了，现出了身形，而另外一侧，亦是有三头猛虎现身！ 第407章 危机 第407章危机 皇帝色变！ 众侍卫色变！ 随行而来的大臣们虽然散开了，但是还是有不少就在皇帝周围晃悠。 虎啸阵阵，当即就有几名侍卫死在猛虎之口。 之前太子的马匹还能逃，是因为一直向前看，这会儿，前后都有虎，太子的马顿时吓地瘫了。 接着，不少马都惊了，包括皇帝的马。 皇帝被马摔了下来，立刻就有一名侍卫飞身上前，接住了皇帝。 太子屁滚尿流地跑向皇帝，就皇帝所在的地方侍卫最多，他身后的两头猛虎穷追不舍。 “太子殿下休要把猛虎引来！” “太子殿下，皇上安危要紧！” 守在皇帝周遭的侍卫忙吼道，可是，这个时候的太子那里还能管这么多！ 还是跑了过来，躲在皇帝的身后瑟瑟发抖。 靖康帝的脸色顿时比锅底还要黑。 太子引来的老虎刹哪就扑到眼前，几名侍卫立刻就丧生虎爪，其他侍卫乘机狠命砍向两只猛虎。 两头猛虎身中数刀，可依旧凶猛，爪子挥动之间血肉横飞。 皇帝身边大部分侍卫被其它三头猛虎牵制着，因着皇帝还在，弓箭手们根本就不敢乱放箭。 在者，这个时候还杀出一批蒙面人来，也怪了，猛虎只咬皇帝这边儿的人，对这些个蒙面人视而不见。 不远处，还有躲在树上的蒙面人举箭射杀，他们也不知道谁是谁，只管挑着胯下马匹好的人杀。 这连一盏茶功夫都不到，皇帝身边的侍卫就损失过半。 伴驾的王公贵族们也死伤不少！ 探花和榜眼也倒霉的一个被射了脸，一个被射了腿。 “不好，这些老虎有问题！” “它们不知道伤痛！” “它们发狂了！” “护驾，护着皇上离开！” 皇帝听着周遭侍卫们的声音心都凉了，在护卫们的保护下往大本营放方向撤离。 “嗷呜……” 忽然，他身后传来一生虎啸，皇帝大惊，扭头一看，就见一头猛虎朝他背后扑来，太子本来跟在他身后，这个时候却本能地往旁边闪去。 皇帝慌忙探手一抓，一把就抓住一直跟在他身边，吓得发抖的柴宝儿。 他想也不想就把柴宝儿扔向老虎。 柴宝儿吓得脸色发白，连尖叫声都没了。 当她以为自己就要落入虎口之时，忽然腰间一沉，接着她就跌如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皇上小心！” 柴宝儿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见抱着她的这个人挡在皇帝身前，而他的身后，巨大的虎爪就这么落下，重重地拍在他的背上。 “噗呲……” 云起岳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一软，就倒在了皇帝眼前。 “噗呲噗呲噗呲……” 几名赶来的侍将手中的刀尽数插进猛虎的躯体里，猛虎本来身上就有很多道刀伤，已经是强撸之末，这下子，终于死在几位侍卫的围攻之下。 而这会儿侍卫大部队赶来，终于将所有的猛虎斩杀。 危险消除，皇帝这才发现冒死帮他挡住一劫的人是新科状元云起岳。 “快传太医！” “太医呢？” “把状元郎给朕救回来！” 侍卫们奋不顾身的保护他，那是因为训练有素，他们的职责就是随时为他去死！ 换了其他人…… 靖康帝冰寒地瞥了一眼太子，这样的生死关头，就是自己的儿子也想着的是让老子帮他挡灾。 这就显得云起岳的举动更为珍贵难得了。 太子从云起岳扑过来帮皇帝挡了那一爪子开始，就知道自己完了。 虽然这一切并不是他做的，可是，现在，他多想自己的爹要是能就此葬身虎爪该多好啊。 一想到这儿，他看云起岳的眼神就有些怨恨起来。 可他在心绪不稳时情绪外露，这一丝恨意外露刚巧就落入了皇帝的眼中。 皇帝心下一沉，太子想他死？ 他本就多疑，围场的猛兽都是扒了牙齿，灌了能让它们萎靡的药物，根本就没有半分的危险。 况且，今年围猎，他只让放了一只没牙的猛虎！ 想着太子主动要去猎虎，然后又把老虎引到他这里来…… “来人，把太子绑了，即刻押往宗人府审讯！” “是，皇上！” “拟旨，废秦檀太子之位，太子家眷押入宗人府审讯，其他人打入天牢，作刑部审问！” “是！皇上！” 太子闻言如丧考批，他绝望的看向皇帝，哭着辩解：“父皇，饶了儿臣吧，饶了儿臣吧，儿子只是……只是害怕啊父皇！ 父皇，下次儿臣一定会挡在父皇身前，父皇饶命啊……” 可怜的太子，到现在都不清楚在皇帝心里，已经给他判定了一个弑君的罪名！ “还不把这个孽障拖下去……” 皇帝的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人把太子绑了，嘴巴堵了拖了下去。 在场的跟太子走得近，或者干脆就是太子一党的人，心里顿时哇凉一片，他们心里就两个字：‘完了！’ 抱错了大腿，自家前程赔上了，若是……说不定性命也得赔上。 二皇子和三皇子这个时候姗姗来迟，纷纷跑到皇帝身边跪下认罪。 皇帝疲惫的摆摆手，两兄弟就起身垂首站在皇帝身侧。 这时，禁军统领又押了几名门面汉子人上前禀报，瞧见来人，二皇子的手不禁抖了抖，三皇子的面色亦是有些发白。 “启禀皇上，发现刺客！” 皇帝的双眼都要喷出火来了，他怒道：“交给黑鹰卫审问！” “是，皇上！” 皇帝一番吩咐下去，又把目光放到太医那里。 给云起岳看伤的太医忙回禀道：“启禀皇上，状元郎内伤严重，怕……怕有性命之忧！” “不管付出何种代价，你们一定要把云起岳给朕救回来！ 这才是真正心中有朕的臣子！ 若是救不回来，朕就要了你们的命给他陪葬！” 太医们吓得立刻就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地道：“是，皇上，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救治状元郎！” “回禀皇上，状元郎内伤过重，暂时不易挪动。” 靖康帝道：“那就就地医治，等状元郎好转之后再回京！” “是！” “齐渊，留下一队人马保护云起岳！” “是！皇上！” “张全，把吃的用的还有药材都留够！” “是，陛下！” “回宫！” “皇上起驾回宫……” 瞧着皇帝要走了，柴宝儿忽然鼓起勇气，跪在皇帝面前求道：“皇帝舅舅，宝儿想留下来照顾状元郎，以谢他救驾之恩！” 是谢他救你自己的恩情吧！靖康帝深深的看了柴宝儿一眼，神色有些复杂，但片刻之后，他还是张嘴吐出两个字：“准了！” 第408章 拨开迷雾 第408章拨开迷雾 柴宝儿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帝遇刺，京城一片人仰马翻，权贵们人人自危，夹起尾巴做人。 京城天天都在抓人杀人，午门外的血流成河，天天都有人头落地。 这些都是后话，且说皇帝把为显示皇恩浩荡，把太子营帐留下来给云起岳住。 柴宝儿也让人把自己的营帐搬过去挨着云起岳的营帐，皇帝留下一名太医给云起岳治伤，又传口谕让蔡氏赶往骊山照顾柴宝儿。 私下却让刘宝派人严密监视，越是乱的时候，越是外头以为他顾不过来的时候，那些暗中盯着柴宝儿想跟她和蔡氏接触的人才会冒头。 柴宝儿衣不解带地照顾云起岳，到了晚上，霍太医就对柴宝儿道：“郡主，您去休息吧，状元郎这里有老夫看着。” 柴宝儿瞧着床上脸色煞白，一脸病容的云起岳摇头道：“我留在这里照顾云大哥好了，霍爷爷您也辛苦了，您去休息吧。” 霍太医坚持道：“郡主，等会儿老夫会派人给状元郎擦身子，还要给状元郎用针，您在这里不方便。” 柴宝儿这才红着脸出去了。 才从京城赶来不久，守在帐外等蔡宝儿的蔡氏一见她出来了，脸上的担忧才散去。 “郡主，您也劳累一天了，奴婢已经让人备好了热水，郡主好好泡泡，再好好睡一觉，这样明儿才有精神去照顾云公子。” 柴宝儿瞧见了蔡氏，心里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了，她扑到蔡氏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在宫里生活了三年，小亏吃了不少，但是大亏却没有吃过，甚至有皇帝皇后的纵容，她在宫里还养成了跋扈的性子。 可这一次，皇帝毫不犹豫的把她扔出去喂老虎，她才清楚的意识到，真正对她好的不是皇帝和皇后，而是被限制了见面次数的蔡氏。 “嬷嬷……宝儿怕……”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宝儿便抽泣着窝在蔡氏怀里道：“要不是云大哥，皇帝舅舅就把我扔去喂了老虎，嬷嬷……为什么……为什么皇帝舅舅以前明明对我很好的，给我的赏赐比给正经的公主还多。” 蔡氏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宝儿的背，隔墙有耳她又能说什么？ “宝儿，你该懂事儿了，嬷嬷现在又不能随时都在你身边儿，什么事儿，你要多看多想。”她附在宝儿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宝儿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又听她拔高了声音道：“皇上是一国至尊，一国之主，整个大业朝都是皇上的，能为皇上挡灾是咱们的荣幸，宝儿你要跟状元郎学学，你瞧状元郎，为了救皇上连命都不要了。” 说话间，蔡嬷嬷就拿眼神瞧帐篷门口，宝儿怎么也在宫里生活了三年多，虽然帝后纵容她，但她每每吃小亏的时候都有宫女太监掺和，甚至她一天吃了什么，说了什么十一公主和十六公主等人都能知道。 可见就是服侍她的人说出去的。 经历了生死，她心里依然对以前的认知有了怀疑，这下再见嬷嬷这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嬷嬷，宝儿知道了！” 蔡嬷嬷心疼地摸了摸宝儿的头，赞许道：“宝儿真懂事儿，真是个乖孩子，你心里要知道，现在的富贵，和身上的荣宠都是皇上给的。 就连嬷嬷一家子也沾了宝儿的光，所以宝儿要心存感激知道么？” 宝儿点头道：“嬷嬷，我知道了。” “走，嬷嬷伺候你洗澡，洗了澡嬷嬷陪你睡，嬷嬷的宝儿一定是吓坏了！” 宝儿点点头，乖乖的去洗澡。 洗完澡用完膳之后，蔡嬷嬷当真没走，搂着宝儿睡，伺候宝儿的宫女并么有说什么，只是在床边铺了地铺睡下。 而蔡氏则在被窝里，拉着宝儿的手用手指在她的手心里写划。 “宝儿，往后在皇宫里你还跟以前一样，别让人瞧出不同来，但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了。” “嗯，知道了嬷嬷。” “嬷嬷不能常常来看你，就算是来了，也不能跟你单独说话，宝儿……再忍忍，等你长大了，嫁人了，自然不用再跟皇宫呆着了！” 蔡氏自己说这话心里都没底，宝儿既是九公主和侯爷的孩子，这辈子都会活在皇家的监视里。 若是那天皇帝烦了，说不定她还会落得个病亡的下场。 宝儿仔细辨认着嬷嬷在自己手掌心上写的字，当嫁人两字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时，云起岳的那张英俊的脸立刻就浮现出来了。 宝儿的耳根子都热了。 “嬷嬷，我会小心的。” 在宝儿心里，云起岳先救的是她，其后才是皇帝。 她甚至想，云起岳原本就是救她，只是来不及躲闪了。 总之，这个人忽然出现，像天神一样挡在她面前，帮她挡去灾难，若是自己将来能嫁给他，一定就再不怕被人欺负了。 六天以后，云起岳终于睁开了眼睛。 守在他身旁的柴宝儿顿时大喜：“云大哥……云大哥你醒了！ 太医，太医，云大哥醒了！” 柴宝儿欢喜间忙跑出去喊太医，便忽略了云起岳眼中的震惊。 这姑娘怎么和娇儿有六分相像？ 当初他救人的时候，因为心里计算着老虎一扑之下的力量，又算计着皇帝的位置，他并没有想到皇帝会扔一个人出来挡灾，只是形势到了那里，他顺手为之，故而并没有瞧见她的长相。 留下来的霍太医是虎卫的人，他的内伤也是假的。 这些天每当晚上霍太医单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叨念一些外头的事儿给他听，他便知道，天天在身边照顾他的姑娘是嘉和郡主，而他当初救的也是嘉和郡主。 为了逼真，他白日里都是服了安神的药在睡觉，只晚上醒来，听听太医说外头的事儿。 故而，这六天以来，他并没有见过柴宝儿。 因着这一眼，云起岳的心就乱了。 无数凌乱的线索因着柴宝儿的相貌而重新组合在一起，条理逐渐清晰起来，而他眼前的迷雾也赫然散开。 原来……原来这才是爹娘的秘密！ 难怪…… 这就能说得通了，上辈子，那些人为啥要灭了他满门！ 第409章 见青天 第409章见青天 娇儿……娇儿才是真正的嘉和郡主！ 柴宝儿只是替身！ 他掌控了虎卫之后，才知道虎卫的力量有多恐怖，虽说人少，拉出来不够看。 可虎卫是隐藏在暗中的，不管是皇宫还是各个勋贵府里，或多或少都有虎卫的人。 关键是，护卫是单线联系，你抓了一个人，就算是用尽了手段，也没办法逼问出其他人，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其他人是谁。 而虎卫每个人的代号都是要传承的，一人终一人及！ 每个虎卫成员在世的时候就会培养徒弟，直到青出于蓝胜于蓝，当徒弟掌握了师父这一线的所有，师徒两人便会来一场生死之斗。 活下来的人继承名号。 若是师父活，便另外再挑苗子培养。 若是徒弟活，最晚要在三十壮年之时，挑选徒弟。 至于如何保证所选之人的忠心，虎卫成员自有一套办法传承下去。 这样严苛的培养模式，也使得虎卫里个个都是精英。 而能控制虎卫的只有两样东西，便是名册和虎木牌，一直保存着名册的智缘大师，先帝第三子，就是因为名册而亡，白云寺上下满门被屠便是为了名册。 那他们前世他们家被屠，不用说，定然是因为虎木牌。 虎木牌为九公主所持有，后来九公主和定安候出事，定安候才在自己病亡之前将虎木牌悄悄的给了楚培文。 后来楚培文傻了，把虎木牌给了娇儿，这也是物归原主！ 白云寺被灭满门，智缘大师圆寂，在外人看来，名册下落不明。 虎木牌照样下落不明，可偏偏嘉和郡主被皇帝找了回来，皇帝对嘉和郡主宠爱异常…… 这些信息背后无不透露着，皇帝养着，宠着嘉和郡主一是为了虎木牌，二是要将嘉和郡主控制在他手中，这样他才安心。 前世，他们家被灭满门，但智缘大师一直到云起岳身死都好好活着呢。 云起岳不禁想，今生，是不是因为他重生的缘故，撺掇爹娘在那个时间节点来临之前离开京城，故而躲过了一劫，而手握名册的智缘大师却应了这个劫难？ 这是幕后的那只手，因着害死了智缘大师但还是没有得到名册所以才有所顾忌，不敢随随便便弄死嘉和郡主以及……对他们家也只是两次试探！ 这世上，能知道虎木牌和名册存在的人并不多，皇帝是一个，楚羿父子，还有谁呢？ 九公主的亲弟弟秦凡！ 西北军实际上的掌控者是他！ 而两次出手试探的都是西北军！ 左右不出皇室！ 云起岳的眼神阴冷起来，他这次冒险好像比他想象中更为值得…… “云大哥……太医，您赶快来帮云大哥瞧瞧。” 柴宝儿拉着太医的袖子从帐外匆忙进来，太医快步走到床前，放下药箱子给云起岳把脉。 柴宝儿紧张地看着太医，云起岳收敛心神，目光从柴宝儿的脸上挪开。 “嗯……状元郎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可以灰回京修养疗伤了，天气越来越冷了，在围场不利于伤情恢复。 老夫另外再开一副药给状元郎服用，顺便派人将此消息告知皇上！” “多谢太医了！” “谢谢太医，您辛苦了，只是赏您的！” 柴宝儿起身送太医，顺手塞了个荷包到太医手中。 太医拿眼睛撇了撇云起岳，见他低眉垂目，便很是自然的收下了：“多谢郡主！” “你好好给云大哥治伤，等云大哥伤好了，本郡主有大赏！” “谢郡主！” 打发走太医，柴宝儿就忙跑到云起岳的身边坐下：“云大哥，你还难受么？要喝水么？” 云起岳抬眸，脸上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多谢郡主关心！在下好多了。” 柴宝儿看呆了，愣愣的，眼里心里都是云起岳的笑颜。 “郡主……” 闻言，柴宝儿才缓过神来，她不好意思地垂眸，脸顿时就红了起来：“呃……云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云大哥，你可以叫我宝儿……” 云起岳却道：“礼不可废，当时在下是担心皇上安危，救郡主不过顺手为之，郡主不要放在心上。” 他是个冷清的人，除了家人，对外人是没有半分感情的。 况且眼前这个还是娇儿的替身，他更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 云起岳的话落在柴宝儿的耳朵里，就像刀子似的扎心，戳破了她心中的幻象。 他本意是救皇帝，救自己只是顺手为之…… 柴宝儿眼睛一酸，眼泪就漫了出来，欲语还休中，尽是委屈之意： “云大哥……” 云起岳皱了皱眉头，眼前的人跟娇儿太像了，可正是因为像，他心里才特别的排斥，也莫名的烦闷，他的娇儿，是独一无二的。 他闭上了眼睛：“郡主，在下困乏了，要休息了，还请郡主回去吧。” 柴宝儿瞪大了一双泪眼不可置信的看云起岳，他竟对她无动于衷，明明她每次跟二皇子或者三皇子这么撒娇的时候，不管自己提什么要求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会答应的。 “那云大哥好好休息，宝儿去帮你煎药。” 柴宝儿忍了又忍，才没有在云起岳面前哭出来。 只是当她出了云起岳的营帐看到蔡嬷嬷的时候，便忍不住地大哭起来。 “嬷嬷，云大哥好像并不喜欢我！” 蔡氏轻轻抚着柴宝儿的背脊劝道：“傻孩子，这世上哪有能讨所有人喜欢的人啊。 再说了，你们才认识多久，他不喜欢你是正常的啊，你们也没接触过，他也不了解你，你也是因为他救了你才对他感激的。” “不是的嬷嬷……我……我不是因为感激……”柴宝儿忙摇头道，她的眼角还挂着泪水，瞧着特别的可怜。 蔡氏一瞧就知道她是对云起岳动心了，她心中叹气，亦是不忍，但嘴上还是劝道：“宝儿，你已经十岁了，再过两三年就该定亲了。 可你是郡主，你的姻缘由不得你自己，都是皇上说了算。 历朝历代的公主郡主，不是去番邦和亲，就是跟世家大族联姻。 你，自然不会例外。” “嬷嬷……”蔡氏的话在柴宝儿的耳中是那么的残忍，她的声音不禁有些拔高，一双还带着泪珠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蔡氏。 第410章 养歪了 第410章养歪了 “嬷嬷，宝儿不当郡主，宝儿不当这个劳什子郡主！” 去和亲，去联姻…… 她不要！ “宝儿，不要说这样的话，皇上颁发了圣旨，向天下人宣布你就是嘉和郡主，你就这一辈子就是郡主，享受皇家的尊荣，自然是要听从皇家的安排。 宝儿，听嬷嬷的话，不要想那些不该想的！ 你是九公主的女儿，是当今皇帝的外甥女，身份尊贵……” “不要！谁愿意身份尊贵就谁来，我不稀罕！”柴宝儿有些歇斯底里了，她从未想过这些，从未。 她只知道自己死去的娘是公主，自己的爹是侯爷，自己是柴家唯一的血脉。 可这也是她六岁以后才知道的。 在皇宫享受过奢华的生活之后，她其实曾经一度责怪过蔡氏，明明知道她是皇族血脉，为什么不早点送她到京城来，反而要让她在辽东吃那么多年的苦。 可现在，她又后悔来皇宫，后悔当郡主了。 如果当郡主就不能嫁给想要嫁的人……这样的尊贵身份还有什么用？ 最为主要的是，之前皇帝把她扔向老虎，在她心里，实则留下了相当深刻的阴影。 “宝儿，这世间能自己做主姻缘的人又有几个？你是郡主，若是讨好了皇上皇后，往后还有请两位指婚的可能。 可是你若不是郡主，只是平民百姓，婚事就更没办法自己做主了。 要知道，婚姻是讲究门当户对的！” 柴宝儿闻言，情绪这才稳定了些，她想了想，觉得蔡嬷嬷说的的确是有道理。 她想到当初她们在辽东的日子，那样贫苦的日子，那样的平民身份，根本就不可能跟云起岳认识，她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云大哥是新科状元，他又救驾有功，这次回京，皇帝必定是有封赏的，她若是没有郡主的身份，恐怕想见他一面都难。 柴宝儿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就对蔡氏道：“嬷嬷我知道了，你去收拾收拾东西吧，咱们回京！” 回京之后，她就要找个时间跟皇后皇帝提一提，她也大了，该搬出皇宫了。 在郡主府，行动总要自由些，她，便能找机会常常见到云大哥了吧。 “是，郡主！”柴宝儿跟她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蔡氏又如何听不出来，她心中重重的叹息一声，还是恭敬地退下，去安排车驾，收拾东西了。 这三年多，宝儿在皇宫里到底还是被帝后教得……才十岁就起了男女心思，行事不但跋扈霸道，心眼儿瞧着，也是小了不少。 蔡氏心中虽有愧疚和不忍，但到底还是摇头叹息，专注于手中的事情来。 云起岳回京，因救驾有功，靖康帝御赐府邸一座，并官升两级，任正五品礼部郎中，特赐御书房行走，待伤好之后走马上任。 云起岳的荣宠一时无两，京中权贵们纷纷起了小心思，有意无意地去派人去打听他是否定亲，这年头，权贵们家里谁又会少那一两个庶女，若是用一个庶女就能跟云起岳这个平民状元联姻，且他又是救了皇帝的人，一方面是在给自己家找一个有前途的女婿，另外一方面则是给皇帝示好。 此次围场事件，太子被废，在宗人府畏罪自杀。 太子一党接连被连根拔除。 太子一族，太子太傅一族，还有太子的一众门人，全都是斩！ 其他跟太子走得近的大臣权贵降职降爵的降职降爵，还有撸掉官职爵位，十二岁以上男丁判刺配充军，妇孺一律充作官奴的也不少。 伴随着巨大震荡而来的便是巨大的利益，太子一倒，倒是空出许多职位来，京城各家自然是要争夺一番。 可这事儿还没完，太子的事儿刚料理完，刘宝就把那些刺客是三皇子派去的证据给送到了皇帝的桌子上。 皇帝气得红了眼，当即就把桌案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扫到了地上，砸得稀巴烂。 可下面跪着的刘宝偏生还不敢吱声，不敢动，一些瓷片飞溅在他的脸上手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皇上，三皇子是被承德郡王蛊惑的，三皇子身边的五名亲信，有两名都是承德郡王秦荣的人！” 他硬着头皮禀报，垂头不敢看皇帝。 皇帝阴沉着脸，狠戾的眼里泛着凶光。 “蠢货！让人当刀子使还不自知，还想弑父夺位，谁给他的胆子！ 来人！传朕旨意，赐贵妃白绫一丈，赐三皇子鸠酒一杯！三皇子子女贬为庶人，发配西川，永世不得出西川！” “是，皇上！” “刘宝！” “奴才在。” “秦荣那里你去料理，不留活口！不留痕迹！” “是皇上……” 当晚，承德郡王府邸走水，全府上下皆被烧死无一活口！ 贵妃被剥了封号赐死，三皇子被赐死，一大早，三皇子府上的妃子儿女，就被绑成了一串从皇子府上牵了出来，在瑟瑟秋风中被人押往西川。 京城再次震动，之前还在跑官运动的那些人，顿时就不敢有任何动作了，大家都很有默契的蛰伏起来。 匹夫之怒，手刃几人，血溅五步，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去触皇帝的霉头。 又过了几日，京郊的一处毫不起眼的小宅院中，在夜里迎来了几个黑衣人。 “首领！” 一名老妪把来人迎了进来，就躬身行礼。 云起岳抬手示意她免礼，他身侧跟着的人就问：“人呢？” 老妪道：“藏在地窖中，首领请随属下来。” 说完，老妪就带着云起岳进了灶房，然后搬开柴火，又把地砖抠了起来。就露出一劫向下的幽深楼梯来。 云起岳留了两个人在外面警戒，就跟着老妪下去了。 不一会儿，他就在地窖中看见了胡子拉碴，憔悴万分秦荣。 一瞧见云起岳，秦荣整个人都震惊住了，他不是个寒门状元么，怎么能有能力把自己在黑鹰卫的眼皮子底下救出来？ 几乎下意识的，秦荣就脱口问出：“你有什么目的？” 云起岳笑了笑就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不用拐弯抹角。 很简单，我要当年楚培文中毒真相，以及九公主与定安候的死亡真相。 另外告诉你，我不但救出了你，还救出来秦朗，你能不能有血脉留在世上，就看你的表现了。” 闻言，秦荣的眼里总算是有了一丝光亮：“朗哥儿还活着……” 第411章 面圣 第411章面圣 “要我告诉你可以，但是我要见到朗哥儿！”秦荣紧紧地盯着云起岳，像是快饿死的猛兽忽然瞧见了猎物一般。 “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云起岳坐了下来，淡淡的道：“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你说，我就送你儿子远走高飞，送给无儿无女的普通人家养着。 你若是不说，你儿子我自然是哪儿来的送哪儿去。” 秦荣没想到云起岳会不答应他的条件，一时间竟愣住了。 半响，他才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我这么能信你？你若是不让我见我儿子，就休想从我嘴里得到只字片言！” 云起岳淡笑道：“我说过，你没有讲条件的资格，你说不说是你的权利，不说，我走便是。” 说完，他便起身，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荣瞧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这才绝望的发现，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他的确没有讲条件的资格。 说了，至少儿子还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他这一脉的血脉也能传承下去。 “我说！”他几乎咬碎了牙齿喊出这两个字来。 七日之后，云起岳进宫谢恩。 皇帝正在书房跟户部、兵部尚书讨论秦简的折子。 太监来报云起岳来了，靖康帝想了想，就道了声：“宣！” 兵部，户部尚书相互对视一眼，又瞧了瞧皇帝的脸色，便低眉垂首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云起岳进入御书房，“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身上的伤可大好了？” 云起岳起身，垂首立着，恭敬地答道：“回皇上，有皇恩庇佑，微臣已经好多了，只是太医说这药还得再服半年。” 皇帝点了点头就道：“嗯，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且好生将养，不要太劳累。 不过既然来了，你就瞧瞧雍王这道折子吧。” 靖康帝话音一落，他身边的内侍就将折子给云起岳送了来。 云起岳认真的看了看这道折子，看完之后就还给了内侍。 靖康帝就问他：“爱卿瞧了可有什么想法？” 云起岳拱手道：“臣从未接触过军政事物，怕所言有失……” 靖康帝摆手道：“无妨，有什么说什么，朕先赦了你失言之罪。” 兵部和户部尚书闻言都拿眼睛瞟着云起岳，目光晦涩不明。 “谢皇上！”云起岳得到了鼓励，就开口道：“雍王殿下上折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马儿跑不了多远就会饿死。 且现在已是深秋，马上就要入冬，若是将士们缺少御寒的棉衣，那便只有冻死一条路。 咱们大业的将士们冻死了，便再无任何阻拦佟岩术的屏障，相当于打开京城的大门，欢迎叛军佟岩术攻进来！” 户部尚书抬眼瞧了瞧皇帝的脸色，见皇帝皱眉，便拉长了声音道：“这个道理谁都懂，可如今国库空虚，你说得倒是轻巧，几万将士的棉衣，是天上能掉下来的么？” 兵部尚书也道：“镇远侯出征前皇上就给他定下了以战养战的策略，没有棉衣穿，他不会出关去抢佟岩术？去抢鞑子？ 若是咱们大业的将士冻死了，那他楚羿便是渎职大罪！” 云起岳并没有看两人，而是对靖康帝道：“回禀皇上，两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 以战养战也没错，若是失败了自然是要问镇远侯的罪。 只是臣有一事不明，若是失败了，这后果由谁来承担？” 户部尚书冷哼一声道：“这还用说，当然是镇远侯！” 云起岳却摇头道：“恕下官不敢苟同大人之言，打仗不是玩儿过家家，输了可以重来。 这次若是镇远侯抢不来过冬的物资，导致大军溃败，佟岩术突破防线，长驱直入闯入京城，承担后果的是皇上！ 试问，到时候，是您二位来保护皇上，跟叛军对抗么？” 这话虽然是实话，但是却很诛心了。 两位尚书顿时就气得跟他瞪眼睛，然后忙跪下跟皇帝表忠心。 把头磕得咚咚作响。 靖康帝只冷冷的看着两人，半响才道：“你们起来吧！”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才十七岁，还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可对他来说，云起岳这样的才是真忠君！ 他首先想到的是京城，是自己这个皇帝的安危，可是在两位尚书，甚至是满朝文武的心里，首先想到的却只是自家的利益！ 哼！ 就算是这个位置换了人坐，眼下这些朝臣，不过换一个人摇尾巴而已！ “云爱卿说的不无道理，楚羿可以输，但朕不能输！ 范定，你是户部尚书，你……可有良策？” 范定苦着脸道：“回禀皇上，户部真的是没有银子了，今年好几处地方打仗，好几处地方要银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皇帝又看向兵部尚书：“常爱卿呢……” 兵部尚书满脑门的冷汗，刚才磕头磕得急了，把血磕出来了，这会子混着汗水，刺疼得很。 他知道皇帝这是动怒了，心里暗恨挑事儿的云起岳，可这会子皇帝的问话还真是难住他了。 “皇上……臣……只有以战养战这一个法子，若不抢，户部又拨不出银子来……臣……” 靖康帝烦躁的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看向云起岳：“云爱卿，你可有良策？” 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同时看向云起岳，眼神虽然隐晦，但警告之意很是浓郁。 好在他们垂着头，高高在上的靖康帝瞧不见他们的眼神。 可云起岳却迟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两人心知要坏，果然，靖康帝的声音就在他们头顶响起：“放心大胆的说，不用管旁人，你是朕的臣子！” 这既是在鼓励云起岳，也是在警告兵部和户部尚书。 两人立刻冒了满背的冷汗出来。 云起岳就躬身道：“臣并无良策！” 呼……两位尚书闻言终于松了口气，瞧你能耐的，还不是没有办法！ 他们偷偷的瞄了眼靖康帝，见靖康帝的脸色也不好，心里就幸灾乐祸起来，哼，到底是嫩了点儿，连解决办法都没有就敢张嘴乱说一气，这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眼瞧着靖康帝的脸色黑得出水来，云起岳的声音再次响起：“臣愿捐赠一万两银子作为军需，为边关将士们出一份力！” 范定：…… 常智：…… 这这……不带这么坑人的！ 第412章 忠臣！ 第412章忠臣！ 兵部和户部尚书忽然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他们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云起岳一句话，靖康帝的脸色终于舒缓了。 接着，云起岳又慷慨激昂地道：“国泰民安，先有国泰，后才民安。 国破家亡！这天下，没有人愿意家亡，那首先就要保证国不破！ 保卫国家，并不只是皇上一人的责任，也不是边关将士的责任，而是所有大业人的责任！ 平民百姓就不说了，勒紧了裤腰带，自己吃不饱穿不暖也不敢差一分赋税。 可是乡绅地主呢？ 皇上和朝廷养着的臣子们和权贵们呢？ 皇上，微臣以为，大家只要是有能力的，定然跟微臣一样，想为朝廷，为边关将士们出一份力。 微臣恳请皇上给大家一个为国贡献的机会！ 让我们大家一起为保卫大业出一份力！” 云起岳这番话，简直是说道靖康帝的心里去了，他心里舒畅了，可殿内的户部和兵部尚书却是傻眼了。 他们就知道，要坏事儿！ 今儿从这御书房走出去，绝对没有人会相信捐银子的事儿是云起岳想出来的，定然会把账算到他们两个的头上！ 这不止是破财，还是得罪满朝文武和权贵的事儿！ 若是皇帝不在，两人都想把云起岳按着暴打一顿！ 靖康帝看着汗津津的两人心中冷哼连连，嘴上却是含笑问道：“两位爱卿，云爱卿说的你们可赞同？你们心里可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不是这么想的，可是敢说么？ “回禀皇上，臣亦是有此意！” “臣愿紧随状元郎捐……” “云爱卿出身寒门，这一万两银子想必已经是他的全部身家了，两位爱卿是朕的肱骨之臣，想必不会被云爱卿给比下去！” 两人只能硬着头皮接话：“皇上……臣愿拿出十万两银子……” “臣愿把多年积蓄拿出来，大约也能凑出出十万两银子来……” 一个‘拿’一个‘凑’，高低立现，兵部尚书在心里把户部尚书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 “好！你们都是朕的好臣子！都是忠臣！来人，在四道宫门外张榜，范爱卿和常爱卿之义举要让满朝文武都知道知道！” 果然拿他们当枪使了！ 两人后悔的不行，早知道就该装聋子，不去反驳云起岳了！ “范爱卿，你是户部尚书，接受捐银一事儿就由你来负责，筹备过冬物资的事儿就由户部和兵部两部共同负责，务必要在过冬前发放到一线将士们的手中！ 现在你们两人就拿出了二十万两银子来，朕再从私库拿出十万两银子，一共三十万两银子了，棉衣的事儿就能立刻筹备起来！” “是，皇上！” 靖康帝很是满意地看了看云起岳，就挥手让户部和兵部尚书退下了。 “此事宜早不宜迟，你们下去着手准备吧！” 两人心里有苦难言，只能跪拜之后便退下了。 “来人，给云爱卿赐座！” “谢陛下！” 靖康帝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有些发白的少年，他的底细黑鹰卫已经查过了，就是一个小地主的儿子。 他们少有资产，可在村里却是做了很多好事，可见他这番行为，是父母教导得好。 他为人疑心很重，云起岳救了他，他自然是要好好查的，还好，查探的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 而今天云起岳的表现，更是让他满意了。 这是一个有抱负的年轻人。 他身后又没有背景和派系，是可以培养成自己的亲信。 “云爱卿，家里还有什么人？” “回陛下，臣家里父母尚年轻，还有尚未及冠的弟弟和尚未及笄的幼妹。” 靖康帝点点头，看着云起岳满意的道：“爱卿心怀大业，又忠心朕，你父母教导的功劳不可没，朕欲封赏他们，赐你母亲诰命，父亲官职……” 云起岳忙起身躬身拱手道：“陛下万万不可！” 云起岳的话音一落，靖康帝身边的内侍就厉声喝道：“放肆，竟敢打断陛下的话！” 冲动的年轻人，说明他没有城府！ 靖康帝很是满意这样的云起岳，他摆手示意内侍退下，转而问云起岳：“云爱卿，为何不可？” 云起岳道：“这是臣应该做的，是为臣子的本分，是为臣民的本分。 臣只捐了一万两银子，陛下就要封赏臣的父母，外面想为陛下分忧的人多得很，他们捐献的银两物资亦是比微臣多，到时候有微臣的先例在，都眼巴巴的盯着陛下，会让陛下难做的。 微臣读书进学，亦是想有一天能光耀门楣，能给父母讨个封赏。 可微臣首先是陛下的臣子，其次才是父女的儿子。 故，微臣请陛下收回成命，等陛下的将军们收拾了叛军，四海平定之时，陛下再论功行赏！” “好！朕如你所愿！”靖康帝心情大好，对云起岳更是亲眼有加。 “云爱卿这段时间好好在家将养一下身体，朕很是需要像你这样的臣子！ 朕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从即日起，你便每日在御书房听用！” 云起岳忙跪下，当他的额头贴向地面的时候，一双眼立刻浮出冷色与阴霾：“谢皇上！” 京城，随着四道宫门外的榜单而再次沸腾起来，各世家大族以及权贵们忍痛捐银子，心里的怒火自然是撒在户部和兵部尚书身上，两人百口莫辩，博弈之下，只能将军需的利润让出来，给了势力最大的几家。 毕竟他们收的是银子，但是棉衣粮食什么的都要采买…… 比起乱成一锅粥的京城，静安府倒是一片歌舞升平，热闹的很，跑来躲着的权贵们该过什么样的奢靡日子，还是过什么样的奢靡日子，生活质量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 这时节，大业稍微好点儿的州县都有流民，可静安府因着厉德春偷偷在招兵买马的缘故，流民以妇孺居多，少了青壮汉子，加之处置得当，闹事儿的自然是少了。 槐树村连着两年种的都是云娇家提供的种子，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高。 今年秋税之后，大家家里的余粮，多出了不少，又因着多半的村民都在云娇家的作坊或者是花田干活儿，家家户户手中的余钱都多了起来。 比起其他村庄的愁苦，槐树村的村民们倒是笑口常开。 云娇从做棉衣的厂房瞧了回来，见她爹在家，就跟他商量粮种的事儿： “爹，咱们这粮种也观察了有三年了，产量一年比一年高，可见这种子的出产稳定了，您看要不然今年咱们家交一些粮种给崔知府。 若是这些粮种能推广下去也是一项功德！” 第413章 意中人 第413章意中人 云守宗闻言便沉思起来，瞧他脸色有些凝重，云娇便问：“爹，您怎么了？” 云守宗叹气道：“娇儿，不是爹不想把粮种交出去，若是太平盛世，爹第二年就会把粮种交出去，可如今却是乱世，朝廷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这高产的粮种交出去，说不定还会给家里，给槐树村招祸，给天下百姓招祸！” “招祸？”云娇一惊：“我只是想老百姓能好过一点。” 云守宗看着她道：“皇帝横征暴敛，下面的官员更是过份，清廉的少之又少。 咱们把粮种交给朝廷，朝廷知道良种高产，自然是要再加税赋的。 若是粮食能提高一倍产量，可朝廷却加两倍的税赋…… 咱们静安府还有楚羿压着，知府不敢乱来，下面的县令不敢太过，老百姓的日子才勉强能活命。 大业别的州县，除了朝廷加的一层税，各地官员还要层层加税，到最后，老百姓就是砸锅卖铁，也是交不上的。 若不然，这两年的流民山匪咋会越来越多……” “那是在要老百姓的命！”云娇的心顿时就凉了，是啊，她并没有想到这些，现在朝廷已经在变着花样加税了，若是知道这粮种高产，还不得…… 若是那样，那她们家就不是在帮老百姓，而是再给老百姓贫苦的生活雪上加霜了。 云守宗接着道：“这是一则，若是那一个层面的官员贪功，要夺了这粮种自己种，然后制成种子高价售出，娇儿，若是遇到这样的人，他是绝对不允许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拥有高产粮种的。 到到时候盯上槐树村，盯上咱们家是必然的。” “那我写信问问楚羿，他是侯爷，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说完，云娇不禁想起元朝诗人张养浩所做的一首诗来：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封建社会，天下安定，皇家定要大兴建设，劳民伤财，大征徭役赋税，百姓不好过。 而国家将要灭亡，则灾难四起，战祸不断，百姓也苦不堪言。 云守宗点了点头道：“也成，问问楚羿，兴许他会有什么办法也不一定。” “嗯，那我现在就去写信，这批棉衣也要做完了，到时候让马武叔去押送，顺便把信带给楚羿。” “你们父女两个在说啥呢，一个个的脸上都阴沉得很，是有人欠你们银子了？ 这是易老爹送来的小柿子，他们父女在这一途上还真是有天份，这个时节弄出这些个新鲜水果来，还真是不容易。” 方氏端着盘子红彤彤的圣女果进来，摆放在桌上，云娇和云守宗就起身去净房洗手。 这圣女果的种子，还是云娇给父女俩的。 这父女两人，现在已经在帮云娇打理花田和暖房，而他们自家的暖房，易宝川在族里过继了个无父无母，又老实本分的孩子，这孩子原本就跟着易宝川在干活儿，故而过继成易宝川的儿子之后，易宝川把暖棚的本事传给他，他倒是学到了五成，也能独自打理暖棚了。 瞧见云守宗跟云娇都洗了手出来，方氏就跟他说：“起祥那孩子瞧上了小娥，大嫂说让你去探探小娥他爹的意思。”毕竟之前易宝川是说过要给小娥招婿的，但云守光家定然是不会让儿子去当上门女婿。 一家三口坐下来吃东西，方氏就说起了起祥的事儿。 “起祥也十六快十七了，是该说媳妇了，这满村瞧着他眼热的姑娘他一个没瞧上，倒是瞧上了小娥那闺女。 成，我晚上带坛子酒上易老爹家去一趟。” 云娇吃了两个小番茄，心情也好了些，就笑道：“起祥哥的眼光真好，我瞧着小娥姐就不错，人又能干，又温柔，现在还比以前漂亮多了。” 生活过得好了，又在楚羿的帮助下不受易家族长的欺压，没了愁人的事儿，相由心生，心情好，人自然也就要美很多。 “爹，晚间我跟你一起去。” 方氏笑骂她：“你个小撵路的，你爹去是为了你起祥哥的正事儿，你掺和啥？” 云娇笑眯眯的给方氏嘴里塞了一个小番茄，道：“我也得帮起祥哥探探小娥姐的意思呗。 这事儿，其实主要还是小娥姐的意思，爹你说是么？” 云守宗笑着点头：“娇儿说得是，要不这么着，你派人去请小娥来，你们姐妹几个好好说说话，你人小，说话也没个遮掩，别把小娥吓着了。 你大姐姐和二姐姐知道怎么问，你就别瞎掺和了。” “好，我听爹的。” 云守宗夫妇瞧着云娇眼里闪烁的兴奋的光，就知道这丫头只是嘴上答应了而已。 一家人聚在一起用了午饭，云娇在午睡前让小月去请了小娥。 易小娥是知道她这个习惯的，故而也是掐着点儿来的。 来的时候，还带了好几个花篮来。 “……这个是给大姑娘的，这个是给二姑娘的，这个是给三姑娘的，四姑娘，这个是给你的。” 这几个花篮每个都是用一种色系的小雏菊、桔梗花和玫瑰花等搭配出来的。 给云娇的是绿色系，给云花儿的是紫色系，给云莲儿的是香槟色系，给云兰儿的则是大红色系。 有了易小娥父女，云娇的花田简直就不要人操心，而她也从淘宝上买来很多品种的玫瑰，桔梗百合等观赏鲜花种子给父女两个，两人在暖棚里种，成果喜人，四季都有各色鲜花。 云娇又选了几本插花艺术的书让淘宝书画店的老板用工笔画的方式弄出来，再装订成册。 这几本一拿给易小娥，她便如获至宝的研究起来，现在不但她的插花技术杠杠的，还把云娇从流民里招募来的二三十个女孩子和妇人教了出来。 现在云娇在府城开了一家花店，一天生意好得不得了，供不应求，要鲜花都必须提前半个月预定。 而且府城的富人权贵们，基本都是提前定下一年的鲜花，约好每五日送一次花。 这样一来，花店不但有固定的顾客，还有许多临时的增加的散客，让云娇很是大赚了一笔。 当然，她也不会亏待了易宝川父女俩，直接给他们两人一人一成股份，易宝川父女推拒不得，便坚持不要月钱。 云娇倒是爽快的让步，因为她知道，到了分红的时候，这父女俩指不定会被吓着。 第414章 害羞 第414章害羞 “谢谢小娥妹妹了，真是心灵手巧的姑娘，这花儿本来就漂亮，经过你的手一搭配，就更美了。”云花儿笑着赞美，眼睛落在花篮上很是看了一会儿才吩咐自己的丫头： “纸鸢，把花篮拿回去搁在我的床头柜上。” “是，大姑娘。” 云莲儿也赞道：“是啊，也就是小娥能养出这么水灵的花儿来，换成是我，指不定种都种不活。 也不知道哪家小子有福气能娶了你去！” 易小娥闻言瞬间就红脸了：“二姑娘，您说什么呢……” 云莲儿让丫头把自己的花篮和云兰儿的花篮拿回去，并嘱咐好放的地方，才道：“我说谁家小子有福气，能娶了你去！” “二姑娘！”易小娥拧了下帕子，便红着脸垂头，很是难为情的抗议了一声。 云花儿瞧着她这样子，就抿嘴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啥不好意思的。 瞧我们家起祥，还没十五呢，成天的上门来打探，来说媒的人就没有断过。 前连天，还有媒人上门呢，说是帮隔壁镇的苟员外的小闺女来说合的。 我和我娘都知道那姑娘，是个好的，我们心里其实也挺愿意的。” 云花儿一边说，一边观察易小娥的神色。 果然见易小娥的眼底闪过一丝急色，脸上亦是浮现出一丝慌乱来。 她咬着唇，也不吱声，云娇递给她糕点她只接着，却没往嘴里送。 瞧她这样子，云花儿还有啥不明白的。 云莲儿和云娇都瞧出来了，这易小娥，恐怕是对起祥有意了。 云莲儿话锋一转，又道：“可起祥这孩子却死活不干，我娘问他可有心上人了，他也不吭声。 要我说，这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里由得他这小子推三阻四的？” 易小娥闻言神色先是一松，可听了云花儿后面的话，整个人又紧绷了起来。 云娇心里都笑开了，嘴上就道：“大姐姐，话虽这么说，可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缺银子，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好好的把日子过起来，不用跟着那些个高门大户学什么联姻这套酸腐害人的东西。 咱们家的人嫁娶，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要心里欢喜才成。 要不然，包办的婚姻，父母兄弟心是好的，可若是本人不喜欢，倒是起了好心办了坏事，这弄出一对怨偶来，不但毁了自家的子弟，还平白耽误了人家的姑娘！” 易小娥还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言论，对她来说，成亲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 她有些心惊，可是心里又忍不住泛起波澜，生出一丝期望来。 云起祥总是在她面前示好她不是不知道，她心里其实也是欢喜的，喜欢看他认真讨好她的样子。 哪怕只是瞧着他挺拔的背影，她的心也会砰砰地乱跳。 可越是这样，她便越是恪守着礼仪，实实躲着避着。 到底，心里还是怕的，怕只是虚妄一场，毕竟两家的地位差距那么大。 对于攀上大老爷家，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现在听云娇这么一说，她心里便生出些许希望来，她觉得云娇说的好像又很有道理，若是两人成亲前能相互心悦，那以后的日子定然能琴瑟和鸣，和和乐乐的。 几姊妹把易小娥的神色变化瞧在眼里，心里都有数了，云莲儿就笑道：“我就觉得娇儿说得对，咱们本就是农户出身，嫁娶除了要看对方的平行样貌，便是本人的意思。 不过我瞧着，起祥在家总是有意无意提起小娥，要我说起祥不愿意应下其他人，多半是对小娥上心了。 大姐姐，你可要好好问问起祥，可别乱点了鸳鸯谱。” 云娇忙惊讶道：“起祥哥喜欢的是小娥姐？那太好了，那咱们以后就都不缺花儿戴了！” 云花儿笑得不行：“说得你现在就缺花儿戴似的，也不知道小娥在帮谁照顾花田！” 易小娥羞得不行，这话咋说着说着就拐到她的身上了？ “要是小娥能瞧上咱们家起祥当然好了，我就更乐意了，这外头的人，哪比得上咱们眼前知根知底的，娇儿不缺花戴，可我和莲儿不但缺花儿戴，还缺花儿摆放。 要不，干脆我就让我娘明儿就请官媒上你们家说媒去！ 这么好的姑娘让旁人抢了先可不好！” 小娥羞得满脸通红，捏着帕子抗议：“大姑娘！您……您说啥呢？” 云花儿装作失望：“哎呦，完了，小娥妹子怕是没瞧上咱们起祥！” “我没有……”易小娥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话说一半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云花儿穷追不舍：“没有什么？没有看上起祥？” 易小娥：…… “几位姑娘，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再待下去，她怕是要羞死了！ 见易小娥起身要走，云莲儿忙拉着她坐下，又对云花儿道：“大姐姐，你快别打趣她了，把人都要吓唬走了。” 云娇就笑道：“大姐姐，明儿赶紧去请官媒提亲是正经！小娥姐姐也别着急走，易叔今儿刚送了菜来，咱们晚上就吃火锅。 晚间我爹要去找易叔说话，你回去了他们两个倒是说不开了。” 云娇都这么说了，易小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她们叫她来就是试探她心里有没有起祥！ 这么说来，二老爷晚上去家里找爹，就是为了起祥去的！ 易小娥一时间就不知道该咋办了，留下来不好意思，回去更不好意思！ 好在云娇说完之后就扯着她们去花园子里透气儿，她们姐妹几个就不再提这事儿了。 易小娥这才松了口气，跟三人说起话来。 晚间云兰儿回来了，几个姑娘就在云花儿的院子里吃火锅，散了之后，云娇就让小月和她爹把易小娥送了回去。 云起祥从县里回来之后，就在云娇家等着，等云守宗回家之后，他问了情况，便高兴地跳了起来，惹得方氏和云守宗等人一顿笑。 第二天一大早，云守光就亲自去县城请官媒上易小娥家提亲。 接着便是采纳、问名、纳征、请期……完全按照六礼的规矩来，跟起庆当初一样，给足了女方面子。 两人的婚期也定了下来，定在来年四月，莺飞草长的时节。 忙完这些，云娇准备的第一批物资也启程往辽东去了。 押送除了马武并厉德春派的人之外，还有一个让云娇想不到的人。 第415章 我还你一个灭族之罪！ 第415章我还你一个灭族之罪！ 云娇把自己听来的话跟张凌说了一遍，张凌的神色亦是阴沉起来。 “……我不知道这批假棉衣是谁做的，又有什么目的，但是马上就要入冬了，这样的棉衣不管是流到哪儿，都是一件棉衣一条命！ 张大哥，你去查一查，这样的事儿咱们不能坐视不理！” 照之前那妇人所说，这批假棉衣数量还不少，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云娇既然知道了，要是不插手，她良心上是过不去的。 “畜生！”张凌恨急，一拳头垂在茶几上，直接锤断了茶几的一个角。 他惊觉自己失态，忙跟云娇认错：“姑娘……属下失态了，请姑娘责罚！” “张大哥不必自责，我也生气，只怕疼，才没拍桌子。” 云娇这么调侃般的一说，屋里的气氛便稍微轻松点儿了。 云娇的体贴让张凌心里暖了起来，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很是郑重地跟云娇抱拳行礼：“姑娘等我的消息吧。” 张凌从云娇家出去，立刻就着手去查这件事。 第二天下午，张凌就来了，整件事情他也查探清楚了。 “……是裴氏和裴敏，做这些棉衣是想要把姑娘送出去的棉衣掉包！ 现在，他们这批棉衣也上了路。” 云娇闻言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岁，躲在这副驱壳里的可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她心底发寒，忍不住的抖了起来，脸上的血色亦是瞬间就褪去了。 这可不像云守祖当初的手段，栽赃陷害之后他们家最多判个流放。 这样的棉衣送到将士们的手中，搞不好就会激起兵变！ 加之送棉衣的是她……在激愤不已的将士们面前，只要是正常人，都会选择杀了她以稳定军心！ 报上朝廷，不但是她大哥的仕途不保，他们家也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真真儿是狠毒啊…… “姑娘……” 张凌的称呼不知不觉中少了‘云’字，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现在发自内心的把云娇当成了主子，而不是因为楚羿的吩咐。 云娇抬手表示自己没事，她扶着椅子扶手缓缓坐下，张凌忙帮她倒了杯热茶。 云娇接了茶，唇角勉强勾起，带出一抹有些疲累的笑容来：“谢谢张大哥。” 张凌皱紧了眉头，笼在袖中的拳头紧紧的攥着。 “姑娘，要不今晚我去杀了裴敏！”他能动裴敏，但是却不能动裴氏，毕竟裴氏是主子的后娘，且主子一直留着她的命没有动她，也是时机未到，他再恨，也不能坏了主子的事儿。 云娇摇头：“不用杀她。” 张凌以为云娇顾忌着楚羿，就忙开口劝道：“姑娘，侯爷从来没有把裴敏放在眼中过，你就让属下去杀了裴敏，对裴氏也算是个警告！” 云娇摆手，片刻，她又抬头盯着张凌的眼睛，很是郑重地问：“张凌，若我让你帮我办事儿，但不能告诉楚羿，你能做到么？” 张凌心中疑惑，但还是抱拳躬身道：“姑娘，侯爷把属下留下时就吩咐过，但凡姑娘有吩咐，就算是去杀皇帝老子，属下都必须照办！ 姑娘有事儿要让属下办，不让属下告知侯爷，属下就一定不告知侯爷！” 云娇瞧着他的眸子认真的道：“我信你！” 张凌闻言神色一肃，道：“属下一定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云娇：“裴氏不能动，她是楚伯伯的妻子，她有事儿会牵连到楚羿，但是咱们可断她一臂！” “嗯，属下也是这么想的，属下晚上就去砍了她的手臂！”真不枉自家主子这么疼姑娘，姑娘在这个时候都在为主子着想！ 云娇抬眼撇了撇张凌，张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实在了？ 她无奈摇头，解释道：“裴氏不能动，但是裴氏的娘家呢？裴敏的爹呢？ 裴氏出事，可跟楚羿没有半分关系！” 这件事有裴敏参与，云娇就不信裴氏的兄长，裴敏的父亲没有参与到其中来！ 这次，裴氏和裴敏的动作，无疑触及了云娇的逆鳞！想给她们家弄一个满门抄斩的罪名，那她云娇就还他一个灭族之罪！ 张凌：…… 怎么在姑娘面前，他的智商总是会降低好大一截！ “姑娘您说怎么做？” “我要去辽东，另外你再……” 听云娇说她想要去辽东一趟，张凌差点儿没吓跪了，辽东可是在打仗！ 主子那么在意姑娘，要是姑娘出了点儿什么意外，那他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姑娘，您后头说的我都能办到，但是去辽东还是请您三思啊！” 云娇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但她也不是胡闹。 “张大哥，你若是不放心我的安危，就跟我一起去，左右我主意已定，脚长在我自己的身上……” 张凌：“姑娘，我陪你去，但是请姑娘给我两天的准备时间！” 云娇满意的点头，张凌却是纠结的要命，他答应了姑娘不告诉主子，可是姑娘转眼就要亲自去辽东。 难道姑娘想去给主子一个惊喜？ 罢了，罢了，他舍命保护好姑娘就是了！ 张凌起身告辞，晚间等云守宗和云起山回来之后，云家就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我不同意！” “娇儿，娘也不同意，你可不能任性，辽东正在打仗呢，一点儿都不安全！” 云起山还没说话，可不管方氏还是云守宗的眼睛都看向他，他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然后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道：“那个……我的意见……就是娇儿想干啥就干啥！” “我揍死你这个小子！” “罢了，明天就给你说个媳妇去！” 瞧着自家爹起身来抓他，他就知道自己真是惹毛了爹，忙跳起满屋子跑，躲着云守宗。 可一听方氏的话，他顿时就惨叫起来：“别啊娘，大哥还没成亲呢，你可别给我塞媳妇！ 爹，娘，娇儿想去就让她去呗，我妹妹一直是个福星，再说了，辽东又楚羿呢，怎么会让妹妹有危险。 要说危险，大业现在哪儿没有危险？ 流民都跑咱们村儿来了！ 在辽东，楚羿手中至少还有兵！ 楚羿又不是傻子，要是打不过，他不知道带兵护着娇儿和自己跑啊？” 第416章 说服 第416章说服 云守宗要被云起山给气死了：“可是你妹妹不能冒险！” 云起山梗着脖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道是去辽东就有危险，岂知在家里一样是危机四伏！ 妹妹又不是个胡来的人，她想要去辽东地定然是有她的道理！ 反正我支持娇儿，人生苦短，我妹妹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咱们只给她撑腰就是了！” “你还有理了！” 云守宗脱了鞋子就朝他扔去，云起山偏头一躲，干脆就躲在云娇身后跟云守宗瞪眼睛。 云娇简直没想到自家二哥会这么帮自己，毫无条件的支持自己，她还以为二哥要站在爹娘那边儿呢！ 方氏这会子倒是觉得云起山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但她还是不放心云娇去辽东，只劝云守宗：“孩子他爹，你坐下好好说话！” 云守宗被方氏拉着气哼哼的坐下，拿眼睛瞪云起山：“你瞧瞧你说的是啥鬼话？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呢，你咋就不上天？ 气死我了！ 明知道辽东在打仗，还不帮着爹拦着你妹妹，满嘴溜那些没用的东西，我瞧着你是闲的，从明儿起，你就天天在书院和作坊给老子呆着，甭回来了！” 云娇瞧云守宗气得那么恼火，忙起身去帮他倒了杯茶，试试温度合适，就直接递到他嘴边。 “爹、娘，女儿并不是无理取闹，也不是一时兴起，实在是事出有因。 而且女儿从广平府那边走，且楚羿的驻地并不在前线，说是去辽东，其实还隔着两府之地呢！” 说完云娇顿了顿，就把自己发现的事儿，和张凌岔查到的事儿说了一遍。 “女儿心中有计划，事出重大，实在是不放心假手他人。 爹，这一趟女儿必须亲自走！ 您放心吧，张凌去安排了，这次他亲自保护女儿过去，加上墨扇墨菊功夫都好，楚五也不是普通车夫，女儿不会有事儿的！” 没想到裴氏和裴敏为了陷害他们家竟然用这么恶毒的办法，不惜以几万人的性命为代价！ 云守宗和方氏都不说话了，这件事的确是……一个不好他们家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多时候他们两口子是有把握带着娇儿和起山跑路，可是大房和二房呢？ 刚添的侄儿侄孙还那么小那么可爱！ 云氏宗族呢？ 灭族啊，一族人的性命啊！ “爹去，你留下！” 云娇摇摇头坚定的道：“爹，我要自己去，我心里有成算！” 这一瞬，方氏竟然有刹哪的失神。 她仿佛瞧见了自家公主！ 自家公主从来都这么有主意，这么果决，想到了就去做，不管什么事儿，从来都不拖泥带水！ 侯爷都常常听她的，再大的事儿都是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听娇儿的吧，让娇儿去！” 云守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方氏：“她娘……你咋也跟着胡闹？” 方氏摇头道：“我没有胡闹！这一趟，你跟着娇儿去吧，一路上也好照看着她！ 正如娇儿所说，这事儿干系太大了！ 起山说的也没错，现在大业，没有哪里是安全的，生死有命，扔到倒霉了就算是坐在家里，也会天降横祸！ 难道你忘记了那次云守祖带人半夜杀进咱们家的事儿了么？” 云守宗闻言便陷入了沉默，云娇知道他是在考虑，在挣扎，便乖乖的坐在他身边，也不出声。 半响，云守宗终于出声了：“也罢，爹就陪你走这一遭吧！” 云娇闻言大喜，抱着云守宗的胳膊赔笑：“谢谢爹，我就知道，爹最疼我了！” 方氏吃醋的拿眼睛瞪她：“你个小没良心的，就你爹最疼你？” 瞧着云起山也跟方氏似的一脸醋意，云娇忙道：“娘和大哥二哥都最疼我！我也最疼你们！” 方氏拿手指狠狠地戳了下她的额头，无奈的笑了笑。 接下来的两天，不管是云守宗还是方氏，亦或者是云起山，都忙碌起来，给云娇准备上辽东要用上的东西。 云娇则悄悄的找了云莲儿：“二姐，我和我爹要悄悄去辽东一趟，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给唐水哥？” 云莲儿被她惊了一跳，想劝，但想着二叔二婶都同意了，且二叔还跟着去，必定是有什么事儿必须娇儿亲自跑这一趟。 她想了想，就期盼的看着云娇：“娇儿，能带着我么？” 云娇点点头：“不知三叔三婶儿能不能同意。” 云莲儿道：“有你和二叔在，我爹娘肯定会同意的，只是娇儿，去辽东这事儿能跟他们说么？” 云娇想了想就道：“可以，三叔三婶儿也不是嘴碎的人。” 云莲儿闻言一喜，连忙起身：“我这就去跟我爹娘说！” 云莲儿走后，云娇也开始准备起东西来，因着救助流民，又给前线将士弄了十万件棉衣，她淘宝上的积分不知不觉间竟累积了十多万分。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买了十格储物空间，十年的使用年限。 又买了一批治疗外伤的药物、治疗风寒的药物以及一批小瓷瓶。 想着辽东到底是在打仗，这一路可能也不太平，就咬牙把随身淘宝给升级了，花费了大量的积分开通了危险武器购买权限。 一开通这项权限，云娇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两家武器专卖店。 一家是专卖枪械的，另外一家则是卖仿古兵器的。 云娇在枪械专卖店选了一把带消音器的手枪，十盒弹夹。 结果付款的时候多了条提示，购买一把手枪扣一千积分，一盒弹夹扣一百积分，这下子除了给钱还得被扣两千淘宝积分！ 云娇瞧了瞧其他的枪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但贵得要死，要扣的积分也吓死个人了。 狙击步枪扣一万积分起，冲锋枪五万积分起，重机枪十万积分起，火箭筒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一百万积分起！ 云娇抽了抽嘴角，便关闭了店铺，她只是买把手枪防身，其他的枪械，估计她这辈子都用不着！ 关键是，就算是她想买火箭筒，一百万的积分，她也给不起啊！ 接着，她就在仿古武器店给云守宗挑选武器。 她给云守宗选了一把连发弓弩，一套机关袖箭。 弓弩和袖箭一共扣除了她一千个积分，云娇算是明白了，这买杀伤性武器，越厉害的扣除的积分越多，想来，这是随身淘宝系统针为了限制武器销售而设置的制约条款吧。 第417章 离开 第417章离开 东西都准备好了，一共三辆马车从云娇家出来，直奔县城而去。 云莲儿也说服了自己的父母，她随三两马车先走。 云娇和云守宗过了一天才乘坐马车去府城，在府城换乘张凌准备好的马车，又带了五辆空马车出城，而自家的马车则在傍晚的时候回了槐树村。 最终，云娇等人在一个远离府城和县城的小镇汇，就马不停蹄地往广平府赶。 因着他们的马车是改良过的，故而速度很快，而押送棉衣的马车都是普通马车，再者东西多了，速度自然就慢得很。 结果在三日之后，云娇等人便追上了言啸和马武。 言啸瞧见云娇和云莲儿等人的时候，惊大的嘴巴都能塞下一个拳头了！ 云娇瞧了瞧天色也不早了，就跟张凌和云守宗商量：“爹，张大哥，咱们找个地方扎营吧！” 前不着村后不遭店儿，只能在野外过夜了。 云守宗瞧了瞧四周的情形，然后就指着一个小山坳道：“咱们去哪儿扎营，晚间风小！” 张凌也觉得那个山坳合适，大家便把马车往山坳里赶。 在大家扎营的同时，张凌就安排随行的人员巡逻布防。 而马武带的人，则是按照马武的规矩布防布哨。 很快，就有人去山林里弄了不少柴火，在山坳里升起了一个大火堆。 接着，又用一卷油布把山坳的口子拦了起来，这下整个山坳的风就小了很多，中间又有大火堆，温度顿时就升高了几分。 云娇这次出来没有带小月，只带了墨扇和墨菊。 在野外，又冷，云娇干脆就让墨扇弄火锅，大家就在言啸和马武的营帐中吃。 云娇吃得差不多了，就跟言啸说：“我们带了五个空马车来，你让人搬一些棉衣把五辆马车装满。 明天一早，你和马武带十辆装了棉衣的马车先走，我们晚一两天再去。” 言啸闻言也顾不得吃了，很是不解地问云娇：“为什么啊？” 云娇淡淡地道：“那有那么多为什么啊？前些日子有些赶，我累得很，想后头慢点儿走，也想着给你们减少点儿负担，帮你们押送一部分物资。 这样一来，东西少了，你和马武叔赶路也能快点儿，这样至少能将部分东西早一步送到楚羿手中。” 言啸歪头想想，觉得云娇说得有道理，就拍着胸脯道：“娇儿你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任务！” 张凌面无表情的撇了眼言啸，心中叹道，这个单纯的家伙。 吃完火锅，墨扇烧了热水伺候云娇和云莲儿洗漱了，两姊妹就进马车里睡了。 云守宗忙着跟马武，一起重新安排货物，也按照云娇的意思悄悄的嘱咐了马武一番。第二天一大早，马武和言啸就带着一队人马并十辆马车先走了。 云娇等人没动，又在山坳中呆了一整天才规整人马和物资出发了。 黑山岭，几名山匪隐藏在树上，远远的瞧见一队马车来了，就立刻有人屈指凑在唇上，吹出几道很有节奏的鸟鸣声。 林子深处有个营地里的山匪听到鸟叫声之后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一个个的扛着刀归拢到一起，领头的山匪吐了一口唾沫，兴奋不已的道：“他奶奶的，终于来了，兄弟们，咱们好好干这一票，办妥当了，就够咱们逍遥两三年！” “哈哈哈哈，老大，您放心，兄弟们都心热着呢！” 领头的山匪闻言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就点了两个人道：“棒槌，猴头，你们两个赶紧去把替换的马车给老子准备好了，等会儿可不能出差错！” 被点名的两人就跳出来拍胸脯：“放心把老大，都交给我们！” “好，兄弟们给老子冲，都给老子记着，杀一两个人意思意思就是了，都给老子警醒着点儿，咱们的目的是把他们给隔开，好让棒槌他们换东西！” “是！兄弟们省得！” 说完，山匪们扛着刀就呼啦啦地冲了下去，拦了言啸等人的去路，二话不说就开砍。 言啸这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阵仗，自然免不了一惊。 可马武立刻就护着他往一旁撤，嘴里还嚷嚷着：“保护好公子！” 这帮护卫闻言立刻就以言啸为中心，一边儿跟山匪们厮杀，一边儿护着言啸撤退。 言啸心里感激得很，眼泪哗哗的流，一定是娇儿嘱咐过的，要马武以他的性命为重。 这帮山匪完全没料到杀下来的场景是这样的，他们瞧着言啸的样子，是一副权贵公子哥的模样，想来这趟是出来历练捞功劳的。 这样的人他们瞧多了，也抢多了，他们大多不是家里的嫡子，为了自己日后的前程，冒险出来搏一搏。 这么一寻思，这帮山匪就释然了，嘿，还真是不废力气。 为首的山匪给众人使了个眼色，山匪们就不再追言啸等人，而是去了马车那里。 立刻就有山匪大声嚷嚷起来：“卧槽，咋又是棉衣？麻痹又不能当饭吃，卖不掉！” “妈的咋就没有点儿值钱的玩意儿？” “真他妈的晦气，咱们山寨都抢了两趟棉袄了，山寨都快堆不下了，这特么又是棉衣！ 老大，我可不愿意费力气搬回山寨了！” 言啸等人也还没有跑远，加之这帮山匪嚷嚷的又大声，故而山匪的话他们都听见了。 等渐渐的没有了声响，又过了很久，言啸就忍不住对马武道：“武叔，要不咱们派人去看看那帮人走了没有，东西还在不在？” 马武点点头道：“成！” 接着，马武一个手势打出去，立刻就有两人躲在悄悄的接着树木的掩护摸了回去。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便回来了：“武叔，咱们把周围都查探了一番，那帮山匪已经散了，咱们的东西都还在！” 言啸闻言大喜，忙道：“那咱们赶紧过去，还好没误事儿！” 马武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就一挥手：“走，回去！” 回去之后，马武瞧见马匹和“货物”一样不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些山匪是觉得他们有多傻，能相信这些货物没被动过手脚？ 世间哪有山匪瞧不起货物，连马匹都瞧不起了？ “太好了，咱们的马都还在，这下不耽误赶路了，五叔，咱们快走吧！” 马武瞧着兴奋不已的言啸，心里狠狠的抽了一下……这还真是打脸，怪不得姑娘和老爷要让言啸跟着他一起走这一趟呢！ “都赶紧的动起来，咱们加快点儿，争取早点儿到地方好交差！” 第418章 一锅端 第418章一锅端 熊阳家里没人了，是逃兵役上山为匪的，他这个人一贯狠辣，硬是从底层一步步杀上了首领的位置。 当他当着众山匪的面儿宰了前任山匪头子时，这帮山匪便很是识时务的认他当了老大。 熊阳还是颇有几分手腕的，当上山匪头子不久，便软硬兼施，加之他人也大方，打劫之后会拿一半出来给兄弟们分，上头那个头子，打劫的东西拿出来分的连一成都没有。 这就让山寨的人打心眼儿里唯他马首是瞻，而这次，更是一笔大生意！ 聚义堂，唐管事查验了一些他们截获而来的棉衣，满意的笑了：“全部都换了？” 熊阳道：“先生不是瞧见了么，全部都换了！” 唐管事道：“辛苦当家的了，这是讲明的酬劳，我也给您带来了。” 说完，唐管事就示意跟他来的小厮把他们带来的几口木头箱子打开。 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银子。 在场的山匪们瞧见了一个个的眼睛都在冒精光，发财了！ “当家的，银货两讫，唐某告辞了！” 熊阳：“这些棉衣先生不带走？” 唐管事：“不用来，当家的留下来给兄弟们穿吧！” 熊阳朝唐管事拱手：“那就谢谢先生了，慢走不送！” 唐管事走了之后，熊阳就对这帮子瞧着银子流口水的山匪们道：“老规矩，拿一半银子出去跟所有兄弟们分！有银子了啥都能干，就是不能逛窑子，省得沾染一身的脏病每两年就死了。 想女人了就去抢，兵荒马乱的流民也多，抢来的黄花大闺女和良家妇女，用着也干净！” “老大放心，咱们知晓！” “老大，我这就下山给您抢几个水灵的黄花大闺女上来！” “哈哈哈，抢人的生意合算，咱们玩腻味了还能往窑子里卖再赚一笔银子。” 这帮人越说越来劲儿，一时间，议事堂里充斥着猥琐至极的哈哈哈大笑声。 可就在这时，忽然有几名山匪浑身是血，惊恐万分的跑了进来。 “老大，不好了，有人杀上山来了！” 笑声戛然而止，众人立刻就抄刀子冲出聚义厅。 山寨有好几处地方都被点燃了，熊熊的大火燃烧着，映红了半边天。 一群黑衣人在山寨大开杀戒，不断有山贼惨叫着被砍翻。 瞧到这里，熊阳等人还有啥不明白的，这是杀人灭口！ “兄弟们，杀，冲出去一个是一个！” “可是老大，银子……” 熊阳恶狠狠的瞪了手下一眼，骂道：“现在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四散开逃，别被人一锅端了！” “是，老大！” 众人敢动不已，这个时候了他们老大还在帮他们着想。 一帮人立刻四散开来，提刀杀了出去。 熊阳目光一缩，转身就回了议事厅，费力地把上首铺着虎皮的铁木大太师椅搬开，然后一个闪身就跳进了露出来的通道里。 有这帮人暂时吸引黑衣人的注意，他有充足的时间从密道逃脱。 山寨外头，战事很快就结束了，山贼死了不少，一些受伤的山寨在黑衣人打扫战场的时候躲在同伴的尸体下装死，便躲过了一劫。 黑衣人们把山寨里里外外都搜查完了，躺着装死的山贼们便听到他们说话： “回禀大人，人已经死光了！” “嗯，干得好，回到九江府裴大人自有重赏！撤！” “是，大人！” 黑衣人们终于撤了，可是这帮人还不敢胡乱动弹，生怕对方杀个回马枪。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就有山贼忍着伤痛，从尸体下面爬了出来，着急忙慌的往山下跑。 可是还没跑出山门，便被一帮子护卫模样的人给拦住了。 瞧他们的穿着，跟押送棉衣的那帮人竟是一样的！ 完了，苦主找上门来了！ “都给我抓起来，再搜一搜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敢抢送给镇远候的棉衣，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闻言，这帮逃脱一劫的山贼们顿时就吓尿了，他们只知道抢棉衣换棉衣，以为是商户之间的争斗，却没成想，竟然是送去给镇远候，给将士们的棉衣…… 结合他们听到的黑衣人的话，他们总算是知道为啥要被杀人灭口了，原来是九江府的什么裴大人，要给镇远候使坏！ 这可不得杀人灭口咋的！ “饶了我们吧，我们也不知道是侯爷的东西！” “求求几位大爷饶了我们吧，是……是九江府的啥裴大人给银子来指使咱们去干的事儿。” “他们还要杀人灭口！” 护卫头子怒斥道：“闭嘴，这些话你们去跟侯爷说，东西没了，咱们只能拿你们交差！” 立刻，便有人将他们的嘴塞了，眼睛用黑布袋子蒙了，同时把他们给绑了。 这帮人被护卫押下了山，在山脚下等着的，便是云娇等人的车队。 “张大哥，把他们装马车里，送去给马武叔！”云娇只瞧了眼这些人，就跟张凌道。 张凌立刻就吩咐了下去。 等人押走了之后，云娇瞧着张凌的人带下来的银两和棉衣，冷笑道：“裴氏和裴敏还真是大方，这几箱子银子，怎么着也得有两三万两吧？” 云守宗点头道：“得有两万多三万两，这次连带着从山寨搜出来的财物，大约有六万两往上。” 他们这次，是把山贼窝的库房给搜刮干净了。 张凌询问的看向云娇：“还救出来二十几名妇女……” 不用说，这些妇女都是山贼劫掠上山的，除了平日里伺候那些山贼吃喝拉撒之外，便是供那些山贼泄欲的。 云娇道：“跟她们说，咱们要去辽东，她们愿意跟着就跟着。 另外，不管她们愿不愿意跟着，都给她们一人二十两银子并十斤粮食傍身。” 云莲儿瞧着那帮妇人惊恐慌张的样子，心里很是不舒服：“还是我去说吧，她们好像很怕男人。” 说完，等云娇同意之后，云莲儿就去跟那帮子从山上解救下来的妇人们说了云娇的安排。 这些妇人开始还不相信，等银子和米面被递到了手上，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是真的被救了。 当即就有几个妇人磕头道谢：“多谢姑娘，小妇人也是无家可归，但是啥活儿都能干，愿意跟着姑娘去辽东。” “我也愿意！” “我不去辽东，辽东在打仗，你们派人把我送回家！” 第419章 心绪 第419章心绪 这姑娘是里头穿得最为鲜亮的，人也长得娇美，只是此时的横眉冷对的样子，就像云娇她们是歹人一样。 云莲儿赖着性子解释：“姑娘，我们的车队是去辽东的，并没有人手能抽出来单独送你们回乡。 要不然你跟着我们到了辽东，再雇马车回乡吧！” “什么？你们就想这样抛下我们不管了？凭什么？说得轻巧，雇马车回乡，这一路上不太平万一又被人截了呢？” 云莲儿闻言就有些生气了：“嫌弃雇马车不安全不是还有镖局和跑商的商队么，只要给银子，哪儿不能去得？ 姑娘，我们本来就是过路的车队，瞧着这山上不对头才派人上去看的，根本就没有任何义务管你们。 现在瞧着你们可怜，不但愿意带你们去辽东，还给你们银子傍身，你不知感谢就罢了，还讹诈上了我们！” 云娇听着吵闹声就过去了，那帮子女人都畏畏缩缩的，就只有跟云莲儿对持的女人梗着脖子，不依不饶的。 她一把拉过云莲儿，就对这帮女人道：“我们立刻就启程了，会腾出一辆马车来载你们，愿意跟着走的就上马车，不愿意的我们也不勉强。” 说完，她看都不看那女人一眼，就拉着云莲儿走了。 众女慌忙去找云娇说的马车，不管怎么样，总得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女人气得要死，可瞧着车队已经出发开动了，不得已，只能跟着爬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她还黑着脸骂骂咧咧的，有人瞧不下去了就道：“佟思雨，你自己作死别拉着咱们！好不容易有人把咱们救出了火坑，你不感谢便罢了，还张嘴骂人，你是恨不得人家把咱们扔下么？” “哼，你要是再敢作，不用主家，咱们就把你从马车上扔下去！” 佟思雨瞧见这些人都恶狠狠的盯着她，顿时就不敢吱声了，心底却是把这些人并云莲儿和云娇给嫉恨上了。 别看云娇之前冷着脸子呵斥了她们，可是转头就把她们给抛诸脑后了。 她顺手救了她们，给她们银子，把她们带到高阳府或者是河间府，便已经是对她们负责了。 “爹，咱们加快速度，赶上马武叔，这些物资就让张凌直接送去高阳府！” 眼见已经快到目的地了，云守宗自然是同意云娇的提议，早一日进城总要安全一些。 且楚羿在河间府，但前线却在高阳府那边，与其还要在河间府耽搁一两天，还不如直接进物资送到高阳府去。 云娇几人轻装简行，快马加鞭，终于在临近黄昏的时候抵达了河间府。 她并没有立刻就去找楚羿，而是跟言啸等人汇合之后，就让人去找了一处院子租赁了下来，收拾利索了所有人暂时先安顿下来。 雍王秦简所住的院子里，迎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客人。 瞧着下面的人送上来的名帖，跟在雍王身边，帮他打理河间府宅第的管事秦富就皱眉沉思起来。 “镇远侯府……楚羿不是就在这儿么？怎么还派管事来？楚羿到底在搞什么？” 心里琢磨着，也没琢磨出所以然来，一个管事而已，他当然不会给他脸引着他去见王爷。 “去问清楚了么，此人从哪里来？” “回禀富管事，此人是从城门方向过来的。且小的没在楚侯那边儿瞧见过此人” 因着秦简和楚羿的关系，两府避免不了各种来往，故而管事们倒是能认个全。 秦富心道，不是这边儿的，难道是从京城来的？ “他可说是为何事而来？” 下人摇头道：“他没说，口风也紧，只说有要紧的事儿要见王爷。” “先带他来见我！” “是，富管事。” 很快，秦富就见着了来人，巧了，这人他是认得的。 老镇远侯的夫人，裴氏身边儿的人。 他忙在脸上堆起笑容来，迎了上去：“哎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您老哥啊！ 您在夫人身边儿待的好好的，跑这兵荒马乱的地方来干啥？ 快请坐，我让人上好茶！” 唐管事忙阻止了，道：“你我兄弟就不必客套了，唐某此次来是有要紧事儿求见王爷，事关重大，还请兄弟通融禀报一声。” 说完，他就递了一个荷包给秦富，秦富捏了捏，挺厚，心下便满意起来，反正是通禀而已，举手之劳。 “唐兄客气了，客气了，您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禀报王爷！ 来人，上好茶！” 说完，他便拿了唐管事递给他的名帖，去找秦简。 秦简听说来人是裴氏身边的人，心里很是惊讶了一番，不过想到这裴氏跟他的好友楚培武关系好像还不错，想了想，到底还是让秦富把人给带来了。 “你找本王有何要紧的事儿？” 秦简抬手让跪拜的唐管事站起来说话，之后便开口问道。 唐管事躬身上前了两步，又瞧了瞧左右，秦简便让秦荣把闲杂人等打发了出去，但小厅里还是留着两名侍卫并秦富。 “说吧，现在这里并没有外人。” 唐管事也知道这些皇家子弟向来谨慎小心，定然是不可能贸贸然跟他单独说话的，便躬身道：“王爷，有一批给将士们的棉衣，用的全是芦苇絮子，这前线是在打仗，要是这批棉衣送到将士们的手中，恐怕会引起士兵们的哗变啊！” 果然是大事儿！ 秦简差点儿没被刚喝进嘴的茶水给呛着，但到底还是喷了出来。 偏生唐管事站得近，秦简喷出来的茶水兜头撒了他一头脸。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唐管事苦逼的抬手抹了把脸，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秦简气得跳起来砸了茶杯，这要是激起了士兵的哗变，那他就危险了！ “是谁那么大胆？” 唐管事道：“是咱们家侯爷一直惯着的云家姑娘，她弄出动静说要送侯爷一批棉衣，咱们侯府就关注了这件事儿，结果却发现她竟然用芦苇絮子做棉衣！ 她这是要害咱们家侯爷啊…… 亏得咱们家侯爷那么宠着她，啥好东西都是一车一车的给她送去，她竟然心思如此歹毒……她这么做，不是就想要咱们侯爷的命么……” 秦简听着听着眼睛就微微眯了起来，楚羿前些日子还跟他说过开溜的事儿，这后脚就来了芦苇棉衣。 难道这事儿是楚羿授意的？ 第420章 复杂 第420章复杂 楚羿他到底想干嘛？ 是真的不想在辽东打仗，还是另有图谋？ 比如……跟佟岩术勾结…… 一想到这儿，秦简心里一惊，想来想去，他越发觉得楚羿跟佟岩术勾结在一起，要造反的可能性最大！ 你想啊，要是征讨叛军的士兵们都哗变了，直接受益者是谁？ 还不是佟岩术！ 加之不久前高阳府前线的士兵一惊闹了几次事儿了，不过都被压了下去而已。 当时，他还以为是因为缺少过冬物资的事儿引起的，还专门写了折子上京去催促。 再加之他无论怎么让楚羿出兵，楚羿都按兵不动…… 秦简的脑洞发散到这里，心里已经断定了楚羿勾结佟岩术要造反。 唐管事一直在偷偷观察秦简的神色，见他脸上怒色渐浓，心里便有底了。 实际上最早裴氏的目的只是想让云娇一家满门抄斩。 可是后来她不知脑袋怎么就开窍了，竟然额外拿出十万两银子来给他，让他必须把事情给办好了。 还让他来找雍王，务必要把脏水往侯爷身上泼。 现在看来，雍王已经对侯爷起疑心了。 要知道，雍王是监军，他是代表皇上来的，要是他心底起疑了，加之芦苇棉衣的事儿又有实锤。 闹到皇帝哪儿去，便不止是云娇一家被满门抄斩，侯爷也会被斩！ 只是，裴氏这么做，难道就不怕牵扯到自己，牵扯到老侯爷？ 毕竟是谋反的事儿，皇帝震怒之下，侯府难道能跑的掉？ 他那知道是楚培武那里得了京中贵人的指点，和分析，说老侯爷是傻子，还是功勋卓着傻子，皇帝定然不会跟一个傻子计较。 而且是裴氏发现并找了雍王检举，皇帝定然会念及裴氏的功劳，到时候那贵人再在皇帝面前吹吹风，便能将爵位给裴氏的儿子楚哲！ 楚培武把这番话跟裴氏一说，裴氏对这样的劝说哪儿有半分抵抗力，自然是深信不疑，立刻就付诸行动。 “他们人在那里？” “回禀王爷，奴才一直派人跟着，瞧见他们进了城，并租了一间院子住下了，估摸着明日定然会献上棉衣。” 秦简点了点头，就挥手让他下去：“你放心，这是件大功劳，本王一定会如实禀报给皇上的！你下去把他们所在之地指给秦富瞧瞧，这件事就不用你管了。” “奴才替咱们家夫人多谢王爷了。” 唐管事退下之后，秦富就催促着他去地方。 等摸准了门路，秦富就立刻回府禀告给秦简。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秦简府上就有一队黑衣人直奔云娇等人所在的院子，一个时辰之后，一套棉衣裤便放在秦简的桌子上。 秦简拿剪刀把棉衣棉裤剪开，果然见里面全部都是芦苇花，并没有半分的棉花。 他阴沉着脸吩咐道：“此事暂时不准张扬，本王要当着众将士的面拆穿楚羿的阴谋！” “是！” 嘱咐完手下，秦简连夜写了一封折子，把楚羿拒不出兵，并企图用芦苇絮做的棉衣发给将士，以激起兵变，危急社稷的事儿全写了上去。 天一亮，这封折子就被他派人送了出去。 楚羿派去盯梢的人觉得异常，便立刻禀报给楚羿，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事儿不对，便当机立断的让人跟去，去把折子截了。 只是折子还没截获回来，就有人来报，九晋县槐树村，云守宗，云娇求见。 楚羿因为自己听错了，顿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把着传话侍卫的肩膀问：“你说什么？是谁来找我？” 侍卫差点儿没被楚羿吓死，单手摸着自己的小心肝儿道：“是……是槐树村……” 他话还没说完，楚羿就箭似的窜了出去。 是娇儿，娇儿来了！ 他满脑子都是云娇的样子，这一刻，他再想不起别的了。 府里还没人瞧过楚羿如此着急火燎的样子呢，他平时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是前方在打仗，他也没有着急过。 可是现在…… 楚羿披着成片诧异的目光一口气跑到了大门口，就见穿着一身浅紫色修、绣鸢尾花的素锦褙子，下作紫烟纱罩的百蝶穿花洒金裙的云娇被云守宗牵着手，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长高了！ 小脸儿瘦了一些，唇色红了一些，一双星星般的大眼眸丝毫未变……只是瞧见他好像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云叔，娇儿……” 楚羿小心翼翼的打招呼，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云娇，心里又激动，又苦恼她为了什么不高兴，还担心是不是自己哪儿做的不好，才惹了她不高兴。 瞧见了楚羿眼中的不安，云娇心里也是复杂的很，她明明也很期待见着他，可偏生见面了她却…… 心里想的，全是手下的士兵们闹了起来，楚羿会怎么做？ 她不由得想起了马嵬坡，唐明皇那么宠爱杨贵妃，可是一旦兵变，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赐死杨贵妃。 云娇不知道楚羿会怎么选，可万一楚羿到时候选择的是要她的命……那怕是心里知道楚羿的选择是正确的，她们之间的情谊也完了。 一想到这里，云娇就有些后悔起来，她为什么不跟楚羿明说呢，至少明说，后面的事情就绝对不可能发生。 “好你个侯爷，我大老远的来瞧你，你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言啸上前在楚羿的肩膀上锤了一拳头，酸溜溜地道。 楚羿白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他。倒是反应过来，忙请云守宗等人进去：“云叔，咱们进去说话吧。” 云守宗一面打量他一面笑道：“这才几年不见，侯爷竟然长这么高了！ 就是瘦了点儿，得多吃些才成。” 楚羿嘿嘿笑道：“嗯，我一定多吃，争取多长肉。这里乱糟糟的，云叔和娇儿怎么亲自来了，若实在是不放心，可以让张凌押送就是了。” 还在外头，有些话不好说，云守宗只是笑道：“毕竟事关重大，我们都不放心，娇儿就说要亲自来。” 楚羿一听是云娇提出的要来，心里顿时就软地不像样子，又像是有只小猫跳进去了，东挠西抓的，痒痒的很。 “你们一路辛苦了，先进府好好休息休息。”张凌这家伙该教训了，娇儿来这么大的事儿竟然都不传信儿给他。 “听说楚羿你的人送来了一批棉衣给将士们，就是这些吧？来来，大家帮个忙，把东西都卸下来，给将士们发下去。 这天儿一天比一天儿凉了，我替件事们谢谢镇远侯了！” 楚羿刚说完，雍王秦简就带着驻守在河间府的部分将士浩浩荡荡的来了。 第421章 不放在眼里 第421章不放在眼里 楚羿冷眸一凝，很不客气地呛道：“老子的东西，啥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一出声，他这边儿的亲卫就将几辆马车围了起来，不让秦简的人动。 秦简见状，就愈发的肯定这里头有猫腻了。 云娇冷眼瞧着，没有吭声。 云守宗自然也瞧出门道来了，再者，自古监军和将领之间都是有矛盾的，能和和气气的少之又少。 云娇和云守宗等人不说话，云莲儿等人自然是不会多嘴的。 “我说镇远侯，这天气已经凉了，据说这批物资是棉袄，你怎么就不能分发给将士们？ 难道说，你故意要让将士们冻着打仗？” 这话可就诛心了，云娇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她的眼神刀子似的剜向秦简，这个啥破雍王，这是要下面的将士跟楚羿离心，起隔阂！ 楚羿不屑的冷哼道：“你雍王是有透视眼么？只淡淡一撇就知道我这堆东西是棉衣？ 少他妈废话，朝廷的棉衣到没到你不知道？ 对，你是监军，你只管监视我，至于将士们有没有御寒的衣物穿，你才不管呢！” 转瞬，楚羿就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你不是说我不管将士们死活么，好像谁不会说诛心的话似的。 接着，楚羿又道：“河间府可基本都是你的人，秦简，你傻不傻，在河间府说这些没用的给谁听？” 秦简被他气得直瞪眼，可偏生楚羿说的都是实话！ 可他好歹是个王爷，楚羿这样太不给他面子了！ 简直就没把他放在眼中。 瞧着自家王爷气得够呛，他身边的亲卫就站出来呵斥：“大胆镇远侯，敢对王爷不敬！” 楚羿扬眉，冷笑一声：“来人，去教教那狗东西规矩，什么玩意儿，也敢呵斥老子！” 说完，立刻就有两名楚羿这边的亲卫走到秦凡面前，探手就把呵斥楚羿的人给拉了出来，然后一个反剪着他的手，一个猛扇耳刮子。 “王爷……” 被打的凄厉的喊叫，可是转瞬就没了声音，便见他的牙齿混着血水溅了出来，而他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秦简睚呲欲裂：“楚羿，你欺人太甚！” 他的话音一落，他身后的一队将士们立刻刀锋出窍，把楚羿等人团团围住。 楚羿却是挑衅的看着他：“秦简，你要是真敢把老子绑了，老子敬你是条汉子！” 秦简真想下令把楚羿当场乱刀砍死。 可真像楚羿所说，他不敢！ 皇帝虽然给了他一帮子人马用来监视楚羿，可他即便是要拿楚羿，也必须师出有名。 要是皇帝知道了他只是为了意气之争就砍了楚羿，那他的命也到头了。 皇帝疑心病有多重他也不是不知道，并不会天真的以为皇帝让他当监军，就不会暗中派人监视他！ 再者，他手中的人马并没有楚羿多。 若是没抓住楚羿的重大错处，比如他拿芦苇絮子做的假棉衣给将士们穿，那么他敢动手，楚培文的那帮子旧部就不会放过他！ 秦简几乎咬碎了牙齿，眼睛里亦是喷出火来，但依旧不得不放话：“退下！” “王爷……” “耳朵聋了么，我让你们退下！” 秦简的人不情不愿的退下，楚羿这才当着秦简的面吩咐身边的人：“下去准备，明日一早启程去高阳府！” 说完，他一改对秦简的不屑与咄咄逼人，转头就换上笑脸，跟云守宗等人道：“云叔，娇儿，你们赶路也累了，先进府休息吧。” 云娇却摇头道：“我们昨日就到了，租了一个院子休息过了，东西也送到了，不用等了，现在就去高阳府吧。” 云娇神色不对，楚羿一直心里本来就觉得哪儿不对，这会子听她说昨晚就到了，却没有上门去找他，他心里就更疑惑了。 一定是有事儿。 楚羿想。 可他一贯很是相信云娇，于是便道：“立刻启程去高阳府！” 楚羿这边儿也没啥准备的，就是几辆马车，并一队保护他们安全的骑兵，带上云娇的车队，说走就走。 秦简盯着楚羿浩浩荡荡的出城队伍，心里暗自腹诽，这楚羿果然是想要引起兵变，这批棉衣既然是在高阳府发下去，虽然瞧着数量应该吧多，可是哪怕是还是上千上百的士兵被冻死，都会引起所有士兵的震怒。 愤怒和仇恨这个东西是要稍微一煽动，就会形成燎原之火！ 而且，没有谁拿到手就将以上给割破了瞧里头是不是装的棉絮。 要知道再过些日子，朝廷的棉衣也发下来了，到时候混在一起，楚羿再一煽动，这帮子军汉定然会人会认为还是朝廷在坑害他们！ 楚羿打的好主意！ 秦简一想到他即将当着众将士的面把楚羿的真面目戳穿，心里顿时就舒畅了，所有的郁气立刻烟消云散。 “立刻启程去高阳府，注意保护好楚侯的安全！” “是，王爷！” 当马车准备好了之后，秦富就悄悄的凑上来道：“王爷，裴氏的人也想跟着去瞧瞧。” 秦简明白，这是要亲眼瞧了好回去交差的意思。 可人家给他送了这么大一个功劳来，投桃报李，只是让他跟着瞧一瞧，也是举手之劳。 当即秦简就同意了。 路上，因着云娇更他也不是一辆马车，故而楚羿并没有机会去问云娇到底怎么了。 可他心里却跟猫抓了似的，痒得不行，绞尽脑汁地想，却也想不出一个缘故来。 “……侯爷，雍王来者不善，咱们得防着啊！” “可雍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忽然来这么一下子，让人有些防不胜防啊。” 马车上楚羿的两位幕僚担忧地议论起来，可这会儿楚羿满心满眼都是云娇，在想云娇为啥会不高兴，根本就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 “侯爷怎么看……侯爷！”夏侯先生瞧着楚羿没反应，便出声提醒。 楚羿这才醒过神来，有些歉意的道：“两位先生有话跟本侯说？” 夏侯先生心知楚羿是走神了，便将自己的担忧又说了一遍：“……就是不知道雍王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咱们不清楚，也就无从防范。” 许先生点头附和。 楚羿却冷笑道：“一力降十会，到了高阳，可不是他的地盘了！” 第422章 挣扎 第422章挣扎 秦简表现得太明显了，旁人想不知道他有问题都不成。 他一来就让分物资，楚羿的两位幕僚不是没有怀疑，是不是这批物资有问题。 可他俩身为楚羿的亲信，自然是知道云娇一家在楚羿心中的地位，有些事儿没有证据，他们也不好直接问出来。 “侯爷，现在还不是跟秦简闹翻的时候，若这个时候跟秦简发生冲突，佟岩术那边的危机又没有解除，咱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对啊，侯爷，秦简只要没有做什么通敌叛国的事儿，您对他动手，在皇帝眼中就是反叛……” 楚羿闭目，两位幕僚知道他是主意已定，便打住了话头。 云娇懒懒的歪在靠枕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莲儿有些担心她，她们两个一直在一辆马车上，这一路行来，越是接近河间府，云娇的心情明显就越是不好。 “娇儿，你想啥呢？” 云娇的思绪被云莲儿的声音给拉了回来，她笑得有些勉强：“没啥。” 云莲儿道：“还没啥呢，小脸儿都皱一块了，见着侯爷也没见你给他一个好脸色。 照理，你们也有两三年不见了，原先关系那么好，见面应该很是热情才是。” 是啊，可没人是傻子，她什么都摆在脸上，莲儿姐都能瞧出来，楚羿又不傻，肯定也瞧出来了。 可她心里有事儿，怎么能笑得出来。 她也知道，这样对楚羿是不公平的。 首先，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再者，若到时候他真的做出了要杀她，杀她爹的决定，那也是为大局着想。 总不能坐视兵变而不理会吧，到时候得有多少无辜百姓被牵累。 可她心里总会冒出楚羿寒着脸要下令要杀她的场景。 她知道，楚羿若是做了那个决定，即便是事件按照她的计划水落石出，她和楚羿，他们家和楚羿，从此便只能决裂，相忘于江湖了。 一想到这样的结果，云娇心里就忍不住会疼，一抽一抽的疼。 “娇儿，是侯爷哪儿做的不好得罪你了么？” 不是不好。 他才没有得罪自己呢。 相反，他对自己很好，跟自己爹娘和大哥有一拼。 即便相隔千万里，即便他身在前线，也不忘时常派人送些有趣的小玩意儿、书籍等等给她。 走到哪里，总是把当地的一些人文风俗，和有趣的事儿写在信里，飞鸽传书给她。 想着那次承德郡王世子当街要杀自己的时候，楚羿来了之后直接下令废了郡王世子。 又想着楚羿接连几次出手，救了大伯一家，救了唐水，救了莲儿姐…… 还有楚羿平常对她……她即便是块石头也被捂热了…… 想着想着，云娇的眼圈就红了。 云莲儿吓得不轻，难道真是侯爷欺负娇儿了？ 还是她说错话惹娇儿伤心了。 正当她想开口问的时候，云娇忽然出声：“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她立刻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她的马车停了，整个车队就停了下来。 云守宗还没来得及问她，她就飞奔着跑向楚羿的马车。 楚羿那里见车队停了，正挑开马车帘子问侍卫是怎么回事儿，就见云娇红着眼圈，拎着裙子朝他这儿跑来。 他忙从马车上跳下来，跑上前去一把接住云娇。 他蹲下身子，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心疼的不行：“娇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弄死他去！” 两位跟下马车的幕僚听了身体一僵，相视无奈一笑，就并肩回到他们自己的马车里。 他们家侯爷杀伐果断的一个人，但只要遇到跟云姑娘有关的事儿，这个人就没任何道理可讲了。 云娇在他怀里垂眸，低声道：“去马车上说。” 楚羿就将云娇抱了起来，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云守宗和云莲儿瞧了，不但不觉得不妥，反倒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云莲儿担心的，何尝不是云守宗担心的？ 娇儿和楚羿的关系是主上在的时候就定下来的，虽然云守宗打定主意婚姻这件事上由着云娇，可若是云娇跟楚羿这两个孩子自己能走到一起，他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这样，主上在天之灵应该欣慰了吧。 以前他和方氏总是担心跟着楚羿会有危险，可是后来经历了那些事儿，再加上云起岳跟他说有人其实已经盯上他们家了。 云守宗才觉得，其实一味的躲避该来的还是要来，与其这样，还不如拼一把。 如果威胁娇儿性命的人是当今，是势力滔天的王公，那么，想要娇儿能真正安全，真正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除非…… 而现在天下又呈大乱之像…… 这次他同意陪娇儿来辽东，其实还有另外的打算。 云娇被楚羿抱进马车里坐了，窝在楚羿的怀里，云娇恶意地在他身上蹭了蹭眼泪鼻涕。 心里的那股郁气这才消散了些。 楚羿从见到云娇的时候心里便又是担心又是忐忑，这会子把人搂在怀里，见她有些幼稚的泄愤方式，心里也送了口气。 能理他就好。 就怕她不理会自己。 他搂着云娇不撒手，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又忙端了自己的茶给她喝。 “娇儿，先喝口水顺顺气，然后咱们再找欺负你的人算账！” 云娇抬头瞧他，两三年不见，楚羿已经不是十二岁的小屁孩儿了，快十六岁的他，一张俊脸棱角分明，如剑的眉多了几分锐气，几分男子气概，眉下深潭似的眼泛着些许波光，因而，相貌愈发的俊美绝伦。 真是个妖孽，云娇腹诽。 害她都有点儿挪不开眼了！ 云娇没好气地道：“你欺负我！” 楚羿先是一愣，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我欺负了娇儿，那就更好办了，娇儿想要怎么惩罚我，我绝对没有二话。” 云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从他手中抢去帕子，在他的胸口擦了擦，然后才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膛结实有力的心跳，整个人也踏实起来。 “裴氏和裴敏派人将我给辽东将士们做的部分棉衣掉包了，用芦苇絮子的棉衣掉的包！ 裴敏在外头口口声声称她是未来的镇远侯夫人，楚羿，你说不是你欺负我是谁欺负我？” 楚羿闻言脸色就冷了下来，不过当他对上云娇一双还湿漉漉，跟雨水洗过似的眼睛，心里的怒火瞬间就化成了一滩水。 第423章 坦白 第423章坦白 他心疼的把云娇抱紧，拿下巴抵着她的头，轻声细语地道：“所以你才会难过！所以你才会伤心是么？ 你怕这批棉衣送到我这里，让人挑出来，把事情闹大，说不定在士兵哗变之下，我会牺牲你，来稳住军心！ 你知道这件事只要告诉我，就能提前解决，可是你还是想亲眼看看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我会怎么选择对吗？” 云娇靠在他胸口，把他腰间的玉佩扯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儿着，闷闷地道：“你干嘛这么聪明，一点儿都不可爱！” “可是娇儿，那你为什么又忽然决定来告诉我了呢？” 云娇撇撇嘴：“你不是很聪明吗？还有问我！” 要她怎么说，说万一他做出了自己最怕的选择，自己就跟他再回不到现在这个样子了么？ 还是说，她心里很在意他，不想失去他！ 楚羿闻言唇角就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眼中的冷冽阴霾尽数散去，只有灼灼的光亮在闪烁。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真是因为如此，他才高兴！ 才激动！ 才…… “娇儿，我在等你长大！” 翻过年娇儿就十一岁了，再等四年她就及笄了，嗯……保险起见过两年他先提亲得了。 楚羿忽然说这样的话，让云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楚羿这话题转得好像有些生硬喔。 “等我长大干嘛？” 云娇抬起头来望着他，楚羿瞧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就忍不住拿手点了下她的鼻尖，道：“当然是带你四下去玩儿啊，想去么？” 云娇咧嘴笑了起来：“哼，算你识相，知道我委屈了，就来巴结讨好我。 长大的事情，就等长大再说啰！” 可是她心里却在腹诽，这坨小鲜肉是在撩妹？ 但她只有十岁啊！ 云娇又抬眼瞧了瞧他，见楚羿脸上浮现着风轻云淡的笑容，干净透明的眼神透着笑意和宠溺，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这家伙应该是把自己当可小妹妹在宠爱吧。 嗯，才十岁，还是个孩子，还能悄悄的窝在他怀里撒娇。 再长大几岁就不能了。 大业终归还是讲究男女大防的。 楚羿高兴了，眉角都是笑意。 “娇儿既然大摇大摆的来了，定然是有万全之策，说来听听。” 云娇道：“我已经让张凌带着棉衣去了河间府，咱们走慢一点儿，等到了河间府之后，他的那批棉衣就应该交割给军队了。 而我带着这批假的棉衣来找你，一则是掩人耳目，掩护张凌去高阳， 一则便是来找你顺便引蛇出洞，我不相信这么大的事儿，裴氏会不派人来看着。” 楚羿道：“只有假棉衣是不够的，到时候就算是把人引出来，对方只说瞧见棉衣是假的，就来提醒我，根本就不能定罪。” 云娇点头道：“可是张凌把帮裴氏办事儿的山匪窝子给端了……”她把在槐树村的时候发现不对，派张凌去查，然后又在山匪得手之后派了两拨人上山的事儿全告诉了楚羿。 楚羿的眼睛越听越亮：“娇儿，你年纪虽小，可手段却是老道。” 云娇心里腹诽：她可不小，算一算，灵魂得有三十岁了！三十岁的老女人被小鲜肉撩，偏生她还……有点儿喜欢这种感觉，真是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了。 “既然娇儿已经安排好了，那咱们就只等着看戏了。” 云娇轻哼：“你都是会躲懒。” 楚羿大笑：“明明是你太聪明！” 他是真开心，因着知道了云娇的安排，他自己的计划就要调整一下了。 没有了心事，云娇也放松下来，在马车里摇晃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竟窝在楚羿的怀睡着了。 虽然放弃了试探，就不知道楚羿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但是云娇想通了，朋友之间，重要的是信任，再醇厚的感情，也经不住试探的。 而且试探这种东西，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云娇不想让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最主要的是，她怕自己承受不起试探的结果。 真傻……睡着前她这么想着。 见云娇睡着了，楚羿就抱着她换了个姿势，让她可以睡得舒服一点。 然后又取来自己的披风，给云娇盖在身上，心里就算计起裴氏，裴敏等人来。 一想到裴氏和裴敏竟然敢把手伸到娇儿身上来，他身上顿时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寒意。 他几乎是不敢想，要是娇儿没有发现，没有让张凌去查，这件事让裴氏得逞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皇帝那里，定然是要判娇儿满门抄斩的。 而自己这边，哼，若是她们挑拨的好，说不定还真能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兵变，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还有秦简，他这么积极的来推动这件事，心里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而裴氏，后头又站着谁？ 这一次，他一定要把裴氏后头的人揪出来！ 还有秦简，顺便也要料理了。 高阳府距离河间府虽然不远，快马加鞭的话大半天的时间，可是像楚他们这么慢慢走，则要一两天才能到。 时间还早，加之心里有事儿，楚羿搂着熟睡的云娇闭目靠着厢壁，沉思着。 而此时的京城，云起岳从御书房出来不久，就被一个洒扫的小太监给撞了。 负责送云起岳出宫的太监一脚就把小太监给踹倒在地：“不长眼的东西，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来人……” 云起岳撇了那个一个劲儿磕头的小太监就道：“公公饶了他这一回吧，他也不是故意的，要是因为本官让他受罚丢了性命，本官会良心不安的。” 送云起岳的太监闻言就冲小太监嚷道：“还不赶快滚，要不是云大人给你求情，咱家定然让人送你去慎刑司学学规矩。” 小太监闻言吓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的给云起岳和大太监磕头：“多谢云大人！多谢朱公公！” “滚！”大太监又骂一句，小太监这才抱着扫把，屁滚尿流的跑了。 “云大人，让你受惊了，宫里这帮子没眼力劲儿的小太监就是欠教导。” “无妨，多谢公公维护！”云起岳笼在袖中的手捏了捏，刚才那小太监撞上来之时乘机塞给他一张纸条。 出宫之后，云起岳坐上了等在宫外的自家马车，就拿出纸条瞧了瞧，上面写着：“雅韵茶楼，翠竹厅，贰。” 云起岳勾唇一笑，笑容冰冷。 “去雅韵茶楼！” 第424章 帝心 第424章帝心 云起岳一点丁儿遮掩之心都没有，直接去了雅韵茶楼，一直通过包间窗户瞧着外头动静的二皇子见云起岳的马车停在茶楼下的时候，心里就很是不高兴起来。 这个云起岳大摇大摆的来，是不准备被他招揽了。 哼，他瞧上他是给他面子，真是不知好歹。 等云起岳进了包间，二皇子一丁点儿好脸色都没有给他。 云起岳不以为意地向他行礼：“下官见过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冷笑道道：“云大人这么大摇大摆的来，是要告诉父皇，你是来见本皇子的？” 他一个皇子，行踪定然是被黑鹰卫的人盯着，可是云起岳不同，他若是小心谨慎点儿，遮掩一下，应该不会有人关注他。 云起岳点头道：“正是！” 见云起岳承认，二皇子便黑了脸，微眯的眼泛着危险的光。 云起岳又道：“虽说皇子与大臣不能结交，可二皇子要问下官一点儿事儿，这也不算是结交。 二皇子与下官坦坦荡荡，并没有什么不能让皇上知道的。” 二皇子闻言眼珠子一转，脸色顿时就好了起来，看向云起岳的眼神就变得欣赏起来。 “云大人磊落，是本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云大人在围场舍身救父皇，本王感激不已，今日特备茶水，请云大人来坐一坐。” 云起岳也不客气，依言坐下：“谢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亲自给云起岳添了茶水：“云大人可以放心说话，这茶楼是本皇子的。” 云起岳恭敬的双手端着茶杯，在二皇子的注视下大饮了一口茶，便问道：“不知二皇子叫下官来，有何指教？” 二皇子笑道：“指教不敢当，就是担心父皇身体，偏生因着围场之事父皇对我们这几个儿子甚至猜忌，本皇子亦是很少见到父皇。 而纵观朝堂，现今也就是云大人在父皇身边待着的时间要长一些。 故而本王也就是想问问父皇他老人家的身体可好？” 云起岳道：“宫里有龙虎山的天师炼仙丹供皇上服用，皇上的身体自然是强健的。 说起天师，下官刚巧得知龙虎山的另外一名天师下山入世修行，正要禀告皇上……” 二皇子闻言双目一亮，忙问：“喔，云大人知道天师所在？” 云起岳道：“也是巧合，龙虎山的哪位天师借住在下官昔日一同窗家中，前些日子下官去他家中拜访，故而得知。 不过天师似乎不日便要离开京城去其他地方云游，下官就是怕前脚禀告给皇上，后脚天师就走了……这不是欺君之罪么。” 二皇子忙道：“这样的罪名怎么好让云大人来担，此事就让本王来代劳吧，为了父王龙体康健，做儿子的重要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二皇子大孝！下官这就把地址写下来，二皇子不妨亲自去寻访，更显二皇子的纯孝之心。 这大好江山始终是要留给皇子们的，二皇子纯孝，皇上自然会看在眼中。” 说完，云起岳拿起房间中的笔墨把地址写下，递给二皇子，便告辞离开了。 二皇子很满意云起岳的态度，加之他最后的一句话，傻子都能听出来是在跟他投诚！ 太子死了，三皇子死了，现在宫里的皇子除了他，剩下的都是些还不到十岁的小崽子，不足为虑。 算云起岳识时务！ 他也不怕被云起岳坑，龙虎山的天师可不是能够冒充的，毕竟宫里供奉的天师，也是龙虎山的，假的只要一进宫就会露馅儿。 而今天云起岳是光明正大来见他的，这件事自然是可以放在明面上，要是天师的身份有问题，哼，他云起岳第一个就跑不了！ 而他，无非就是个为了父皇身体而忧心，被云起岳给骗了的可怜皇子而已！ 二皇子立刻就照着云起岳给他的地址找去了，果然找到了天师，他再三请求，天师都不答应进宫，最终还是他跪在地上嗑了三个响头，天师感念他的孝心，才答应进宫一年。 二皇子帮皇帝请回天师，进宫之后两位天师碰面，皇帝才知道二皇子找来的天师是宫中供奉天师的师叔。 皇帝大喜，当即重赏了二皇子，这都是后话。 云娇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此刻她并不在马车里，而是在一间简洁的房间中。 屋里点着两盏灯笼，墨扇瞧她醒了，忙上前去伺候。 “姑娘醒了，起来洗漱一番用点儿饭吧。姑娘想用粥还是面？” 云娇起床，问道：“都到了高阳府了么？” 墨扇道：“还没有呢，这里是曲县，已经离高阳府不远了。 侯爷说姑娘跟老爷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已经很累了，不让连夜赶路，为了这个，雍王跟侯爷还吵吵上了。” 云娇闻言心中就冷笑，雍王一出现就迫不及待的说要分棉衣，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事儿里头，定然牵扯了他！ 这是有多迫不及待的想瞧楚羿出事儿？ “姑娘，要不奴婢给您下一碗银丝面吧？”伺候云娇洗漱完，墨扇就道。 云娇点点头，她这会儿也确实是饿了。 墨菊道：“还是我去吧，墨扇你照顾好姑娘。” 墨菊善使毒，也善厨，只是她很少下厨而已。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亥时三刻了。” 云娇一愣，她竟然睡到了现在？ “姑娘一路跋涉，路上没睡好，也是疲乏得狠了，今儿才会睡这么久的。 姑娘，要不一会儿您泡个精油浴，好松快松快。” “算了，一会儿烧点儿热水浇着洗洗就成了。”云娇道，她在外头可不想泡澡，主要也不知道外头的浴桶干不干净。 淘宝上倒是可以买新浴桶，可是平白无故出现的东西又没法子解释，还是忍忍吧。 不一会儿，墨菊把面端了来，云娇吃了一碗面，刷了牙，洗了个澡再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楚羿的声音。 “娇儿醒了么？可曾用饭？” “回禀侯爷，姑娘醒着呢，用了一小碗银丝面。” 第425章 打算 第425章打算 云娇听到外头的动静，就扬声道：“楚羿，都快子时了你怎么还不去睡？” 楚羿闻言脸上就露出一抹柔似清风般的笑容来：“我瞧见墨菊在厨房煮面，想着你可能醒了，白日睡了那么久，怕是现在睡不着吧。” 所以，楚羿是怕她无聊，来陪她说话的？ 云娇心里忍不住高兴，但嘴上还是道：“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你赶紧睡吧，我看会儿话本子也睡了。” 楚羿道：“那明天娇儿还是陪我坐一辆马车么？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云娇：…… 这是不答应他，他今晚儿就准备蹲在门口跟自己说一晚上话的意思？ 云娇实在难以想象楚羿如此矜贵俊逸的人，像小狗似的蹲在门口碎碎念的样子，这画风，只要一想她就要笑喷的节奏。 “好，明天我陪你乘坐一辆马车，赶紧睡吧，别明天在马车你打瞌睡。” 楚羿得了云娇的话，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就像是得了糖的小孩，心里美滋滋的。 跟在他身边的亲信侍卫眼珠子差点儿没掉下来，这还是他们家冷酷狠戾的侯爷么？ 怎么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 “嗯，那我去睡了，你看一会儿话本子也休息吧。” “我知道，你快走吧，别啰嗦了。” 楚羿满意的走了，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那得意样儿，瞧得他身边的人直嘴抽。 第二天一早，用了早饭，云娇跟云守宗说自己有事儿跟楚羿商量，就上了楚羿的马车。 秦简等人远远儿的瞧着，秦富在他身侧叹道：“王爷，这楚羿难不成是喜欢这丫头，瞧不出来啊，楚羿竟然好这一口！” 喜欢嫩的！ 秦简冷笑：“哼，这样也好，本王很是期待当着将士们的面，把这批棉衣划拉开……楚羿会怎么处置这位小美人？” 到时候，他一定会把责任全部推倒这姑娘身上。 可他，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小美人跟他关系越是亲密，事情就越好办。 你的人，帮你办事，不是你的主意难道下面的人胆子敢这么大？ 秦简越想越是期待事情暴露之后的场景，到时候，他便有理由当场拿下楚羿，被糊弄了的将士们，怒火中烧的将士们，还能保他？ 唐管事也混在人群中瞧着云娇被楚羿抱上马车，心中嘲笑，现在有多好，等会子进了高阳城，就有多恨。 到时候，他倒是要瞧瞧楚羿到底是要命，还是要小美人！ 不得不说，夫人和表小姐这次的计策简直是够毒辣。 马车上，云娇跟楚羿说起了粮种的事儿：“……原本我也没想到会跑这一趟，就写了信，让言啸带给你。 可既然我来了，便亲自跟你说一说。” 楚羿大喜过望：“这是好事儿，但云叔说的也有道理，这个时候是不宜交给朝廷的。 不过静安知府是我的人，粮种可以给他一部分，让他悄悄安排农民去种。 但我这边，要的就多了。 娇儿，我准备占下辽东！” “你要占了辽东？”云娇很是震惊，楚羿这是要造反？ 楚羿点头道：“名正言顺的占领辽东！京城那边，有你大哥周旋，我和你大哥，一个在京城，一个在辽东，守望相助。 现在世道大乱，只有手中握了兵权，才能不做那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云娇想起楚培文身上的毒，想起楚羿以往过的日子，又想到这次裴氏和裴敏的陷害，便很是认同楚羿的话。 是啊，想要不当砧板上的鱼，就只能反抗，只能自己站在权利的巅峰。 “娇儿，我爹的毒，已经查清楚了，是皇帝下的。 不但如此，就连我爹的几个旧部，也就是这次跟随我讨伐叛军的几位伯父及他们的家人，也被皇帝用毒药控制着。” “什么？是皇帝？他还……”云娇瞪大了眼睛，一颗心顿时掉入了冰窖里，手脚也跟着冰凉起来。 头上悬着的刀是皇帝，那还怎么躲？ 躲不了，就只能真刀真枪的干了。 “可那些将军们都被皇帝控制着，又怎么能帮你拼命？” 云娇担忧至极的样子落在楚羿的眼中，便化作一股暖流，淌进了他的心里。 “放心吧，药王谷那边把解药弄出来了，我已经给了几位伯父，同时，他们留京的家人那里，刘战也把解药送过去了，到时候辽东事定，我便把他们的家人接过来。” “那就好。” 云娇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盘算起来：“这次回去我就把粮种给你运过来，等你占领了辽东，正好可以发给老百姓们耕种。 书院里有抱负，有热血的读书人还是多得很，到时候送粮种的时候，再给你忽悠些人过来。 占了地方，地方官员当然要整顿整顿，大部分都要换成自己人。 且要得民心，杀鸡儆猴也得当着老百姓的面儿惩罚一帮子贪官污吏。 到时候空出来的官职正好有人来填补。 槐树村村学还培养了很多匠人，也能给你送些过来，你在辽东这边儿也可以设几个书院，往后就能自己培养人才……” 楚羿笑眯眯的听着云娇嘀咕，他这才说想要占领辽东呢，娇儿就帮他规划起民生来了！ 他的小福星，每次都会给他带来惊喜，先前的那些事儿就不说了，这一次他正犯愁要怎么把秦简给赶走，娇儿便带着真假棉衣来了。 秦简想整他，岂知他亦是想对付秦简！ 直接动用武力实在是下下策，若能在秦简身上给他扣个罪名再搞走，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毕竟，他现在还不是真正跟朝廷撕破脸的时候。 即便是要造反，也得徐徐图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也不知道云起岳在京城办的那事儿，进度怎么样了？ “娇儿，等我占了辽东，你就搬来辽东住可好？” 云娇下意识的答应：“好！” 可是转瞬她就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楚羿：“你说什么？搬来辽东住？这个我可做不得主，你得问我爹娘才成！” 其实，她心里也不是很抗拒这个提议，毕竟若楚羿占了辽东，她再搬来辽东住，这么大根金大腿，这么大个靠山，是不是意味着，她在辽东就能横着走？ 第42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426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楚羿心里却是清楚的，在云守宗夫妇眼中，只要云娇想，云守宗夫妇是绝对不会说个不字的。 现在说这些还早，楚羿就跟云娇说起辽东的民生来。 到了晌午，楚羿下令停下造饭休整，秦简想赶路，可楚羿不走他怎么走？ 他不亲自瞧着这十车东西，心里就不踏实。 至于高阳府那边，他早就派人去打点安排了，只要到了高阳府，东西发下去，立刻就会有人挑头闹的。 秦简憋得难受，可楚羿这边偏偏要慢慢走。 云娇知道，楚羿这是在给张凌争取时间。 最后，抵达高阳府的时候，已是黄昏。 穆修远和乔敢亲自率千人出城迎接，阵仗宏大。 楚羿牵着云娇的手，把她扶下马车，又牵着她的手缓缓走向前去。 这时，甲胄声铿锵响起，穆修远和乔敢带头单膝跪下，他们身后的士兵亦是单膝跪下，上千人同时跪下的场景，很是壮观。 “末将恭迎侯爷！” “恭迎侯爷！” 秦简见状，面上露出不屑之色，心里冷哼，先让你蹦跶一下，等棉衣的事儿挑出来，现在这些兵对楚羿有多恭敬感激，到时候就会有多恨！ 现在赫然已经入冬，天气冷了不少，加之这里本就是辽东，要比旁的地方更冷。 但见这些出城来迎的士兵们，甲胄下的衣衫，显然还是单衣。 唐管事亦是隐藏在人群中，冷眼瞧着这一幕，盘算着回去交差的时候要怎么说才能讨夫人欢心，好多得些赏赐。 楚羿，这个时候这些人越是捧你。 到时候事情闹出来，就越是恨你！ 楚羿这回搞不好，还真得丢命，到时候自然是二少爷袭爵。 若是二少爷袭爵了，他又是大功臣，往后侯府的管家，自然就是他的了。 唐管事想着美事儿，心情就愈发的好了，但越是这个时候，他也越不敢掉以轻心，越是打定主意要盯要这批货。 不管是唐管事还是秦简都恨不得立刻把所有人都叫来，好把东西分了。 可楚羿偏生不着急，跟两位将军寒暄之后就进城了，丝毫不提半分分棉衣的事儿。 晚间，两位将军在望月楼设宴，酒过三巡，瞧着楚羿还没有提棉衣的事儿。 秦简就憋不住了，他拿起杯子跟两位将军及其他在场的品级稍低一筹的将领们喝了两圈之后，就趁着酒意道： “各位将军，镇远侯可是对你们真的是好了，怕朝廷的御寒物资下来晚了，就自己掏银子给你们做棉衣棉裤。 这不，今儿你们瞧见的满满十辆马车的东西，就是镇远侯给你们送来的棉衣。 这下就好了，将士们不用挨冻了！ 楚侯大义，本王佩服不已，本王代上战场浴血拼杀的战士们敬楚侯一杯！” 说完，他就朝楚羿举杯。 楚羿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睛撇着秦简，似笑非笑的道：“雍王说错了，这次的棉衣是静安府九晋县白云镇槐树村村民云守宗及云娇捐赠的。 共十万套，分两次运抵辽东。” 穆修远举杯笑道：“侯爷的朋友高义，某将替将士们谢过云老爷，谢过云姑娘！” 云娇和云守宗并不在这儿，穆修远这番话，自然是说给楚羿听的。 楚羿这才端了杯子把酒饮尽，秦简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阴沉了下来。 楚羿这是在打他的脸！ 他敬酒不喝，偏偏下面的人敬酒就喝了！ 秦简气得胸中血气翻腾，差点儿没吐出一口老血来。 哼，楚羿，你想跟这批棉衣撇清关系，没那么容易！ “楚侯你谦虚了，若是没有你，天远地远的静安府一个山村的土财主，那里会想到给辽东将士们送棉衣。 这还不是你楚侯的功劳！” 楚羿闻言哈哈哈大笑道：“你要这么说也没什么错，的确，若是没有我，云氏父女也不会想着给辽东将士们送棉衣。 毕竟，这大业大了去了，而今打仗的地方也多，送谁不是送，为何要单单给咱们辽东将士送来？ 若不是看在本侯的面子上，他们最多也就在九晋县附近做做善事而已。” 闻言，秦简就松了口气，心道，这楚羿到底是嫩了些，三言两语的就被他带沟里了。 哼，现在你承认的爽快，就看分棉衣的时候你怎么撇清。 还能怎么撇清，今儿赴宴的，可来了三分之一的将领，楚羿可是当着他们的面儿承认了的。 “楚侯，天气也越来越凉了，这棉衣还是早些发下去的好。” 楚羿虚着眼瞧了瞧秦简，勾唇道：“雍王说的有理，穆将军，乔将军，明日，卯时三刻，还请两位将不当值的将士们全部集中在校场来！” “是，侯爷！” 当楚羿和秦简等人各怀心思，在望月楼喝得宾主尽欢之时，东临府，佟岩术的府邸中，迎来了两个人。 佟岩术亲自出门迎接，将两人迎进了书房。 “岑先生，贝先生，里面请。” 三人落座，下人奉茶之后，佟岩术就将人打发了出去。 岑潮便首先开口道：“我的人飞鸽传书过来，说东西已经送到了高阳府，佟将军，贝先生，这次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了！” 佟岩术闻言一喜，道：“先生可以跟王爷回话，这次，末将一定会乘机夺下高阳河间二府，同时全歼楚羿的人马！” 贝泰谷也颔首道：“我家大汗以准备好骑兵五千，只能佟将军重新占领高阳河间二府，便可入关直奔大业京城而去！ 只是我家大汗让老夫提醒佟将军和岑先生，等你们家王爷夺了大位，这辽东可就是咱们家大汗的！” 岑潮道：“贝先生请放心，我家王爷一言九鼎，只要王爷登基为帝，便将整个辽东画割给北齐！ 且我家世子还在大汗身边学骑射，大汗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家王爷说了，等他登基之后，大业和北齐，就世代结成秦晋之好。” 贝泰谷闻言满意的点头，又问佟岩术：“佟将军这边是咋安排的？” 佟岩术道：“估计再晚一点高阳府那边的探子就能传消息过来，我已经派兵悄悄出了宝瓶口，埋伏在附近山脉中。 等楚羿那边一出事，士兵哗变之时，立刻出兵，打他个措手不及！ 到时候，大汗的人从侧翼奇袭，咱们联手，定然能全歼楚羿兵马……” 第427章 前有狼后有虎 第427章前有狼后有虎 天还没亮，云娇就起床了。 墨扇从外头打了热水进来，瞧云娇穿好了衣裳，就道：“姑娘，外头下雪了，姑娘待会儿出去再披一件斗篷吧。” 云娇点点答应：“那你去把楚羿送我的那件火狐皮的披风找出来。” 墨扇给云娇调好了洗脸水，和漱口水，就去翻箱笼给云娇找火狐皮的披风。 云娇自己刷牙洗脸，又涂了滋润的面霜手霜，墨菊就把早膳端了进来。 “侯爷府上养着母羊，有羊奶，奴婢就给姑娘做了奶黄包，用了杏仁儿去膻味儿，又放了玫瑰蜜，姑娘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云娇说过不让墨菊自称奴婢，可是墨菊却倔强地很，很是坚持，说礼不可废。 云娇无法，连带着一早跟着她的墨扇也重新自称奴婢了。 云娇尝了一个，味道还真是不错，遂夸奖道：“墨菊，你这手艺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你把我的胃口养刁了，这往后可就要受累了。” 墨菊笑道：“只要姑娘喜欢，墨菊就给姑娘做。” 墨扇把火狐皮的斗篷找了出来，整个披风都是用整块整块，没有一丝杂色的火狐皮子拼接而成的，一直能到云娇的脚裸，瞧着，没有个五六张的火狐皮子，绝对做不出来。 “姑娘的肤色白皙，外头又下雪了，再撇上这红通通的皮肤，最是合适不过了。” 说完，她又打开云娇的首饰匣子，给云娇找首饰。 云娇道：“把那对用血玉做成的金枝樱桃找出来，还有那只千叶攒金缀珍珠玛瑙的步摇找出来就成了，耳坠就配那对红珊瑚的水滴坠。” 墨扇依言把云娇点名的东西找了出来放在一旁，就等云娇用完善食之后过来梳妆。 “那姑娘今天梳什么发髻？” 云娇吃完便坐在梳妆台前，瞧着自己的样子，想了想，就道：“梳垂鬟分肖髻。” 云娇这边收拾妥当，差不卯时二刻了。 墨菊从外头走进来：“姑娘，老爷那边来问姑娘好了没有，说侯爷亲自来接了。” “走吧，我收拾好了。”云娇起身，墨扇忙帮她把头蓬系上。 等到了客厅，云娇瞧见云莲儿和云守宗等人都等着呢，楚羿也在。 瞧见云娇，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眼睛一亮。 云莲儿迎上去夸赞道：“娇儿，你今天真漂亮！” 云娇瞧着亦是精心打扮，外罩一件白色貂毛斗篷的云莲儿也赞道：“莲儿姐姐今儿也漂亮，就不知道唐水哥会不会来。” 云莲儿闻言就瞪了云娇一眼：“我夸你呢，你倒是打趣起我来了。”说着，她的耳根子也红了起来，脑子里也浮现出唐水的样子来，是啊，唐水哥会来么。 言啸本瞧着云莲儿发呆，这下被云娇的话把思绪给拉回来了，又瞧云娇一说起唐水，云莲儿就一副娇羞不已的模样，心里苦涩的很。 他不禁想，自己堂堂一个世家公子，怎么就比不上一个泥腿子了？ 可这个时候并没有谁去注意他的小心思，几乎每个人的心思都在云娇身上。 楚羿的目光一直落在云娇的身上，他还没瞧见过细心打扮过的云娇呢！ 这才十岁，就这么稍微打扮一下，就风华无双了，再长大点儿，那还得了？ 楚羿再次生出了想把云娇藏起来不让人瞧的冲动。 今天要高调，包括云守宗都是一身的裘皮，手上还带了好几个大金戒指。 楚羿怎么会不明白云娇一家人的用意，无非就是在给人一个攻奸他们的机会：“云叔，那咱们走吧，时辰差不多了。” 云守宗背着手率先走出大厅：“嗯，走吧！” 云娇也不再继续打趣云莲儿，两人携手走在云守宗的后面。 楚羿就走在云娇的身侧，言啸想走到云莲儿身边，却被楚羿拽到自己的身边，委屈的直撇嘴。 两列骑兵开道，再两队骑兵收尾，云娇等人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往城郊校场去了。 云娇紧张地手心儿的汗水把帕子都打湿了。 即便是计划再严密，但今天这场面，并不是当初在九晋县时他们遭遇的那些事儿能比的。 一个弄不好，就连楚羿都是要丢命的。 云莲儿这会子一心都想着唐水，想唐水会不会来，想万一唐水来了瞧见她又是怎么样一番场景，两个人坐在马车里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一路无话。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墨扇把云娇和云莲儿搀扶了下来。 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儿不大，但落在脸上，还是冰冷彻骨。 上万平米的校场这会儿已经站满了人，士兵们穿着甲胄，如松柏一般挺立在风雪中。 云娇瞧见楚羿走到校场中央的一处高台上，严肃下来的他自有一番慑人的威势。 他在高台上训话，将士们整齐划一的回应着。 雍王带着几名侍从亦是站在高台上，云娇能从他脸上的笑容中瞧出不怀好意来。 等楚羿讲完话，雍王就走到台前，向下面的将士们大声道： “诸位将士，为了我大业的安危辛苦在前线杀敌，眼瞅着入冬了，大家还没有冬衣穿，本王着急，几次上折子给圣上，请求调拨国栋物资。 圣上英明，虽远在京城，可也很是关心各位保家卫国的将士。 立刻便作兵部和户部准备棉衣，给大家送来。 据驿站传来的消息，这批物资再有几天就会抵达辽东，发放给各位将士。 可今天已经下雪了，天气这么冷，可诸位却只穿着单衣，本王看着就心疼。 想必镇远侯跟本王的心情是一样的！ 在这里，本王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镇远侯心系各位，已经让人采买了一批棉衣，今日也带来了。 现在，请镇远侯给大家把棉衣分下去，大家也好有御寒的衣裳，穿暖和了，提刀杀敌才有劲儿不是！” “谢侯爷！” “侯爷威武！” “侯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雍王说完，校场内就响起雷鸣般的声音。 他才是王爷，这帮兵腿子，竟然忽视他，跟楚羿称千岁！ 雍王气得不行，他看向楚羿，阴阳怪气地道：“楚侯，还请把东西拿上台来，好分给大家！” 叫吧，最好能叫万岁，这样一来，他就直接能参他楚羿一个谋反之罪！ 第428章 激愤！ 第428章激愤！ 楚羿不去接这个茬，反而讥讽秦简：“本侯没发现秦简你的嘴皮子原来这么利索，你不去说书真是辱没人才了。” “你……”竟然嘲讽他是说书的，秦简被楚羿气得差点儿没吐出血来。 他忍，哼，等棉衣的真相出来，看你楚羿还怎么嚣张！ 楚羿举双手压了压，现场顿时就安静下来。 他朝台下的将士们道：“诸位，这批棉衣并不是本侯给大家准备的，而是本侯的叔叔，云守宗，以及本侯的朋友云娇姑娘亲自采买了布料和棉花找人给你们做的。 这批棉衣一共十万套，先到了一部分，剩下的会在十月底之前运出来。” “谢云老爷！” “谢云娇姑娘！” 下面有人领头，感谢的言语立刻就响彻了云霄。 秦简心里鄙夷，楚羿，你想把自己摘出来，想都不要想！ 这个时候，有人就把云娇等人请上了高台，拉着‘棉衣的马车’也被人从高台一侧的斜坡上赶了上去。 一身火红皮裘，和一身雪白皮裘的云娇和云莲儿往高台上一站，下头的将士们顿时都屏住了呼吸。 天哪，这是仙女吗？ 一个个的眼睛都瞧直溜了。 唐管事伪装成雍王的随从，瞧着穿着打扮富贵的云娇一家人，心里暗笑，你们穿得越好，等当众被揭穿这批棉衣是芦苇絮做的，下面那帮人就会更仇恨你们。 哎呦，可惜了两个娇滴滴的姑娘，这帮当兵的怒了，引起哗变，这两个姑娘会有啥下场？ 左右逃不过一个被蹂躏的下场。 一辆辆马车上的油毡布被揭开，露出叠累成小山一般的棉衣。 但却剩下一辆马车没有揭开，不过这会儿雍王和唐管事的注意力都在那些棉衣上，并没有注意还有一辆马车没有卸货。 秦简：“楚侯，让人来领这批棉衣吧。” 楚羿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你着什么急，还是雍王殿下缺棉衣穿了？” 秦简被楚羿堵得没话说，他简直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犯什么贱啊他这是。 左右东西都搬出来了，分下去不是早晚的事儿么。 穆将军等人瞧见楚羿的眼神示意，就派手下打马在校场跑了一圈，嘴里大喊道：“有谁愿意上台拿棉衣？出列！” 秦简见状，忍不住皱眉，楚羿不指派人，反而是让人自愿站出来拿棉袄，到底是几个意思？ 秦富悄悄的凑在他耳边道：“王爷，楚侯一贯肆意妄为，咱们只瞧着就是了，再者，咱们安排下去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秦简深以为然的点头，就老神在在的把手笼在银鼠皮的袖套中，静等事情发展下去。 这边儿校尉跑了一圈儿，便有十来个人从队列里跑了出来。 穆修远打了一个手势，下面的人便领着这十来名自告奋勇出来的士兵走上高台。 秦简等人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这些人和棉衣，眼中隐约有兴奋的光在闪烁。 云娇姐妹和云守宗站在楚羿这一侧，冷眼瞧着。 上来的士兵都跑去扯绑着棉衣的绳子，并不约而同的解不开，然后抽刀去挑麻绳。 然后一个不小心，刀锋划破了棉布，手再不小心一扯，里面的芦苇絮子立刻就随着寒风飘扬开来，跟雪混在一起，一时间竟然难以分辨。 “这不是棉花！”那名将棉布划烂的士兵忽然高声叫了起来。 “真的不是棉花！”又有人惊呼出声。 接连两件棉衣都不是棉花的，校场中的士兵们哗然！ 穆将军几个手势下去，下面的人顿时就哗然了。 “怎么不是棉花！” “那是芦苇絮子啊！” “芦苇絮子做棉衣给咱们穿，真是丧尽天良！” “这是要把咱们的都冻死啊！” “咱们都冻死了，不就便宜了佟岩术！人家兵不血刃就能拿下高阳河间二府！” “送棉衣的人心思太毒辣了！” 穆修远等人齐齐色变，一个个的跨上骏马，围着校场便跑便呵道：“肃静！肃静！” 可是，却没有任何效用，大家越说越起劲。 场面眼瞧着就要骚动起来。 这个时候，秦富一个眼色递下去，高台上的一名士兵就利落的又划开了一大堆棉衣，抖落出来的全部都是芦苇花！ 紧接着，剩下的士兵也没等楚羿招呼，直接用刀把所有的棉衣都划烂。 每划烂一件棉衣，他们都会专门拿到前面去一抖，好让台下的士兵看得更清楚。 楚羿瞧着脸色阴沉发冷的云娇，就靠在她身侧，伸手牵了她的手，把她有些冰冷的手笼在自己的袖中。 这小丫头，身体在发颤，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楚羿的心，顿时就疼了起来。 手被楚羿牵了，又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云娇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 楚羿捏了捏她的手，用手指在她手心写下：有我呢！三个字。 她其实早就料想到这样的场景，可是真正的身临其境，台下万千兵马，台上的人把棉衣划烂，一声声诛心的质问恨不能立刻将她们至于死地，而下面成千上万激愤的士兵，似乎只需要再一个导火索，就能彻底点燃他们的怒火，冲上上来将自己一家践踏成齑粉……恐惧，便不受控制的在心底蔓延。 可这个时候，楚羿忽然牵了她的手，他沉静的目光和紧紧握着自己的温暖的手，都是给她力量的源泉。 几乎只是刹那，她心底的恐惧便如潮水般退去。 楚羿说……有他呢！ “怎么会这样，咱们的棉衣明明里面装的都是棉花！”云莲儿即便是身批裘皮，这个时候整个人却冰冷地厉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上的血色更是尽褪而去。 忽然，她的手被一只小手握住，云莲儿低头，就迎上了云娇的小脸。 “二姐姐，没事儿的，楚羿不会让我们有事儿！” 云娇轻声跟她说道，一双水晶一样的眸子，透着坚定。 可这是面对千军万马啊，引起兵变，楚羿定然是没办法保全她们的。 “侯爷，您……您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些棉衣全部都是芦苇絮子，没有一件里面有棉花！” “是啊，侯爷，他们起的心思太恶毒了，侯爷，请杀了她们，给弟兄们一个说法！” 第429章 哗变！ 第429章哗变！ “侯爷，请杀了他们，给兄弟们一个说法！” “侯爷，他们是想要冻死兄弟们！” “说不定他们就是佟岩术的人！” “奸细！他们一定是奸细！” “他们穿的那么好，个个身上都是裘皮，却要拿这假棉衣来害咱们兄弟，要冻死咱们！” “请侯爷下令杀了他们！” “请侯爷下令杀了他们！” 楚羿站了出来，冷眼扫视着众人，目光在雍王身上停留了片刻，便高声道：“本侯不杀，尔等难道还要拿刀逼着本王杀么？” 在他凌厉的目光之下，现场有了片刻的安静，台上的十多名士兵嘴角动了动，但到底没谁敢上前接话。 秦简心中暗喜，楚羿的倔脾气起来了，哈哈，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指着楚羿斥责：“楚羿，你是故意的吧？ 你如此维护他们，难道这批棉衣是你让做的？ 我说你迟迟不愿意出兵，原来早就跟佟岩术勾结在一起了！ 这些棉衣就是证据！ 你想冻死将士们，然后再将城池拱手奉给佟岩术，拱手送给北齐鞑子！” 他的话音一落，台上的十来名士兵交换了下眼神，大家都不去看楚羿，倒是朝着台下的将士们喊道： “不会吧，侯爷怎么会是奸细？” “侯爷怎么会勾结佟岩术和鞑子？” “可这棉衣又咋解释？” “侯爷不杀他们，难道王爷说的是真的？” “侯爷，请给兄弟们一个解释！” 最后，竟然有一位小将领抽刀跨马，直接跑到高台下，拿刀指着楚羿质问。 楚羿冷声笑道：“好大胆子，竟然敢拿刀指着征辽军主帅！ 穆将军听令，将此人拿下，斩首！” 穆修远神色阴沉地策马向前，拱手对楚羿道：“侯爷，将士们要个解释没有错！” 乔敢也驱马上前道：“侯爷，送假棉衣的人你不杀，却偏偏要杀咱们的将士！ 侯爷，恕末将不敢从命！” 楚羿闻言怒不可遏，指着乔敢和穆修远骂道：“大胆，你们是要反了不成！” 秦简阴测测的道：“我看反了的是你，楚羿！来人，把楚羿给我拿下！” 秦简的话音一落，立刻从高台两侧上来了两队人马，把楚羿和云娇等人包围了起来。 楚羿的脸黑出了水来：“秦简，你敢动我？” 秦简看傻子似的看向楚羿：“楚羿，不是抓你难道还是抓我么？你是不是傻啊？” 说完，他又朝将士们大喊：“楚羿勾结叛军，企图用假棉衣冻死兄弟们！ 其心可诛，本王代圣上监军，万不能容此等恶贼！ 诸位随我诛灭此贼，等朝廷的物资到了，咱们再杀出高阳，把佟岩术给灭了，好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我看谁敢动侯爷！” 秦简的话音一落，众将士还未回应，立刻就有一队骑兵从校场外头冲了进来，直接包围了高台。 “秦简，你要是敢动侯爷一根汗毛，老子就让你立刻下去见阎王！” 秦简闻言大怒，看来，楚羿是真有反心！ 他立刻高喊起来：“穆将军，乔将军，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帮本王缉拿叛军！ 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两位还迟疑什么？ 再者，就楚羿这恶贼，企图用假棉衣冻死大家，大家难道还想保他么……” 穆修远和乔敢顿时就犹豫起来。 校场中，士兵们都骚动了起来，人声鼎沸，声讨之声四下皆起。 校场外，两名士兵偷偷的藏到山林之中，放飞了袖中的信鸽。 很快，佟岩术就收到消息，楚羿军中哗变！ 雍王秦简和镇远侯楚羿对上了！ 剑拔弩张，机会稍纵即逝，佟岩术立刻下令：“传令下去，按照计划攻打高阳府！” “是！” “传讯给北齐骑兵，攻打高阳府！” “是！” 一道道军令传了下去，无数兵马便动了起来。 佟岩术的五万大军出了宝瓶口，直取高阳府而去。 佟岩术的兵马动了之后，北齐的五千精锐骑兵亦是从右翼斜插，直奔高阳府而去。 校场上，形势危急异常，内乱一触即发！ 楚羿捏了捏云娇的手，瞧着恨不得立刻就将他挫骨扬灰的秦简，哈哈大笑道：“秦简，你堂堂一个王爷，竟被一个下人给耍了，还你一句：你傻不傻！” 秦简被楚羿这一出弄得一头雾水，他的人虽然包围着楚羿，可是有更多的人包围着他。 而校场的兵马虽多，但真正拿起刀来声援他的人并不多。 再者，不管是穆修远还是乔敢，都只是嘴上义愤填膺的跟楚羿要说法，但要他们支持他，帮着拿下楚羿这帮逆贼，他们又踌躇不定了。 所以，即便现在他的人包围着楚羿等人，他也不敢让人动楚羿和云娇等人。 “穆将军，乔将军，你们此时不拿下逆贼，更待何时？” “待把事情搞清楚，再拿逆贼！”云娇忽然站了出来，手握成拳凑在嘴边，喝道。 “娇儿……”云莲儿担忧地扯了扯云娇的袖子，云娇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云莲儿顿时就有些羞愧起来，她是姐姐啊，这种时候不是该保护妹妹么？怎么还反过来让妹妹安抚自己？ 她自责之时，云娇已经走到高台的中央，丝毫不惧周围持刀包围着他们的士兵。 而秦简则是一愣，眼前这姑娘明明人小小的，可什么说话声音这么大？ 不但声音大，胆子也不小！ 不过现在他才没时间去想这些，只放声嘲笑：“你这个丫头死到临头了还嘴犟，把事情搞清楚？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这些衣服里都是芦苇絮子，你还想如何狡辩？” “是啊，你穿裘皮，却给我们这帮在前线卖命的人送假棉衣，居心何其恶毒！” 云娇冷眼撇向秦简：“秦简，你那只耳朵听到过我说这些棉衣是给将士们的？” 接着，她又对着下面的将士们道：“还有你们，有谁听到了我说这些棉衣是给你们的？ 说这话的人，是赵王秦简，不是我云娇！也不是镇远侯楚羿！” 校场内一下子就安静了，大家努力回想，这姑娘好像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话都是赵王说的！ 镇远侯没说过！ 这位姑娘也没说过！ 赵王见情势不对，忙怒目而向道：“你这个丫头还敢狡辩，这些棉衣不是发给将士们的，你们又为何要把这些东西千里迢迢的拉过来？ 又为何要让大家卯时三刻就在校场等，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第430章 图穷匕见 第430章图穷匕见 云娇轻蔑的笑道：“秦简，你也太想当然了，楚羿是主帅，他想着急手下的将领到校场集合训话不行么？ 至于这些假棉衣，我送过来自然有我的用意，但我并没有说要把这棉衣发给大家的意思！ 可你去着急忙慌的说这些棉衣是发给大家的，还一直催促侯爷发棉衣，好像生怕这些棉衣发不下去似的。 还有这些人，绑棉衣的绳子都是活结，轻轻一扯就开了，但你们偏偏要用刀！ 按理说朝廷的棉衣没到，我送的棉衣在你们眼中就应该很珍贵才是，你们即便是用刀挑，小心之下也不会划破棉衣。 可是你们偏偏却把棉衣划破了，划破之时并无半分心疼，有的只是兴奋！ 而且，就算是你们不小心划破的，这批棉衣也不少，在没有侯爷的命令之下，你们擅自划破了所有的棉衣……” 云娇冰冷的眼神逼视着他们，顺便接过墨扇从地上捡起的几根打着结的断绳，当众轻轻一拉，她手中的绳子的就分开了两半。 扔掉手中的绳子，云娇又将手握成拳，凑到唇边：“只有一种可能，才会让你们如此急迫地要把这些棉衣通通划破！ 那就是，你们……包括迫不及待要分发棉衣下去的赵王秦简，早就知道这棉衣里面装的是芦苇絮子！” 云娇掌心握着一枚微型话筒，微型音响就藏在她的围脖里，音量适度调大也不夸张，但却能让更多的人听到。 主动上台的十来名士兵闻言就有些慌了，他们下意识的看了眼秦简，又转头去看校场上将士们的反应。 见大家都议论了起来，并不像之前似的他们说什么是什么，就更慌了，一个的就跳起来骂云娇。 “你胡说八道！” “你血口喷人！” “你妖言惑众！” “求王爷杀了此女！” 秦简气得要死，这个小丫头，死到临头了还牙尖嘴利！ “大胆云娇，直呼本王名讳不说，还敢妖言惑众！这些棉衣是你带来的，奸细就是你！” 不知怎么的，秦简瞧着云娇淡定从容的样子，心里隐隐了了些不祥的预感。 化了妆，跟在他身边的唐管事心里更慌，不祥的预感更是强烈。 他下意识的凑到秦简的耳朵边儿轻声提醒：“王爷，此女不能留，要坏事！” 秦简闻言眉头一皱，瞧着两队人马对持之势，心想自己动的又不是楚羿，是云娇，为了一个女人，楚羿应该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他当即就给自己身边的亲卫打了个手势。 立刻就有六人直接扑向云娇。 楚羿和云守宗脸色一变，纷纷出手，墨扇和墨菊护着云娇，转眼间就要了两个人的命。 楚羿和云守宗亦是一人一个，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是转瞬便有四人丧命。 可同时，还有两人已经扑到了云娇面前。 云守宗见状面色一沉，抬手便有一直袖箭射出，‘噗’的一声没入一人眉心，血花溅开，那人轰然倒下，紧接着，一道血光划过，另外一人亦是死在楚羿剑下。 秦简惊呆了，楚羿……怎么会武艺？ 而且他的武艺还这么好！ 一个念头瞬间就从他心底冒出：楚羿在藏拙！ “噗呲……” 又是一道利刃入肉的声音，楚羿的剑已然洞穿了秦简的肚子。 秦简不可置信地瞪着楚羿，他……他竟然敢杀他！ 秦简被楚羿杀了，场上秦简的人顿时就傻了，他们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他们是秦简的人，可实际上他们是皇帝临时派给秦简的。 他们并不是秦简的死忠。 可现在，他们依然面对两难的境地，镇远侯杀了赵王，他们又该如何？ 拿下楚羿？ 杀了楚羿？ 可他们还被楚羿的人马包围着！ 秦简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卷缩在地上哀嚎，楚羿又补了一刀，才让他永远的闭上嘴。 楚羿本来不想便宜秦简，让他痛快的死去，可是却顾忌着云娇，怕吓着她。 可好像已经晚了，他已经吓着娇儿了。 只是，当秦简的人杀向云娇的时候，他整个人就疯了，想都没想就出了剑。 到底还是他错了，不该让娇儿来趟这趟浑水。 云守宗此刻抱着云娇，拍着她的后背，迭声说着：“娇儿别怕，有爹在呢，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楚羿强忍住想从云守宗手中把云娇抱过来的冲动，他转头对围着他的这队人马道：“本侯也不为难你们，你们也瞧见了，是秦简要杀人灭口，阻止云娇姑娘把真相说出来，本侯才出手的。 现在，本侯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真相！” “还是我来说吧！” 云娇示意云守宗放下她，见两人无比担忧的看着她，云娇扯出一抹笑容来：“爹，侯爷，我没事的。” 阿弥陀佛，天知道她现在多感谢以前医院里的那几个姐姐，然她进手术室观摩，久而久之，就见惯了血腥。 当然，她还很感谢拉着她看电锯惊魂系列的姐妹，要不然面对杀人现场，她还真的会怂！ “麻烦哪位军爷，去把最后一辆马车的油毡布揭下来。” 云娇一出声，马武等人就退开了。 对方领头的是名校尉，他疑惑地看了看云娇，又看了看最后那辆马车，最终还是指了两名士兵：“你们两个去把油毡布揭开！” “是，校尉大人！” 他们把油毡布揭开之后，就露出一辆拉人的马车来，他们又把马车打开，就见马车里装了好些被五花大绑，又塞着嘴的人。 云娇就道：“我们的棉衣在半路就被这些人给打劫，并换成了芦苇絮子的棉衣。 但后来我们的人又杀回去，把被他们劫持走的棉衣给找了回来，并且侯爷的亲卫首领张凌张大人，已于昨日将那批五万件棉衣全部都交割给了乔将军和穆将军等几位将军了。 今天，侯爷把大家聚集在一起，我又把这些假棉衣并劫匪送过来，无非就是想当着众位将士们的面，公审这些山匪，看看是谁在背后玩儿阴谋诡计，要将数万将士的性命葬送掉！ 可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我们还没有开审，背后的人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云娇说完，便看向对方领头的校尉：“校尉大人，要不，这些山匪就由你来当众审讯！” 那校尉阴沉着脸，命人将山匪都押过来，扯掉他们嘴里塞的布，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都从实招来！” 山匪们吓得要死，而且一个个的都把骗了他们的唐管事恨死了，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是九江府的裴大人，他派人来找到我们当家的，给了我们三万两银子，让我们把一个运送棉衣车队的东西给换了！ 我们前脚换了棉衣，后脚就被他们的人烧山，并杀上来灭口。 我们都是装死才逃过一劫的，可是后来又落到来找棉衣的人手中……” 真相大白！ 云娇冷声问道：“到底谁才是奸细？谁才勾结佟岩术，要将辽东拱手让人？ 九江府的裴大人……天远地远的他为何要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又是受谁的指使？ 难道大家还不明白么？ 还有，我给你们的棉衣，早就在前几天交割给了你们的将军！” 第431章 兵临城下 第431章兵临城下 “对，棉衣咱们几天前就已经收到了！” “今天侯爷让大家来，的确不是为了发棉衣，而是想趁机揭穿雍王秦简的真面目！” 将军们纷纷附和云娇，他们的话音一落，忽然四周响起了沉闷的号角声。 在场的将士们神色一变，接着，便有一骑飞奔进入校场，高声喊道：“不好了，敌袭，敌袭！敌军距离高阳不足二十里！” 楚羿冷眼看着还围着他们的士兵，用毫无温度的声音道：“你们是要帮请秦简继续困住本侯，好让叛军和北齐鞑子打进来，还是跟着本侯打叛军？” 为首的小将挣扎了一瞬，遂咬牙道：“某将愿跟随楚侯打叛军。” 他们还有得选么？ 不选择跟楚羿抗敌，就是造反！ 明摆着的，真相大白，秦简就是想陷害楚羿，说不定此时的叛军，也是他引来的！ 好算计，这边引起哗变，那边叛军就打过来！ 这帮人后悔死跟着秦简来高阳府了，若是留在河间，那里用得着上战场！ “好！”楚羿叫了一声好，就下令道：“苏将军！” “末将在！” “将这几人打散安置！” “是！” “乔将军！” “某将在！” “发放驱寒包！” “末将领命！” “穆将军！” “末将在！” “统领大军，迎战！传令下去，各陷阱人手立刻到位！” “末将领命！” 楚羿一连串命令发下去之后，立刻就有一队人背着大兜子，迅速跑到列队里，开始快速分发东西，讲解用途。 所谓的驱寒包，就是云起山用加热包的原理弄出来的，类似于暖宝宝，用法简单的很。 整个过程没有超过十分钟。 物资发放完毕，几位将军便带着人出城迎敌。 只剩之前冲进来保护楚羿的那队骑兵却没有离开。 高台上，马武等人已经将秦简的随从全部绑了起来，其中就包括唐管事。 唐管事此刻后悔得要死，他是抽什么风，跑来凑这个热闹！ 楚羿并没有上前线指挥，术业有专攻，打仗有穆修远等人，他还是很放心的。他带着云娇一行人俩开校场，往他在高阳府的府邸去了。 云莲儿上了马车之后，整个人都瘫了，她都吓死了！ 她瞧见了什么？ 杀人！ 二叔杀人了！ 侯爷杀人了！ 侯爷还杀了雍王！ “二姐姐，对不起，让你跟着来，吓着你了！”云莲儿耳边响起云娇歉意的声音，她立刻就内疚起来：“娇儿，是二姐没用，没照顾到你不说，还让你担心了！” 就这样她都怕，可唐水哥呢？ 他可是在前线杀敌！ 云莲儿在心里跟自己说，不能怕，一定个不能怕，要像娇儿那样勇敢。 要不然，她怎么能配得上唐水哥？ 唐水哥是为了她才来打仗的！ 而此刻，被云莲儿心心念念的唐水正趴在雪地里，浑身都被雪盖着。 不过他的皮袄下因着贴了不少驱寒包，倒是一点儿都不冷，还暖洋洋的。 早上还是小雪，还好天公作美，等他们埋伏下来的时候，雪就下大了。 正好，大雪掩盖了一切痕迹，让他们能更安心的潜伏下来。 他现在是正七品的副尉，若是此战能赢，他积攒的军功就够升从六品试百户了。 千总大人将这次伏杀北齐骑兵的任务交给了他，这是给他的机会！ 别瞧北齐的骑兵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说以一挡十，毫不夸张！ 轰隆隆…… 地面传来震动之声，是骑兵来了！ 唐水精神一震，屈指放在唇边，吹出三长一短的鸟鸣声。 很快，他的眼前就扬起雪雾，北齐鞑子的骑兵铁蹄飞扬，呼啸而来。 唐水依旧没有动，只看着骑兵们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待眼前骑兵并不剩下多少之时，他猛然一动，从雪地里一跃而出，同时狠命地拽起手中的绊马索，并迅速将绊马索绑在一侧大树之上。 “唏律律……” 一阵阵马匹悲鸣声响起，大片人马被绊倒。 “放箭！” 唐水大喝一声，顿时，两侧的林间飞出箭雨，锋利的箭矢将绊倒的北齐鞑子射成了筛子。 “不好，有埋伏！” 后面的北齐鞑子们立刻调转马头，就要撤离，可是当他们转身策马之后，他们身后的雪地里又拉起一根根绊马索！ “放箭！” 唐水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北齐骑兵们的惨叫声如同浪涛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一波箭雨放过之后，唐水等人就跟残余的北齐鞑子近身缠斗起来。 北齐鞑子即便是没有中箭，但被马摔了一回，基本都有摔伤，而唐水这边的士兵，则是以逸待劳。 故而，就算是北齐鞑子要比大业兵魁梧凶悍很多，但这次的近身战，他们却杀不过大业兵。 一个个北齐的鞑子被大业兵斩杀，大业兵越杀越勇，而北齐的鞑子则越杀越绝望。 同样的场景蔓延了十里，到处都是猩红刺目的血。 “不可能！” “你们怎么可能在雪地里设伏！” “才几百人……几百人啊！” 当鞑子骑兵的首领被唐水生擒之后，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们可是北齐骑兵的精锐！ 其实唐水也有点儿跟做梦似的。 这一仗，他们以五百步兵精锐全歼鞑子五千骑兵！ 这要是搁在以往，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用两万人来耗鞑子的五千骑兵，都不一定会赢！ 他们这次能在雪地中设伏，主要还是靠了上面发下来的驱寒包，要不然人都冻成冰棍了，还怎么打仗？ 而鞑子，则输在以为这样寒冷的天气，大业的士兵绝对不会在野外设伏，即便是没有下雪，人也是会被冻死冻僵的。 不止是唐水，所有的大业士兵都没有想到，他们以极少数人的伤亡，换来了全歼北齐骑兵，生擒骑兵首领的战绩！ 所有人都跟做梦似的，本来领了这项任务，大家都以为会有去无回，在上面发下驱寒包的时候，他们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哪知道…… “打扫战场！” “是！” 战报自有斥候禀告上峰，唐水他们现在要做的是，打扫战场，将所有鞑子的头割下来，运回高阳府。 将所有战马的尸体运回高阳府。 将战死兄弟的尸首运回高阳府。 至于战利品，野外战场上的规矩，谁拿的就算谁的，不用上交。 攻城就不一样了，城内所有宅第的东西搜出来都要造册上缴。 正面战场，佟岩术主力五万人马兵临城下。 大将佟岩柱看着并没有几个守卫兵的城墙，轻蔑的笑了起来。 王爷果然好计策，此刻高阳城内正在内斗，城防松散，他们此刻不攻城，更待何时？ 第432章 黄雀的下场 第432章黄雀的下场 “传令下去，全线压上，攻城！” “是，将军！” 佟岩柱一声令下，立刻就有无数士兵推着攻城梯靠上了城墙。 将攻城梯架好了之后，一队队士兵涌向城墙脚下，从攻城梯往城墙上爬。 忽然，一桶桶油从天而降，接着，一个个火把从城头扔了下来，火见了油，立刻蔓延开一片火海来。 霎时，叛军的惨叫声响彻云霄，此起彼伏。 紧接着，城上上出现一个个笨头笨脑的大东西，佟岩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木头疙瘩，还没等他想通大业兵到底要干啥，就见一个个鼓鼓胀胀的羊皮球从那玩意儿上被弹射了出来，在军中四处炸开。 羊皮球里灌的是油！ 紧接着，无数火箭从城墙上射了下来，火星见了油，迅速燃烧起来，霎时间，佟岩柱的五万大军里，火焰四起，惨叫连连，军阵顿时就乱了。 这场面，让才领兵不久的佟岩柱心惊肉跳！ 佟家虽然是老牌将门，可是最会打仗的是佟岩太死去的老爹，其次才是佟岩太。 但佟岩太让皇帝杀了，不知皇帝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还是重用佟家，让佟岩术领兵镇守辽东。 佟岩术反了，放鞑子入关，搅浑了大业的一潭死水，大业烽烟四起，朝廷的兵马不成气候的颇多，这也是为什么佟岩术能接连攻陷大业的几个州府的原因。 并不是他佟岩术领兵有多厉害。 故而楚羿领了帅印，楚培文的旧部一出动，就把佟岩术逼得龟缩在宝瓶口以内，据险而守。 这次派佟岩柱来领兵而不是他自己出马，有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坚信自己主子的计策成功了，高阳府发生哗变，内斗。 却不曾想…… 高阳府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 “将军，下令撤退吧！” “将军，咱们中圈套了！” 佟岩柱被副将的声音拉回思绪，瞧着乱成一锅粥的兵马，他很是不甘地瞪了一眼高阳城，然后咬牙下令撤退。 然而，一切都晚了。 当他们掉头而去的时候，后路却被断了。 无数飞来的箭矢封锁了他们的退路，然后就是骑兵冲杀。 紧接着，高阳城的城门开了，士兵们吼声震天冲了出来，两面夹击…… 这一仗，楚羿这边损失了三千人马的代价，歼灭佟岩柱三万多人马，俘虏一万多人马的战绩终结！ 这是战损最少，但是战绩最大的一仗。 佟岩柱这边的军心一涣散，几乎就成了楚羿这边的单方面杀戮。 而楚羿这边，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佟岩柱被生擒，被缴械的叛军忐忑地呆在城外的临时营地里被严加看管着。 战况传到楚羿的府邸，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楚羿立刻派人送一道佟岩术勾结北齐鞑子攻打高阳府的折子进京。 过了两天便让人把截获的秦简写给皇帝的折子发了出去。 朝堂上，皇帝收到第一封折子的时候只是发了发火。 可收到秦简的折子之后，便当堂勃然大怒。 立刻作兵部点兵点将，要派人讨伐楚羿。 朝堂上争论不休，现今能挂帅出征的将才实在是太少。 直到下朝，还没争论出个所以然来。 下了朝会，二皇子接到了一个他安插在御书房外洒扫小太监的纸条。 二皇子心里有些激动，可是面上却是不显，等他上了马车，迫不及待的打开纸条，就见上头写了两个字。 请命！ 这是再让他请命去辽东平叛！ 二皇子有些迟疑了，带兵打仗可不是玩儿的，这是要人命的。 但朝堂上吵吵嚷嚷，没有人手去辽东平叛，若是他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他爹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这是一定的。 若是他再立了功…… 可北齐的鞑子却不是好惹的。 二皇子踌躇不定，心里拿不定主意。 最终，他回到王府之后，伪装一番，通过密道出王府，再去了云起岳的宅邸。 云起岳从皇宫回来之后，就见着装扮成平民的二皇子，心里不屑至极，一点儿决断都没有，胆小怕死，还想当皇帝，即便是登上了那个位置，也是昏君！ 不过，这也是自己看中的不是么。 “云大人，你让本皇子请命？战场上可是刀剑无眼，要是本皇子有个什么闪失，父皇这里……就我一个及冠成年的皇子……” 云起岳请二皇子坐下，笑着摆手道：“二皇子多虑了，那楚羿是什么人二皇子应该比下官清楚吧，斗鸡遛狗，在这街上当当恶霸他倒是在行。 可是打仗，怕是比不上二皇子万一，二皇子好歹也是跟着帝师学过兵法的，楚羿呢？ 不过是仗着手下有两个得用的将领。 二皇子，这可是抓兵权的机会，稍纵即逝。 您胸中有宏图，若是没有兵权在手……有些事儿，怕很是难成。 且不说这后宫里还有几位母族显赫的皇子，就是已经分封的王爷，皇上的亲兄弟们，又有谁是省油的灯？” 二皇子在一边听，越听眼睛越亮：“云大人高见！” 云起岳继续道：“二皇子带兵去了辽东，仗自然有下面的将军们替二皇子打，若是不敌，二皇子只管撤退，保留实力为上。 这次，二皇子抓住兵权，趁着机会好好笼络下面的将领，务必将他们彻底变成二皇子的人。 下官敢打包票，二皇子此去绝无性命之忧。” “可这带兵的将领又该找谁？” 云起岳高深莫测的笑起来：“此事二皇子在皇上面前提都不要提，只请皇上给您兵马，至于派谁跟着二皇子前去辽东平乱，二皇子还要请皇上指派。 二皇子，您可是没有私下结交任何朝臣和将领！” 二皇子闻言便恍然大悟，心里更是对云起岳倚重起来，跟云起岳一比，他觉得自己身边的幕僚简直就是吃闲饭的蠢蛋！ “二皇子，下官这里盯着的人太多，就不多留您了！” 云起岳端茶送客，二皇子一点儿都不以为忤，笑道：“云大人有宰相之才，当一个五品闲官儿真是可惜了！” “殿下过奖了！为殿下分忧，是下官的应尽的臣子本分。” 云起岳这话落到二皇子的耳中，让他觉得相当的妥帖，他也不再停留，当即就离开了云府。 第433章 留不得了 第433章留不得了 裴府，楚培武接到消息，顿时就心花怒放起来。 楚羿终于倒霉了。 他等了这么多年，楚羿小时候搞不死他，那次好不容易差点儿就搞死他了，结果他还让人给救了。 至此之后，他再找不出机会来阴楚羿了。 可这次…… 哈哈哈……真是上天都在帮他！ 裴氏因着做了这事儿，想快点儿得到消息，也早从静安府回了京城。 当楚培武跟裴氏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大喜过望，她不禁兴奋地拽住楚培武的手，两眼放光地问道：“你说，雍王参楚羿勾结鞑子和佟岩术反了？” 兴奋之下，她脸上的那道疤痕就更明显了，楚培武心里厌恶的不行，他忍住一巴掌把裴氏拍飞的冲动，只使劲儿把手臂从裴氏的手里挣脱出来，埋怨道：“你把我的手抓疼了！” 裴氏讪讪一笑：“我这不是太激动了么，你快把话再说一遍！” 楚培武转身坐到椅子上，撇过头不去看裴氏，哎呦那张脸，他也就熄了灯才能吃得下去，现在大白天的，光是瞧一眼，都觉得渗人。 “雍王参楚羿故意引起士兵哗变，跟北齐鞑子和佟岩术勾结在一起，要反朝廷，皇上在朝会上大怒，让兵部找人挂帅，带兵去辽东平叛！” 裴氏喜不自胜，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爵位终于是我儿子的了！明天，你明天就以老东西的名义上折子给哲儿请封！” 只有她儿子当了侯爵，她才成为真正是侯府女主人！ 她儿子当了侯爵，楚培文那个老傻子就该去死了！ 裴氏激动地在屋里绕着圈儿走，各种想象楚羿被斩杀，她儿子继承爵位，她在贵妇圈里扬眉吐气的场景，完全停不下来。 楚培武不屑得撇唇，讥讽道：“现在就请封，你是在找死么？ 且不说皇上现在还在气头上，估计他老人家也是气糊涂了，连楚羿的爵位都没有撸就让兵部找人挂帅平叛。” 裴氏被楚培武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竟然没撸他的爵位？皇上怎么这么糊涂！” 楚培武简直不想跟她这个蠢妇说话，起身就走：“你这些天消停着点儿，不要太过得意忘形，皇上哪儿可还气着呢。 别好事儿没捞着转眼就变成坏事儿了！” “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你这个人嘴上都没有把门儿的！每次一来坐不了多久就走，也不多待会儿！” 多呆下去他早上吃的东西就得全吐出来！ “呆什么？我不得盯着朝堂上的动向么？你不想让哲儿袭爵了？无知妇人！”说完，楚培武默默在心里加了一个蠢字。 裴氏也知道正事要紧，听楚培武这么一说，就不敢耽搁他了，忙送他出门。 刚送了楚培武出去，裴氏脸上的笑意还没消失，忽然就有一道红影子闪了过来。 裴氏被吓了一跳，差点儿喊人，便瞧清楚来人是裴敏。 “你一个姑娘家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你父亲让你跟着我，你这样没规没矩的，我可不敢再留你！明日就派人送你回九江！” 裴敏惊呆了，她还没开口说话，裴氏就开口说要送她回九江！ “姑母……” 裴氏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转身扔了个背影给裴敏，现在楚羿要死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她这个侄女儿便再无利用价值了。 之前想让她嫁给楚羿，那是因为她好拿捏，楚羿娶了自己的侄女，总比在外头娶个女人强。 可现在，楚羿都大难临头了，裴敏当然就是弃子了。 裴敏忙跟上，她在外头听到传言，说楚羿造反，魂儿都吓没了。 她也不傻，心里隐隐觉得楚羿造反说不定跟那批棉衣有关系。 可是她是想用棉衣让云娇死，不是让楚羿死啊！ 楚羿死了，她还当什么侯夫人？ “姑母，羿哥哥怎么了？怎么外头都在传他造反？” 她吓得发抖，脸色都白了，眼睛红红的，显然已经哭过了。 瞧着她慌成一团的样子，裴氏气不打一处来：“不是传，是事实，皇上已经作兵部去平叛了！” “可是姑母，咱们换了那批棉衣是为了杀云娇，怎么把羿哥哥也扯进去了？” 闻言，裴氏脸色大变，还好之前楚培武过来她已经把下人们都遣走了，要不然这会儿裴敏不管不顾的嚷嚷出来，让人听了去…… “你胡说什么？”裴氏的声音严厉起来，她瞪着裴敏，骂到：“什么棉衣？楚羿谋反是楚羿的事儿，跟咱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裴敏，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怕被满门抄斩，尽管出去嚷嚷得人尽皆知！” 裴敏被裴氏的话吓得一抖，慌忙解释：“姑妈，敏儿只是一时情急……姑母您想想办法救救羿哥哥吧！” 裴氏心里烦躁的不行，她不想跟裴敏扯下去了，就按耐着性子软下了声音道：“敏儿，你当姑母不愿意么？姑母也没办法啊，你也不瞧瞧看，这可是谋反的大罪，雍王若不是有真凭实据，怎么可能上折子？ 敏儿，听姑母话，姑母先送你回九江，京城乱得很，再者，现在侯府被皇上盯上了，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发落侯府…… 敏儿，你呆在姑母这儿实在是危险，这些日子姑母还要想办法找人看能不能保住侯府！ 谋反大罪啊，敏儿，这可是能诛九族的罪！” 裴敏怔怔的看着裴氏，她心里乱成一锅粥，是啊，谋反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京城……京城她是不能再呆了。 生死面前，楚羿自然要靠后了。 “姑母，姑母你这就送敏儿回九江吧！” 裴氏闻言心里就冷哼一声，瞧瞧，这就是她侄女儿，不知道的还当她多在乎楚羿呢，其实她在乎的，只是侯夫人这个位置而已！ “成，姑母这就去给你安排！”说完，裴氏就叫了她贴身的嬷嬷进来：“赶紧派人把表小姐送回九江！” 嬷嬷躬身应下：“是，夫人！” 裴氏又对裴敏道：“敏儿，你赶紧去收拾东西，立刻就走！” 裴敏忙应下，慌慌张张的出去了。 等裴敏走后，裴氏眼中便冒出凶光来。 她跟嬷嬷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留不得了，做干净点儿！” 既然事成了，棉衣的事儿裴敏知道，她就不能留下裴敏了。 第434章 赐婚 第434章赐婚 打发了裴敏，裴氏就安心窝在侯府等消息。 第二天，二皇子请命亲自带兵去辽东平叛，皇帝大喜，当即在京城附近几府调兵遣将，由二皇子挂帅，远赴辽东讨伐楚羿。 二皇子临行之时，云起岳又跟他见了一面，建议他在广平府驻扎下来，进可功，退可守，保存实力最为重要。 “……二皇子此举虽说能平叛最好，但也不可贪功，毕竟是寒冬腊月，辽东的兵马又是习惯了严寒，可二皇子带去的兵马则很难立刻适应那样的天气。 去了就开打定然是事倍功半，与其贸贸然行事，不如先在广平府驻扎休整，若是战事能拖到开春是最好的。” 二皇子深以为然，心里更觉得云起岳是在为他的安危着想。 他自己就是个阴谋家，自然是不觉得云起岳死心塌地跟他是因为忠心。 在他心里，云起岳投靠他是见他有潜力，能夺下九五至尊的位置，到时候他一登基，便是从龙之臣！ 当然，二皇子心里赞同云起岳的建议，还是在大军开拔的路上问了问自己几个幕僚的意思。 结果，几个幕僚倒是一致认为稳妥点儿最好。 最后，二皇子把云起岳的建议说了出来，众幕僚都赞他主意好，安排妥当，二皇子文成武功，比之先太子要强多了。 京城，御书房，皇帝赐给云起岳一颗丹药，瞧见他当着自己的面服下，脸上就浮现出一抹笑容来，同时，他自己也服下了一枚丹药。 “老二这个孩子，瞧着温吞，但却是最有孝心的一个。” 云起岳躬身道：“是皇上教导的好。” 皇帝长叹了一口气：“朕若真是教导有方的话，也不会教养出两个逆子来！” 云起岳：“皇上忧心国事，对身边的人难免不能时时顾及着。” 皇帝抬眼看他，瞧着云起岳温润如玉的少年模样心情也好了很多。 他问：“你们家与楚羿有救命之恩，云卿，就你看来，楚羿他为何要反？” 云起岳沉吟了片刻便道：“回禀皇上，臣以为，镇远侯不会反！ 或者，他即便要反，也不会挑选这个时候反！” 皇帝眼中泛出欣赏之意：“喔……你说说看，大胆说，朕先恕你无罪！” 云起岳：“依臣看来，楚羿即便是要反，也不会选择辽东这个地方，他若反便是反，绝对不会跟北齐鞑子勾结！ 毕竟，他父亲手上沾染了不少鞑子贵族的血，他们楚家跟鞑子的仇可谓是不共戴天，是不可能放下成见，走到一起。 这样一来，楚羿若是在辽东反了，就是自找死路。 前有朝廷，后有鞑子。 楚羿再混，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再者，就臣看来，老镇远侯虽然痴傻，但楚羿却是很孝顺的，他不会置他爹的生死于不顾。” 靖康帝闻言便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啊，可朝堂上却听不到一句帮这猴儿说话的人！” 说完，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云起岳：“你们家跟楚羿关系匪浅，现在满朝文武都忙着跟楚羿撇清关系……你这么帮他说话就不怕朕迁怒，疑心与你？” 云起岳闻言便撩袍跪下道：“臣问心无愧，臣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好！好个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若是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的人都有你这样的一颗赤子之心，我大业何愁不繁盛！” 说完，他长叹一声，又示意云起岳起身，问他：“那么云卿以为，朕这个时候该不该把二皇子召回来？” 云起岳道：“皇上，以上微臣之言，只是猜测，光凭雍王的一封折子不能判定镇远侯楚羿谋反，同样，光凭臣的几句猜测的话，就断定楚羿没有不轨之心也不妥当。 此番，还是等二皇子去了辽东，亲眼看看情况再说。” “云卿所言有理！”皇帝赞同的点头，他何尝不是这个意思！ 云起岳，真的是个直臣啊！ “云卿，你一人在京城颇为孤单，还是把父母家人接来吧。” 云起岳闻言心中冷笑，这就是皇帝，他想重用的人，就必定要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这是他惯用的手段。没有把柄和弱点在他手中捏着的人，他用起来是不放心的。 “臣家业都在乡下，京城什么都贵，若是贸然接了父母来，臣怕……” “你怕委屈你的父母？是个孝顺的人，你府里缺什么少什么，朕赏你！” 云起岳毫不客气：“谢皇上恩赏，臣家里一应家具摆设，都很缺。主要还是缺银子！若是再有两个铺子收息就更好了。” 皇帝被他逗笑了：“哈哈哈，你还真敢说，成，朕都赏你，不但赏你两个铺面，再赏你一座京郊的庄子如何？” 云起岳这才跪下磕头谢恩：“谢皇上隆恩，臣待开春冰雪融化之后，就将父母家人接到京城来。” 人就是奇怪，像皇帝，人人都在他面前诚惶诚恐，说什么话都要斟酌了再斟酌，他反倒谁都不相信。 而像云起岳这样的，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反倒让他觉得用起来安心。 “平身吧！云卿可有成亲？若是没有，朕将嘉庆郡主赐给你？” 云起岳闻言神色一怔，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皇帝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他绷紧了身体，垂首道：“微臣并未婚配，蒙皇上看中并赐，婚微臣万分荣幸，臣只恳请皇上待微臣臣开春将父母接到京城后再下旨意，微臣想让父母陪微臣接旨，共沐圣恩！” 靖康帝笑眯眯的点头：“嗯，云卿所求朕准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 云起岳退出了御书房，脸上带着些许喜意。 他在内侍的带领下往宫门走去，可还没出宫，就被嘉和郡主柴宝儿给拦下了。 “云大哥！” “云起岳见过嘉和郡主！” “云大哥不必多礼，云大哥这是要出宫，正好，咱们顺路，我也要出宫。” 柴宝儿一双水润的眼睛颇为忐忑的瞧着云起岳，似乎很怕他拒绝。 云起岳敛去神色：“宫里的路，臣走得，郡主自然走得。” 说完，云起岳也不看柴宝儿，直径大步流星的朝宫门外走去。 柴宝儿把手里的帕子都要绞碎了，眼眶一红，立刻弥漫出无尽水汽来。 她咬着唇，很是缓了好久才把眼里的泪意给逼了回去。 第435章 心狠 第435章心狠 “哟，这是谁啊？” “这不是咱们最受父皇母后宠爱的嘉和郡主么？” 瞧见了来人，柴宝儿身边的宫女们忙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十一公主，十六公主殿下。” 按理，柴宝儿也应该给十一公主和十六公主行礼，但她在宫中娇宠惯了，从来都没将这两人放在眼中过。 从骊山回来的时候，因着蔡嬷嬷短暂的教导，她倒是收敛了几天。 可也就几天而已，加之皇帝拿她喂虎的那一幕被她牢牢的刻在心里，她的心境早就变了，她恨皇家所有的人。 故而，她便更不把两位公主当回事儿了。 “走！”她多一眼都不带瞧两位公主的，直接昂着头，抬腿就走。 两位公主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怨色，接着，十一公主轻咳一声道：“什么东西，才十岁就开始想男人了！ 竟然敢肖想父皇最近极为看重的云大人，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 十六公主故作惊讶道：“十一姐，你弄错了吧，父皇可是已经给云大人指婚了，说是要把嘉庆姐姐赐给云大人为妻呢！” 见柴宝儿停下了脚步，身子也是一僵，十一公主就掩嘴笑道：“我也听母后说了，这事儿从骊山回来母后就在叨念了，说要感谢状元爷救了皇上，要给状元爷寻摸一个好姻缘，母后挑来挑去便挑中了温柔娴静的嘉庆姐姐。”‘温柔娴静’这个四个字，十一公主特意加重了语气。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十一公主正说着呢，肩膀便被忽然回转的柴宝儿给死死捏住了。 “啊……疼，柴宝儿，你干什么？别以为本宫不敢打你，你快放手！” 柴宝儿仿佛没听见一样，手上的力道更大，一双眼迸发着渗人的凶光。 “我让你再说一遍！” 十一公主和十六公主都愣了，她们身边的宫女要上前去拉柴宝儿，却被她凶狠的目光给吓得一愣。 十一公主吞了吞口水，心里有些懊恼自己的害怕，然后脖子一梗道：“父皇要把嘉庆姐姐赐给云大人为妻……” 柴宝儿猛然放手，心里恨意滔天！ 宫里都知道，就是瞒着她！ 她还专门跟皇后透过口风，她说得直白，就不信皇后听不出来她喜欢云起岳。 她还到处打听云起岳的事情，皇宫里的人都知道，她不信帝后就不知道！ 可他们知道，还把嘉庆那个贱人赐给云起岳！ 呵呵……都是嘴上说疼爱自己，到头来，要么就是拿自己去喂虎，要么就是把自己的姻缘给别人！ 柴宝儿怒气冲冲的往宫外走，她身边的宫女立刻跟上。 到了宫门处，便上了一辆早就等候在那里的马车，往郡主府去了。 “嬷嬷，我要杀了秦娟！” 蔡氏被挥退宫女的柴宝儿紧紧的抓着手，瞧着她满眼戾气的样子，心里一惊：“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柴宝儿剧烈起伏着胸口，咬牙切齿道：“嬷嬷，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秦娟死！” 蔡氏将她扶了坐下，皱眉问道：“郡主，嘉庆郡主她可是皇族……” “我不管！总之，她要是不死，我就死给你看！”柴宝儿双手紧握成拳，整个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紧紧的盯着蔡氏吼道。 “你别跟我说办不到，你可是我娘的亲信，我就不相信了，我娘当初没留下点儿人在京城？” 蔡氏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屈膝向柴宝儿行礼：“奴婢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本郡主还告诉你了，这次要是秦娟不死，你就等着给本郡主收尸！” 柴宝儿狠狠的扔下一句话，怒气冲冲的就走了。 蔡氏这才直起身子，面色一片冰冷。 她一个孩子，怎么会知道九公主会留人在京城？ 无非就是皇帝的猜测，然后让人有意无意的在柴宝儿面前透出来的。 好个皇帝，为了试探她，就连自己的亲侄女儿也拿出来牺牲。 想到这里，蔡氏就嘲讽的摇了摇头，皇家无亲情，龙椅上哪位，杀起兄弟姊妹来可从来不手软，更何况是个侄女儿！ 只是柴宝儿这个蠢货，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皇帝好算计，一个还未下旨的赐婚，就让柴宝儿慌了心神，逼她暴露出公主留下来的力量。 若是皇帝把这份聪明用到治国上，大业何愁不兴旺！ 蔡氏只要想着这次又要牺牲公主留下来的人，牺牲自己打小的伙伴，心里就憋闷的慌。 可为了保住小主子……她们这帮人，不就是为小主子生，为小主子死的么。 只是……一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其实挺疼爱柴宝儿的，因为她现在这么一作就要损失几个本来就不多的人手，蔡氏心里就像有刀子在戳似的。 云起岳回到府邸，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他从袖子里摸出一粒黑漆漆的丹药来，这粒丹药便是皇帝赐给他，他当着皇帝的面服下的只是一粒开胃丸。 他把丹药掉包了！ 云起岳将丹药投入了火盆中，瞧着火舌把丹药给裹了，片刻，便烧得干干净净。 接着，他便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来，对照着写起了密信。 写完之后，他便把密信交给自己的亲卫，让他发出去。 过了一会儿，另外一名亲卫就进来禀告： “首领，嘉和郡主柴宝儿去郡主府闹腾，要蔡氏杀了嘉庆郡主秦娟。” 云起岳：“嘉庆郡主不是有相好的人么？找人帮他们一把！”生米煮成熟饭，皇帝还怎么赐婚？ 这也算是救了一条无辜的性命，毕竟皇帝的圣旨还没下，嘉庆郡主跟了别人，便不算是抗旨。 且皇家要脸面，嘉庆的相好也不是普通人…… 再者，哪位蔡嬷嬷是娇儿母亲留下来的人，为娇儿打掩护的人，他也要在暗中帮衬一二，省得蔡嬷嬷手中的人，就因为柴宝儿的闹腾而牺牲！ 云起岳想起柴宝儿顶着一张肖似云娇的脸，却裹着一颗恶毒的心，便厌恶至极，若不是她能吸引皇帝的视线，他早就动手杀了她了。 他，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亵渎娇……妹妹。 开春……还有四个来月，时间应该够了…… 辽东，云娇把自己裹得更雪球似的，跟着楚羿巡视伤兵。 一名军医跟在身侧，给两人仔细介绍。 云娇越看心情越是低沉，不管什么伤口，都是糊了一团黑绿色的药，然后就用脏兮兮的绷带缠起来，而且这些绷带，好多都是从死人身上扯下来就继续用到伤员身上。 “这样处理不行，会死人的！” 第436章 分歧 第436章分歧 军医头子姓梁，四十来岁，在家排行五，平常大家都称呼他五叔，来服兵役的时候就是个赤脚大夫，在军队混了些年成，又因着人缘儿好，人又肯干肯学，渐渐的，就混到了军医队正的职务。 他听了云娇的话，心里就不高兴，也不服气，可云娇是侯爷的贵客，他也不敢得罪，但说话多少还是有些急；“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可是尽了全力在救治伤患啊。” 云娇神色凝重的道：“我没有乱说，也没有说你没有好好治疗伤患，只是说你们这种治疗办法不妥当，搞不好会出人命！” 梁五道：“姑娘这可是人命观天的大事，您不懂就不要瞎说！”梁五也是个实在人，心里一着急，怕云娇瞎指挥耽误了救治伤员，说起话来也就不管不顾了。 楚羿道：“娇儿没有乱说，你们就照着她的话做！” 这回不只是梁五，连带着其他一些军医都傻眼了。 让他们听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这不是瞎胡闹么！ 其他的事儿就罢了，现在他们可是在救这些将士们的命！ 梁五当即就跪了下来，把头磕头求楚羿：“侯爷三思啊，侯爷，这救治伤员真的不是儿戏！” 瞧见他跪下来了，陆陆续续的也就有一些军医跟着跪了下来。 脑子还清醒的伤兵们也都情绪不好的议论起来，他们上战场奋勇杀敌，这会儿侯爷却让一个小姑娘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心中火气腾腾，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很难听，虽然顾忌着楚羿，但还是有不少难听的话落到云娇和楚羿的耳朵里。 楚羿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 楚羿眸子一冷，云娇瞧见他这样就知道他要发火了，忙抢在他前面出声：“我是不是胡闹，你们瞧了就知道了。” 说完，她就转头看向楚羿，对他道：“侯爷，请找几名自愿让我治伤的人出来。” 云娇讲明自愿，这帮人就没话说了，纷纷闭嘴。 只要不强迫就行。 可这样一来，就没有任何人吱声了。 谁愿意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楚羿眸色深沉地扫视了一圈伤兵们，就高声道：“主动让云娇救治者，赏银百两，升小旗（无品级军官。）限十人！” 众人闻言就炸了，纷纷议论起来，有说侯爷为了个小丫头乱来的，有犹豫的。 但一百两就算是再诱人，小旗的身份就算是再诱人，还是没有命重要。 终于，还是有人出声了：“侯爷，小的愿意让云姑娘医治！” 开口的是个肚子被划开的汉子，当时他的肠子都流出来了，后来被军医救治，但伤口去化脓了，人也在发烧。 他是被闹醒的，刚巧就听见楚羿说的话。 他想着自己本来就没啥救了，能赚一百两银子给家里捎回去，也能让家里人过好点儿不是。 “小人死后，求侯爷派人帮小人把一百两赏银送家去！” 楚羿点头道：“你放心吧，本候答应你，且你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本候再额外奖赏你一百两银子！” 汉子大喜过望，忙道谢。 楚羿派人把他抬了出来，单独安置。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但全部都是重伤，以为自己没救了的人。 可这些人在云娇眼里，并不算是重伤。 能好好说话，怎么能算得上是重伤！ 只是这古代的外伤治疗条件太差了，导致即便是小伤，也很容易要人命。 梁五等军医见出来的十个伤患都是重伤，心里虽然还是气愤，但都还是不说什么了，毕竟这些人在他们的眼中就跟死人没区别了，只是挨日子而已。 只是不管是军医们，还是士兵们，都对楚羿的做法很是齿寒，他们毕竟是上场杀敌的，拿着命去拼的人，可侯爷却把他们的命当儿戏，让一个小姑娘随便糊弄。 云娇让墨扇和墨菊去把她的医药箱拿过来，因着要来看望伤病，云娇怕万一要帮忙，就提前准备好了医药箱。 墨扇和墨菊照着云娇的吩咐做准备工作，等热水烧好了，云娇仔细的用肥皂洗了手，在用酒精把自己要用上的器具都消了毒。 然后，她走到第一个伤员那里，让墨菊把伤员伤口处的衣服用剪刀剪掉，再把之前大夫包好的绷带剪掉。 梁五等人瞧见了都皱着眉，痛心疾首地道：“胡闹！胡闹啊！” 云娇没有理会他，而是让墨菊洗手消毒，去帮她清理下一个伤兵。 而云娇则开始清理伤患的伤口来，她柔声对伤患道：“你先付下麻沸散，但麻沸散不会立刻起作用，我给你清理伤口的时候还是会很疼，能忍受么？” 汉子人虽然虚弱，但还是嘿嘿笑道：“姑娘放心，俺能忍！” 云娇点点头，还是递给他一块毛巾让他咬着。 汉子不愿，云娇却道：“等会儿我要动刀给你剔除烂肉，我怕你万一忍不住会咬到舌头。” 汉子本来还想标榜自己是硬汉，不惧，但一不小心瞥到楚羿冷冰冰的眼，立刻就不说话了，乖乖的咬住了毛巾。 云娇就用棉球蘸了酒精帮他消毒，伤口碰到酒精，汉子脸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立刻就咬紧了毛巾。 心道，还真疼，幸亏他没屎橛子硬犟，要不然还真可能咬到舌头。 “住手！” 忽然，一声暴喝响起，云娇手一抖，沾着酒精的棉球就杵进了伤口里，这汉子顿时就疼地弓起了身子。 来人一身甲胄，很是威严。 是大将穆修远和他的副将黄召。 原来有人瞧着不对，就赶紧去找穆修远报告了，这涉及到军心的事情，穆修远怎么敢大意，忙一路跑了过来。 结果让他瞧见了什么？ 侯爷真是在由着信云的丫头胡闹！ 他痛心疾首地指着楚羿：“侯爷，云姑娘不知轻重，您也不知轻重么？怎么能拿将士们的性命来开玩笑！” 说完，他又愤怒地看向云娇：“云姑娘，我们大家都很感谢你的高义，送棉衣给大家伙儿穿，但是，一码归一码，侯爷纵着你，我们这些老将却不能纵着你！” 说完，他用眼神示意黄召，黄召立刻抽出腰间的刀指向云娇！ 为了侯爷，他黄召今天就是拼死，也不能让此云娇动手！ 第437章 军令状 第437章军令状 “把刀放下！”楚羿跨步就挡在云娇身前，危险的盯着穆修远和黄召。 他最恨有人用刀指着云娇！ 若是旁人，他已经出手杀了二人！ 穆修远和黄召被楚羿冰寒凌厉的目光吓了一跳，要知道楚羿平常都是很敬重他们这帮老人的，两人从未见过这样……冰冷……疏离……决绝的楚羿！ 此刻的他，仿佛一尊杀人，浑身透着彻骨的杀意。 黄召以刀为杵，刀尖入地三寸，跟着穆修远一起单膝跪下，穆修远苦劝：“侯爷，云姑娘又不是大夫，年纪又小，这会儿躺在上面的是咱们的将士，出生入死的兄弟！ 您怎么能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呢！” “两位将军，你们不要为难楚羿了，这十名伤员是自愿的！若两位还是觉得是侯爷不重视他们的命，那我可以立军令状！大家也瞧见了，他们都是重伤！我立军令状，其实是我吃亏！ 我云娇就算是再无知再自大，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云娇从楚羿身后站了出来，语气平静的道。真心想劝楚羿，就不会当众说楚羿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呢。 更何况，这些人还是自愿给她治的！ “娇儿……”虽然楚羿对云娇有信心，毕竟他和父亲都是娇儿救的。 可军令状可是不好玩的，也不是过家家，完不成是要死人的！ 即便他是主帅，也必须遵从军令状！ 云娇安抚的看了他一眼，笑道：“相信我！”然后，便对着所有人说道：“大家其实心里都有数，这十位兄弟到底能不能活下来。 现在，我云娇就立下军令状，经过我的医治，若是少于三个人活下来，我云娇，甘愿以受军法处置！” 众人哑然，都不敢置信的看着云娇。 她这是在作死！还敢说她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这些人都是必死之人，能十之存一便是老天开眼，十之存二便是神医在世！ 可他们那里知道在云娇而言，活下三个人，已经是她为以防万一，最为保守的说法了。 要知道，她可是有随身淘宝的，可以随时连通在线医生。 她要的不是活下三个人，而是全部都活下来。 “云姑娘，军令状不是儿戏，你……” 云娇打断穆修远的话，坚定的道：“穆将军不用多言，你的好意云娇心领了，云娇也是希望能救人。” 说完，她又看向所有人，道：“你们包扎的绷带，必须要用开水煮过，再晒干才能用，要不然伤口容易感染化脓！ 而且，别人用过的绷带不能再给第二个人用，这样一来，不但伤口不容易好，还容易交叉感染！ 再者，烧刀子能消毒，所有的伤口最好用烧刀子浇一下！” “什么，用烧刀子？用酒洒伤口，还没听说过！” “是啊，还有绷带，那有功夫煮啊。” “这不是耽误功夫么？” “咱们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处理伤口的，在战场上，哪儿有那么多规矩要讲。” “真是瞎胡闹，这时疗伤，又不是做菜。” 云娇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言，在她没做出成绩之前，就算是费劲口舌，这些人都是不会相信的。 可楚羿却下令了：“去，把军中所有的烧刀子全部都搬到这里来！” “是，侯爷！” 因着云娇都立下了军令状，故而楚羿下令拿烧刀子，再没有人说啥阻止的话。 左右侯爷让拿来，用不用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 因着穆修远的打岔，汉子吃的麻沸散起了作用，云娇再给他清理伤口的时候，就没见他疼得有多厉害了。 她把汉子伤口里的腐肉用刀全刮了下来，然后再用酒精消毒，消过毒之后便拿出针，开始一层层的帮汉子缝合肚子。 她这么做，差点儿被把穆修远等人的眼珠子给惊掉。 天那，她在干什么？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布娃娃！ 这个女人年纪小小的，可心肠却……太可怕了 正常的姑娘家，瞧见血都要尖叫，可是她偏偏敢刮腐肉不说，还能把人像缝补衣服似的缝起来！ 还敢立军令状，真真儿是不知天高地厚，活的不耐烦了。 黄召开始还为没能阻止云娇瞎胡闹而内疚，毕竟她是给将士们捐赠棉衣的人，但现在看见她冷血的，就像是收敛尸体的仵作似的，把人的伤口缝起来，心里的内疚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云娇帮汉子缝合完了，就又用酒精消毒，墨扇在她的示意下拿出一个瓷瓶打开，往汉子缝好了的伤口上撒上药粉，云娇再用赶紧的面纱绷带帮汉子把伤口缠起来。 当然，扶起汉子的事情自然是由楚羿的亲卫代劳。 处理好汉子肚皮上的伤，云娇就立刻用热水洗手，再用酒精把手消毒了。 便去处理第二个伤患。 方法都是一样的，酒精消毒、清创、缝合、上药、缠绷带。 她一连帮三个伤员缝合好了伤口，墨菊就道：“姑娘，剩下的就让奴婢来吧，奴婢瞧会了。” 云娇想着墨扇擅毒，毒医不分家，医术应该也不错。加之她人小，缝了三个也真的是很累了，便同意了。 墨菊也严格的遵循云娇的消毒措施，她处理起来还比云娇快了很多。 这就是术业有专攻，云娇一个是年纪小，二个是半路出家，不管是知识层面还是动能力都要欠缺很多。 有了墨扇的帮忙，云娇就开启在线诊疗，让医生给开好药，然后把要一份份的分好，再捣成粉末，用纸包起来。 云娇把每个人的药都放在他们的枕头边，只能他们麻沸散的效果散去了，便可以吃药了。 云娇跟楚羿说道：“派可靠的人照顾他们，给他们换身干净衣裳，身体擦干净，但是注意不要碰到伤口，也不要把水溅到伤口上。 点几个火盆子来，不要让他们受寒凉！” 楚羿点头，就把事儿吩咐下去。给每一位伤患都赔了两名他的亲卫轮岗守着，还配了两个丫头轮流伺候。 云娇又细细的跟这些人说了主意事项，便将墨菊留下来，以防这些人不懂，在照顾的过程中给伤患造成二次伤害。 云娇其实很想给所有的伤患都发一份消炎药，可是对上他们质疑警惕的目光，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给，他们未必会吃，反倒浪费了东西。 一切自有等自己这边的伤患退了烧，才好说！ 安排好照顾伤患的事情，云娇就对穆修远和黄召道：“两位将军，云娇虽然立下军令状，但是结果还要等两天，二位将军应该不急吧？” 穆修远神色阴沉的道：“不急！”他当然不能说急，侯爷还站在一侧，要吃人似的看着他。 但他又加了一句：“但要辛苦云姑娘了，这几日就委屈云姑娘住在伤兵营吧。” 第438章 相逼 第438章相逼 “穆修远！”楚羿怒气冲天，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蕴含着可怕的怒火，似乎要将卷进来的人瞬间焚化。 岂有此理，他是怕自己把娇儿悄悄送走？真是可笑，即便是娇儿真的违反了军令状，他就自己带着娇儿走！ 什么责任，什么抱负……通通都见鬼去吧！ “别以为本候……” “我住伤兵营！”楚羿‘不敢杀你’这四个字便被云娇突然出声给堵了回去。 云娇去拉了拉楚羿的手，抬头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柔和的笑意：“我本来就打算住在这里，他们都是重伤，我得时常来看着，住得远了也不方便。 就在伤兵营给我收拾出一个房间就行了。” “娇儿……”楚羿看着云娇，心口闷闷的，他那里不知道，云娇暴露医术，就是为了他！ 就是因为这是他手下的将士！ 为了帮他减少战损！ 可是，偏生还让她受了委屈！ 楚羿头一次觉得自己没用，心里内疚极了。 云娇笑了笑，脸上泛着明媚的光：“都是人命，我不忍心瞧着他们死。” 楚羿这才叹了口气，吩咐下去：“帮本候和云姑娘在伤兵营收拾两个房间出来。” “侯爷，您怎么能住伤兵营！这了条件太差了，还请侯爷三思！” 黄召见状，连忙劝楚羿。 楚羿再也忍不住了：“你们也知道这里条件差！本侯住不得，还让一个小姑娘住！ 她可是为了救人！” 黄召立刻就闭嘴不敢再劝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噤了声，气压低得可怕，侯爷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猛兽，随时都能扑上来把他们所有人撕碎。 大家心里惊叹的不行，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但是云姑娘是美，可她还是个小美人啊，自家侯爷都是大小伙子了！ 所有人都清楚云娇在楚羿心中的位置了，一个个的虽然对云娇不拿他们的命当回事很是不待见，但她并没有强行乱来，而且医治的都是垂死之人！ 其实若他们也是重伤的话，说不定冲着一百两银子的份儿，也会自愿让云娇治。 左右都是死！ 加之侯爷宠她都宠到无下限了，他们在心里，暗自打定主意，惹谁都不能惹云娇。 等伤兵营的房间收拾好了，楚羿就带着云娇出了大帐，回房间休息。 穆修远望着云娇的背影，目光深沉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狠绝的光。 他和黄召也出了大帐，两人屏退身边的人，穆修远就道：“云娇此女定然不能留！” 黄召不解道：“她立下了军令状，咱们只需等待，十名重伤的伤病，能活下一个就不错了，她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说要救活三个！”若是真能活下来三个，那这样的神医，留在军营就是士兵们的福气！ 穆修远冷哼道：“侯爷已经被她给迷得晕头转向了，就算是这十人都死了，侯爷也会护着她，不会真斩杀了她！” 才十岁就把侯爷迷晕了，要是再大点呢？ 那还不得成为祸国殃民的祸害！ 他还指望着把侯爷扶上九五至尊的宝座，他便是从龙重臣！ 再者，他的嫡女已然十三，他本打算拿下辽东，就将女儿许配给楚羿，等他辅佐楚羿登基，他的女儿就是皇后！ 他本来就忠心楚家，因为楚家，还被迫服下皇帝的毒药……这天下，还有谁比他做国丈更有资格？ 所以云娇此女，定不能留！ 黄召皱眉道：“可是侯爷看护她看护的太紧了，咱们不好下手！” 穆修远道：“明的来不了就来暗的，你手上不是有千机么？拿给我，我找机会给她下毒！” 黄召心想，罢了，都是些要死的人，想救活三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将军一定要云娇立刻死，那……还是他来动手吧，左右就是早几天和晚几天的事情：“还是我找人吧，若是被侯爷发现了，请你保住我的家人！” 穆修远是他们这帮人的主心骨，定然是不能出事的。 可侯爷的事儿也重要，能为侯爷牺牲，他觉得这辈子也值了！ “兄弟，你放心！若你有事儿，本将一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家人！”穆修远拍着他的肩膀承诺。 楚培文的四名旧部，穆修远和乔敢是大将，黄召和孙升分别是两人的副将。 论品级，穆修远的品级最高，为正三品参将，乔敢是从三品游击将军。 故而这次讨伐辽东，除了制定大方向的楚羿，其他的，几位将军都是以穆修远马首是瞻。 云娇和楚羿两人都不知道征辽的大将军对云娇起了杀心。 楚羿送云娇回了房间，见简陋的房间布置的还算是舒适，脸色总算是好看了点。 “你们先下去吧。” 墨扇和墨菊闻言便退出了房间，并守在房间外头。 楚羿一把抱住云娇极为内疚地道：“娇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楚羿的心难受得很，那一刻，他真的想抽刀斩杀了穆修远，去他劳什子的责任，去她娘的大局！ 云娇被他抱着，这家伙太过用力，她只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要挤没了。 云娇用力拍打他的背脊：“楚羿，你快勒死我了！” 楚羿这才好心的微微松开了些，然后坐下，顺势把云娇抱在他腿上坐了。 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姑娘，一点儿重量都没有，轻飘飘的跟羽毛一样。 他就怕自己一个抓不住，这片挠人心肺的羽毛，就被风给吹跑了。 “人活一世，谁没有几个委屈受，就这点儿气都受不了，那还不如自挂东南枝得了，还活什么活？” 楚羿懊恼道：“可这都是我没本事，要不然，谁还敢威胁你？” 云娇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那你就好好努力，赶紧成长为我的超级大靠山，让谁也不敢惹我，我瞧谁不顺眼就能揍谁！” 她知道楚羿心疼她，瞧之前，若不是自己拦着，他说不定已经把那个什么劳什子穆将军给劈了。 那才是动摇军心呢！ 军心一动摇，军队一乱，若是佟岩术等人再乘机进攻，说不准她和楚羿，包括自家爹爹和二姐，都得交代在这里。 “再者，你难道对我没有信心么？经过了这一次，让那帮子军医和士兵们都信服我，到时候疗伤的手法改一改，能多挽回多少条性命！” “所以，我既然知道你的将军即将会被打脸，这个时候还理会他干什么？” 她可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女人，心胸才没有那么宽广呢！ “楚羿，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很高兴你能为我生气，但我更希望你能相信我，有些事我能办好的。” 云娇像哄孩子似的语气让楚羿忍俊不禁，心底的那点儿郁气终于消散了些。 第439章 怒火 第439章怒火 楚羿终于放开了云娇，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点了点云娇的鼻头：“你这个丫头，总是这么有理，不过我喜欢！” 说完，他又正色看向云娇：“娇儿，这世上，任何人和事，都没有你重要。” 你要是有事儿，我的世界就崩塌了。 楚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云娇眼底的清澈就成了他的信仰。 他可以什么都没有，但就是不能失去信仰！ 云娇从他的腿上跳下来，爬到床上去，懒懒的靠在绣着猫戏鲤鱼的大红撒金迎枕上，抬眼皮看楚羿：“就一张小嘴儿甜，我忙了半天，累得要死，也不见你给我倒杯茶喝！” 楚羿闻言心中懊恼，自己真是混蛋，尽想着自己了！他忙起身给她泡玫瑰蜜，又小心翼翼的伺候她用了，开口问：“你可饿了？要不要我吩咐下去早点儿用晚膳？” 云娇摇摇头：“现在还没胃口，我只想歇会儿，你去忙吧，我要睡会儿了。” 楚羿：“好，我让人来伺候你洗漱！” 云娇正色看他：“这次就算了，以后可别随便抱我了，我都十岁了，你又是外男不是我大哥！” 楚羿：…… 果然大哥什么的最讨厌了！ 云娇睡了一觉起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墨扇瞧她醒了，忙伺候她起床。 “姑娘，您睡着之后，二姑娘来过了，老爷也来过了。” 这些云守宗不知道在忙什么，早出晚归的。 云莲儿就在家里料理庶务，虽然他们是客居，但是事儿并不少。 云娇点了点头，就道：“让墨菊给我煮一碗手擀面。吃完了咱们就去瞧瞧那些伤兵。” 墨扇应声下去，跟墨菊说云娇要吃手擀面。 不一会儿墨菊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手擀面进来了。 她把面放在桌上，然后低头凑在云娇的耳朵边说道：“姑娘，咱们用的水被下了毒！” 云娇的心一紧：“下毒？” 墨菊点点头道：“是千机，这种毒无色无味，但我们墨门的试毒金针却是可以试出来的。” 云娇皱眉：“千机是什么毒？” 墨菊道：“服用了此毒者在一注香之内血肉便会化作一滩血水！” 顿了顿，墨菊又道：“千机难得，一小瓶便要万两黄金！” 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云娇冷笑：“这要我命的人，还是真实抬举我！” 说完，她素手一挥，就将桌子上的碗掀翻了掉在地上打碎了。 紧接着，墨菊就在地上使劲儿跳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千机，即便是一人中毒，若是另外一人去拉拽的话，沾染了中毒者化开的体液，亦是会中毒的。 约莫一盏茶功夫之后，门外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两位兄弟，云姑娘负责的伤病有点儿问题，上面吩咐奴婢来请云姑娘！” 守卫在云娇屋外的亲卫瞧来人正是伤兵营大帐里的婆子，便放她进去了。 这婆子在云娇房门口敲了敲门：“云姑娘，有个伤兵烧得厉害，请您去瞧一瞧。” “进来吧。” 云娇愣了，这人有口技！ 模仿她的声音还是有点儿像。 婆子把门推开，从容的走了进去，可当她看到端正坐在椅子上冷眼瞧着她的云娇时，魂儿都吓没了。 她……她怎么可能没死？ 婆子又看了一眼洒落一地的面条，心中如同掀起惊涛骇浪一般，这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东西有毒？ 她们用的水有毒，做出的吃食自然是有毒的。 将军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将一整瓶千机都拿了出来，是她亲自放进送来的水中的！ 云娇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想要我的命，还请等一等，若是我输了，自然会有军法处置。 他还真是等不得，白白浪费一瓶千机。 跟你们主子说，他银子多了花不出去，就拿点儿出来，给死去的将士们发抚恤！ 这样下作的手段用在我一个小姑娘身上，也不怕堕了你们家将军的名头！” 那婆子闻言顿时就跪了下来，不住的给云娇磕头。 云娇这番话让她心惊肉跳，胆颤不已，这个小姑娘，她竟然知道将军会给她下毒！ 怎么可能！ “什么将军？姑娘说什么奴婢听不明白，奴婢是来……” “打住！本姑娘不想跟你废话，你还是回去见你主子吧，记得把话带到。 墨菊，送客！” 墨菊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冰冷漠然地看着婆子，冷声道：“还不快滚出去！” 婆子闻言身形一抖，慌忙起身往门外跑去。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云娇不过诈一诈，那婆子就慌忙辩解，哼，好一个大将军！ 至于到底是那个大将军，放那个婆子走，瞧她去找谁不就知道了！ 云娇一丁点儿胃口都没了。 “墨扇，去跟侯爷的亲卫说，把我照顾的十名伤兵接到侯府去！另外，咱们收拾东西回侯府！” “是！” “墨菊，跟着她！” “是，姑娘！” 之前忍，不过是为了大局，到底是帮楚羿鞍前马后，把脑袋别在腰杆子上打地盘的将军。 可是，现在人家等都等不得了，她还忍什么？ 云娇阴沉着脸，一脸的冷意。 墨扇收拾好了东西，就给云娇披上大红的火狐皮斗篷，跟着她出门走进风雪里。 这会儿，楚羿的亲兵已经找来几辆马车，把云娇负责救治的十名重伤伤员扶上了马车。 云娇也上了一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伤兵营外去。 可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云姑娘，穆将军交代过了您不能离开伤兵营！” 云娇掀开马车帘子，面色冰冷的看着拦着她们车队的士兵们，冷笑道：“我看谁敢拦我！” 说完，她一把夺过车夫手上的马鞭，狠狠地抽在马匹上，马匹吃疼，一阵嘶鸣，立刻就甩蹄狂奔起来。 士兵们面色大骇，慌忙散开，若是慢了一瞬，怕是就要成为蹄下冤魂。 “要拦我，让你们将军亲自来！” 泥菩萨还有三分脾性，她在人前的退让示弱并不代表就愿意在楚羿的地盘上让他的手下捏扁搓圆！ 这些士兵得到的命令只是不让云娇离开，即便是穆修远也不敢明着下杀无赦的命令。 毕竟他们已经定下用千机毒杀云娇的计划，并且也没想到云娇会逃过一劫。 立刻就有人去禀报穆修远等人。 云娇只管抽鞭子，马匹疯跑起来之后，便进了车厢，闭目坐着，脸色阴冷。 到了侯府，得到了消息的楚羿亦是赶了回来。 他满身风雪的从马上跳了下来，把云娇从马车上搀扶下来，担忧地问：“娇儿，怎么了？” 云娇暖了暖脸色，道：“没什么，就是不想呆在伤兵营了，且这些人的伤势很重，在伤兵营不利于他们恢复！” 第440章 逼迫 第440章逼迫 “给我准备一间大房间，把他们安置进去，伤员与伤员之间用屏风隔起来！” “嗯，我立刻让人去办。” “我要面，立刻，快点！” “好！” 云娇风风火火的往楚羿的临时侯府里走，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楚羿立刻按照她的要求吩咐下去，等她进了花厅的时候，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已经端了上来。 云娇也不多说，直径埋头吃了起来。 楚羿深深皱着眉头，娇儿不对头！ 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该打扰云娇的时候。 云娇吃完面，就跟楚羿道：“带我去安置伤员的房间，派人守着，任何人不能闯入！” 楚羿忙点头，他身边的人都用不着他亲自吩咐，就忙去办这件事。 “娇儿放心，我亲自守着。” 云娇是被激起了真火，她要赌一口气，让这些在别人眼中的重伤的伤员，明天就能下地溜达一圈儿！ 进了房间，云娇就给所有伤员服用了安眠药，等他们都睡去之后，云娇立刻开启随身淘宝的在线医生，该查血查血，该量血压量血压，一番检查下来之后。 云娇就帮他们挂上又安神药物的液体，该消炎的消炎，该输血的输血。还要保证他们不醒来。 之前她救治他们的时候，在线医生给过意见，不输血不输液只是服药和药敷伤口的话，好起来会很慢，但是云娇求稳求安，自然是不想暴露的……而现在，她必须得一拼到底！ 云娇彻夜的守着，直到第二天清晨都没有出来。 楚羿担心的不行，可是又不敢打扰云娇。云娇被下毒的事情并没有惊动他人，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眼见着太阳高高升起，云娇没出来，穆修远倒是带着人来了。 他带来的人，都是有官职在身，几乎塞满了整个院子。 “侯爷，请将云娇姑娘和伤员们交出来！” 他抱拳单膝跪地，语气中带着不容让步的强硬。 楚羿安坐不动，静静地看着穆修远。 片刻，才冷冷的出声：“若是本候不交呢？你待如何？” 穆修远心中认定，发现下毒的人一定是楚羿，要不然就凭云娇这个村姑，还没那个本事！ 他和黄召忐忑的等了一夜，都没等来楚羿的质问，心里就觉得，楚羿定然是把事情按下，不想闹大……因为，楚羿既要用他们，且平时也很尊重他们，自然是不会想杀他们。 若是闹大了，少不得军法处置了黄召！ 这也是他现在敢来要人的底气！ “侯爷，咱们可是当着所有伤兵的面说好的，在未出结果之际，不能离开伤兵营半步，可是云姑娘却在昨晚，就已闯出了伤兵营。 按照军法，当斩！” 楚羿危险的眯起眼睛：“这么说来，你来本候这里来要人，是想要以军法处置云娇？” 穆修远：“末将不敢，云娇并不是末将帐下的兵，自然是不用军法处置，当然，军令状除外！ 某将此次来，只是请云娇姑娘回伤兵营，还请侯爷体谅末将的苦心，毕竟大军即将伐辽，这个节骨眼儿上，军心不能乱！” 楚羿冷哼：“你也知道云娇不是你帐下的兵！你还知道军心不能乱！ 穆修远，你好大的胆子！ 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做给谁看？ 威胁本侯……很好！” 穆修远梗着脖子，忧心忡忡地道：“侯爷，末将是为侯爷着想，何来威胁之说？侯爷前途无量，不应该沉迷在……” 楚羿冰冷无波的眸子中泛着凌厉的寒芒，他厉声道：“本候最恨人打着为本候着想的名义，做本候怨恨的事！穆修远，云娇千里迢迢送棉衣来给将士们御寒，我且问你们，这个时候，朝廷的棉衣在那里？ 你们不知道感激便罢了，还处处时时逼迫她！” 穆修远激动的脸都红了：“末将很感激云姑娘一家，只是一码归一码，云姑娘拿伤兵的性命当儿戏，变便是侯爷要杀了末将，末将也容不得她乱来，乱了侯爷的军心！ 还请侯爷将云娇交出来，这上上下下可都瞧着了呢，侯爷，战场上，稍微有一点儿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啊！” 他身后的将领们纷纷附和：“侯爷，穆将军说的对，大战在即，军心不可动摇！” “侯爷，穆将军一片拳拳之心，请侯爷明鉴啊！” “侯爷，穆将军只是想请云娇姑娘重返伤兵营，让她履行诺言，并没有加害云姑娘的意思！” 楚羿：“穆修远，临阵逼帅，该当何罪？” 穆修远目光坚定，咬牙道：“按军法当斩！” 楚羿猛然起身，指着穆修远等人下令：“来人，把他们都给我卸甲拿下！收缴穆修远虎符，从现在起，本帅亲自带兵！” “是！” 楚羿一声令下，他的身后，立刻涌出两队亲卫，将穆修远等人围了起来，麻利的卸甲，同时拿绳子把他们一个个的都给绑了。 一干人等顿傻了，侯爷他……他竟然真的让人绑了他们。 唯有穆修远，在心里认定，楚羿只是吓唬他，并不敢将他怎么样，毕竟他在军中威望更高，做的事也是因为忠心老侯爷，忠心楚家！ 穆修远痛心疾的盯着楚羿：“侯爷！您……您不能这样啊！这都是为您冲锋杀敌的兄弟！您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就拿弟兄们开刀啊！” 他身后的将士们也高呼：“侯爷，咱们兄弟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不能死在一个女人手上！” “侯爷，您醒醒吧！” “侯爷，您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把屠刀悬在兄弟们的头上！” “侯爷，咱们死在战场上还算是一条汉子，您为了一个女人杀我们，怎么跟所有的将士们交代？” “那你们怎么跟镇远侯交代？” “你们口口声声说镇远侯为了我要杀你们，我的耳朵不聋，在场的各位耳朵也不聋，我且问你们，你们那只耳朵听见侯爷说要杀你们了？” “你们口口声声称呼楚羿为侯爷，可是你们做出这番阵仗，这是把他当成侯爷么？ 你们仗着有军功，就要逼迫他！ 他才是侯爷，才是主帅，还是你们是侯爷，是主帅？ 或者，在你们眼中，他穆修远才是主帅？才是侯爷？ 侯爷什么事儿都没做，你们就咄咄逼人的逼上门来，你们存心要让所有的将士知道，侯爷无能，要被下面的将领威胁！ 要让下面的将士们看看，穆修远才是真正的主帅，侯爷只是个傀儡！” 云娇从房间里出来，满脸的疲惫，眼底一片乌青。 可她却挺直了脊背，站在楚羿身侧，一脸怒容的开口反驳。 第441章 用事实打脸！ 第441章用事实打脸！ “妖女，你血口喷人！” “妖女，你挑拨离间！” “我等对侯爷的忠心日月可见！” 众人被云娇一同反驳，顿时恼羞成怒，纷纷怒骂起来。 特别是穆修远，云娇的话字字诛心，说的他心惊肉跳。 可他自持一片忠心，自然容不得云娇如此挑拨。 楚羿要说话，云娇却抬手制止了他，这一幕落在穆修远的眼中，更是令他惊怒不已，侯爷已经纵容此女到如此地步，她一个手势，侯爷就话都不敢说了！ “可笑至极，我只看见了你们逼迫侯爷，那里看到你们有半分的恭敬与忠心。 既然你们不服气，那么好啊，咱们就让全军将士们来评评理！” “侯爷，还请您派人把每个营的将士都请些来，他们口口声声说侯爷在动摇军心，口口声声说我是妖女，祸害了侯爷，祸害了伤兵。 既然如此，云娇不想不明不白的背锅，也不想侯爷什么都没说没做就落得个昏庸，不把将士们的性命放在心上的主帅！ 那就让别的将士们来评评理，让大家看看，这个军队，到底谁才是主帅！ 务必把乔敢将军也请来！” 楚羿依言吩咐左右：“来人，照云姑娘说的做！” “是，侯爷！” 云娇又道：“等会儿人多，这隔着院墙也分辨不清楚，侯爷，请您派人把围墙敲了，给将士们腾出位置来！” 楚羿：“来人，把院墙推了！” “是侯爷！” 楚羿吩咐下去，立刻就有几队士兵扛着锤子来敲围墙，同时有人泼水，以防烟尘弥散，很快，四周的围墙都被敲掉并清理干净了。 一个好好的宅子，就云娇一句话，硬是腾出了好大一个广场来。 因着如此穆修远看云娇的眼，越发的深沉，杀气越发的重。 可云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你们不是说楚羿由着我，惯着我就连军心都不顾了么？ 我就让你们看看，楚羿的到底有多宠我！ 乔敢带着人到了的时候，瞧见这副场景，心里一个突突，他上前心里，问道：“侯爷，这是……” 楚羿没接他的话，只让他一边儿站着瞧。 接着，陆陆续续一些将领和士兵们都来了，看着被捆了跪在地上的穆修远，大家心里皆掀起惊涛巨浪，穆将军可是伐辽的主力，亦是品阶最高的将军！ 侯爷到底是为什么要绑着他们？ 穆将军又做了什么？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之后，整个府邸连房顶上都坐着士兵，楚羿这才便开口吩咐他身边的亲卫：“帆子，把穆将军他们进门之后，这个院子里所有人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一遍！” “是，侯爷！” 帆子拱手行礼之后，便面无表情的朝前走了两步，开口云娇就想跪了。 他就像是复读机一样，原原本本的还原了所有人的声音，就连某人说话忽然而起的风声都没有落下。 乖乖，这简直是神技！ 之前那个婆子跟这小伙子比，简直差远了！ 整个府邸，只有帆子的声音在回荡，穆修远他们的话，还有楚羿的话，云娇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部学了出来。 帆子说完，便退到楚羿身侧。 乔敢简直想两耳光抽醒穆修远，他怎么这么糊涂！ 这可不是逼帅什么？ 有什么事儿，不能私底下说？ 为什么要用逼迫的方式？ 为什么要当着所有的面去逼迫侯爷？ 他当然知道穆修远在担心什么，当然知道穆修远在想些什么，他是还没搞清楚自己效忠的对象！还是奢求的东西太多，去妄想一些不该他打主意的东西。 他们现在效忠的是侯爷，不是老侯爷，他用帮老侯爷管儿子的心态来办事儿肯定是不行的！ 再者，他想把闺女嫁给楚羿，可是他闺女还不是镇远侯夫人呢！ 乔敢一时间心乱如麻，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帮穆修远说话的好时机，这个枪口上，他撞上去不但帮不了穆修远，还会把自己折进去。 他敢拿命上战场拼，就不怕死，只是怕这样一来就真的军心不稳，让辽东叛贼钻了空子。 其他人亦是不说话，但是大部分人还是站在穆修远这边，侯爷这么做的确是为了一个女人就不管将士们了。 关键是那个女人还拿伤兵的性命来玩儿！ 这就是眼界的问题，每个人站的高度不一样，看事物的角度不一样，心里想的自然就不一样。 在乔敢看来，动摇军心的并不是楚羿，而是穆修远。 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他一闹再闹之下逐渐发酵大的。 比如云娇治疗伤兵的办法，实际上云娇挑了十个必死的人出来，这十个人也是自愿的。 先不说云娇是对是错，可作为主要将领的穆修远不但不想着把事情轻描淡写的揭过，还当场就逼了一把侯爷，让侯爷处死云娇。 他也不想想，云娇可是给将士们捐献十万棉衣的人，让侯爷杀她，不就是在逼侯爷做不义的人？ 结果，还把这事儿闹的人尽皆知。 现在，更是带着一帮子将领来逼迫侯爷！ 云娇不是立下了军令状么，着什么急？ 可对于底层官兵来讲，不少人却被穆修远给煽动了，这就是乔敢担心的动摇军心，还是被穆修远动摇的。 也有不少人觉得是穆修远在逼迫楚羿，比较认同云娇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穆修远是主帅！ 楚羿冷眼瞧着所有人：“你们都听清楚了？” 众人：“回禀侯爷，听清楚了！” “侯爷，穆将军他只是心急，他也担心侯爷。” “侯爷，云娇姑娘的做法确实有些胡闹了，穆将军担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侯爷，穆将军绝对不会害侯爷的，倒是云娇姑娘的话太过诛心了。” 有穆修远手下的小将帮他求情，便陆陆续续有人接着帮他求情。 云娇冷眼瞧着这些人，然后转身打开房门，对楚羿道：“请侯爷派人把他们搀扶出来吧。” 楚羿依言照做，一队士兵进了房间，过了一会儿，便把十名伤员都搀扶了出来。 才两天功夫，这十人的精神就比之前在伤兵营好多了。 关键是，之前在伤兵营他们连动弹一下都难，现在却可以在人的搀扶下自己走了！ 当然，腿伤除外。 这些人一走出来，就成功的堵了所有人的嘴巴。 所以，事实才是最打脸的工具。 穆修远瞧着这些伤兵，这些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伤兵，竟然一个不少的都走了出来，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怎么可能！ 第442章 千机毒 第442章千机毒 “如果现在各位还觉得，我云娇是个拿伤兵生命开玩笑的人，我云娇无话可说！ 在场也有伤兵营的军医，请都上来给他们几位把把脉！” 这会儿，已经刚有人搬了十张椅子来，放着柔软的垫子，扶着伤兵们坐了上去，还拿面被出来给他们盖着。 人群中走出几位军医来，他们跟楚羿见礼之后，就逐一帮伤兵们把脉，一个个的脸上的神色，越把惊色越重。 天哪，怎么可能！ 明明在两天前他们的脉搏都已经绵软无力，很是飘虚了！ “说说你们把脉的结果！” 有军医上前来躬身跟楚羿回禀道：“回侯爷，他们的脉搏比两日前被云姑娘救治之前要稳当有力很多了，只要将养的当，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 这名军医说完，其他人立刻点头附和。 楚羿闻言却声音深沉的道：“可据本侯所知，就在这几日里，伤兵营有七八名伤势比这十人轻的人没了！” 军医们顿时冷汗津津，吓得魂不附体，一个个的忙跪下跟楚羿磕头，竟连半分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可不是么？当初云娇姑娘说他们的医治方法不对，还教了他们该怎么处理，可是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说还各种诋毁云姑娘！ 可现在，短短几天时间，却是他们医治的伤情较为轻巧的伤兵死了好几个，那些重伤的更不用说了，死得更多！ 十个，十个重伤全部活了下来，这……这真是神医啊！ 军医们悔不当初，若是当初能相信云娇，能信云娇的话，那些伤兵也不用死！ 心底震撼的不止是军医们，在场所有人瞧云娇的脸色都不一样了。 之前还觉得穆修远说的对的人，立刻就把这种想法抛得一干二净。 神医啊！ 军中有了这样的神医，他们若是受了重伤，是不是就不用等死了！ 坐在椅子上的十名伤员虽然醒来就觉得自己好多了，但毕竟没有听到大夫亲自跟他们说他们没事儿了，现在，大夫们都说他们没有了性命之忧，一个个激动地热泪盈眶。 经历了受伤后的绝望，他们主动站出来，只是为了给家人多赚点儿抚恤银子。 可是现在，大夫说他们能活！ 云娇姑娘救了他们！ “小人黄勇谢云姑娘救命之恩，云姑娘和侯爷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小人古山谢云姑娘和侯爷的救命之恩！” “……谢谢侯爷和云姑娘，小人回去一定给你们供长生牌位！” 伤兵们喜极而泣，如不是侯爷坚持护着云姑娘，如不是侯爷拿银子出来悬赏，他们就不会站出来，说不定这会子已经死了！ 若不是云姑娘，他们，最多是挨日子罢了。 这些军医们这会子总算是缓过一些神智，又跟云娇磕头：“云姑娘，韦某之前冒犯姑娘，还请姑娘原谅！ 姑娘，侯爷麾下有将士十万，韦某想请姑娘传授这疗伤之术，也让让我们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有了开头的，其他的军医也一咬牙豁出去了，一个个的也跟云娇磕起头来。 瞧着这样的阵仗，穆修远整个脑袋都是空白的。 而跟着他来闹的将领们，一个个的脸上都烧呼呼的，火辣辣的，他们前脚才口口声声说云娇是妖女，是祸害侯爷的，是把伤兵的命当儿戏的。 可是转眼，云娇却把十名将死之人从地狱里拉了出来。 这不是打脸么？ 是要把他们的脸打烂的节奏啊！ 可……可这怪他们么？ 他们也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地主家小姑娘能有这么厉害的医术！ 若是时间能够重来，他们定然不会跟着穆将军来犯浑，也要拼死当着穆将军来作死！ 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若是。 云娇是真有本事，她不是妖女，她没有扰乱军心，她还是他们的福星！ 战场上刀剑无眼，谁敢保证自己就不受伤？ 可这样一来，扰乱军心，逼迫主帅的人就是他们！ 他们想通之后，顿时就心惊胆战起来，一个个忐忑不安的拿眼睛瞟向楚羿。 若是死在战场上，还能留下个好汉，英雄的名头，可是若是死在逼迫主帅，扰乱军心的罪名上，不但憋屈，还有罪，是罪人！ 没有抚恤，不能封妻荫子不说还会给家人带来耻辱！ 可来什么怕什么，楚羿没有温度的声音在寒风中炸响，穆修远和跟着他来的这帮人顿时惊得魂不附体。 “来人，将他们推出城门，公布罪名当众斩首！” “是！” “侯爷饶命！” “请侯爷给他们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乔敢这个时候忙站了出来，跪在楚羿面前帮穆修远求情。 穆修远整个人都呆了，愣愣的看着楚羿，他完全没有想到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他只是忠心为主，怎么会落下这样一个下场？ 他不甘心啊，他可是跟着老侯爷出生入死的人，现在人老了，还为了他们楚家在征战沙场，可是楚羿却说杀他就要杀他！ “侯爷……某将忠心耿耿为您，您就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杀我？” 不等楚羿出声，云娇就沙哑着嗓子道：“都现在了你还不知悔改，往侯爷身上泼脏水，你错了就是你错了，你的责任为什么要侯爷来为你背？ 是侯爷让你阻止我给伤兵疗伤的？ 是侯爷让你为了阻止给伤兵疗伤就要杀我的？ 是侯爷让你带着人来逼迫他交出我来？ 是侯爷让你说他不交出我来就是昏庸无道的主帅？ 还是侯爷让你用价值万金的千机之毒来要我的命？ 你为什么桩桩件件都要往侯爷身上攀扯？我还是那句话，这个军营，到底侯爷是主帅还是你是主帅？ 你心心念念要我的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怕我把救命的本事交给伤兵营的大夫么？” 云娇连珠炮似的发问，每个问题都给了在场所有人一条清晰的思路。 每个问题又无比的诛心，大家不禁想，是啊，为什么穆将军要把所有的责任往侯爷身上攀扯。 为什么他要阻止云姑娘救人？ 为什么他要用价值千金的千机毒药去暗害云姑娘？ 这一切并不是侯爷的错，但穆将军的说辞就让他们觉得侯爷不近人情，为了个女人就要杀他。 可是这是普通的女人么？ 这是一个能给他们第二次生命的女人！ 本来心里还想着帮穆修远求情的将士们在这个时候选择了闭嘴。 为了撒杀云姑娘竟然用上了千机毒药，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娇的话震翻了所有的人。 一直没有说话，还在心里想着该怎么帮穆修远躲过这一劫的乔敢闻言，上前一把抓住穆修远的领子，双目欲裂地瞪着他：“穆修远，你真的用千机之毒去毒杀云姑娘？” 黄召珍藏着一瓶千机，他是知道的，这瓶千机，还是当初他们跟着老侯爷打仗的时候他们几个一起缴获的，后来一致决定由黄召保管着。 所以，云娇一说千机，他就信了。 穆修远没想到连多年的生死兄弟都这么对他，心里的怒火如岩浆般喷薄而出。 “我若是用千机毒杀她，她还能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乔敢，你也被这个女人给迷惑了！ 侯爷为她要杀我！ 你为她如此对我，好！好！好的很！” 此番，一直冷眼瞧着这一切的楚羿心都要碎了，他才知道，他的娇儿差点儿就被穆修远给毒害了！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要冷静，穆修远的命，他要定了！ “用价值万金的千机毒来毒害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穆修远，你不愧为一方大将，手段光明磊落！” “侯爷，无凭无据，此女要往末将身上泼脏水，某将不认！ 侯爷要是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就尽管杀了我，杀了我这个从老侯爷起就帮着你们楚家卖命的人！” 楚羿闻言凉薄的笑了：“穆修远，枉我之前还以一声伯父尊称你，你要杀云娇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云娇她是在救广大将士的命！ 就算是你觉得她小，不相信她有本事，可云娇已经立了军令状了，你连几天都等不得了，还是不依不饶的要她的命，甚至都带着人逼上门来。 你说，是该我寒心，将士们寒心还是你寒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侯爷想杀便杀！” 乔敢瞧着这样的穆修远心里羞愤交加，到这个时候了，穆修远他就不能想想他的家人子弟么？ 他到底想干嘛？ 第443章 斩穆修远 第443章斩穆修远 云娇冷笑：“并不是欲加之罪，昨晚来瞧我死没死的哪儿婆子，我让她带话给你，她难道没跟你说清楚么？” 墨菊跟踪那个婆子，又跟踪了那个婆子接触的人，这么一路摸下去，就摸到了黄召的身上，而黄召，仓皇之下竟然去找了穆修远！ 黄召是穆修远的副将，云娇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什么婆子？妖女，你少扯动扯西，没有证据，休想让我认罪！” 愤怒中的乔敢决绝般看了穆修远一眼，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了决断。 他站了出来，道：“千机难得，咱们将领中，唯独黄召将军有一瓶千机……而黄召，是你的副将，凡事都以你马首是瞻！” “毒是我下的，跟穆将军无关！” 正当乔敢话说完之后，黄召从外头走了进来，跪在楚羿面前认罪。 他其实早就在外头了，院子里的动静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他心里亦是掀起了惊涛巨浪，这个云娇，真的救了十个重伤必死的人！ 而且，她说的话……好像很有道理，穆将军明明可以私下跟侯爷说，为什么非要采取如此激烈的方式丝毫不避讳着将士们？ 黄召心里挣扎的很，可偏生，穆将军对他有恩…… 众人闻言哗然，还真有人下毒要毒死云姑娘。 其心可诛！ 他们为什么不想让云姑娘医治伤兵？ 细级恐思啊！ “还请侯爷秉公处理，以正军纪！” 忽然，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句，紧接着，就有人跟风了：“请侯爷军法处置，以振军纪！” “请侯爷军法处置扰乱军心者！” 一时间，请命的声音此起彼伏，这其中，不乏木穆修远自己的兵。 忠诚是建立在一定基础上的，士兵们本来就苦，性命没保障，再知道主将要将能把重伤都治好的神医给杀了，断了他们往后求生的路，试问，谁又能继续效忠他？ 这个时候剩下的便只是愤怒了。 可穆修远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所以，当士兵们此起彼伏的请命声响起，他才体会了一把楚羿之前的心情。 原来这就是被人逼迫的感觉啊！ 真是想拿刀把这帮嚷嚷着要军法处置他的人给通通砍死！ 实际上楚羿的宅子容不下多少人，现在最多挤了上千将士。 可即便只有千人，请命的阵仗也不小，听了人让人胆战。 乔敢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求楚羿：“侯爷，请侯爷斩了挑头逼帅，扰乱军心之人，剩下的将士只是受穆修远蛊惑，还请侯爷留他们一条命，到战场上去拼杀，将功折罪。 至于黄召将军，某将以为此事疑点颇多，请侯爷暂时收监，查清楚之后再做定夺！” 这是能保一个是一个的意思。 云娇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番乔敢，这个人，心思才算真正的明白，他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黄召……最多就是穆修远手中的刀而已。 云娇怕楚羿倔劲儿上来了，轻轻的拉了拉他的手，道：“侯爷，乔将军说的有道理，当兵的人，还是把经历放在征战沙场上好些！且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也不过是被蒙蔽，并不是真心想跟您做对，您还是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这立刻就要打仗了，可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 楚羿翻手捏着云娇的手，面上清冷的道：“就如云娇所求，将穆修远推出去斩了，剩下的人，免除所有军职，编入前锋营，将功补过。 以后都长点儿脑子，只有军令是必须服从的！” “谢侯爷！”这帮人从绝望到又有了希望，自然是喜不自胜，就算是在前锋营，也有机会活着不是。 况且，前锋营是最容易立功的地方。 楚羿冷声道：“你们该谢的是帮你们求情的云娇姑娘和乔敢将军，不是本侯！” 云娇一愣，她侧头看向这个神情凝重刚毅，气势威严，不可侵犯的少年，他这是在帮她赚人情……赚军心！ 可这是他的军队啊，她不过是个小丫头……云娇心里顿时就软了，这些日子积攒的怒气和委屈瞬间就烟消云散起来。 她并不是真正的小丫头啊，所以楚羿的用心和情谊，她都是明白的！ 也是因为明白，所以才感动、才珍惜、才庆幸、才…… 云娇此刻状态截然相反的候穆修远这才发现，竟没有人帮他求情！ 就连跑出来认罪的黄召也没有帮他求情！ 他不甘的看向黄召：“为什么？” 黄召艰难的看了穆修远一眼：“将军，一个神医对战士们意味着什么？对军队意味着什么，将军不会不知吧？ 某将真的后悔，后悔听了将军的话。 也庆幸，庆幸云姑娘并没有中毒！要不然，我黄召就是所有将士们的罪人！” 黄召心里复杂得很，穆修远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最为敬重的人之一，可他却做出了这样不能饶恕的事儿！ 他心里亦是内疚的要命，要是当初他能理智点儿，能拦一拦穆修远该多好！ 他心疼，心疼穆修远为什么变成这样，若是在老侯爷面前，不管老侯爷做什么决定，他是绝对不敢有二话的。 更遑论像现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侯爷。 他心里，真是把侯爷当成黄口小儿，没将他放在眼中，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侯爷就该听他的。 可是可能么？ 若是换一个人，他这些做这些举动对方肯定会忍了。 可是他低估了侯爷，侯爷虽然年轻，但是心智和手段都不缺，更愿意壮士断腕，都不愿意留他一条命。 穆修远到底被带走了，被推出城门斩首。 血溅三尺，他的头颅滚下，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极不甘心。 行刑前，楚羿派人宣读了他的罪行，与此同时一起宣扬的便是云娇将十名重伤等死的伤员全部从鬼门关边儿拉了回来的事迹。 听到这个消息，那些为穆修远打抱不平的人就闭了嘴，而在阴谋论的推动下，大家渐渐的就恨起穆修远来，他处心积虑的要杀云姑娘是为了阻止云姑娘把能救命的本事传授给军医们么？ 知道大家都在传什么的时候，云娇都替穆修远委屈，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医好重伤的人啊。 但穆修远也的确该死，不管他是谁，有多厉害，云娇可没心大到他想要自己的命，还以德报怨的原谅他。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从穆修远起了这个念头开始，她和穆修远之间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 而她也很是唾弃穆修远这种打着为楚羿好的幌子，干着伤害他的事的人。 楚羿处死了穆修远，人散光了之后，云娇匆匆吃了点儿东西，就泡在澡盆子里就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得天昏地暗，不管是楚羿还是云守宗都没让人叫她起来吃饭。 楚羿的书房，云守宗听楚羿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脸色越来越沉，但却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良久都不说话。 楚羿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在军营里，竟然还有人敢算计娇儿。 半个时辰过去了，云守宗终于开口了：“军中可有设置密谍司？” 第444章 云守宗的决定 第444章云守宗的决定 楚羿老实道：“有我安插的人，但是并没有设置密谍司。” 密谍司，皇朝的间谍机构。 只是到了本朝，黑鹰卫势力以及实力因为靖康帝的缘故，远超密谍司，于是，本朝密谍司便沦为了黑鹰卫工具的存在。 但，密谍司三个字只属于皇帝。 云守宗这个时候提问这件事，楚羿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云守宗锐利的目光落在楚羿身上，沉声问道：“明人不说暗话，侯爷，你想不想一争天下？” 楚羿并没有直接回答云守宗的话，只道：“云叔，我曾经问过娇儿这个问题，可娇儿说，她不喜欢我当皇帝。 娇儿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怕我成了皇帝之后，咱们两家的情分会变。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想，这天下我不争也罢，花时间筹谋一方，做个朝廷不敢动的封疆大吏也能看护娇儿一生。” 闻言，云守宗心里才妥帖了些，知道顾忌娇儿的感受。 “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这天下，我要争！我要让娇儿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在无人敢打她分毫主意！ 而她所担忧的……我不变，自然便不成立！” 说完，楚羿就起身恭敬的向云守宗行礼：“云叔，楚羿请您将娇儿许给我！” 云守宗深深的看了楚羿一眼，道：“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娇儿才十岁，你已经十六了。 你现在觉得自己想娶娇儿，可这世间美丽妖娆的女子多了去了，若是某天你遇到心仪的女子，又将娇儿置于何地？ 再者，娇儿的夫婿要她自己挑，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山野村夫，只要娇儿喜欢，我们就认。” 说完，云守宗又补了一句：“娇儿没有十六岁，我和她娘是不会让她出门子的，侯爷，到时候你便已经二十二了！” 二十二，平常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言下之意，你楚羿还要等六年，你能等么？ 云守宗问楚羿想不想夺天下，并不是有多想云娇做皇后，而是楚羿当皇帝，比其他人当皇帝强，至少，以他现在看来，楚羿的性情，当了皇帝，也能善待他们家，护着他们家一二。 特别是这次之事，让云守宗最后一点儿逃避的心思都没有了！ 想要娇儿平安顺遂的过一生，躲不是办法，就只能争了！ 争赢了，娇儿便能大大方方的以主公之后的身份过日子，承祭祠堂，以慰主公在天之灵！ 虽然他心里还是倾向于云娇能嫁给楚羿，但正如他跟楚羿所说的，云娇的夫婿，要她自己选择。 且楚羿年纪不小了，他又是侯爷，盯着他的人只多不少，不知多少人家想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他，或者是送给他做妾。 楚羿自然理解云守宗的担心，他若是有娇儿这样的女儿，也是会为她百般操心和担忧的。 “云叔，话说的再好听也无用，您在一旁瞧着就成了。” 他的声音极为坚定，目光里透着柔意，别说是等六年，就是一生，他也会等。 因为娇儿值得。 云守宗点点头，算是认同他的话。 “密谍司我来筹建吧。”在没有什么，比掌控了楚羿的密谍司，更能掐住他的咽喉，楚羿军中，在云守宗面前便再无秘密可言了。 这其实是极为无礼的要求，但楚羿闻言却是喜出望外，这说明云守宗已经认可他了！ “那就辛苦云叔了，我立刻让付清把的探子的名单给您，另外，付清今后就听云叔调用。” 付清，楚羿身边负责暗探事物的亲卫。 穆修远的事情给云守宗的震动很大，千机毒都用出来了，就位要了娇儿的命。 既然楚羿愿意一争天下，那云守宗掌控了楚羿的间谍机构，往后谁要是对娇儿心有不轨，他自然能第一时间知道。 让云守宗做出这个决定的是楚羿下令斩杀穆修远的行为。 要知道，穆修远是一直跟着楚培文的老将。 不得不说楚羿为了娇儿能做到这一步让他很是感动，当然，若楚羿轻饶了穆修远，他定然是带着娇儿立刻离开高阳府，回槐树村，然后再找机会暗杀穆修远！ 敢伤害他闺女，就算对方是天王老子，他也会想办法弄死他。 既然定下了大方向，楚羿就招来付清，三人又商讨起细节来，云守宗从楚羿的书房出来之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而云娇却是被饿醒的。 “姑娘，奴婢熬了红枣粥，还泡了米线，姑娘想吃哪样？” 因着云娇喜欢墨菊的手艺，墨菊现在很是自觉的下厨给云娇做吃的。 “先喝点粥，对了，米线你准备了啥臊子？” “素干笋、芹菜牛肉、还有羊肉。” “那就羊肉米粉加素干笋臊子。” 墨菊闻言就应下，转身退出去要给云娇弄早膳，结果刚出门就遇到了楚羿。 “奴婢见过侯爷。” “免礼，娇儿可起了？可有用早膳？” “回侯爷，姑娘刚起，奴婢便是去给姑娘准备早膳的。” “多准备一份，本候陪娇儿用。” “是，侯爷。” 说完，楚羿就进门了，云娇刚好在桌前坐了，瞧他来了，就打趣他：“堂堂一个侯爷没早膳吃了，上我这儿蹭口粮来了。” 楚羿闻言立刻就双手合十，祈求道：“还请娇儿行行好，赏我一口吃的，省得饿死。” 瞧他这样，云娇就想起了乞食的小白，也是这么坐在自己身边，用湿漉漉的黑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她的心顿时就柔软的一塌糊涂，谁会想想到堂堂京城第一纨绔镇远侯有这番模样的时候？ 这会儿，墨菊也把早膳给端了上来。 云娇瞧着一碗红亮亮的羊肉米粉，食指大动，也不跟楚羿说话，拿起筷子就开动了。 真好吃！ 云娇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楚羿瞧着她这模样，深潭似的眼睛仿佛有春风拂过，荡悠悠的：“慢点儿吃，小心烫！” 热乎乎的羊肉米粉下肚，云娇空捞捞的胃终于舒服起来，她看向楚羿，含糊道：“你不是来蹭饭的么？怎么又不吃了？米粉坨了就不好吃了！” 楚羿闻言就笑眯眯的动起筷子：“我可不像你，总得晾凉些了再吃。”嗯，他才不会说是看娇儿吃东西看入神了。 这会儿云娇才没工夫跟他斗嘴呢！ 两个人顿时就安静下来，跟云娇粗狂式的吃法不同，楚羿的吃法就优雅多了，云娇不经意的撇了一眼，心里不甘的嘀咕，这个人怎么能这样？ 吃个东西都这么好看迷人，还让女人活了么？ 第445章 倾囊 第445章倾囊 早膳楚羿吃的很开心，突然斩杀了穆修远，遗留下来的问题很多，加之突破宝瓶口进攻辽东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楚羿恨不得自己能有分身术。 见他要走，云娇就给他了一个盒子。 “给你，用来防身。” 楚羿忙打开来看，就见竟然是一套小巧的袖箭。 他惊喜万分的道：“这就是云叔用的那种袖箭么？” 云娇点点头：“我这里只有两套。”嗯，她只在淘宝买了两套。 这东西他那天就有些眼馋，想借来给楚九研究研究，可这会儿又乱，这东西云叔留着防身好些。 没想到娇儿给他一备下一个，楚羿的心暖的要命。 果然娇儿是在意他的！ 他立刻就喜滋滋的带在手腕上，想着等打完了辽东再征求征求云起山的同意，就把东西扔给楚九研究。 嗯，在他的心里，这种东西，一定是出自云起山之手。 等楚羿走后，云娇先检查了那十人的恢复情况，就带着物资去了伤兵营。 第一次来伤兵营的时候，云娇受尽了白眼儿和质疑。 穆修远第一次冲着她拔刀就是在这里。 可这次再来，所有人的都变了，一个个的看着她，眼里都透着灼热的崇敬。 再无半分轻视。 梁五带着所有的军医恭恭敬敬的在门口迎接云娇，态度发自内心的恭敬谦卑。 云娇发现伤兵营外头牵了好多根绳子，绳子上挂满了绷带，然后院坝上还架着五口大锅，几个婆子把洗干净的绷带往冒着热气儿的大锅里扔。 看来那十个伤员给这帮军医带来的震动很大，所以，他们才按照之前自己的说法来做的。 要知道，两天前这帮军医还对云娇的说法嗤之以鼻呢。 可当那些重伤伤员好转起来之后，加之他们手中的轻伤伤员有好几个发了高热，然后就没了命，他们立刻就重视起云娇的话来。 这就是用事实说话，两相对比的好处。 “云姑娘，我们按照你说的方法把绷带都煮了，只是这样一来，咱们伤兵营的绷带就不够用了。” 云娇摆摆手道：“无妨，我让人带了绷带来，你们可以先用着。” 军医们大喜之下愧疚之感便又深了一层。 梁五率先向云娇行礼道歉：“云姑娘，那天我们对您太无礼了，是我们不对，我们也不敢奢求云姑娘原谅，只想让云姑娘知道，我们都后悔了。” 岂止是后悔，他们连肠子都悔青了！ 要是早听云娇的话，那十几二十名伤兵，说不定就不会死！ 云娇虚扶一把他，忙道：“老先生严重了，你们并没有见识过那样的方法，有担心是正常的，医者仁心，一切关乎患者性命的事情谨慎些也是对的。” 众军医闻言更觉得云娇为人大度，心怀仁义，对穆修远咄咄逼人非要弄死云娇这事儿就更深恶痛绝了。 穆修远经营了几十年的名声，一朝崩塌，便毁得彻彻底底！ “还请云姑娘能教我们一些医术，好让这些伤兵有更多的人能够活过来。” 云娇实话实说道：“几位谦虚了，我并不是医者，只是恰巧懂一些外伤处理的方法，对于内伤和其他病症是一窍不通，而外伤的处理方法也是跟一个游方道士学来的。 几位想学，我交给大家就是了。” 听云娇这么一说，众人更觉得她为人谦逊了，一个个的对云娇的敬仰推崇，又上了一个新高度。 忽然，一名膀子上有伤的伤兵走上前来跪在云娇面前，哭着磕头：“谢谢云姑娘救了我哥哥！谢谢您！” 墨扇忙把人给扶起来，云娇笑问：“你哥哥是谁？” “就是肚子被划开的那个！” “原来是他，你放心，他再休养七天，就差不多能自己下地走路了。” 古代人并没有用过任何抗生素等西药，故而，云娇给他们用药之后，药效之好，很是出乎她的意料。 当然，跟这帮人身体素质好，求生意志强烈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该我谢谢你哥哥，若不是你哥哥他们愿意站出来让我医治，证明我没有撒谎，说不定，现在我已经入土了。” 她这么一说，伤兵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是穆将军要云姑娘的命！ 大家愧疚至于便在心里庆幸，还好侯爷英明，斩了穆将军，要不然，有千日做贼，可没有千日防贼的。 穆将军想杀云姑娘，总能找到时机和空子。 可若是云姑娘被杀了，他们这帮子士兵可就惨了。 若是受伤，至少要失去三成的活命机会！ 云娇亦是故意提起这茬，好让下面的士兵再次意识到穆修远死了其实是维护他们的利益。 虽然他们都是伤兵，这次不用去战场，可是谁在军中没有几个伙伴朋友？ 云娇只是想把楚羿斩杀了穆修远之后的影响降到最低。 对于一而再，再而三要自己命的人，不管他目的何在，有多大功劳，云娇都不会放过他！ 开玩笑，她可不是圣母，再者，这个穆修远本来就有问题，处处都在彰显楚羿有多不在乎将士们的生死，彰显他有多爱护下面的将士。 “云姑娘，求您救救我弟弟吧，我弟弟高热不退！” “云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爹！” “云姑娘，求求你救救三旺！” 瞧着有人大胆上去跟云娇说话，而云娇也并没有发怒，态度又谦和，立刻就有一些伤兵大着胆子跑了出来，跪在云娇面前。 大家都后悔极了，若是当初能相信云姑娘，说不定，他们的同伴和兄弟就不会死！要知道，黄勇他们的伤可比死去的那几人要重多了！ 云娇忙道：“你们快起来，我们会尽全力救治每一个人！” 说完，她就对梁五道：“梁大夫，请你派人将发热的伤兵集中在一起，我们先从发热的伤兵入手。” 梁五哪敢有丝毫怠慢，忙恭敬道：“是，云姑娘。” 等梁五领了两队士兵来，帮着把发热的伤兵都移动到一个区域集中起来，云娇就道：“梁大夫，请把大夫们分成三组，我的两名侍女也会，咱们分组治疗这些伤兵，速度就要快些。” “是，云姑娘！” 梁五很是感激云娇的体贴，他注意到云娇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教授”二字，说的都是咱们一起救治！ 这就叫教养！ 这就叫人品！ 分组之后，大夫们都很仔细的看着云娇和墨菊墨扇的动作，生怕漏掉了一步。 “……咱们在救治伤兵之前，要做的是先给自己的手消毒！ 你们不要嫌弃麻烦费时，这样做，是为了减少伤口被感染的机率！” 第446章 相授 第446章相授 “……现在没有酒精，咱们就用烧酒代替，侯爷已经在给你们想办法筹集酒精了。” “……先把腐肉和脓清理干净，在用针线把伤口缝起来，像他这样伤口很深的，需要缝两层或者三层。 针线都要用烧酒消毒，把伤口缝起来是为了让伤口更好的愈合，而且止血也快。” “……伤口已经愈合的，或者是伤口比较小的，就不用再重新缝合了。” “……这些药粉，一次一包，能降烧的，没有发烧的伤病们不用吃。 另外，还需要梁大夫你们给他们把脉，再开一些汤药，我的这些药只能降热，不能固本培元……” “疗伤用的线最好是用羊肠的肠衣来制作，或者用丝线……” “重伤最好使用麻沸散，轻伤的话，能不用麻沸散就不用……” 云娇一个个细节都仔细的讲给他们听，自己示范了一名伤患之后，便放手让梁五等人来，同时不断指正他们。 云娇整整在伤兵营呆了五天，而这个期间，楚羿那边也送来了用烧刀子蒸馏提纯的酒精，用上了酒精，治伤的效果就更加好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楚羿亲自带兵向佟岩术开战了。 在开战之前，楚羿想送云娇去河间府，被云娇拒绝了，她很是认真的跟楚羿道：“你要是死了，我在河间府也危险，你若是活着，我在高阳府也没人敢动我一根汗毛！” 楚羿没想到，云娇竟是如此的信任他，这一仗他安排了许久，虽然有九成的把握会赢，但他也怕万一啊，毕竟战场瞬息万变，并没有绝对的事情。 可云娇这么信任他，他就热血沸腾，在心里暗自发誓，这一战一定要拿下，若是拿不下……为了娇儿，他也要稳妥的带兵回来！ 伤兵营里大部分伤兵都能自如行动，虽然他们不上战场，就留在伤兵营帮忙。 云娇不但教了梁大夫他们，还跟这些伤兵讲了处理伤口的方法和常识。 毕竟万一在战场上受伤了，又不能立刻下战场，那样的情况下，当然只有自己给自己，或者是给同袍临时处理伤口。 这样一来，至少多了几分活下来的概率。 伤兵们感激得很，学得认真，这会儿一开战，前线不断有新的伤兵送来，他们就能帮上忙。 梁五带走了一半的军医随军，剩下的军医就有些不够用了，云娇再度扎在伤兵营，云莲儿也跑来帮忙。 轻伤的伤员梁五在战场就处理了。 轻伤不下战场，这是规矩。 故而被人送回高阳城的伤兵多半都是重伤。 好在有云娇等人的精心救治，这些伤兵大多数都活了下来。 这下子大家对云娇的感激更胜了，都在庆幸，当初没让穆修远的阴谋得逞！ 要不然，他们这帮人九成都会丢命。 不知不觉间，云娇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高了不少！ 云娇并不知道大家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瞧着越来越多的伤兵，还好她有淘宝，能从淘宝上买药，而且即便是量大，淘宝大药房的掌柜也很是体贴的按照她的要求把药弄成药粉，帮她用纸分包起来。 毕竟大规模用药，药粉没有药丸扎眼，而且在大业，也是有各式各样的药粉。 因着云娇能自由出入侯府，她每次让人从侯府一马车一马车的拉药物和绷带等用品去伤兵营，并没有人怀疑，都以为是楚羿提前屯起来的。 “云姑娘，您快救救我们家将军吧！” 这天，云娇正忙着，就听到有一连串急促的声音，她转身一看，就见几个士兵用担架抬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进来。 她忙道：“把他抬到我的治疗室去！” 云娇让人在伤兵营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专门做手术室，用来治疗极重伤员。 墨菊给她打下手，帮她把伤员消毒等准备工作做完之后就退了出去，跟楚羿派给云娇的亲卫一起守着门。 云娇的规矩，她在治疗室治疗伤患的时候，是不准任何人打扰或者是闯入的。 这个大家都能理解，那个神医没有一点独门密技，而能让人瞧见的，也就不叫秘技了。 因着墨扇帮云娇清理干净了伤员，云娇这才瞧见，这名将死的重伤伤员，竟然是黄召！ 黄召就是受穆修远指使，派人给云娇下千机之毒的人！ 当初，穆修远已经被楚羿斩首示众了，他还是没有把穆修远给供出来。 但也没有帮穆修远辩驳！ 后来不知道楚羿跟他说了啥，他才说出来是受穆修远的指使。 楚羿要斩了他，乔敢求情，楚羿执意要斩，乔敢又去求云娇。 最后还是云娇从伤兵营赶去找楚羿，让他再给黄召一个机会。 黄召便以戴罪之身，进入了前锋营…… 对方是黄召，云娇的心情就复杂起来。 她当初答应乔敢去找楚羿求情，不是因为自己同情心泛滥，而是觉得乔敢说的对，大战在即连斩两将容易动摇军心。 再者，最重要的一点，他是穆修远的副将，听穆修远的命令行事，且并没有做太多损坏楚羿声誉的事。 且前锋营想来是死亡营……他去了，不一定能活下来。 那个时候，云娇可没想过会救他！ 可现在，云娇瞧见浑身都是血窟窿，昏迷不醒的黄召，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给他查血输血，缝合伤口。 现在，她是在救一个跟着楚羿浴血拼杀的人。 而不是曾经出手杀她的人！ 帐要一笔一笔的算，他曾经做过的事，等大战之后，自己再慢慢讨回来！ 黄召伤的太重了，因此云娇吃住都在治疗室，只是到时间洗漱和吃饭就从治疗室出来，然后锁了治疗室。 三天后，淘宝的在线医生宣布黄召脱离的危险，云娇才把所有的医疗器械收拾好，走出治疗室，向送黄召来，这些天一直守在门外的两名士兵道：“他已经脱离了危险，你们把他移走吧。 一天之后，再让别的大夫去看看他。 这些药是三天的量，一次一包，一天三次，另外，你们在找另外的大夫帮他把脉开药吧。” 瞧着面色疲惫，眼底青影浓郁的云娇，两名士兵当即就跪下来跟云娇磕头，一遍又一遍的说谢谢。 他们其实之前还在担心云娇会不会治他们家将军，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来找云娇……可没成想，云娇竟然放下成见，把将军给救过来了。 两人很是磕了一会儿，就听见旁边有人说：“好了，云姑娘已经走了，你们别磕了！” 第447章 恩怨 第447章恩怨 “我……死了么？” 黄召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望着天花板，艰涩的开口。 他也不记得自己身上中了多少刀了，总之，那样的伤，断然没有活下来的道理。 死了也好，这样侯爷就不用为难了，怕杀了他影响军心。 是他自己做错了，真的错了，他就不该依着将军，派人毒杀云姑娘。 要知道，云姑娘那样的医术，在军营里，那可就是宝贝般的存在，侯爷宠着她，由着她也是情有可原。 换成是他，这样的神医，他也愿意天天供着。 黄召是真的后悔了。 死了，倒是解脱，也能给云姑娘一个交代了。 “将军……将军你醒了！” 忽然，他的耳膜一疼，一道尖锐的声音跟刀子似的刺穿了他的耳朵。 这声音这么熟悉，他艰难转头一看，就见自己的亲卫，跟着自己去了前锋营的顺子。 “顺子，你也死了？是我连累你了，也不知……会不会有抚恤……” “将军您说啥呢？您没死，我也没死，罗春也没死！” 因着黄召一心求战死，拼杀的时候都冲在他们前面，后来又帮他们挡了刀。 故而黄召重伤，他们两个轻伤，上头的将军因着他们两个是黄召的亲卫，就让他们两个护卫着黄召回高阳城。 “将军你等着，属下给您端粥去，云姑娘说了，你醒来只能先喝没有米粒的清粥，过几天才能吃稀饭。” 黄召一愣，他没死？ 怎么可能？ 很快，顺子就端了清粥来，罗春也惊喜万分的进来瞧黄召，然后满眶热泪的道：“我去请大夫给将军把脉，云姑娘说了，将军您醒了要立刻通知大夫！” 又是云姑娘说了。 两个人都把‘云姑娘说了’这几个字挂在最边上。 黄召疑惑地问顺子：“我真的没死？” 顺子一面小心的扶他坐起来，在他的腰上塞了两个枕头垫着，一面道：“您当然没死，云姑娘守了您三天三夜才把您给救回来。” 黄召因着起身，扯动了伤口，一阵阵疼意袭来，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他真的没有死！ 而且，还是云娇救了他！ 他为了杀她不惜动用千机，就是因为千机霸道毒辣，中毒的人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而他派人下毒之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让人去瞧，这就已经是留了尾巴，做好了被发现，然后赴死的准备。 他宁愿赔上性命去杀的人，却反过来，熬了三天三夜，将他从地狱里抢了出来。 此刻的黄召，心里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上战场拼杀眼睛都不眨巴一下的人，这个时候眼眶却湿了。 可他却差点就要了云娇的命！ “将军您怎么哭了，是伤口太疼了么？您忍一忍，躺着也没办法喝粥啊。 云姑娘说了，伤口都缝合好了，可以扶您稍微坐一坐。” 黄召：…… 他才不是怕疼！ 顺子给他喂食清粥，黄召很配合的吃完了，而罗春也把大夫给请了来。 大夫抚着胡子给黄召把了脉，然后笑道：“将军恢复得很好，老夫帮将军把药换了。 啧啧，云姑娘的医术真的是好，若换成是我，就救不活将军。 云姑娘还真是侯爷捡来的宝贝，是我们这些当兵的福气！” 黄召红了脸，很是愧疚的道：“您别称呼我为将军了，我现在就是个小兵……哎，我对不住云姑娘，就不该听穆将军的话，给云姑娘下毒。 我有罪！” 大夫道：“将……黄……黄召啊，说句心里话，当初我们也以为云姑娘是胡闹，也反对。 可后来的那十个伤员是侯爷悬赏，自愿有人出来给云姑娘治的。 说到底，就算是云姑娘并没有什么医术，这也跟不拿伤兵的性命当回事扯不上半分关系。 他们那十个人，都知道自己没得救了，才站出来想给家里人多挣几个银子回去。 穆将军确实是过分了。 就这样就想要云姑娘的命，还多次逼迫侯爷。 不地道啊！ 还好他没得逞，要不然，这次，起码有六成的伤兵都活不下来。 这都是咱们的兄弟啊！” 黄召惭愧地垂头，心里如同打翻了调料瓶子，滋味复杂。 “是我错了，真的错了，往后我黄召这条命，就是云姑娘的了！” 真是感谢菩萨保佑，让他有机会赎罪…… 战场上送下来的伤兵越来越多了，云娇和云莲儿的心情都不好，犯愁得很。 战事是不是不顺利？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重伤的伤员？ 这样的疑问盘踞在两人心中，可两人却不约而同的都没有问出来。 “姑娘，歇会儿吧，该用午膳了。” 墨菊来提醒云娇，有大夫听见了，忙跑来接过云娇手中的活儿，关心的道：“云姑娘快去休息，千万别把身体给熬垮了！” 云娇也不矫情，道了谢，就叫上云莲儿一起出了伤兵营。 “我想去城门口瞧瞧。” “姑娘，还是先用饭吧！” 云娇摇摇头，很固执的道：“不，我想先去城门口瞧瞧。” 墨菊无法，只能由着她，跟着她的亲卫立刻去备马车。 上了马车，墨菊用红泥炉子烧了水，给云娇和云莲儿泡了红糖红枣茶。 到了城门，云娇和云莲儿下车，登上了城墙。 天空飘着雪花，凛冽的北风刮在脸上生疼。 墨菊担忧的道：“姑娘，咱们回去了吧，要是侯爷赢了，定然会有人来传信的。” 这天气太冷了，万一把云娇冻个好歹来，她可就罪该万死了。 云娇瞧着远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墨菊求助的看向云莲儿，云莲儿也劝道：“娇儿，咱们回去吧。若是侯爷回来，瞧见你病倒了，定然会伤心的。 他在前线杀敌辛苦，咱们得体谅体谅……” “二姐姐，你瞧！” 云莲儿的话还没说完，手臂就被云娇紧紧抓住，接着，她看向云娇手指的方向，就见一个黑点儿，快速朝高阳城移动。 等近一点儿的时候，云娇就瞧清楚了，是传信兵！ 当初她跟楚羿约好的，若是他胜了，就派人扛红旗回高阳。 若是败了，就扛白旗回高阳。 若是她见着白旗，就立刻离开高阳城！ 而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迎风招展的不正是红旗么？ “楚羿赢了！他赢了！” 云娇忙提起裙子跑下城楼，站在城门口等着。 待传信兵近了之后，就见他飞身下马，跑到云娇面前单膝跪下，扯下捂在嘴上厚厚的一层口罩之后，双手将一封信高捧至头上，高声喊道：“属下受侯爷令，拜见云姑娘，侯爷带兵大获全胜，阵斩佟岩术，火烧北齐鞑子大营，灭鞑子五万骑兵，鞑子元气大伤！” 第448章 得胜 第448章得胜 云娇从传信兵手中接过楚羿的信，紧紧的拽在手中，激动不已地道：“赏！重赏！” 墨菊立刻从怀里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来给传信兵，传信兵高兴的谢了，便牵着马告辞了，他还要跟临时镇守高阳的将领汇报呢！ 楚羿赢了，他赢了！ 紧绷了这么多天的弦终于松懈下来了，眼泪立刻就如泉涌似的流淌而出。 云莲儿忙拿帕子给她拭泪：“娇儿，这可是在风口，快别哭了，仔细脸上裂口子。” 云娇也知道这个道理，寒风里哭脸上定然是要裂口子的，可是她控制不住啊。 “咱们回去吧！”云莲儿又道。 云娇忙上了马车，是啊，先回去吧，她还等着看楚羿写的信呢。 忽然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还真是蒙了，怎么没问那小兵楚羿什么时候回来？ “娇儿，侯爷刚打了胜仗，肯定要忙一段时间，那有那么快回来啊！” 其实她也心急啊，来了这么多天都没能瞧见唐水，这会子仗打完了，唐水总会有空了吧。 云娇恹恹的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答应着。 “爹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不见人。” 云莲儿道：“二伯在忙正事儿，咱们也帮不上忙，不如想想今儿咱们吃啥？ 侯爷打了胜仗，总是要庆祝的！” 云娇闻言眼睛一亮，是啊，得庆祝啊！ 她忙吩咐墨扇：“立刻找人去买一百头羊，送给镇守高阳府的将士们，今天吃羊肉汤锅！” 墨扇忙应下，转头就拿银子吩咐楚羿给她的打下手的亲兵去办这事儿。 主帅大捷，军营上下自然是气氛热烈，再没什么比大胜仗更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了。 收复了辽东，重创了鞑子，这就意味着，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不会面临战事。 没有战事，这就意味着不用死人！ 云娇让人买了一百头羊慰问镇守的将士们，寒冬腊月，大块儿的羊肉吃起，大碗的羊肉汤喝起，便更为畅快得意了。 而此刻的云娇匆匆用了午膳之后，就拿着楚羿的信件一遍又一遍的看了起来。 楚羿在信里写着他打仗的一些事迹，讲他如何带人忽然潜入敌人后方，杀了佟岩术一个措手不及。 又讲他如何排兵布阵，设置陷阱圈套，绞杀鞑子五万骑兵。 虽然信里语气平平，但铁马金戈依旧跃然纸上，看得云娇心里一阵紧张。 打仗不是你是就是我活，那有楚羿那般轻描淡写般的轻松容易！ 这个家伙，是怕她担心吧。 云娇心里有些酸涩起来，上战场，那是在用命去拼啊，他明明是主帅，只用坐镇后方就好了，可他却偏偏要身先士卒。 这天晚上，云娇躺在床上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已经蒙蒙发亮，她才渐渐睡去。 “墨扇，什么时辰了？”云娇翻了个身，揉着眼睛，哈欠连天的开口问。 “午时初刻了。” 闻声，她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翻了起来，顿时，一张脸色暗淡憔悴，可眼睛却明亮的惊人的脸就闯入了她的眼帘。 “楚羿！是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刚打赢么？你不需要善后么？还是我在做白日梦？” 说完，她还伸手往楚羿的鼻子下一放，有鼻息，还是热热的，她没有做梦！ 楚羿弯了唇角，一抹笑意在他脸上荡漾开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你不是做梦！可下次能不能换个法子试啊，比如掐我一下，你这样……怪渗人的，好像我不行了似的。” “呸！”云娇心里激动万分，但这个时候还是没好气的唾了一口：“说话怎么口无遮拦的？” 楚羿笑道：“是我错了，以后不乱说了。” 云娇这才放过他：“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怎么就回来了？” 楚羿一副求表扬的模样，星子般的眸子柔得跟一汪泉水似的：“我就是想让你早点儿见到我，看吧，还是我体贴，知道你会想我，会担心我，所以我就稍作交代和布置便马不停蹄的跑回来了。” 还想让你醒来第一眼就看见我，所以才匆匆洗漱了就来守着你！ 云娇闻言心里就像有阳光透过，暖暖的，这个家伙是惦记自己啊，也不枉自己为他担心一场。 虽然有些狂妄自大，自以为是，但……瞧在他刚打了胜仗的份上，就让他得意一会吧。 “你快出去，我要起床洗漱了。” 楚羿点头道：“嗯，那你快点儿，我都饿了。” 云娇斜眼撇他：“你别跟我说你没用早膳？” 楚羿：“吃了几块糕点，但不经饿，乡下可有句说法，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我正长身体呢。” 云娇：…… 侯爷，您的脸呢？落在战场上了？ 明明刚认识楚羿的时候他不是这副画风啊，怎么越来越歪了？ 楚羿瞧着云娇脸上各种交替复杂的神色，哈哈大笑着出去了。 逗这小丫头的时候，真的还是特别的有趣。 饭桌上，除了楚羿，云娇还见着了一个人。 唐水！ “唐水哥！”云娇惊喜地喊道，异地重逢，故人安好，这种感觉真的是奇妙，让人的心情忍不住飞扬起来。 唐水憨憨地笑着，他抬手抠了抠脑袋，朗声招呼云娇：“娇儿妹妹。” 他比在槐树村的时候更黑了，可是人的气势却不一样了，沉稳的像山，可眼中透出的光亮又是那么的锋芒毕露。 瞧着云娇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望着唐水看，楚羿心里就不好受了，莫名的，就看唐水不顺眼起来。 云娇笑着招呼唐水：“唐水哥快坐，战场上刀剑无眼的，你辛苦了。” 楚羿闻言就委屈了，他也刚从战场下来啊！ “娇儿，我也才从战场下来。” “嗯我知道。”云娇答应一声，可眼睛却没从唐水的身上挪开。 唐水也没发现楚羿的异样，他憨笑着摆手：“不辛苦，跟打猎差不多。” 云娇：“怎么能跟打猎一样呢？” 唐水：“我把敌人都当猎物，就是多了些，有时候手都砍麻了。” 云娇闻言就哈哈大笑起来，把敌人都当猎物，就像她上学的时候，参加演讲比赛，老师传授的经验便是把观众都当南瓜。 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楚羿见状，好心塞啊，果然隔壁村的朋友，最讨厌了。 云守宗显然也很高兴，他招呼道：“都坐下吧，莲儿在厨房忙活呢，还不知道你来了！” 唐水听到云守宗提到云莲儿，黝黑的面庞顿时就红了，只傻傻的笑着，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第449章 重逢 第449章重逢 “爹，莲儿姐亲自下厨，是知道唐水哥要来么？” “不是，你莲儿姐说你这段时间辛苦了，要给你炖人参鸡汤补补。” 云娇瞧着唐水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心道，得，问错话了。 楚羿却扯着唇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来。 他的亲卫暗暗在心底震惊，原来他们孤傲淡漠、深不可测的侯爷也有这样幼稚的一面！ 他一定瞧见了一个假侯爷！ “娇儿，你可要多喝点儿鸡汤，我守在书房熬了一上午，咱们中午吃涮羊肉，你昨天晚上就没怎么吃！二叔也难得没出门……”云守宗正说着呢，云莲儿就进来了，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侍女鱼贯而入，把锅子摆上餐桌。 绕过屏风，云莲儿才瞧见楚羿也在，忙跟楚羿屈膝行礼：“云莲儿见过侯爷！” “不必多礼！”楚羿这回心里舒坦了，他挑眉撇了眼唐水，哼，心上人进门第一个瞧的不是你吧！ 让你吸引着娇儿的目光，都不瞧我一眼！ 从听到云莲儿的声音的那一瞬，唐水就站了起来，一双眼更是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莲儿！” 云莲儿闻言一怔，真个人都僵了起来，她不敢回头，一双剪剪秋水般的眸子却弥散了水汽。 几年间日日夜夜的思念，在这一刻，化作眼泪，无声无息的滴落了下来。 唐水小心翼翼的呼唤着云莲儿的名字，在战场上龙精虎猛，杀人无数的唐水在这一刻却变得无措和忐忑起来，莲儿是不认识他了？ 还是……还是恼了他？ “莲儿……我是唐水！” “莲儿……” 他的眼神落到云莲儿身上便再也挪不开了，她瘦了，比自己离开之前要纤细好多。 唐水的心底涌出一股子愧疚来，他当初……怎么就能忍心抛下她跑了？ “唐水哥……”云莲儿终于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他身上，便再也挪不开了。 他黑了。 也壮实了。 身上的气势亦是不同于往常了，似山岳般沉稳持重，又似钢刀，露着锋芒。 四目相对，虽无言，胜有声。 几年相思几年苦，尽数倾泻出来。 “哈哈哈，都赶紧坐下来，吃饭吃饭！” 云守宗瞧着两人相互爱慕的激动模样，心里高兴的不行，当即大笑着招呼道。 两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还有旁人！ 云莲儿不好意思的垂头，红霞爬满了脸颊，娇羞的模样，让唐水愈发的拔不开眼神了。 云莲儿紧挨着云娇坐了，被唐水扰乱了的心思再平复不下来，被云娇提醒调沾碟的时候，不是这个放多了，就是那个撒桌上了。 云守宗像是没瞧见似的，云娇也只是在一旁笑，乐够了，便享用起楚羿帮她涮好的羊肉来。 今儿高兴，云守宗特地开了一坛子夏天云娇酿的葡萄酒，给大家都倒上。 “今儿高兴，都尝尝娇儿酿的葡萄酒，你们才从战场下来，想必劳乏的很，便不宜饮用烈酒。” 云娇酿的酒，楚羿自然是爱的！ 唐水也连连说好，大家说说笑笑间就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云守宗就对唐水道：“唐水啊，你爷爷那里，已经不反对你和莲儿的事儿了。 只是你一直在辽东这边，又要打仗，就没写信跟你说，怕你分心。 这下好了，仗打完了，你的军功累积起来，还能混个有品级的武官，我们莲儿嫁给你，也能有个诰命。也算她没白等你一场！” 唐水闻言自是喜不自胜，他傻呵呵的瞧着云莲儿乐：“莲儿，爷爷不反对我们了！咱们可以成亲了！” 云莲儿羞地头都快埋到碗里了。 云娇抬头瞧着唐水道：“唐水哥，你不在槐树村的日子，莲儿姐总是去你家帮着翠娘一起伺候唐爷爷。 唐爷爷病了，莲儿姐更是在一旁精心伺候汤药……”言下之意，唐爷爷能答应两人的婚事，是云莲儿用行动争取来的！ 唐水傻乐着搓手：“莲儿，辛苦你了，多亏你帮我照顾爷爷……”他才能放心在辽东打仗挣军功！ “是我应该做的。”云莲儿飞快的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唐水，之后便将头垂下，用蚊子似的声音道。 “侯爷，等开春属下要请两个月的假，回乡求取莲儿！”唐水期待的看着楚羿，生怕他不答应，神色忐忑的很！ 楚羿当然满口答应：“只要你把手下的人整顿好了，事儿办妥当了，别说两个月，我给你半年的假！” 楚羿亲自出征之后，军中声望顿时升到了一个无人能及的高度。 而杀了穆修远之后，楚羿自然需要大刀阔斧的整顿军营，将重要的位置全都换成自己的人，唐水就是其中之一。 楚羿给唐水准备的，便是一个正五品千户，只等论功行赏的时候上报朝廷，等皇帝用印，兵部批复。 唐水嘿嘿笑道：“属下先谢谢侯爷了，侯爷放心，属下定然将军中的事情料理妥当！” 云守宗道：“那你就要赶紧，咱们开了春儿就回去，起祥定在明年四月成亲，咱们得赶着四月之前回去。” 唐水忙点头应下，心中也在盘算着他得加快速度去处理自己手中那摊子事儿了！ 用完午膳，云娇就赶楚羿去休息，唐水想跟云莲儿多呆一会儿，磨磨蹭蹭的不想走，也被云莲儿给劝走了。 是啊他可得养足了精神，赶紧干完差事好回去早点儿把莲儿给娶进门。 几天后，二皇子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广平府。 安顿下来之后，二皇子便让人潜入河间府和高阳府打探。 舟车劳顿，他也累得很，办完正事儿之后，他便吩咐内侍：“去把敏儿姑娘给本皇子叫来。” 内侍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他便带着一名姿色虽然说不上上佳，但也算得上漂亮的十四五岁的姑娘来。 若是云娇在，定然会惊讶，这个人赫然就是裴敏！ 原来裴敏在回九江的路上，忽然想起，若是皇帝要诛楚羿九族的话，她们家也在列！ 即便她姑母是后母，但是明媒正娶进来的，也算是楚羿的母族！ 她顿时就害怕了，跟丫头偷偷换了衣裳，就找了个机会跑了。 她一个姑娘家，就这么大咧咧的跑自然是危险的。 才跑了半天没有，就被拍花党给盯上了。 自然，她就被人给拐了，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卖了！ 第450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第450章冲冠一怒为红颜 她哭了，闹了，拐子也不打她，就饿着她，多饿几次，总算她总算是消停了。 再接下来，也是她运气好，正遇到有太监帮二皇子采买民间女子解闷儿，半路上能买到什么好颜色？ 裴敏在牙人手中的姑娘中，算得上顶顶好看的了，便被太监给挑了去。 等裴敏知道自己要伺候的人是二皇子的时候，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这可是二皇子！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次她不但不用死，还能攀上二皇子这棵大树。 二皇子为了在皇帝面前表现，这次出征是没有带宫女的，只带了一堆内侍，可是享受惯了的他怎么能忍受路途上的枯燥乏味。 到底估计这朝堂上诸公的看法，他买人又不敢买多了，就买了个裴敏。 见惯了美人的二皇子自然是瞧不上裴敏的，可那又能怎么样？在出征的路上怎么能挑三拣四？ 可二皇子完全没想到的是，裴敏一个雌儿，初经**，不但能承受他不说，还能伺候他伺候出花样来。 顿时就把他府上的莺莺燕燕给比下去了。 他那里知道，裴氏一心想让裴敏迷住楚羿，专门偷偷的请京城花楼的头牌亲自调教的裴敏。 就是那里，也是天天要含着一颗小玉球来练的。 被这么调教出来，专门愉悦男人的裴敏，不出意外的让二皇子流连忘返，至此就迷恋上了。 内侍们把特制的大浴桶放满了热水，裴敏就给二皇子宽衣，然后自己也当着四名内侍的面儿，毫无羞耻之心的宽衣解带，紧随着二皇子的脚步迈入了浴桶…… 太监们帮着换了两次水，二皇子才满意的从浴桶中出来，去榻上歇着了。 裴敏则穿好了衣裳退下，她不过是个玩物，还没资格陪二皇子同床共枕！ 窝在房里时不时的招裴敏来胡天海地的过了几天，二皇子秦值终于抖了精神，去书房办公，便有内侍来报：“启禀二皇子殿下，朝廷给镇远侯送的棉衣已经到了广平府。” 秦值皱眉道：“孤记得这批棉衣户部早就送出来了，如何等到现在才到广平府？” 内侍道：“回禀二皇子殿下，押运的官员说，是在路上被风雪耽搁了！” 秦值冷笑：“放屁，再耽搁还能走到本皇子的后头！” 内侍捏了捏袖子里丰厚的荷包，垂头道：“二皇子息怒，您是行军，他们是民夫押送，那帮子泥腿子惯会偷奸耍滑，他们也没办法。 您想，谁不愿意把东西早点儿送到，省得在路上受寒？ 倒是那帮子民夫，吃苦吃惯了，并不把路上的辛苦当回事儿，他们纯属给押送的官员找麻烦！” 秦值闻言就嘲讽的笑道：“说，你这个老货，他们给你塞了多少银子，让你这么不遗余力地帮他们说话。” 内侍闻言，也不害怕，反倒满脸堆笑地道：“他们愿意给奴才银子，也是瞧着您的脸，要不然，谁稀罕理奴才？” 秦值道：“楚羿谋反，还要什么棉衣，让他把棉衣卸下就回去复命，你跟几个将军通通气儿，让他们把这批过冬物资接收下来，咱们的士兵也要过冬不是！” “是！”内侍应声退下。 不一会儿，一名身着甲胄的将军便在外求见。 秦值让人把他请进来。 一番寒暄之后，秦值赐座，然后问：“朱将军，可是探听到什么消息了？”朱巍，便是负责派人潜入高阳河间二府的人。 朱巍道：“回禀二皇子，从探子回报的迹象来看，镇远侯并没有叛变，反而，他还收复了辽东！” 二皇子闻言大喜，没造反好啊，他就不用打仗了！ 只是跑一趟就捞了兵权，简直是划算！ “太好了！他没勾结鞑子和佟岩术，那就说明是雍王秦简在说谎！ 可他为什么要说谎？ 难不成勾结佟岩术的人是他？”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他为什么要上折子中伤楚羿，说楚羿勾结鞑子和叛军？ 比起相信楚羿造反，二皇子自然是更相信造反的人是雍王秦简！ 毕竟他才是宗室，有一争皇位的资格，即便是这个资格需要通过起兵造反来完成。 可楚羿起兵造反则是师出无名，而秦简若是打着个勤王的幌子，便是理所当然了。 二皇子想了想，决定不能先打草惊蛇，便下令道： “朱将军，立刻派人去请雍王秦简来广平府一叙！” 朱巍脸色古怪的道：“回禀二皇子，雍王秦简已经被镇远侯当着众将士的面给斩杀了！” 二皇子闻言，当即就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朱巍。 朱巍随即便将秦简试图用假棉衣的事儿引起楚羿军中哗变，而同时又勾结佟岩术和鞑子两路出兵，夹击高阳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个消息自然是经过楚羿的处理才散发出来的，现在河间和高阳二府，从高官到百姓，再到士兵都在传说着这件事。 城里根本就没有警戒，任由百姓自由出入，他们的人都不用打听，在哪儿都能听见百姓议论这事儿。 “杀得好！”二皇子拍案，现在已经不是杀一个皇位争夺者的事儿了，而是楚羿保住了大业的江山！ 开玩笑，江山都没了，他还争夺个屁的皇位啊！ “二皇子，楚羿他还杀了当初他爹手下第一战将，穆修远！” “什么？” 要说之前听说楚羿杀了秦简，他心里是震惊的话，那么现在听说他杀了穆修远，秦值惊得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心里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楚羿这个人，还真是……混！ 跟随他征战的不都是楚培文的旧部么？若换成是他的话，他拉拢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下杀手！ 他就不怕剩下的几个将军觉得唇亡齿寒，对他心生间隙？ 这个时候，秦值真替楚培文庆幸，庆幸他是个傻子。 要不然非得被楚羿这个不孝子给气死不可。 朱巍瞧了瞧秦值的震惊得回不过神儿来的脸色，心道果然如同自己所料，这事儿不管跟谁说，都得惊讶。 “据说穆修远是瞧楚羿身边一个姑娘不顺眼，三番五次针对哪个姑娘，还想杀了那个姑娘，镇远侯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就下令将穆修远绑了推出府城斩首。 还把穆修远的得力手下全部撸了军职，扔到前锋营中去，这次攻打辽东，那帮人差不多死得没几个了……” 第451章 称兄道弟 第451章称兄道弟 秦值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楚羿了，一个将领不该犯的忌讳他全犯了。 作为统帅，不在后方坐镇指挥，偏生要带兵亲自上阵杀敌，要知道战场上可是刀剑无眼，要是他死在战场上，这仗可就没办法打了，主帅都死了军心定然会溃散的，还打什么打。 再一个，便是战前斩将，这可是大忌，搞不好就会军心浮动，弄出兵变来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姑娘！ 楚羿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混，一如既往的凭心胡来。 可正是这样的人，才能让自己的父皇放心吧，他想。 秦值不禁想到自己将来有一天若是登基之后，是不是也要用楚羿这样的人镇守辽东他才放心？ “嗯，我知道了，派人送信给楚羿，就说本王奉皇上之命带兵来支援他。” 朱巍：“是！王爷！” 两天后，楚羿仅仅率两名亲卫，只身来到广平府拜见秦值。 这样的态度，让秦值很是高兴。 秦值热情的招呼了楚羿，两人在宴席上喝得晕乎乎的，哥儿俩好的称兄道弟起来。 “楚羿老弟啊，哥哥我就是佩服你，简直太英勇不凡了，竟然自己冲锋陷阵，收复了辽东！” 楚羿端着酒杯，打着酒嗝儿，醉醺醺的摆手道：“我又不傻，好端端的日子不过，跑去上阵杀敌，妈的，实在是穆修远那老东西欺人太甚，不把小弟我放在眼中，小弟我是谁都可以惹的么，这军中到底是我是老大还是他是老大？ 仗着在我爹面前有几分面子，就敢在我面前拿腔拿调，小弟一气之下就斩杀了他。 不过老哥你也知道，我这次皇上本来就没给我几个可用的人，杀了他，又把他的人给通通撸了，临上战场了，还有一只队伍没有人带。 小弟知道，这个时候那帮子老家伙就等着瞧我的笑话呢，哼，小弟我怕过谁？ 想瞧我的笑话，门儿都没有！” 秦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道：“老弟你受苦了，放心，这次当哥哥的一定在父皇面前好生为你说话，为你争个国公之位下来！” 楚羿嫌弃的瘪瘪嘴：“国公有个屁的意思，哥哥要疼我，就给小弟挣个异性王爵位下来。 让小弟回京的时候，让满朝的老家伙好好瞧瞧，让成天的瞧不上小弟，三天两头挑小弟的刺儿！他们眼里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当了王爷，小弟倒要瞧瞧，他们敢不敢不给小弟行礼！” 秦值闻言心下一咯噔，这楚羿的胃口不小啊！竟然相当异姓王，他还真敢拿出来说！ 关键是，他想要当异姓王只是为了耍威风，啧啧……这憨货！ 不过这确实是楚羿的风格，心里想什么说什么，并不是他没有城府，而是他把谁都不放在眼中，一点儿都不担心被御史参，被朝臣攻讦。 “老弟啊，放心，只要你想，老哥就帮你上折子，只是你也知道，我只是个皇子，做决定的是父皇！ 若是到时候这个爵位下不来……” 楚羿笑眯眯的谢道：“放心把哥哥，小弟我是绝对不会怪你的！” “哎……你的事儿解决了，可我的事儿……犯愁啊！” 秦值这个时候就摇头叹气起来，楚羿一瞧，忙问：“哥哥愁眉苦脸的作甚啊？可是有难事儿，若是有难事儿就说出来，小弟能帮的一定帮！” 秦值摇头道：“若是老弟你还没打辽东倒是能帮上忙，但是现在辽东都给你打下来了，老哥还能帮上什么忙？” 楚羿：“您这话怎么说的？” 秦值道：“你不知道，父皇平派老哥来辽东支援你，也是想让我出一份力，好挣点儿功勋回去，你也知道，父皇他老人家年纪也大了。 前些时候太子又出事儿了，父皇恐怕心里是想抬举老哥我来着，可……还是我不争气啊，来晚了。” 楚羿心里冷笑，来争功了！ 但他还是一拍秦值的肩膀，大笑道：“我还以为您说啥为难的事儿呢，这有何难？简单的很！ 回头您这么写折子，就说秦简先是故意用假棉衣来陷害我，引起士兵哗变，然后再引北齐鞑子和佟岩术的兵马来两面夹击我。 还好您及时赶到，帮我解了围，然后咱们两兄弟合力歼灭了鞑子五千骑兵，佟岩术五万兵马。 我才有机会带兵乘胜追击，一举将辽东收复！” 秦值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连连摆手：“这可不好，当哥哥的怎么能抢弟弟的功劳！” 楚羿就生气的道：“二皇子殿下，您这是不拿我楚羿当兄弟？既然如此，那我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楚羿就起身要走，秦值忙拉他坐下，然后就借坡下驴的答应下来。 “好好好，我答应你，折子就这么写！” 楚羿这才缓和脸色：“这就对了，既然你我兄弟相称，自然不分彼此和你我，哥哥也知道，老弟这些年其实并没有什么朋友，昔日那些在一块儿斗鸡遛狗的，那有几个真心的。” 秦值笑道：“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来，咱们喝，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楚羿并不在乎收复辽东的功劳，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二皇子秦值上奏表，证实秦简勾结叛逆，造反朝廷。 也只有二皇子秦值上表，才能堵住那帮宗室的嘴巴，楚羿虽然不怕事，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图谋大业，那凡事稳妥一点儿，小心一点儿总没有坏处。 还有，皇帝多疑，他在皇帝面前的形象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要怎么解释临阵斩杀大将，把军队弄乱七八糟之后还能收复辽东？ 自然再没有比秦值在他危难之际，忽然出现支援了他再好的借口了。 楚羿醉酒，就在秦值的临时府邸住下。 第二天，跟秦商量好细节，又约定好犒赏三军的时间，才启程回高阳府。 秦值高兴的不行，他可是牢牢记住云起岳的话，要抓兵权，这个楚羿还真是懂事儿，知道邀请他去犒赏三军，这样收买军心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 楚羿走了之后，秦值立刻关在书房中写起密信和折子来…… 外地官员，并不能上朝当庭面圣的官员们，折子要呈送到皇帝跟前有可能要经过几道手的，但密信却可以直接送到皇帝面前，不用怕被第三个人瞧见。 秦值写了三道折子，一道为楚羿和自己表功，一道弹劾秦简的罪行，还有一道则是为楚羿请封异姓王。 而密信就写的多了，包括楚羿怎么因为自己的喜怒而斩杀了穆修远。 第452章 楚羿好拿捏 第452章楚羿好拿捏 秦值的密信比折子更早一步到皇帝手中，皇帝看完了信，嘴角直抽抽。 这个楚羿是脑子有病么，竟然把穆修远给杀了。 但转念，皇帝又得意起来，看来他这些年对楚羿宠着惯着纵容着，养成他霸道张狂的性子……还真是对了！ “哈哈哈，楚培文，你没想到吧，你儿子竟然杀了你最为倚重的大将！ 真想看看你知道这个消息是什么表情，可惜你却是个傻的！” 皇帝的心情好极了，他要的镇守辽东的将士……最好上下都有些间隙。 若是他们成了铁桶一块，那自己就睡不着觉了！ 楚羿，是个很好的镇守辽东的选择！ “异姓王，这小子还真敢要！”皇帝瞧着信里的内容，喃喃自语道。 等看完了信，他的目光又冷了下来，雍王秦简，饶他还道他是个老实的，可见这人还是太会装了，不像楚羿，想要怎么就直接要，直接说出来。 哼，他勾结佟岩术……多半佟岩术是他的人才对！ 密信是秦值派亲卫悄悄送进皇宫的，并没有人知道，或者有人瞧见了，也没当回事儿。 而折子则是由信使一路经驿站补给休息，最终抵达京城，一个是时间上要晚上两天，而个则是折子一经抵达京城，便全京城都知道二皇子有折子上表朝廷。 楚培武和裴氏，自然也知道了消息。 二皇子的折子进京的第二天，皇帝便颁发了一道撤掉楚羿侯爵爵位的圣旨。 皇帝到底还是觉得楚羿太过张狂了些，一心想要压一压他。 再者，雍王造反的事儿他留中不发，只让黑鹰卫暗中监视雍王府的一举一动，就是想瞧瞧谁是雍王一党！想将雍王余孽一网打尽！ 故而，二皇子秦值的折子放到他的案头上，就被他收了起来，并没有拿到朝堂上去让人讨论。 可皇帝不说，大家却是能从皇帝的举动来猜度。 大家都觉得是皇帝不想将事情闹大，想保住楚培文，故而才只是下旨撸去楚羿的爵位。 裴氏和楚培文接到圣旨之后，高兴地睡不着觉，天哪，终于让他们等来了这一天！ 两人商量着，等楚羿被斩首，整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就立刻替楚哲请旨意继承爵位！ 晚间，楚培武被裴氏留在房中，两人熄了灯**之后，裴氏窝在楚培武的怀里，兴奋不已的道：“等咱们哲儿当上了镇远侯，就让那老东西上路！ 从此，侯府便是我们的了！” “嗯，只是这段时间要伺候好他，他若是死早了，没得耽误咱们儿子的前程！ 他在，皇上顾念旧情，还能将爵位给哲儿！他若是没了，我们儿子又没有继承爵位，那……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个我当然明白，放心吧，我每天都让人可精心的伺候着他呢，说起来，这个死老头子，人参都给老娘吃贵了！ 还有我这张脸，还不是他……真是气死我了！” “委屈你了，好了，不说他了，我说，你这些花样是跟谁学的，刚才可是把爷的魂儿都含没了！ 乖，**苦短，再帮我含一含，把我的宝贝都吞下去，我可要听见你咽下的声音……” “死相，还不知够了！早知道我就不让那花楼的娘子教我了！” “宝贝儿，也就你心里有爷，愿意为爷学些床笫间的手段！等这事儿完了，我好好派人出去给你寻访名医名药，看看能不能把你这张脸给治好！” “算你有良心！” 屋里的呼吸渐渐地粗重起来，声音也愈发的不堪入耳…… 北方刮起了雪沫子，这样的天气还在外头溜达是要死人的。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呜咽的寒风掀起的雪沫子就像浓雾一般，让人根本就看不清东西。 这样的天气是根本就不能赶路的。 路上的断绝了行人，自然也断绝了商路。 辽东刚刚收复，二皇子知道冬日赶路不易，也不愿意吃这个苦冒这个险，就在第一场大雪之前，去了河间府驻扎。 至于东林府等收复之地，他是不会考虑的，谁知道还有没有余孽！ 楚羿都躲在高阳府不出去呢！ 这一猫冬，便猫到了开春，道路能走了之后，楚羿第一件事就是上折子请求皇帝派人来镇守辽东。 可这折子却如石沉大海，一去不回！ 就连二皇子上要班师回朝的折子，亦是没有了音讯。 二皇子怕惹皇帝生气，便不敢再上折子，可楚羿不一样，几乎隔三差五就要上一道请皇帝派人来换他的折子。 他甚至给皇帝写了一封信，说辽东苦寒，他不想呆在这个劳什子地方，那个啥异姓王他也不要了，只求皇帝免了他的帅位！ 除了这些，楚羿还隔三差五的找二皇子喝酒诉苦，变着法儿的带着二皇子找乐子玩儿。 到了云娇等人收拾好东西回家的时候，楚羿竟然就扔了一封信给二皇子，自己偷偷的跟着云娇跑了！ 二皇子瞧着楚羿的那封信哭笑不得，这家伙，还真的是不靠谱！ 但心里，对楚羿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在二皇子的眼中，楚羿的形象便是热爱享乐、嚣张猖狂、霸道蛮横，这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就百般维护。 这样的人用起来虽然有时候会有些小毛病，但却是最好拿捏的，是再放心不过的。 他立刻就将楚羿的信和自己的信一道封了，派亲卫立刻送往京城。 “你这个人，怎么就扔下一大摊子跑了？”云娇撩开马车帘子，对策马追上来的楚羿道。 楚羿笑道：“辽东的事儿已经理顺了，再者我把夏侯先生他们都留下了，他们是有大才的人，我不在正好不用束缚手脚，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事儿。 辽东往后就是我的大本营，我自然要好生经营，但是辽东被佟岩太一家**害太久了，民不聊生，现在我要做的可不止是休养生息，还要开辟商道，开办书院、整顿吏治。 这就需要人才，故而，我想跟你回槐树村，去拜访两位老先生，请他给我几个学识、人品都能过关的士子。 再请他匀给我几个夫子，好在辽东也开设一间岳山书院！” 嗯，为啥要叫岳山？好像……云毅书院更好听吧。 第453章 溜了 第453章溜了 说完，楚羿又压低声音，附到云娇的耳边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道：“好让皇帝更放心我！” 云娇闻言真替他心疼，这人瞧着表面风光无限，可是要活着，却要付出万分努力，丝毫不敢怠慢。 若是有半分不小心，悬在头上的钢刀就会掉下来。 可她老老实实的谁也不招惹，还是有人想要她的命！ 还有那些村民，那个不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可是朝廷一涨税，一征兵，搞不好就会弄得家破人亡。 这日子，谁都不好过。 除非……上头换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 “娇儿，等我把辽东的掌控权控制在手中之后，你和云叔他们就搬来辽东吧！” 云娇想了想，等楚羿拿到辽东的掌控权，他们家倒真可以在辽东置产。 辽东苦寒，但好东西却不少，其实是可以考虑考虑做贸易跑商。 但前提是要有得力的人手！ “这事儿你可以跟我爹商量。不过辽东到九晋县有几条官道并不太好走。 也不是很太平。 要不，你派兵去剿几波匪？ 路上太平了，再将那几段不太好走的官道休整一下，那我们每年还能会槐树村过年、祭祖！” 楚羿那有不答应的，对带兵的人来说，剿匪可是好的。 真有那些老百姓过不下去上山为匪，但不伤平民百姓，过往商队也只取一点儿过路费，不伤人，不抢**害良家女子的，还能把他们拐带到辽东去落户！ 要知道，现在的辽东可是十室九空！ “对了，你不是说辽东现在打仗都把人打没了么？这次咱们回去瞧瞧还有多少流民，要不然，转移一批流民去辽东！” 楚羿闻言唇角就翘了起来：“我正有这样的打算，只是要想个法子瞒住皇帝才好。” 对啊，人口迁徙可是大事，根本瞒不了任何人！ 这就难办了！ 瞧云娇皱眉为他的事儿发愁，楚羿心里暖的不行，他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云娇的眉心，然后低声轻语道：“娇儿，这事儿咱们慢慢想办法，不着急。” 云娇点点头，不过她忽然想起天朝历史上某位将军在荒无人烟的边疆采取的法子，顿时就有了主意：“楚羿，现在辽东无战事，其实可以鼓励士兵们在辽东成家立业！ 凡是在辽东成家的士兵，给安家银子十两，土地十亩，分批次给他们假，回家跟父母商量。 每多带一个人来辽东，多给两亩地并二两银子！ 但凡他们的子女，男孩子六岁开始就免费上学堂启蒙，但仅限于启蒙，学完启蒙篇章和简单算筹，之后若是他们想继续进学，就要自己给银子了。 女孩子要是愿意的话，也可进女学免费启蒙，除了识字算筹之外，还可以学习简单刺绣等手艺。 无战事的时候，每年给一个月时间的假期，只是休探亲假的时间不由他们，而由上头的军官来安排，轮流休息。 但一旦有战事，所有人取消休假，立刻返回军营报道！ 我想，如此优厚的待遇，至少有一半的人抵不住诱惑！” 楚羿哈哈大笑：“娇儿，你真的是我的小福星，你的小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 把夏侯先生他们愁得胡子都白了，也没想出来解决的办法，没想到跟你一说，你就有主意了。 一人十两银子，即便有十万人马在辽东安家，差不多百万两银子的样子，加上其他消耗，应该不超过两百万两银子。” 而且，这样一来，就避免了人口的大规模迁徙，也就不会引起朝廷的注意。 再者，算算时间，再有两个月，云起岳那边的事儿就应该可以得手了！ 到时候，更没有人能有心思关注他！ 只是，这里要两百万两，那里要两百万两，再多的银子也不够花啊！ 养兵，养民，哪一样不要银子？ 看来，他得加紧再倒腾出几样赚钱的门路了。 “楚羿，你手中有兵，要不然咱们合伙儿做南返北卖，北贩南卖的生意吧！ 地域跨度越大，差价越大，商队的贸易和利润，那可是惊人的！” 筹办商队的事儿云娇都想一个冬天了，要知道古丝绸之路，虽然充满危险和血腥，但是架不住利润丰厚，引得无数商队前仆后继。 在云娇的印象里，丝绸、茶业、瓷器等东西，是西方各国最为欢迎的货物。 嗯……她还可以在淘宝里买香水拿去贩卖！ 香水这个东西，在身上尽是牛羊骚味儿的西方人那里定然是好卖的！ 商品没问题，商队也好筹建，唯一不妥当的就是，一路太危险了。 但是若楚羿能参一脚进来，有军队护送的话，那就要安全多了。 楚羿闻言眼睛一亮，道：“娇儿，我正想开辟商道，但中间隔了个北齐，若是能通过北齐，便是夷人的地盘。 据说，夷人的金银多得很，但是其他物资却是很匮乏。 你这个主意不错，等我搞定了北齐，咱们就能把商队组织起来。” 北齐这个国度，是由很多个部落组成的，他们的大汗，就是从各个部落首领中选出来的。 那个部落最强大，那个部落的首领就当大汗。 可谁又甘居人下？ 谁又不想要自己的部落强大，然后登上大汗之位？ 这次北齐被楚羿击败，狠狠的削弱了庆格尔林的力量。他又派人乔装成庆格尔林的人去烧扰抢劫其他部落，引起北齐内乱。 这一乱，北齐就要重新洗牌，到时候，便是他的机会！ 等北齐个个中大部落内耗得差不多了，他再乘机扶持一个小部落，这样一来，打通北齐和夷人国度之间的商道，就会容易很多。 楚羿是个有成算的，他既然说可以，那就没问题了，她自己就只需要考虑货源就是了。 槐树村，已经三月底了，可还没瞅见云娇他们回来，云守光就有些着急了。 这天，他又在村口打望，知道起庆从县城回来，他还站在村口呢！ 云起庆忙让他上马车，两父子往家走的时候，云守光就叹气道：“也不知你二叔他们到哪儿了！这咱们的信都收到这么些天了，还瞧不见他们的人影儿，可是有事儿耽搁了？ 老大，要不咱们找亲家商量商量，把老二的婚事儿往后头推一推？” 起庆也觉得若是二叔和娇儿莲儿赶不回来，起祥的婚事就会暗淡很多，便道：“我觉着成，亲家翁那边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第454章 到家 第454章到家 云守光也觉得易老汉肯定能答应，可改已经订好的婚期，到底是他们家理亏：“老大，这样，明儿咱们备点儿礼去，到底是咱们做事不周到。” 云起庆点头应下，云守光又道：“等你弟弟成了亲，咱们就把家分了。” 云起庆闻言一惊，他急了：“爹，好好的分啥家啊，我不同意！咱们家又不像老宅，谁都有大心眼子，可劲儿的作。” 云守光就知道自己儿子会反对，可是他在老宅受了几十年的苦，分出来之后，跟着老二发财了，过上了好日子，就常常琢磨着咋样才能将家业长长久久的传承下去。 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孩子成家就分出去最好！ 他笑着解释道：“分家不分户，你们两房人各人挣各人的银子，咱们家现在人口少，日子可以在一起过，但每户每月给你娘上缴五十两银子。至于人情来往，咱们没分户，都在公中出。” 见云起庆还想说什么，云守光接着道：“爹已经想很久了，要一个家长长久久的下去，就得分家，省得将来为了银钱心生间隙。 你想想老宅，闹成那样，还不是银钱给招的？ 这一晃，你也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往后孩子还会更多。老二成亲也会有孩子，你们的小家越来越大，你们兄弟齐心，媳妇也是好的，可人多了难免有矛盾，特别是银钱多了，谁又多赚了，谁又少赚了，谁家的孩子又念了私塾多花了银子，谁家孩子又闯了祸了，赔了银子了…… 老大啊，爹知道你和老二兄弟感情好，不分家也能过好，可是下一代呢？再下一代呢？ 爹觉得，咱们家还是从开始就把家规定好，起庆，你仔细听了，回去就帮爹写下来。 以后咱们这一房的子孙，只要成亲就分出去单过！ 初次分家，分走家里一成的产业、银钱和债务。 等上头的老人走了，除了嫡长子继承祖业之外，剩下的产业和银钱，由剩下的嫡子以及未出嫁的嫡女均分。 庶子庶女不能分一分家里的东西！” 云守光现在是大老爷了，盯着他的人可多了，赵氏不能生，不少人家就打起了他的主意，这几年明里暗里好多人跟他说，要把闺女给他做妾。 他要妾做什么？ 他不懂什么大道理，就是想想自己以前的日子，那陶氏虽然不是妾是后母，可她生的几个除了老三，谁不可劲儿欺负他们一家？ 不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兄弟姐妹，能一心的少！ 所以，他决计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出现在后世子孙身上。 不能让自己辛苦攒下来的家业就这么败了，他控制不到后世子孙纳妾，但是，却能一早就定下规矩，妾生的孩子，没家产分，没嫁妆拿！ 云起庆听他爹这么说，就知道他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再者，他爹说的也有道理，他和起祥关系好，亲近，可是下一代，再下一代呢？还不如早点儿把规矩定下来，一个家族才成尽可能长的传承下去。 只是他有些不舍得罢了，这日子才好过一点，就要分家。 云守光又道：“我和你娘就得了你们兄弟和你大姐，咱们家现在人口还少，故而就等着你们两兄弟都成亲了再分。 前些日子，我又在县城附近置办了一百亩地的田庄，府城和县城分别置办了十间铺面，这些便都当作祖业，都由嫡长子继承。 咱们家的，等爹走了，就由你来继承。 分家就按照爹之前说的，咱们家的产业和银钱，你们兄弟一人分走一成，等爹娘走了，若是你大姐还没有出嫁，那就你们三人平分，若是你们大姐出嫁了，就你们两兄弟平分你看成么？” 云起庆点头道：“成，既然咱们家定好了规矩，就按照规矩来！” 云守光欣慰的笑了，道：“我知道你们舍不得，爹也喜欢一家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爹就想，咱们分家不分户，大家照常在一起过日子，只是分出去的那一房，每月要给公中交五十两银子。 至于爹娘走了，你们分家将来给子女分家，愿意分户就分户，不愿意合在一起过也成。” 云起庆笑道：“成，都按照爹的意思办，不过照儿子说，五十两太少，我是长子，又是继承祖业的，交一百两吧。” 云守光也没反对，大儿子对这个家有责任感，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是起祥成亲之后，听起庆说他要交一百两银子一个月，也不肯落后，倔强的也要交一百两银子。 这都是后话不提，且说两父子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身后有‘得儿得儿’的马蹄声。 两父子停了马车往后一瞧，来人竟是马武！ 云守光探出头，激动无比的问道：“马武，可是守宗回来了？” 马武从马上跳下，朝云守光和云起庆拱手行礼道：“回禀大老爷，大少爷，二老爷他们回来了，这会子应该已经到县城了！” 云守光大喜，忙道：“你赶紧去告诉弟妹！” 马武闻言也不客气，便又跳上了马，往云娇家去了。 瞧着笑得合不拢嘴的云守光，云起庆笑道：“爹，二叔记挂着起祥的婚事儿呢！” 云守光乐的只知道点头了，半响才缓过劲儿来，道：“那是自然！对了，你快去把你弟弟找回来。 我去找你三叔，咱们今儿晚上都上你二叔家，好好喝一回！” 云起庆自然是应了，父子两个兴高采烈的回了家，又立刻匆匆忙忙的出去找人了。 等云守宗等人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但三家门口灯火通明，云守光和云守耀两兄弟更是打着灯笼在村口等着。 他们两人的身后还跟着牵着起昊的起山，抱着女儿丫丫的起庆。 村里人瞧见他们摆出这样的阵仗，定然是要上前来问的。 得知竟是二老爷回来了，个个也都欢喜起来。 里长和小云氏族长等人得知了消息，也忙拎着灯笼上村口了，等云娇他们的车队近了的时候，远远儿的就瞧见村口明晃晃的聚集了好多盏灯笼。 这阵仗，真是让云娇感慨不已，没想到自己一家人走了这么久，再回来村里人竟这么热情的出来迎他们。 这就是归家的感觉吧，有乡邻相迎，有亲人期盼，这就是故土难离的缘故所在了！ 第455章 乐融融 第455章乐融融 到了村口，云守宗云莲儿等人自然是要下来跟大家寒暄一番，大家也知道他们长途跋涉很累，也不多说，寒暄几句也就目送他们走了。 云莲儿见着自己的爹和弟弟自是高兴得很，她拿出一颗饴糖哄着腊八，立刻就把腊八给哄了过来，让她抱着。 云起山更是窜了上来，牵着云娇的手就开跑：“娇儿，我可给你做了好玩意儿，走，咱们去瞧！” 云守宗见状气得要死，他这个没有轻重的儿子！ “起山，你妹妹累了！” 云起山这才停下脚步，歉意的看着云娇。 “娇儿，要不二哥背你吧！” 云娇连忙摆手：“我都坐了好几天的马车了，正想活动活动呢！” 云起山忙得意的跟云守宗喊道：“爹，娇儿说她想舒展筋骨！” 说完，又拉着云娇开跑了，便跑还边跟她讲自己新做的东西。 可云娇还没进家门，就被守在外头翘首以盼的方氏一把搂了过去，心肝儿肉的叫了半天。 被方氏接了胡的云起山很是心塞地站在一旁，妹妹不是回来了么，他娘这么还这么黏糊啊？ 走了这么久，云娇也有些想方氏了，两母女好像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等方氏将她松开，云娇又一一的跟同样守在外头的赵氏、曹氏、李氏、云花儿和云兰儿见礼。 云起山完全等不得了，见云娇行完礼，立刻就着急忙慌的拉着她往院儿里跑。 “哎呦你这个孩子，都多大了还这么冒失，仔细摔着你妹妹！” “娘，不会的！” 云兰儿也很想跟去，可是瞧着远处移动着的灯笼越来越近了，便还是留下来等云莲儿，她想娇儿，也想自己的姐姐了。 也不知道姐姐瞧见唐水哥没有？ 听说辽东那边冬天晚上出去尿尿都会冻成冰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书人说的鞑子都是有三头六臂的…… 云兰儿心里的疑问多得很，打定主意晚上要同云莲儿睡，要好好问问她。 云起山的房间里，云娇瞧着她眼前的微型连环水车，心里震撼不已，她二哥简直……是人才啊！ 云起山兴致勃勃的讲道：“娇儿，这个水车是在你给我的一本杂书上看到的，我想着既然水车能够舂米，那肯定还能干其他的事情，然后就捣鼓出这个机关来，你瞧瞧，好玩儿么？” 云起山把整块玉石雕刻成高山的模样，高山之下是一潭清水，木质的水车依山而设，水车咕噜噜的转着，带动了一个又一个连环相扣的齿轮，继而带动了一根用牛筋制成的传送带上依次挂着一个个翠绿的小玉桶，匀速转动之间，经过潭底，再缓缓向上，直到山巅，一桶桶装满水的小玉桶又把水倾倒在山巅的水池里。 水泄了出来，形成一条小小的瀑布，持续不断的砸在水车上，由此循环…… 这个小模型，简直把水的力量运用到了极致，虽说云起山是从她给的书里得到启发的，但他能在一点启发之下做出这样的东西来实在是难得！ “原本用死水是不行的，根本就带不动齿轮，我又改动了一番，《鲁班术》和你给的那那本没封皮的书里的东西结合了改进了一下，竟让我捣鼓成了！ 只是这水难免有损耗，要记着添加才成！” “二哥你太棒了！”云娇双眼放光，热切的看着他：“二哥你这个可不简单是个玩意儿！ 若是照着做成大的，可以解决好多人力不能解决的问题！” 云起山闻言眼睛一亮：“真的么？我也是这么想的，娇儿也这么说的话那就真的能行了！我明天就去找先生！ 哪个……娇儿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感情自己还是第一个瞧见他作品的人！ 云娇心里感动极了，瞧二哥的样子她也知道这是他的得意之作，这样对他来说意义不一般的模型，他却送给了自己！ “喜欢！”云娇的头点得很重，很认真的道，“二哥做这样的机关出来，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 方氏进门就听见云娇这么夸奖云起山，就笑道：“再大的事儿，也比不上吃饭睡觉，赶紧的，吃饭了，你妹妹舟车劳顿，得早点儿洗漱了歇着。” 云起山忙起来，又拉起云娇的手，兴奋的道：“走娇儿，今晚有你爱吃的辣子鸡和糍粑青椒！青椒还是我亲自下地去摘的呢，全挑的嫩的不太辣的！” 云娇佩服的两眼冒星星，工科男二哥还能瞧出来辣椒辣不辣？ “二哥，尖椒都长的差不多，你怎么认出来的？” 云起山很是得意的道：“这还不简单，小咬一口尝尝不就知道了！” 云娇：…… “呵呵，二哥你真厉害！” “那是，也不瞧瞧我云起山是谁的哥哥！” 方氏被两个小的逗得笑个不停，三人到了前院儿的餐厅，一大家子人坐了两桌，云娇一一见礼，小别之后，大家都很热情，云娇很是享受这样的家庭气氛。 说说笑笑的吃完了饭，云娇就让墨扇等人把她给大家的礼物都拿出来。 特备是三个孩子的，腊八都三岁了，围着云娇，一口一个四姐姐，清脆响亮，还很大气，云娇乐得脸上笑开了花。 丫丫是云起庆的大姑娘，也有两岁了，她瞧着腊八围着云娇转悠，也不甘落后的跟在他屁股后头，围着云娇。 张氏就跟在她后头护着，又指着云娇，教她叫‘小姨’。 丫丫奶声奶气的‘小姨’叫得云娇整颗心都融化了。 云娇忙从小月端着的托盘里拿出一套百福项圈儿和镯子给丫丫带上，又把一对玛瑙做成的串珠扎在丫丫的冲天辫上。 剩下的一堆可爱的宝石首饰，云娇就直接给了张氏。 惹得张氏直说使不得。 赵氏却笑着跟她说：“你妹妹给丫丫的东西，你不必客气！” 云娇道：“就是，嫂子可别跟我生分了，难不成我出一趟远门，连礼物都不给咱们丫丫带了？ 咱们丫丫说话晚，我记得去年我跟爹离开的时候，丫丫还只会喊‘一一’这才几个月，我一回来，竟然能清楚的叫我小姨了！” 婆婆说话了，娇儿又这么说，张氏瞧了瞧笑眯眯冲她点头的丈夫，便收下了东西。 见她收下了东西，云娇就对眼巴巴的瞧着她看的腊八道：“姐姐怎么会少了咱们腊八的东西？你跟着小月姐姐去，让她给你找一个画着老虎的箱子，那一箱子的东西都是给你的！” 腊八闻言一下子就欢呼起来，他挥舞着手在空中划了个极大的圆，很是得意的道：“姐姐给带了一大箱子的礼物，比给丫丫的多多了！” 大人们被他得瑟的样子给逗乐了，曹氏拿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笑骂：“这小猴子，还跟侄女儿攀比起来了！” 腊八虽然不知道攀比是啥意思，但是他瞧他娘的样子，就知道在埋怨他，便挺着小胸膛道：“娘，我可没有攀比，我的东西多，会分给丫丫玩儿的，谁让我是长辈！” 哎呦。 一大家人差点儿没被他这出给笑喷了！ 才三岁多，就以长辈自居了，这孩子，还真是有意思。 大家笑了一场，张氏就摸了摸腊八的头道：“咱们腊八真是个好堂叔！” 腊八很不客气的应声：“我就是好堂叔！”说完，他就急吼吼的扯着小月的袖子往内院儿跑。 腊八没了影儿，云娇就分派起东西来，她指着下人们抬到墙边儿放下的一堆堆箱子道： “这三口箱子是给大伯大伯娘的，这三口是给三叔三婶儿的，这两口箱子是给大姐姐的，这两口是给大堂哥和大堂嫂的，给小石头的东西都放在这两口箱子里。 这两口是给二堂哥和未来二嫂的，还有这两口是给兰儿姐的。 基本上都是些皮子和山参，辽东那边产这个，便宜的很，我跟莲儿姐回来前在街上捡了不少便宜。 等会儿莲儿姐给你们带的东西，也跟我一样，不是皮子就是山参！” 他们男人们那一桌还喝着酒呢，听到云娇这么一说，大家纷纷跟云娇和云莲儿道谢。 女眷这边又闲话了一小会儿，赵氏就提议大家散了，毕竟云娇和云莲儿长途跋涉之后，也很是累着了，应该早点儿歇着。 第456章 成亲 第456章成亲 第二天，云娇睡到自然醒，还是家里的床舒服！ 小月伺候完她洗漱，云娇用了早膳，云花儿就带着账本来了，跟她交代去年的收入，以及几个作坊和铺子下发银子的明细等等。 云娇很是仔细的看了，不清楚的地方还问了云莲儿。 在狠狠的花了一大笔银子之后，再瞧收入，两相抵扣之下，竟还有不少的盈余，云娇的心情就飞扬起来。 看完了账本，云娇就让云花儿帮着准备给里长，小云氏族长等人准备礼物。 “里长叔和族长爷爷那里就一人多一块狐皮，一根山参，其他跟咱们家关系好的老人就一人一张狍子皮外加一根小一些的山参。 书院那边，麻爷爷和党爷爷一人两张纯色的狐皮，两张貂皮并五根山参，两只熊掌！ 其它人的大姐姐酌情一级一级递减就是了。” 云花儿仔细听着，点头记下，然后就下去安排。 云家给村里交好的人送礼的事儿，并没有瞒着掖着，瞧着礼物又是皮子又是山参的，村民们可羡慕了。 大家茶余饭后，都在说这个事儿，只是云家今时不同往日，整个村子的人都靠着云家吃饭，故而，有羡慕的，嫉妒的，眼红的，但是就是没有人敢说酸话，或者是搞小动作。 守小云氏宗族的老两口午间给云老汉和陶氏送了饭，然后两人在院子里头摆了张小桌子，晒着太阳边吃边闲话： 老头：“守宗这孩子仁义啊，富贵了不忘本，我这老头子活了一辈子，还第一次有皮子和山参。 那可是人参啊！ 搁在往常，我是见都没见过，没成想，有早一日咱们还能有这玩意儿。” 老太：“那可不是么？二老爷一家都是好的，我说老头子，二老爷赏的东西咱们可不能卖了，得留着，自己用，也好沾沾福气！” 老头忙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原以为我们不过守着祠堂，帮着看着那两个不省心的，也没出啥力……哪知道守宗那孩子竟还想着咱们！” 说完，两口子就撇了眼云老汉的屋子，老太太道：“哎……有些人啊，有好日子不过，非得作，往死里作！ 我就不明白了，这好好的孝顺儿子不要，非要巴心巴肝儿的去顾着白眼儿狼，他们这到底是图个啥？ 心里到底是咋想的？” 老头子道：“还能咋想？无非就是心太肿，太贪了，又不把原配的孩子当人。 可即便是这样，三位老爷每年还是拿出三十两银子来养着他们。 要我说，这三十两银子就是养一群狗也知道摇尾巴，给他们，真真儿是糟蹋了银子！” 云老汉一直都是装疯卖傻，陶氏虽然说不出话来，但一身的伤好利索了，也能下地走，只是一条手臂坏了不能动了，一条腿也瘸了。 但他们能听啊！ 守祠堂的老两口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他们的耳朵。 陶氏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当眼珠子护着惯着的老五，竟然亲手灌了她哑药，又把她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全部撕开，为的就是要找老大老二讹银子！ 这就是她生的儿子！ 老四是个混的，早早的就被判充军，后来又打老二的坏主意，丢了性命。 老五…… 竟然对她下那样的狠手！ 陶氏每每回想起没有分家的日子，才慢慢回过味儿来，原来她自己生的，又总是偏着大房，不跟自己一条心的儿子，其实才是最实在，对她最好的！ 可她……却做了那么多的混账事儿，生生的把儿子给推开了。 外头两人的话跟刀子似的戳着两人的心窝子，往常口口声声说要好好孝顺他们的老五，一出了事儿，根本就不管他们，自顾自的就跑了，到现在都没有丝毫音讯。 这饭还怎么吃得下去！ 等门外老两口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就瞧见两人动都没动的饭菜。 老太唾弃一声：“呸！现在知道难受了，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老头也撇了云老汉一眼：“这下你装不下去了吧，一天到晚的装疯卖傻，你也知道你干那些不是人干的事儿么？” 云老汉和陶氏都垂着头，不吭声。 等老两口出去了，云老汉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哎……咋就猪油蒙了心了……” 云老汉两口子一天都没吃饭。 第二天，他早早的就起来，拿起扫把开始打扫祠堂后的庭院。 陶氏则跟在他身后，拿帕子擦灰规整东西。 瞧着忽然转了性儿的两人，守祠堂的老头老太惊得不行，老头忙指使老太去跟族长报告。 云家荣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两个人搞啥幺蛾子？ 云家昌也不装傻了，他这是准备干啥？又打啥坏主意了？ “从今天起，你们老两口就好好的盯着云家昌两口子，我再派两个后生去守门，不管他们干啥，总之不能出祠堂后的小院儿一步！” 老头得了话，自然应下，并打算好好把那两口子看严实了，绝对不让他们再出祠堂半步！ 云老汉和陶氏有了变化，云家荣想来想去这事儿还是不跟云守宗等人说了，这事儿就不能跟他们添堵，族里拿了三家那么多好处，有些事儿他们不好做，族里就应该帮着办好。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云起祥成亲的日子，这一天，村里跟过节似的，红灯笼从村口挂到云守光家大门口。 唢呐锣鼓吹吹打打，新郎官儿骑着高头大马，英俊极了，他时不时笑眯眯的回头望一眼身后的大红轿子，惹得一路上瞧热闹的人都起哄开起了起祥的玩笑。 可起祥却浑不在意，半点不好意思的神情都没有。 村里这样成亲的阵仗，还是前一次张里长家的张雪娟嫁给云起祥的时候有。 大姑娘小媳妇在羡慕的同时，不少人都嫉妒得很，好好的一个俏郎君，咋就让外村的闺女给勾搭走了？ 更让大家眼红的是，镇远侯，府城的知府，县城的县令，包括镇守静安府的守备都派人送了礼来！ 这可是云起祥成亲时少了的脸面和排场！ 真是羡慕死人了，现在的云家，还有那个不长眼的敢招惹？ 大房和三房心里都清楚，不管是知府还是守备还是县令送的礼，瞧的都是侯爷的面子，而侯爷，瞧的是二房的面子。 只是云娇却从中品尝出了些别的，好像这些人，开始不回避跟楚羿的关系了，楚羿，他想干什么？ 第457章 小日子 第457章小日子 起祥的婚礼很热闹，能娶到自己心仪的女子，起祥开心的很，曾经……在老云家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要给老宅当一辈子的牛马，一辈子讨不上媳妇呢！ 谁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和大哥？ 那不等于把自家姑娘推进火坑么？好好的爹生娘养的丫头，凭啥要送到老云家来受磋磨？ 那个时候，自己一家连吃饱饭的日子都不敢想，那像现在……良田、铺子、宅子、银子、娇妻……一样都不少。 这都是多亏了二叔一家，特别是麻辣烫的店，那是多亏了娇儿的方子。 醉醺醺的云起祥被村里的小伙子们驾着送进了洞房，瞧他已经醉的瘫了，便熄了闹洞房的心思。 等房门一关，伺候易氏的丫头瞧着趴在桌子上的云起祥就跟易氏说：“二少奶奶，二少爷喝醉了。” 易氏闻言忙自己掀了盖头，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云起祥的身边，同时吩咐丫头：“赶紧帮我打盆热水来，再去厨房把醒酒汤端来。” 云起祥忽然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易氏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怀中，唇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道：“娘子，为夫没醉！” 忽然被拉进云起祥怀中的易氏低呼一声，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她挣扎了一下，可奈何云起祥的手臂跟铁钳似的，根本就挣脱不了。 再则，她此番坐在他的腿上，一动之下，却发觉云起祥的身体某处竟发生了变化，易氏就更羞了，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丫头很是识趣的退了出去，帮两人关好房门。 云起祥炙热的目光落在易小娥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的脖颈上，呼吸越来越急促了，他忍不住把头埋在易小娥的脖颈里，灼热的吻如雨点般落下…… 第二天一早，易小娥拖着酸疼不已的身子要起来，却被云起祥一把拽着搂了回来。 易氏羞得不行，虽然昨晚两人已经行了周公之礼，且云起祥食髓知味，竟不知疲倦的要了她好几次，后头因着她使劲求饶，云起祥才罢了休。 可这会子，却又把她拉进了怀里，而且昨晚折腾得她求饶的物件，竟又高昂了起来，就跟那即将出征的将军似的。 “起祥哥，别闹，妾还要给公婆准备早膳呢！” 云起祥心里为昨晚自己没把持住，孟浪狠了而内疚，但他却也没松手。 “咱们家用不着这样的规矩，且爹娘早就发话了，说刚成亲的媳妇辛苦，让早上多睡会儿。 再则，小娥既是有力气起来忙活吃食，那便是为夫昨晚儿不够努力了，要么，为夫这会子再补偿补偿娘子？ 喔对了，你是我娘子，咱们家不兴大户人家的那套虚礼，你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妾！” 说完，他的手就不老实起来。 易氏都快被他吓死了，再来，她怎么承受的住！ “起祥哥，你就饶了妾……啊……我吧，再来一回，那我就真……” 易氏的身子被云起祥撩拨的跟火炭似的，烫的很，也软的很，全身的力气都被他撩拨没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可云起祥却不打算发放过她：“真啥？小娥妹妹快跟哥哥说说，若不说清楚，哥哥今儿断没有放过你的道理！” 易氏闻言一张小脸红的能滴血，在感受到他身上某处的威胁越来越盛之势，只得豁出去了：“真下不来床了！” 说完，她就拿被子蒙了头，惹得云起祥一顿笑。 云起祥拥着易氏又小睡了一会儿，两人便起床洗漱。 因着房间里就有卫生间，故而他们是不用丫头伺候的。 用早膳之前自然是先给云守光和赵氏磕头，瞧着恩恩爱爱的小两口，两口子笑得合不拢嘴。 两口子给小两口封了很厚的红封，赵氏又跟易氏说了几句让他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的话。 瞧着公婆真像丈夫说的那样，一点儿都不计较那些个虚礼，易小娥的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跟公婆敬了茶，两口子又跟云起庆两口子敬茶，起庆两口子也是有红封送给他们。 接着，易氏就把自己准备好的两个大红荷包送给了开口喊她二婶的丫丫，和还只会吐泡泡的小石头。 敬茶之后，一家人坐下来吃早饭，云家人一向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大家人坐在一起，边吃饭边说话，气氛和乐的很。 饭吃完了，云守光就跟起祥两口子道：“等会儿你们两个去给你二叔二婶儿磕个头，你们要记住，咱们家有现在的日子，全是托了你二叔家的福！ 咱们的日子过好了，可不能忘本！” 小两口忙点头应下。 说完这个，云守光就宣布分家不分户的做法。 这事儿因着之前就跟两个儿子通过气，而老大媳妇也是知晓的，故而云守光宣布之后，只有新媳妇易氏在惊讶之余便是有些慌了，生怕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公婆不高兴了。 赵氏和起祥就仔仔细细的跟她掰开了揉碎了说，易氏顿时就感动的不行，这天下，上哪儿去找这么明事理的公婆？ 定下这分家的家规，就是想让儿孙们自己过好，不用因着父母偏心，苛待了谁，又偏心了谁。 最为主要的是，公婆定下的规矩，是家里的财产没有庶出的份儿！ 这就是说，云家的男人不能纳妾，即便是纳妾了，那妾生的孩子也不能分走半分云家的财产！ 嫁人之前，她爹还专门嘱咐过她，说像云家这样的富贵人家，男人有个通房妾室很是寻常，让她能抓住丈夫的心就抓，不能抓住丈夫的心，就得讨公婆欢心，尽快生下孩子，有了孩子，再把持住后院儿，凭谁也越不过她去。可没成想，公婆竟定下这样的规矩。 一成亲就能自己当家做主，放眼整个大业，都找不出几个这样的人家来！易氏就觉得，这是她上辈子积德，这辈子才能嫁到这样宽厚的人家来。 也正是因着心里抱着感恩的心思，易氏至此便将赵氏和云守光当成亲爹娘般孝顺，这是后话。 分家自然是要请族长族老和二房三房做见证的，大家很是佩服云守光的魄力，早早的就给儿子分了家，银钱让他们自己赚的自己拿着支配。 云守光分家不分户的做法对族长等人有了很大的触动，大家回家就都琢磨开了，其实，分开单过儿孙之间的矛盾要少一些，说不定关系就会好一些。 云守光不知道的是，他深思熟虑出来的把成亲的儿子分出去单过的法子，竟渐渐的在槐树村流行了起来。 第458章 礼物 第458章礼物 且说云起祥的婚礼过后，云娇自然是要把自己的产业巡视一遍，毕竟她已经十一岁了，早就在学着管家，也该学以致用，总不能一直都当甩手掌柜，再怎么样，自己手下的产业也要做到心中有数。 去府城的时候，云娇顺道去拜访了好友厉仪芳，她给守备府送了礼，但却单独给厉仪芳准备了一件礼物。 厉德春一家子很是热情的接待了她，见礼之后，许氏就很是热情的拉着云娇的手，一边打量她，一边儿道：“好些日子不见，云姑娘越发水灵了，皮肤竟比这细瓷还白，瞧我们家仪芳，这都捂了一冬了，还黑得跟碳似的。 厉德春闻言就仍不住嘴抽，有这么说自家闺女的亲娘么？ 他不禁拿眼睛去撇许氏，妈的，这闺女是不是不是她生的！ 厉仪芳闻言自然也是不干的：“娘啊，我那哪儿像碳啊？” 云娇笑道：“伯母，六姑娘并不黑，她这样的小麦肤色，很健康，很好看！” 许氏：“她哪儿在好看喔，还是云姑娘，真真是美人胚子，也不知再两年谁能有那个福分得了去！ 要不伯母帮你寻摸着，一定给你寻摸个好的，我那娘家……” 他这婆娘真是个棒槌！ 厉德春闻言差点儿没把自己嘴里的茶给喷出来，匆匆忙忙咽下之后，哽得他胸口疼，可他却是顾不得了，帮打岔道：“小六啊，你们两个小姐妹好久不见了，你带云姑娘回你的院子，你们好好儿说说话。” 许氏呵呵笑道：“那我更你们一起去，我也好久没见云姑娘了。” 说完，她就起身要跟去，厉德春忙一把拉住她：“孩子们说梯己话，你去插一脚干啥，要是闲的慌，就去厨房盯着，弄几个云姑娘喜欢吃的菜来。” 许氏不满的瞪了厉德春一眼：“谁说我闲得慌？我这还要跟云姑娘说说我娘家……” 哎呦，这婆娘，是要上天啊？ 他好想一巴掌呼死她咋整？ 他一把拽过许氏，道：“你还是先弄清楚后院儿的事儿，五姨娘这一季的衣裳是不是短了她的？” 说完，他就跟厉仪芳眨眼示意，让她赶紧带云娇走。 闻言，许氏立刻就炸毛了，也忘了眼前还有客人，袖子一撸就出门往后院儿去了：“好啊，一个个的日子过的舒心了，竟然知道告状了！” 厉德春心道，只能委屈五姨娘吃点儿亏了，等后头他再补偿得了。 哎呦，你说他……咋就摊上一个这么不着调的媳妇，害得他还拿小妾出来说嘴才能引开她。 娘希匹的，他明明跟这臭婆娘说过这云娇姑娘跟侯爷关系好，她娘的，她还敢跟云姑娘说她那上不得台面的娘家侄儿！ 就算是侯爷对云姑娘无意，但就许伟岸那怂样，也配不上云姑娘！ 坑了小妾的厉德春心塞的很，他只要一想到后院儿那个乱劲儿，整个人都不好了，若不是云娇在这儿，他得守在家里镇场子，要不然早走了。 云娇还真是见识了，怪不得厉仪芳这个人这么有趣（不靠谱）呢，原来她爹娘就是这样的。 一个五品守备将军，当着外客的面就拿小妾去堵正妻的嘴，他也不想想，她闺女的院子也后院儿呢，后院儿吵吵起来，那场面……怎么能让外人瞧热闹？ 出了花厅，云娇就跟厉仪芳道：“咱们别去你的院子了，去禾顺楼，我请你吃火锅。” 厉仪芳是个心大的，云娇能来找她她就高兴，去哪儿都无所谓。 再者，禾顺楼的自助火锅可是好吃得很，她很喜欢。 “我今天没给婉儿姐姐递帖子，也不知道这个时候邀请她合不合适。” 厉仪芳道：“有啥不合适的，派个人去问问，她有空就来，没空咱们改天约。” 云娇点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厉仪芳就派人去知府府邸。 平常厉仪芳出门都是骑马，可这回为了迁就云娇，她就陪她坐马车， 主要还是分别了太久，有很多话要问云娇。 她可羡慕云娇能去辽东了，那里有鞑子可以杀。 她就梦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当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将军。 “娇儿，下次你再去辽东，就带上我好不好？” 云娇朋友少，就这几个，她咋会不知道厉仪芳在想啥。 于是便忙摇头：“我可不敢，你要去辽东，得跟你爹娘说。 你爹娘同意了才成，我都是我爹陪着我去的。” 厉仪芳闻言就苦了脸：“可我爹是静安府守备啊，根本就走不开。 我哥哥又成亲了，成天眼里只有我嫂子，就更不会陪我了！” 其实你哥是怕了你吧，云娇想。 她是见过厉止的，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怎么可能想去战场！ 云娇道：“为什么要去辽东呢，跟着你爹也行啊，万一你爹要去剿匪，你可以问问他能不能带着你！” 厉仪芳泄气道：“可是剿匪有啥意思，还是杀鞑子带劲儿，听说鞑子人高马大，有三头六臂，我就想亲眼上战场瞧瞧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她也不是没跟自己老爹出去剿匪过，但……那叫剿匪么？他爹派人把她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她连瞧都没捞着瞧一眼，整个山寨就让他爹的人给一锅端了！ 云娇嘲笑她：“那有那么多的三头六臂？不过身形高大硕壮些罢了，瞧着挺聪明一个丫头，咋还相信起了谣言？” 厉仪芳呵呵笑道：“那也很厉害，我就是想见识见识，想上战场亲手杀两个。” 云娇打击她：“可你爹是不会同意的，他咋纵着你，也不会放你去辽东杀鞑子。” 厉仪芳闻言就沮丧起来，是啊，她爹肯定不让啊。 后来她又想着云娇也不懂武功，肯定不能理解她向往上战场厮杀的心情。 于是便转移话题：“娇儿，你单独给我送的啥好东西？” 云娇：“从鞑子身上缴获来的一柄短刀，是一个士兵送给我的，还当着我的面砍了别的刀剑，还真的是削铁如泥，想着你喜欢，我就给你带回来了。”送她刀的是十个重伤员之一，他感激云娇救了他的命，就把自己所获得的战利品里最好的东西送给了云娇。 不止是他，还有很多士兵都这么做了。 所以，这一趟辽东之行，什么匕首，弯刀啥的，她收了很多。 这些东西都放在辽东，只是给厉仪芳选了一把最为锋利，又适合她个头的刀。 第459章 会友 第459章会友 这真是一次失败的话题转移！ “真的么？竟然是从鞑子手中缴获的！还削铁如泥！”厉仪芳高兴的不得了，立刻就心痒起来。 “娇儿，要不你先去禾顺楼，我回家瞅一眼那刀再来！” 云娇：…… 她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扫兴了厉仪芳的兴吧。 只得点头答应：“好吧。” 厉仪芳半道跟云娇分开，她没骑马，直接撒丫子就开跑。 她一阵风似的跑回守备府，后院儿她娘还在五姨娘的院子前开骂呢。 她可没心思去管这些，只是跑得极了，在去她院子的半道上撞着了一个人。 “哎呦！”那人被撞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叫。 “对不住……表哥，咋是你？你咋在这儿？” 厉仪芳瞪大了眼睛瞧着地上捂着后脑勺惨叫的许伟岸，很是奇怪的问道。 他咋在这儿，当然是等人！ 厉仪芳的话提醒了许伟岸，他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尘，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仰着一张满是青春痘的脸，摇晃着折扇，摆出一副倜傥风流的样子。 姿势摆好之后，许伟岸就四处打量了一下，便问厉仪芳：“表妹？云姑娘呢？姑母不是让你好好招待云姑娘么？” 厉仪芳白了一眼他：“云姑娘走了，表哥没啥事儿我走了！” 说完，她就一阵风似的跑了，烦死人了，耽误她瞧云娇送她的刀。 走了？ 那他白在半道上站了半天！ 总是仰着脸，脖子都酸了，差点儿没抽筋！ 那云姑娘他是偷偷瞧见过的，虽说年纪小了些，但却也是个美人胚子，左右他有好几个通房丫头，这姑娘小，但是可以先娶回去养着嘛。 许伟岸怎么也不甘心今天的姿势白摆了，想来想去，还是追着厉仪芳去了。 结果，他才到院子门口，正让守门的婆子通报呢，就见厉仪芳举着一刀一剑就冲了出来。 吓得他差点儿没跪了！ 他抬手擦了擦满脑袋的冷汗，打消了要找厉仪芳打听云娇的念头，转身就要走。 可厉仪芳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咦，表哥你没走啊？正好，帮我个忙，我省得去找侍卫了。” 说完，她也不给许伟岸拒绝的机会，直径就挡住了他的去路，往他手上塞了把剑。 她屋里的丫头都是娇娇弱弱的，让她们举着剑让她砍实在是难为她们，故而厉仪芳才会想着找个男人帮忙拿剑。 “我的丫头太娇弱了，没力气，表哥你把剑举好了，我要砍了！” 许伟岸都要哭了，一双腿吓得打颤，他可是公子哥，比丫头还较弱好吧。 他颤颤巍巍的举着剑，偏头紧闭着眼，脖子两侧的青筋都蹦起了，咬牙切齿的站着，一副赴死的摸样。 厉仪芳此刻心思都在手中这把黝黑泛着森寒冷芒的刀上，根本就没在意许伟岸，她猛然挥刀，只听一声清脆的“哐当”声响起，许伟岸手中的剑就断成了两截，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脸色惨白的许伟岸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下便有热腾腾的水混着尿骚味儿弥散开来。 “好刀！”厉仪芳两眼放光的赞赏道，她喜爱万分的用手摸着刀身，等闻到了尿骚味儿，才皱眉看向许伟岸。 “还好没有让我的丫头举剑，女孩子尿裤子太丢人了！”说完，她就用一块灰色的布裹了刀，扛在肩上就走了。 许伟岸心塞死了，他是个男的，尿裤子更丢人好吧！ 哎呦，作孽喔，他咋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糟心的表妹！ 云娇可不知道守备府的后院儿还有个人在等着她，这会子她在禾顺楼要了个包间，正在点锅呢，崔婉就被伙计给带进来了。 两人见礼，寒暄了两句之后，崔婉没瞧见厉仪芳的影子，就奇怪的问道：“娇儿，不是说厉六姑娘跟你一起来的么？怎么只有你一人？” 云娇笑道：“她啊，半道上问我给她带来些啥礼物回来，我就告诉她了，结果她非要立刻回去瞧。 我看啊，她够呛能再回来了。” 说起来，这样的行为真的是很失礼，但不管是云娇还是崔婉，都知道厉仪芳是个大咧咧的性子，从小家里又没有把她当淑女教导。 她又从小就跟着她爹在军营里头长窜下跳的…… 所以两人也没不高兴。 崔婉问道：“是什么稀奇的礼物让她等不得要立刻瞧见？” 云娇道：“一把很普通的刀，从鞑子手上缴获回来的，我瞧着这把刀很锋利，能削铁如泥，想着她喜欢这样的东西，就把刀给她带回来了。” 前些日子楚羿跟她说，收复辽东的事儿不用隐瞒了，因为二皇子已经回京了，过不了多久，整个京城都会知道。 故而，云娇跟自己的朋友就没有隐瞒。 “侯爷收复了辽东？流言满天飞的时候，我爹就告诫过我们，不能乱在外头嚼舌根，说侯爷是绝对不会叛变的。 这会儿好了，侯爷收复了辽东，瞧京城里朝堂上的那帮子人咋说！ 哎呦，可算是老天开眼，菩萨保佑，侯爷这次不但没有叛变，还立了大功！ 娇儿，你可不知道，侯爷的爵位被皇上撸了，后来那楚家人上窜下跳的，在皇帝面前上请罪折子，后来又上折子请给楚哲请封，可却被皇上给驳了！” 楚哲，就是楚羿继母裴氏的儿子，呵，这两个人的吃相还真是难看。 “对了，我听人说，裴敏在侯府病故了。” 云娇眉头微动，裴敏病故？ 裴敏是参与棉衣事件的人，她在这个时候病故……那就是裴氏杀人灭口！ “病故？上次你们府上举办拍卖宴会，我瞧着她不像是身有暗疾的样子。” 崔婉叹道：“可不是么，好端端的说没就没，而且九江知府府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仿佛裴敏不过是个物件一般，坏了就坏了。没了就没了。” 两人心里皆是唏嘘，天下父母千千万，之中将子女当成工具的父母大有人在。 忽的，裴敏又想起前些日子一个从京城来的贵女跟她说的八卦，便道：“对了，还有件事儿，关于你大哥的！” 云娇闻言精神就紧张起来，关于她大哥？难道她大哥在京城出事儿了？ 第460章 八卦 第460章八卦 “我大哥怎么了？”云娇不由抓住崔婉的手，焦急的问道。 崔婉捏着帕子，轻轻的拍了拍云娇的手背，道：“你大哥没怎么，好好的，只是嘉庆郡主在一次宫宴之时失足落水死了。 当时皇后就惋惜的说，皇上正准备下旨给嘉庆郡主和你大哥赐婚，怎知嘉庆是个没福气的。” 说完，她瞧见云娇的神情松懈下来，但眉头却深深的皱起，本能的忍了忍，可最终还是又压低声音跟云娇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些个传闻是真是假，但是涉及到你大哥，想想还是有必要告诉你知道。 听说，嘉庆郡主是被人推下水的，宫宴那天，因着这事儿，皇后可是下令杖毙了十来个宫女太监。”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云娇下意识就相信这事儿是真的，要知道，涉及到一个郡主，若是皇宫里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儿，帝后不阻止，怎么会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 在皇帝要给自己大哥赐婚之前失足落水而死……还是被人推的…… 大哥怎么就无缘无故惹上这样的麻烦啊！ 算了，问问楚羿得了，楚羿一定是知道的。 “咱们不说她们了，也不等厉六了，婉儿姐姐，咱们选菜吧。”云娇说完就招呼伙计进来帮她们选菜。 崔婉闻言就不说了，若不是裴敏针对过云娇，她也是不会说裴敏的事儿的，不管是她还是云娇，都不是八卦的人。 她温柔的笑着点头：“嗯，我可是想了很久的禾顺楼了，偏生一直都订不到位置。 还是我们云姑娘的脸面好使！” 云娇压下心里的烦躁，露出笑容，道：“那是当然！”这禾顺楼她可是老板之一！ 两人选完了菜，很快锅子和菜就送了进来。 崔婉知道云娇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而她也喜欢跟云娇呆着时的这份随意，故而，并不像在自己家似的，倒是边吃边跟云娇聊了起来。 “谢谢妹妹送我的皮子，我正想要一条纯白色的狐皮呢，可巧你就送了我好几条！ 还有你送我的山参也是极难得的，可是帮我解决了一件大事儿！ 我算是赚到了！” 云娇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赚到什么呀，这东西在辽东多着呢，不值钱。 再说了，婉儿姐姐这般天仙似的人品，也就这白色的皮子能配得上你。 对了，你说帮你解决了大事儿，什么大事儿？” 不值钱的是杂色的狐皮，可不是纯白的！ 还有那棵山参，不但是品相好，根须皆全，而且年份也是上了百年的！ 崔婉心里记下这份人情，嘴里却没有再跟云娇客套下去。 “下个月我祖母的六十大寿，她老人家什么没有，没见过，我正在犯愁要送她老人家什么礼物，可巧就从你哪儿得了山参，让我能借花献佛，讨祖母欢心了！ 对了，这次我主母八十大寿，我和我娘是要回京城的，你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给你大哥？” 云娇忙点头：“有有有！你什么时候走？我好让人给你送过来！” 反正是寻常的东西，若是崔婉顺路正好，省得她让张凌找人专门跑一趟。 “婉儿、娇儿，你们说什么呢，怎么开心？” 厉仪芳从包间外头推门进来，同时随手赏了带路的伙计两个银裸子。 崔婉和云娇都站起来迎她，崔婉笑道：“你可算是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云娇瞧着她扛刀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厉六，你这是来吃饭还是来打劫的？” 厉仪芳豪迈的把刀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笑道：“我这不是舍不得么，谢谢你娇儿，我太喜欢这个礼物了！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扛刀砍死他！ 还有婉儿，你也是，谁欺负你就告诉我一声！” 厉仪芳比云娇大，比崔婉小，但她个性爽直，不喜欢姐姐妹妹的称呼，就直呼两人的闺名。 两人闻言就笑了起来，忙点头，都说以后靠她保护的话，厉仪芳听了开心的很，等锅子和菜品都上来了，她把自己的菜都吃完了不说，还把崔婉和云娇面前剩下的没有涮的菜全部包圆儿了，通通扔到她自己的锅里，涮熟了吃。 崔婉羡慕的瞧着她，道：“你一天吃这么多，怎么不见你长肉？” 厉仪芳嘴里还有东西呢，她边吃边含糊道：“我每天都习武，消耗大，自然吃得多。” 云娇瞧她那样，忙道：“你慢些吃吧，又没人跟你抢！左右在禾顺楼里给了银子就是随便吃，你还能把禾顺楼的菜全吃没了？” 崔婉笑道：“要是你这样的客人多了，禾顺楼的老板不得愁死啊，也太能吃了。” 厉仪芳任由两人打趣，嘴里是不停歇的。 吃完了火锅，又让人上了甜品。 等她彻底吃爽快了，便把裹着刀的布扯了，在云娇和崔婉面前显摆起来。 崔婉忙道：“快把你的宝贝刀收起来吧，我和娇儿可欣赏不来，你要是不收起来，等会儿就陪我和娇儿去逛银楼挑首饰，去胭脂铺挑胭脂！” 厉仪芳闻言就苦了脸，把已经到喉喽的炫耀的话全部都吞了回去，求饶道：“好婉儿，你饶了我吧，我不让你瞧刀了还不成么？” 让她去挑首饰胭脂，这不等于要她的命么？ 她最烦这样的事儿了！ 见状，云娇和崔婉都抿嘴笑。 三人还聊着天呢，没成想楚羿就来了。 崔婉和厉仪芳忙起身恭恭敬敬的跟楚羿行礼，崔婉自是知道楚羿跟云娇的关系，故而也不敢打扰他们，于是便拉着厉仪芳向云娇告辞了。 厉仪芳不想走，云娇不喜欢舞刀弄枪，侯爷是个男人啊，说不定能听她显摆显摆呢？ 可崔婉却哄着她道：“六姑娘，我弟弟习武，我想请你跟我回去，指点指点他刀法！” 厉仪芳闻言眼睛一亮，忙跟云娇和楚羿告别，跟云娇约好了等崔婉从京城回来再聚，她就屁颠颠的跟着崔婉走了。 崔婉为了能拐走厉仪芳，也是很拼了，把自己的弟弟都给卖了，心里多少也有些愧疚，就琢磨着要给他买给什么东西，补偿补偿他。 第461章 袒露心声 第461章袒露心声 她们走了之后，云娇就瞪了一眼楚羿：“你怎么这样啊，难得我跟朋友聊聊天！” 楚羿却让人拿了碗，就着云娇的锅涮菜吃：“你们都聊半天了，我也是实在饿慌了才进来的。” 楚羿今天穿的很是普通，可再普通的衣裳，也掩盖不了他耀眼夺目的气势。 “好啊，你竟然听墙角！这是堂堂侯爷做的事儿么？”云娇嘴里说着埋怨的话，可是手却没有歇着，帮楚羿涮菜。 楚羿吃完了云娇夹给他的菜，很是满足的笑道：“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们么？再者，我这会儿哪儿有什么爵位？” 云娇：…… 所以没有爵位就可以随便听墙角了？ 简直强词夺理，你都把我的客人赶走了，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怕打扰我们！ 楚羿瞧着她生气的小摸样，心里痒痒的，像是有双小爪子在挠。 他给云娇涮了她喜欢吃的脆笋，放在她碗里，又帮她夹了两筷子木耳。 云娇瞪他：“你不是饿了么？还是先顾你自己吧，我气都气饱了！”其实是吃饱了！她可没少吃。 楚羿笑眯眯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一直帮她烫菜，直到云娇把他夹的菜都吃光了，还认输的说：“我已经吃好了，不是气饱的！”他才把给云娇烫的菜放到自己碗里。 嗯，他还过份的摸了摸云娇的头，说：“这才乖嘛！” 气得云娇好想挠花他的脸，但又因着他的脸太好看了，竟很不争气的舍不得。 楚羿吃饱喝足之后，下人撤去了餐具，两人则去一侧茶室喝茶。 楚羿就跟云娇说道：“北齐那边儿的事儿差不多再有两三个月就成了，咱们的商队也该筹备起来。 商队这边儿，你有没想要安排进来的人手？” 云娇道：“我想让古清去商队做个管事。”现在花田是易老爹在管，但古清的能力云娇是认可的，而且她也征询过他的意见，他本人也是愿意干这个走南闯北的差事。 毕竟这样的差事银子能多赚一点儿，他现在有儿子了，得给儿子攒下家业才成。 楚羿点头道：“成，那我就让张凌安排，你回去后就跟古清说，给他五天时间把家里的事儿安排好，然后就跟着我的人去辽东。” 造反是一项相当烧钱的事儿，楚羿现在就觉得银子不够用，就算是有金山银山都不够用。 “过两天我会启程去京城一趟，剿匪的事儿交给了唐水，你之前建议的养兵为民的法子很是不错，我已经让夏侯先生他们在筹备了。” 说起这个，云娇又想起一位伟人曾经说过的话，毫不犹豫的说给了楚羿听：“我在一本杂书上看过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草莽皇帝，因着之前的朝廷**，带着人反抗暴政，然后在势微的时候带着人在一穷山恶水处扎根，当时所有的势力都瞧不上他，觉得他不堪一击，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楚羿帮云娇添了一盏茶，问道。 云娇接过茶，小抿了一口，接着道：“后来这名草莽皇帝就定了一条策略：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皇！ 然后再谋而后动，终于推翻了前朝，夺得了天下！” 原话是明太祖朱元璋的谋士说的，云娇把事情稍微改动了一下，当成故事说给楚羿听。 楚羿闻言就凝眉沉思，嘴里喃喃的重复云娇的话：“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皇！” “妙！” 他忍不住拍手，他的娇儿……就是上天派给他的福星啊！ 这条策略的确适合现在的自己，先让别人去争，他自己悄悄的在辽东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皇！ 看来，他得改变行程，立刻进京，基本策略定下来了，其他的计划就得改。 他得赶紧回京跟云起岳商量。 楚羿心里有了成算之后，就看向云娇，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了良久，楚羿才开口道：“娇儿，你知道我的打算了……”云娇不喜欢皇家，不喜欢他当皇帝，这个时候的楚羿，是万分忐忑的，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在等待家长的惩罚。 云娇白了他一眼：“你什么事儿都跟我说，我猜不出来你的打算才不正常呢！” “可是你以前说不喜欢我当皇帝。” 云娇轻飘飘的撇了他一眼：“我不喜欢你当皇帝你就不当了么？” 楚羿忙点头：“嗯，你不喜欢喔当皇帝，我就不当。” 云娇嗤笑道：“那你把江山打下来给谁啊？” 楚羿很认真的道：“将来给我们的儿子！你不是说要缓称皇吗？等咱们成亲，生了孩子以后，差不多也积累的差不多了……” “打住打住！”云娇完全傻了，楚羿在说什么？可不能再让他胡说八道下去。 可楚羿的神情却严肃了起来：“娇儿，我已经跟云叔提亲了，我会等你长大的！”只是云守宗暂时还没有同意这事儿。 你妹啊！ 云娇心里忍不住爆粗口，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刚刚才十一岁！ 什么等你长大？ 玩儿养成？ 云娇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可楚羿却又说了起来：“你已经十一岁了，十二岁就能定亲了，十五岁及笄就能嫁人了。”他才不会告诉云娇，她爹预备把她留到十六岁呢。 以云叔两口子疼爱闺女的性子，只要娇儿愿意，十五岁就能嫁！ 时间可是快的很，几年时间，一眨眼就过了。 云娇整个人都不好了，大业这习俗，简直了，十五岁还是个孩子，怎么成亲？ “没有十八岁我是不会嫁人的！”这是她能接受的最小结婚年龄了！只是，她跟楚羿说这个干嘛啊？ 楚羿很心塞的看着云娇，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干嘛要嘚瑟的跟娇儿说这些啊，这下好了，十六岁嫁人变十八岁嫁人，又得多等两年！ 这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砸得生疼！ 云娇这会儿脸红得吓人，烧呼呼的，自己拿手一摸，还烫手。 她年纪小，可是灵魂大啊，自然也是憧憬爱情的。 而楚羿，她自然也是满意的。 只是她这具身体只有十一岁，真是……到底是谁在老牛啃嫩草啊？ 两个人一个可怜巴巴的瞧着，一个气哼哼的瞪着，就这么沉默着，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要凝神，便了听到细微而急促的心跳声。 她气呼呼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楚羿就忍不住去牵云娇的手。 云娇跟触电似的一弹就起来了，然后想也不想就往外走。 第462章 难眠 第462章难眠 “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不劳烦侯爷了。” “我不是侯爷，而且我顺路。” “瞎说，你顺什么路？” “我去你家，当然顺路！” 云娇：…… 真是不要脸！ 最终，楚羿还是如愿以偿的上了云娇的马车，可是却被云娇赶出了车厢，楚羿也不生气，倒是跟楚五聊起来了。 心正乱着的云娇听了直气得牙痒痒。 可她能拿他怎么样，一个大男人，竟然跟小狗似的耍赖！ 云娇到家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连晚饭都是让人送进屋的，就没出房间。 饭桌上没了云娇，楚羿的目光时不时的往后院儿的方向瞟，但他心里是极为高兴的，毕竟娇儿并没有拒绝他不是！ 她只说十八岁嫁人，又没说不嫁给他！ 不过多等两年，他等得起！ 云守宗跟方氏见了，心里都道，这两个孩子是怎么了？ 闹别扭了？ 可楚羿从来都是让着宠着娇儿的，今儿怎么？ 等楚羿走后，方氏便问云守宗：“这两个孩子咋的了？” 云守宗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咋的了！ “要不你去问问娇儿？” 方氏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两个孩子闹别扭，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 两人洗漱了躺在床上，就说起了辽东的事儿。 方氏问：“你真的决定了咱们要去辽东？” 云守宗搂着方氏道：“决定了，咱们一味的躲避，忍让，只要上头是那个人坐着皇位，咱们娇儿就没有真正安全的日子。 与其这样，咱们还不如拼一把，再者，楚羿这孩子我们也观察了这么久，暗地里该调查的都调查了。 且他这些年来做的事儿，你我都知道，那是真将咱们当成自家人。 故而，我就想，帮着他把这天下夺下来，到时候，咱们娇儿就能光明正大的姓柴了！” 云守宗到底没将楚羿跟他求娶娇儿的事儿说出来，他也是怕方氏担心，这皇帝可是有三宫六院的，说实在的，他虽然倾向于娇儿跟楚羿能走到一起，可是却不愿意楚羿有一群女人！ 若是楚羿真的想求娶娇儿，那他就必须写下誓言，不能纳妾！若他成了皇帝，不准纳妃！ 可男人真的有心纳妾、纳妃，即便是写下誓言又有什么用？ 云守宗赌气的想：要是楚羿敢纳妾、纳妃，对娇儿不好，他就把娇儿带走，再帮娇儿养一堆各色的面首，生下的孩子都姓柴！ 这还真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云娇可不知道自己爹娘心里有多挣扎，为了一个影儿都没有的事儿，竟想的那么长远，连给她养面首的主意都想出来了。 此刻的她躺在床上，竟然失眠了。 脑子里全是跟楚羿认识之后的点点滴滴，怎么赶都赶不出去。 楚羿其实还是不错的，她想。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谁能跟楚羿比，嫁给谁能比跟楚羿在一起开心。 哎呦，她才十一岁，脑子里都想的是啥啊？ 云娇懊恼的扔了枕头，响动传到值夜的墨扇耳中，她忙进屋来瞧。 却发现云娇并没有睡着。 “姑娘是不舒服么？奴婢去换墨菊来给姑娘瞧瞧。” 云娇忙不好意思的道：“白天茶喝多了，现在睡不着，并没有不舒服。” 墨扇闻言这才把枕头捡了起来，又掌灯帮云娇从衣柜里拿了一个新的枕头出来放在床上，这才退了下去。 因着自己没有半分睡意，云娇就开始想辽东的事儿，试图把楚羿从脑子里挤出去。 还别说，这个法子还真的好使。 辽东要想修养生息，种子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军民一家亲，军民大团结的事儿已经有人在帮楚羿筹划了。 她就想在辽东的几个府城开火锅店，开种子店和农具店。 辽东挨着广袤无垠的原始森林，不缺山水，也不缺肥沃的平原。 再者，辽东现在人少地多，正是需要很多大型的农耕机械，和各种中小型的改良农具。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云娇相信，即便是辽东人少，但只要利用好先进的农具，绝大部分土地是不会荒废的。 至于怎么把这些农具和种子推广下去她倒是不担心，首先，她在辽东的时候就趁着土地又便宜，而且都是成片成片连接起来的，就置办了好几个千亩以上的庄子。 到时候她的庄子会先用上那些东西，至于农具的问题……当然是她二哥解决啊！ 在静安府这边，田地间多是沟沟坎坎，丘陵地带也多，大型的农具完全排不上用场。 倒是云起山改良过后的小型农具普及开了，她琢磨着，等搞清楚她大哥的事儿之后，要不要再去辽东一趟。 一想到云起岳，云娇就暗自懊恼，都是楚羿那个家伙，搞得她正事儿都没问他！ 云娇郁闷极了，到底还是在天快拂晓的时候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经是午膳时间了。 饭桌上，她就问方氏：“娘，楚羿昨晚儿走了么？ 方氏笑道：“走了，你这孩子，都不理人家，人家留在这里干嘛？” 云娇很想说那个厚脸皮的家伙才不会不好意思留下呢，他走，那是因为他有事儿！ “小月，你去楚五说，让他去一趟楚羿的庄子，瞧他在不在，若在，就告诉他，我等会儿去找他。” “是！” “昨晚儿你不理他，这会子又去找他，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云娇想着楚羿昨儿说的话就牙痒痒，可这些话她怎么好意思跟方氏说，于是，她就只把从崔婉那里听来的八卦又跟方氏学了一遍。 方氏拧眉：“崔姑娘是个稳妥的人，若不是消息有七八分准，她应该不会跟你学嘴。 而且这事儿牵扯到皇室，牵扯到宫里，再者，又死了个郡主，想来没有谁敢拿这事儿造谣。 我琢磨着这事儿，多半是真的。” 云娇道：“所以我才想去找楚羿，他在京城留着人，有什么事儿，定然是给他汇报了的，说不定这事儿，他应该知道来龙去脉。” 因着关系到自己的儿子，方氏也觉得弄清楚的好，毕竟京城的水浑得很，也不知儿子在京城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方氏愁得很！ 第463章 给云起岳说个媳妇 第463章给云起岳说个媳妇 午睡起来后，云娇得知楚羿在庄子上，就让人套车。 出门前，她就跟方氏道：“娘，晚间干脆让大伯和三叔他们过来吃饭，再把族长叔和里长叔请来，我有事儿跟他们说。” 方氏应下，一面吩咐厨房准备席面，一面派人去请大房三房和里长族长。 云娇到了楚羿的庄子，远远而的就瞧见他长身玉立的站在大门口，在迎她呢。 “这会子日头正毒，你怎么就站在外头？” 楚羿去把云娇从马车上搀扶下来，便牵着她的手往院儿里走：“想早点儿瞧见你，若不是有事儿耽搁，我还想去接你呢。” 云娇瞪了他一眼，顺势甩开他的手：“笨蛋，你既然去了我家，我干嘛还过来？” 楚羿却不接话只是道：“你的院子还给你留着呢，每天都有人打扫。”说完，他又牵起了云娇的手，云娇再甩，就甩不开了。 “娇儿，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昨晚儿饭都没吃好，你瞧瞧，我都瘦了！” 云娇：…… 你的脸呢？忘在辽东了？ 瞧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楚羿的唇角就越翘越高了。 “我找你有事儿，听说京城死了个郡主？叫嘉庆郡主的。” 楚羿直接把云娇领进了自己的院子，两人在客厅坐了，楚羿挥退了伺候的人，亲自给云娇布茶。 “知道你要来，给你准备的杏仁玫瑰露。” 云娇喝了一口，温温热热的，温度正好。 “嗯，是有这么回事儿，皇帝打算给你大哥赐婚，结果，没几天嘉庆郡主就失足落水死了。” “是意外吗？”云娇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若是意外，那只能说这位姑娘运气不好，若不是意外……那杀嘉庆郡主的到底是针对郡主本人，还是她大哥？ 楚羿摇头：“不是意外！” “知道是谁么？” 楚羿道：“做事儿的人很是稳妥，自己跟嘉庆郡主一道落水，也没了命。 本来是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可后来，但嘉和郡主的行事却太不小心，她在嘉庆郡主头七那天偷偷去那处水池烧钱，无意中让一个小宫女听见了她慌乱害怕的自言自语…… 那个小宫女后头被灭口了，但，还是有人知道了这事儿是她做下的。” 云娇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她为什么要害人？”听说这个嘉和郡主跟她一般大小，才十一岁，便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楚羿抬眸道：“她喜欢你大哥，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 云娇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不是跟我同岁吗？这么小就知道喜欢人了？” 虽然她也只有十一岁，但架不住她内瓤老啊！ 可那个什么嘉和郡主，她是真正的十一岁，在现代，才是小学六年级的孩子！ 楚羿闻言眸色便深了深，道：“难道娇儿不喜欢我吗？”娇儿也才十一岁！ 云娇：“那怎么一样？”说完，她发觉自己失言了，楚羿这个家伙，在给她挖坑呢！ 果然，她的话音一落，楚羿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满眼都是自己的影子！ 云娇忽然很心塞，很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让你嘴快。 “是，她当然不能跟你比，你们的确不一样。” 云娇：…… 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可又没办法解释的感觉真是累心。 算啦，越解释越乱，干脆转移话题吧。 云娇很是郁闷的叹了口气，就道：“不行，我要跟我大哥写信，让他离那个劳什子郡主远点儿！” 楚羿很坏心的撺掇：“我觉着最稳妥的法子就是让婶子赶紧给你大哥想看门亲事，这样家和郡主就不会再缠着他了。” 云起岳成了亲，有了老婆，总不能随时在娇儿身边腻味了吧。 楚羿只要一想起云起岳抱着，牵着云娇的样子，心里就像是打翻了醋桶似的。 酸的要命！ 云娇才不知道楚羿心里想什么呢，她倒是觉得有道理，大哥都十八了，是可以成亲了。 “那我回家跟娘说一声，嗯，也写信问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楚羿闻言就露出了狐狸般狡黠的笑容，可是下一瞬，他就后悔了。 因为云娇等不得了，立刻就要回家！ “娇儿，写信的事儿不急，你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可好？” 云娇脚步不停：“你的事儿太多了，我就不陪着你了！再者，我得赶快把信写出来，好让人赶紧送往京城！” 楚羿好心塞，他怎么总干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儿！ 信自然是要先发出去，云娇写完就让马武拿着去找张凌，让张凌安排人将信赶紧送出去。 晚间，吃完了饭，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花厅里，大房和三房都添了丁口，再加上里长和族长，花厅里坐得满满当当的。 下人奉茶之后，云娇就开口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今天请各位长辈和哥哥姐姐们来，是想跟你们说说辽东的事儿。 大家都知道，辽东连年征战，十室九空，大片的土地荒芜，人烟稀少。 现今侯爷收复了辽东，不但打退了鞑子，还重创了鞑子。 我已经瞧过了，那边的土地很是肥沃，而且现在地价也便宜的很，一两银子就能买一亩上等良田，二等的田地一两银子两亩。 我和我爹都已经在辽东置办下了好几个农庄，今儿就是要把这个消息透给大家，大家若是想在辽东置办产业的话，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另外，书院也会开到辽东去，书院里的几个先生已经有了章程。 大家若是愿意，就要立刻准备起来，到时候跟先生们一起去趟辽东，一路上有侯爷的人保护，要安全很多。 我只是跟大家说一说，各位长辈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若是愿意，就来知会我们一声，这边大约五月底的样子就要出发。” “娇儿，算我一个！” 云娇的话音才落，云起祥立刻就站了起来，兴奋的表态。 还考虑啥啊，他们家就是跟着二叔，跟着娇儿干才有的今天的好日子，总之，跟着娇儿干肯定是没错的！ 云起祥表太了，云起庆两口子也立刻表态了，他们也要在辽东置办产业！ 接着，云守光夫妻，云守耀夫妻，云兰儿，都表态了。 里长和族长也很是意动，但他们担心辽东会有战乱，若是在辽东置办产业，说不定一打仗，投进去的银子就会打水漂。 说不定还会赔上人命！ 第464章 抬举 第464章抬举 思索再三，两人都决定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毕竟家里还没有分家。 从云家出去，张里长和小云氏族长一道走，还商量了半天。 但两人还是没有那个魄力下决心，毕竟这些年跟着二老爷赚了些银子，但再多的银子两人也舍不得拿出来打水漂啊！ 张里长回到家，心事重重的，躺在床上也一直睡不着，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的。 “他爹，你这是咋的了？有心事儿啊？咋去二老爷家喝了酒就犯愁了呢？是不是二老爷家有啥事儿？还是还是咱们家雪娟在云家有啥事儿？” “跟雪娟有啥关系？”张里长想了想，还是把去云家的事儿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这两年家里是赚了些银子，可我不是怕这些银子打了水漂么？” 他婆娘一听，就恨铁不成钢的在他身上扇了一巴掌，骂道：“你傻不傻？你想想云家大房和三房往常过的啥日子，跟着二老爷一家之后又是啥日子。 你瞅瞅你大孙女儿过的啥日子？ 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啊？ 人家大房三房想都不想就应下了是因为啥？ 还不是因为跟着二老爷和四姑娘有银子赚，有肉吃！ 你也不想想侯爷跟云家啥关系，要是有危险，侯爷就不会让二老爷和四姑娘在辽东置办产业！ 一两银子一亩的良田，打着灯笼还寻摸不着呢！” 张里长讪讪的辩解：“我这不是怕万一再有战乱，咱们的银子打水漂么？ 再者，再有战乱，人说不定还活不下来。” “孬种！ 就你的银子值钱，就你的命金贵？ 人家二老爷和四姑娘都不怕，还有书院的先生都不怕，你怕个屁！ 老娘跟你说，这是二老爷和四姑娘在抬举咱们呢！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小心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儿，到时候你都没地方后悔去！” 张里长寻思了一遍他婆娘的话，觉得很是有道理，于是咬牙下定决心：“成，赶紧起来点灯，咱们算算手上还有多少现银，这次干脆就咱们老两口亲自去，这里长我也不干了，让全兴接着干。 他做事儿稳妥，又有我这张老脸在，加之雪娟可是起庆的媳妇，村里定然不会有人反对的！ 咱们先在辽东呆一年，若是情况好，就让老三一家来！” 她老婆却道：“要不咱们也学着大老爷一家，把家分了！咱们老两口拿着自己那份去辽东，老大留下来继承祖业，继承你的里长位置。 至于老二老三，他们自己个儿决定跟不跟咱们去！” 两口子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这两年有银子了，将养的也好，人精神好的很，跟四十多岁的人似的。 这也是为啥老两口敢去辽东闯荡的原因。 张里长觉着老婆说的有道理，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云家荣那里，两口子也是在商量这事儿。 “四姑娘和二老爷也开口了，而且他们也去，咱们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瞧着这些年跟着二老爷干的都赚了大把的银子，不去又怕万一失去了机会。 可是去了……到底辽东靠着北齐，时不时有鞑子骚扰，万一打起仗来，这损失，咱们可承受不起。” “可不咋的，但是大房和二房都立刻就表态要去，守宗叫上我，也是给我个赚银子的机会。 再者，我又是小云氏的族长，守宗他们三房对咱们小云氏帮衬太多了，我要是不去，这不是在给他拆台么？” “要不这么着，四姑娘不是说那边的田地便宜么？咱们就拿一百两银子来置地，从族里选个老实可靠的后生跟着去办这事儿。” “一百两太少了，咱们家现在又不是拿不出银子，这么着，咱们拿出二百两来置地，二百两，就算是买上等良田也要买二百亩。 这样，被鞑子霍霍了也不至于太过于心疼，若是没事儿……二百亩地搁在哪儿都是一处大产业不是！” “嗯，我瞧你这打算成……” 云家荣不知道的是，一年之后，为他今日的决定，他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就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在辽东置地！ 第二天，张里长和云家荣就都来回话。 云娇就跟他们道，村里品性好的，有闲钱的，他们倒是可以把这个消息透一透。 几天之后，便有不少人来跟云家通气，要去辽东瞧一瞧。 而云娇就跟起庆起祥他们商量起去辽东开麻辣烫的事儿来。 “……禾顺楼肯定是要开到辽东去的，还有云氏火锅店也要开到辽东去。 冒菜店的话，家里这边就按照咱们以前的规矩来，但是去辽东，我倒是建议大家分开来。 辽东的州府县府也多，冬天又冷，热腾腾的冒菜肯定好卖。 到时候大堂哥、二堂哥还有兰儿姐，你们可以一个县城开一家，这个县城你开，那个县城我开，左右理顺了之后，就交给下面的人打理，倒不怕店儿开多了照顾不过来。 我有禾顺楼，我爹有火锅店，我们就不再掺和冒菜店了。 哥哥姐姐们觉得怎么样？” 云兰儿首先拍手赞同：“我瞧着成！但是娇儿，方子是你出的，我们不能白占你便宜，这么招，咱们每开一家店，你占两成的干股！” 起庆和起祥也连忙称是，云娇想了想，就道：“半成吧，多了我就不要了。” 云兰儿道：“一成，就这么说定了，不二价！” 云娇等人闻言差点儿没笑喷，云兰儿讲价这架势，咋就跟买东西似的，可她这是在给自己东西！ 云起庆和云起祥笑过之后也都纷纷表示，一定要让云娇手下这一成的干股。 云娇也就同意了，她寻思，到时候就用这一成干股的收入，以他们几个兄妹的名义，成立一个基金专门做慈善好了。 商量好开店的事儿，兄妹几个就散了，纷纷回家准备去了。 云娇得了空就问方氏：“娘，您给大哥相看媳妇没有？” 方氏叹气道：“你大哥的性子你又不知道，他没同意，娘就算是相看了，那也没用！” 云娇想起了崔婉，就道：“我倒是觉着婉儿姐姐挺好，又美丽大方，又温柔贤淑。 只是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娘，你说婉儿姐姐帮我送东西给大哥，大哥能跟她见面么？” 第465章 宫变 第465章宫变 方氏笑着拿手指点了下云娇的小脑袋瓜：“你都在想些啥啊，竟给你大哥做起媒来了！” 云娇很是严肃的说：“大哥要是成了亲，就不怕那劳什子郡主瞎惦记了。 要不然，那个什么狗屁倒灶的郡主哄着皇帝开心了，给大哥赐婚咋整啊？” 最主要的是，那个郡主心肠太歹毒了，为了争夺大哥，竟然还出手杀人！ 方氏闻言神情也就严肃起来，是啊，老大娶谁都行，就是不能娶嘉和郡主！ “我也觉着崔小姐是个好的，既然你让人家崔小姐给你大哥带东西，要不娘就写一封信问问你大哥？ 让你大哥到时候找机会瞧瞧崔小姐？” 云娇却有了不同的想法：“娘，要不然咱们去京城瞧瞧大哥吧！” 方氏想也不想就道：“不成！京城太乱了！” 云娇急了：“可是当初辽东还在打仗呢，您不是也同意我去了么？”怎么换成去京城就不成了呢？ 方氏当然不能跟她说原因，只得道：“去辽东是因为你爹有空陪着你一起去。 可是现下你爹太忙了，没时间陪你去京城，要么咱们再等等，等你爹空了，我们就去京城。” 可云娇是真想自己大哥了，她还是不死心的求方氏：“娘，楚羿要回京，要不我跟楚羿一起，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不行，你都十一岁了，该跟外男避嫌了！再说，楚羿已经走了两天了，你忘了？” 云娇很想说她并没有忘记，只是想去追上他就好了。 但她知道这样说方氏肯定不同意，就干脆开启撒娇模式，但随便云娇怎么歪缠，方氏就是不同意。 云娇也就泄气的败下阵来。 而此刻，她的信已经落在了云起岳的手中。 起先看着云娇直白的说想他了，又说了些在辽东的事儿，还有乱七八糟的一些小事儿，云起岳的脸上就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心里也跟有暖风拂过似的，暖洋洋的，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此刻，云娇吃饭睡觉的模样都跃然于纸上，仿佛他亲眼见着了一般。 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娇儿了，手中的事儿得加紧了，要不然，他要何时才能看见自己日夜魂牵梦萦的人。 “娇儿，大哥也想你了！” 云起岳慢慢的看着手中厚厚的一叠信纸，生怕错过一个字！ “……大哥，我有礼物送给你，拜托我一个回京的好姐妹帮你带过来。 她叫崔婉，是静安知府崔学明的嫡女，人很漂亮，也很温柔。 我打听了，她还没有许人家呢，但可能也快了。 要是大哥觉得她好，我就先探探她的口风，再让娘找人上门提亲，省得被别人给捷足先登了……” 因着这信也没加密，云娇就没有写嘉庆郡主和嘉和郡主的事儿，只提了她的好姐妹有多温柔贤淑。 云起岳的眼神就骤然暗淡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中也开始有苦涩的意味蔓延开来。 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深深的呼吸着。 心，开始有些隐隐作痛，心里的那个人，笑拈如花，是他从小呵护在掌心的宝。 可她是妹妹啊！ 云起岳颓然的想。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兄妹的鸿沟。 自打他知道了娇儿实际上才是九公主的女儿，跟他并没有血缘关系，他的心就乱了。 心里一直压制着的感情，瞬间就喷薄而出。 他多么想……自己永远都不要知道真相，这样，娇儿就永远都是他的妹妹。 而不像现在……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半响，他才又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伤痛，暗淡下来的眸子里，侵染着些许凉意，显得落寞极了。 他的手摩挲着信纸，几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艰难的在心里道：“娇儿……大哥……如你所愿！” 她喜欢崔婉，想要崔婉成为自己的妻子，那就崔婉吧。 左右……除了娇儿，任何女子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因为他的心太小，容纳不了更多的人。 宫里，内侍伺候皇帝服用了一枚赤红的丹药之后，便有六名只作轻纱的少女缓缓走了进来。 这六个少女，都是没有破过身子的。 他们是手下人帮他搜罗来的药引子。 天师说了，这一炉丹药是正阳丹，需要正阴的女子要溶药性。 采集阴气以补元阳，虽然不能长生，但却可以延寿！ 每月的月圆之夜才能行此术，这已经是第七次了，每一次服用丹药，然后行此术之后，六名娇滴滴的少女就会变得枯萎难看，一副立刻就要凋零的样子。 而他自己则龙精虎猛，精力十足，就连他最为年青力盛的时候，都比不上。 他便愈发的相信和依赖此术了。 内侍们给少女们脱去纱衣，也伺候着靖康帝脱了衣裳。 之后这些内侍就将这些少女都扶到特制的椅子上，摆出方便靖康帝行那仙术的姿势，他们也不退下，就一直随侍在那里，用手把着少女的手臂和腿，不让她们乱动半分。 可内侍们虽然无根也是男人啊，少女们被按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偏生那姿势还是那么的羞人。 她们又羞又怕，但想着家里的家人安危，又不敢哭，扫了皇帝的兴，只能死死的忍着。 红光满面的皇帝毫无前奏的提枪上阵，整整的折腾了一个晚上，六名少女不堪折磨，好几个都已经昏死过去。 可皇帝的龙阳，却迟迟不衰。 到天色发白，皇帝一声闷哼，整个人忽然倒了下去。 吓得内侍们慌了神，忙去喊太医。 等太医到了，发现皇帝口吐白沫，瞳孔溃散，呼吸都没了。 皇后匆匆赶来，瞧见这不堪的一幕，忙下让心腹处死皇帝寝宫中所有的内侍和少女。 接着，让心腹给皇帝穿好以衣裳，扶上龙床。 三名太医见状吓得瑟瑟发抖，皇后娘娘这是在灭口！ 那他们…… 果然，皇后当场就赐了三人毒酒。 皇后苍白着脸，一双眼透出厉色，抖着唇下令：“封锁消息，秘不发丧，一切等二皇子回京再说！” “是，娘娘！” “宣云起岳觐见！” “是，娘娘！” “去把皇上养的两名天师抓起来，不能打草惊蛇！” “是，娘娘！” “大伴！” 皇后盯着颤颤巍巍跪在面前的老太监，他是皇帝身边最为得用的内侍。 “娘娘，老奴在。” “你可知轻重？” 老太监闻言浑身冷汗直冒，叩头道：“老奴为娘娘马首是瞻！”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传皇上口谕，皇上要与天师研习仙道，闭关一个月，朝中之事由左右二相主理！” 第466章 急急 第466章急急 四月下旬，虽然还有些春寒，但皇帝寝殿中寒意却跟隆冬似的。 这跟气氛无关，而是冰放得多了。 龙床上铺满了冰块儿，靖康帝的尸体就放在冰块儿上。 他就是死了，那处还跟杆子似的，撑着裤裆，顶起一顶小帐篷。 他的眼圈是乌青的，整张面皮是惨白的，嘴唇亦是乌青的。 乍一看很是吓人。 云起岳匆匆被内侍带到寝宫，一股子寒意扑面而来，他敛去不明的神色，恭恭敬敬的跟焦躁的皇后行跪拜之礼。 皇后忙示意心腹将他扶起来。 “云爱卿请起，皇上总跟臣妾提起爱卿，说爱卿是陛下的心腹，皇上常常夸赞才华横溢，忠心耿耿，是难得的好臣子。” 云起岳忙拱手道：“谢皇上厚爱，为皇上分忧，是臣的本分！” 皇后继续道：“值儿也常跟本宫提起你，说很是欣赏你，以你之才，足以担当宰相之位！” 云起岳更谦虚了：“二皇子谬赞了，臣才疏学浅，承蒙皇上瞧得上，给臣一个官袍加身，光宗耀祖的机会，臣感激不尽，非鞠躬尽瘁无以为报！” 皇后点点头，老二曾跟她说过，这云起岳是他的人。 也是个能干的，皇帝多疑，她本就不能跟外臣结交。加之她的娘家……全是些一言难尽的蠢货，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帮得上忙。 虽然云起岳只是个五品官，但他却是在皇帝书房随侍的人，是能接触皇帝私密的人。 “皇上驾崩了！”终于，皇后开口说出了重点。 云起岳面上自然是震惊不已，但心底却是冷笑连连，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更是看不见底。 皇后瞧着震惊中的云起岳，道：“昨夜皇上服用了丹药，用了六名药女之后便驾崩了。 本宫已经派人去将两位天师给请来了，他们正在偏殿安置着！” 云起岳这才回过神一般，一脸的悲戚神色，他跪了下来，朝着皇帝寝室的位置嗑了三个响头，待抬头之时，皇后便瞧见他浸出血丝的额头和眼眶中打转，但却被硬逼回去的泪水。 云起岳起身之后就跟皇后道：“娘娘，天师那边万不可得罪，一则，其中一位天师是二皇子献的，二则，娘娘应该来知道，皇上每次服用丹药之前都会赏臣一颗同炉的丹药。 可为何，臣无事，但皇上却……驾崩了？ 娘娘仔细想想，若是定了两位天师的罪，那二皇子？虽说第二位天师的消息是臣透给二皇子的，二皇子仁孝，立刻就寻来给了皇上。 这天下，都知道天师是二皇子帮皇上请进宫的。” 云起岳丝毫不掩饰天师的消息是他透的，神情也是担忧中带着坦荡，关键是，他说的没错，皇帝多疑，服用的所有丹药，都赐给过云起岳，并且每次都是要他当着他的面儿吃。 那么，就是有人想要陷害她的儿子！ 太子已经没了，她就只有二皇子这一个儿子！ 若是二皇子不能继承皇位，那他们母子往后……绝对没有任何活路！ 皇后身上顿时散发出浓郁的戾气，目光冰冷狠戾的道：“哼！是谁？是谁如此处心积虑，要害皇上，要害我们母子！” 云起岳道：“皇后娘娘，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弄清事情真相，想来下手的人，一定是算计好了的，这会儿，他说不定已经知道了皇上驾崩的消息，说不定已经有所动作了。 对方处心积虑，不出击则已，一出机，定然是冲着皇位来的。” 皇后闻言顿时一慌：“云卿，那本宫该怎么办？” 云起岳道：“皇后娘娘，这个时候您不能慌，皇上前日已经亲手写下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圣旨，只是皇上还在犹豫，故而不曾用印。 微臣立刻去书房找圣旨，娘娘务必把皇上的随身印鉴以及玉玺找到！” 玉玺是由掌印太监保管，而象征皇权的东西，臣子是不能沾染的。 皇后忙应下。 云起岳又道：“娘娘再传皇上口谕，调配御林军，把宫中守卫一定要捏在手中，还有后宫，娘娘，现在要立刻控制起来。” 皇后深以为然，心里更觉得云起岳是真一心再为二皇子着想。 “娘娘，您放心，咱们只要把这一关过去，二皇子手中又兵权，等二皇子回京之后，不管什么鬼魅，都不能跟二皇子手中大军抗衡！” 皇后重重的点了下头，她也知道此时情况危急，云起岳实际上是在陪着他们母子冒险！ “云卿，若本宫和值儿度过这场危急，定给你封爵！” 云起岳拱手谢过皇后，便匆匆去了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他便找出一份空白圣旨，模仿着皇帝的笔迹，写下封二皇子为太子的圣旨…… 等圣旨干透了，他便揣着圣旨匆匆往皇帝的寝宫去了。 皇后瞧了圣旨，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真的是皇上的笔迹！ 有了圣旨，她的儿子，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皇后忙让掌印太监用印，然后派心腹陪着大伴上朝堂宣旨意。 大伴已经跑了一趟朝堂了，再跑第二次，朝堂诸公虽然有些奇怪，但却并不以为意，毕竟皇帝常常做这样的事儿。 只是，封二皇子为太子，是众人并没有想到的。 自从太子没了之后，皇上好像就熄了封太子的心思。 朝堂上不是没有请皇帝早封太子的声音，但皇帝从来都是黑着脸驳回，渐渐的也就没有人再提了。 可这回…… 赵王府上，秦凡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人匆匆忙忙进府，也顾不得伪装避嫌，这让秦凡很是惊讶，心知是有大事发生，忙将挥退书房的人，让来人说话。 “……皇上驾崩，皇后秘不发丧，还找出皇上的封二皇子为太子的圣旨，且已经当朝宣旨！” 秦凡闻言双眼危险一眯，淡淡的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你不用回宫了，就住在府上。” “是，王爷。” “来人，取本王的盔甲来！” “是，王爷！” “通知五城兵马司的曹将军，二皇子伙同皇后弑父夺位，请曹将军跟本王一起去皇宫勤王！” “是，王爷！” “将这个消息找人散布出去……” 秦凡一连串吩咐下去，一刻钟之后，王府附近监视他的那些人便悄悄退去。 第467章 包围皇宫 第467章包围皇宫 一个时辰之后，五城兵马司的人包围了皇宫，同时关闭了城门，街上百姓瞧着阵仗不对，纷纷跑回家躲藏起来，平日里热闹至极的京城，经过初时的乱象之后，便陷入了诡异的清冷之中。 朝堂上，诸公还在为大业四起的战事争论不修，就在这时，秦凡一身戎装，带兵直闯朝堂，在他身边，赫然还有黑鹰卫的大统领刘宝！ “大胆，藩王不准作甲带兵，赵王，你是要造反么？” 左相颤抖着怒喝，朝堂上其他诸公神色骤然变了，一个个的，眼神闪烁着，有呵斥秦凡的，也要不做声的，还有吓得发抖，直接就瘫坐在地上的。 一时间，朝堂万象百出，竟还有人吓得尿了裤子，昔日威严无比的朝堂，这会子比那乱糟糟，臭烘烘的家禽集市都不堪了。 “是有人造反，不过不是本王，而是皇后和二皇子！诸位大人还不知道吧，皇后和二皇子因杀了皇上，皇上已经殡天了！ 本王，只是带兵进宫为皇上报仇！” 什么？ 皇上殡天了！ 还是皇后和二皇子杀的！ 秦凡的话如同炸雷，在诸公头顶炸开。 众人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片刻，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厉声喝道：“胡说，二皇子尚未返回京城……” “这位大人，秦值不在京城，可是皇后在！他手下的人也在！ 再者，皇上前脚驾崩，册封太子的圣旨后脚就下发下来，诸位难道就不觉得奇怪么？” “你……你说皇上驾崩就驾崩，我们凭什么信你？你一个被圈禁的王爷穿了甲胄进宫，其心可诛！” 秦凡冷笑一声，站在他身侧的刘宝就站了出来，道：“是黑鹰卫发现二皇子和皇后不轨，本指挥使才请王爷出来为皇上报仇！ 王爷只是在王府养病，何来圈禁一说，再者，皇后和二皇子弑父杀君，最有资格来勤王的除了皇上的亲兄弟赵王，还有谁？ 诸位若是不信皇上已经驾崩了，咱们就一起去皇上寝宫求见皇上！” “皇上下了口谕，要闭关一个月，咱们怎么能抗旨去打扰！ 刘宝，皇上待你为心腹，你竟然投靠赵王，背叛皇上！” 是啊，皇上下了口谕，要闭关研习仙法一个月，皇帝又不是没有这么干过，以前闭关两个月的事儿也发生过。 众人为难了。 忽然，秦凡抽出腰间佩剑，一剑割开了反驳者的咽喉，血瞬间就溅了出来。 那名质疑刘宝的大臣，眼睛瞪的溜圆，就这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赵王！” 朝堂上，血溅三次，有人愤怒、有人惊愕、有人害怕！ 秦凡冷眼瞧着满朝文武，朗声道：“此人与二皇子狼狈为奸，本王斩杀了他，也是为皇兄报仇。 诸位大人的疑虑和顾忌本王也知道，诸位放心，只管去求见皇上，若是真如同此人所说，皇上是在闭关，那么本王，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本王此举，也是为了皇上，为了大业的千秋大业！ 还请诸位移步乾清宫！” 他的话音一落，一队士兵便涌进了朝堂。 立刻就有一部分大臣动了起来，其他在犹豫的大臣瞧着地上躺着的尸体，终于跟着队伍，往乾清宫走去。 即便是要当忠臣名流千古，好歹也得高清楚皇上是死是活不是么？ 只是，他们并未顺利进入乾清宫，乾清宫的门口，把守着禁军。 禁卫军统领齐飞冷声质问：“诸位大人，这是何意？” 还是左相站出来说话：“赵王说皇后娘娘和二皇子殿下弑君，皇上已经驾崩，让我等前来求见皇上，验证他所言真伪。 还请齐将军代为通传。” 齐飞枪指赵王，冷哼道：“藩王不得带兵，赵王此刻带兵包围乾清宫，便是造反！ 本将如何能放你们进去？ 皇上有令，擅闯者杀无赦！” 说完，三丈高的城墙上弓弩手便齐刷刷的将尖指向众人。 这帮子大臣吓得要死，他们这才发现，秦凡并没有跟过来。 这个时候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秦凡这是将他们抛出来探路的！ “齐将军，您也瞧见了，咱们这帮人，实在是不能不来！”若是不来，便是一个死字！ “对啊齐将军，赵王带兵包围了皇宫，咱们也是被逼的，您也瞧见了，咱们身后这些兵，个个都带刀啊！” 齐飞冷笑：“所以，你们怕死，就来逼迫皇上？亏你们平日里口口声声说为了皇上甘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率兵逼宫，罪当诛九族，弓箭手……放箭！” 齐飞命令一下，宫墙上顿时飞下密密匝匝的箭雨，一阵惨叫之后，乾清宫外，血流成河尸骸遍地。 只留了两三个兵的活口，作为审问用。 “清场！把这几个人带下去严加审问！” 齐飞又是一声令下，立刻有两队太监从甬道出来，将尸体抬到板车上拉走，再有两队太监抬水出来，将乾清宫外的血迹清洗干净。 云起岳陪着皇后站在乾清宫的宫门后，他的手被皇后紧紧的抓着，皇后白着一张脸，整个人都在发抖。 “是赵王！竟然是赵王！这么多年了，皇上信不过他，派人监视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能忍！ 这个贱人，颠倒黑白，说是咱们母子弑君杀父，这是让天下人都唾弃本宫母子么？” 秦凡竟然包围了皇宫，他包围了皇宫！ 云起岳：“皇后娘娘，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若是咱们胜了，赵王乱臣贼子的身份定然天下皆知。 若是咱们输了，弑君谋反的罪名自然是要安在咱们头上。 皇后和微臣的家族就都会被屠杀一空。” 云起岳故意用‘咱们’二字，让皇后知道，他和他们是站在同一条战壕里的。 “皇后娘娘，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微臣已经安排人快马加鞭的给二皇子送信，二皇子离开辽东已经有些日子了，只要咱们能坚持住，二皇子定然能把赵王一党一网打尽！ 只有二皇子，才是大业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皇后点点头，但手上的劲儿却没有松懈丝毫。 她叹气道：“可满朝的文武都已经被本宫杀了，值儿就算是继承皇位，难道要他当光杆皇帝不成？”、 云起岳劝道：“娘娘，您多虑了，咱们大业，每三年开科取士，有的是有才干，但却得不到重用的人。 大业皇帝的手下，又怎么能缺少人用？ 从下到上一层层的顶上来，朝堂立刻就会被塞满！ 娘娘，等二皇子登基，娘娘和二皇子正好重新挑选自己信任的人来担任要职！” 第468章 血溅三尺 第468章血溅三尺 皇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觉得云起岳说的对，若二皇子登基，用的都是这帮老臣，难免他们会仗着资历和家族势力阳奉阴违。 搞不好还有可能架空她儿子的权利。 再者，现在这帮老臣死了，到时候屎盆子扣到赵王头上，而赵王，一个谋反之罪就能杀了他全家！ 只是，现在迫在眉睫的事儿便是解除皇宫之危。 “启禀皇后娘娘，奴才审问清楚了，帮着赵王围困皇宫的是五城兵马司。 另外，黑鹰卫指挥使刘宝投靠了赵王！” 这时，皇后的心腹来报，皇后闻言顿时摇摇欲坠起来：“五城兵马司！” 五城兵马司主管京城治安，以及京城防卫，兵力大约有一万。 而禁卫军只有五千，且事发突然，当值能用的禁卫军最多三千。 “赵王打的是速战速决的主意！皇后娘娘，咱们要把消息传递出去，您下一道懿旨，说赵王秦简并五城兵马司以及黑鹰卫造反逼宫，已经杀了皇上和满朝文武！” 皇后发急：“可这个消息怎么能发的出去，他们可是包围了皇宫！” 云起岳请命道：“皇后娘娘若是信得过微臣，微臣愿意涉险一试，微臣进京赶考之时，曾经救过一个五城兵马司的小吏。 只要这个消息能在五城兵马司里传扬开来，再将二皇子带五万大军奔袭来救的消息一道传扬出去，说不定咱们还有一线生机！” 皇后闻言皱眉不语，云起岳便撩袍跪下：“娘娘，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皇后只得点头同意：“云卿，此去要小心啊！” 云起岳道：“娘娘放心，微臣会小心的。” 云起岳说完，就吩咐人将之前抓起来的人衣服拔下来，他和齐飞派给他保护他的两名侍卫都换上了兵马司的士兵服。 皇后立刻返回屋内写懿旨。 一炷香之后，云起岳怀揣着皇后的懿旨，从角门出了乾清宫。 一路上，他们打听出来云起岳所说小吏所在之处，很快便找到了那小吏，而那小吏，在听了云起岳所说之话之后，一咬牙，带着他们去见了自己的上司，他的上司，是副指挥商益的人。 而商益，向来跟曹正不和。 云起岳敢走这一步险棋，实在是因为虎卫的原因， 商益的一个心腹，便是虎卫之人！ 云起岳见到了镇守在宫门处的商益，商益让人把他带到了宫门一侧的小房间内。 刚进门，他的手下便把刀架在了云起岳的脖子上。 云起岳并没有丝毫惧怕，只将怀中皇后懿旨拿了出来，递给桑益身侧的人。 “……赵王造反，已经杀了皇上和满朝文武，商大人，二皇子驰援的五万兵马不日便将抵达京城，还望桑大人好生斟酌。 此番，若是桑大人能护得了皇后和皇宫，等二皇子殿下回宫登基，桑大人便是头功。 若桑大人执意要跟着赵王造反，即便是暂时夺下了皇宫，杀了皇后，等二皇子兵临城下，又是一番恶战。 最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即便是赵王最终赢了，登上了皇位，领从龙之功的却是曹将军，以曹将军对大人的忌惮，大人难道以为赵王登基之后，您会前途无量？ 想来等着您的只是那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桑益身边一名心腹厉声呵斥：“大胆，竟敢在大人满前胡言乱语！” 云起岳根本就不以为意，他道：“路已经摆在桑大人面前，一条通天堂，一条往地狱，怎么选择就看桑大人了。” 桑益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便道：“把他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 云起岳被带下去之后，桑益就打开懿旨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把懿旨扔给自己的两名心腹。 “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大人，不管云起岳是何居心，但他说的没错，咱们已经卷入了争夺皇位的事儿。 若是赢了还好说，若是输了，等着我们的下场便是抄家灭族！” 桑益点点头，他当然知道！ 只是曹正是上峰，他下的命令，他们必须执行。 桑益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恨声道：“曹正欺人太甚！咱们是被他拖下水的！” 另一名心腹道：“大人，属下觉得那云起岳说的不无道理，曹正处处针对您，早就想把您踢出五城兵马司，大人和他断然没有安然相处的可能。 不管赵王是赢是输，大人都捞不到好处。 毕竟，曹正才是赵王的人，赵王断然没有得罪自己心腹手下的道理！” “大人，我也觉得苏兄弟说的对，不管赵王是胜是败，咱们都讨不着好。” “大人，咱们其实可以拼一把，皇后此时可算是没有依靠了，咱们帮了她，这可是奇功！” “大人，您下令吧，属下愿做先锋！” 桑益闻言眼中迸射出异样的精光，咬牙道：“娘希匹的，富贵险中求，老子这回就拼了！ 去把云起岳给老子请进来！” “是，大人！” 云起岳再次见到桑益，桑益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云先生请坐，我桑益拿皇家俸禄，保护皇后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多谢云大人提醒，要不然下官还不知道自己被曹正这厮带沟里了。 只是现在该怎么做，皇后那里是个什么情况，还请云大人指教一二。” 云起岳道：“桑大人想清楚就好，咱们现在没时间寒暄了，乾清宫和后宫由禁卫军守着，暂时没有危险，现在将军要做的是……” 云起岳边说，桑益边点头，然后立刻派人去办。 没要到半个时辰，军中和整个京城就传遍了，赵王造反，杀了皇上和满朝文武，此刻正包围了乾清宫，要杀皇后。 京城哗然！ 之前赵王派人宣扬的是皇后和二皇子杀了皇上，这帮权贵们都还能稳住。 这会子便道是赵王杀了皇上和满朝文武，大家就都不淡定了。 要知道，死的可都是他们家的顶梁柱啊！ 赵王此时能毫不手软的杀了满朝文武，等他登基了，定然是容不下满城的权贵。 毕竟这中间隔着血海深仇呢！ 又过了一会儿，就有宫里出来的几个太监上了左相等人的府邸，声泪俱下的将宫里的变故说了。 第469章 险定乾坤 第469章险定乾坤 说完了宫里的变故，这些逃出来的太监把皇后的懿旨拿了出来，照着云起岳吩咐的，跟这些人家说：二皇子的兵马在驰援的路上，五城兵马司也起了内讧。 现在只请这些勋贵们把自己的护院交出来，帮着皇后娘娘抵御叛军，只要坚持到二皇子回京登基，便会论功行赏！ 再者，若是守不住皇宫，到时候赵王登基，他既然杀光满朝文武，定然是要屠尽京城权贵的。 这还有得选么，大家只是略作商量，就将护院交出来了。 这年头，哪家没有几十个护院，这一汇聚起来，还真不是小数目。 领头的太监按照云起岳的吩咐，并没有带着这些人直奔皇宫，而是带着这些人去夺城门。 汇聚人力，一个一个城门去夺。 夺了下来也不守，直接把城门洞开，然后派人骑着马，敲着锣，把赵王造反，杀了皇帝和满朝文武的消息再散发一遍，同时也不忘说城门已开。 果然，就有胆大的百姓出来瞧，一瞧见城门大开，那还等什么，立刻就跑啊 一时间，京城的百姓像洪水似的涌出了城门。 百姓们逃了，赵王造反，并杀了皇帝和满朝文武的消息自然就传了出去。 皇宫，正大光明殿中，赵王秦凡高坐在龙椅上，俯视着有些空荡的大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这时，有将领匆匆来报：“回禀王爷，不好了，城门被夺，桑益带着人马反叛了！” 秦凡闻言目光一凛，问：“乾清宫攻下来没有？” 当他知道皇后下令射杀了所有人，心里就有了不祥的预感，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决断了？ “乾清宫还没有攻下，倒是因为桑益的叛变，咱们损失不少人，而军中又有流言传出，不少士兵都犹豫了起来。” 秦凡的眼中泛起危险的光芒：“什么流言？” 大殿上的将领将流言说了一遍，又将京城的情况禀告给了秦凡，秦凡闭上眼，深深的呼吸起来。 半响，他才用手指敲击着龙椅道：“真没想到，皇后那蠢妇身边还有如此高人！” 说完，他就挥退了将领，然后只带着自己的贴身心腹，从正大光明殿的屏风后面走了。 他小时候有一次淘气，藏在这正大光明殿，偶然瞧见自己的父皇从屏风后头的花盆下面钻了出去。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这正大光明殿后头，有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 这次，是他败了，他行此作，求的就是一个快，只要控制了皇宫，再把皇后和二皇子的罪定了，便能一定乾坤。 没想到……最后竟栽了！ 不过没关系，他是不会放弃的！ 曹正见情况不对，乾清宫久攻不下，自己这边军心浮动，派去给赵王禀告消息的手下回来之后，并没有带来赵王的只字片言。 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想了想就自己带人去正大光明殿。 可大殿的门紧紧的闭着，他一推，里面竟然拴了门栓。 他顿觉不好，提着嗓子吼了几声王爷但并没有得到回复之后，便让人用巨木撞开了门，进去一看，那里还有赵王秦凡的影子！ 曹正此刻才知道，自己被坑了！ “传令下去，杀出宫去！” 赵王都跑了，他还留在这儿干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桑益便带兵攻了进来，他高声道：“赵王造反，杀了皇上和满朝文武，大家都是兄弟，只要此刻投降，杀了曹正，便是我桑益的人，咱们救驾有功，等二皇子回京登基，便可论功行赏！” 他的话音一落，立刻就有好多士兵瞧曹正的眼神变了起来。 曹正心道要遭，刚要抽刀，后背却是一疼，他艰难的扭头去瞧，便见他的心腹之一，一脸歉意的对他道：“对不住了将军，属下家里好几十口人，实在是不敢拿他们的命跟将军陪葬！” 接着，更多的钢刀刺穿了曹正的身体…… 曹正死不瞑目！ 这场叛乱，到此刻才算是平息了下来。 乾清宫，云起岳带着商益去觐见皇后。 皇后激动都哭了，她忙去扶起云起岳，道：“此番若无云卿，本宫怕是已经被秦凡那狗贼给杀害了！ 云卿快快请起！” 云起岳起身，眼睛瞧着商益道：“娘娘，此番多亏了桑大人站出来，带兵斩杀了曹正，臣和娘娘才能免于危难！” 皇后忙道：“桑大人辛苦了，还请大人暂代五城兵马司统领一职，搜索叛党余孽，待太子殿下回京，定会大加封赏！” 云起岳在一旁补充道：“皇上早已拟旨封二皇子为太子，并在今天大朝会上宣旨，哪知满朝文武都被赵王给杀了。” 桑益闻言便心中了然，他忙磕头谢恩：“谢皇后娘娘大恩！” 皇后忙派人将他扶起：“桑爱卿请起！” 桑益退下之后，皇后便问云起岳接下来该怎么做。 云起岳便请皇后下旨，让京卫立刻进京，离城三十里驻扎。 向天下人宣旨，宣布赵凡的罪行。 派人全城搜捕赵凡以及黑鹰卫余孽。 将后宫中的皇子们都集中起来，圈禁在皇子所。 立刻组成临时朝堂…… 一桩桩一件件，帮皇后安排的妥妥当当，皇后愈发的信任倚重云起岳了。 等楚羿进京，京城基本已经被理顺了。 不过因着要抓赵王余孽，整个京城都在戒严中。 “你的动作还真快，我还想着来帮你一把，没想到你手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兵马，就把事情给做成了！” 晚间，云起岳的府邸里，楚羿自斟自饮，夸赞云起岳。 云起岳面无表情的道：“我能有如此手段，虎卫居功至伟，若不是能随时掌握各方情报，我也不敢如此兵行险作！” “只是，你为什么要突然改变主意？” 楚羿笑道：“娇儿说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皇！” 云起岳闻言眸光一亮，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皇！好！果然是我云起岳的妹妹！” 瞧着忽然骄傲起来的云起岳，楚羿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不过转瞬，这点儿不自在就没了，这不是大舅哥么？跟大舅哥吃什么干醋！ 第470章 楚羿跟咱们没关系！ 第470章楚羿跟咱们没关系！ “大业朝已然千疮百孔风雨飘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焉知黄雀之后是否还有一弹弓等着？” 就像此番，秦凡先下手失败，二皇子秦值摘了胜利的果实。 但秦凡跑了，还有旁人盯着这皇位，最终到底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所以娇儿的策略，是真真儿的好。 “所以，你决定割据辽东？” 楚羿点点头：“嗯，辽东我一定要占，以辽东为大本营，等中原厮杀的差不多了，我在拿起弹弓打黄雀！” 云起岳点点头，表示认同。 “那我就在京城好好呆着，等你会师而上，我给你一个完整无缺的京城！” 楚羿朝云起岳举杯：“那就谢了！” 两人的杯子碰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皇子比楚羿早些天抵达京城，国丧之后，二皇子登基。 朝堂的官员按照云起岳的建议，要么就是在重要的位置安插皇后和秦值自己的人，要么就是原来的下属直接升级顶替前任的位置。 二皇子登基当日，便下了数道封赏的旨意，头一道，便是封楚羿为镇辽王，镇守辽东。 第二道，便是封云起岳为忠勇侯。 第三道便是封商益为三品将军，负责守卫京城。 接着，便是封赏当时出了家丁护卫帮着夺下城门的勋贵人家。 朝堂上下，万分喜庆。 本来皇帝要云起岳以侯爵身份代左相一职，却被云起岳给拒绝了。 然后皇帝便效仿他爹，让云起岳依旧在御书房行走。 这个云起岳倒是没有拒绝，而皇帝，在朝堂上不能决断的事情都会在御书房里单独在问过云起岳。 一时间，云起岳圣眷之浓，无人能及，当然这都是后话。 镇远侯府，在新帝登基之后，楚培武第一时间上折子，重提让楚哲袭爵的事儿。 这天，楚培武和裴氏早早的就穿戴打扮好，裴氏还让人帮楚培文收拾打扮了一番。听说皇上今儿就要派人来侯府宣旨，两人自然是欢喜的很。 楚培文瞧着两人激动的模样，心里滋味难受得很，他们为了让楚哲继承爵位，竟三番五次的对楚羿下手。 裴氏就不说了，偏生有一个是他自己亲手带大的弟弟，至于楚哲这孩子…… 若不是为了楚哲，他早就杀了裴氏，可…… 楚培文心里难受的很。 好在楚羿没事儿，还越来越能干，还找人帮自己解了毒。 看着兴奋不已的两人，楚培文在心里叹息，他老了，心狠不下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心里，对楚羿很是愧疚。 “二老爷，大太太，宫里来人了！ 两人惊喜的站了起来，同时拉起楚哲的手往外头走去，楚培文在一旁瞧着，仿佛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 “哲儿，你可记住了娘教你的，一会儿该怎么磕头谢恩？” 楚哲点头道：“我记得，娘你放心吧！” 楚培武笑道道：“哈哈，我们哲儿这样才配当侯爷，哪像楚羿那个纨绔，真真儿是个祸害，把侯府的脸都要丢尽了！ 哲儿，往后你成了侯爷，可要多顾念顾念你的堂兄妹！” 楚哲道：“那是当然，什么堂兄妹，我觉得他们才是我的兄弟姐妹，楚羿从来都不理我！” 裴氏欢喜的道：“哲儿这么想是对的，总之你以后要好好报答你二叔，好好待你的兄弟姐妹！ 要知道为了你能继承爵位，你二叔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楚哲道：“娘亲，你放心吧，谁对我好我门儿清呢。”说完，他就转头厌恶的瞪了楚培文一眼，怒道：“这么把这个傻子也带来了，也不怕丢人！” 裴氏忙哄他道：“哲儿，这可是接旨谢恩，傻子必须在，你记得在天使面前，要孝顺的叫他爹！” 楚培文闻言气得一要死，自己好好的儿子，就被裴氏给教歪了！ 可他再生气也只能一脸傻笑，心中的怒火是半点都不敢发泄出来。 什么时候他才能不装傻了？ 得想个办法才成。 一行人站在侯府大门上，翘首以盼的望着前方，很快，便有一辆马车驶向侯府。 马车在侯府门口停了，便有一名大太监在两名小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他一手将圣旨齐头高举着，一面扯着尖细的声音道：“恭喜老侯爷！恭喜夫人！恭喜小少爷！恭喜楚二老爷！” 这一长串的恭喜下来，瞧得周遭看热闹的人很是眼热。 裴氏忙道谢了，说了声赏，立刻就有侯府的家丁抬着两大箩筐的铜钱往人群里撒去。 人群一下子就沸腾起来，大家欢呼着抢铜钱。 裴氏又亲自把几个红包塞进几名太监的手中。 太监们捏了捏红包的厚度，都满意的收了起来。 大太监笑眯眯的问道：“夫人打算在哪儿接旨？” 裴氏是打定主意要风光显摆一下的，所以就道：“当然是在侯府门口，这可是喜事，可不能藏着掖着！” 太监了然，很多人家都是这样，接旨可是荣耀。 “那就请夫人派人将楚羿请出来吧！” 裴氏闻言脸色一僵，继而勉强笑道：“楚羿一个罪人，自然是不敢回家的，再者，今儿接旨的是犬子楚哲，跟楚羿没关系。” 太监瞧着裴氏，心说跟楚哲有个屁的关系！ “既然楚羿不在府中，那咱家就回宫复命了，改日再来宣旨！” 皇上可是吩咐过，这旨意要亲自发到楚羿手中。 裴氏等人闻言就傻了，楚哲更是眼热的瞧着圣旨，拉着裴氏的袖子道：“娘，不是说是给我的袭爵圣旨么？为什么楚羿不在就不发了啊？ 是不是楚羿没抓着，皇上就不给我爵位？” 周遭的人闻言，就都议论起来，是啊，为啥楚羿不在就不宣旨？ 好像有那个传闻，说楚羿勾结鞑子，让皇上撸了爵位！ 裴敏和楚培武闻言，都觉得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楚培武忙拦住太监们，赔笑道：“几位，我们真的不知道楚羿在哪儿，要不然定会把他绑了送到皇上面前！ 还请几位宣旨吧，左右是楚哲袭爵的旨意，跟楚羿有啥关系？ 咱们家已经开宗祠将楚羿逐出楚氏宗族了！” 三个太监闻言都愣了，啥？ 把楚羿逐出楚氏宗祠？ 他们咋就这么能耐呢？ 他们很是不舍得的又捏了捏荷包，然后不约而同的把荷包还给裴氏，裴氏顿时就傻眼了，这是几个意思？ 嫌弃少？ 第471章 叛贼 第471章叛贼 古代交通不发达，信息流通自然是不顺畅的，再者，辽东一入冬就闭塞了，直到开春才有商队流通，消息也才能跟着流通起来。 再则，楚培武背后的主子只将他作为一颗棋子，他知道的消息，自然没有巴巴的透给楚培武的道理。 更何况他全副心思都在争夺皇位上，那里又顾及得到楚培武？ 在他而言，楚家能拔出就拔出，不能拔出……也能先搁着，待他夺了皇位，要收拾楚家，那还不得跟摁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就这样，楚培武这边儿就被弃了。 三个太监像看傻子似的看又给他们塞了一个红包的裴氏和楚培武，能来宣旨的太监都是啥人，说是人精都是贬低他们了。 这几个人只是在心里转了一圈念头，就把荷包收了起来，也不点破，只笑眯眯的道：“楚大人，老夫人，您二位可甭为难杂家了，这可是皇上的命令，杂家可不敢欺君，要不然，杂家脖子上就是长着一百颗脑袋，也不够被砍的啊。” 周遭的人听太监的话都忍不住发笑，裴氏可是比楚培武年轻多了，可却当众被喊老夫人，整个给人差了辈分的感觉。 可裴氏这会子才没心思理会这个呢，她在心里把楚羿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个祸害！ 楚培武神色也讪讪的，他盯着太监手中的圣旨，口水都吞了两斤了，偏生这旨意却迟迟不颁发下来。 “有劳公公了，我这就递帖子进宫求见皇上把事儿说清楚，楚羿大逆不道，早在先皇剥了他的爵位时就被逐出楚世宗族了。” 楚培文傻了之后，因着楚氏一族要靠着侯府，故而便推举了楚培武当楚氏的族长。 而将楚羿开除宗族的决定，因着怕被楚羿连累，他一开口，所有人就都同意了，顺利的很，一点儿波折都没起。 太监心里嗤笑一声，你当你是谁啊，多大的脸，还能随时递帖子进宫？ 但他们还是没哟说破，毕竟收了两份红包不是，他们想折腾，想作就作去呗！ “我大逆不道，不是楚氏宗族的人，你还赖在我家做啥？” 一道极为桀骜不驯的声音响起，人群中立刻散开一条道。 大家都扭头朝后瞧，来人不是楚羿又是谁？ 只见他穿着深紫色绣富贵如锦团花纹的锦袍，头戴玉冠，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在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他俊逸的脸上嵌着一双漆黑闪耀的星眸，斜飞入鬓的眉透着英武，挺阔的鼻梁下一张微薄的唇嘲讽般的翘起，脸上的神色冰冷而不屑。 “来人，把楚羿给我抓起来！”瞧见了楚羿，楚哲首先就不淡定了，就是这个败家子，让自己继承爵位不顺畅！ 裴氏忙跟着说道：“对对，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大逆不道的家伙抓起来送大理寺！” 楚家的侍卫们闻言就朝楚羿围去，可楚羿身边却忽然出现几人，上去就把楚家的侍卫给打趴下了。 惊得众人半响闭不了嘴巴。 裴氏等人的脸立刻就黑穿了，楚培武厉声呵斥楚羿：“楚羿，你怎么敢！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要不然，休怪二叔我不顾亲戚情面，对你不客气！” 楚羿乐了：“不知二叔要怎么不顾亲戚情面？喔，不对，我已经不是楚家人了，你又算是哪门子二叔？ 得，我也不问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去，把楚培武给我揍一顿！” 楚羿一声令下，立刻他身边的人就出去了两个，上前按着楚培武就是一顿胖揍！ 楚培武被打的嗷嗷叫唤。 裴氏惊慌失色，扯着嗓子就厉声叫唤起来：“杀人啦！楚羿杀人啦！叛贼杀人啦！” 侯府这条街，住的都是勋贵，出来看热闹的大部分都是勋贵人家的下人，可越是这样人家的下人，越是谨慎，不是自己家事儿绝对不会插手。 故而就算是裴氏吼破了嗓子也没人来帮他们。 而侯府的侍卫就那么些人，护卫楚培文的又都是楚羿的人，更没有人理会她。 楚哲就扯了扯裴氏的袖子：“娘，报官吧！”吼有啥用？吼楚羿就能怕了？ 楚哲心里恨死了楚羿，可他也是最怕楚羿，这个人是不讲道理的，说打人就打人，他可不想被揍。 裴氏闻言就反应过来了，对啊，可以报官！ 她忙吩咐自家管事：“赶紧去报官，就说叛贼楚羿杀人了！” “是，夫人！” 三名太监瞧着这阵仗都无语了，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哪家叛贼敢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晃悠啊？ 智商上的硬伤还真是……吃啥都弥补不了。 楚羿终于示意手下收手了，裴氏还以为楚羿听到报官怕了，她一面跟丫头一起去扶起楚培武，一面得意的威胁楚羿：“楚羿，你个挨千刀的叛贼，你给老娘等着！” 楚羿：“等着就等着！” 楚培武已经被揍成了猪头，脸上完全不能看，楚羿的人下手很是有分寸，根本就没伤着骨头，全照着肉整的，又疼，又没有性命之危，人还清醒。 总之，就是叫他清醒着承受无尽的疼痛。 他指着楚羿，半天冒血的嘴才蹦出一句话来：“宣……旨……” 可他门牙都被打掉了，这会子漏风，含含糊糊的，谁能听清楚他的话啊？ 因着是侯府来报案，故而京兆府立刻就联系了五城兵马司，连诀而来。 裴氏瞧见官兵来了，顿时就像见着了亲娘似的，忙迎上去：“你们赶紧将楚羿这个叛贼给抓起来！ 可众人瞧见楚羿身旁的宣旨太监，心道这水够混啊，当即便打定主意，不搞清楚定然不胡乱下手。 两边儿的头都先去跟三名太监套近乎：“……公公，这是咋回事儿啊？” 宣旨太监心道，得，总算遇到两个实在人，只是他们还没开口，裴氏就抢先道：“还有什么事儿，几位公公是来侯府宣旨的，我儿子楚哲承袭镇远候爵的旨意。” 是真的么？ 两边儿的头子询问的看向太监。 太监又询问的看向楚羿。 楚羿点头道：“宣旨吧！” “楚羿，你这个大逆不道，又殴打长辈的叛贼，斩首都是轻的，就该凌迟！” 第472章 镇辽王 第472章镇辽王 裴氏瞧着一脸血的楚培武，心疼的不行，当即就指着楚羿大骂起来。 哼，只要一宣旨，她儿子就是侯爵了，而他楚羿，就是阶下囚！ 通敌叛国的罪名可不小。 裴氏也不想想，楚羿要真的是犯了通敌叛国的罪名，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实际上楚羿平定辽东的事儿朝中还是有几个人知道的，但仅仅是小范围的人知道而已，而楚培武，又恰恰是那小范围之外的人。 周遭瞧热闹的人心里其实早就狐疑了，楚羿真通敌叛国吗？ 他们瞧着玄。 真通敌叛国估计还没进城门就被抓起来了，说起来，从雍王秦简弹劾楚羿通敌叛国以来，朝廷除了撸掉楚羿的爵位，就再没有任何动作了。 连个通缉令都没发。 要说裴氏和楚培武真傻么？ 他们可能不聪明，但智商绝对还是在正常水平线上的，最多稍微偏下。 只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再加上他们现在一心想的是楚哲继承爵位的事儿，当然没更多的脑子去想别的。 裴氏、楚培武包括楚哲，都眼热的瞧着太监手上的圣旨，这边下人已经把香案摆在侯府门口了。 三人都激动的不行，为了今天这一刻，他们筹谋太久，也等了太久了。 没有谁去注意平常疯疯傻傻的楚培文，他在这个时候，竟然没有发疯卖傻的闹。 太监得了楚羿的令，就走向前去，裴氏几人忙规规矩矩的跪下，一时间除了楚羿和楚培文，镇远候府门外通通的跪了一片的人。 太监清了清嗓子，跪在地上的裴氏等人就激动地发抖，终于，终于要宣布他们的儿子楚哲继承爵位了！ “征辽平叛大帅楚羿接旨！” “臣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羿平叛有功，击鞑靼，复国土，特赐封楚羿为郡王，封号镇辽王……” “臣叩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羿叩谢接旨，直接给三个太监塞了满怀的银票。 三个太监心里感叹楚羿的大方，又道真真儿是个啥都不忌讳的主儿，连个荷包都懒得准备，跟暴发户似的。 太监们忙跟楚羿道谢：“多谢王爷！” 这会儿裴氏和楚哲等人才反应过来，楚哲恨恨地看向楚羿，疯了似的扑向他，想抢圣旨：“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 可他那里能近楚羿的身，还离着楚羿有两米远，就被楚羿身边的人给挡住了。 “狗太监，一定是你们假传圣旨！楚羿是叛贼！他是叛贼！” 太监头领顿时就黑了脸：“放肆，王爷平叛辽东，可是皇上亲眼见证，跟王爷一起打下的功绩！” 说完，太监又瞄了瞄楚羿的神色，见他的脸一分分的黑了下来，心里就有数了。 他转头就对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的人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把这个眼里没有皇上，欺君罔上的人给我抓起来！” 敢质疑皇上的旨意，敢说他们假传圣旨，是嫌弃脖子上的脑袋长多了么？ 五城兵马司的兵和京兆府的衙役闻言就动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就把楚哲给绑了起来。 裴氏顿时就尖叫着扑向那些官兵和衙役：“哲儿，我的哲儿，你们放开他！” 楚培武吓得瑟瑟发抖，完全不敢说话。 咋就变了呢？ 楚哲的爵位怎么就变成了楚羿的王位？ 他的脑子糊了。 那些衙役官兵顾念着裴氏是楚羿的继母，并不敢对她动手，导致脸上手上被裴氏抓了好些个血道子。 那些人求助似的看向楚羿，楚羿冷冷的道：“污蔑中伤王该如何处置？” 那帮子人闻言就明白楚羿的意思了，这位爷是不要他们留情面的意思。 立刻就有人把裴氏和楚培武一起给绑了。 “回禀王爷，这样的人，当杖责一百，再交由京兆府审讯。” 那里用得着杖责一百，就是杖责二十，只要手下不留情，也能要了人的命。 至于杖责一百，估计连屁股都得打没了！ 裴氏和楚培武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惊慌，恐惧，恨意霎时间就涌上了头顶。 “楚羿，你个天杀的，我是你母亲，哲儿是你亲弟弟！楚培文，你个老傻子，你大儿子要杀了我们！ 你给老娘清醒清醒啊，你大儿子要杀了我们！” 裴氏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周遭瞧热闹的人都禁不住往后退了退，这楚羿往常是侯爷的时候就没人敢惹，这下子，得，成王爷了，还是镇守一方的王爷，更不敢惹。 还是离远些稳妥。 裴氏的声音如同刀子似的捅进了楚培文的心，他心里疼得要碎裂开了，偏生，偏生他现在是个傻子！ “楚培文，你个畜生，当年，你强占了弟弟的未婚妻，自己的老婆诈死走了都不知道。 现在，你更是连老婆儿子都保不住，你个老傻子，你活着干啥？ 你咋不去死！ 你咋不去死！” 啥？ 老镇远候强占弟弟的未婚妻？ 喔唷，还有这样的事儿？ 楚羿闻言眉头深深皱起，冰冷的眸子散发着无尽的寒意，猛然扫过楚培文。 楚培文依旧是在傻笑，可楚羿能从他眼底瞧见祈求，瞧见愧疚，瞧见…… 呵…… 楚羿强压着心里的烦乱情绪，毫无波澜的声音附着冰霜，乍然响起：“裴氏，你的意思是，我的母亲并没有死，而是离开了？” 裴氏也豁出去了，她活不成，她儿子活不成，她干嘛要帮楚培文藏着掖着？ 裴氏闻言疯狂的笑了起来：“哈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凭什么？ 楚培文，这个老傻子，他毁了我的一生！也毁了你母亲！” 对于疯狂的裴氏，官兵和衙役们真的没办法了，他们想堵裴氏的嘴，可是奈何她太凶狠了，要用咬的。 哎呦，这样的阴司怎么能让他们听见？ 他们还想多活两年呢！ 周遭瞧热闹的人也在裴氏发疯的时刻都一哄而散了，亲娘老子呢，有些话听了当个趣儿，又些话听了会要命！ 还是赶紧跑吧，希望镇辽王没瞧见自个儿。 楚羿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一双墨色的眼再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摆了摆手，对衙役们道：“放了他们！” 第473章 不堪 第473章不堪 楚羿说完，就大步走进侯府。 而他身边的人，就将楚培文请了进去。 裴氏和楚哲躲过了一劫，心有余悸之时，也往侯府内走去，却被人挡了下来。 “王爷有令，凡是楚家之人一律不得入内！” 裴氏和楚哲都傻了，他们这才想起楚培武干过的事儿，把楚羿从族谱中扫地出门。 “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府里的少爷，我娘是府里的主母！” 楚哲疯了似的叫嚷着，他就不明白了，一个时辰之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公子，还坐着继承爵位的梦。 可是守在门口的护卫根本就不理会他，只管关了大门。他就像个上门讨饭的乞丐似的，被这帮人驱赶。 而这个时候，楚培武府上的人便来将楚培武抬走，连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这母子两个。 裴氏心知这是楚羿是什么样的人，今儿，她们母子怕是进不了侯府了。 她便带着楚哲跟在楚培武的身后，可到了隔壁楚培武的府上，管事的也挡着她们，不让进。 “对不起了老夫人，太太说了，咱们府上庙太小，供不下您这尊大佛。” 说完，也丝毫不给她面子，直接将大门给关了。 裴氏和楚哲何曾受过这样的气，裴氏当即就猛拍大门凄声叫喊着开门，可是任由她把嗓子都喊破了，也没人给她开门。 裴氏和楚哲绝望的靠着朱漆大门滑落在地上，瘫坐着发抖。 周遭围过来的人就对失魂落魄的母子两人指指点点，不屑的议论。 “哎呦，瞧瞧她，平日里端着个架子可是谁也瞧不上眼，对下人更是凶狠，动辄就打死人。 今儿这样，可见是人在做天在看，现世报啊！” “可不咋的，也不长个脑子想想，王爷要真的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先皇能容下侯府，早就抄家灭门了。” “做啥美梦呢，还想这自己的儿子袭爵，我瞧着，她这个儿子就是被她给害了的！” “可不咋的！摊上这么个眼皮子浅薄的母亲，自己能得到啥好，好好的一个孩子，竟然给养废了。 人家王爷纨绔，但王爷好歹能带兵打仗，能把鞑子打跑，这个小的也跟着纨绔，……啧啧，好的不学，坏的倒是学了一溜。” “瞎说啥呢，王爷是纨绔，可王爷不祸害良家，可他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跟王爷学？ 王爷是纨绔，他楚哲就是京城一害，这年纪不大，都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了。” “这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么，有个爬床的娘，能养出好儿子么？” “可不是，她还真有脸说老侯爷睡了兄弟的未婚妻，真当咱们是傻子呢，谁瞧见过老侯爷身边有过一个通房妾侍？ 肯定是她嫌弃王爷的弟弟，才设计爬床的。 这种后宅手段，打量咱们不知道咋的？” “可不是，不要脸！” “呸！” 众人渐渐的散了，可裴氏却发现，自己的儿子瞧自己的眼神却变了。 “哲儿……”她心里害怕的很，现在她只有儿子了！ 楚哲厌恶的看着她，他们说的对，都是她，是她害了自己！ 自己能承袭爵位是她和二叔说的。 当自己是傻子么，他又不是没撞见过她跟二叔亲热，有一回还在花园子里！ 自己干了丑事，还敢嚷嚷出来，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母亲。 这会儿，他宁愿自己跟楚羿一样，没有母亲！ 如果他没有母亲，是不是……是不是楚羿就能认他当弟弟了？ 楚哲看着裴氏的目光越来越凶狠，瞧着裴氏心惊。 “哲儿……娘，娘也是不得已，你也瞧见了，要是娘不说出来，楚羿他，他定然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娘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你去死啊！” 裴氏哭着解释，声音沙哑而忐忑。 “闭嘴！”楚哲恶狠狠的呵斥道：“都是你，若不是你，今天我就不会丢脸，也不会被拒之门外！ 是你和二叔口口声声说圣旨是下给我的，是给我承袭爵位的圣旨！ 可为什么会是给楚羿封王的圣旨？” 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让他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不说，还让他差点就被抓走，差点儿就丢了命！ 现在更是让他有家不能回！ 裴氏也后悔啊，她悔得肠子都青了，是啊，为什么，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她怎么能知道事情弄到最后竟然成了这副摸样？ 她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先帝撤掉楚羿的爵位，是准备给他封王的！ 若是是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这么做。 可惜，错了就是错了，时间又怎么能倒回呢？ 楚哲真想掐死眼前的女人，他上前抢了裴氏身上的钗环珠宝，转身就走。 裴氏去追他，却被他给一把推开了。 楚哲拿着东西就上了当铺，通通当成了现银。 接着，他就踹着银子，熟门熟路的进了万花楼。 被儿子抢光了首饰并银钱的裴氏绝望的瘫坐在路上哭喊，不多久，就听到有人唤她：“您是裴夫人么？” 裴氏茫然抬头，就见一个宫里的嬷嬷并一个太监。 “是，不知二位……” 两人闻言，脸上当即露出笑容，一面又将她搀扶起来，哪位嬷嬷就道：“裴夫人吉祥，奴婢是裴熙嫔娘娘身边的奴才，奉了娘娘的命令来出来寻您的。 熙嫔主子很是思念您，得了皇上的恩典，宣您进宫陪娘娘小住几日，陪娘娘说说话。” 裴氏闻言懵得很，贵人？她们裴家可没有人进宫啊？ 她懵懵懂懂的被两人带到客栈，洗漱梳妆又换了衣裳，直到被带到宫里，瞧见了裴敏，都没能缓过劲儿来。 “姑母！” 裴敏心里是恨裴氏的，跟着裴氏的这些年，她自然是知道裴氏只是利用她，那些个浮于表面的疼爱都是假的。 皇上跟她说了，她爹勾结秦荣，弄假棉衣把云娇的真棉衣调换了，引起兵变，不过瞧在她伺候卖力尽心的份上，诛灭九族的罪名就免了，只判个满门抄斩！ 圣旨明天就会下，而九江裴府在新帝登基的同时就被包围了起来。 可这棉衣的事情她心里门儿清，就是她和她这位好姑母搞出来的，至于为什么会牵扯到秦荣，恐怕这里头就是她这位好姑母的事儿了。 怪不得她这位好姑母明知道等着裴家的是满门抄斩，也要将她送回裴家，这是真真儿的对她好啊！ 第474章 利用罢了 第474章利用罢了 她不敢把真相告诉皇帝，但现在还不能弄死裴氏，在这宫里，她的姿色只算是一般，她能拴住皇上的，靠的全是床上的那些个手段。 而这些手段，当初是裴氏找人教她的，可她学的时间，却并没有裴氏长。 故而，裴氏懂的，可比她多多了。 只是皇宫贵妇能进来，但花楼里的人却是进不来的。 为了固宠，为了能时常盯着裴氏，裴敏便打定了主意要把裴氏留在身边。 “敏儿……你……你怎么在这儿？姑母得知你不见了，可吓坏了，派了不少人来找你……”她当时是吓坏了，要灭口的人没了，让她如何能安心？ 不过现在裴敏既然成了皇妃，那她自然是不敢将那事儿的真相说出来，裴氏心里暂时松了口气。 “姑母快别说了，是敏儿不好，敏儿让姑母担忧了。”裴敏还是往常的那副很依赖裴氏的模样，两个惯会演戏的人，这会子就你来我往的演起来了。 两人相互说了离别之后的事儿，裴敏安慰裴氏：“敏儿原本是只求皇上让姑母进宫来陪我几日，现在姑母这番处境……若姑母愿意，敏儿就去求皇上，让姑母一直在宫中陪着我可好？” 裴氏摸着脸上的伤疤犯愁道：“你道姑母不想留下来陪你么？姑母这脸，宫里可是讲究得很，能让姑母来住几日，已经是皇上的大恩了！” 裴敏却让宫女拿了一盒东西来，然后挥退屋里众人，对裴氏道：“姑母，楚羿被封了王，您就该知道……皇上瞧在我的面子上只判了裴家满门抄斩，没有牵连旁人。 现在裴家就剩下咱们姑侄两个可以互相扶持着，敏儿自然处处要替姑母着想。 这盒碧痕膏是敏儿为姑母向皇上讨要的，据说这是祛疤的圣药，姑母拿去，早中晚往脸上疤痕上涂抹三次。 姑母用完了，敏儿再为姑母讨要，敏儿问过太医了，说只要疤痕不深，大约两盒碧痕膏就能起效。” 裴氏闻言，精神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她紧紧的攥着这盒药，就像是攥着了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敏儿，你让姑母该怎么感谢你？” 裴敏笑道：“姑母，咱们姑侄还说这些，只要侄女儿在皇上面前地位稳固，姑母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靠不了他楚羿，姑母还可以靠我！ 只是姑母你是知道的，皇上登基还未选秀……而侄女儿的容貌身段在这宫里实在是不拔尖。 想要不被皇上忘记，必须得有手段……” 裴氏当即道：“放心，姑母把会的都交给你，平日无事也出宫帮你寻摸方法，凭他宫里百花争艳，定然让你圣宠不衰！” 裴氏心里叹息，往常是裴敏靠着她，现在是她靠着裴敏，打了颠倒，但她还必须尽心帮裴敏，裴敏是她唯一的退路了。 裴敏闻言就笑了：“那就有劳姑母了！” 裴敏说完就端茶喝了两口，并叫来人，安排裴氏住下。 等裴氏走了之后，她的脸上就闪现出一丝阴狠来，楚羿，云娇，我裴敏这辈子与你们势不两立！ 哼，裴氏一族的血，我要你们一点点偿还！ 侯府的匾额还没有换，按照郡王府的规制，这座府邸是不够格的。故而皇帝跟楚羿说，把承德郡王的府邸赐给他。 只是承德郡王府要明日才抄，还得等些时日才能腾给他。 楚羿倒是无所谓，他跟皇帝讨价还价，要让他去镇守辽东，他的王府以及驻地就要设在河间府。 要不然离鞑子太近了不安全。 皇帝心知楚羿的性子，要是太过强求他是能干出不要王位拍屁股走人的事儿。 而现在，大业还不稳定，到处都有事端，他手下也没有几个得用的忠心的人能帮他把辽东守好，故而就答应了楚羿的要求。 实际上，河间府和高阳府都不属于辽东。 楚羿将王府设在河间府，那么就平白多了两个府邸的城池。 为了怕天下人说嘴，皇帝还很是体贴的大手一挥，把河间和高阳两府划到辽东的名下。 楚羿又跟皇帝讲条件，让皇帝免了辽东的赋税，而军饷就由着他就地抽取，不要朝廷给一分。 皇帝闻言高兴啊，心里只道楚羿是个傻叉。 要知道，辽东连年征战，先皇的时候，虽然有赋税，但真正能从辽东收上来的赋税少得很！ 可即便如此，该发的军饷却是一个庞大的数目，就算是克扣了又克扣，也常常让国库捉襟见肘。 这个条件，皇帝当然是想也不想的就允许了，到朝堂上一说，有人反对，但是刚升上来的户部尚书崔名学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军饷你出？”就成功的堵了所有大臣的嘴。 这都是后话。 这会儿楚羿和楚培文在书房中，书房外守着楚羿的人，楚培文也不装傻了，整个人颓废的很，像老了十岁的样子。 “……对不起！” 儿子一声不吭，楚培文终究还是吐出一句抱歉的话来。 “那天在你二叔家，我喝醉了……我知道我做错了，想打发了裴氏，可裴氏寻死，我心里愧疚，到底是我的错…… 后来，你母亲没了，我……我想着你没人照顾，就续娶了裴氏。” “可裴氏说我母亲还活着！”楚羿冰冷的眸子里泛着淡漠的光，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不带任何情绪，可是落在楚培文的耳朵里，却像是扎心的利刃。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后来你也知道我中毒了。” “既然我母亲还活着，那裴氏你准备怎么处理？” 楚培文不敢看楚羿的眼睛，只低声道：“她到底是你弟弟的母亲。况且我现在的傻子身份，也没办法休妻……到底，到底是我有错在先……” 楚羿这个时候出奇的平静，似乎他早就料到了楚培文会这么说，可他却听到自己心里有个什么东西坍塌了。 轰然一声，他连是什么都没瞧清楚，就掀起了万丈烟尘。 他心里疼的很，疼的发木了。 这个时候他忽然很想念云娇，想念她明媚的笑，想念她气鼓鼓的腮帮子，想念她纯净无暇的眼。 楚羿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下：“靖康帝已死，你傻不傻都没关系了，只是要清醒，得有个契机。 我已经不是楚氏宗族的人，以后不管是楚培武还是楚哲，亦或者是裴氏，都与我楚羿没有半分关系！” 第475章 无法抑制的思念 第475章无法抑制的思念 楚培文闻言心中一疼，他想也不想就道：“可是哲儿是你弟弟！” 楚羿冷笑：“爹，今儿你也瞧见了，有恨不得我死的弟弟么？”说完，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也不管楚培文，又扔下一句话来： “穆修远煽动军心，处处针对我，被我给杀了！” 说完，楚羿头也不回就走了。 楚培文浑身的力气随着他这两句话被彻底抽干，他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作孽啊……孩子大了不由爹，翅膀硬了……” 楚羿从书房出来，就吩咐人备马，他要去槐树村！ 刘战心里哀嚎，我的爷，皇帝明天在宫里为你设宴！ 可他太清楚自己主子的性子了，这个时候，他才不敢去触霉头，只敢劝道：“我的爷，您可不能骑马回去，好歹您也坐马车吧，要不然属下怎么跟云姑娘交代！ 爷，郡王制式的马车又多两匹马，不比您自己个儿骑马慢……” “啰嗦什么？还不去备马车！” 刘战闻言就在心里狠狠的谢了一回张凌，果然，爷暴怒的时候提云姑娘就有效！ 刘战吩咐人去备车，又吩咐人去准备楚羿路上要用的一应用品。 然后就吩咐人拿了楚羿的帖子，估摸着楚羿抵达静安府的日子，去请云姑娘那两日就在府城住着，也能让自己的主子早点儿见着云姑娘不是。 楚羿冷眼瞧着他安排，上马车的时候，就扔下一句赞赏：“你很好！” 我的个爷呢，为了你这个赞赏，属下半条命都没了。 您倒是走了，京城还剩一摊子事儿呢！ 明儿皇宫的宴请……哎呦，可真是愁人。 等到第二天宫宴，裴敏头天就极尽所能的讨好迎合秦值，把秦值伺候爽利了，便答应带她出席宫宴。 裴敏打扮的漂亮的很，打定主意要让楚羿瞧见现在的她，然后后悔没娶她。 可是，专门为楚羿举行的宫宴，他人却没来！ 裴敏失望之余有意在皇帝耳朵边上嘀咕了一句楚羿心里没有皇帝，在藐视皇帝，直接就被皇帝呵斥没规矩，还给她派了教导规矩的嬷嬷，同时禁足两个月！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裴敏差点没气地当场吐血！ 她那里知道，皇帝之所以能放心楚羿，就是因为他不着调，恣意妄为同时还讲朋友义气这一点！ 现在的大业朝并不安稳，需要人镇守辽东，而秦值自认为自己在辽东的时候跟楚羿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刘战派去提前跟云娇报信的亲卫快马加鞭，几乎是到一处驿站换一匹马，一天就睡两三个时辰，终于提前将楚羿的帖子送到了云娇手中，并告诉她楚羿过两天就能到府城，请云姑娘去府城住几天。 云娇心里纳闷，楚羿这才去了京城多久？ 看那亲卫累瘫了的样子，云娇心道楚羿可能有急事，于是就跟方氏说了一声，就吩咐人收拾东西，要去府城住。 云起山正好缺几样原料要去府城找，于是就陪着云娇去府城。因着云莲儿和唐水定了婚期，云莲儿还有很多东西要采买，索性知道云娇要去府城，她和云兰儿就都跟着去了。 云家在府城买了一栋宅子，跟楚羿在府城的宅子相隔不远。 想着楚羿还没来，云娇就让人给厉仪芳送了张帖子，约她第二天来家吃饭。 云容馆现在也开到府城来了，冒菜店，火锅店都在府城开了分店。 所以到府城的头一天，云莲儿和云兰儿包括云娇都带着人去巡视了一翻铺子，第二天厉仪芳来家里，云娇想着天气好，就吩咐下人在院子的小花园里头摆膳。 厉仪芳跟云娇好，虽然见过云莲儿和云兰儿，但是并没有怎么交往过，故而也就有些生疏。 可一顿饭吃下来，她就跟云兰儿打成一片了，两个姑娘都是心直口快的，倒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在她得知自己身上穿的箭袖衫是云莲儿设计的，就缠上了云莲儿。 要知道，她现在穿的衣裳可都是在云容馆买的，可惜每次买都要排很久的队。 她不喜欢穿女装，但是她娘非要她穿女装，还带她去云容馆挑衣裳。 云容馆的伙计见她怎么挑都挑不中，就问她有什么要求，他们可以记下来，然后帮她设计，就是价钱不便宜。 价钱不便宜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许氏啥不多，就是银子多！ 厉仪芳为了不想听她娘唠叨，就仔细说了自己的要求，左右云容馆的衣裳等得久，这次又是重新设计，那不得更久？ 厉仪芳是抱着能少被她娘唠叨一天算一天的心态，可没曾想，云容馆最后设计出来的衣裳简直太好看了，瞧着就是姑娘家的款式，但是却不复杂，而且穿起来也不影响她骑马习武！ “莲儿姐姐，你瞧咱们关系这么好了，我也不要你打折，左右我娘有的是银子，妹妹只求你让云容馆的绣娘们行行好，早点儿把我要的衣裳帮我做出来。 还有，莲儿姐姐要是能再给妹妹设计两套妹妹就感激不尽啦！” 云莲儿还没出声，云兰儿就拍着她的肩膀逗乐她：“我姐姐也不缺银子，这可怎么好？” 厉仪芳忙讨好云兰儿：“好兰儿，你快告诉我，莲儿姐姐喜欢什么，我也好寻来拍拍她的马屁！” 云莲儿笑骂道：“你们两个，合着伙儿排揎我，难不成在你们眼里，我就是马？” 云娇笑得不行，拍着巴掌道：“厉六，你可把我姐姐给得罪了，这可怎么办？你的衣裳要泡汤了！” 厉仪芳闻言就好姐姐好姐姐的求了起来，为了逗云莲儿开心，她还上宽敞的地方耍起大刀来。 这刀正是云娇送她的，她寻人打了把刀鞘，现在是上哪儿都带着她的宝贝刀。 “你们瞧好了，娇儿送我的刀可是削铁如泥的！” 耍了一套刀法，挥刀就朝空地上的几个铁嘎达砍去。 还真是削铁如泥，一个个的跟砍西瓜似的，不费丝毫力气，就将地上的铁嘎达全部都砍成了两半！ “啊啊啊啊啊……我的机关零件！” 她耍耍完了刀，还没来得及得瑟呢，就听到一阵惨绝人寰的尖锐叫声。 她忙皱眉捂着耳朵，一扭头就见一名英俊少年一脸怒气的尖叫而来。 乖乖，这少年也太好看了吧！ 厉仪芳忍不住的吞了口口水。 第476章 第一眼男神 第476章第一眼男神 云起山都要气死了，他的宝贝疙瘩！ 厉仪芳虽然不少去云娇家，但真没怎么见过云起山，皆因他不是在作坊就是在书院，能闲下来在家呆着的时间少之又少。 一声尖叫落下之后，厉仪芳就见她的第一眼男神很没有形象的坐在地上，抱着烂掉的铁嘎达嗷嗷叫唤。 云娇和云兰儿都愣了，她们完全不知道云起山会把东西放到院子里，等发现的时候，得，厉仪芳已经手起刀落把贴嘎达给砍烂了！ “二哥……” 云娇和云兰儿忙跑了过去，可云起山真是气狠了，他才出门多久，他寻摸来的东西就让人给毁了。 他把东西放花园子的空地里挡着谁了？等东西寻摸够了，他还要拆开瞧仔细了再拼装呢！ 伤心欲绝的他根本就没听见云娇在叫他。 云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的好朋友得瑟的把自己亲亲二哥的宝贝疙瘩给削了…… “对不起，这个值多少银子，我赔你！” 厉仪芳瞧着云起山这个样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心疼！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赔得起么？”云起山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发脾气。 他怒目瞪着厉仪芳，一张浮现着怒气的脸轮廓分明，皮肤白皙，五官更是英气逼人。 要说，云起山和云起岳两个人的相貌还真是不赖，主要是方氏的底子就好，年轻的时候可是大美人一个。 当然，云守宗的基因也是不错的。 在厉仪芳的眼中，云起山就是发个脾气，也好看的不像话，她就又看呆了。 还忍不住吞了口水。 云娇傻眼了，这姑娘就是对着美食也没这么饿过！ “我赔不起，以身相许还不成么！” 云娇正傻眼着呢，厉仪芳又给她来了个会心一击！ 不止是她，云莲儿姐妹并云起山都傻了。 是他们的耳朵有问题么？ 厉仪芳见云起山不说话，就忍不住上手去拉他袖子，云起山跟见鬼似的，忙甩开她的手。 结果动作猛了一些，一个重心不稳，人就往后倒去，厉仪芳眼明手快的再次上手，一把拽住云起山的手，再猛的一拉，云起山整个人就跌到了厉仪芳的怀里。 “我赔不起，我以身相许可好？” 厉仪芳说完，便有一阵风吹过，立刻就有无数桃花花瓣随风飘散下来，洋洋洒洒的，落了两人一身。 他们所处之地，正好有一棵花期处于凋零时段的桃树。 眼前的场景……也太电视剧了吧，云娇已经无力吐槽了。 只拿双手捂眼，从指缝中偷瞧厉仪芳和云起山，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少女怀抱着一名身量比她高大很多的白皙俊俏小郎君。 画面简直……太美(不忍直视）了！ 云莲儿直接就瞥过了眼，云兰儿瞧着两人，嘴里喃喃：“还可以这样！” 云起山呆愣了片刻，等他再次听到厉仪芳的话，立刻就尖叫起来，整个人像炮弹似的一弹而起，就跟屁股上有猛兽在追似的，一溜烟就跑没了。 厉仪芳很是不舍得的看向云起山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语的道：“怎么就跑了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说完，她一转头就瞧见雕塑般的云娇几人，眼睛猛然一亮，想起什么似的，惊喜的问道：“娇儿，你之前是不是叫他二哥来着？” 云娇好想哭，肿么办？她又不能撒谎骗厉仪芳！ 只得木木的点头。 见云娇点头，厉仪芳就叉腰大笑起来，笑够了，才揽着云娇的肩膀道：“娇儿，既然他是你二哥，我就更应该对他负责了，你放心，我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 以后我娶了……呸，我嫁给你二哥，咱们就是亲上加亲了！” 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扯也扯不到亲上加亲啊！ 还始乱终弃…… 云娇瞧着厉仪芳一副绝不放弃的样子，在心里很不厚道的给她二哥点了根蜡。 “对了，娇儿，你二哥叫啥名字？” “云起山！” “好名字！” 云娇无奈的撇了撇嘴，厉六已经中了她二哥的毒了！ 厉仪芳问了云起山的名字，竟也匆匆告辞走了，说是要回去要他爹赶紧找媒人提亲。 云娇三姐妹：…… 她们还能说什么？ 罢了罢了，该干啥干啥去吧。 吃完晌午，三姐妹就去逛街买东西，云起山身边的小厮找到云娇，说云起山回槐树了。 云莲儿姐妹东西买的差不多了，也回了槐树村。 原本云莲儿说要陪着云娇住几日，云娇却道她婚期近了，要忙活的事儿多着呢，不让她们姐妹留下。 再者，她身边的人个个会武功，且府城还有张凌和他派来暗中保护她的人呢。 云娇就跟云起山的小厮说：“你回去跟我爹娘说，就说不用记挂我，府城有张凌呢，我也不出宅子。 另外，我大约住个两三天就回去了。” 然后她又嘱咐云莲儿姐妹，将今儿厉仪芳的事儿告诉她娘，好让她娘有所准备。 她虽然不反感厉仪芳的举动，毕竟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但是她更为看重自己二哥的想法，毕竟两个人的事儿，要讲究个你情我愿。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云娇就将账册拿出来瞧了瞧，又琢磨着该在辽东弄点儿啥产业出来，想来想去，她觉得往蛮夷卖，没有什么比玻璃制品更好的了。 香水她已经有章程了，就还是用方子入股，芙蓉轩来做，她只等着分成。 至于玻璃，那就扔给她二哥吧，能者多劳不是么！ 想着，她又上淘宝买了一套玻璃工艺之类的书籍，让淘宝书画店的老板帮忙翻译成文言文并弄成手抄本给她。 这样一来，商队到时候贩运出去的就是茶叶、丝绸、玻璃制品、香水等消耗物品，而带回来的，则是马匹和金银等辽东缺乏的东西。 因着只有她一个人，故而晚间她也不想吃太复杂了，就让墨扇给她煮了碗鸡杂面。 她吃完洗漱了之后，就在灯下看书。 而这个时候，楚羿骑着马就到了门口。 因着楚羿这次突然让人报信有些急了，云娇怕他有啥急事儿，就跟门房吩咐过，瞧见他来，立刻来报。 “姑娘，侯爷已经到门口了。” 第477章 蚀骨的思念 第477章蚀骨的思念 云娇闻言，忙汲了鞋子，匆匆穿了一件外袍就往外跑。 墨扇忙拿了披风追了出去：“姑娘慢点儿，外头凉……” 可她还没走出院门，就瞧见了一脸胡茬子，顶着一个黑眼圈儿的楚羿。 “你是骑马来的？不是说好了出门尽量坐马车么？” 楚羿一把抱住她，又怕她冷，用身上的披风拢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么一抱着，云娇竟然心里涌出无限酸涩之意来，眼角顿时就被泪水浸透了。 楚羿不说话，只抱着她，她也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让他抱着。 半响，楚羿才将她放开。 他漆黑的眼，满满的都是思念和依赖，落在她的身上，再挪不半分。 楚羿从墨扇手上接过披风，然后披在她的身上，这夜里不比白日，风凉。 “客房给你准备出来了，你赶紧去洗漱吧，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煮！” “我想吃面！”楚羿说完，又补充道：“让下人煮就成了。”他虽然很想吃云娇亲手做的面，可是却舍不得她下厨。 云娇擦了擦眼角的泪，笑道：“怎么能累着，烧火烧水都不用我，东西都有厨娘备好了，我不过是调一下料而已。 别啰嗦了，你赶紧去洗漱吧，人都臭了！” 楚羿知道云娇并不是嫌弃他，瞧见她眼角带泪的样子，楚羿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内疚，可更多的，却是欢喜。 他的娇儿，心里是真的有他，即便他什么都不说，她也是知道他的。 “嗯！” 他点了点头，就由着下人带他去客房洗漱。 见到了她，他的心便如倦鸟回巢，踏实而安稳。 一直瞧见他进了客院儿，云娇这才跟墨扇两人去厨房，她忽然想起楚羿匆匆而来，指不定没带换洗衣裳，于是便吩咐小月：“你让人去找一套我二哥的衣裳给侯爷送去。” 小月应下，就去了云起山的院子，因着现在云娇一家人经常来府城，故而府城这边儿的宅子是备着下人的，小厮婆子丫头，都有。 楚羿洗漱是极快的，等云娇端着面进去，他已经洗好了。 因着知道楚羿可能有话跟她说，云娇只让人跟到院子门口，就让他们散了。 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连面都修好了！ 只是昔日英俊飞扬的脸，此番却是疲态尽显。 就是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也比往日暗淡多了。 “快来吃吧！” 云娇把面放在桌子上，又去找了快厚棉布披在他的肩上，把湿发隔开，又帮他将头发打散了些。 楚羿却一把抓住她的小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侧：“娇儿，别忙活了，一会儿就干了。”看着小小的人儿围着他忙碌，楚羿心里暖的不行。 他的记忆里，还残留着些许母亲温柔的影子……可母亲宁愿‘病逝’也要离开侯府，可见当时有多伤心绝望。 他怨母亲吗？ 楚羿不知道，只是以己度人，若自己爱的人忽然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大抵他也是受不了的吧。 正想着呢，他的眉间忽然多了道有些微凉，但却很是柔软的触感。 有一只小手，正小心的轻抚着他的眉，一下又一下，像小刷子，轻轻的，只带起一股子痒意。 他的目光就这么撞进了云娇的眼里，这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泛着担忧与心疼。 “快吃吧，一会儿面坨了就不好吃了。”云娇被他瞧得一岔，忙收回手，可是另外一只手，却被楚羿抓的牢牢的。 怎么挣也挣不开。 “娇儿，让我握一会儿！”楚羿的声音低低的，说不出的落寞，云娇一下子就心软了。 “嗯，你安心吃面，我陪着你！” 楚羿闻言就笑了，他道：“你说的，你陪着我，不许离开！”一辈子都不许离开！ 云娇点点头：“嗯，不离开。” 楚羿这才埋头乖乖吃面。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明明速度不慢，但却很是从容，安安静静的，并不发出丝毫的声音。 云娇觉得，看楚羿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 他吃完了面，云娇想招呼人进来收拾，可楚羿却制止了她。 “放在那儿吧，明天早上再让人收。娇儿，我累了，想躺一会儿，可我不想要你走。” 云娇心你发窘，不让她走…… 楚羿瞧她为难的样子，忙说：“我只是想，你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走？” 他那双满是疲惫的眼睛很是可怜，云娇心里叹了口气，罢了，反正她是古人的身体现代人的心，况且楚羿这状态不对，她本来就担心的很。 “嗯，我瞧见你睡着了再走。” 得到答复的楚羿暮的就笑了，这笑容就像是阴暗的房间里，忽然挤进来一缕阳光，驱散了些阴郁和暗沉。 他牵着云娇，走进内室，想了想云娇肯定不愿意陪他在床上呆着，他就把房间里的贵妃沙发挪到床边。 “你干坐着也累，咱们这样，我躺着，你歪在沙发上，咱们说说话可好。” “嗯，这样也行。” 云娇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贵妃椅上，楚羿也上床和衣躺了。 云娇就问他：“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不是说好了以后去哪儿都坐马车么？怎么又骑马了？再好的身体，也架不住这么个奔波法啊！ 好好的怎么就又跑回来了？是京城出什么事儿了么？” 楚羿斜着身子，目光落在云娇身上，屋里留了两盏等，在明灭不定的烛光里，云娇的样貌越显得越发的娇柔了。 他就喜欢瞧她为了自己生气的样子，也喜欢瞧她为了自己欢喜的样子。 她的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她就像是自己身上的骨血，除非挫骨扬灰，若不然便是分不开，离不得。 “这次回来是坐的马车，只是后来我瞧着也快到静安府了，想快点儿见着你，才改骑马的。 你放心，我真没有连夜骑马！”夜里好歹也歇了一个时辰，然后换了一匹马！ “京城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你大哥封了忠勇侯爵，我封了镇辽王。” 云娇神色古怪的看着他：“所以，你是专程回来跟我报喜的？” “嗯！”他想她了，无比的想，蚀骨的思念让他没有片刻的宁静，心心念念就是要见到她！ 只有见到了云娇，他才会踏实，就像是被抛弃的孩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 第478章 绾青丝 第478章绾青丝 这个人还真是任性，云娇想。 可就算是报信，也不用怎么赶啊。 云娇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楚羿的情谊，她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正是因为明白，她才会坦然的跟他共处一室。 越是纯粹的感情，两个人在一起，心才会越纯净，呆在一起，即便是不说话，也会觉得踏实，觉得甜蜜，觉得安慰。 云娇斜躺着，目光一直跟楚羿对视着：“楚羿，我想去京城看看我大哥，可是我娘不同意。” “嗯，那我去跟婶婶说，行之封了侯，等圣旨下来了，婶子和云叔也该去京城一趟。” 靖康帝已经死了，宫变之后，云起岳大手笔的在皇宫安插人手，再加上新帝并不是自然传承接受的皇位，靖康帝的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再者秦凡逃出京城之后，直接去了西北，控制了西北与朝廷分庭抗礼，基本上现在京城还是比较安全的。 “真的？那太好了！”云娇想，楚羿出马她娘总要同意了吧。 至于去辽东的计划，其他人可以早点儿去，而她，只要赶在大雪封山前走就成了。 瞧着云娇高兴，楚羿的心情渐渐的就好了起来，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为什么要揪着不放，让自己不开心。 珍惜眼前就好了。 上天从来都是公平的，若说十二岁之前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能换来娇儿陪他共度一生，那他还是觉得值得。 既然值得，又有什么放不下？ 心中郁气哀凉消散一空的楚羿心境就开阔了起来，听着云娇在耳边叨念她去京城要带些什么，要去哪儿吃东西，哪家小吃店的老板比较大方，他的眼皮越来越沉，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云娇低低浅浅的声音终于停下，瞧着不带一丝戒备，安安心心沉沉睡去的楚羿，她就很是心疼他。 她看了楚羿好一会儿，心里有一股不明的情愫在不知不觉间慢慢的蔓延开来。 云娇起身爬上床，把放在里侧的薄被子扯开，小心的搭在楚羿的身上，又帮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轻手轻脚的下床，又吹熄了灯笼，悄悄离开。 第二天早晨，楚羿一睁眼瞧见自己身上盖的被子，嘴角一翘，就勾勒出一抹柔得不像样的笑容来。 他破天荒的赖在床上没有起来，娇儿亲手帮他盖的被子，他有些舍不得离开怎么办？ 可他又想陪云娇一起用早膳，到底还是起身了。 到了云娇的院子里，她也才刚起呢。 见他杵在哪儿瞧小月帮她梳头，云娇就道：“你在这儿杵着干什么，去外头花厅里坐着，我一会儿就好。” 楚羿却没动，而是翻起了首饰匣子，最终在里头挑了一只缠枝蔷薇镂空攒丝金簪来递给小月：“这只簪子很配娇儿今天穿的衣裙。”跟小月说完，他又跟云娇道：“我瞧瞧这发髻怎么梳的，也学一学。” 云娇白了他一眼：“你一个王爷学这个做什么？难道还想去开个美发馆，亲自上阵给人绾发不成？” 楚羿：…… 我只想给你一人绾发！ 绾卿三千青丝， 系我万千情丝。 楚羿闪了闪神，他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而是问云娇：“早膳准备的是什么？” 云娇：“水晶煎饺，还有烧麦和清粥，你想吃怎么？” 楚羿：“什么都好，我不挑食！” 云娇笑了：“你不挑食最好！我刚巧不想吃煎饺，也不想吃烧麦！” 楚羿很是宠溺的道：“你不喜欢吃的尽管给我！可你只吃清粥也不行，要不再吃点儿旁的？” “我想要吃米粉，可是家里没有了，昨天没跟墨菊说，现做来不及了。” 楚羿闻言就点点头，道：“那你就只有将就着吃点儿了，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梳妆打扮了。” 说完，楚羿就走了。 云娇也没做他想，只是等她收拾好出去的时候，花厅里头没有人。 她问了下人，下人都说不知道楚羿去哪儿了。 云娇就让下人先不忙上早膳，先等等楚羿。 结果不一会儿，楚羿就拎着一个食盒进来了。 “你去哪儿了？这是什么？” 楚羿把食盒放下，打开之后就从里头端出一碗碗的不同臊子的米粉来。 “我让侍卫带我去的，说这家的米粉最是好吃。我去瞧着他们家的臊子都挺香的，就一样买了一碗，你尝尝，可有喜欢吃的？” 说完，楚羿就很是期待的瞧着她，又把筷子递到她手上。 “瞧你的小脸儿愁的，都皱在一处了，吃不了不是还有我么！你只管尝喜欢那种味道，下次我就挑你喜欢的买。” 云娇心里顿时就暖了起来，原来楚羿是去给她买米粉了，这个家伙。 她忽然好感动怎么办？ 在楚羿的注视下，她乖乖的一碗碗尝了下去，最终还是挑选了两种臊子的米粉。 酸辣猪血和鸡杂。 楚羿将这两种味道好好记在心里，就将云娇尝剩下的米粉通通都吃掉了。 云娇惊愕的看他：“这些我都吃过啊！” 楚羿：“不能浪费粮食！”嗯，我不嫌弃！ 云娇：……好吧。 吃完了早膳，云娇就问楚羿可还有什么安排，若是他在府城有事儿的话，她倒是可以在府城多呆两天。 楚羿听闻云娇愿意留在府城陪着他多呆两天，自然是高兴极了。 他到府城当然有事儿。 秦凡占据了西北，而西北跟九江和静安府挨得很近。 若是秦凡想要扩张的话，西川府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暂时是不会去碰西川，那么他的头一个目标，就绝对是九江和静安。 所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跟厉德春商量。 楚羿在府城一忙就忙了好几天。 方氏见云娇没回去，又自己赶去了府城，瞧见女儿好好的，她就放心了。 等楚羿忙完了，就跟着方氏和云娇回了槐树村，赖在她们家不走了。 左右他们家大，也留着他的院子。 楚羿是真的喜欢云娇家，父母恩爱，人口简单，没有啥旁的弯弯绕绕。 而且，不管是云守宗还是方氏，对他的关心都是真真切切的。 嗯…… 反正娇儿嫁给了他，她的父母就是自己的父母，算起来，自己真实赚大发了，楚羿想。 第479章 提亲 第479章提亲 一大早，喜鹊就在枝头喳喳叫了起来。 因着楚羿在云家住着，且他还有事儿要跟云起山商量，故而云起山便没去作坊，用完了早膳就跟云娇和楚羿在屋里商量起在辽东建匠作坊的事儿。 云起山道：“在大业，匠籍的身份太低了。匠人和商人的后代们都不能科考，商人还好说，多少能赚些银子，可匠人……日子真的很苦。 如果辽东能够提高匠人的待遇，我相信，要不了几年，辽东的匠作水平，定然是周遭几国中最高的！” 楚羿赞同道：“正是如此，这也是我想弄一个匠作坊的原因之所在。所以要请你去辽东，我那里还有个人，相信你一定会对他感兴趣。” 云起山闻言忙问：“谁？” 楚羿：“顔胜！” 云起山的双眼赫然迸发出灼热的光彩：“可是以武器机关闻名……且已经灭门的颜家？顔胜可是颜家的传人？” 楚羿点头：“嗯，他就是颜家的唯一传人，当初有幸躲过了一劫！说起来这个颜胜还是我和娇儿在那次瘟疫中救下来的人。”回想起那个时候，楚羿就忍不住去看云娇，心底的暖意荡漾开来，直让心湖漾起阵阵涟漪。 那个时候的娇儿才六岁多七岁的样子，遇到瘟疫，遇到文武官员勾结在一起，意欲屠村，那个还时候她才那样小，就能那样的镇定，那样的……夺目，让他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眼。 “我去！我把这边儿的事情安排好了就去！”顔胜，武器机关世家颜家，他光是听着就心痒痒的很！恨不得立刻见到顔胜，跟他探讨切磋一番。 云娇：“二哥可以跟先生们一起去。” 云起山问她：“那你呢？” 云娇道：“我想去京城看看大哥，然后再改道去辽东。” “那我也跟你一起去京城，跟大哥见见面我再去辽东！”他也好几年没有看见大哥了，所有去京城也是有些绕路而已。 定好了这事儿，三人又说起了匠作坊的规划来，云娇想起了现代的各种产业园区，比如工业产业园区，食品产业园区等。 于是，便跟楚羿和云起山说起了这样的模式。 云起山和楚羿都觉得好，楚羿道：“官方的匠作监一明一暗，明的就跟匠作坊设在一起，而暗的，一定要是在隐蔽的地方，我已经让人去查探地形了，最好是寻找一处山谷。 至于匠作坊，则可以设在交通方便的县城里，按照娇儿说的办法，由镇辽王府出银子，把各色作坊所需要的房舍建好，那些个优秀的，通过考核的匠人来了就能入驻。 免租免税三年，从第四年开始收税，以税抵扣租，抵扣十年，那些个房舍就是他们自己的了……” 云起山赞道：“这法子好，定然会吸引手艺好的匠人们往辽东去的！” 云娇笑道：“这就叫筑好巢穴引百鸟！” 楚羿闻言眉头一挑，他是不是也该筑好金巢引凤凰呢？ 嗯，回去该好好设计设计镇辽王府了！ 一定要弄成娇儿一瞧就想住下来的样子！ 心思不知不觉就飘远了的楚羿瞧着云娇满脸都是笑意，云娇被他瞧得不自在了，就抹着脸问云起山：“二哥，我脸有东西么？” 云起山仔细的瞧了瞧，就摇头：“没有。” 他刚说完，外头就传来禀报的声音：“二少爷，太太请你去前厅。” 云起山疑惑：“我娘可说有什么事儿？” 小厮道：“像是有官媒上门，这会子老爷不在家，夫人就命奴才赶紧找您过去。” 官媒？ 楚羿闻言就紧张了，是那个不长眼的来给娇儿提亲？ 不成，他得跟着去瞧瞧，瞧瞧谁这么不长眼！ 不止是他，就连云起山也以为是给云娇提亲的，毕竟这年头，那里有女方请媒人上男方家里来的？ “你去回了太太，我换了衣裳马上过去！”好歹是要去见人的，他现在这身居家服就不合适了。 等他换完了衣裳，就瞧见云娇和楚羿都在等他了。 他也没觉得有不妥，既然是来提亲的，就让妹妹听一听，也分辨分辨……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他妹子才十一岁就在打主意！ 嗯，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有种……自家娇养的白菜被贼盯住了的感觉！ 他也是个心直的，心道楚羿跟娇儿好，又是王爷，而且他也有时间，不像自己，一头扎进作坊就没了天日。 几乎是想也没想，云起山就拉了一把楚羿的袖子，然后很郑重的跟他说：“少卿，好哥哥，你可得帮我看住娇儿了，别让那些个不长眼的祸害给盯着不放了！” 云娇：……果然是工科男，情商总是不在线！ 楚羿就是你口中不长眼的祸害！ 楚羿自然是满口答应，他正是这么想的！ 三人各怀心思，到了前厅，就见一名衣着华丽富贵的妇人坐在那里跟方氏说话。 那妇人瞧见有人来了，忙起身，笑眯眯的拿眼睛打量了一番三人，就赞方氏福气好，养的儿子俊俏，闺女也美丽可爱。 像她们这样常在外头跟人打交道的，自然是知道该如何夸赞人才会让主人家觉得高兴。 就好比现在，不管是方氏还是两名少年落在小丫身上的目光都是柔柔的满是笑意和宠溺，这个小丫头定然是这家子捧在手心里娇养的闺女了。 可劲儿的夸赞这闺女，自然是没错的。 于是，这妇人把云娇夸赞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奉承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方氏倒是一直都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可是云起山和楚羿就不淡定了。 感情还真是来给娇儿说亲的！ 两人的脸瞬间就黑了起来，楚羿更是上前一步把云娇挡在他身后。 妇人一瞧这阵仗，心里就闹不明白了，以她察言观色的本事，之前没瞧错啊，小丫头的两个哥哥明明是宠爱她到极点的那种。 可咋她一夸小姑娘这两人就变脸了呢。 她只得讪讪一笑，切换到正题：“之前我也跟夫人说了，我是替守备府来提亲的！ 要说这守备府的厉大人真真儿是个能人儿，他……” 什么？ 竟然是替厉德春来提亲的！ 他不是有老婆么？ 小妾还不少！ 第480章 怒冲冲 第480章怒冲冲 他身上骤然散发出来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前厅的气氛顿时就压抑了起来。 妇人忍不住一个得瑟，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竟怎么得罪了眼前气势非凡的少年。 她说的没错啊！ 说媒之前，可不得先介绍介绍对方家庭情况！ 有个好爹不是能增加说成的机率么？ 怎么……怎么到这儿一提人家爹这家人的脸色就这么难看呢？ “是厉德春让你来提亲的？” 这声音冷的跟冰碴子似的，落到妇人的耳朵里，差点儿没把她的脑袋冻木了，她楞了好半响，才讪讪的点头：“……是……厉大人让小妇人来的……” 她是官媒啊，是光明正大来提亲的，怎么让这家的儿子一质问，她就心里发虚，跟做贼似的呢。 方氏完全没想到楚羿的反应会这么大，她有些愕然，可瞧见自己儿子的脸色也不好，她就想着，要不婉拒吧。 闻言，楚羿就就拱手向方氏告辞：“婶婶，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就对妇人道：“这位大婶，还麻烦你跟我走一遭守备府！” “喔！”妇人下意识的就点头答应，在楚羿迫人的气势之下，她完全生不出反抗之心。 等她被塞进了马车，这个人回过神来，马车已经跑得风快了！ 楚羿告辞，云起山自然是知道他要去干嘛，不用说，肯定是要去教训厉德春！ 这种事，怎么能少了他！ 一个臭老头子，竟然敢打自己妹子的主意，他是活腻味了。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生气，又莫名其妙的骑马走了，云娇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不了两人的脑回路，就问方氏：“娘，刚才那位大婶儿，是来给二哥提亲的么？” 方氏点头：“是啊，说是我才差人去叫他，可没想到，楚羿的反应竟然那么大！” 娇儿跟她说过厉仪芳的事儿，那姑娘，上来就说要以身相许，也太……奔放了点儿，方氏打心眼儿里不太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做儿媳妇。 云娇想了想就道：“想来是二哥不愿意，楚羿又向来将咱们家当自己家，他应该是觉得厉六的爹这么做不妥当，要去跟他说清楚吧。” 方氏也觉得是这样，有楚羿出面还好，她们母女正好省心了！ 云娇：“娘，晌午咱们吃啥？” 方氏：“娇儿想吃啥？” 云娇：“我想吃螃蟹。” 方氏：“方氏，那娘让人去买，只是这个月份的蟹没有黄。” 云娇笑道：“没有黄咱们可以做香辣蟹！一样好吃！一会儿我来下厨，娘只管吃！” 方氏那有不肯的，左右厨房有厨娘帮着料理螃蟹，娇儿只不过是掌勺，倒是累不着她。 “只是不知道少卿那孩子和你二哥有没有口服，晌午能不能赶回来！” 云娇却不以为意的道：“咱们不管他们，他们要是回不来，大不了晚上再给他们做一次就行了。” 因着云娇喜欢吃螃蟹，而且禾顺楼也要用河鲜，村里自然就有人包池塘养鱼养螃蟹，毕竟野生的能有多少，那里就能供应上禾顺楼和云氏火锅店包括云氏冒菜店了？ 等螃蟹送来的时候，楚羿和云起山已经到了守备府了。 知道是楚羿来了，门房马上就有人跑去找厉德春，而守备府的管家，则忙带着人把楚羿给迎了进去。 被楚羿的人挟持着的媒婆亦是被带着在一路，管家瞧了心里发憷，这桂媒婆还是他去请的呢！ 静安府官媒最好的媒婆！ 他有心想问问桂媒婆到底怎么回事儿，瞧王爷一脸冰霜，杀气腾腾的模样，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爷？ 可……他根本就没机会凑近啊！ 那桂媒婆这会子心里也吓得很，若不是有两个人把她驾着，估计她这会子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她做了半辈子的媒了，啥阵仗没有见过，她心里就想不明白了，就一地主家的少爷，为啥这守备大人就这么看重。 关键是，一个地主家的儿子，哪儿来的这样让人打心眼儿里敬畏、害怕、忍不住想要臣服的气势？ 就算是知府老爷她也见过，也没这么吓人啊！ 还有，这可是守备府，守备府的大管家这么把这满面冰霜的少年请上坐了？ 桂媒婆表示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管家这边儿正张罗着要好好的招待这位爷呢，还没来得及让人去给厉德春报信儿，说王爷心情不好。他们家老爷就喜颠儿颠儿的小跑着来了！ 那桂媒婆见堂堂的守备大人一进厅堂就撩袍子给上坐的少年跪下，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 紧接着，她就听厉德春恭恭敬敬的跟楚羿叩首：“末将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新皇登基，就封了楚羿为郡王，他也是前两天才得到的消息。 王……王爷！ 难怪呢！ 这下桂媒婆不止是腿软，整个人都软了，当即就眼前一黑，吓晕了过去。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说错了，可是这位爷生气了是真的！ 要老命了，这可是王爷！ 惹了他，自己焉能有命在？ 桂媒婆都不知道自己错在那儿了，就被厉德春的举动给吓破了胆儿。 楚羿也不叫厉德春起来，只是走到他面前，厉德春刚一抬头，就对上了楚羿那双满是冰霜的眼。 他心里一个咯噔，心里寻思，他没做啥对不起楚羿的事儿啊。 这才慌神呢，忽然眼前有一道冷芒一闪而过，紧接着，他的脖子一凉，低头一瞧，楚羿的剑不知道何时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顿时就心惊肉跳起来。 他的个娘呢，他都没瞧清楚王爷的动作。 “王……王爷……” 楚羿一双冷眸透着危险至极的气息，毫无波动的声音恍若来自地狱：“你让人去云家提亲了？” “是……是末将……” 云起山闻言就跳出来气哼哼的问道：“厉将军，敢问您今年贵庚？” 心已经完全乱了的厉德春下意识的就答道：“末将今年四十有二。” 云起山冷哼一声，又问：“四十二了，您年纪还真不小，不知您后院儿有多少小妾？” 厉德春心道，这未来姑爷问他这个干啥啊？难道是自己后院儿那个不长眼的妾得罪了他？ 瞧着王爷杀气腾腾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兴师问罪来的！ “那个……我……末将有……七个妾！” 云起山气死了，七个妾，还不安生，还打上自己妹子的主意了！ “你是瞧着咱们家好欺负是不是？后院儿都有七个了，还敢惦记我妹妹！” 厉德春闻言一愣，看向云起山的眼彻底的茫然了，他说啥？惦记他妹妹？ 他厉德春是有多嫌自己命长啊？敢打他妹妹的主意？ 第481章 道歉 第481章道歉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若是能活，谁又想死？ 更何况他是个带兵打仗的，没死在战场上，倒是死在自己效忠的主子的剑下，这算哪门子事儿啊！ 他算是有点儿回过味儿来了……敢情……这算是啥事儿啊！ “没……我哪敢惦记云姑娘，是这么回事儿……” 厉德春忙解释，心里把媒婆骂得要死，还是静安府最好的媒婆呢，这办的都是啥事儿？ “啊……老爷！老爷……”许氏听闻楚羿和未来姑爷来了，欢欢喜喜跑到前厅来，结果，瞧见这一幕差点儿没把她给吓尿了！ “你们在干什么啊？云家出了个侯爷了不起啊，不想娶咱们家小六就明说，竟然还喊打喊杀的！当王爷了不起啊！” 楚羿：…… 云起山：…… “你……你说什么？” 云起山很是迟疑地又问了一句，楚羿的面皮微不可查的抖了一抖，手中的剑不露痕迹的收了起来。 许氏跑去一把拉起厉德春，气哼哼的瞪着楚羿和云起山，道：“说什么，你耳朵是聋了啊？我说你不愿意娶我们家小六，就不娶，还动上剑了，要杀我们老爷了！杀啊，有种你们就把咱们一家人杀个干干净净！太欺负人了！” 云起山顿时就傻了，啥？厉家是在跟他提亲？ 不是厉德春想娶他妹妹？ 还是楚羿反应快，只见此刻他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然后，很是诚恳的跟厉德春和许是道歉：“对不住了，是我们没搞清楚，厉将军，请受本王一拜！” 说完，楚羿就向厉德春拱手行礼，吓得厉德春忙呼不用：“王爷，您这是折煞末将了，误会，误会，搞清楚就好了！” 楚羿却执意行完了礼，今天这事儿是他不对，是他冲动了，都没问清楚，就跟人拔剑！ 但凡遇到娇儿的事儿，他就冷静不了！ 见许氏还是气哼哼的，厉德春忙安抚她：“夫人啊，你先下去吧，我跟王爷还有些话说。” 许氏正在气头上呢，这会子不依不饶：“他都要杀你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她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楚羿和云起山，极为讽刺的道：“咱们家庙小，可容不下王爷这尊大佛！” “伯母，对不起，这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不对！”云起山这会子从提亲对象是他的事儿里回过神来，也忙跟许氏道歉。 至于哪儿弄错了，他才不说呢，这可是关系到娇儿的名声！ 楚羿这会儿也笑着跟厉德春道：“厉将军真是好福气，能娶到一位不管不顾的护着你的妻子！ 若是我有这样一位贤妻在家，定当捧在手心，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楚羿边说便不露痕迹的观察着许氏，果然，他话说完以后许氏的脸色就好看多了。 她还拿手捅了捅厉德春的肩膀，有些得意的道：“听见没，连王爷都这么说，你这辈子娶到我，福气大了！” 厉德春：…… 你这婆娘……这脸要不要这么厚？刚才不是口口声声不待见王爷么？ 咋王爷就说了一句你是贤妻，你的尾巴立刻就翘上天了！ 还态度都变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厉德春的想法，许氏又道：“王爷，刚才奴家着急了，口不择言，还请王爷勿怪，奴家这就下去安排饭菜，王爷既然来了，就留下来用了午膳再走！” “不用了伯母，您瞧咱们今天来得匆忙，家里还有事儿呢，咱们改日再来叨扰！” 云起山说完就跟楚羿挤了挤眼睛，楚羿就顺着她的话道：“夫人不必忙了，今天实在是唐突，本王找厉将军说两句话就走。 改日本王在禾顺楼设宴，专门给厉将军及夫人赔罪，到时候还望夫人赏脸光临！” 许氏这会子瞧着楚羿，眼里那里还有云起山啊，她笑着点头答应的同时，就笑问：“敢问王爷可有婚配啊？家里可定亲了？” 还是王爷好，她真不知道自己闺女瞧上云起山啥了，长的比不上王爷，就连嘴巴也是个笨的，比王爷差远了！ 厉德春闻言浑身的冷汗都出来了，哎呦他的个神呢，这个棒槌！ “你赶紧走吧，别耽误我跟王爷谈论正事儿！”厉德春忙扯着许氏的袖子往外走，许氏不愿，不免就是一番拉扯。 厉德春就只有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你瞎问啥？王爷的婚事，也是你能问的，那得皇上下旨！” 许氏闻言顿时就失落起来：“这样啊！”说完，她还一脸可惜的又瞧了瞧楚羿，不舍得很！ 厉德春好想捂着心口仰天长叹一声，哎呦，他的小心肝儿，要被这棒槌生生给吓破了！ 送走了许氏，云起山就忙告辞先走了。 他还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 向他提亲，不用说，定然是那天那个姑娘，这么奔放的姑娘，他可消受不了！ 楚羿则留了下来，至于为什么他会做出那样的举动，他也没有解释，厉德春也没问，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要换成是他，他也要拔剑的！ 即便许氏是个棒槌！ 他早就瞧出来楚羿喜欢云娇了，所以才鼓励自己家姑娘跟云娇交好。 想到这里，厉德春忽然又想起了许氏，她曾经想把云娇和她娘家侄儿凑成一对儿！ 厉德春的冷汗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瞧着厉德春脸色不对，楚羿就关心的问：“厉将军，你怎么了？” 厉德春忙回神道：“没啥，没啥！王爷，今儿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周到，该先找人去云家说一声，再找媒人的。您知道，我这个人性子急了些……那个想着让媒人上门，不成拉到，成了还能立刻定下来。今儿这事儿，原怪我，不赖王爷！” 他可不承认是他家闺女闹了他好多天，还用离家出走来威胁他，他才忙慌的找媒人呢！ 哎呦，老婆不省心，闺女也是个不省心的，他觉着他这条命，没等丢在战场上，就被这娘儿两个给折腾没了。 这个厉德春半路投靠他，诚意是有的，至于怎么样让他真正的忠心自己，楚羿知道，自己得跟拿出点儿诚意来。 “厉将军，赵王秦凡造反逼宫，现今已占据西北……” 第482章 厉德春的苦恼 第482章厉德春的苦恼 也不知道楚羿跟厉德春说了什么，楚羿走了之后，厉德春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散过。 当天晚上，他就睡在了正院儿，跟许氏胡天海地的弄了一整个晚上，直教许氏连连求饶，后头就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热情，虽然孟浪狠了，但许氏的心里狠狠的高兴了一把。 第二天，她很是温柔小意的伺候了厉德春起床用膳，厉德春干脆就跟她明说，让她不要打云娇的主意，说王爷瞧上了她，她哥哥又是正当红的侯爷，到时候及笄了，去皇帝哪儿求一道旨意就赐婚了。 许氏当即就郑重的答应了，转眼就开始埋怨厉德春没出息，要不然，也向皇帝求一道旨意，把自己闺女赐给王爷不就得了。 吓得厉德春连筷子都掉了，忙拿手去捂她的嘴。 “你这张嘴，可不敢张嘴就瞎说，你闺女还跟云娇是好姐妹呢，你这个当伯母的，怎么就惦记上人家的夫婿了？” 许氏不以为然的道：“男未婚女未娶，他们又没有定亲，咱们家小六还是有机会的。 再者，就算是咱们小六没机会，那也是你这个爹没出息！” 厉德春无奈的点头：“好好好！是我这个爹没出息，反正给你就别跟老子找麻烦！ 云姑娘的主意不准打，王爷的主意也不准打！ 今天找个人去云家探探口风，看他们那边是啥子个意思，他们家老二到底娶不娶我闺女！” 许氏满心满眼都是楚羿，就看不上云起山了。 瞧她的脸色，厉德春就知道这婆娘在想啥，忙提醒她：“你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要我说，侯爷他弟弟真的还是不错！” 许氏瘪瘪嘴：“你也知道是侯爷的弟弟，听说侯爷也没娶亲，为啥不把小六说给侯爷！” 厉德春简直不想跟自己的婆娘歪扯了，若不是因着她当着王爷的面儿也敢不管不顾的帮着他，护着他，他一时心软愧疚，昨晚才会那么卖力。 哪曾想，这个眼皮子浅的，就……哎呦，你当他想娶妾啊，这都是被她给逼迫的！ 一开始只是被烦透了，加上下头有人送美人给他，他就顺水推舟的收下了一两个。 你当他愿意养一院子的妾和一群的庶子庶女啊？ 都是这个棒槌，瞧不得他多睡了谁几晚上，立刻就要找个人来分宠，这分来分去，后院儿就不够住了！ 厉德春冷笑一声：“这话你跟你家小六说去，她同意，就是皇上，老子也豁出去了给她提亲！” 许氏闻言就是一喜：“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我这就去问小六去！” 厉仪芳这个时候正好进来了，听到了一句半句的，就笑问：“娘，你要问我啥？” 许氏忙道：“我觉着不管是侯爷还是王爷，都比那个云起山好，乖女，要不咱们就跟侯爷提亲？或者王爷也成！” 厉仪芳：“啥侯爷王爷的，我瞧上的是云起山，非他不嫁！” 厉德春哈哈笑道：“不愧是老子的闺女，霸气！”左右不能打王爷的主意，还有那个忠勇侯，年纪小小的就能当上皇帝的亲信，还能在这次逼宫事件中生生的帮着太后和新帝反败为胜。 逼着赵王秦凡抛弃妻子，只身逃往西北。 赵王府上上下三百余口人，据说杀了足足两天才杀完…… 总之，不管是忠勇侯云起岳还是镇辽王楚羿，旁的都不说，太是人物了，都不是池中物，太深沉，太复杂了。 他的小六太单纯，在人家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还是云起山好些，只喜欢捣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为人简单，反倒真是小六的良配。 许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霸气个屁，这叫傻气！”完了，她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开始劝厉仪芳。 可厉仪芳根本就是油盐不进，一心就只想着云起山。 许氏气得要死，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啊，你知道昨儿王爷和云起山来干啥么？ 人家云起山不想跟你成亲，拉来王爷，拿剑抵着你爹呢！” 厉仪芳根本就不信：“咋可能！” 许氏就没好气的道：“咋就不可能了，你问你爹！还有管家，管家也瞧见了的。” 厉仪芳忙拿询问的眼神去瞧她爹，厉德春忙摆手：“都是误会，误会，这事儿都说清楚了。” 他咋敢把那倒霉悲催的媒婆做的好事儿给抖落出来？ 妈哒，给他闺女提亲，一来就跟王爷介绍他做什么？ 难怪王爷会想歪了！ 王爷把云娇当眼珠子的护着，要是外头有了啥不该有的传言，他就等着把脖子洗干净待宰吧！ 厉仪芳放心了，相比她娘，她更愿意相信她爹。 “那爹，他们家到底答应没答应啊？” 厉德春摇头道：“不知道啊！” 瞧见自己的宝贝闺女脸色变差了，他忙描补：“这不是爹正跟你娘商量，今儿就找人去问问。” 厉仪芳忙道：“那爹你可得抓紧了！” 厉德春呵斥道：“你好歹是个姑娘，猴急啥啊？让外人知道了还得了！” 厉仪芳忙笑嘻嘻的扯着她爹的袖子摇了摇，甜甜的叫了两声爹，厉德春顿时就教训不下去了。 败下阵来的厉德春只得挥挥手，让她赶紧走，眼不见心不烦。 正房外头，一名面容跟厉仪芳有两分相似的姑娘听见屋里的欢声笑语，咬着唇，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甘，手里的帕子被她不知不觉间拧的皱成了一处，跟麻花似的。 她的丫头见状，就小心翼翼的问道：“五小姐，咱们还进去么？” 厉仪芬敛去眼中的不甘，脸上浮现出温温柔柔的笑容来：“进去，咱们能不进去呢。” 说完，她就抬腿往屋里走去，正房的丫头瞧见了忙去禀报。 厉仪芳听说厉仪芬来了，忙出来迎她：“五姐姐来了，快进来吧，爹娘刚用了膳。”这些个庶出的姐妹里头，她就对厉仪芬有好感，也就只有厉仪芬不像其他人似的总有事没事的讥讽她是个男人婆。 “六妹妹！”厉仪芬笑着跟厉仪芳打了招呼，接着就跟厉德春和许氏行礼：“女儿跟爹爹请安，跟母亲请安！” 许氏笑着招呼她：“你这孩子，我都说了除了初一十五，你们都不必上正院来，就你，天天都来请安。你姨娘身子咋样了？可好些了？你姨娘是个好的，要用啥金贵的药你尽管开口说，我让人开了库房给你取。” 厉仪芬心道了一声虚伪，她姨娘落到这副田地，还不是她这个好主母做下的好事儿！但面上却笑道：“孝敬母亲父亲，是女儿该做的！姨娘还是老样子，天气好些了能出来走走，平常只能在屋将养着。” 第483章 圣旨 第483章圣旨 在正屋里说了会儿话，厉仪芬就和厉仪芳一起出来了，厉仪芳就跟厉仪芬抱怨：“我娘也真是的，我明明喜欢的是云起山，她偏偏跟我还说云起岳如何如何好。 侯爷又怎么样，我又不稀罕！” 厉仪芬忙拿帕子去遮她的嘴：“哎呦，我的祖宗，你怎么啥话都往外冒？ 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该咋瞧你？ 让云家人知道了，又咋瞧你？” 厉仪芳不以为意的道：“无妨，左右我也不想嫁给其他人，再者，娇儿和她娘人都很好，不会在意这些的。” 厉仪芬不赞同的道：“六妹，你这就错了，你当云夫人女儿的朋友，她自然是不会在意你许多，只要你人本质是好的，就成了。 可是，若是挑儿媳妇，则不一样了。 那可是妇德容功，一样都不能少！” “啊……妇德容功……我也就占个容字！”厉仪芳也是学过《女学》《女戒》的，自然是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 厉仪芬心里好笑，就你那黑炭似的脸，还好意思说占了一个容字！ 但她依旧笑盈盈的道：“你别着急，在我面前说说无妨，可不能拿出去瞎说去。”说完，她又特意的指了指后面的几处院子。 厉仪芳立刻感激的握着厉仪芬的手谢道：“谢谢你了五姐姐，多亏你提醒，要不然我就丢脸了！” 厉仪芬道：“我们可是亲姊妹，都是厉家的姑娘，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这个丫头，一直都是个没什么心眼儿的，你既对云家二公子上心了，往后你再不能单独上云家了，至少得懂的避嫌。 咱们家的姑娘，也金贵不是！ 你瞧着那大街上，上杆子凑到里面前让你买这个买那个的小贩，你倒是待见不待见？” 厉仪芳闻言，顿时觉得厉仪芬说的好有道理。 “五姐姐说的对，往后我要是再去娇儿家里，就请五姐姐跟我一块儿去，也省得我说错话，做错事儿！” “只要妹妹不嫌弃我是个庶出，会丢了你的面子，姐姐倒是愿意替妹妹分忧。” 终于达到目的了，厉仪芬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暗暗骂了一句蠢货。 她的这个嫡母太上不得台面了，跟静安府里的高门大户里的太太夫人们根本就合不来。 害得她都十四岁了，都还没相看。 可即便是相看又能如何，她头上的几个庶出姐姐，不是嫁给落魄的举人秀才，就是嫁给小地主。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可云起山不同，他是侯爷的亲弟弟！ 且他们家跟王爷关系也好，这样的好姻缘，她不想便宜了厉仪芳！ 她是庶出，定然是嫁不了侯爷，更不可能肖想王爷。 而她又不愿意做妾，对她来说，云起山是最好的选择！ 厉仪芳并不知道厉仪芬的打算，她接下来去云娇家拜访，还真就把厉仪芬给带在了身边。 而且守备府也得到了云家明确的回复，他们家老大还没说亲，老二就暂时不议亲。 这可是在推拒。 厉仪芬高兴坏了，说明云家瞧不上厉仪芳，那她，就有机会！ 日子忙碌起来，几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五月底。 槐树村这边都准备妥当了，由唐水带队伍亲自护送一干人等到辽东去。 本来唐水和云莲儿打算尽快成亲，可是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唐水光是剿匪就花费了两个月。 而楚羿辽东那边儿的事儿又急迫，故而，三房就决定，让莲儿在辽东出嫁。 这次他们全家都去辽东，等办完莲儿的婚事再回槐树村。 唐水自然是喜不自胜，而唐老爷子，也自然是孙子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村里人，有欢喜的，有嫉妒的，自然也有幸灾乐祸的，只是没人敢当众说出来而已，还是怕得罪了云娇家。 但私底下去劝那些要去辽东闯一闯的人别去，小心丢财丢命的人还是不少。 可不少人还是吃了秤砣贴了心，要跟二老爷上辽东闯一闯。 正当村子里热热闹闹，而且距离定好的出发的日子也就两天了。 村子里就迎来了一队浩荡的队伍。 知府、县令、并一队很是威武的侍卫骑着漂亮的高头大马往槐树村来了。 把槐树村的人惊得不行。 大家远远的躲着，可又都垫着脚，伸长了脖子去瞧。 而且这些人是直径往几位老爷家的宅邸去的。 早就有人去把云家三兄弟给找了回来，里长，和云家族长等村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云家。 包括书院的院长并先生们也都去了云家，一时间，云家外头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这云家又咋的了？” “不知道啊，这一次次的，整得咱们都心慌了。” “我瞧着这阵仗应该是好事儿！” “那肯定是好事儿啊，你瞧见过抓人是这样的？” “闭嘴吧你，啥抓人，就不能想着几位老爷点儿好？要是几位老爷不好了，等于你还能有好？我瞧你上哪儿赚银子去！” 在村民们的议论纷纷中，为首的锦袍中年无须男子就下了马。 他一下马，知府和县令就都下马了。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县令还专门跟领头的无须男子介绍：“夏公公，这位就是忠勇侯的父亲，云守宗！” 忠勇侯？ 这是咋回事儿啊？ 有耳朵尖的听见了，忙小声跟左右说了起来，不大点儿功夫，大家伙儿就都知道忠勇侯三个字了。 夏公公闻言，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他扯着尖锐的声音道：“小云氏一族接旨！” 一听他喊的小云氏一族，族长云家荣忙招呼那些还愣神的小云氏男女老幼，在云娇的家人旁边跪了一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起岳救驾有功，特封为忠勇侯，世袭罔替……”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公公宣完旨，就亲自去扶云守宗起来：“皇上感念忠勇侯一片忠心，危急之下救了太后娘娘，又保住了京城，故而特别恩赏，让老奴带着册封的圣旨来，也好让您高兴高兴！ 皇上还有赏赐是专门给您和夫人的，以表彰你们养了个好儿子出来！ 除此之外，反是小云氏宗族的人，男丁赏银一百两，女眷赏银五十两，以兹圣恩！” 第484章 祭祖 第484章祭祖 “云守宗、云方氏接旨，……教子有方，特封云守宗为太仆寺卿。云方氏为一品夫人……” 给云守宗的太仆寺卿是个虚职，不用上衙门，也不用上朝，领从三品的官职俸禄。 没道理云起岳是侯爷，他爹是白身不是！ 至于为啥方氏是一品夫人，而云守宗是从三品闲散官职，那实在是因为官职这个东西再闲也是有数有定量的，而诰命夫人，那就无所谓了，皇帝想封几个就几个！ 这也是变相在给云起岳脸，给他施恩，毕竟新皇现在要用云起岳不是。 云起岳被封忠勇侯！他爹和娘都有封赏诰命…… 这真是…… 整个槐树村都沸腾了！ 特别是小云氏宗族的人，每个人皇上都有赏，这是脸面！ 大云氏宗族的人脸色就精彩了，云起岳中举他们后悔一次，中状元他们又后悔一次。 现在，他们更是恨不得去死一死！ 也是云家桥已经死了，当初提议要把云起岳一家赶出槐树村的族老也死了两个，剩下的，也都风烛残年，加之这几年，村子里的人越过越好，而他们……总之心情不好，身体自然就不好了。 这让他们连怼人都找不到地方怼去！ 这下，云起岳更是当了忠勇侯，而大云氏宗族，也注定会被小云氏宗族越抛越远。 接了圣旨，剩下自然是小云氏宗族祭祖，云娇家自然是要开流水席。 这次村里出了个侯爷，大家都扬眉吐气，根本就不用云守宗招呼，村里人就自发的出菜的出菜，出鸡鸭的出鸡鸭，小云氏宗族更是拿出了五头肥猪给宰了，半点儿没让云娇家操心。 这边儿云娇一家就招待夏公公一行人，这会子他大哥是侯爷了，又是皇帝的心腹宠臣，他们自然是要巴结的。 云守宗将人请进家里奉茶，又给几位公公塞了厚厚的红包，夏公公就拿出一封信递给云守宗，道：“皇上有口谕，说忠勇侯一个人在京城，没人帮他料理庶务，还请大人和夫人即刻进京……这封信，是侯爷给您写的，让咱家顺道带来给您。” 云守宗接过信，心情复杂，不过面上却是不显的，很是欢喜的留夏公公等人吃饭。 夏公公就起身告辞了：“咱家还要赶去府城，给厉守备颁旨，不敢耽搁，还请云大人海涵！” 云守宗也只是客气一下，既然他们要走，就率领一大家子人，热热情情的把人送上了马，望着他们走远了，这才回去。 村里忙的不行，小云氏宗族这边儿自然也是忙得很，因为要开祠堂祭祖。 云守宗和方氏趁着准备的空挡回屋去瞧云起岳的信，展开信里头写的无非就是相别之后的思念之情。 方氏从卫生间打了一盆水出来，云守宗就将信件放到水盆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纸张在被水浸泡之后，上面的字迹就渐渐的消散了。 云守宗忙将没了字迹的信件放到方氏铺好的白布上，等水被吸得半干之后，他又将信拿到灯下烤了烤，信纸上就重新显现出了字迹。 是阿拉伯数字。 “他娘，把《孟子》递给我！” 方氏忙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孟子来，云守宗对着《孟子》把内容翻译出来，另外写在了一张纸上。 “老大让咱们先进京，还要带上……爹。” 方氏闻言脸色一变：“可是进京娇儿咋办？万一让人瞧见起了疑心？” 云守宗摆手道：“不去才会让人起疑心！”说完，他又拉了方氏的手，在她手上拍了拍，道：“你放心吧，你自己生的儿子你自己不清楚？ 起岳从小就没有让咱们两个老的操心过，他自小哪件事办的不妥帖？ 就拿京城的事儿来说，你儿子……真的干的漂亮！ 而且现在靖康帝死了，秦荣死了，主公的仇人都死光了。 而我唯一担心会认出娇儿的赵王，已经逃到了西北，根本就不在京城。 孩子娘，去京城，真没什么。” 他们不管是之前谨小慎微的活着，还是后来激烈的出手反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能给云娇一个安安稳稳的日子。 方氏仔细认真的想了想，觉得云守宗说的有道理，就点头同意了：“那成，咱们先去京城，等京城那边安排妥当了，我就陪着娇儿去辽东，你跟着起岳在京城。” “咱们在京城呆几个月，我同你们一起去辽东，开春的时候再回京城一趟就是了。”毕竟，他在辽东还有好多事儿要做，密谍司刚刚建立，他的心腹还没培养出来，还不能放手。 儿子让把云家昌接到京城，养着他，是让皇帝放心，到时候他们几个人去了辽东，侯府还奉养了一个老太爷，皇帝就不会太疑心。 夫妻两个在屋里商量妥当，一出院子，就瞧见云娇站在那里，满是期待的看着两人。 方氏瞧着心里发酸，闺女老早就想去京城了，可她却拦着不让！ “娇儿，咱们去京城！” “真的吗？”虽然传旨的公公说让他们家进京，但方氏和云守宗没开口，云娇还是心里忐忑，怕方氏和云守宗不带她去。 “真的！”方氏一把搂过自己的闺女，柔声道。 “咱们先去京城，再去辽东，不过去京城要带上你爷爷。”至于陶氏，就算了。 带上云家昌！ 云娇几乎秒懂，这就是帝王的手段，要重用谁，谁的家小就得放在他眼皮子底下搁着！ 嗯，虽然带上他有利用的嫌疑，但……不用说，他肯定是愿意的。 你情我愿，就不存在利用了，只是又要应酬这个爷爷，云娇心里很是不舒服。 只是这丝不舒服只是一闪而逝，比起要见自家大哥的事儿，云家昌真算不得什么。 “好了，咱们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该去祭祖了！” 云守宗上去牵了闺女的手就往外走，现在闺女十一了，也不能抱了，云守宗心里总是有点儿空落落的。 此刻的小云氏祠堂，热闹得很。 三牲祭品，香蜡钱纸全都准备好了，祠堂匾额上的红绸也换上了新的，小云氏一族人全都在祠堂外等着，只等着云娇一家人来。 瞧着外头热热闹闹的，云家昌就忍不住问守门的两个年轻人：“这咋才祭祖了没几天，就又在祭祖呢？” 守门的小伙子一脸喜气，很是兴奋的道：“皇上封了大少爷为忠勇侯，二老爷为太仆寺卿，二太太为一品夫人！ 这么好的事儿，能不祭祖么？” 第485章 休妻 第485章休妻 “啥？你说啥？”云老汉一把抓住小伙子的衣襟，双眼瞪的溜圆，嘴唇煽动着，身子颤抖着，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 那小伙子嘲讽地笑了起来：“说啥，你老不是不傻了么？咋的？又变聋子了？” 另外一个人拿手打了下他：“这大喜的日子，你呛他作甚？ 再说了，他再可恨，也是二老爷的爹！” “切，还挤兑不得了！他若是个好的，当初就不该一门心思的就想着要谋夺二老爷家的家产，还几次三番的伙同外人来坑害三位老爷！”说完，他鄙夷的看了眼云老汉：“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才出这么一个侯爷，嘿，偏生他还可劲儿的作！ 要是咱们家里头有个这样好的兄弟，老子宁愿天天的供着！ 也不知道这脑子是咋想的……” 说完，这小子就往旁边吐了口唾沫，就拿手将云老汉的手把拉开，嘴里骂骂咧咧：“啥破烂玩意儿，若不是他，咱们这会儿就去给祖宗磕头了，干啥要守着他！” “你就少说两句吧，祖宗那里少不了你的头磕，等会儿族长会让人来换你的。” 云家昌整个脑子都是会嗡嗡嗡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屋的，陶氏嗓子哑了，可是耳朵却没有聋，自然是听见了两人的话。 她这会儿再瞧见失魂落魄的云老汉，顿时就吓的不行，每次老二家里出了啥好事儿，她都会挨打！ 陶氏挨打挨得多了，也尖了，这会子自然知道躲。 可云家昌像是没有瞧见她似的，神情恍惚的回屋，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 外头祭祖的仪式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他甚至能听清云家荣告祖宗书的每一个字。 是啊，他们说的对，这么优秀的孙子，换个人家都会当宝。 偏生他…… 他生生的把这样的儿子和孙子给推远了，给伤狠了！ 他咋就这么混，咋就被老五，被陶氏给哄得猪油蒙了心！ 这个时候，云家昌就想起了他的原配，那个随时脸上都带着温柔笑意，在病榻前叮嘱了自己要照顾好儿子，又叮嘱儿子照顾好他，等到他们都点头以后再撒手人寰的女人…… 槐树村闹腾腾的热闹了一整天，第二天一早，云守宗就去了云守光家，又叫上了云守耀，说起了要带云老汉上京的事儿。 “……京城那边皇上赏赐了侯府，起岳现在身份不一样，朝中随时有人盯着瞧着，若是被那个有心人知道他还有个祖父……让御史参他个不孝之罪，那可就…… 故而，我们两口子合计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将爹带到京城去，让他在侯府荣养。” 说完，他又看向云守耀：“只是三弟，爹我们带走，让他在京城侯府去住，但陶氏我们是不会带她走的。” 到底陶氏是云守耀的生母，于情于理，怎么对待陶氏，都得他这个亲儿子做决定。 陶氏现在，就云守耀一个亲儿子在身边。 云守耀当然知道今非昔比，位置越高，就越要小心谨慎，要不然的话万一让人找到云家昌和陶氏，悄悄的带走他们又拿他们做文章来对付起岳，那就麻烦了。 “二哥你放心，我省得，既然你们要带爹去京城，那我就带陶氏去辽东。” 养着也是一口饭的事儿。陶氏太作了，心肠又歹毒，总要亲自看着才安心。 再者，把她带到辽东远的很，又是王爷的地盘，谁要想打她的主意，就难。 云守光道：“老二，老三，你们安心去京城，去辽东，槐树村有我守着呢！” 他这个人没有大本事，但守成还是可以的。 孩子们想创就创，侄儿当侯爷了，老二两口子要回京城帮衬着他。老三一家人想去辽东瞧瞧，那他就留下来，替他们看好家。 让他们累了，也能有个地方回。 倦了也能有个舒适的窝等着他们。 三兄弟商量妥当，就各自回家准备。 云起岳封侯是大事儿，这个时候，不管是谁都不愿意扯他的后腿。 不管以前跟老云家，跟云家昌有什么过节，在这个时候，大家心里，都还是会以云起岳为重。 毕竟把云家昌养在槐树村的祠堂也是养，养在京城侯府也是养。 云守宗还是去见了云家昌。 云家昌瞧见自己二儿子的时候，人已经饿得有些奄奄一息了。 自打知道了云起岳封侯之时，他便没有再吃东西。 守着这里的老两口去禀报了族长，族长又请了周郎中来瞧。 周郎中只说饿上个两三天不影响性命，云家荣就没让告诉云守宗等人。 在他以及所有人看来，这云家昌闹绝食，估计又是想耍啥幺蛾子了。 可这回云家昌是真心灰意冷，真不想活了！ 可见这人不能太闹，狼来了的故事搁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闹的多了，大家自然就不信，等你来真的的时候，谁又会在意？ 都会觉得你这是故态复萌，又开始作了！ 云家昌有气无力的抬着眼皮子瞧云守宗，勉强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老二……这回你满意了吧？对，是我错了，我承认！可我好歹是你们的爹！ 罢了……说这些没有的干啥，左右我也没啥活头了，索性去了，也免得在你们面前碍眼！” 云守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些年云家昌老得有些厉害，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脸上的皱纹更是层层叠叠的，一道又一道，跟树桩上的年轮似的。 可他…… 嘴里说着错，可心里那里有半分愧疚？ 话里话外还是埋怨，是不甘。 他此番这样，无非就是在后悔，后悔自己选择错了！ 而不是，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他做错了！ 云守宗心里冷笑一声，即便是亲爹，可他对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没有半分感情，瞧着他，就像是瞧一个物件。 “我们准备去京城，你若是愿意，就一起去，侯府大，也不差住你一位老太爷。 只是，陶氏不能去！ 你要带着陶氏，就当我没来这一趟！” 多余的话，云守宗是半分都不想说，他就这么看着云老汉从愣神到狂喜。 虽然饿了两天没吃饭，没力气，可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立刻就从床上翻了起来，两眼放光的盯着云守宗，问道： “啥？老二，你说的是真的？真的要带我去京城？” 云守宗没有答话，只是点头，云家昌这个时候就瞥眼瞧见了在门外探头探脑的陶氏，他脸色一阴，目光也变得怨毒起来：“我要休了陶氏这恶妇，我要休了她！” 第486章 赴京 第486章赴京 休了陶氏！ 还真是凉薄！ 陶氏就是再恶毒，那也是他云家昌的老婆，给他生儿育女，伺候他大半辈子！ 可为了讹老大家的银子，他和老五云守礼不惜重新弄开陶氏身上的伤口，还默许云守礼弄哑陶氏的嗓子。 要说老云家所有的悲剧都是陶氏挑的，可这背后，处处都有云家昌纵容的影子。 落难的时候不休了陶氏，现在，要去京城当侯府老太爷了，就想着休了陶氏…… 云家昌，才是最自私、最凉薄、最贪婪的那个人！ 门外，陶氏听了云家昌的话，嘴里发出沙哑的呜呜声，她跪了下来，不断的跟云家昌磕头，‘咚咚咚’的，声音响的很，不一会儿，额头上就见了血。 “你这个毒妇，要不是你，我能跟我的乖孙生分了？ 我能做出对不起老大老二的事儿？ 你不用求我，求我也没用，我今天非休了你不可！” “爹，你若是要休妻，那就别去进城了！”正当陶氏绝望的时候，云守宗就说话了。 陶氏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守宗，怎么会？ 最后替自己说情的竟是自己最讨厌的人！ 云老汉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有些惊讶的看着云守宗，试探着问：“老二……我这不也是……若不是她做的那些个事儿，咱们父子咋会生分？” 云守宗冷冷的看着他，冷笑着嘲讽：“爹，你别把旁人都当傻子！过去的事儿到底是咋样的，大家心里有数就成了，您非要掰扯，真掰扯清楚了，您也不用进京了！” 言下之意，他们一家都忽略了过去的事儿，你非要扯出来，得，既然扯出来了，就你做的那些个事儿，恨你还来不及呢，干啥要带你去享福？ 云家昌闻言就闭嘴了，也垂下头，不敢去看云守宗的眼睛。 云守宗又看向陶氏，道：“老三一家要去辽东，老三说会带上你！” 陶氏怔怔的听完，眼泪顿时就跟决堤的河水似的，哗哗的流淌了下来。 到头来，只有老三心里记挂着她这个娘！ 只有老三…… 其他的都是白眼儿狼。 陶氏，是真觉得自己错了。 “你们安心呆着吧，过两天启程的时候会有人来带你们走。”说完，云守宗立刻就离开了，这里，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至于不让云家昌休了陶氏，他是不想云家昌到了京城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再娶一房老婆，到时候又是麻烦事儿！ 云娇这边儿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无非就是一些衣裳什么的。 云花儿这次不跟着她走，留下来帮她打理家里的生意。 大房三房那边都准备了给云起岳的礼，每家都是一大马车。 而府城那边，厉德春忽然递了帖子来拜访云守宗，原来楚羿帮他活动了个两府都司的职位。官升两级，负责镇守九江和静安两府，兼平叛西北的职责。 御赐将军府，作他的家人即刻进京。 他今天来，就是跟云守宗说，两家人一起进京，路上好有个照应。 云守宗自然是同意了。 倒是云起山知道这事儿之后，脸色就黑了下来。 到了出发那天，云守宗派了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去‘照顾’云家昌，给他单独安排了一辆马车。 到了府城，就跟厉德春家的车队汇合，倒是正经的王爷楚羿，一辆马车没带，骑着马行走在云娇马车的一侧，时不时跟她说说话。 许氏除了带着厉仪芳，还带着府里到年纪议亲的庶子庶女一道回京。 别看厉德春膈应许氏，但从来没有做过宠妾灭妻的事儿。 对于庶子庶女的婚事，他是甩手不管的，只要对方人诚实，家境殷实就成，其他的就随便许氏安排了。 左右嫡子厉止的婚事是他亲自挑选的，是个懂事体贴的姑娘。而小六的婚事，他也再三跟许氏打了招呼，她敢乱来，他就休了她。 许氏再拎不清，也不敢跟厉德春硬抗，她知道厉德春相中的是云起山，这次跟云家一起回京，其实也是厉德春想给小六创造机会，多在云起山面前晃悠。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他想得美好，要是自己闺女多主动一点儿，云起山被拿下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实在不行，生米煮成熟饭也成！ 厉仪芳是没他爹这么彪悍的想法，她虽然时时刻刻都想见着云起山，而已仅仅限于见着而已。 可厉仪芬就不一样了，她倒是真存了这样的心思，以至于离开守备府之前，还让她姨娘给她准备了上不得台面的药。 马车里，厉仪芳瞧见楚羿骑马走在云娇的马车一侧，她就心痒痒，也要骑马，这样她就能挨着云起山的马车走了。 可厉仪芬却一把拉住了她，劝道：“六妹妹，你这样可不好，那有姑娘家像你这样的，也不怕吓着人家二公子！” 厉仪芬闻言一想，也是喔，没谁喜欢男人婆，嗯，她要矜持一点儿。 可心里想着矜持，神魂儿却飞到云起山那里去了，她想着，他在干啥呢？ 一定在摆弄那些东西吧，他可真聪敏，啥样的东西都能捣鼓出来。 想着想着，她的一双眼就开始冒心了。 厉仪芬在一旁瞧着，心里不屑的很，就这样的一根筋，还想勾男人！ 云起山，她势在必得！ 前面两天，车队都能在晚间的时候赶到城里，然后找客栈歇下。 可两天之后，出了静安府的范围，山路就多了起来，他们车多人多东西多，速度自然快不了，这天太阳开始西沉的时候，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行人就寻了个小山包安营扎寨。 侍卫们把用拉东西的马车子啊外头围了一个圈儿，又在圈儿内燃了一堆篝火。 “姑娘，我瞧着这山上有很多鱼腥草和马觅齿，要不去采些来，炖汤，再用蒜泥凉拌一个可好？” 安顿下来之后，小月就跟云娇说道。 这个时候正是黄昏，天边漂浮着镀着金色光芒的云彩，在这苍茫山峦间沉浮，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我们一起去吧！”云娇来了兴致，就道。 她要去采野菜，楚羿自然是跟着的，方氏和云守宗就让云起山也跟着一起去：“你也在马车里窝了一天了，也跟你妹妹去活动活动，松松筋骨。” 云起山答应下来，一行人刚往外走，厉仪芳和厉仪芬还有厉仪慧和厉仪翠就迎面过来了。 “娇儿，你去干啥？”厉仪芳一来就把云娇的胳膊挽了，可眼睛却黏在了云起山的身上。 第487章 委婉 第487章委婉 云娇很是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这副痴迷的样子，她真是……“厉六！” 听到云娇喊她，厉仪芳这才不舍的别过眼：“啊？” “口水流出来的！” 厉仪芳下意识的拿手去抹嘴角，没口水啊。 这会儿厉仪慧等人过来了，很是规矩的跟楚羿和云起山行了个福礼：“厉仪慧（厉仪翠）见过王爷，见过二公子。” 厉仪芬则是先拉了拉厉仪芬的袖子，温温柔柔的喊了声六妹妹，之后美目才是一转，落到云娇身上，亲亲热热的喊了一声：“娇儿妹妹。” 云娇对她的自来熟一直是抗拒的，从直觉上，她就不喜欢厉仪芬这种上杆子来巴结，刻意讨好的姑娘。 “厉五姑娘。”云娇淡淡的回了一句。 厉仪芬丝毫不因云家的冷淡有丝毫不适，她转而跟楚羿和云起山行礼，被菱纱系得细细是腰肢款款一摆，屈身一福，目光流转顾盼，风情自是胜过了厉仪慧等人。 “芬儿见过王爷，见过二公子。” 楚羿面色冷淡的很，云起山向来是个心大的，他这个时候，还在烦厉仪芳呢，哪来的功夫仔细瞧她啊。 两人都只轻‘嗯’了一声，便转头就往山里走。 厉仪慧和厉仪翠瞧厉仪芬白做了风情，都掩嘴嘲笑起来。 “什么玩意儿，刚出府就勾引起男人来了。” “就是，也不瞧瞧自己的斤两，就直直的往上凑，不要脸！” 等厉仪芳和云娇走远，厉仪慧和厉仪翠就开口嘲讽厉仪芬。 她们两个人是知道自家爹想将小六跟云家二公子凑成一对的，自然不会去插一脚。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厉仪芬竟然敢在王爷和二公子面前做出那样的姿态！ 也就厉六是个傻楞的，要是换成她们，定然就一巴掌给呼过去了。 厉仪芬冷笑地瞥了一眼两人，不屑道：“你们嫉妒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我凑不凑更你们有啥关系。 别以为别人都是眼瞎的，就你们两个瞧王爷的眼神…… 哼，感情旁人瞧不出来？ 要我说，你们才是不清楚自己斤两的人！” 两人闻言气的不行，厉仪翠当即就指着厉仪芳的鼻子，厉声道：“厉五，你少乱泼脏水，明明是你肖想二少爷，歪扯我们干啥？” 厉仪慧也道：“就是，也就厉六那傻子瞧不出来你包藏祸心，想瞒着我们，做梦！” 厉仪芬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抹青色，她的眼底有一丝精光一闪而逝。 忽然，她脸上的神色就变了，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一双眼更是浮现出委屈的神色。 “两位姐姐，芬儿真没有你们说的那样，还请两位姐姐不要胡说！ 咱们都是厉家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坏了我的名声，也会带累你们自己！ 芬儿只想安守本分分，哪敢有丝毫旁的心思！ 再者，喜欢二公子的是小六，小六可是母亲和爹爹的心尖尖，我就算是对二公子有意，也不可能跟她争抢！ 且二公子那样谪仙般的人物，并不是你我能亵渎的！也就小六……” 等她说完，厉仪慧和厉仪翠就发现云起山匆匆走了过来，而厉仪芳则追在他身后。 敢情刚刚这番话是厉仪芬说给这两人听的！ 只是路过的云起山根本就没理会她们，转眼就跑不见了。 而这时厉仪翠实在是忍不住，就张口骂了出来：“厉五，你好卑鄙！” 可厉仪慧却扯了扯她的袖子，冲不甘的厉仪翠使了个眼色，然后厉仪翠就见被云起山甩掉的厉仪芳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四姐，三姐，你们咋能合起火来欺负五姐？”还云起山说事儿！简直不能忍！ 厉仪翠气得半死，只跺脚道：“厉六，你就眼瞎吧，有你哭的时候。” 厉仪慧道：“小六，我们欺负谁也欺负不了厉五，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左右咱们的话你也听见了，也算是咱们提醒你了！” 说完，她就拉扯着厉仪翠走了。 她们两个是起了心思，不过这心思却是冲着楚羿去的，至于云二公子，她们那里敢肖想？ 倒是王爷，若是能进王府当个姬妾，她们这辈子也算是混出来了。 “你们！”厉仪芳气得不行，厉仪芬就忙扯着她的袖子道：“六妹妹算了，咱们出门在外，怎么着也得顾及着厉家的脸面。 再者，你去找她们闹，丢的是你的人，你让二公子怎么看你？ 我没事，真的！” “可是……” “厉六，你还不快过来帮忙！”厉仪芳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云娇在叫她。 她忙跑到云娇哪儿去，云娇就见厉仪芬转身往营地走了。 她身侧的楚羿瞧见颠儿颠儿跑来的厉仪芳，脸都黑出水来了，他就想安安静静的跟娇儿呆上一会儿，怎么就这么难。 可这会子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却扯着厉仪芳的袖子在一边儿说话：“她不是说没事儿了么？你还不依不饶的想干嘛啊？” 三人吵吵的地方并不远，后面厉仪芬说那段话又故意的抬高了声音，她多多少少也听出来了些。 厉仪芳道：“你还不知道我，最是见不得不平的事儿，况且那三个还是我的庶姐！ 两个欺负一个，算什么事儿啊！” 云娇知道厉仪芳的性子太过于冲动，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跳出来指责自己救了人还要银子！ 只是有些事儿她只是瞧出了端倪，又没有证据，就没法儿跟厉仪芳明说。 可她又不想自己的好友吃亏，斟酌了一番之后，就道：“厉六，你觉着你这几个庶姐谁的礼仪是最好的？” 厉仪芳想也不想就道：“当然是我五姐！” 就她五姐那样的，她瞧了都虎心生怜惜，更何况是男人！ 等等，娇儿是啥意思？ 到底厉仪芳还没傻到家，这会子听云娇的话就想多了些。 云娇无视她疑惑的目光，继续道：“在我见过的贵女中，婉儿姐姐的礼仪是最为大方得体的，厉六，你觉着呢？” 厉仪芳点点头道：“那是当然，婉儿的仪态，做皇后都使得！” 说到这儿，云娇就道：“对了，厉六，你五姐姐的腰是不是有问题，你瞧她行福礼的时候，那腰拧的特别厉害，我瞧着即便是不及婉儿姐姐的那些贵女，在行福礼的时候，腰也没像她那么塌啊！” 第488章 恍然 第488章恍然 厉仪芳闻言仔细想了想，还真是那样的，厉仪芬在行福礼的时候，腰就要拧断了似的。 “娇儿，谢谢你提醒我，等回去我跟我娘说说，等到了城里，让我两给她找个大夫瞧瞧。” 云娇很是赞同的点头：“嗯。”相信许氏应该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毕竟她跟后宅的妾侍们斗了十多年了。 厉仪芳这样的人把对她二哥的喜爱痴迷挂在脸上，且她心思单纯，人也善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但厉仪芬这样的人，心思复杂，还爱耍小手段的人盯上她二哥，这就让云娇很是不舒服了。 她二哥那样简单纯粹的人，根本就防不了厉仪芬那样的女人。 那么，这事儿，就得通过许氏的手了。 故而，云娇这番，一个是不想自己的好友吃亏，二个就是不想自己二哥遭了厉仪芬的道。 “娇儿，天色暗了，咱们也采了够多的野菜，该回去了！”说完，他撇了一眼厉仪芳，道：“你二哥之前说喜欢凉拌鱼腥草，咱们快点儿回去，也能让他少馋一会儿。” 厉仪芳听他这么一说，忙抢过丫头手中的篮子，扔下一句话就跑了：“我跑得快！” 瞧着厉仪芳飞快消失的身影，楚羿却指着另外一处山坡道：“娇儿你瞧，哪儿有好多杜鹃！走，咱们去看看去！” 云娇扶额：……你不是说天色暗了么？还看什么花啊？ “楚羿，你是故意的吧！”云娇被他拉着跑，到了地方之后，就瞪着他质问。 侍卫们这个时候都隐匿了起来，夕阳的余晖下，满山坡的粉色杜鹃，是那么的温婉美丽。 “是！”楚羿丝毫没有狡辩，坦坦荡荡的承认了。 “我早就发现这片山坡了，就是想带你来看看。”只我们两个人！ “好看么？” 晚风阵阵，眼前的杜鹃就像是粉色的海洋，一阵阵波涛漾开，美极了。 “好看！” 她的话音一落，整个人就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楚羿……你！” “娇儿，让我抱一会儿，只一会儿！”现在，他想抱抱娇儿，简直就千难万难，真想立刻将她娶回家，那样，他就可以长长久久的守着她了。 “娇儿，你知道吗？每次跟你在一起，我都特别的安心！” 听到楚羿这么说，云娇就停止了挣扎，安安静静的窝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 “裴氏说……我母亲没死！她当初是诈死……只为逃离父亲……”也抛弃了他。 终于，楚羿将心中压了好多天的话说了出来，这句话出口，他的心立刻就轻松起来，一直压在心上的石头，也就在此刻消失无踪了。 “你母亲没死？真的？” 云娇终于明白当初楚羿匆匆从京城赶回来时，身上笼罩的那层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忧伤和悲凉是什么了。 若是他母亲当初真的是诈死，那楚羿……就是被母亲抛弃的孩子。 云娇有些心疼楚羿，这个大男孩儿，并不是旁人瞧见的那样光鲜得意……谁知道，他背负了多少…… “可裴氏的话是真是假，你……” “我没查，算了！不管是真假……我只是，心里有些闷罢了。”楚羿说完，就松开了云娇，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俯身很认真的盯着她，良久才道：“娇儿，这辈子你别离开我好么？” 别离开他，永远在他身边……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融入了周遭的风里，久久萦绕在云娇的耳边，一直缠绵着，直到落入心间。 云娇迎着他的眼神，就这么，陷入了他深邃浩淼宛若星空般的眼里。 好！ 她在心里说。 “我们该走了！爹娘要担心了！” 说完，云娇就挣脱了楚羿的手，低头垂首，转身的那一瞬间，白皙如一捧晶莹浩雪的脸，便浸染上了浓浓的绯色。 她害羞了！ 瞧着她微微翘起的唇角，楚羿的心，就像是落到了温泉里，既温暖，又跟着水流沉浮着。 楚羿大跨步向前，执意牵起了她的小手。 云娇几次想要挣脱，都没能如愿。 他的手掌宽宽大大的，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有些硬，可却很暖。 被他这么牵着，直到到了营地口子上，楚羿才松开。 而这个时候，云娇已经看见方氏往自己这边儿来了。 “娘！” 云娇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方氏一把搂过她，又看了一眼神色泰然的楚羿，这才问：“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婶子，我带娇儿去看花了，那边有一个山坡，上面长满了杜鹃，很漂亮！” 楚羿说完，就指了指那个山坡的方向。 方氏笑道：“晚膳都好了，赶紧去吃吧，娘做了鱼腥草绿豆排骨汤，少卿，婶子记得，你也喜欢这道汤。” 楚羿忙笑道：“嗯，一会儿我可得多用两碗！还是婶子疼我！” 云娇看了眼现在随时都能跟自己娘亲撒娇的楚羿，心里一边吐槽这家伙的无耻，可另一边却又忍不住高兴，还觉得甜蜜。 其实楚羿挺好，她想。 “好好好，婶子做得多，少不了你的！”这么些年接触下来，方氏也是真心喜欢楚羿，心里多少还是很心疼他这个有爹娘跟没爹娘一样的孩子。 三人去用膳，厉仪芳留下来蹭，她瞧着楚羿不断的给云娇夹菜，自己也给云起山夹菜，很快云起山的碗就堆成了小山。 这还不说，她一双眼直接落在云起山的身上，笑眯眯的看着他，搞得云起山浑身不自在，饭都没吃，就起身回马车了！ 云家的马车很是舒适，故而主子们晚上都是睡马车，而下人则在马车外头扎帐篷睡。 其实对厉仪芳，不管是方氏还是云守宗，都挺喜欢这个没啥心眼儿的姑娘，只是这姑娘做儿媳妇到底还是……再者那头是自己儿子，儿子不喜欢他们又有啥办法？他们总不能委屈儿子吧？ 方氏就对有些失落的厉仪芳道：“起山这孩子脾气不大好，六姑娘你别往心里去！” 厉仪芳闻言就忙笑道：“伯母，我没往心里去，真的！” 方氏实在是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起山对厉六无意，厉六剃头挑子一头热，她总是缠着起山不放，这姑娘家的名声可就没了。 就劝道：“六姑娘，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可是我们家起山的心思不在这个上头，许是你们也没有缘分……” 可厉仪芳却道：“伯母，我会等他的，直到他定亲！”若是云起山定亲了她还缠着，那就是她的不对了，书上不是说心诚所致金石为开么？ 她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方氏：“……” 第489章 敲打 第489章敲打 厉仪芳回到自家营地之后，就被许氏叫过去问东问西。 这几天跟云家的人接触下来，见他们把路上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方氏又是个宽厚温柔的，云守宗就方氏一个老婆，后院清静的很。 她在跟方氏聊天的时候，又知道了云家没有纳妾的规矩，虽然她更想让女儿嫁给云家当侯爷的儿子，但云起山这个孩子挺单纯的，又是老爷喜欢的。 自家小六嫁给他，其实也挺好，左右不会吃亏。 她心里其实已经转过弯儿来了，也想促成这桩婚事，只是犯愁的是，人家云起山根本就对自己的女儿无意。 老爷说得对，女追男隔成纱！ 她就不信了，她的女儿还能搞不定一个云起山？ 只是方氏问了厉仪芳之后，就又灰心了，她咋就生了这样的棒槌闺女！（厉德春，闺女随你！） “……娘，等进了城，你给五姐姐找个大夫瞧瞧吧，她的腰可能有问题！” 许氏向来是瞧不上庶子庶女的，开玩笑，又不是她生的，她不给她们找麻烦就是大度的母亲了！ 厉仪芳这么一说，她就淡淡的答应了一声：“嗯，进城了娘就给她请大夫。” 厉仪芳见她娘答应的敷衍，就不高兴了，道：“娘，你可别放在心上，我瞧着她的腰应该病得厉害。” 说完，她就学起了厉仪芬：“你瞧，她给王爷和二公子行礼的时候都这样了！可见她腰上的问题有多严重！” 许氏见厉仪芳死死的塌着腰，屁股都要撅到天上去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哎呦，她这个棒槌闺女！ 许氏忽然觉得好心累，这那里是腰有病，这是心坏了，想勾引人！ 只是不知，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到底是想勾引谁？ “你去睡吧！”许氏疲惫的挥了挥手，厉仪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许氏一瞪眼，就把话吞回去，乖乖的回自己的帐篷了。 厉仪芳走了之后，许氏又将厉仪慧和厉仪翠叫来，她让她身边的婆子把两人的丫头带一边儿问去，自己又细细的问了两人厉仪芬跟楚羿和云起山行礼时的动作，表情。 两人自然是添油加醋的说了，还把厉仪芬在发现云起山和厉仪芳过来的时候故意说的那番话一个字不漏的都学给了许氏听。 之后许氏的婆子进来跟许氏汇报，两边的说法都能对得上，许氏就明白了，这个厉仪芬，是想勾引云家二公子！ 真真儿安的是好心！ 不管是厉德春还是许氏现在都想厉仪芳能跟云起山，可厉仪芬，明明知道，她还要去勾引云起山！ 真是本事了！ 能耐了！ 她咋不去勾引侯爷？ 气得要死的许氏打发走两名庶女，就让人把厉仪芬叫了过来，恨恨的骂了一顿。 骂完之后，许氏厌恶地看了眼不断哭着辩解的厉仪芬，就道：“罢了，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早上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回静安府！让你父亲寻一户人家，你往后就老老实实的嫁人过日子！” 厉仪芬闻言大惊，她立刻就跪了下来求饶，可许氏那可能再容得下她，她身边的人立刻就把她往外拉。 厉仪芬仇恨的盯着许氏，出了帐篷之后，她就不闹了，拿出只是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就直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她叫来自己的贴身侍女海棠，问道：“我让你去盯着的事儿怎么样了？” 海棠道：“回五小姐，奴婢打听到二公子没吃晚膳就走了……”云家的下人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这个消息，是跟厉仪芳身边服侍的人打听来的。 厉仪芬讥笑道：“就厉仪芳那样的，云起山连面子情都不顾了，她凭什么觉得自己就能嫁进云家去？” 说完她又看向海棠，拉起她的收，柔声道：“好妹妹，我从来都没把你当下人过，你忠心为我我是知道的，只要这次你能帮我成事，往后，我一定抬举你做姨娘！你不知道，许氏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将我们送回静安府，随随便便嫁一个破落户！我若不好，你是我的心腹，又能好到哪儿去？到时候，还不是我们姊妹两个，不是便宜泥腿子，就是便宜那个军汉子！” 海棠闻言脸色一白，许氏不喜庶女，府里之前嫁出去的两个庶女夫家都不太好，这会子许氏恼了自家小姐，说不定给她许的人家会更不堪。 到时候，她的下场，定然是跟小姐说的那样。 “小姐您说，您要海棠干什么？海棠一定办到！” 厉仪芬压低了声音道：“二公子不是没有用晚膳么？你认得二公子的马车吧，把这个送到二公子那里！” 厉仪芬指着桌上的膳食道，这是她的晚膳，下人送过来之后她因着心里有事儿就没动，这会子正好派上用场。 她背对着海棠，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药粉偷偷的放进膳食中。 “记得背着点儿许氏的人！” “是！”海棠端着膳食，出了帐篷之后左右瞧了瞧，这会子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虽然燃着篝火，但到底还是有很多阴影之处。 云起山的马车停在那里她还是知晓的，到了那里，她就跟守在马车外头的小厮道：“我家小姐见二公子没用晚膳，特地让奴婢送了些吃食来。” 在马车里的云起山自然是听到了外头的声音，他以为来人是厉仪芳的下人，因着厉仪芳是自己妹妹的朋友，虽然他有些受不了厉仪芳的热情，可是倒是还是不好太打人脸。 于是就道：“你放下吧！” 海棠放下了膳食，就告退了。 听着她走远了，云起山就跟自己的小厮道：“这里不用你守着了，东西你拿去吃了吧！”他自己也没饿着，他的马车里云娇可没少给装吃的。 这回云起山带着一个小厮出门，他也不是麻烦的人，晚上是不用人守夜的。 小厮闻言就欢喜的谢道：“多谢二公子！”这些膳食闻着就香，肉也多！这边儿海棠回去了，厉仪芬忙问她：“怎么样？事情办好了么？” 海棠心里还在疑惑，难道送个饭就能改变现在的局面？ 但她面上却是不显的，只老实回答道：“办好了！” 第490章 出事 第490章出事 “你下去吧！若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已经睡下了！” “是！五小姐！” 海棠带着满腹的疑问退下，厉仪芬就着灯光又打扮了一番自己，算计着时间，觉着差不多药效该发作的时候，就出了帐篷。 营地的守卫是外紧内松，且内圈儿的守卫都在云娇和楚羿那边，云起山这边，还真没侍卫守着。 因着厉仪芬自己就是住帐篷，她找到云起山的马车之后，就直接往旁边儿的帐篷去了。 这个时候有云家的下人路过，光线又不太好，他们只以为是那个丫头去找二公子的小厮传话，也就没放在心上。 小厮吃完东西就洗漱睡下，帐篷里头的灯自然是熄了的。 他睡下没多久，就觉得浑身燥热，而就在这个时候，厉仪芬掀开了帐篷的帘子进去了。 “二公子！”毕竟是偷偷摸摸干这样的事儿，且厉仪芬就算是心思不纯，到底是大姑娘，也是头一回，自然不敢点灯。 她摸到床边，轻轻的呼唤了一声，腰肢就被一双大手给抱住了。 接着，她就倒进了一个灼热的怀抱，一张唇急不可耐的在她脸上，脖子上一顿乱吻着。 而环在她身上的大手，也不老实的乱动起来。 不一会儿，厉仪芬身上的衣裳就被扯了个干净。 因着压在身上的人是用了药的，这会子神志不清，只一味的想找口子宣泄身体里不断喷薄而出的火气，那里会怜香惜玉，对准了地方，直接就冲刺起来。 厉仪芬差点儿没疼晕过去。 可药是她下的，她自然是知道厉害，再疼，也只能咬着唇忍了，愣是一声都不敢吭。 许是药的剂量有些多了，身上的人竟然不知疲惫了，要了又要。 厉仪芬到底是个姑娘，第一次就遭遇暴风雨似的摧残，那里受得住？ 到底还是晕死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小厮清醒过来的时候，厉仪芬还昏着呢！ 小厮瞧见床上浑身青紫一片的厉仪芬，脑袋瞬间就炸开了，头天晚上的事儿他大多不记得了，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到底还是有些记忆片段涌现出来，加之自己的腰腿都酸的不行，小兄弟也疲答答的耷拉着，不像往日，每天早晨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还有什么不清楚！ 他把厉家的五小姐给睡了！ 可这厉家五小姐咋会在他的帐篷里？ 还有他咋会胡天海地的干出那样的事儿？ 小厮顿时就想到头天晚上来送膳食的丫头，心中一紧，想来这厉家五小姐是想爬自家主子的床！ 小厮心里之前的慌乱顿时就没了，连心底那点子愧疚也没了，他镇定下来之后，几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正面看了还把人翻了个身，又看了后面。 之后，小厮就忙穿好衣裳出去找云起山，云起山不在，他就立刻去找方氏和云守宗…… 早上，许氏让人去催厉仪芬起来，要将她送走。 可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厉仪芬不在她的帐篷里。 这会子来许氏帐篷里用早膳的厉仪芳就问：“咋会不见呢，你别处找了么？” “回禀六小姐，都找过了，没有人。” 厉仪芳皱眉道：“那她的下人怎么说？” “都说没有瞧见过五小姐。” 厉仪芳疑惑的道：“大早上的，她能去哪儿？”说完，她又看了看许氏，道：“娘，要不我去找找？” 许氏倒是想她跑不见了，那就清静了！ 她呵斥厉仪芳道：“你吃你的饭！”说完，她就吩咐下人：“去把五姑娘的丫头都给我找来！” “是，夫人！” 海棠和腊梅来了之后，许氏直接道：“说，你们姑娘上哪儿去了，说不出来就一人打二十大板，然后发卖了！” 她才懒得跟下人绕弯子呢，没那个精神，也不想费那个事儿！ 海棠和腊梅忙跪下，腊梅磕头道：“回禀夫人，昨晚是海棠当值，今儿早晨我去换海棠的班儿，海棠咋都不跟我交接，五小姐去哪儿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许氏厉声呵斥海棠：“怎么，还不说，那就拖出去打！” 海棠吓得浑身一抖，忙哭着道：“回禀夫人，昨儿晚上五小姐让女婢去给云二公子送了晚膳，之后就吩咐奴婢说她睡了，谁来都不要打扰。 奴婢也是今儿早晨才发现五小姐不在帐篷里的，夫人，奴婢真不知道五小姐在哪儿啊！” 海棠虽然也想跟着厉仪芬过好日子，可她还清楚，她的卖身契在夫人手中，且夫人向来不是个心软的，这会子动了真怒，她只能把自己撇清。 “你瞎说，五姐姐怎么会去给二公子送吃的！”还不等许氏发话呢，厉仪芳就跳了起来。 许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厉仪芳，骂道：“到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你的五姐姐？ 她难道不知道你喜欢云家二公子？ 三更半夜去给二公子送吃的，她是安的什么心？” 厉仪芳脸红脖子粗的跟许氏争辩：“娘，肯定是这个丫头瞎说的，五姐姐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儿！” 她刚说完，帐篷外就传来了许氏身边婆子慌张的声音：“不好了夫人，五小姐她……她给人糟蹋了！” 许氏闻言神色顿时就黑了起来，给人糟蹋了？ 前脚给云起山送吃食，后脚就给人糟蹋了？ 这样肮脏的后宅手段竟然都使出来了，三姨娘教养的好姑娘！ 厉仪芳向来是个冲动炸裂性子，这婆子一嚷嚷，她立刻就毛了，冲出去回到自己的帐篷提着刀就朝着人多的地方去了。 敢糟蹋她厉家的人，她弄死他！ 五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竟然被糟蹋了，厉仪芳只要想想，心疼至极，胸中的怒火更是抑制不住的爆发了出来。 在人群外，她就听到了厉仪芬委屈至极的哭声。 厉仪芳顿时就暴喝一声：“都给我让开！” 立刻，人群就分开了一条道路来，厉仪芳这才发现，这是方氏和云守宗的帐篷外。 而云家一家人都站在帐篷外，脸色难看的瞧着衣衫不整，站在一旁被丫头婆子扶着，伤伤心心哭泣不已的厉仪芬。 “五姐姐，是谁干的？你说出来，我帮你杀了他！” 第491章 杀人 第491章杀人 “小六！”厉仪芬见厉仪芳来了，就立刻扑到她身上，抱着她伤心欲绝的哭了起来。 厉仪芳急得不得了，搂着她问道：“五姐姐，你快说，是谁……那个畜生是谁？” 这个时候，许氏和厉家的另外两个庶女和庶子都赶来了。 许氏瞧着厉仪芬的样子，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这个贱人，还真爬了床！ 云家的家教她是信得过的，老的没有通房妾侍，小的身边伺候的也就一个小厮，也没有丫头和通房。 若是正常情况下，云起山定然不会在女色上犯糊涂。 那么，他和厉仪芬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用说，就是厉仪芬让人送去的膳食有问题。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来人，五小姐魔怔了，把她给我带回去！” 一个庶女，让人睡了就睡了，她不可能帮她出头。 笑话，帮她出了头，自己的闺女怎么办？ 许氏身边的两个婆子立刻就去拽厉仪芬，其中一个还试图拿帕子堵了厉仪芬的嘴巴。 厉仪芬早就防着呢，当两个婆子过来的时候，她立刻就躲在厉仪芳的背后，哭着尖叫：“不！母亲，求您不要抓我！我不是魔怔……小六……芳儿……那个人……那个人是二公子！云家二公子啊！” 当她说出云家二公子几个字后，厉仪芳整个人就跟雷劈过一样：“你再说一遍，是谁糟蹋的你？” 厉仪芬哭着道：“是二公子，是云二公子！” 厉仪芳闻言眼神就空洞起来，她的声音，也立刻变得跟冬日里的寒风一样冰寒凛冽：“大晚上的，你不在自己的帐篷里，跑哪儿去了？二公子又是在哪儿……欺负的你！” 厉仪芬闻言就在心中冷笑，真是虚伪，她差点儿就要被厉仪芳的姐妹情给感动了，之前不问缘由的闹着要帮她杀了糟蹋她的人。 可是知道那人是云起山之后，她就开始质问自己了！ 可见自己为自己打算争取是对的，要靠着这两母女，她这辈子那里来的出头之日？ “昨儿我偶然听说二公子没有用晚膳，想着咱们家一路都靠着云家照应着，就让海棠去给二公子送了晚膳。 可后来海棠不知道去哪儿了，而我想起那膳食里有一样粥端错了，那粥我放了药，这药是我调理身子的，男子吃了不好，就去二公子那里，想跟他说让他不要吃。 结果……结果……我刚走近帐篷，在外头喊了一声，就被二公子拉进了帐篷，还捂了我的嘴……后来……” 厉仪芬哭诉完，就跑到众人中间，朝许氏磕头：“求母亲为女儿做主！” 完了，她又跟方氏磕头：“求夫人给我一个公道！我虽然是庶女，可也是正经官宦人家的女儿，万万没有让人这么糟蹋的道理！” 云起山闻言气得脸色发青，高声反驳道：“没有的事儿！你污蔑我！” 厉仪芬楚楚可怜的道：“二公子怎么能昧着良心说话呢？”说完，她又看向云守宗和方氏，哭道：“大人，夫人，二公子不认，厉仪芳愿意让医婆验身！” 验身，不但能知道厉仪芬是不是完璧，只要相隔时间不短，便可以验出什么时候做的那事儿，破的身子。 “厉仪芬，你给我闭嘴，这样的话也是你能说的，简直是有辱门风！来人，你们都是死人么？ 还不把她给我拖下去！” 许氏气得浑身发颤，厉家的两个庶子庶女都恨恨的看着厉仪芬，她这样不管不顾的丢人，影响的可是所有厉家子女的名声！ “许夫人，事关我儿子的清誉，这件事还是说清楚的好！若是我们云家人的错，那我们云家定然会负责到底！” 厉仪芬闻言心中一喜，云家会负责就好，就算不想负责，她也要闹得云家负责的！ “求夫人给小女子做主！” “云起山，你要对我五姐姐负责！”厉仪芳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密密匝匝的疼痛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拿刀指着云起山，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 可同时，失望的还有云娇。 她走到云起山身侧，看着厉仪芳，道：“厉六，我送你刀，不是让你用来指着我二哥的！我二哥说不是他做的，就不是他做的！” 厉仪芳闻言闭了闭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就道：“娇儿，可是我姐姐都这样了，她的一辈子都毁了，她怎么可能说谎！” “芳儿！这事儿不用你管，云夫人已经说了，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许氏气死了，自己这个女儿，真是被厉五蒙蔽的不轻。 厉仪芳转头失望的看向许氏，道：“娘，我知道你不喜欢庶子庶女，可是他们也是我爹的儿女，身上也是留着我爹的血！ 厉家的姑娘被欺负了，你还不让我替她讨回公道，娘，你的良心会安么？” 这话，云娇和方氏都听不下去了，有这么说在自己亲娘的么？许氏在不好，在她们看来，至少在面上对庶子庶女还是不错的。 “六妹妹，你误会母亲了，娘不是这个意思。” “对，这种事，不是我们当晚辈的能参与的，该什么办两家的长辈自然会商量着来。 而且云夫人也说了，若是事情属实，他们是会负责的！” 就这样的脑子……也就是命好，托生在太太的肚子里，若是像她们一样是庶女，早就被人算计的骨头都不剩了。 不管是厉仪慧还是厉仪翠，都知道厉仪芬的为人，她们愿意相信云起山遭了她的道，也不愿意相信她是无辜的。 许氏被厉仪芳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云娇又开口了，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厉六姑娘，你觉得你姐姐不会撒谎，我自然是认为我哥哥不会撒谎。 只是你这样冲动，真的不好。 凡事讲究的都是一个证据，她说是我二哥糟蹋了她，就拿出证据来。 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认的！” “娇儿！”云起山红着脸，很是愧疚的看向云娇，因为自己，让她跟自己的朋友杠上了。 虽然这事儿关系到自己的清誉，但他不想让自己的妹妹为了这样的脏事儿操心。 方氏和云守宗之前也不想云娇知道，可是云娇却用一句话说服了他们，让他们同意云娇参与进来。 云娇只道：“爹，娘，你们为了女儿好，不让女儿接触人性肮脏的一面。可万一以后女儿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办？” 不了解，就不知道怎么防范这样的事儿，等遇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第492章 铁证 第492章铁证 证据？ 这样的事情上哪儿去找证据！ 一面是自己的好友，一面是自己的庶出姐姐，厉仪芳很是矛盾。 她当然不愿意相信云起山是那样的人，可是五姐姐都这样了她怎么可能说谎？ 还有，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拿自己的贞洁名声开玩笑？ 厉仪芳很是失望的看着云娇，她云以为云娇是个不同的，是个跟她一样，见了不平的事情敢站住来帮人声张正义的。 可现在，做错事的人成了她的哥哥，她就不顾及一个姑娘的名节屈辱，只维护自己的哥哥。 要知道，这事儿解决不了，那就得要了厉仪芬的命！ “娇儿，你这太强人所难了，这样的事情，要怎么拿证据出来？” “小六，别闹了，云姑娘说的对，凡事都要讲究证据！”许氏上前去拽了一把自己的女儿，可却被厉仪芳狠狠的甩开了，她这个人嫉恶如仇，眼睛里根本就揉不下沙子。 厉仪芳痛心的道：“娘，五姐姐也是厉府的姑娘！” 许氏气得不行，厉仪慧和厉仪翠，忙去扶着她，又帮她顺气。 厉仪芬见许氏只想着遮掩，云家又不认，心中发狠，尖叫一声：“我不活了！”就拿脖子去装厉仪芳的刀口。 她这一举动成功的激怒了厉仪芳，厉仪芳一把将她扯开，又收了刀，她怒目瞪向云起山，喝道：“云起山，是个男人，就敢做敢当！ 今日，你若不对我五姐负责。 我厉仪芳发誓，即便是穷尽一生，也要取你项上人头！” “我没有做过！”云起山挺着胸膛硬邦邦的道，君子坦荡荡，他才不屑于做错了事情不承认。 方氏冷声道：“厉六姑娘，你是娇儿的朋友，还请你慎言，别伤了朋友情分！” 厉仪芳嘲讽的笑了一声，她极度失望的看了云娇一眼，一字一顿的道：“我厉仪芳没有这样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的朋友！” 云娇闻言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失落，她的朋友不多，所以，她特别珍惜自己的每一份友情。 实际上，就崔婉和厉仪芳两个人来说，云娇其实跟厉仪芳的感情最好。 因为厉仪芳没有心机，人也单纯，她觉得交往起来不累。 可现在看来，人太过于单纯了，就成了蠢。 至于累不累，只有遇到事情才知道。 比如像今天。 站在她身侧的楚羿很是心疼的看了云娇一眼，他靠近她，偷偷的牵了她的手，有宽大的袖袍挡着，外人也瞧不见。 他安慰的捏了捏云娇的手，就开口道：“厉姑娘说的话好没道理？ 任何事情，只要做下就有证据。 连证据都没拿出来，你就指责娇儿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恐怕不妥当吧！” 他的话音一落，云守宗就开口了：“厉五姑娘，旁的不说，你既然说是我儿子糟蹋了你，总有个时间地点，既出了那样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 说完，他又看向厉六和许氏，道：“厉夫人、厉六姑娘，事情总得弄个水落石出，你们厉家的姑娘是人，我儿子同样是人。 你们厉家的姑娘要个交代，我儿子同样要个交代！” 许氏还能说什么？ 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了，她有心遮掩，但自己的亲闺女却不知被那厉五灌了啥**汤了，竟处处都帮着她！ “云大人说得对，既如此，咱们就一起去瞧瞧。”许氏打定了主意，就便是最终证实厉仪芬跟云起山有了首尾，聘为妻奔为妾，厉仪芬，最多到云家做个妾。 而就云家的家风，她就算是为妾，那日子，绝对好过不了。 开玩笑，谁愿意被算计？ 只是，倒是可惜了这门姻缘……他们厉家此番算是彻底的得罪了云家，都是这贱人搅和的！ 厉仪芳想了想，也觉得云守宗说的有道理，既然云娇和云起山不认，那就去现场看看，总能留下点儿什么不是？ 实际上这样的场面根本就不适合单身女子去瞧，但事已至此，厉仪芳又是个不亲眼见着不相信的主。 两家人都同意，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厉仪芬。 厉仪芬红着脸，哭泣着道：“是在二公子马车旁的帐篷里……” 说完，云起山的目光就变得奇怪起来。 他一大早就去山里打拳了，回来用膳厉仪芬就闹了上来，以至于不管是方氏或者是云守宗都没来得及告诉他这回事儿。 云守宗带头往云起山马车旁边的帐篷走去，到了帐篷，云守宗指着帐篷问道：“厉五姑娘，你说的可是这里？” 当着众人，厉仪芬点点头：“就是这里！” 云守宗冷笑了一声，就道：“厉五姑娘确定是这里？” 厉仪芬通红的脸上还带着泪珠，一晚的折腾让她整个人都有些萎靡，精神极差，这会子倒是有几分病西施的媚态。 云家人要的就是她本人亲自确定，故而才在一开始就没有把事情说清楚，要不然，谁知道她还会怎么狡辩。 在一招制敌之前，最为忌讳的就是打草惊蛇。 方氏就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大家都好好瞧瞧吧。” 说完，她就吩咐人当着众人的面把帐篷的油毡布给扯了下来，立刻，帐篷里的场景就暴露在所有人眼中。 楚羿不露痕迹的把云娇挡在自己身后，低声道：“这样污秽的东西，你就别看了。” 左右她只是不想自己二哥被冤枉，而且知晓事情真相的她，自然是没必要亲自上阵当一盘福尔摩斯。 云娇在他身后乖乖的轻嗯了一声，楚羿的嘴角便仍不住的翘了起来。 帐篷里，一张简易的折叠竹床上被褥凌乱，上面斑斑点点的印记很是显眼，特别是血迹，已经有些发黑了。 油毡布一扯开，里头就有一股子味道散发了出来，但凡成过亲的媳妇子，和已经有了精水的男人们那里还有啥不明白的。 厉仪芬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垂下了头，低垂的眸子掩饰了她眼中抑制不了的激动和得意。 这可是云家自己要求来瞧的，现在既然大家都瞧见了，云家休想再抵赖了。 厉仪芳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她手中的刀指向那张凌乱的床，大声喝问道：“云起山，你还有什么话说？” 云起山还真有话说！ “这个帐篷，是我的小厮云平的住处！” 厉仪芳闻言怒：“云起山，你干的事，休要推到你的小厮身上！” 第493章 如山 第493章如山 厉仪芬没想到都这样了云起山还不认帐，她做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死死的拽住厉仪芳的手臂，她知道，现在她能指靠的就只有厉仪芳了。 “云二公子，既然你敢作不敢当，不愿意负责任，那小女子唯有一死……” “五姐姐！该死的是他不是你！”厉仪芳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当即就吼了出来。 云守宗冷笑道：“我说过，是我们家人做过的事情，我们家人认！我们云家的主子，向来出门都是睡自己的马车，帐篷，向来都是下人住的。既然是云平做下的事情，许夫人，我们自然是会让云平出来负责。” 许氏闻言先是一喜，嫁给小厮让这个小贱人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是再好不过了。 可她还没说话，厉仪芳就抢了先：“云大人，你们家仗着官职比我爹高，还有个当侯爷的儿子就肆意妄为！休想！哼，唬谁呢？主子住马车，下人住帐篷，这事儿说出去谁会信？” 云娇心里既难受，又复杂，到底还想再做一次努力，虽然她自己也没有把握，但，终归要试试，自己也才能安心不是？ 她从楚羿身后走出来，看着厉仪芳道：“厉六姑娘，还请你不要想当然的认为别人是怎么样，我们家就该怎么样！我们云家人出门，主子从来都是住马车，那是因为我们家的马车都是经过我二哥改造的，住在马车里，比住在帐篷里舒适。你若是不信，你可以上我的马车上瞧瞧。甚至今天晚上，我可以把我的马车让给你住，你来试试，是不是我们家的马车比帐篷住起来更舒服。我再说一次，我二哥不是那样的人，事情不是他做的！再者，我们要真做仗势欺人的事情，直接打杀了厉五姑娘不就来得更干净利索？为什么还要由着你们把事情闹大？请你不要偏听偏信！” 厉仪芳这会儿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那里听得进云娇的话，再者，厉仪芬身上的痕迹又不是假的，那床上的痕迹也不是假的。 “云娇，你不要狡辩，你们不是要证据么，证据就放在这里，你们又开始往下人身上推，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总之，你们云家今天要是不给给交代，我厉仪芳就是赔上这条命，也要为我们厉家姑娘讨回一个公道！” 许氏气急：“芳儿，闭嘴，你在瞎说什么？” 厉仪芳已经对许是失望透顶，这会子那里会理会她。 方氏见状就冷冷的道：“脸面我们云家已经给你们了，既然你们不要，那好，我就让你清醒清醒！来人，带云平！” 方氏声音落下，就有两个护卫搀扶着脸色煞白，腿脚发虚，眼底更是浮现出一片浓郁青色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他的样子，一瞧就是房事过度，有些虚脱了。 方氏对许氏道：“厉夫人，我们云家带着随行的大夫，不知道你们厉家带了没有，若是带了就请你们的大夫来给云平诊诊脉！” 许氏看了眼快虚脱过去的云平，又看了眼气定神闲的云起山，心里就已经信了云家的话，她马上就应了下来，让人把她们家的大夫请来。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她就算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了了。 趁着许氏的人去请大夫的空挡，方氏就对云平道：“有人把脏水往你家公子身上泼，你且把昨晚儿的事儿说出来！” “是！”云平应下之后，就虚弱的说了起来：“昨晚一个厉家的丫头说她们家小姐得知二公子没用晚膳，就派她送了吃食过来。二公子想着厉家姑娘跟我们家姑娘好，就没拂了她的面子，但是公子向来嘴挑，不喜欢吃外头的东西，就把那膳食赏给了奴才。奴才瞧着有汤有肉，闻着也香，就没忍住。结果吃到一半儿，就觉得浑身燥热，遂脱了衣裳上床，可身上却越来越热。……奴才也不知道怎么的了，第二天早晨醒来，这位姑娘就寸缕未作的躺在奴才的床上，她的衣衫，也散落得到处都是。奴才心惊得很，虽然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儿，可奴才也不是傻子，自己个儿身上有啥变化也不清楚。奴才思前想后，怕是这姑娘是冲着二公子来的，而那饭食里定然是有问题的。” “你胡说！”厉仪芬这个时候也变得心慌起来，她凄厉的出声，打断了云平的话。 云平却道：“姑娘右乳下有两粒红痣，后背亦是有几粒红痣！姑娘的大腿内侧还有一块青色的胎记，大拇指指甲盖这么大……姑娘，在下可有胡说？” 云平的话，有如炸雷一般在众人的头顶上炸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云起山告诉你的！是云起山告诉你的！” 厉仪芳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这个人跟疯魔了一般。 可她这个反映，大家还有啥不明白的，那就是，云平说的不差！ 大腿内侧，那个位置的胎记都被人说出来了…… 要知道，就是青楼的窑姐儿，也是要脸的，也不会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私密位置的特征说出来。 厉仪芬可是大家小姐！ 厉家人这会儿的脸色真是红一阵白一阵，特别是两个庶子庶女，看向厉仪芬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掐死她。 而厉仪芳，则整个人都傻了，很是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芳儿，你相信我，一定是云起山跟他说的！一定是！” 厉仪芬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跪下来抱住厉仪芳的腿哭诉着。 对啊，可以是云起山说的！ 她又拿质问的眼神去看云起山，话还么有问出口，云起山就道：“我今天早上起来，根本就没见云平就去了山上，这一点，你们厉家的下人可以作证！” 下人们都起来的比主子早，天不亮就出来忙碌，大家又把营地扎在一起，云起山一大早起来打拳，自然是有很多人瞧见。 “小姐，奴婢今天早上瞧见了二公子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去去了昨天咱们采野菜的山坡那边。” 云起山的话音一落，厉仪芳自己的贴身丫头就开口证实。 第494章 处置 第494章处置 “那你怎么不早说？”厉仪芳闻言几乎咆哮着出口，搞了半天，竟是她错了么？ 侍剑被她一吼立刻就跪了下来，之前事情不清不楚，加之也没说到云起山早晨出门的事儿啊！ 现在，事情真相大白，厉仪芬不但勾引自家小姐喜欢的人，还拿自家小姐当枪使。 夫人怎么拦都拦不住小姐，她若不站出来说话，恐怕她们家小姐都还要让厉仪芬利用个彻底！ “不……不，不是真的，一定是云起山告诉他的一定是！芳儿，小六，你知道母亲一向不喜欢我，侍剑一定是受母亲的指使帮着云家的！母亲想让你嫁给云起山，她不愿让云家对我负责！芳儿，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要不然，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许氏都恨死厉仪芬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挑拨离间！ 这个时候，厉家带来的大夫早就恭候在一侧了，许氏也没有了跟厉仪芬争辩的心思，只要事情水落石出，她要怎么收拾厉仪芬都成！ “还请温大夫帮云家二公子和二公子的小厮都把把脉。” 事情闹得这么大，温大夫自然是知道为什么把脉，故而只是应下，也没多说。 他先给云起山把脉，完了之后就道：“二公子身体很好，精气很足。” 接着，他又给云平把脉：“……纵欲过度，我给他开个方子，先吃着，往后得好好养着，一年之内不能沾染女色，若不然，会对子嗣有碍！” 温大夫说完之后，方氏就道：“还请您帮着瞧一瞧桌上剩下的膳食……” 温大夫点头应下，又在众人的注视下拿筷子挑了一点儿菜，放在鼻尖仔细闻了闻，又亲自尝了一点儿，就道：“饭食中被下了药，老夫才疏学浅，只尝出来一味回春草，且分量不少。回春草这味药，是……下作场所配置那等虎狼之药的主要配药……”这不是要人命的药，且他只是尝了一丁点儿，倒是无碍。 温大夫说完，就去给云平开方子，虽然他知道云家也带了大夫随行，但好歹他给把了脉，于情于理都该把方子开了，至于云家人用不用，就不关他的事了。 厉仪芳不信谁，也不会不信温大夫，她自小有个头疼脑热，都是这位大夫给她瞧病的。 温大夫的人品医德都很好。 这个时候，她看向厉仪芬，痛心疾首的质问：“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厉仪芬忽然就笑了起来，她也不再装白莲花了，只怨毒的看向许氏和厉仪芳：“没什么好说的！凭什么？凭什么你厉仪芳可以光明正大的围着二公子转悠？我就是在二公子面前露个个脸，许氏这毒妇就容不下我？就要把我送会静安府随便找个人嫁了？我不过是为自己争取，这有什么错？” “啪……” 厉仪翠上去就给了她一个大耳光：“呸！我们厉家姑娘的名声都被你丢尽了！” 说完，她又恨恨的瞪了一眼厉仪芳，怒斥道：“还有你！仗着你是嫡女，做什么都肆意妄为，想当然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样的丑事，母亲从一开始就想把这个贱人带走，关着门来处理。可你非要自以为是的把事情闹大！现在好了，厉家的女儿，竟然比窑子里的下作女人都不如！连那样私密的印记，都让人给说了出来。她还下药！厉家出了这样的人，让我们还怎么活？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翠儿！” 厉仪慧被她的话吓白了脸，许氏还在这儿呢，她说了这样的话，这往后许氏根本就不可能给她找好人家。 “三姐姐，你以为现在这样，厉家姑娘还能说到好人家？ 我是不指望了，只求父亲能给我寻一个清静的庵堂，我好伴着青灯古佛过此一生！” 说完，她又冰冷的看向厉仪芳，继续道：“厉仪芬爬床，是她的错。可是云大人一家几次三番想要息事宁人，都是你不依不饶。厉仪芳，今天这件事闹到如此地步，都是你的错！我们厉家的儿女，都是被你害的！” “闭嘴！都给我回去！” 厉仪芳再错，也是许氏的女儿，她的女儿她来教养，可容不得一个庶女指责！ “娘，四姐姐没说错，是我，都是我，是我太自以为是，事情还没搞清楚就不依不饶的…… 是我错了……” 厉仪芳像都了魂儿似的，精气神瞬间就被抽干了。 许氏那里见过这样的女儿，她的心顿时就疼的不行：“芳儿，这怎么能怪你呢？明明是这个爬床的贱人的错！” “厉夫人！”方氏冷声打断许氏：“你们家的事还是回去关上门说吧！ 这会儿还是说说你们家姑娘给我们家下人下药爬床的事儿吧！” 许氏闻言就讪讪的，到底是自己家姑娘干下的蠢事，她自然是没有底气。 你说你爬床就爬床，还爬到奴才床上了，许氏早就没了之前瞧出端倪时的高兴，而现在她已经意识到，厉仪芬是厉家姑娘，代表的是厉家！ “那云夫人看，这事儿该怎么办？要不，我就将厉仪芬许配给这位……” “不！”厉仪芬闻言就尖叫起来：“许氏，你这个毒妇，我再怎么也是厉家姑娘，怎么能嫁给一个奴才！” 厉仪慧闻言也差点晕过去，许氏真是……厉家姑娘嫁给奴才，让厉家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让爹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像厉仪芬这样的人，三尺白绫，或者是一杯毒酒，断然没有再留她下来丢人的道理！ “母亲，厉家的姑娘，怎么能嫁奴才，请您多少顾忌一些父亲的脸面！” 要说一个庶女说这样的话真真儿是僭越了，可她有啥办法？嫡出的妹妹不靠谱，嫡母也不靠谱！ “这样的毒妇，我是不会娶的！”云平这个时候虚弱的出声，他说完就跪在云守宗和方氏面前，求道：“求大人夫人给奴才做主！” 方氏柔声道：“你放心，咱们云家的人断然没有让人欺负了去的道理。” 说完，她就对云守宗道：“这位厉太太瞧着也不是个有成算的，干脆你修书一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写清楚，再作人送静安府，让厉大人给咱们一个说法！” 第495章 十万两 第495章十万两 “云夫人，二公子不是没事么？只是个下人……没必要把事情闹到我们老爷面前去吧？” 方氏冷笑道：“许夫人，被算计的是我儿子！也是阴差阳错，故而云平帮他挡了灾！ 你也听到大夫说的了，云平一个将养不好，恐怕将来对子嗣一途有碍！ 即便云平是我们家下人，那他也是云家的人，更何况此番他也是为我儿子挡灾才落得如此下场。 我自然是要为他做主的！” 许氏闻言神色难看的很，事情由她给厉德春说，和云家人找上门去，肯定是不一样的。 要是被云家人找上门去，依着她们家哪位的暴脾气，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呢。 不成，这件事一定要在这里解决。 她想了想就跟方氏道：“云夫人，您看，这事儿咱们私下商量如何？还请云夫人借一步说话。” 方氏闻言就吩咐下人：“去给厉夫人搬张椅子来，再将不相干的人遣散了。” 许氏这边也让人绑了厉仪芬下去严加看管，又让她带来的人全部都回去。 只是她见着云家这边儿除了把下人都遣散了之外，云家的主子包括王爷都在，一个没走。 “云夫人，你看这……云姑娘和二公子都还没议亲，咱们说的又不是啥好事儿，留下来恐怕会污了他们的耳朵。” 方氏强势的道：“他们也该听听了，要不然，往后再遇到这样肮脏的后宅手段，还不知道该如何分辨，怎么处置。 再者，之前最不堪的一段不管是你们家姑娘公子，还是我们家人，都没有避开，现在在避开，也是多此一举。” 被方氏呛了的许氏神色尴尬的很，她清了清嗓子，就道：“这事儿错在我们家，厉仪芬我打算谴人送回静安府，让我们家大人处置。您放心，今儿的事儿我一定如实的告知我们大人。至于您家遭受的损失，我一定赔偿！您……要不开个价？” 云守宗冷声呛道：“厉夫人好大的口气！要不，把那加了药的膳食给你儿子也尝一尝，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可好？” 按理说女眷说话，男人是不好插嘴的，可自己的儿子差点儿就遭了算计，云守宗能忍住才怪！ 再者，厉仪芳不止一次的拿刀指着云起山，嘴里喊打喊杀，这是云守宗最为忌讳的。 若不是整件事都在他们的掌握中，他说不定已经对厉仪芳出手了！ “云大人，二公子是受委屈了，可是他不是没有事儿么？”许氏心里其实很不以为然，不就是伤了一个下人么？用得着摆出一副吃人的模样么？ 若说之前她心里还有一丝内疚的话，那么现在，被云家将了一军之后，她心里就只剩下埋怨和抵触了。 方氏有些不耐烦了：“我们不想跟厉夫人废话，厉夫人想如何解决，请直说，若不说，我们自然是要找厉大人要个说法的！” 许氏咬牙道：“厉仪芬我们是一定要严惩的，这个两位请放心，另外，我拿出一万两银子来补偿这位小哥，云大人，云夫人，请问您二位可满意？” 云守宗却道：“十万两！” 许氏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的眼睛顿时就瞪得溜圆，不可置信的看向云守宗：“云大人，你说什么？” 云守宗道：“赔偿十万两银子，否则，我们家受了委屈，到了京城，我少不得找侯爷，找皇上诉说诉说！”皇帝赐官给他，他是要进宫谢恩的。 许氏心里暗骂云守宗不要脸，卑鄙无耻，就算他不跟皇上说，可京城满城的权贵，要是厉家姑娘爬了他们云家下人床的事儿被传出去，那她带着一群儿女去了京城就是给人看笑话的么？ 可十万两啊！ 可不是小数目！ “云夫人，不过是个小厮，你们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方氏道：“既然厉夫人不愿意，那就请离开吧！咱们两家也不好再一起赶路，大家分道扬镳吧。” 许氏气得差点儿神魂都出窍了。 这还真被云家给讹上了？ 可谁让她们家的姑娘做了这么下作的事儿，许氏没办法，只得咬牙答应下来：“十万两银子是吧，成，我立刻去给你们准备。只是你们拿了银子，这事儿就到此为止！我不想在京城听到任何传言。” 方氏闻言就像看傻子似的看她：“厉夫人，我们云家人自然是不会嚼舌根，只是今儿这事儿，瞧见的人可不少，不但有我们云家的人，还有王爷的人，还有你们厉家的人！你们厉家人的嘴巴严不严实，我想许夫人心里应该有数。昨晚我们家老二有没有用晚膳，知道的可只有令千金厉仪芳！” 方氏这话无疑就是在打许氏的脸，许氏闻言脸上就火辣辣的烧。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她也就没办法平心静气的跟云家人客气了。 只见她气哼哼的离开，没过多久，就打发人送来一个木头匣子。 “云大人，云夫人，这是我们夫人让送来的银票，您二位点一点，看数目有没有错？” 方氏淡淡的道：“你把东西给云平，遭罪的是云平，银子自然是赔给他的。” 这婆子闻言一惊，她们都以为这银子是云家人乘机讹诈的，没想到方氏竟瞧都不瞧就给了一个下人。 云平也惊的不行，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不已的看向方氏：“夫人……” 对着云平，方氏自然脸色就好看了些，她道：“这些银票本来就是替你讨要的，是你受的罪，她们对不起的也是你。赶紧点一点，若是少了，咱们可是要去找厉夫人的！” 方氏说完，云守宗又接着道：“你这次帮老二挡了灾，我们本来也该赏你，可这十万两银子也不少了，要不这样吧，我让老二把你的卖身契发还给你。 这往后，你若还愿意帮老二办事儿，就还跟着他。若是不愿意，大可以拿着银子，不管是在京城也好，静安府也好，亦或者是辽东，置办一份家业，再娶一房媳妇好好过日子。” 他们管许氏要十万两银子，其实就是想教训教训许氏而已，开玩笑，他们云家，因着娇儿的方子还有起山捣鼓的东西，现在就算是有缺的东西，但绝对不可能缺银子！ 云守宗都这么说了，云平就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了。 他感激的不行，忙跟方氏和云守宗跪下磕头：“奴才谢大人，谢夫人！奴才不愿意离开二公子，还想跟着二公子办差，二公子在京城，奴才就在京城置办产业，若是二公子去辽东，奴才就去辽东置办产业！” 第496章 不可理喻的云家人 第496章不可理喻的云家人 云家调教出来的奴才办事能力或许比不上其他贵族家庭的奴才，但有一点，云家的奴才心思正，且忠心，头脑也是清醒的。 云平乍然得了十万两银子，心里是高兴，但也没有得意忘形。 他自己深知，现在世道不好，他这样没有背景靠山的人，忽然一夜暴富并非什么好事。 倒不如继续跟着云家，给二公子跑腿办事儿，至少他身后还有个侯府，这样，也就不会有人敢打他银子的主意了。 再则，背靠着侯府，手上又有银子，他干点儿啥不行？ 最为主要的是，他是个知好歹的人。 虽然这次意外说起来他是给二少爷挡灾，可二公子的为人他是再清楚不过了，那些膳食就算二公子不赏给他，二公子也是不会用的。 二公子不用加了药的膳食，自然也不会遭道！ 也就是说，这次他遭了道，完全是因为没管住自己的嘴！ 故而，他很是感恩方氏和云守宗的做法。 许氏派来的婆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直到到了许氏的帐篷外，她才缓过神来。 心里啧啧称奇的同时，不免羡慕起云平来。 这样好的主子，她怎么就摊不上？ 一想起许氏两母女不着调的做派，她就觉着糟心。 主子不靠谱，大多数时间吃亏的都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 婆子跟许氏回禀了之后，听说云家两口子把十万两银子就给了个奴才，许氏在震惊之余又怒不可遏的掀了桌子。 这云家人如此抬举那奴才是在打她的脸！ 而就在这个时候，厉仪芳身边的丫头却急匆匆的跑了来，哭丧着脸禀报道：“夫人，不好了，六小姐不见了！” 说完，她就把一封信递给许氏。 许氏闻言身形就晃了晃，她一把抓过信，拆开一看，上面只寥寥几句话：“不孝女厉仪芳，无颜再见家人，此番出去浪迹天涯，只为磨砺心志……万望母亲大人勿念！” 确确实实第厉仪芳的字。 她的女儿，留书出走了！ 许氏顿觉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当母亲的不应该第一反应就去找人么？ 许氏身边的婆子又是忙着去请大夫，又是忙着去让侍卫找厉仪芳，心累的很。 因着厉仪芳留书出走的事儿，厉家人就只能继续在原地扎营，而云家人已经收拾好东西上路了。 此刻，云娇坐在马车上，瞧着墨扇给她的信，上面的云娇亲启四个字，明显是厉仪芳的笔迹。 云娇心情复杂的打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笺，上面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是啊，除了对不起，她又能跟自己说什么？ 可是，云娇知道，自厉仪芳拿刀指着自己二哥开始，她们就没有朋友做了。 不是她凉薄，而是在友情和亲情之间，她定然是选择亲情。 “娇儿……” 马车外，传来了楚羿的声音。 云娇撩开窗帘，抬头望向骑马走在一侧的楚羿，就听他开口道：“你还有我呢！” 就算全世界都离你而去，你还有我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闯进了她的心扉，就像是洪流一般，在她心里横中直撞，将她的心绪扰得无法平静。 “楚羿……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楚羿很是郑重的点点头：“我会陪你一辈子！” 云娇盯着他的眼睛，她的目光，一直探入了那黝黑深邃的眼底：“我相信了！”所以，请你不要食言。 说完云娇就放下了窗帘，而楚羿，眼里的温柔情不自禁的溢了出来。 放心吧，我要陪你到老，一辈子不够，那就两辈子，两辈子不够，我就陪你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和你纠缠不休…… 跟云娇一样，云起山也收到了厉仪芳跟他道歉的信，但他很生气，看完就把信给撕碎扔了。 亏娇儿还把她当好朋友，她这样闹，又把娇儿至于何地？ 什么事情不能私底下说？ 非得闹得沸沸扬扬，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妹妹向来是重情义的，这下可好……也不知道娇儿那牵强的笑容下，遮掩了多少委屈。 不行，他得想办法逗逗娇儿开心。 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还是找楚羿商量商量！ 云起山是个行动派，他立刻就让人去请楚羿到他的马车上来。 “……我就想逗娇儿开心，就想找你来商量商量，少卿，你有没有好的想法？” 楚羿也想逗云娇开心，两个少年一拍既合，就开始凑在一起想着招数。 云娇并不知道这两人背着她在想法子逗她开心，眼见都黄昏了，可车队在经过一个城镇之时只是稍微停了一下，云起山去买了些东西就走了，她就觉得奇怪，便问楚五：“为什么不停下来休整啊？” 楚五恭敬的道：“王爷和二公子说想要早点儿赶往京城，大人和夫人也同意了，让咱们赶路，晚间在野外扎营歇一歇就成。” 云娇也想早点儿到京城，那样就能见着大哥了，再者，现在是春天，也不冷，她们冬天赶路的时候还歇在野外过呢。 晚间扎营之后，云起山就闹着要去打兔子烤着吃，方氏和云守宗就让他们带足了人手去。 这次扎营的地点是一片河湾旁边儿的山谷中，这片河湾里有很多芦苇丛，风一吹，跟波浪似的起伏开来，很是漂亮。 “我们在这儿烧烤吧！”云起山指着一处有芦苇丛的河滩就道。 云娇欣然应允，负责打兔子的是几名狩猎技术高超的侍卫，他们只是准备好烧烤的东西，只等猎物而已。 云起山和楚羿遣散了服侍的下人只留侍卫守在周遭，两人亲力亲为的去找柴火升起了篝火，楚羿脱了鞋子，撩了袍子在腰间扎好，又卷起裤腿，就下河捞鱼了。 捞鱼的工具是云起山就地取材，用芦苇杆子现编的。 楚羿倒是不负所望，不一会儿就捞了好几条大鱼上来。 “这里的鱼好傻，都不知道躲。”他说。 云娇瞧见鱼挺大，也兴奋起来，趁着楚羿和云起山在收拾鱼的时间，她悄悄的从淘宝空间中拿出以前就在淘宝买好的烧烤调料组合。 等鱼清理干净了，就是她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第497章 负责任 第497章负责任 楚羿抓的三条鱼都是草鱼，男人的巴掌宽，瞧着一条鱼至少都有一两斤重的样子。 鱼清理干净了，云娇就让楚羿在草鱼的背上划了几刀，然后云娇就给鱼细细地抹上一层盐，又将她在周遭找的野藿香和水葱水芹等东西洗干净，塞在鱼肚子里，再用细小的树枝把鱼肚子别了起来，这才将鱼穿在被剥了皮的红柳枝上，三个人一人拿了一只，放火上烤了起来。 “楚羿，把火弄小点儿，要不然一会鱼该成碳了。” “嗯。”楚羿随手将自己的鱼递给云娇，就抽走了几根燃着了的木棒，火势一下子就小了起来。 楚羿坐完了拍了拍手，“如果有柏木枝桠就好了，熏一熏更好吃。” 云起山闻言忙道：“我知道哪儿有柏木枝桠！你们等着，我去掰！” 他的话音刚落，楚羿就体贴的接过他手上的鱼。 云娇白了楚羿一眼：“烤鱼用什么柏木枝，又不是熏腊肉！你是故意欺负我二哥！” 楚羿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好不好吃，说不定这么一弄味道会更好。” 他才不会说自己是故意支开云起山的呢，路上他就瞧好了，那棵柏树距离这里可不近。 云娇可不知道楚羿的小心思，这会儿她把手上的鱼全拿给了楚羿，然后就往上撒调料。 孜然粉辣椒粉一撒上去，浓郁的香味顿时就散发出来了，楚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也不是没吃过烤鱼，可娇儿弄的，似乎更香一些。 云娇看了眼黑漆漆的远方，不满的嘀咕：“都是你，让我二哥折腾什么啊？这鱼都要烤好了，哪儿用得上柏木枝了？” 楚羿：“不是有侍卫去猎兔子了么？一会儿还是能用着的。” 说完，他就腾出一只手来，帮云娇把散落下来的两缕鬓发别在耳后。 他的指尖扫过之处，带起一阵灼热，少女的面颊顿时就红了。 天空中，有一轮浩月悬挂着，柔柔的月光之下，少女低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煽动着，带起一道又一道的阴影。 火光映在少女的身上，时明时暗，明的夺目，暗的婉约，不管怎么看，都是不一样的风情。 他的姑娘越来越美了，他好想把她藏起来怎么办？ “我的脸上有脏东西么？” 被楚羿久久的盯着，云娇就有些不自在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结果手上沾染的调料就被她抹到脸上了。 “啊……有辣椒！”脸上火辣辣的，云娇这才反应过来，跳起来就往河边儿跑。 楚羿见状将手中的鱼一扔，忙追了过去，他伸手一捞，就将云娇捞进了他怀里。 “小心，别跌进河里了！现在晚上春寒未退，受了凉可不是好玩的。” 说完，楚羿就扶着云娇小心的蹲下，自己先把手洗干净，然后就从怀中掏出手帕，浸了河水，再轻轻的，仔细的帮云娇擦脸。 “我自己来吧！”云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还是我来吧，你自己又看不见。”楚羿很是温柔的一遍又一遍的帮她擦拭，月光下的少年认真的模样好看的不行。 每当他靠近的时候，他灼热的呼吸就会喷在她的脸上，她的脸，就更火辣了。 也不知道是沾染了辣椒粉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 她正愣着呢，忽然眼前一暗，额头上就有一丝柔润的触感一闪而逝。 她愕然的盯着眼前的人，瞧他的表情，似乎刚才吻是她的错觉！ 这个家伙，偷偷的吻了她的额头！ 然后，还一副我什么都没干的表情！ 可不能让他白占便宜！ 这个念头一跳出来，云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就把这个额头吻给还了回去！ 之后，她就跟傻了一样，看着楚羿脸上逐渐放大的笑容，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她到底做了什么？ “娇儿，你在我身上盖印了，这辈子我都是你的了，你对我负责，可不能不要我！” 云娇很无奈，她也想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干的样子，可是…… 这个家伙打蛇随棍上，一贴就来了，甩都甩不开！ 她触电似的跳了起来，慌忙跑开：“什么啊？要一个女人负责，楚羿你的脸呢？” 楚羿也跟着站了起来，不慌不忙的跟在她身后：“那就我对你负责好了！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 云娇：…… “谁稀罕！” “你稀罕！” 这个家伙，怎么越来越无赖了？ 云娇转头狠狠地瞪向他，可是人却被跟上来的楚羿一揽就揽到了怀里。 “娇儿，柏树枝弄到了……咦，什么东西糊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云起山的声音，楚羿这才不甘不愿的松手。 云娇有些慌乱，还好天色够暗，云起山瞧不见她脸上的尴尬和不自在。 倒是楚羿，还是那副风轻云淡，他啥也没做的样子。 云娇恨得牙痒痒，忍不住就拿脚踢了楚羿一下。 可这一下，却没有逃过云起山的眼睛。 “娇儿，好好的你踢楚羿干嘛？” 楚羿憋着笑，瞧向火堆，道：“我不小心把鱼掉火堆里，惹娇儿生气了。” 云起山闻言就无语的看向楚羿，这是想饿死他啊！ “踢得好！” 楚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就道：“我再去抓。” 说完，他就拿着之前云起山帮他编的抓鱼工具又下河了。 刚下河，他就听到云娇跟云起山说：“二哥，你也饿了吧，快坐下，我带了点心！” 楚羿：…… 我也饿！ 等第二波鱼烤熟了，打兔子的侍卫们都还没回来。 嘴里吃着楚羿和云起山轮流帮她剔的靠鱼肉，云娇嘀咕着：“怎么打兔子的侍卫们还没有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楚羿不以为意的道：“许是走远了些，不管他们，他们身上的功夫好着呢，就是遇到大虫，也能全身而退。” 云起山也说：“可能是这山里兔子少，他们还在找呢！没兔子咱们就吃鱼，我觉着这鱼也好吃！” 可也不能让侍卫一直呆在山里啊，没兔子就回来呗。 云娇刚要说话，就见天空中忽然飘出了一盏盏孔明灯，远远近近的连成了一线，漂亮极了！ 这个时候，云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感情那几个侍卫，是去放孔明灯了！ 第498章 心上人 第498章心上人 “娇儿，你看哪儿是什么？” 天上的孔明灯越飘越远，就在云娇意犹未尽之时，耳畔就传来楚羿低柔磁性的声音。 云娇顺着楚羿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山林间有星星点点的荧光飘飘扬扬的飞舞着。 “萤火虫！”云娇激动的跑向山林，云起山忙跟了过去，把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网兜子递给云娇：“娇儿，用这个抓。” 同时，他又递给云娇一个白色的绸袋：“抓着了装这里！” 楚羿慢慢的踱步过去，满眼都是笑得跟山花一般绚烂的云娇，就似这天幕上的白月光一样，倾泻进了他的心房。 云娇欢呼着，奔跑着，像林间嬉戏的鸟儿，欢喜雀跃，没有忧愁。 她总算是开心了，楚羿想。 等云娇抓够了，抓累了，他就过去拿手帕帮她轻轻的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又拿出水囊，拔开塞子递给她。 “谢谢你二哥！”又是孔明灯又是萤火虫，她再笨也知道，今晚这些都是这两个男人一起策划的。 就为了…… 能让她开心。 云娇此刻的心被一股暖流包围着，热乎乎的。 她上前去抱了抱云起山，这就是她的哥哥啊，自己差点儿被算计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心里没想着自己，却怕她不高兴！ 楚羿：…… 萤火虫的主意是他想的！ 果然二舅哥什么的最讨厌了！ 云起山可不知道某人这个时候醋都喝了一坛子了，他的双臂环着云娇，又用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笑道：“你高兴二哥就开心！” “嗯！我很开心！”云娇松开云起山，仰着脸给了云起山一个大大的笑容。 “二哥你放心吧，朋友看缘分，我不会太纠结的。”肯定会难过，可是，那些难过和郁结，在过了今晚，便通通的消失不见了。 见她这么快就能想开，云起山终于松了一口气，道：“那咱们回去啊，出来太久了，爹娘要担心的。” 云娇点头道：“好，等我把它们放掉，它们也要回家了！” 说完，云娇就打开手中的绸袋，把萤火虫放飞了。 萤火虫的寿命很短，通常只能活几天，她已经玩儿过了，高兴过了，就没必要再把它们囚禁起来。 瞧着萤火虫都飞远了，云娇三人才慢慢的往回走去，等他们走远了点儿，树林里就出来了几个侍卫，静静的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营地，云守宗和方氏已经等在那里了，害父母担心，云娇很是担心，忙提着裙子跑了过去，亲亲热热的跟方氏和云守宗撒了会儿娇，又说了他们今天晚上玩儿的什么，吃的什么，直到两人的脸上都笑开了花，她才闭嘴。 “快去洗漱歇着了，明天还要赶路呢。”方氏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就道。 “嗯，娘和爹也早点儿睡！” 楚羿这时候过来跟方氏和云守宗打了招呼，告辞之后就送云娇回马车。 “早些睡！”楚羿将云娇送到了，眼里虽有不舍，还是开口道。 “嗯……”云娇垂头应下，便再不说话，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半响，楚羿才道： “那我走了！” “楚羿！” 楚羿正要转身，听云娇忽然喊住他，就又走了过去。 这会儿云娇站在马车的车沿上，身量就跟楚羿差不多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一咬牙，将小脸儿凑上去，樱唇匆匆在楚羿的额头点了一下，便立刻转身钻入了马车。 楚羿没料到云娇会有此举动，先是一愣，后头喜悦就在他心底蔓延开了，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比月光还温柔的笑容来。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抹一闪而逝的柔软触感仿佛还在，她的唇温温的，软软的，那轻轻的一下子，就像是羽毛拂过似的。 之前他嫉妒云娇感谢云起山，可是现在，他却庆幸云娇没有感谢他。 这是不是就说明，娇儿觉得他做这些事儿是理所应当的？ 只有不见外才会这么想！ 不对，不是不见外……是娇儿把他当心上人了？ 好在楚羿没有尾巴，要不然此刻，他的尾巴必定是翘上天的。 楚羿心里欢喜的没边儿了，瞧着他笑着回去的侍卫差点儿没被吓死。 另外一个侍卫很是有经验的跟他说：“新来的，以后你就习惯了，只要有云姑娘在，王爷就不会板着脸！” 新人：“那不是有云姑娘在的时候，咱们犯了错也能处罚得轻点儿？” 老人：“你傻不傻？不想着点儿办好差事拿赏，偏想着做错事儿被罚？” 新人：“嘿嘿，我这不是说说而已么？” 京城，云起岳早就收到了云守宗等人上京的消息。 他早早的就把各处院子给收拾出来，照着爹娘并弟弟妹妹喜欢的样式布置好了。 现在，只盼着他们来了。 他派人守在十里长亭，每天在城门关了之前，都会有人回来跟他禀告，有没有见着云娇他们一行人。 这天回来的人依旧说没见着。 虽然算了算行程，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云娇他们不可能赶到，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失落。 静安府，厉德春收到了楚羿的密信，看完之后，整个人气得发抖。 他掀了面前的桌子，怒不可遏的吼道：“蠢妇害我！” 云守宗夫妻答应了不找厉德春说道，可是楚羿怎么可能让云娇白受委屈？ 他知道云娇重情谊，还将在辽东得的一把宝刀送给了厉仪芳。 可厉仪芳…… 当天晚上，楚羿就派人亲自送信给厉德春。 厉德春真的是气的不轻，他一直很尊重这个嫡妻，哪怕她不靠谱，哪怕她给庶子庶女们寻的亲事门第都很低。 但是在他看来，只要对方人好，能好好过日子就行，也没有跟许是计较那么多。 再说，他自己原本也并不很在意庶出的子女。 可现在想想，这些子女都被她教养成什么样了？ 嫡子性子软趴趴的，怕事得很。 嫡女又……一言难尽的蠢！ 厉仪芳往常在厉德春心里的单纯可爱，耿直爽利的性子，现在就变成了一个大大的‘蠢’字！ “来人，去把六小姐给我接回来，我亲自教导！” “是，将军！” “再派人上老家，把老太太老太爷还有我大妹接着送去京城，以后京城厉家，就由我大妹管家！” “是，将军！” 第499章 怒极 第499章怒极 “回来！” 底下的人才领命出门，就被厉德春给叫了回去。 厉德春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又吩咐道：“还是不要惊动老太太老太爷还有大姑奶奶了！” 他爹娘都上了岁数，在乡下养老，连静安府都不愿意呆，更何况是京城？ 这个岁数了还想着让爹娘帮着操心，厉德春就觉得十分的内疚。 “是，将军！” “去把大公子和大奶奶找来！” “是，将军！” 自己这个嫡子是个软弱的性子，要他把一个府邸撑起来怕是不成，就看看儿媳妇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至于许氏……厉德春真是头疼，到底该怎么处置她，是让她闭门思过，还是怎么样…… 厉德春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娶妻娶贤，妻贤夫祸少，这句话真真儿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至理名言！ 许氏她怎么敢，就由着庶女去闹，由着自己个儿的闺女去闹！ 走之前，他可是叮嘱了又叮嘱，云家本来就跟王爷关系好，现在又出了个侯爷，就更不得了了。 你不去好好维护这段关系，反而…… 厉德春不知道的是，他要人去接的唯一的嫡女，竟然留书出走了！ 很快，厉止两口子就进来了，两口子瞧见一屋子的狼藉，就知道厉德春发了脾气。 再看厉德春的脸，都黑成锅底了，厉止的腿立刻就软了，还是他老婆黄氏眼明手快的搀扶了他一把，他才没跪下去。 厉德春见状恨不得一脚把他给踹出去！ 都说虎父无犬子，他的儿子怎么就这个德行！ “爹！”两口子同时开口，只是相比于黄氏的淡定，厉止的声音明显是发颤的。 厉德春深深的吸了口气，就道：“你们两口子立刻收拾东西，我让人送你们去京城！ 只是到了京城之后，就让你娘闭门养病，不准出院子半步。 京城厉府，就由你媳妇打理！” 厉止闻言一惊，他脸上的血色瞬间就褪尽了：“爹……娘她的脾气你也知道……我们怎么可能拧得过娘？” 还要把他娘关起来，他怎么敢？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厉德春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骂：“老子咋就生了你这么个孬种！” 码完，他就看向黄氏：“厉府是交给你管，不是交给厉止管，黄氏，你就说你能不能管得下！” 黄氏此刻心里也是震惊不已，管家的权利她是心热，可是她也不是个蠢的，事情都没搞清楚就贸然答应下来，况且还要软禁婆母！ 但凡有早一日公爹和婆母的感情忽然间好起来了，她这个儿媳妇的好日子恐怕也就到头了。 说不定到时候婆母把气撒在她的身上，让厉止休了她也是有可能的。 “爹，儿媳不是怕事儿，也不是不敢将管家的担子挑起来，只是请问爹，凡事总有个缘故，爹若不说明白，儿媳就是万死，也不敢应了这事儿。” 厉德春见黄氏应对得体，也不像自己儿子似的慌了神，心下便有了几分满意。 他也不瞒着，就将楚羿让人送来的那封信递给了他们两口子。 两人一起将信看完，厉止再也受不住了，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 而黄氏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婆母她们……还真是不省心！再撇了一眼如丧考批的厉止，黄氏心里的滋味复杂的很。 既然婆母是得罪了王爷和方家，若是公爹这边儿要和王爷和方家修好的话，那么婆母这辈子都没有翻身之日了。 这样的话，这管家的差事倒是能接，只是…… 黄氏道：“爹，还请您跟儿媳透个底，到了京城，儿媳行事才能有分寸！” 这就是答应下来的意思，厉德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他瞧了眼厉止，就让人把他搀扶出去。 接着，厉德春又顾不得忌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屏退左右，单独跟黄氏说了起来。 他虽然没有明说要投靠楚羿，但是几句话下来，就让黄氏心里有了谱，他们家公爹怕是打定主意要抱王爷和云家的大腿。 这就好办了。 “爹，儿媳是真想帮爹分忧，只是爹也知道，六妹妹她的性子向来刚烈，再加上她眼里又揉不得沙子，连云二公子都敢喊打喊杀……有她在，儿媳若是不让婆母出院子，怕是不成。” 厉仪芳又是厉德春最喜欢的孩子，会武功，做事情向来不过大脑。 到时候她要是为了婆母把她揍了，那也是白揍，这个家可没人会给她做主！ 厉德春那里会不知道黄氏在担心什么？厉仪芳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她这样的脾气在京城只会得罪人，京城是什么地方？权贵多如狗，大官儿满地走的地方，她那么不知天高地厚，那天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接芳儿了，往后会把她带在身边教导，直到嫁人！” 黄氏得了保证，就正式答应了这件事，不过她还是有要求的：“ 毕竟我是小辈，婆母那里，很多事儿也不好做的太过。 还请公爹给媳妇两个得力的老人，协助协助儿媳才是！” 厉德春道：“这是自然，我给你两个管事，再给你派一队护院，他们都是我的人，执行的也是我的命令，外人拿不了你说嘴！” 这就更好了，许氏谢过就下去了。 厉德春就开始安排去京城的人手，又把他们都叫到跟前，一一的敲打过了，才让又让人去叫黄氏。 这一天，守备府彻夜灯火通明，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歇着。 第二天一大早，厉止夫妇就出发了。 而在京城的云起岳也是一大早就起床，亲自去了十里长亭，照着他的估算，自己爹娘和妹妹，也就这几天该到了。 他从早上一直等到黄昏，也没见着人。 “侯爷，快关城门了！” 云起岳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看了许久前方，这才出声：“回去吧。” “是，侯爷！” 侍卫去牵马，云起岳正待转身，却见远方有一个黑点出现。 他眸色一深，立刻从侍卫的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之后就朝着黑点儿的方向策马狂奔。 哎呦我的爷，方向反了，城门在这边儿啊！ 侍卫忙上马追去，他们家侯爷是怎么了？ 云起岳很快就追上了那黑点儿，黑点儿也看见了云起岳，他忙扯了马缰绳，让马儿慢慢的停了下来之后就翻身下马，单膝给云起岳跪下。 第500章 久别 第500章久别 “奴才马武见过侯爷，大人和夫人在二十里外……” 云起岳闻言大喜，他连马都没下，只道了一声：“本候去接他们！”便飞似的冲了出去。 马武也站了起来，翻身上马。 二十里外，云家的车队加快了速度，云娇撩开窗帘，问执意骑马跟在她马车一侧的楚羿：“是快到京城了么？” 楚羿点点头：“还有三十里地。” 云娇皱眉道：“那不是我们到了城门都关了？” 楚羿笑道：“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将咱们拦在外头。” 云娇笑眯眯的撇了他一眼：“知道，你可是大业朝最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爷，谁敢得罪你？” 说完，她又催促楚羿：“这会子赶路的速度快了，你也别骑马了，去我二哥的马车里歇一会儿吧！ 骑马骑久了小心变罗圈腿，那可丑死了！” 这回楚羿就没跟云娇犟，很是听话的去了云起山的马车。 他可不能成罗圈腿，万一被娇儿嫌弃那可怎么得了！ “也不知道大哥这会儿再干嘛？”云娇斜靠在紫色撒金大迎枕上，想起了云起岳，她的嘴角就情不自禁的勾了起来。 “大哥见过崔婉姐姐了么？”她又想起了崔婉，那个随时脸上都挂着温婉笑容的姑娘，跟她在一起，无论是什么事请，她都会考虑的周到体贴，不让你操半分的心！ 崔婉今年也有十五了，刚好及笄，也到了议亲出嫁的年龄。 若是她和大哥能相互看上的话，那倒是一桩好姻缘。 云娇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耳边响起嘈杂的声音，她才慢慢醒来。 眼前有道模糊的身影，她揉了揉迷迷瞪瞪的眼睛，再睁开仔细看，一张熟悉的俊脸顿时就闯入了她的眼帘。 “大哥！” 云娇高兴的蹦了起来，云起岳忙伸手接住了她。 “娇儿！” 大哥的声音变得更深沉磁性也更好听了，人也更成熟了些。 云娇搂着他的脖子，小脸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蹭了蹭，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大哥，我想你了！” 云起岳也哑着声音道：“大哥也想你了！” 马车的车厢里太过逼仄了，云娇见云起岳蹲着难受，就松开了他：“大哥，咱们下去说话！” 云起岳宠溺的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就走下了马车。 这个时候，包括云家昌在内的所有人，都下了马车，站在外头。 “你是起岳？” 因着云起岳找到他们之后，跳下马见过爹娘之后就立刻去了云娇的马车，故而云家昌是这会子才瞧见他。 看着眼前器宇轩昂，英俊不凡的少年，云老汉忐忑之余又心生骄傲，这就是他云家昌的孙子！ 他以往咋就瞎了眼，三番五次的被老五和陶氏他们撺掇着，做了那么多伤人的事儿。 “爷爷！”云起岳淡淡的招呼了一声云老汉，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 饶是云老汉早有心里准备，这会儿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可这都怨谁啊？ 他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再作了，这样就很好了。 孙子愿意接自己来京城享福，他应该珍惜，不能再像以前似的找茬了！ 要不然，孙子一个不高兴，又将他送回槐树村可咋整啊？ 他要享福，要当老太爷，再也不想过以前的日子了！ “恭喜侯爷！” 这会儿，楚羿也走到前面来，他的目光落到云起岳牵着云娇的手上，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酸酸的，跟打翻了几缸子醋似的。 云起岳清冷的眼对上楚羿别扭的眸，淡淡的道：“同喜！” 对这个随时都想拐走自己妹妹的大白狼，云起岳也很是看不顺眼。 眼瞧着气氛尴尬了起来，云守宗就道：“行了，咱们还是启程吧，等安顿下来再叙话！” 云起岳就道：“那我跟娇儿一辆马车！” 说完，他就牵着云娇的手上了马车。 楚羿眉头一挑，也道：“我跟行之一两马车！” 云起山也来凑热闹：“我也要跟大哥一辆马车，咱们说着话回去！” 说话间，云起山和楚羿都上了云娇的马车。 方氏和云守宗相视一笑，云守宗就道：“孩子们太久没见了，就让他们好好说说话吧。” 马车里，云起岳坐云娇的右侧，楚羿坐云娇的左侧，云起山坐在前面的小杌子上，兴奋不已地跟自己大哥说这些年他又捣鼓出了啥新鲜玩意儿。 云娇一会儿看看自己的大哥，一会儿看看楚羿，心里无奈极了，两个人都握着她的手，害得她想捋捋头发都不成！ 而牵着她手的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还正经八百的坐着，很是专注的听云起山说话。 时不时的两人还插上一两句，云起山就说得更为起劲儿了。 就这样到了城门下，云娇的腰都绷得快断了。 城门早就关了，楚羿那眼睛去瞧云起岳，道：“侯爷，城门关了，您还不下去让人开门？” 云起岳巍然不动，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道：“本候的脸面那里比得上王爷，还是王爷现现身吧！” 楚羿恨得牙痒痒，偏生这个时候云娇看过来了，他只能起身下了马车，这一回合，他完败！ 算了，跟大舅哥斗什么气，吃什么醋？ 楚羿走下马车，就拿出一个令牌，交给侍卫，侍卫立刻就道城门下叫门了。 守城的人听见了，就从城墙上吊下一个篮子来，侍卫将令牌放进篮子里，篮子被上面的士兵拉了上去。 没过一会儿，城门边儿上的角门就开了，守城的将领亲自带了两队人马列队迎接楚羿等人。 等他们一行人进城之后，城门就立刻关了。 云起岳的宅子是后头皇帝新赐给他的，早就有人回去报信，这会儿忠勇侯府大门敞开，下人们都站在侯府大门的两侧，迎接着主子们。 这一下子动静儿大了些，惹的周遭几个府邸的下人们就出来瞧热闹。 等一行人进去了，他们便拉着侯府的下人打听。 “小哥儿，这大晚上的，侯爷带回来的是谁啊？” “是我们大人和夫人，还有老太爷来了！” 云起岳御下很严，但这事儿他让管事交代过，不管是谁打听都不用瞒着。 毕竟，皇帝也在等消息呢！ 这边儿云起岳把人迎了进来，就亲自送他们回各自的院子。 “爹、娘，今晚的晚膳我让人给你们送过来，您们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累了，用了膳好好的歇一歇，明日咱们在一起用膳可好！” 云守宗和方氏都道好，云家昌也连连道好，他一下马车，立刻就有侯府的下人来伺候他，一口一个老太爷，叫得他别提多舒坦了。 第501章 要云娇当贵妃 第501章要云娇当贵妃 将所有人送回了院子，云起岳就似笑非笑的对楚羿道：“王爷，天色已晚，我也不留王爷用膳了！” 楚羿却不让他得逞，背着手就往他书房去了：“有事找你，一两句还说不完，你还是让人上些吃的吧，要不传出去你忠勇侯府饿着客人，就不好了。” 云起岳只得吩咐人去厨房端两个人的饭菜到书房。 等用完了饭，楚羿就开口问云起岳：“听说你这几个月接连被刺杀，是秦凡的人？” 云起岳不说话，表示默认。 楚羿道：“是皇帝让你当饵？可抓着人了？” 云起岳道：“抓了一些，但是这些人都是死士，一旦被抓住，就会咬破毒牙，人也就死了。” 那些毒都很厉害，见血封喉，根本不给人抢救的机会。 楚羿嘲讽的笑道：“那皇帝岂不是很不安心？” 云起岳道：“嗯，宫里的防御加强了两倍！秦凡也不简单啊，一个被圈禁的王爷，竟在京城布置了这么多暗地里的力量。” 楚羿：“他姐姐就是一代巾帼，姐夫亦是枭雄一个，他自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云起岳沉默了，娇儿是九公主的女儿，那么，秦凡就是娇儿的亲舅舅。 若是以后有一天娇儿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向她在世上的唯一亲人下手，她……会不会恨自己？ 可他也没有选择！ 秦凡隐藏的太深了，更是为了皇位不惜一切代价。 这次他逃了出去，根本就没有管自己的妻儿。 除了他，赵王府上所有的人都被斩杀殆尽！ 一个连自己妻儿都不顾，都可以随意抛弃的人，他怎么敢奢望他会对娇儿顾念血肉亲情？ 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不会再让前世的悲剧再现。 他要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自己的妹妹，哪怕……娇儿以后会怪罪自己，他也无怨无悔！ “他们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只是他在他的巧妙引导之下，皇帝以为赵王余孽，都是为了杀他，又认为云起岳是他的宠臣，故而才从他身上下手。 “这几波刺杀，也让他们损失了不下两百人。”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也是不可多得的资源，死一个少一个，要再训练新人出来，没有十多二十年那里能拿得出手。 可以说，秦凡现在为了杀他，也是花了大价钱。 “但到现在都没有得手，秦凡那边应该也很肉疼，这段时间，他的人也消停了很多，很久都没有人跳出来杀我了。” “这是好事，说明秦凡打算让这些人蛰伏起来，往后要有大用处，毕竟秦凡是想打回京城，登基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嗯，有他自己的人扰乱京城，总比我们动手好！” 楚羿已经打定了主意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皇，这个时候就不着急来接手大业这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秦凡想要，他拿去好了！ 云起岳说到这里，脸色就冷了下来，眼中也迸出厉色：“皇帝要选秀，点名要让娇儿参加，还说贵妃之位给她留着！” 皇帝打的好主意！ 想让她妹妹进宫为妃，他以为这样，就是对云家天大的恩赐！ 云起岳每次见皇帝都要死死的忍着，若是不忍，他怕自己会一剑要了他的命！ 楚羿闻言亦是神色一冷，周身的戾气顿时就无法抑制的迸发了出来：“好，那我明日一早就上朝，让他把娇儿赐给我为妻！” 云起岳闻言眼刀子一甩就过去了，这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前头的狼还没赶跑，这后头的猛虎又期身来了！ “不必，我自有办法让皇帝打消念头！” 楚羿闻言，心里很是不高兴，大舅哥这是怎么的？不想让娇儿嫁给他？ 可他转念一想，只要娇儿乐意，他就不怕大舅哥从中阻拦！ “你有什么办法？” 云起岳道：“秦值想娶一个没见过面的小丫头，无非就是想跟我联姻，好将我彻底的绑在他的战车上。 可联姻并不一定要娇儿进宫，他不是有姊妹的么？ 公主也是能下嫁的！” 楚羿道：“你尚公主？”这是好事儿，娶了媳妇，就不会天天盯着妹妹了！“这个主意好！” 云起岳斜眼看楚羿，这个人一听见他想尚公主，连声音里都是得意。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皇帝，可不止一个妹妹！你又手握兵权，比我跟危险！” 楚羿不以为意的道：“你操心你自己吧，牛不喝水强按头，秦值还没那个本事强迫我娶谁！” 说完，他又故意问云起岳：“行之，这个世界上，到底谁娶娇儿你才会放心？” 云起岳：…… 谁娶他都不放心！ 楚羿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同时还扔下一句话：“娇儿会长大，会嫁人，你留不了她一辈子！” 所以，嫁给其他人，不如嫁给知根知底的他！ 云起岳看着楚羿渐渐远离的背影，嘴里蹦出一句硬邦邦的话来：“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可楚羿的话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似的，压在他的心上，沉沉的，让他根本就透不过气来。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护着娇儿一辈子，让她一辈子都呆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 她只当他是哥哥啊！ 她是他的妹妹，楚羿说的对，总有一天他会嫁人，会成为他人妇。 云起岳痛苦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着，他怎么能起不该有的心思？ 而且……他就要娶别人了！ 若是可以，他真的想什么都不管，就这么带着家人隐居山村，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原本以为杀手是秦荣的人，可……线索却在秦荣那里断了。 他又以为是靖康帝的人，但……他在靖康帝身边那么久，再动用虎卫去查，发现楚培文的毒只是有人借着靖康帝的手下的，而前世的杀手，跟靖康帝更是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所以，隐藏在背后的那只黑手一天找不出来，他就一天都不能松懈，也不能离开权利的中心。 云起岳要支应门庭，要想给家人一个安全舒适的港湾，他需要取舍的东西就太多了。 而现在他即将舍弃的，便是爱情。 他其实很羡慕楚羿，楚羿什么都能放下，许是因为能牵绊他的东西太少了，故而，他才会那么洒脱吧，云起岳想。 心无畏惧，所向披靡。 第502章 上门道歉 第502章上门道歉 正如云起岳所想的那样，知道楚羿回京了，皇帝秦值立刻就招楚羿进宫。 为表示亲近荣宠，秦值设宴招待楚羿，酒过三巡之后，他就开口了：“老弟啊，你也不小了，身边儿也没个人给你打理郡王府！要不，朕就把朕水灵灵的妹子许给你？” 楚羿借着酒劲儿，连忙摆手道：“我可不想被女人管束着，您的妹子，留着给旁人吧！ 那可是金枝玉叶，有的是人抢着想娶呢！” 皇帝微眯着醉眼道：“老弟也知道是金枝玉叶，朕怎么舍得给别人？还是赐婚给你吧。” 楚羿忙摇头道：“娶老婆又不是娶祖宗，娶个公主回去，又不能打又不能骂，老子……呸，臣瞧上个小娘子指不定还要跟臣干仗，我可不愿意受那个罪！ 您要真心跟我好，就打消了这念头，要不然，您就把这爵位收回去，谁愿意娶公主，您就把这爵位给他，反正我不稀罕！” 楚羿有些大舌头了，言语间我啊我的，皇帝也没跟他生气。 这才是真性情！在他面前不掩饰，将他当成给自己人！ 皇帝秦值想了想，以楚羿的脾气，还真有可能跟自己的妹妹打起来，自己的妹妹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不过了。 而且，楚羿还真是个能撂挑子的人！ “哈哈哈……老弟你不想娶就不娶，往后可别说让朕收回爵位的话了。” 楚羿摇摇晃晃的跟秦值抱拳：“谢……谢皇上，左右这话已经说到这儿了，我……臣也跟您说道说道，这往后，您可别啥功勋大臣家的闺女往我这儿塞！ 那些个人家教养出来的姑娘，太古板无趣了，娶回去干啥？ 供着？” “好，朕答应你，不给你赐婚！” 楚羿不喜欢勋贵人家的姑娘，正合他意，不跟勋贵家联姻，他又是个把京城权贵得罪了个遍的人，这么一来，他就是孤臣，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他还怕楚羿不忠心？ 但楚羿身边没有自己的人，他到底是不放心的，就接着道：“你马上要去辽东苦寒之地了，身边儿没有个精心伺候的人，朕也不放心……这么着吧，朕赐给你几个侍女，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这你就不要推辞了！” 楚羿闻言心中冷笑连连，也知道再推辞就过了，遂跟皇帝举杯：“那就多谢老哥……皇上关心！” 辽东天高皇帝远，他安排几个女人还不容易？ 嗯……去辽东了以后，他还得再跟皇帝要几个美人呢！ 军营里可是缺女人得很。 这场酒，可谓是宾主尽欢！ 楚羿几乎是被抬着出了皇宫的。 只是等他进了房间，所有下人退去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清明起来，那里还有半分醉态。 皇帝既然这么闲的慌，就给他找点儿事情做。 至于云起岳…… 看在他是大舅哥的份上，就帮他一把好了…… 嗯……他只是不想娇儿有个不好相处的大嫂，省得她以后为难！ 几天之后，皇帝收到两处战报，赵王秦凡又夺取了两个州县，直逼九江府。 同时，西边儿的流寇马建德羽翼渐丰，直接扯了旗帜称西林王，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愣是拉扯出一万兵马来。 一路夺了四个州县，开仓放粮，又抢了些地主土豪，亦是开仓放粮，一时间，备受老百姓拥戴，四个州县打了下来，他手下的人马也膨胀到了四万之多。 这下秦值彻底的慌了，原本定好的选秀也耽搁了下来，太后的赏花宴虽然是办了，可他却没工夫去溜达。 接着，宫里两位未嫁的公主一个脸上出了痘痘，还有一个跟吏部侍郎乔永明的儿子乔文轩幽会被人逮了个正着。 皇帝正在用人之际，自然是不会重罚乔家，只得给两人赐婚。 朝堂上乱糟糟的，不知不觉间，云娇就在京城呆到了秋天。 也在这个时候，才将京城厉府的事儿理顺的黄氏就亲自上门跟她道歉，又送了很多礼物来。 她来不但隐晦的告诉云娇，许氏在府里养病，不会出门蹦跶，还跟她说了厉仪芳留书出走的事儿。 “……我婆母自小姑留书出走之后身子就不大好了，这会儿在府里将养着，轻易是不出门的。 我们小姑那个性子，还真的多亏了云夫人和云姑娘包涵，我也不奢望云姑娘能原谅我小姑，只是我们家实在是歉意得很，我公公特别交代过，要我帮他表达歉意。” 她半分不提厉仪芬，也是因着云娇年纪太小了，她觉得在云娇面前提那个下作的丫头，会污了她的耳朵。 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之许氏已经赔了十万两银子给云平了，这次厉家带来的礼也很是厚重，黄氏的态度也诚恳的很，厉家也拿出了姿态来。 方氏和云娇也就不打算揪着不放，想息事宁人了。 那许氏，说是将养，但是明眼人那里不知道，这其实是软禁！ 至于厉仪芳的出走……只能说厉家对孩子的教养实在是失败。 她虽然身上有武功，可是又是个脑子简单，容易被哄骗的，被人一教唆就信的性子，出去被人当枪使都是轻的。 方氏淡淡的道：“事情过了就过了，咱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你们家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这礼倒是不必了，你还是带回去吧。” 黄氏忙道：“还请夫人收下吧！这次确实是我们家的错，您不收，我在公爹那边儿也没法子交代！ 夫人就当是疼我这个小辈一回吧！” 黄氏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加之方氏也知道一些厉德春跟楚羿的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方氏就不再纠结了，当着黄氏的面儿吩咐人把东西收下，黄氏的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送走了黄氏，晚上方氏跟云守宗躺在床上，她就感概的道：“可见这孩子得教好了，不是给他好吃好喝，要啥给啥就成了。 你瞧瞧厉家的孩子……真真儿是……还好咱们家老二对厉六无意，若不然，咱们就得狠心的棒打鸳鸯了！”那样的儿媳妇，她是决计不准她进家门的。 第503章 菊黄 第503章菊黄 崔府的帖子云娇已经收到好几日了，烫金的菊花帖很是漂亮，足见崔家对她的重视。 事实上云娇自从进京之后，就收到过很多官宦和权贵人家的姑娘递的帖子，不是赏花就是诗会，云娇跟她们不熟悉，又不耐烦参加这些个吟诗作对的活动，故而就很少去赴宴。 当然，这也是云起岳和云守宗两口子纵着她宠着她的缘故，要不然就是为了侯府的脸面，她也应该跟着方氏出去见客应酬。 可这样一来，她高傲瞧不起人的名声也就在京城传开了。 可他们一家人都不在意，云娇就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曲意奉承来的好名声，不要也罢。 方氏和云守宗根本就不怕云娇嫁不出去，而云起岳……云娇嫁不出去更好，他正好名正言顺的养她一辈子。 “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你纠结啥啊？” 云娇正拿着帖子看呢，方氏就进来了。 云娇忙笑着起身把方氏迎到沙发上坐了：“没有纠结，就是在想带什么礼物去。” 方氏从她手中接过帖子，打开瞧了起来：“崔婷及笄……” “婉儿姐姐的堂妹，她三婶家的姑娘。我们在崔家见过两次面。” 两人不过才认识而已，并没有什么交情，去参加崔婷的及笄礼，也是给崔婉面子。 “左右不过一根簪子，你的东西都太好，要不去娘的库房条一根金镶玉的簪子吧。” 云娇闻言就挽着方氏的胳膊笑了起来：“娘真好，不过不用了，反正我这里一大堆御赐的东西，拿这些东西去送人，我不心疼，可送出去又能帮人长脸，何乐而不为呢？” 御赐的东西是不能卖的，但是并没有规定不能送人。不过一般人家也是不会拿出来送礼的，毕竟那是身份的象征！ 因为是上面皇恩浩荡才会赏的啊！ 故而，大部分人家会把御赐的东西当传家宝传承下去。 可云娇家不一样啊，云娇自己本人是现代人，对皇权的敬畏感本来就不深。 而云起岳和云守宗夫妇，那里在将皇帝放在眼中，且皇帝为什么要频频赏赐他们家，他们清楚的很。 故而，别人当宝的东西，在他们一家人的眼中，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方氏笑道：“那就随你！” 说完，她又帮云娇挑她今天要穿的衣裳，又帮她配首饰。 云娇很乖巧的让方氏替她打扮，还直夸方氏眼光好。 方氏给她挑选的是一套浅桃红的衣裙，里面的织着鸢尾花的蜀锦，外头是浅一个色系的洛神纱。 蜀锦虽贵，但并不难得，难得的是外头瞧着不起眼的洛神纱，这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东西，是楚羿不知从哪儿得了两匹，就颠儿颠儿的拿给了云娇。 至于首饰，就用的一套金鸢尾坠珍珠并桃红宝石的头面。 其他的首饰除了腕上的一对鸽血玉镯，便再无它物了。 这么打扮，既贵重，又不太过于显眼，以至于抢了主人的风头。 “我闺女就是漂亮！”方氏把云娇打扮妥当了，就用手轻轻的扶了扶她头上的步摇，笑着感慨。 云娇也笑眯了眼：“那还是爹娘的底子好，您瞧我大哥二哥走出去，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的，那个不看直了眼？” 方氏被她逗得乐得不行，催促着她出门，又细细的吩咐了一遍墨菊小月等人，然后一直把她送到大门口，瞧着她上了马车走远了才回转。 崔家因着老太太范氏还在，故而秉承着父母在不分家的规矩，三房人都住在一个大宅子里。 崔家在京城也算是世家了，只是底下的人丁凋零，越来越落寞了。 不过这次因着崔名学忽然升了户部尚书，崔家在京城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起来。 故而，崔婷的及笄礼，崔家请了不少客人，等云娇到的时候，崔家门外已经停满了马车。 “云姑娘来了？我们家大小姐早就在叨念您，让奴婢早早儿的在这里等着您。” 云娇的马车才停下来，她还没下马车，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个婆子，是崔婉身边得力的婆子，她在静安府的时候就见过好几次。 “有劳张妈妈了！”小月搀扶着云娇下了马车，就给张妈妈塞了个荷包。 张妈妈忙推拒：“哎呦，可使不得！” 小月笑道：“张妈妈跟我们姑娘客气什么？给你你就好好拿着，这可是你们小姐的脸面！” 张妈妈闻言也就不推拒了，道谢的话说了一大箩筐，就带着云娇一行人去了崔婉的院子。 云娇一到，早就有小丫头去跟崔婉报信儿，等云娇到的时候，崔婉已经在院儿门口等着你。 “可有些日子没瞧见你了！”崔婉亲亲热热的挽了云娇的手臂，拉着她进了她的房间。 然后她亲自给云娇布茶：“这是我闲来无事自己做的菊花茶，你且尝一尝，可能入口？” 云娇闻言就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细细的品了品，只觉着一股清香甘冽的味道在口腔种蔓延开来，遂惊喜的道：“还不知道婉儿姐姐有这样的本事，这菊花茶我吃着可比外头买的好多了。” 崔婉笑道：“你喜欢就好，我给你备着呢，只是不多，你可别嫌弃！” 她一个姑娘家，能做多少？云娇自是知道数量不会多的。 “那就谢谢婉儿姐姐了！”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崔婉笑着瞪了她一眼，然后又道：“崔婷的及笄礼还有一会儿才开始，我知道你不耐烦应酬，咱们等会儿再过去三房那边。 这会儿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去花园逛逛吧，前些日子有人给我父亲送了几盆子稀罕品种的菊花，我父亲让人移种在花园里了。” 云娇自然是愿意的，两人便出门去了花园。 崔家诗书传家，家里的一应摆设和建筑都是以清雅为主。 文人多有些清高，故而大都喜欢些梅兰竹菊陶冶情操。 这会子客人都在三房那边，花园里很是清静。 要去菊埔，首先要经过一片湘竹林，两人刚走近湘竹林，就听到一对年轻男女的声音。 “婷儿妹妹，你知道我的心，一直只有你！你要相信我！” “呸！我怎么相信你？你都要跟崔婉定亲了，还来歪缠我做什么？” 第504章 谁带累了谁 第504章谁带累了谁 “婷儿，这都是我爹娘和姑祖母定下的，我有什么办法？婷儿，你摸摸我的心，我的心只为你跳动啊！” “好啊，你说你的心里只有我，就去跟表舅舅表舅妈说，说你要娶我！不娶她！” “婷儿，我要是这么去做，且不说我爹娘会打断我的腿，就连姑祖母那里，也是交代不了的！” “既你做不到，又来找我做什么？想让我跟你当妾么？范增，这就是你的真心？这样的真心狗都不吃！” “婷儿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找找你帮忙了么？只要是崔婉这边儿出了问题，我和她的亲事自然是会告吹。 到时候姑祖母那边儿心生愧疚，定然想着要给我，给我爹娘一个交代，到时候，我正好提出娶你！” “崔婉向来是个温婉听话的，她怎么可能违逆长辈？范增，你少拿话来哄我！” “婷儿，这个你拿着，到时候……好了，这里是后院儿，男宾不能进来，角门守着的奴才该着急了，我走了！ 婷儿，为了咱们的将来，你一定要把事情办好！ 对了，崔婉的那个朋友，叫云娇的，你也顺便……” “为什么要扯上旁人？” “傻丫头，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她是崔婉的朋友，崔婉必定跟她形影不离，那东西，总不能你这个给了，那个没给不是？ 放心，东西的来路我是安排妥当的，必定查不到你身上来！” “嗯，我知道了，可你那边也不能掉链子！把你的手拿开，休要弄皱了我的衣裳！” “我就摸一摸，好久没摸了，想了！婷儿，你这两团可人儿的软乎肉又大了些……” “呸……还磨叽什么，赶紧走，等咱们成亲了，要怎么样都随你……” 两人说完话，就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崔婉忙拉着云娇，慌忙避到一处假山后头。 透过假山的缝隙，就见一对年轻男女从竹林里匆匆出来，分道离开了。 直到他们走远了，消**影，崔婉捏着云娇的手都还在抖。 她的小脸煞白煞白的，眼眶有强忍的泪在打转。 “婉儿姐姐！”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要害崔婉不说，还要扯上她！ 云娇根本就不信那男人所说的，害她只是顺带，说不定，害她才是真的，崔婉才是附带的！ 她又不是没有见过崔婷，不管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比崔婉差多了！ 最主要的是，这个崔婷有很重的小姐脾气，平常跋扈的很，相反，崔婉却是既温柔，又善解人意。 且崔婉是尚书府嫡出大小姐，而崔婷的父亲身上并无功名，娶崔婉还是崔婷，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会选崔婉。 当然，也有意外，比如崔婷和那个男人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可云娇打心眼儿里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那么，那个男人要对付崔婉的动机就有得琢磨了，若他真只想对付崔婉，又何必让崔婷牵扯到她？ 难道那个男人为了爱情就不怕事情败露之后得罪侯府？ 若真是针对她的，那这后头的人，来头可是不小！ 崔婉难过极了，她平常对这个堂妹可一点儿都不差，即便是在静安府，每年送往京城的年礼都少不了这个堂妹的！ 她歉意对云娇道：“对不起娇儿……本想带你逛逛园子的，不曾想却……”可恶的范增，为了对付她，竟然连娇儿也扯进来！ 云娇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儿，婉儿姐姐，其实这也是咱们的运气，若是咱们没听到这一出，万一出了什么事儿，那才是追悔莫及呢。” 崔婉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她这个时候心里堵得慌，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道：“娇儿，要不你回去吧，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使什么龌龊的手段……” 云娇摇了摇头：“婉儿姐姐，他们有害人的心，今天不成就会明天再来，明天不成还会有后天，躲终归不是个办法，你能永远不出院门么？ 再者，他们已经有了害你我的心思，我们不会一会，岂不是让人白费心思了？ 怎么的，也要让人看一看，瞧一瞧才好。 走吧，咱们先回你的院子坐一会儿！” 云娇本打算撮合崔婉和云起岳，可她娘还没到崔府探口风，崔婉就告诉云娇，她祖母打算把她许配给自己娘家的侄孙范增。 崔名学是个孝顺的，再者，那个范增虽然身上只有个秀才功名，范家又同样是京城落魄的世家，可他在他们这帮长辈面前表现还是不错。 加之他也考效过范增的学问，还是不错，来年考举人也是没问题的，故而，他对于母亲想把崔婉嫁进娘家的事儿，也就答应的了下来。 两家都换了庚帖，就差选日子定亲了！ “婉儿姐姐，你也别难过了，好在这个时候能看清范增的真面目，要不然等你嫁给他就晚了！” 回到了崔婉的院子，两人屏退了左右，云娇就安慰崔婉道。 崔婉叹了口气，点头道：“嗯，我也知道，可心里就是难受。”说完，她就抬眼看云娇，眼里的疼让云娇瞧了心里难受。 崔婉又道：“我在祖母那里见过几次范增，他……他曾当着祖母的面说心悦我！跪在祖母面前说想求娶我！”崔婉几乎都把帕子给扯碎了，眼泪更是大滴大滴的滴落了下来。 “我也不是非他不嫁，统共就没见过几面的人！不过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若是不想要娶我，当初干什么在祖母那里做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何苦现在又为了要毁掉婚约，来害我，还连带着连你也要害？ 娇儿，我现在，真是愧对你！” 云娇忙拿帕子帮她拭泪，因着崔婉这番话，她就更怀疑对方的动机其实是针对她来的了！ “婉儿姐姐你快别哭了，为了那样的东西不值当！只是现在得想想，这件事该怎么处置？ 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还是只跟你的长辈挑明这件事？” 崔婉想了想就道：“挑明是不成的，我祖母想来信任范增，他只要咬死不承认，我祖母定然会以为是我不想履行婚约，故而诬陷与他！ 至于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我们又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第505章 迎上 第505章迎上 “姑娘，三房那边来人说及笄礼要开始了，请姑娘过去呢！” 崔婉正犯愁呢，外头就传来自己贴身大丫头绿玉的声音。 “嗯，我知道了！” 崔婉说完，又拉了云娇的手道：“娇儿，你真不必趟这趟浑水，还是回去吧。” 她是打定主意要去看看崔婷和范增会搞什么动作，可却不想牵扯到云娇涩险。 云娇道：“婉儿姐姐，你不必再劝我了，这件事他们既提到了我，我也得瞧一瞧，他们想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再者，你也是知道墨扇和墨菊并不是一般的丫头，所以，你就不必担心了，这么好的戏婉儿姐姐就忍心让我错过了？只是，姐姐可想好了要如何处置？是闹开了，还是只让家里的长辈知道？” 崔婷毕竟是崔家的女儿，若是闹开了，整个崔家都会没脸！ 崔婉想了想，就道：“是闹开还是只让家人知道，还得看他们。” 崔婉这么一说，云娇就明白了，这是看这两人准备把事儿做到哪一步。 他们不给她留后路，她自然不会做烂好人！ 两人统一了意见，崔婉就让人进来服侍她重新净了脸面，又重新上了妆，这才跟云娇出去。 崔婷及笄礼办的很是热闹，也是因着崔名学的面子，京城里很多权贵家的女眷都来了。 崔婷收礼收得手软，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 “忠勇侯府云姑娘来了，大姑娘来了！” 云娇和崔婉刚进厅堂，几有丫鬟高声唱了起来，同时还有两个丫鬟打链子，崔婷忙起身，将两人迎了进去。 “姐姐，云姑娘，大家都齐了，就等你们了！”崔婷亲亲热热的一边儿挽着一个，可嘴里的话，却在暗示她和崔婉两个人拿乔，让这一屋子的人都等她们两个！ 好一个笑里藏刀的姑娘！ 果然，她这么一说了之后，很多姑娘看云娇和崔婉的眼神就有些不满起来，还有两个姑娘直接就呛了起来。 “真是金贵人儿，不想来就不来，还要人三请四请的！” “可不是，让咱们大家这么等，脸面还真大！” 崔婷闻言忙抢着道歉：“实在是对不住各位了，我姐姐和云姑娘感情好，她们定是说什么事儿忘记了时辰，不是故意让大家等的。” 云娇心中冷笑，崔婷这番话听起来是在帮她们辩解，其实却是在火上浇油。 “是插笄的吉时过了么？还真是罪过，都是我贪玩儿，耽误了崔二姑娘的吉时！这可怎么是好，一辈子一次的及笄，可不能误了时辰！” 云娇一副很焦急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让崔婷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只得道：“还没有呢，及笄礼还差半个时辰开始！” 云娇顿时就拍着胸口，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还差半个时辰才开始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和婉儿姐姐耽误了崔二姑娘的吉时呢！” 她这话一出，顿时就把崔婷堵得胸口一闷。 吉时都没到，那里能说是她和崔婉让大家等了？ 之前呛云娇的两个姑娘这会儿脸色也讪讪的，是啊，距离吉时还有半个时辰呢，根本没有谁等谁这么一说呢！ 她们心里正别扭呢，崔婉又补了一句：“还有半个时辰时间呢，都够咱们去逛一逛园子了！娇儿要不要去逛逛？” 崔婷：…… 这回就换众人拿不满的目光瞧崔婷了，敢情这位是用言语挑着她们来得罪侯府的云姑娘啊？ 也有不少明白事理的姑娘，心里在对崔婷不屑的同时，就出声对云娇和崔婉示好：“我们也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了，烦闷的很，正想出去走走，不知能不能跟两位一起？” “就是，总在屋里呆着还是很无趣的，不若出去走走，等吉时到了再回来观礼。” 开玩笑，崔婉才是崔名学的嫡女，她崔婷的爹可只是个白身，来参加她的及笄礼，给的是崔名学的面子，那她们自然是知道该跟谁交好。 总之，一个屋子里的姑娘什么心思的都有，但明白人还是占大多数。 这话打脸了，无疑就是在说到底是谁在让大家伙儿等！ 崔婷脸上顿时就火辣起来。 “好啊，咱们就在这附近逛逛，也不走远了，免得到时候真的耽误了时辰，可就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罪过了！”附和的人不少，崔婉和云娇自然是答应的。 两人还注意观察了崔婷的神色，在崔婷提到花园的时候，她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到底是做贼的，那有不心虚的。 云娇道：“等等，我先把及笄礼给崔二姑娘。”说完，小月就把一个盒子递给了她，她亲手递给了崔婷。 崔婷尴尬的道了声谢，转手就要把盒子交给丫鬟拿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就出声了：“二姑娘怎么不把盒子打开看一看？我们送的东西大家可都是看过的！” “对，也让大家见识见识忠勇侯府的手笔！” 崔婷闻言后心道云娇是看崔婉的面子三来的，那里会送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应应景罢了。 “倒是我忘了！”崔婷笑盈盈的从丫鬟手中拿过盒子，就当众打开了。 结果众人一瞧里头躺着的金簪，就都惊讶起来，看向崔婷的目光也都羡慕嫉妒起来。 “这是内造的金镶红宝石凤尾簪！” 内造的东西可不好得！ 大家都是官宦人家的姑娘，眼力自然是有的，加之内造的东西手法和工艺跟外头都有区别，故而很多人一眼就瞧了出来。 这个崔婷，之前还话里话外说云娇和崔婉怠慢她，怠慢大家，可见并不是这样的。 若是崔婉真不把她这个妹妹放在心上，那她的朋友怎么可能送崔婷这么好的东西？ 云娇笑了笑就道：“这是御赐的，我想着崔二姑娘及笄是大事，便央了我娘给我的。 我和婉儿姐姐情同姐妹，送崔二姑娘的礼，总不能比玩婉儿姐姐的差太多！”云娇原本送的并不是这根簪子，那根金簪，倒也是御赐的不假，但到底普通了些。 而现在这根簪子是她跟崔婉从花园离开的时候，她吩咐墨菊偷偷回去取的。 既然崔婷和范增要想算计她，那她不回敬一把，那不是太便宜两人了？ 众人闻言惊呼声就更多了，竟然还是御赐的！ 崔婷还真是有个好姐姐，若不是她这个堂姐心里有她，对她好，她的朋友能送御赐的东西给崔婷？ 要知道，及笄礼上有了御赐的东西，那简直太长脸了！ “不知道崔大姑娘送给二姑娘的是什么东西？竟然让云姑娘怕比不过！” 第506章 姐妹情深 第506章姐妹情深 因着都在一个府里，故而崔婉和崔家其他姐妹的礼物早就送给了崔婷。 所以，听了云娇的说法，大家不禁好奇起来。 不等崔婷开口，云娇就笑盈盈的抢先道：“是湘绣大师楚娘子的一副双面绣小插屏！” 崔婉一向很是顾念骨肉亲情，加之她从小就被自己的父亲母亲教养的很好，想着三房在京城奉养老人，以后她们也要在京城长住，故而给崔婷的及笄礼真的是费了很多心思。 大家一听是楚娘子的双面绣插屏，就都赞叹起来，怪不得云姑娘要拿御赐的东西出来呢，原来拿其他的，还真比不过这面插屏！ 要知道楚娘子的绣品，可是可遇不可求！ 当即，不少人就很是羡慕的夸赞起来：“大姑娘对二姑娘可是真好！” “姐姐，你也瞧一瞧，都是姐姐，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崔二姑娘，你的命真好，有一个对你这么好的堂姐！” “就是，我要是有这么好个一个姐姐，就算是睡着了，做梦都会笑醒！” “楚娘子的绣品可真的是不好找，听说是按照尺寸来卖的！” “崔二姑娘，也不知能不能让我们都见识见识那幅插屏？” “当然可以！”崔婷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维持脸上的笑容，现在的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的及笄礼，怎么现在倒成了崔婉是主角了？ 可她转念一想范增跟她说的话，心里又高兴起来，哼，等午宴过后……这帮人现在怎么夸你，到时候就会变本加厉的厌恶你！ 崔婉，我看你跌入了泥里，还怎么跟我争！ 她的丫鬟把插屏拿了出来，放在罗汉床上的炕桌上，众人忙起身去看，纷纷对这副绣品赞不绝口。 因着有这样的插曲，大家自然也就没再出去逛园子了。 说说笑笑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及笄礼正式开始，因着崔婷的父母得知云娇送了跟御赐的凤尾簪给崔婷，故而就将之前准备的簪子撤下，换成云娇送的这根御赐的凤尾簪。 一系列繁琐的流程走下来之后，宴席就开始了。 男宾和女宾的宴席是分开的，男宾在外院，女宾在内院儿。 午宴完了之后，崔府准备了很多客房给女宾休息，想休息的可以休息，不想休息的，崔家在花园中备下了笔墨纸砚，琴笛萧筝，客人们可以去花园赏花，或吟诗作画，或演绎乐器。 外院和内院儿的花园隔了一道墙，角门那里有下人守着。 一般愿意在别人家休息的人并不多见，故而，大家用了饭，大多数人都去了花园。 不管哪家举办这样的宴会，都是姑娘们展示自己才艺的好机会，毕竟传出了好名声，才好说亲是不是。 云娇对这些不感兴趣，就跟崔婉坐在角落说话。 “崔大姑娘，上次在范家的宴会上，就见识了你的才情，今天你也要让我们好好见识见识才好。” “是啊，崔婉姑娘那天可是把京城第一才女王蔻给比下去了！” “那王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惧了你，今儿竟然没来！” “要我说，那王姑娘的诗词也太华丽了些，到底没有崔婉姑娘的清新婉约。” 崔婉心里有事儿，那里有心情吟诗作画。 但她却不能让人看出异常来。 于是便笑了笑，将自己前几日做的咏菊诗给写了出来。 众人细细的品读了，纷纷称好。 都说不输国子监的才子们了。 当即几有人提议崔婉的诗抄写一份送到外院，崔婉闻言就拒绝了。 “都是闺阁闲闷无聊才做的东西，那里敢传出去现眼？” 她可不要这样的扬名机会！ 名气大又如何？成为那些个所谓的才子们成天评头论足的对象？ 再招惹一些所谓的读书人三天两头上门求娶？ 逢人便做出一副娶不到某某才女就要死要活的样子？ 就像王蔻一般？ 崔婉回想起在范家的那次，她本是无意作诗，当时崔婷好像很不服气大家奉承王蔻为京城第一才女，于是便争强好胜的背了一首她写的诗。 逼得她只能当着众人的面又作了一首。 不然怎么办？ 若是做不出来，到底是自己撒谎还是自己的堂妹撒谎？ 现在细想起来，崔婉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想来在那个时候，崔婷打的主意就是让自己的才名远播，好引来一些个才子们打听她，议论她，好让范家打消娶她的念头！ “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的诗都不是现作的，都是斟酌了很久，根据兄弟姐妹们的意见，改过多次的！” “崔大姑娘谦虚了。” “这那里是谦虚，不过实话罢了，怕下一次我脑子里没有，偏生名声传出去了，我做不出来，不是就砸了招牌。还不如现在大家都在，说清楚的好。才女这个名声，我还真是不敢当！” 崔婉说完了，云娇就接着道：“婉儿姐姐在静安府的时候，我可没瞧见你做过诗！倒是常见你绣花来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姐姐竟然瞒着我成了才女！” 让云娇这么一说，大家心里就觉得崔婉可能说的都是实话。 同时，众人心里也松了口气，平常有个王蔻在，就压得她们无法出头，现在又来个崔婉……还好这崔婉的才情有限，她们就说嘛，那么好的诗词，能是一蹴而就的？ 遂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崔婷在一旁冷眼瞧着，心想等一会儿的事儿办好了，崔婉就要从天堂跌入地狱，也就没有掺和着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体贴的上前打圆场，一阵说笑下来，又有几个姑娘得了诗，写了下来供众人品评。 “大姐姐，云姑娘，这些点心不错，是祖母派人专门送过来的，你们尝尝！” 说完，她自己还先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闻着这个香味儿，应该是桂花馅儿的吧？正是我喜欢的。”说完，她也就拿起一块儿吃了起来。 崔婷瞧见云娇吃了，神色就松了松，接着，她就把目光落到崔婉身上。 她的目光有些炙热，崔婉垂下眼帘，掩饰了眼底一闪而逝的冷意，等她再抬眸对上崔婷那双有些炙热的眼，脸上便浮现出笑意来：“我不大喜欢桂花馅儿，就不尝了。” 崔婷的目光太炙热了，让她不得不怀疑这点心有问题，可惜云娇动作太快，她没来得及拦下来。 只是，云娇已经吃了，她就不能再吃了。 崔婉心里急得不行，云娇可不能有事！ 谁知道这糕点到底有没有问题！ 这个时候，崔婉一心只有云娇的安危，至于之前打算好的要怎么揭穿崔婷和范增，这会子都被她扔到一旁想都不想了！ “娇儿，你也累了，去我的院子休息休息吧！” 第507章 丑事 第507章丑事 崔婷闻言，顿时就急了起来，光云娇吃了有什么用？ 她的目标是崔婉啊！ 她刚想说点儿什么，云娇就开口了，只见她拿起一块糕点，冲崔婉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道：“婉儿姐姐，我觉得这个桂花馅儿的糕点很好吃，你就尝尝吧。” 崔婉又焦急又担忧，还很不解：“娇儿……” 云娇笑道：“婉儿姐姐，你尝尝，保证好吃，而且这是二姑娘的心意，今儿也是她的好日子，你当姐姐的总不能拂了她的好意！”云娇在‘好意’两个字上特意拉长了声音，崔婷是听不出来的，崔婉可就明白她的意思。 娇儿知道这个糕点有问题，可她还吃，就说明她是有成算的。 虽然云娇的年纪比崔婉小，但崔婉很是相信她。 这种信任是从平常的交往中积累起来的，得分人，若是厉仪芳让她吃，她是决计不敢吃的。 “那我就尝尝，看看被你夸成花儿的高点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好吃。” 说完她就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还真细细的品味，将一整块糕点都吃完了。 崔婷总算是松了口气。 很快，云娇就皱了眉，揉着太阳穴道：“婉儿姐姐，我怎么有些头晕，还热！” 崔婉见状心中狐疑，同样的糕点，她怎么没这个感觉？ 忽然，她又想到云娇有两个厉害丫头……若是她没猜错，这盘糕点应该是被云娇的人给换过了！ 崔婉也捏着帕子揉太阳穴：“我也是，不知是不是吹了凉风的缘故，娇儿，咱们回我的院子吧。” 崔婷瞧她们两个的样子，心里暗喜，这是成了！ 她忙道：“大姐姐，你的院子太远了，还是去碧波阁吧，那里近一些，你们歇着，我去找医婆来给你们瞧瞧，可别染了风寒！” 崔婉下意识的瞧了一眼云娇，见云娇点头，她就道：“嗯，那就去碧波阁吧！” 崔婷到底不放心让崔婉她们自己去，就也起身了，道：“我送你们过去。” 云娇和崔婉自然是不会拒绝。 三人就一道去了碧波阁，崔婷将两人安置在榻上歇了，就道：“云姑娘，大姐姐，你们先歇着，我去请医婆。” 崔婉一脸感激：“劳烦妹妹了，不过请医婆打发下人去就是了，那用得着你去跑腿，你还是留下来陪我们说说话吧。” 崔婷怎么能留下来，她当即笑道：“大姐姐，今天人多，我怕她们出去被那个姑娘或者夫人叫了去，岂不耽误事儿。 还是我去吧，姐姐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回来看你的丑事！ 云娇道：“二姑娘还真是想的周到，那就辛苦二姑娘了！” “那里，这都是我该做的。” 崔婷说完就出去了。 她压低声音，跟吩咐起自己的几个心腹丫鬟来：“你看住她们……你去角门上找表公子的小厮，就说事儿成了，还有你，我之前嘱咐你的事儿，赶紧去办了！” “是！姑娘！” 为了把自己撇开，接下来的事情她自然不能出面，而身边的丫鬟，即便是到时候有什么事儿，直接打死就是了！ 到时候她可以说自己不知道丫鬟们干的事儿就得了。 可，这只是万一！ 她转头狞笑着看了眼碧波阁：崔婉，在等一等，你就会跌入泥潭，不知道到时候，你还有没有脸面活下去！ 哼，本来她跟范增好好的，可崔婉一回来，老太太就做主将崔婉许给范增！ 崔婉，你有今天的下场，不怪我，谁让你跟我抢男人！ 还有云娇，你的确无辜，可是，错就错在你是崔婉的好姐妹，好朋友，你跟她形影不离！ 崔婷想着想着，不由得用手去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又烦躁的拿手绢儿扇了扇，抬头瞧天，今儿太阳不大啊，再者，这已经是秋天了…… 她也没多想，只是转身就走，可她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崔二姑娘这是要上哪儿去……” 花园的凉亭中，姑娘们正在品评几位才女的诗作画作。 一个上茶的小丫头一个不小心，跌了一跤，手上的托盘就飞了出去。 托盘上的茶水顿时泼了几个姑娘一身，顿时，凉亭里就发出几道尖叫声。 接着，便是小丫头跪下来瑟瑟发抖的求饶声。 她真是倒霉了，上茶的时候不知道被谁伸脚绊了一下…… 就在这时，崔婷的丫鬟就上前道：“几位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了，这样毛躁的奴婢，我们太太一定会重罚的，现在要紧的还是赶紧将衣裳换了，还请几位随奴婢去碧涛阁换衣裳……” 这些姑娘个个都是千金小姐，最为重视仪表仪容，闻言，当即就带着自己的人，跟在丫鬟的身后，浩浩荡荡的往碧波阁走去。 到了碧波阁，众人推开门之后，一幕香艳的场景顿时就猝不及防的闯入了众人的眼中。 两个什么也没穿的男人，和一个什么也没穿的姑娘交缠在一起，而那姑娘不是崔婷又是谁？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姑娘们尖叫起来，惊慌忙乱之下，就有老成持重的婆子立刻就守了门，又有人去告知崔府的主人。 而这些姑娘，则连告辞都不曾有，衣裳也不换了，就带着人匆匆的离开了。 只是她们都留下了一个下人，等着崔府给交代！ 而带着姑娘们来这里的丫鬟彻底的傻眼了，她想溜，可却被这些婆子眼明手快的给制住了。 外头这么吵闹，可却并不影响里头的人。 里头依旧有不堪入耳的声音传出来。 依稀，她们还能听到一两声：“范表哥……阿增……” 很快，范老夫人，崔婷的母亲，三太太房氏，崔婉的母亲，大夫人何氏就都来了。 跟来的还有范氏的娘家人，范增的母亲伯母等几个妯娌。 还没进门，光是听到里头传出来的声音，她们的脸色就都黑了下来。 范老夫人身子晃了晃，差点儿没晕过去，而崔婷的母亲房氏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范增的母亲亦是听见了儿子的声音，她这个人向来泼辣，顿时眉眼一竖，骂道：“那个贱婢大白天的就敢勾引我儿子！” 说完，她就往房里冲，守在门口的几个婆子忙让开身来，她一进去，瞧见屋里的场景，那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 她儿子和京兆府尹的儿子鲁文良正一前一后将崔婉夹在中间，做那等下作的事情。 第508章 崔婉害我 第508章崔婉害我 她上去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崔婷的脸上，崔婷还迷离着呢，被她这么一打就清醒了些，接着，卫氏抄起一旁洗脸架上的一盆水就当头泼到几人身上。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帮他们把衣裳穿起，这样像什么样子！” 被冷水这么一激，三人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瞧见屋里乌压压的人，还有眼前两个啥也没穿的男人，崔婷的脑子顿时就炸了，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她算计的崔婉才对！ 怎么会变成这样！ 崔婷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而范增的震惊并不比崔婷小，他的脑子也没法儿转了，只愣愣的站着，任由下人帮他穿衣裳。 鲁文良更是又惊又怒，他一拳头打在范增的脸上，怒骂：“范增，你害我！” 明明说给他找了雏儿，是个丫头，很是鲜嫩，怎么转眼就换成了崔家小姐？还是两人一起用不说，这会子还来了这么多人！ 这次他爹真要打断他的腿！ 鲁文良身形比范增魁梧，范增这会子心里正惊骇不定，泛着苦呢，猝不及防间就被鲁文良按着打。 范增顿时就被打得惨叫起来。 卫氏见状就尖叫着扑了上去：“放开我儿子！” 可鲁文良心中恨急范增害他，他那里会放手，竟根本就不顾卫氏落在他身上的拳头，而急眼了的卫氏操着什么就往他脑袋上砸，下手只一下比一下狠。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给分开！” 范氏急得不行，拐杖在地上杵得咚咚作响。 丫环仆妇们闻言忙一拥而上，她们倒是缠住了鲁文良，但却没防着卫氏一个花瓶子砸在鲁文良的头上，鲁文良的头顿时就开了花，血一下子就溅了出来。 鲁文良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现场立刻就响起了尖叫声，比之先前便更乱了。 倒是何氏强作镇定，拿手去探了探鲁文良的鼻息，见还有气，忙吩咐人去请大夫。 想了想，她又吩咐自己的人：“你去找大人，拿了大人的帖子去请太医来。” 何氏才吩咐完，卫氏和范氏就同时出声：“不行，不能请太医！” “请了太医，这事儿就瞒不住了！” 普通的大夫很容易让他们闭嘴，可是他们这样的三品官人家，又什么能威胁得到大夫？ 何氏心里冷笑连连，开口反驳道：“娘，这事儿瞧见的人可不少，已经兜不住了。 况且……”她冷冷撇了一眼何氏：“表弟妹打伤的可是京兆尹鲁大人唯一的嫡子！ 若是在我们家有个好歹，京兆尹的官阶虽然没有夫君高，可是丧子之痛谁能忍，到时候人家只用请御史上朝弹劾夫君，夫君的官位不保不说，说不定还要牵连整个崔府！” 范氏闻言，身子就晃了晃，整个人也泄气般的萎靡起来，何氏就让人赶紧去请太医。 没一会儿，大夫来了，先给鲁文良瞧了，帮他处理了头上的伤口，又帮范增各处检查了一下就开了些伤药留下，嘱咐该如何上药等等。 之后，他又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鲁文良，道：“老夫医术浅薄，只能帮鲁公子暂时包扎一下。 他头上的伤很严重，老夫人还是赶紧派人去请太医来看一看，或许还有救！” 闻言，范氏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脸色灰败的跌坐在椅子上，心里涌现出各种复杂晦涩的情绪。 怎么会这样？ 好好的及笄礼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何氏忙跟大夫道谢：“多谢大夫了！”说完，她就冷眼看向崔婷的母亲房氏，道：“弟妹，该给大夫结诊金了！大夫跑一趟停辛苦的，你可不要薄待了人家！” 房氏闻言就道：“还是大嫂帮着料理一下吧，这会子这么乱，婷儿又……” 何氏冷笑道：“弟妹说笑了，崔府可是弟妹在管家！”想让她拿银子出来……若是换成以前，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自打他们回京之后，三房就没消停过，后来，更是跟范氏一起，打起了她嫁妆的主意！ 再者，今儿这事儿，可是她女儿惹出来的！ 干了这么件丢人的事儿，没得把她心尖尖上的女儿也给带累了，也给害了！ 房氏忙求助的范氏，可范氏这会子那里有精神理会她，只道：“你赶紧去，不要舍不得花银子！” 房氏只得去给大夫拿银子，倒是知道关系到自己的女儿，她也不敢太过，也给了大夫一百两银子的封口费。 “弟妹，你还是找人把鲁公子和表公子安排到客房去，难道一会儿太医来了，就让太医在这里给人瞧？ 还有花园子里还没走的姑娘们，前院儿的宾客们，你可想好了怎么安排？ 那些撞见了这事儿的各家仆妇，你又怎么安排？” 这个屋里，还有一股子那种味道没散呢！ 榻上也凌乱的很！ 房氏闻言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就求范氏：“老夫人，不如让大嫂帮……” 何氏讥讽的打断她的话：“弟妹这是要让我管家？” 房氏怎么可能交出管家的权利，只得讪讪的闭嘴，跑去忙活了。 这个时候，何氏才对范氏道：“娘，相公他们在松鹤堂等着呢，咱们先过去吧！” 松鹤堂是范氏住的地方，今儿这么大的事儿，去哪儿处置都不妥当，两个儿子唯有在松鹤堂等着。 范氏点了点头，就由着自己的丫鬟把自己搀扶了起来。 不久，被带去松鹤堂隔间躺着的崔婷被医婆熏醒了，睁眼就下床，哭喊着跑到前堂，尖叫着要范氏给她做主。 “……祖母，求祖母给婷儿做主！是崔婉，是崔婉害的婷儿！她不想嫁给表哥，就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毁掉孙女儿的清白！ 祖母，您一定要给婷儿做主啊！” 崔婷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到最后着道的是她，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咬死了把责任往崔婉身上推！ “什么？是你大姐害你的？”范氏向来很疼这个孙女，听了她的话顿时就腾的一下站起来了。 “崔婷，你休要血口喷人！” “婷儿，你在说什么？是你大姐姐害的你？” 何氏和房氏几乎同时开口，崔名学和崔婷的父亲崔名信闻言脸色也都变了。 第509章 倒打一耙 第509章倒打一耙 崔名信冷哼一声，很是愤怒的道：“大哥，这就是你教养的好女儿！她不想嫁给增儿就明说！何苦要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害婷儿，害增儿？” 卫氏闻言也哭喊着上前：“姑母，你可得为增儿做主啊，出了这样的事儿，增儿的名声可就毁了！ 咱们家又没有逼着崔婉嫁人，这是他们一家子同意了的！ 她真真儿是心思狠毒，又害了婷儿，也害了增儿！” 崔名学冷着脸，道：“证据呢？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婉儿害的，证据呢？” 范氏越想越觉得崔婷说得对，就愤愤然的道：“还要什么证据？婷儿是不会撒谎的！再者，婷儿说的有错么？我就没见崔婉定亲之后有多高兴？” 崔名学的心一寸寸的凉了，他看向自己的亲生母亲，问：“娘，难道婉儿就不是你的孙女？婉儿没有多高兴就说明是她害的？ 您见过谁家姑娘只是说了亲还没定就唯恐天下不知，整天将婚事挂在嘴边？” “祖母，真的是崔婉，是崔婉害我，要不然，要不然我这么能做那样的事？ 我就是跟她一起吃了一块儿糕点，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醒来……竟然…… 祖母，你要给婷儿做主啊！ 祖母……婷儿不活了，不活了！”崔婷哭完就作势要去撞墙，范氏见状心疼极了她一把把崔婷拦在怀里，一顿心肝儿肉的叫唤。 然后，她怒目瞪向崔婷的母亲：“何氏，这就是你教养的好女儿，还不快把她给我叫来！我倒要问问她，为什么要害她妹妹？ 难道这样她就能得到好了？” “祖母说得对，害了崔婷，我自然是得不到好处！所以，我又为什么要害她？” 正在这个时候，崔婉就昂首挺胸的从外头走了进来，又恭恭敬敬的跟崔名学等人行礼。 “崔婉，你给我跪下！” 范氏闻言气急，直接让崔婉跪下。 她是崔婉的祖母，她让崔婉跪下，崔婉并不能反抗，只是神色泰然的跪了下来。 “你说，你为什么要害你妹妹？” 崔婉不卑不亢的道：“祖母难道不审问审问那些奴才再来定孙女的罪么？孙女到底是大房嫡女，莫须有的罪名，可是不敢担的！” 崔婷窝在范氏的怀里，愤恨的看着崔婉道：“祖母，就是崔婉给我吃了糕点，我才着的道！” 崔婉冷笑一声：“糕点？什么糕点？在那里吃的糕点？” 崔婷：“当然是午宴之后在花园凉亭里吃的糕点！” 崔婉神色平静的看着崔婷：“可是那盘桂花馅儿的糕点？” 崔婷愤然道：“正是！” 崔婉眉头一挑，嘴角闪过一丝轻蔑：“可那不是妹妹端过来让我和云姑娘尝的么？当时还有齐院判家的五姑娘、牛侍郎家的十一姑娘并乔骁骑家的六姑娘在那里瞧着呢？祖母派给人去寻了她们和云姑娘问问就是了。 再者，我和云姑娘都吃了糕点，为什么我们没事，偏生你有事了？ 你若说那糕点有问题，那好，还请祖母派人去把糕点拿去找大夫查验查验，可有毒？” 崔婷闻言心中一慌，她当时可没注意到周遭都有谁，但依旧强词怒道：“崔婉，你少胡说，当时你和云娇吃了，不也说头晕么？” 崔婉讥笑道：“妹妹既然瞧出来我们吃了不妥当，为何你自己不在意？ 你可有帮我们请大夫了？ 今儿可是妹妹的及笄礼，再者，管家的也是你娘，我只问，我们不舒服，你又干嘛去了？” 崔婷被崔婉一堵，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房氏忙道：“婷儿要招待客人，那里能走得开？还有，你可是府里的大小姐，随便找个丫鬟就能找大夫，怎么还质问起我们来了！ 正说你害婷儿的事儿呢，少扯远了！” 何氏冷声道：“娘，弟妹，要定婉儿的罪还是等查过之后再定！” 说完，她又对何氏道：“弟妹，怎么还不派人去取了那糕点来？” 房氏唾道：“呸！这都什么时候了，那糕点说不定早就被换了，自然是验不出东西来。” 范氏心里认定了是崔婉害的崔婷，任崔婷说什么，她也是不会相信的。 “对！这个时候怎么能验得出来，崔婉心思歹毒，老大，你说该怎么办？” 崔名学彻底的冷了心了，老太太可是他亲娘啊！ 他的心口扯得生疼。 “娘，还是审过再说吧！”说完，他就高声道：“来人，去把那几个府上的嬷嬷请来！再将今天伺候的丫鬟们全部都带来！” “是！” “老大，你干什么，这是家丑！” “是啊，大哥，家丑怎么能外扬呢！” “名学，你这就不懂事了，你怎么能把外人牵扯进来？” 崔名学冷笑道：“家丑？那几位嬷嬷有谁不是亲眼见着了的？你们想怎么遮掩？杀人灭口么？可惜今儿见着的人太多了，就算是杀人灭口也不成了！” “老大你……” 范氏等人被崔名学堵得面皮发紫，说不出话来。 崔婷这个时候就有些慌神了，事情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设计，首先，遭殃的是自己不是崔婉，现在，大伯又坚持要审问下人，她怕得发抖。 可范氏却觉得她是委屈了。 很快，那几个嬷嬷就被带进了松鹤堂。 崔府的丫鬟们，以及崔婷的几个丫鬟都被带了进来。 崔婷见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也顾不得了，摇着范氏的手臂，哭道“主母，我的几个丫鬟定然是被崔婉收买了，要不然我怎么能落到如此田地？ 主母，让人把她们拉出去打死！ 快点，打死她们，我不要看到她们！” 她情急之下来的这么一出，让何氏和崔名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几个人一定知道什么，崔婷要杀人灭口！ “来人，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几个丫头拉出去打死？” 崔婷的丫鬟们闻言顿时就吓瘫了，忙磕头求饶。 立刻就有健硕的仆妇们来架人，崔学名黑着一张脸呵斥道：“我看谁敢？” 崔府虽说是三房在管家，可是，崔学明却是当朝正三品的官员，他开口了，还有谁敢动手。 崔名信能打理崔府的庶务，管理崔府的产业，当然也不是个傻的。 他现在也觉出来这事儿蹊跷得很，多半是跟自己的闺女有关系，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把这事儿给挑明了。 他忙道：“大哥！这是家丑，还是把人给堵了嘴打死，至于崔婷这个逆女，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到底是崔家的闺女，给她三尺白绫好了！” 第510章 仗势欺人 第510章仗势欺人 他是故意说出这番话的，左右这个时候，几个府里的嬷嬷都在，他这么决定，也算是给了这几个府里的女眷一个交代。 再者，也正好有她们见证，他为了保护崔家的名声，为了保护崔婉的名声，甘愿牺牲自己闺女的性命。 崔婷的脏水泼得好啊，让大家能怀疑崔婉，可她们都死了之后，崔婉就算是清白的，也洗不干净了。 这样，崔名学可就欠了他大人情了。 他是白身，身上没有功名，一家人本来就仰仗老大和外放的老二。 可他这么一说，房氏和崔婷包括范氏这么能依？ “爹……女儿是丢人了，女儿不怕死也愿意死，但是却不能不明不白的死！ 是崔婉害了我，凭什么她活着，我去死？” “老爷……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老三，你也太狠心了，竟然要自己受了委屈的姑娘去死，来保全崔婉这个心思毒辣的人？ 我可没有崔婉这样的孙女！ 这样心思毒辣的，就该赶出崔府去！” 崔名学根本就没有在意崔婷和房氏，让他难过的是他的母亲，不问青红皂白就要赶她女儿出去。 这不是要他的女儿去死么？ 他的女儿是他亲自教导的，什么性情再清楚不过了。 她绝对不会做这样杀敌一千自损两千的事情，更不要说这么下作！ 崔名学弯腰将自己的女儿拉了起来，然后转身跟各府上的仆妇们鞠了一躬，把这帮仆妇们吓得忙闪到一边，迭声道：“使不得，使不得！” 崔名学道：“本官还请诸位做个见证，今儿老母要赶我的女儿出府！” 这帮人忙道：“是是，我们自然是听见了瞧见了的，若是有人问起，我们自然是要如实说的！” 崔家人不知道崔名学打的是什么主意，崔名信刚想出声，崔名学有开口了：“连查都不查就要定我女儿的罪，我这个做爹的……怎么着也是朝廷命官，在家不能护得了妻女，在外如何能护得了百姓。 既然母亲要赶我女儿出府，我这个当儿子的也不能忤逆，只是，我不能平白让自己的女儿蒙了冤屈。 这好歹在天子脚下，是有法度的地方。 既然这件事，母亲不愿意查，而且又牵扯到京兆府府尹的公子，那就让衙门来查吧！” 范氏一惊：“老大，你怎么敢？” 崔名信：“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这可是家丑，自家关门解决就是了，怎么能闹上衙门？” 房氏尖利的哭嚎起来：“大哥，你这是要逼死娘，逼死咱们一家子啊！” 众人震惊了，没想到崔名学竟然要报官！ 这样的家丑，怎么能报官呢？ 何氏冷笑着愤然道：“弟妹，你可要搞清楚，是你们要逼死我们一家子！” 崔婷也颤抖着盯着崔名学道：“官官相护，大伯，你为了保住崔婉，就要将崔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么？” 崔婉冷冷的撇了一眼崔婷，质问：“崔婷，到底是谁将崔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说完，她又看向范氏：“祖母，难道把这件事查清楚再给孙女儿定罪您都等不得么？ 既然祖母认定了是孙女的错，又何惧让官府来查？ 还是祖母也觉得，这件事蹊跷，怕查出您不想看到的真相来？她崔婷是祖母的孙女，我崔婉就不是？ 三叔是您的儿子，我爹就不是？” 范氏被崔婉说得心虚，她紧紧的抓着崔婷的手，警告意味十足的瞪了崔婉一眼，厉喝道：“你闭嘴！不孝的东西，有你这么跟祖母说话的么？” 范增的母亲卫氏在一旁瞧了半天，越看越觉得这件事不像崔婷说的那样，若这件事真的是崔婉做的，她应该最怕查清楚才对，可是看他们一家的态度，是不惜让官府来插手的。 到底她还是想要崔婉来当她的儿媳妇，要知道，现在的范家没落的没边儿了，崔名学又是皇帝面前的宠臣，正三品的官员。 之前因着心疼儿子的那股子糊涂劲儿顿时就消散没了，她站出来道：“姑母，我觉得这件事儿应该查清楚的好，莫要冤枉了谁，又姑息了真正的坏人。 姑母不想要送官府，那就让好好查一查吧。 再者，我们家增儿平常最是知礼的，这回被陷害了……姑母还是查清楚，好给我们家增儿有一个交代！”范增这会子不在这人，他若是知道自己的母亲支持查清楚……也不知心里会如何想？如何恨？ 见卫氏也这么说说，范氏气得直翻白眼儿。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逼迫我这个老婆子！我活着碍了你们的眼，还活着做什么，就该死了好去陪你们爹！” 范氏直接就嚎啕大哭起来，崔婷在她身边也跟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祖孙情深的样子，还真是令人‘感动！’ “镇辽王到！”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然传出一道慌张的声音。 然后就是慌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身作玄色滚边四爪团龙文袍的楚羿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敢直接闯入人家后院儿，整个京城也就这位镇辽王敢做。 还没人敢说！ “下官崔名学（草民崔名信）拜见王爷！” “民妇崔范氏（崔房氏、崔何氏）……拜见王爷！” 众人大惊之下，纷纷跪下给楚羿行礼。 楚羿直径越过跪在地上的范氏，走到主位坐了，然后才冷声冷调的道：“都起来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里打鼓，拿眼睛去瞧崔名学，崔名学起身之后就拱手问楚羿：“不知王爷到此是有何事？” 楚羿冷哼了一声，就道：“本王的朋友好心来参加崔府的宴会，可是却被算计了，这口气，他咽不下去，我也咽不下去！” 说完，他就朝门外吼道：“鲁大人，你还不进来，楞在外头做什么？崔大人家富丽堂皇，你给人家当柱子难道不嫌寒碜么？” 楚羿的话音一落，外头就进来了一堆人，领头的赫然就是京兆府府尹鲁兆丰！ “把她们全部都给本王押下去审问！没用的东西，你儿子命都要没了，你个当爹的竟然不知道，要不是王冲那小子来找我说，你儿子就得死在人家府里了！” 他的话音一落，出手打了鲁文良的卫氏差点儿没吓死，她怎么就没听说过鲁文良是这个煞星的朋友？ 要是知道，她是多嫌命长才会拿东西打他？ 同样吓得要瘫了的还有崔婷，怎么办？王爷插手了，她的事儿就捂不住了！ 本来有范氏的偏心，那几个丫鬟的娘老子的卖身契都在她的手中，她们根本就不敢胡说，只拉出去打死就一了百了了。 可现在…… 其他人也是心里惊惧的不行，镇辽王是谁啊，能怼先帝，能跟新帝称兄道弟的人！ “是，王爷。” 鲁兆丰心里也是惶然的，他的败家儿子啥时候攀上了王爷他都不知道！ 接着，鲁兆丰一声令下，立刻就涌入了一堆衙役，把屋里除了范氏和崔名学一家子的所有人给押了下去。 崔婷被两个身强力壮的衙役从范氏身边拉开，立刻就尖叫着要范氏救命。 范氏心疼的不行，抖索着唇道：“王爷，您不能这么仗势欺人！” 楚羿刀锋似的眼神立刻就飞了去，他嘴角勾勒起一抹泛着冷意的笑容，嘲讽道：“您老出去打听打听，我楚羿什么时候没有仗势欺人过？” 哼，敢算计娇儿……他就让她们尝尝绝望的滋味！ 第511章 维护和诋毁 第511章维护和诋毁 是啊，他什么时候又不仗势欺人了？ 范氏等人的嘴一下子就被堵住了。 接下来，楚羿开恩似的道：“老夫人到底是有诰命在身的，鲁大人，崔老夫人和崔大人的夫人女儿，就交给我从宫中借来的女官询问吧！” 宫里的女官？ 范老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王爷为了一个区区京兆府尹的儿子，竟然还进宫去请了女官来！ 她都不知道该说自己荣幸还是……范氏此刻，心里升腾起了一股子极度不祥的预感来。 “是，王爷！” 人全部都被带走了，松鹤堂立刻就清静了起来。 就只剩下崔名学和楚羿两个人了，崔名学又撩起袍子跟楚羿跪下：“下官多谢王爷相助！”崔名学清楚的很，那个什么鲁文良，怎么可能是王爷的好友？王爷此番，不过是为了帮他罢了！ 今天这件事，若是他母亲打定主意要歪缠，要偏袒，他又能怎么办？ 之前说见官的话只是吓唬吓唬范氏而已，他最多是撕破脸带着妻女出府另住，背着个不孝的名声，女儿又背着个残害自家姐妹的名声，他的仕途，他儿子将来的仕途，也算是毁了。 可镇辽王出面就不一样了，这是镇辽王给自己的朋友找场子，跟他半分关系都没有，没有任何人能指责他不孝！ 再者，楚羿让宫里的女官来询问他的妻女，是真的心细，这样一来，即便崔家的名声毁了，可自己女儿的品性经过宫中女官们的肯定，外头就没人敢嚼舌根了！ 要知道，哪家有经过宫中女官教导的姑娘，都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他女儿经过宫中女官的肯定，名声只能更好，不可能再坏！ 崔名学此刻，是真感谢楚羿！ 此刻楚羿心里却是怪怪的，每次娇儿有什么事儿，都会直接或者间接给自己带来好处。 比如这次，他就成功的收买了崔名学的人心，虽然崔名学本来就是他的人，可是，经过这件事，崔名学对他只有更忠心！ 可他并不喜欢这样，他只希望他的娇儿一辈子福乐安康……不想让她有丝毫的不妥。 一想到若是云娇她们不是意外听到了那段对话，心里有了防备，那云娇可能面对的下场……楚羿就想杀人！ “你起来吧！”楚羿也没说别的，只让崔名学起来。 过了片刻，范氏等人就让女官们给送了过来。 范氏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儿了。 她能跟崔名学一家人横，那是因为崔名学是她儿子！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她要怎么样，崔名学只能受着，除非他不想要当官儿了！ 放眼天下，镇辽王这样不管不顾，谁都不放在眼中，不把祖宗规矩当成一回事儿的又有几个？ 又过了一会儿，鲁兆丰也来了。 他手中还拿着一沓厚厚的供词。 紧接着，三房两口子以及一些下人也回到了松鹤堂，独独不见崔婷，卫氏和崔婷身边的侍女。 范氏没瞧见崔婷，就忙问鲁兆丰：“鲁大人，我孙女儿呢？是不是已经查实了跟她没关系？那您赶紧将陷害我孙女儿的人给抓起来！” 说完，她还狠狠的瞪了一眼挺直了脊背，脸色淡然，静静的站在自己父母身侧的崔婉，并用手指着她。 “母亲！”崔名学怒了，事实摆在眼前，可是范氏还要将脏水往自己的女儿身上泼。 何氏直接就忍不住的哭诉起来：“母亲，我们家婉儿也是你的孙女！她虽然不是长在您的身边，但自打她懂事儿一来，每年孝敬您的年礼都是极为用心的。” 崔名学也道：“母亲，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这么不管不顾的往婉儿身上泼脏水，是想要儿子一家的命么？” 范氏气急，发狠拍着桌子骂道：“不孝子！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敢顶撞老娘！你的孝义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再者，婷儿是我一手带大的，她是再善良不过的人了，怎么会说谎！” 房氏见状，眼珠子一转，就扑到范氏的面前，抱着她的腿哭求：“求母亲给我们婷儿做主，婷儿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只有母亲能为她做主了！我们家老爷是白身，没有官职，难道婷儿就该被欺负，今天还是她的及笄礼啊！杀人不过头点地，可崔婉却用这么毒辣的手段，把婷儿给毁了啊！” 范氏伸手将房氏拉起来，沉声道：“放心，有我这个老婆子在，定然不会让那使下作手段的人逍遥了去！” 说完，她又看向崔婉，厉声喝道：“崔婉，你给我跪下！” “母亲！”崔名学的拳头都握紧了，可崔婉却对他道：“父亲，婉儿没事儿。” 说完，她就挺直了脊背跪了下来。 范氏死死的盯着她道：“崔婉，我就知道你不会跟女官们说实话，她们不敢动你，可是我是你主母，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请家法！” 崔婉笑了，她迎上范氏的目光，很平静的问道：“不知祖母想要听什么样的实话？不若说出来，要不然孙女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给你妹妹下药，让她失了清白，我没有你这样恶毒的孙女！” 说完范氏气得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往崔婉身上砸去，何氏见状忙扑过去帮崔婉挡了，可她的脸，却被飞溅起来的陶瓷碎屑割了几道口子，立刻就有血流了下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崔名信见状就开口劝道：“娘，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在干啥啊？”大房到底还是崔家的顶梁柱，可不能得罪狠了，他得在中间卖乖。 崔婉心疼的拿帕子帮她娘擦了擦血迹，然后梗着脖子道：“对不住了祖母，祖母说的那些，崔婉都没有做过，没办法承认！” “崔老夫人是把本王当摆设，把鲁大人当摆设么？还是你觉得你就是大理寺卿，你就是刑部侍郎，这怎么审案子查案子都该你说了算？鲁兆丰，你还愣着干什么，查到了什么，赶紧说出来。没用的东西，自己的儿子都让人打的人事不省了，还跟个棒槌似的杵着！” 楚羿骂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偏生鲁兆丰还不生气，他心里清楚，今儿没有楚羿这个谁都不放在眼中的王爷，他要给他儿子讨个公道，还是很有难度的。 于是，楚羿一发话，鲁兆丰就黑着脸对范氏等人道：“崔老夫人，害人的人自然是抓起来了！崔婷和范增和合起伙来害人，最终却害人害己！崔婷、范增还有范卫氏等人本官已经派人将他们收监了！” 第512章 好狗不挡道 第512章好狗不挡道 鲁兆丰的话无疑是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就在范氏等人头上炸开。 范氏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 她口口声声说崔婷不会撒谎，可是为什么事情会急转直下，变成是崔婷和范增做下的事儿了？ 不应该啊，她的孙女她知道，不傻啊！ “鲁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关系到一个姑娘的闺誉！” 鲁兆丰在心中冷笑，都让人看光了，还是和两个男人，还有个屁的闺誉！ 他忽然就有些同情起眼前这位上官来，他可是正三品的户部尚书，可家里的老娘偏心的…… 为了一个名声尽失的孙女所谓的闺誉，亲自将一盆盆脏水往另外一孙女身上泼，这个时候，她就不怕毁掉这个孙女的闺誉了！ “本官当然没有乱说，这些证词可是所有人的证言，包括崔婷和范增的！” 崔婷和范增那里见识过衙门的手段，那些个衙役只是稍微露了一手，连诈带吓，还没动手用刑呢，两人就什么都招了。 鲁兆丰想起自己昏迷不醒的儿子，又想起太医说鲁文良命保住了，可脑子受损，可能要在床上躺一辈子！ 也就是说，他儿子就算是醒来，也还是个废物了！ 一想至此，鲁兆丰的眼里就闪过一丝恨色，然后便将能说的事情简洁的说了一遍：“……范增不想跟崔婉定亲，就跟崔婷合计，要给崔婉下药，药就下在崔婷给崔婉和云娇姑娘吃的那盘子桂花糕里。之盘桂花糕是从崔老夫人的厨房做出去的，药是范增下的，可能是太过匆忙，又加之心中有鬼，就把糕点的顺序放错了。崔婷交代的跟范增交代的能吻合，都道是盘子上有鲤鱼花纹的那一侧的糕点有毒。可是下官让人查验之后，却是有荷花纹那一侧的糕点有毒。也正是因为如此，阴差阳错之下，便是崔婷自己吃了有毒的糕点。至于范增……” 说到这里，鲁兆丰脸上的恨色更浓了，讥讽无比的道：“范增原本是要算计鲁文良和王冲，那里知道，他自己也喝错了酒，最后遭道的是他自己，倒是王冲没喝酒！要不是王冲得了他妹妹身边人送去的消息，不放心鲁文良，跑去瞧了瞧，还不知道鲁文良竟差点儿被范卫氏打死！认证物证具在，相关人等我已经派人押回京兆府！” 范增挑上王冲和鲁文良两个人，也是因为两人好色，平常就爱胡天胡地的睡女人，特别是鲁文良，专爱没长开的嫩雌儿。 范氏闻言激动的拍案而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官官相护，诬陷我的婷儿，明明是崔婉害的婷儿，你们……” 鲁兆丰冷着脸打断她的话：“垂老夫人质疑本官的审问，可以去大理寺击鼓鸣冤，就是告到皇上面前，本官也是不怕的！认证物证具在，还有几个勋贵官宦人家做旁证，你说不可能，就是本官在撒谎，说那些勋贵官宦人家的人在撒谎？要知道，端点心的是崔婷的侍女，把端茶的丫鬟故意绊倒的也是崔婷的侍女，带着众勋贵官宦之女去现场的也是崔婷的侍女！” 打脸啊！ 啪啪的响啊！ 范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这个时候看了眼大儿子，就见他冰冷的眼里完全没有她。 范氏有些慌了，事情怎么演变成这样了呢。 还是崔婷和范增自己承认的！ 如果她早知道是崔婷自己作的，定然不会…… 这下，她是彻底的得罪了大儿子一家了！ 范氏整个人就像被抽了魂儿，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同样接受不了事实的还有崔名信两口子，他俩颓然的跌坐在地上，脑子里茫然一片。 事情闹到最后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早知道是这样，他们就该将崔婷的嘴巴堵了，直接打死！ 片刻崔名信反应过来，就跪行道崔名学的面前，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的道歉：“大哥，我不知道是崔婷做的！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崔婷竟然起了如此不堪的心思。” 说完，他又左右开弓，狠狠的扇自己的耳光，扇了几下，他又抱上了崔名学的腿：“都是我教导无方，可大哥，我也有难处啊，你和二哥外放在外头做官这些年，家里家外都靠着我，我太忙了，才会疏于管教。都是房氏！都是房氏把孩子教歪了的，我要休了房氏……” 房氏还没从崔婷的事儿中反应过来了，猛然间就听到自己的男人要休了自己，顿时觉得整个天都塌下来了，她哭喊着磕头求饶，求崔名信不要休了她，又求崔名学，让崔名学帮她说话。 崔名学那里会理会她？对崔名信的哀求亦是不为所动，面容冰冷的道：“你休不休妻与我无干，放手！”说完，他就抬腿挣开，把自己的女儿扶起来，愧疚的道：“婉儿，是爹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崔婉笑了笑：“不干爹爹的事，况且，这事儿不还是搞清楚了么！” 楚羿见状就道：“事情搞清楚就成了，鲁大人，你赶紧将文良带回家好好将养着，等会儿我让人送些药材过去！” 鲁兆丰感激涕零的拜服在楚羿脚下：“谢王爷！” 楚羿淡淡的嗯了一声，抬腿就走，走到崔名信的身边儿，还抬脚踹了他一下：“好狗不挡道！” 接着，崔名学一家人也从松鹤堂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前，他对崔名信道：“母亲自小最是疼你，现在她病了，晕过去了，三弟还是赶紧给母亲请大夫吧！” 出了松鹤堂，崔名学对崔婉母女道：“咱们搬走吧，这里咱们住的院子先派人守着，今天咱们就搬！” 崔名学升了户部尚书，在京城买了一套宅子，只是没有现在的崔府大。 他的女儿受了委屈，他一刻都不想要自己的妻女在呆在这个糟心腌渍糟心的地方了。 面对崔名学的提议，何氏和崔婉自然是答应的。 而崔婉，心里也很是感激父亲的维护，之前她还担心，以父亲的纯孝…… 到底是她想多了。 “爹，这次除了要感谢王爷，还得多亏了娇儿，是娇儿派人找的王爷！” 若是没有云娇，楚羿怎么能上她们家来管闲事？ 第513章 解决 第513章解决 其实这件事受伤最为严重的还是崔名学，一个是自己从小就很是爱护，他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的弟弟。 一个是自己敬爱着的母亲。 两个最亲的人，却要将自己的心肝儿，自己的掌上明珠往泥里按，要毁掉她。 听了崔婉的话，崔名学就点了点头，道：“嗯，婉儿，当初爹让你跟云姑娘交好，其实就是看在她后面站着王爷。爹这步棋走对了，你也做的很好。只是，往常爹是带了目的让你跟云姑娘交好，爹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想的，往后，咱们待云姑娘和王爷，就要用一颗真心才成！” 这可是再造之恩！ 要不是王爷，家里有个范氏歪缠，这件事最终会以什么样的结局了了，都是未知数！ 崔婉点头应道：“嗯，女儿知道了，云姑娘很好，咱们之前交往，也是交了心的！女儿往后待云姑娘，就如同待亲姐妹一般，爹就放心吧。” 崔名学很是愧疚的看了崔婉一眼，又道：“婉儿……只是这么一来，你到底还是受影响了，在京城，怕是不好议亲了。王爷马上就要去辽东了，而且辽东要建岳山书院，爹琢磨着，你跟你哥哥还有你母亲就去辽东！在辽东置办一份家业出来！” 镇辽王不是泛泛之辈，他的野心很大！ 自己这个时候把妻儿安置在辽东，一个是跟镇辽王楚羿表忠心，二个，也是想让女儿离开这个糟心的地界。 何氏虽然舍不得丈夫，但为了子女，自然是答应的。 崔婉也道：“但凭父亲做主！” “父亲，母亲，娇儿还在院子里等女儿呢，女儿就先过去了。” 崔名学闻言忙道：“那你赶紧去，好让云姑娘别担心了。” 云娇终于等来了崔婉，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她就忙起身迎了上去：“婉儿姐姐，你没事吧？” 听到云娇这句话，崔婉内心的委屈顿时就泛滥开来，之前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顿时就松懈了。 在父母面前都是一副淡然模样的崔婉抱着云娇就哭了起来：“谢谢你，娇儿！要是没有你……我……” 崔婉泣不成声，之前在松鹤堂她怕得很。 她知道崔婷是祖母养大的，祖母喜欢她，偏袒她，但是她却没想到会偏袒到那样的地步。 竟不分青红皂白的往她身上泼脏水。 这可是她的亲祖母！ 等她哭够了，云娇才问她：“婉儿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崔婉一直是大方得体的，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崔婉现在是真真儿把云娇当亲姐妹了，也没瞒着，就一五一十的把松鹤堂发生的事情说给云娇听了。 说完，她就哀叹道：“娇儿，我也是她的亲孙女，她怎么能……” 云娇安慰道：“婉儿姐姐，一双手上的十根手指还不一样长短呢！在乡下，不把亲孙女当人，偏心偏到月亮上的人不少！有亲手掐死自己孙女儿的亲祖母，卖了自己孙女儿的祖母更是多了去了。再者，你本来就跟她不亲厚，你既看清楚了她的为人，往后远着点儿就成了，跟她不掏心就罢了，何苦为她而苦恼纠结呢？有这个精力和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对爱你，关心你的人好些，更好些！” 比如云莲儿，那也是陶氏的亲孙女，可是陶氏却为了银子，不惜做出让江天宝毁她清白的事儿来。 崔婉觉得云娇说得对，遂点头道：“娇儿说得对，是我着相了，钻了死胡同。不管了，左右我爹已经决定让我娘带着我们兄妹去辽东了！” “婉儿姐姐也要去辽东？太好了，我们一家也要去辽东，可能会跟着王爷一起走。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崔婉摇头道：“我还不知道，这个看爹怎么安排，不过，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从这里搬出去，现在就搬！” “搬出去是好事！眼不见心不烦！” 因着崔婉一家要搬出去，云娇在知道了事情处理好了，也就告辞了。 她刚出崔府，楚羿就钻进了她的马车。 云娇惊了一下：“楚羿，你还没走？” 楚羿看着她笑道：“嗯，想你了！” 这个人，说话越来越直白了！ “可是咱昨天不是才见面了么？” “你也说了，那还是昨天！今天都想了一天了都！” 云娇：…… 这个人，不撩她会死啊！ 云娇瞪了她一眼，道：“说正经的，是谁要害我？” 楚羿闻言脸色就冷了下来，道：“暂时还不知道。” 收买范增的人范增并不认识，那人是黑衣蒙面的，楚羿的人和云起岳的人已经在查了，只是暂时还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咱们出发去辽东的时间要耽搁一下了，不把幕后的黑手找出来，我不安心！” 只有千日做贼，那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先查查看吧，要是查不出来就算了，反正咱们都要去辽东了。”要是耽搁久了，就走不成了，毕竟大雪封山，路就没法子走了，而且还很容易出事。 若是这样，皇帝那里，楚羿就不好交代了。 楚羿点点头，是必须早点查出来。 马车再过一个街口就要到忠勇侯府了，楚羿却在这个时候让车夫停车。 云娇奇怪的问：“你不去我们家么？” 楚羿点头：“嗯，不去了，今天事情很多。” 云娇闻言心里就腹诽起来，既然不去我们家，你干嘛上我的马车啊？ 可就在这时，她眼前一暗，额头上就有一道温润的触感一闪而逝。 那是楚羿的吻。 “你……” 楚羿瞧着气鼓鼓瞪眼看他的云娇，笑着指着自己的额头道：“娇儿生气了？那给你亲回来吧！” 云娇：…… 这个无赖！ 到底，她还是没有亲回去。 楚羿有些失望的下了马车。 回到了侯府，云娇才知道崔府的事情已经在整个京城都传的沸沸扬扬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方氏把云娇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云娇很是无奈的道：“娘，我没事，真的没事！” 方氏把云娇拉了坐下，就问她崔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云家就老老实实的说了。 “……所以娘，我觉得不是婉儿姐姐连累了我，而是我连累了婉儿姐姐……”这都是些什么糟心的事儿啊！ 方氏心里则是难受极了，她就说嘛，根本就不能来京城！ 一来京城她闺女就被惦记上了！ 第514章 弹劾 第514章弹劾 崔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崔名学从崔府搬出来另居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了人的。 立刻，就有御史去弹劾崔名学不孝。 皇帝问那御史崔名学那里不孝了，御史便指责崔名学搬出崔府，不奉养老母，不友爱兄弟，为人身不正，品性不端，不能当尚书之职。 崔名学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站出来道：“……母亲当着京兆府尹的面儿将小女崔婉赶出崔府，臣自然是无法拂了老母的意，只能将妻女另府安置。 至于不奉养老母的罪名……臣亦是不敢认，臣每月俸禄一丝不差的尽数交给老母，臣一家子吃用全是拙荆嫁妆之出产。 至于不友爱兄弟……皇上可派人去查一查，我们家三房屋里，有多少摆设是拙荆嫁妆单子上的东西！ 臣若真不友爱兄弟，这崔府能让三房当家做主？ 且臣在外安置妻女之时，晨昏定省一样不敢拉下，还请皇上明鉴！” 说完，他又看向御史：“张御史，你既弹劾我不孝，还请拿出证据来，只捕风捉影就敢上朝弹劾朝廷重臣，你们吃着皇上的，穿着皇上的，拿着皇上的，就是这么给皇上办差的？你们眼里可还有皇上？” 这是半点儿都不客气！ 而且他还把自己一家花用都是用妻子嫁妆的事儿坦荡的说出来。 可见是被逼急了！ 怪不得这位崔尚书不纳妾呢！ 自己的俸禄给了老娘，他原来是靠老婆养着的！ 而崔家的事儿大家伙儿都是知道的，这哪能扯到崔学名不孝上头去啊，就是他们自己的嫡女，让人这么污蔑，这么泼脏水他们也受不了啊。 旁的不说，就这行为，那就是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若不反抗，他们还有脸来上朝？ 得了吧！ 再者，大家都知道，崔婉当日送给崔婷的及笄礼贵重得很，而作为崔婉好友的云娇，更是送了一根御赐的簪子给崔婷。 从这里就能看出，崔家大房对三房有多好多重视，可是崔家三房又是怎么对待大房的？ 简直是比白眼儿狼还白眼儿狼！ 满朝的文武都噤了声，就连崔名学的对头也没站出来跟他开怼。 而张御史还真就拿不出证据来，他本想说坊间都在传言，可这样一来，不就印证了崔学名的话，印证了他们这帮当御史的办事不精心，捕风捉影么？ 见他也不吱声了，皇帝就劈头盖脸的把张御史骂了一顿，还当朝革了他的职。 退朝之后，太后的懿旨也下到了崔家。 指责崔范氏行为不端，为祖母不慈，污蔑，虐待长子嫡女，是在辱没崔家的门风，要她在家闭门潜心研读《女戒》和《女训》 再来，这道懿旨还肯定并称赞了崔婉的品性。 崔婉的祖母范氏，就成为了典型的恶毒祖母，被人在茶余饭后之时谈笑。 而崔婉更是因着这道懿旨，名声不但没有臭，反倒是越发的好了。 这让崔家三房并范氏又气了一场。 因着自己老婆还是有些家世背景，崔名信到底没有休了房氏，不过崔婷……范氏禁足没几天，崔府就爆出了崔婷病逝的消息。 可全京城都知道，这那里是病逝，明明就是没脸让这样一个姑娘活着丢人了。 崔婷怎么能不死，外头好多家等着交代呢！ 因着这事儿一个是楚羿盯着，二个是鲁兆丰的儿子彻底没救了，要是崔家三房不拿出态度来，他怎么可能放过崔家！ 等云娇再次看到崔婉的时候，就知道了崔家分家的消息。 崔婉坐在那里，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却难掩疲惫之色。 “婉儿姐姐，你怎么了？”这也是崔婉一家搬出来之后，云娇第一次上门。 崔婉亲手给云娇泡了茶，然后道：“还能有什么啊，也就家里这些事儿。” 云娇道：“不是分家了么？”崔家分家了，范氏按理是跟着嫡长子，可她却打死不搬家。而崔家老宅，住着三房一家人，虽说族里帮着他们把家分了，老宅没有三房的事儿，可是三房不搬走，他们难道能赶走他们么？ 那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爹是三品大员，她哥哥还要走仕途。 “我爹每天上衙早，下衙晚，还要去老宅给老太太请安，这些天，折腾他都瘦了一大圈儿，瞧着都不成人形了！” 云娇笑道：“这有何难，婉儿姐姐只要想个法子让他们自己不想，或者不敢住老宅不就完了。” 崔婉闻言一怔，眼睛有了一瞬间的光亮，可却转瞬即逝。 她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要为人端方。 不能做坑人害人的事儿。 崔婷害她，可是崔婷已经用生命付出了代价，现在她若是也使那些下作的手段，那她跟崔婷还有什么区别？ “那到底是我的祖母，是我爹的亲娘！” 崔婉都这么说了，云娇也不不多言了。 “娇儿妹妹，真的谢谢你，若是没有你，王爷怎么会帮我们家做哪些事儿！”若不是王爷出面，太后娘娘怎么可能下懿旨！ 也正是那道懿旨，让她不至于外头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我们姐妹，就不必说那些有的没的了。”虽说因着这事儿让崔婉躲开了一个渣男，但对方到底是因为想对她下手，才牵扯到崔婉的，云娇心底对崔婉还是很愧疚，想补偿她，并尽量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可她还没说，楚羿就帮她办好了。 这让云娇心里怎么能不感动。 “对了，婉儿姐姐，我忽然想起在我们老家，当初有个亲戚欠我们家银子，我爷爷又宠着纵着他们，最后，我爹干脆就将他们抵押给我们的宅子铺子全部给了村里。 等到期他们还不出银子来，自有村里人去要了宅子。 现在那座宅子租出去的收息，全部用来补贴村里的孤老和孤幼。” 云娇忽然想起自家当初处置江大海抵给他们的宅子的事儿，就跟崔婉说了。 崔婉听了，心里豁然开朗。 对啊，这就是阳谋了！ 左右老宅是他爹继承的，房契什么的都在她爹手里。 既然三房不搬，老太太也不走，那就把这座宅子捐给族里好了。 几万两银子的宅子，族里能让三房白住了？ 不可能！ 而只要族老出面，老太太不搬也得搬！ 到时候他们正好将老太太接到家里来。 左右太后下了懿旨让老太太禁足，她也没办法作妖，虽然住在一起回很膈应，但至少她爹不用天天两头跑了。 而她就在自己家人的眼皮子底下，还能翻起什么浪来不成？ “娇儿，真的是谢谢你！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等我爹回来，我立刻跟他商量！” “婉儿姐姐，都说了，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云娇话音一落，就见碧痕从外头挑了链子走进来：“姑娘，王爷来接云姑娘了！” 楚羿来接她？ 这家伙，还要不要脸，竟上崔家来接她了。 可她还是立刻就站了起来，跟崔婉告辞。 崔婉笑着送她出门，还说不要让王爷久等了，很是打趣了她一番。 第515章 怀疑 第515章怀疑 “你怎么来了？”云娇上了楚羿的马车，就问他。 本想说他几句的，可瞧见他眼里的红丝和眼底的青色，那些埋怨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云娇又暗自唾弃自己，她什么时候变得矫情，变得重规矩起来了？ “怎么不歇一歇，瞧你的样子，都憔悴成这样了。” 楚羿把她揽在怀中，拿下巴在她的头上蹭，低沉的声音有些嘶哑：“你大哥也不比我好。”说完，楚羿就后悔了，他没事儿提云起岳干嘛？ 果然，他话音一落，云娇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我大哥也跟你一样？他人在那里？你们两个还要不要命了？” 楚羿讪讪一笑：“不是有线索了么？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休息，嗯，也督促大舅哥好好休息！” 云娇瞪了他一眼：“你要不要脸？谁是你大舅哥？都去辽东了还怎么督促我大哥？难不成你要留在京城给我大哥当跟班？” “看，你不是知道谁是我的大舅哥么？”楚羿捉着她的手道：“跟你大哥当跟班儿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想的事儿，我就能干出来！” 云娇：“……” 她还是决定不跟楚羿扯这些没用的了，他脸皮太厚，自己扯不过！“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楚羿道：“去我在京郊的一个庄子，有温泉。我已经派人去接伯父伯母了，还有大舅哥和二舅哥！” “温泉庄子？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鲁兆丰孝敬的，感谢我为他儿子出面讨了公道！” “你还真是……”利用了人家，还要人家的礼！ “他们的东西来路不正，若是将来有一天……我也是要抄他的家，所以，这只是提前收他的东西而已。 放心，我已经派人把里里外外的家具装饰什么的全部换成新的了！还喊人建了卫生间，所以，你可以安心陪我在那儿住几天。” “谁要陪你？” “是我要陪你！” 云娇实在是……这个人完全不能好好的聊天啊！ 可她心里是愿意的，再则，她也心疼楚羿：“去郊外路程不短，你赶紧睡会儿。” 楚羿乖乖的点头：“我确实是累了！” 说完他就松开云娇，然后很是自然的将头靠在云娇的双腿上。 “喂，你怎么睡我腿上啊？” “娇儿，车上没枕头……” 看着楚羿可怜巴巴的眼神，云娇到底是没能再说出拒绝的话。 见状，楚羿就满足的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蕴在他的唇边，久久不散。 云娇忍不住心疼起来，他和大哥是为了查那个幕后的人才累成这样的。 嗯，大哥也去温泉山庄住几天也好，这样，他也能放松放松。 心里想着事儿，云娇的双手就搭在楚羿的太阳穴上，轻轻的帮他按了起来。 楚羿的心，立刻就像泡在蜜里一样，甜得他想要这样的时光长长久久下去，永远不要有消散的一天。 到了温泉庄子，天色已近黄昏。 楚羿睡了一路，精神好了很多，他就先带着云娇到处去逛了逛。 这是座极好的温泉山庄，温泉从山上流淌而下，因着有缓坡，故而虽像瀑布，但又不像瀑布那样水声很大。 水流在半山腰汇聚成一汪潭水，之后又从水潭的缺口处倾流而下。 匠人们将温泉水引进每个院子，这样，纵然足不出户，也能泡温泉。 可云娇还是更喜欢半山腰上的温泉潭水，在这里，一边泡温泉，还能一边欣赏山下的美景。 现在，可正是满山红叶的时候。 楚羿见她喜欢，就道：“你喜欢这里，我就让人将这里围起来。” 可围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不用围起来，就把周遭的人遣散开了就成了，然后在这旁边置一处换衣裳的地方就成了。” “可是夜里太凉，在外头泡实在是不妥当，还是明天再来吧。今晚我就让人在这里弄一个木屋出来。” 娇儿不让围着就不让围着吧，到时候多派些会女侍卫守在周遭就是了。 等他们从山腰下来，方氏等人就都到了。 楚羿忙命人传晚膳，云娇这才发现，没睡好的不但有自家大哥，还有自己的爹也是红着个眼珠子。 云娇跟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去牵云守宗和云起岳的手，愧疚的低声道：“都是我害爹和大哥累着了！” 云守宗怜爱的揉了揉她的头，笑道：“你这都是在说啥？你是爹的心肝儿肉，有人打你的主意，难道爹还能坐得住不成？” 云起岳也带着满腔的柔意看着云娇，道：“是啊娇儿，幕后的人一天不找出来，我们便一天不能安心。那些人是谁，到底是为了什么？今天对付你？岂知后天他要对付谁？是我？还是爹娘？还是起山？” 云娇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只是想着淘宝中有很多尖端科技的东西卖，若是给了大哥和楚羿，说不定他们查起会轻松很多。 只是……借口该如何找？ 毕竟那些东西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云娇很犯愁。 可她又舍不得自己在意的人太辛苦。 饭桌上，楚羿和云起岳就说起这次的事儿，毕竟云娇是当事人，楚羿的意思是，不想瞒着云娇。 而方氏和云守宗因着现在他们的想法跟以前完全不同，以前是要藏着掖着，现在却是要豁出去拼一把，故而也觉得有些事儿也该让孩子们知道一些。 大家说了一会子话，用完晚膳，方氏和云守宗走了之后，三人又讨论了起来。 “背后的人应该是秦凡！”云起岳道，这个是他的直觉，并没有证据。 楚羿接着他的话头道：“办事儿的人是死士，虽然我们阻止了他们自杀，但是人都是硬骨头，什么也问不出来。” 他亲自等着用刑，怎么残酷怎么来，可这几个人就是不说。 云守宗皱眉：“你怀疑是秦凡？” 云起岳点点头，但因着前世的记忆，云起岳是记得当初杀他们全家的人身上的印记的。 只是，线索断在秦荣那里。 可秦荣是没有能力养死士的，不知什么的，云起岳总觉得那些人跟秦凡有联系。 “大哥，可能我有办法帮你们！”云娇瞧着犯愁的云起岳等人，咬牙道。 她不能看着大家为了她的事儿焦头烂额，可她明明有办法解决却为了怕暴露秘密而藏着掖着。 第516章 云娇出手！ 第516章云娇出手！ “娇儿，你有办法？”云起岳和楚羿几乎同时开口。 楚羿把云起岳喊来温泉庄子，一个就是想让他也放松一下，更重要的是，他要给藏在暗处的人一丝希望，只有藏在暗处的人动了，他们才有突破的可能。 两人的眸子都如那夜空中的星子一样，闪烁着光亮。云娇就在这样的眸光中点头，她道：“我去给你们拿几样东西，告诉你们怎么用。” 只要把这件事解决了，爹和大哥，还有楚羿总能轻松一点儿了。 说完，云娇就回房去拿东西，楚羿让人把饭桌撤了，又让刘战加强警戒，然后就跟其云起岳一起坐下来等云娇。 云娇回到房间里，就让墨扇和墨菊守在外头，她马上进入淘宝，买了两套顶级的针孔摄像头和微型窃听器，以及定位的芯片和仪器。 她买的这些东西，都是最顶尖的，花了不少钱，可是胜在微小不容易察觉，另外，还都是用电池和储存卡的。 毕竟在这里，没办法用网络传输信号。 买完东西，她仔细看了看说明书，又按照说明书的方法试了试，确定无误之后，这才拿着这些东西去找楚羿他们。 “这几颗黑色的纽扣，你们只要想办法放到那些人的身上，无论哪里，只要不被发现就行了。 这几张芯片，最好能不知不觉的缝在他们的皮肉里。” 云娇只是先将微型窃听器和定位芯片和窃听器交给云起山和楚羿，至于针孔摄像头，这个暂时用不上，等能用上了她再拿出来，省得他们搞混了用法。 她也没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云起岳和楚羿等人虽然心有疑惑，但是却都很默契的没有问云娇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云娇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很是感激他们，能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她，能不打探她的秘密。 就连最爱追根究底的云起山也什么都没问。 楚羿道：“我立刻让刘战去办这件事情。” 云娇忙提醒：“缝芯片一定要注意消毒消炎，要不然的话会露馅儿的。”说完，她又给楚羿拿了几包药，这都是在淘宝大药房配好的，专门针对伤口发炎，就算是不对症也吃不死人的药粉。 楚羿接了过去，道：“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让芸娘亲自去办！” “做好了这些事儿，就让他们找机会逃跑！” 楚羿和云起岳都在温泉庄子，那些人放松了警惕，这事儿能成的可能性就从五成提升至了八成。 安排完了件事，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了下来。 不管是云起岳还是楚羿，泡了温泉后，都睡了个好觉。 两人都很期待结果，心里都隐隐觉得云娇这次一定会给他们惊喜的。 五天之后，刘战收到从京城的飞鸽传书，说那几个人已经成功越狱了。 云娇立刻就将自己关在屋里，她拿出定位仪，定位仪的屏幕上立刻显现出五个红点来，这五个红点先是四散分开，可是两个时辰之后，却又在一处聚集起来，便没了动静。 云守宗有事回进城了，她就忙去找了云起岳和楚羿：“他们现在温泉庄子的西北方向一万六千多米的位置！” 楚羿和云起岳一喜，两人同时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 云娇道：“我跟你们一起去，毕竟他们有可能换位置！” 云起岳不同意：“娇儿，他们都是死士，很危险！” 云娇道：“大哥，我不会有事的！这次我必须去，要不然，他们若是忽然换了地方，你们去了也要扑空。” 楚羿想了想就道：“行之，我带娇儿去，你回京城坐镇，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支应！” 可云起岳怎么能放心妹妹一个人去冒险！ 楚羿怎么能看不出来他在担心什么，又道：“你手上的人不多，也不能暴露，你回京城坐镇。 放心，我不比你少紧张娇儿，有我在，不会让她有事的！” 云娇也焦急的求了起来：“大哥，你就让我去吧！” 云起岳无奈，只得点头同意了。 楚羿忙叫人准备马车。 云娇摇头道：“马车太慢了，还是骑马吧！” “可是骑马……” “你带我就好了，马车太慢了，会耽误工夫，时间可不等人！” 楚羿没办法，只得将马鞍又垫了一层垫子，然后就将云娇抱上马。 “娇儿，抓紧了！” 楚羿上马之后，一手抓着缰绳，一手紧紧搂着云娇的腰。 而云娇则一只手抓着马鞍，一只手拿着定位仪，盯着上头看。 “驾……” 楚羿一夹马腹，马儿一声嘶鸣之后，就像箭似的冲了出去。 云起岳见着楚羿和云娇同骑一骑，心里酸涩极了，罢了……他到底是哥哥，怎么能真的陪伴她一辈子…… 云起岳幽幽地望着马队消失的地方，等扬起的烟尘都散去了，他才上了回京城的马车。 云娇被楚羿紧紧的搂着，她看着手中定位仪的图像，眉头深深的皱起。 “他们在移动！” 楚羿低头撇了眼云娇手中的东西，巴掌大的一小块，上面标示着东南西北，很像罗盘。 但是上头有几个红点儿，正中央有个绿色的点儿，他也看到这几个红点儿在移动。 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云娇就解释道：“这个绿色的点子就是我们的位置，那几个红点点就是他们所在的位置，他们现在在向西移动。” 楚羿闻言就道：“西边，我记得没错的话，靠西的位置，是西华山！” 说完，他就转头对侍卫们道：“去西华山！” 有了目标，自然就好找。 众人到了西华山脚下，找到地方藏匿好马匹，云娇见这些人位置不再变动，就跟楚羿道：“能不能悄悄的把藏在他们身上的纽扣拿回来，然后再将这些东西藏在他们所呆的地方？” 楚羿带来的人可都是精锐，再加上他们身上都带有芸娘的独门＂mi yao＂，云娇说的事，应该能够办到。 “嗯，可以！”说完，楚羿就叫了几个人过来，跟他们吩咐一番。 云娇忙跟他们说了放置针孔摄像头的注意事项，然后又提醒他们：“安全为重，如果不行，就将之前藏起来的黑纽扣找回来就是了，没有必要为了放个东西拼命！ 而且我们能掌握他们的行踪，若果取回东西也很困难的话，可以不必着急，总之，保命重要！ 只要人在，事情总是能办到的。” 第517章 收获 第517章收获 这些侍卫都是楚羿的心腹，他们从来去完成楚羿的命令都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可这回……云姑娘竟然叮嘱他们以自己的安危性命为先。 这帮人心里虽然不大相信单凭云娇这样一个小姑娘指的位置就能把人找到，可并不耽误他们心存感动，只是，要怎么做，他们得听楚羿的。 面对侍卫们投来的目光，楚羿道：“照云姑娘的话做！” “是王爷！” 说完，众人又感激的向云娇鞠了一躬，这才潜行上山。 因着云娇仔细跟他们说了位置和方向，所以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只等月黑风高的时候下手。 众人惊讶之余，便对云娇佩服的五体投地！ 心里都想，这天下，也就只有云姑娘能担起主子的宠！ 也只有云姑娘，能配得上他们的主子！ 山脚下，营地里。 天色渐渐的暗了起来，为了能尽量隐匿起来，不让人发现，营地里一点儿火光都没有，也没有设灶造饭。 但大家还是吃上了热乎的饭菜，喝上了热乎的水。 这都是发热包的作用。 帐篷里，楚羿跟云娇相对而坐，桌子上摆着一颗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夜明珠其实就是特别大的海珠，里面的内核是荧石之类的东西，机缘巧合之下被海蚌给吞了，等孕育出珍珠来，便成了夜明珠。 只是夜明珠很是罕见，也自然是价值连城。 “娇儿，这发热包真的很管用！” 吃着热饭，喝着热茶，这哪里像是在野外潜伏？ 倒像是郊游。 还有上次在辽东能够出奇制胜，这加热包也是立了大功的。 鞑子都觉得奇怪，这汉人啥时候这么抗冻了？ 冬日，同是行军打仗，一边儿的人啃着冰冷的食物，扛着寒风，另外一边儿的人吃得暖和，身上也暖和，到底谁更胜一筹，显而易见啊？ 暖和的人动作都要比快冻僵的人灵巧好多。 云娇点头道：“对，有了加热包和冷冻包，确实要方便很多。” “这次去辽东，除了要好好经营辽东以外，还要扩大加热包和冷冻包的生产，以后队伍越来越大，用量也会越来越大！” 云娇赞同的点头，又道：“不但辅助用品要加大量，还要准备急救包，还有武器也要改进。” 不止是这些，还有很多均需物资，必须要弄好，这样士兵们打仗的士气才会高，到了战场上，存活率也才能高一些。” “娇儿，你给我的那些兵书很有用！”楚羿又道。 他刚到辽东的时候，云娇派人给他送去了几本兵书，他瞧了便如获至宝，认真的学了，才知道里头的学问简直是太有用了。 听他这么说，云娇忽然想起现代的军校，就建议道：“其实到了辽东，可以专门开办一间军事学堂，培养军事人才！ 而且人员可以从遗孤里头甄选，这样，不但能获得人才，还能获得很多忠心的人才！” 楚羿闻言眼睛一亮，他一把抓住云娇的手，兴奋的道：“娇儿，这个主意好！” 云娇抽回自己的手，瞪了他一眼：“主意好你就去做，抓我的手做什么？” 楚羿嘿嘿一笑：“就是想牵着你的手不放！” “好了，你也吃完饭了，回去睡吧！” “我们一起歪一会儿吧，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要脸！ “谁要跟你一起歪着，你给我出去！若是一会儿他们回来了，你派人来叫我。” 说完她就起身把楚羿往外推。 楚羿却顺势抱住她：“那就让我抱一会儿！” 可这一抱着，就舍不得放手了。 但他又怕云娇累着，于是干脆打横抱起她，将她放到床榻上，又帮她脱了鞋子，盖上被子。 “娇儿，你睡吧，我就在这儿坐一会儿。”说完，他还低头亲了亲她的鬓角和额头。 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上半身往床上一趴，把脸埋在云娇的脖子里。 “楚羿……”云娇无奈极了，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赖皮？ “娇儿……”楚羿的声音很是眷恋，低低沉沉的带着祈求的意味，让云娇顿时就心软了。 开不了口赶他走，她干脆侧过身不理他， 可这家伙却打蛇随棍上，直接跳上了床，跟她一起躺着，隔着被子搂着她：“刚才那样腰拧得疼！” “你……” “快睡吧，一会儿他们回来就没得睡了。” 说完，楚羿就不说话了，老老实实的抱着她睡，不一会儿，他的呼吸声就清浅了下来，一听就是睡着了。 云娇叹了口气，也只得闭上眼睛睡了。 到半夜的时候，楚羿的人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听到外头有人唤了一声王爷，楚羿和云娇都同时翻身起来了。 毕竟心里装着事儿，睡得浅。 “快把东西拿给我！” 楚羿可不想让人瞧见他的娇儿刚睡醒的样子！于是忙自己出去，在侍卫手中拿了东西，又问：“云姑娘让你们放置的东西可放好了？” “主子，放好了！” “嗯，退下休息吧！” “是！” 等楚羿进来了，云娇却很是严肃的赶人：“你出去吧，让人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个时候楚羿就不耍赖留下了，他知道，娇儿有秘密。 所以，他尊重她！ “嗯，放心，我亲自守着！” 云娇也没矫情，等楚羿出去了，忙将淘宝空间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来。 这台电脑是她在来的路上淘宝买的，让店家帮她充满了电，安装好了她所需要的所有软件。 她先是把窃听器里的储存卡取了出来，然后将里面的文件存到电脑里，再将这些储存卡放到淘宝空间里。 接着又在淘宝上买了新的微型电池和储存卡换上去，这才在电脑上打开声音编辑软件开始编辑几个窃听器的文件。 毕竟这是几天的监听量，云娇为了提高效率，节约时间，就先用编辑器智能剔除了没有任何声波起伏的段落之后，才带上耳机，开始收听内容。 然后边听，边把没用的地方剪掉。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耗费了半夜的时间，等弄好了，天已经大亮了。 云娇将她编辑过后的声音文件储存到新买的录音笔里，这才收起笔记本电脑等东西，然后出去喊楚羿。 她才掀开门帘，就见染了一身露气的楚羿站在门外。 第518章 顺风耳，千里眼 第518章顺风耳，千里眼 他们这次出来的匆忙，根本就没带换洗的衣裳。 云娇这才想起之前楚羿说要亲自守着来着，只是她当时着急，并没有太在意，这个时候，她心里就有些内疚了。 “你怎么自己守着，受了这么些寒露，万一重着凉了怎么办？赶紧喝点儿热水！” 瞧云娇担心他，他心里甜滋滋的，忙道：“我常常半夜练功，不怕的。” 云娇知道这会儿不是扯这些的时候，心里叹了口气之后，就示意楚羿弯腰，然后往他耳朵上塞了一个蓝牙耳机，接着，便偷偷的将录音笔打开。 耳朵里忽然传出的声音让楚羿吓了一跳，心里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亲自去提审过哪些人，自然是认识哪些人的声音的。 这里头，不是他们的声音又是什么？ “……黑豹，他们的看守好像松懈了些。” “外头好像是出事儿了！” “在等等，小心有诈！” “黑豹，不能等了，机不可失，大不了咱们逃不出去就是个死，要是逃出去了……” “彪子，不能马虎，万一他们想用我们引出白虎呢？” “黑豹，怕什么，只要咱们出去，分头跑，老地方集合再走！放虎归山了，他们想再抓咱们，门儿都没有！” “白虎会看到我们的信号么？” “你怀疑白虎的能力？” “没有……只是有些着急，怕万一。” “那有什么万一，咱们已经逃出来了，而且确定没有人跟着。” “这次真是万幸，能逃出来，只是事情办砸了，白虎那边要怎么跟宫里那位交代？” “哼，交代什么，咱们兄弟为了帮她办点儿事儿，差点儿就折在楚贼和云贼的手上！” “哎，这趟差事失败了，我们就不能再呆在京城了，不知道王爷那里，往后会怎么安置我们。” “上军营呗，直接上战场厮杀多痛快！” 楚羿听完了，脸上的眉头也直接拧成了一块儿。 “现在还能称之为王爷的，除了我，就是秦凡！” 大业其他的王爷，除了秦荣和秦简先帝的时候就死了，剩下的宗室，但凡是秦值觉得威胁了他的皇位，都当成秦凡一党给绞杀了个干净。 云娇：“所以你怀疑他们背后的人是秦凡？那宫里的人又是谁？” 楚羿摇了摇头，他的眼中闪过厉色：“知道这些信息已经很够了，至少我们知道该往宫里再查一查！” 云娇又看了看定位仪，道：“他们还没有走，应该是在等人。”录音里也说了，他们在等白虎。 “咱们在等一等，等他们走了，就再去瞧一瞧，只是这营地，会不会暴露？” 楚羿道：“放心吧，不会暴露的。” 他眼中的浪涛还没有平息，说话的声音里依旧透着激动。 他这样的反应已经是很好了，还能克制住好奇什么都不问她。 想了想，云娇就道：“我曾经有过奇遇。” “娇儿……你不用告诉我！这是你的秘密！而我，也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反正他的人只是去放东西和那东西，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作用。 世上流传着龙虎山得道仙人们所谓的神仙手段，他以为是骗人的，没想到，这样的手段真存在于世。 这就是传说中的顺风耳么？ “娇儿，这样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人多了，娇儿就不安全了。 “我想告诉我大哥，等我们去了辽东，他一个人在京城更为凶险。但有了这些东西的帮助，京城，就不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了。”而这样，她大哥就会安全很多。 楚羿闻言很是开心，娇儿这是再跟他商量？ 可见他的地位已经超过云起岳了！ “这个你做主！”一高兴，他自然就大度起来，也就没吃云起岳的醋了。 看吧，要给你个东西，娇儿要先问过我！ 云娇要是知道他怎么想的，绝对会吐槽的，她只是告知，那里是商量？ 想着录音就让楚羿震惊了，云娇琢磨了一会儿，还是附在他耳边说道：“之前的黑豆子，能记录人说过的话，这次我让他们放的东西，能记录影像！也就是，能记录他们在做什么，说什么。” “什么？”楚羿果然更震惊了，他瞪大了眼睛看向云娇，会追踪人在哪儿的罗盘，会记录人声音的黑豆，这会子还有会记录影像的东西！ “娇儿你说的是真的？”这都是些什么样的宝贝？ 千里眼？ 云娇点点头：“是真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云娇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虽然她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事情，可是对于神仙之说，她还是不太相信的。 没有神仙的话，这些东西又怎么解释？ 楚羿的心完全平静不下来，他既庆幸，庆幸云娇真是上天眷顾的姑娘。 可又是担心，担心云娇的秘密被人窥探了，引来滔天的祸事。 现在，此刻，眼下，楚羿夺娶天下的心情比任何时候还迫切。 娇儿这么相信他，把这样的秘密跟他分享，那就是把她的命交到自己的手中。 只有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才能保护云娇。 即便哪天她的秘密被人窥探，他也有能力将觊觎云娇的人全部都杀个干净。 不行，光有大业还不行，楚羿想。 周遭的几个国家全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要荡平这天下！ 让他的娇儿，做这天下的女主人！ 野心，因爱而生。 保护**有多膨胀，楚羿的野心就有多大！ 他在心里说：我楚羿，宁负天下人，也不负云娇！ 这一天，楚羿几乎是在煎熬中刚度过的。他实在是太想看看云娇说道记录影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他心里有所猜测和想法，但，终究要眼见为实才成。 到了夜里，忽然，定位仪上的红点儿动了。 “他们往东去了！超过五十里，我的定位……罗盘就起不了作用了！” 楚羿凝神一想，便看着云娇道：“娇儿，这罗盘可否接我一用？” 云娇立刻将手中的定位仪给他，又仔细告诉了他用法。 “刘战！” “属下在！” “立刻护送云姑娘回温泉庄子，保护好她，否则提头来见！” 第519章 追击 第519章追击 云娇虽然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但她也清楚，若是自己不安全，楚羿会牵挂的，这样一来，说不定会影响他。 所以，她说不出：‘我就要在这里等你！’这么欠揍的话。 “嗯，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小心！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 “我知道！” “我送你的袖箭可带着了？” “带着呢，放心！” 云娇目送楚羿带着人消失在山林里，就跟着刘战他们离开了。 楚羿则兵分两路，一路去他们在山上的据点。 一路则跟着他去追黑豹那帮人。 因着有定位仪，楚羿他们很是轻易就将人追到了。 熊熊燃烧的火把把人的脸应得通缉通红，黑豹等人看到了楚羿，顿时就震惊了。 “楚贼！” “咱们这里头有叛徒！” 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出了叛徒。 若是没有叛徒传递消息，楚羿怎么能出现在这里把他们包了饺子！ 然后，黑豹等人猛然看向白虎，白虎的人亦是愤恨不已的看着黑豹等人：“你们竟然叛变了！楚贼给你你们什么好处，竟让你们连父母妻儿的性命都不顾了！” 楚羿的人还没有动手呢，他们自己就已经刀枪相向了。 不由得他们不怀疑，毕竟他们逃出来之后并没有人跟踪，而白虎也有理由怀疑，若不是黑豹等人叛变，留下信号给楚羿，他们怎么会被楚羿找到并包围？ 他们那里知道，黑豹等人身上被植入了芯片，而楚羿手中有定位仪！ 此刻的楚羿，宛若一尊冷冽的杀神，即便是他们开始内斗，还是毫不犹豫的一声令下：“拿下，生死不论！” 他做事向来果决，也没有看狗咬狗的心情。 以秦凡的谨慎，他是不可能再重用被他抓过的人，他就没办法利用他们套秦凡那里的消息。 而且，这些人嘴硬得很，根本就审问不出来什么东西。 那么，就杀了好了！ 黑豹等人之前被楚羿和云起岳的人折磨的够呛，后来又被楚羿的人下过药，现在依然是脚软手软，楚羿的人放箭之后，他们根本就没挡几箭就被射得跟刺猬似的。 而白虎带的人，虽然多多少少有些受伤，但是战斗力还是很彪悍的。 可楚羿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几波箭雨之后，再缠斗在一起，他们很快就失去了战斗力。 最终，所有的人都被楚羿的手下给杀光了。 检查尸体之时，侍卫从白虎的脸上把假串脸胡子和假眉毛撕了下来，又把他的脸用水洗干净，一张熟悉的脸就跃入了楚羿的眼帘。 “禁卫军右将军唐潇！” “主子，只有他一人易容。” 楚羿点点头：“嗯，知道了！好好搜一搜！” 没想到秦凡竟隐藏的这么深，不过这次他损失了白虎，也算是损失惨重。 “是，主子！” 楚羿留下一部分人善后，就带着几名侍卫匆匆离开…… 清晨，窗外鸟儿的叽喳声吵醒了云娇，她一睁眼，就对上了楚羿一双布满血丝的眼。 云娇有些急了：“楚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去休息？不要命了么？” 楚羿咧嘴一笑：“刚回来，来看看你就去休息。” 云娇伸手：“东西呢？都带回来了？” 楚羿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递给云娇：“嗯，在这里呢。” 云娇就扬了扬手中的东西：“你赶紧去泡个澡再睡一觉，要不然，我是不会给你看这个的！” “好！”楚羿乖乖的出了房间，云娇这边洗漱用膳之后，就让墨菊和墨扇守着门外，不让任何人进来。 她从淘宝空间中拿出手提电脑，把针孔摄像头里的储存卡里的文件导出来。 然后还是用软件将没用的片段删除了，只留下有用的片段，再转存到空白的储存卡里。 之后，她又把投影仪从空间中弄出来试了试。 等到晚上，楚羿睡饱了来找她，两人用了晚膳，云娇就把人遣散了，然后拿出投影仪，又给楚羿带上蓝牙耳机，这才打开投影仪。 雪白的墙壁上立刻都投射出那个山里小屋的影像来。 饶是云娇早就跟他说过，楚羿现在依旧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忍不住用手去抓了抓眼前的影子，可却一无所获。 云娇道：“这个其实你可以理解为画像，把他们每时每刻的动作表情都画下来，然后连续起来，就是他们那个时候在做些什么。” 见楚羿好像一时半会儿理解不过来，云娇就从淘宝上买了一本翻书动漫，也就是手翻书，这种书每页都是单独的画面，但是快速翻阅起来之后，里面的画面连贯起来，就成了动图，就像是动画片一样。 楚羿惊呆了，他从云娇手中拿过手翻书，自己又试了几遍，果然只要快速反动，手上厚厚的一叠子画就会动起来。 “可就算是来一百个大画师，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画这么多画。” 云娇耸耸肩，道：“原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东西就可以记录画面！” 她确实无法解释，毕竟科技隔着好几个时代呢！ 这个时代很多不可能的东西，在现代，都是稀松平常的。 楚羿也不问了，在他心里，已经认定这不是神器就是仙器。 楚羿花了半天的时间来平定心里的惊涛骇浪，然后就指着画面里的白虎道：“他是禁卫军右将军唐潇。” 他们在里面提到了宫里的娘娘，虽然没说是哪位，但是他们却在这段视频影像中暴露了他们在京城的据点，竟是一座青楼。 还是京城权贵们很是青睐的一座青楼，逸雅阁。 云娇闻言就拔高了声音，惊叹道：“居然是禁卫军右将军！当初秦凡逼宫的时候竟然能忍住不用这颗棋子，他还真是能忍！” 楚羿道：“他这个人做事，从来都会给自己留几条后路。” 云娇不屑：“成大事的人向来能忍，可是能忍的人不一定会成大事！” 楚羿笑了：“娇儿这么笃定？” 云娇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要做大事，我大哥要做大事，自然，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了！”因为，她要帮他们！ 她就不信了，她有淘宝这个大杀器，还不能帮自己大哥和楚羿灭了秦凡？ 那她这趟穿越就白来了！ 她陪着楚羿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影像，第二天，他们就返回了京城，得到消息的云起岳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第520章 龙虎山老祖的本事 第520章龙虎山老祖的本事 三人进屋之后，云娇还是先给他听了录音，后给他看了偷拍的影像。 云起岳震惊极了！ 他道：“传说龙虎山的祖师爷就有这样的本事！” 楚羿虚了虚眼：“行之对龙虎山很了解？” 云起岳苦涩的笑道：“我是师父就是龙虎山的人，不过他是被赶出来的！ 先帝倚重的天师云溪子是我师叔，他欠我师父一个人情。” 所以才会进宫帮他毒害皇帝！ 所以，娇儿遇到的那个龙虎山高人，到底给了娇儿些什么？ 他到底传授了些娇儿什么本事？ 云起岳并没有因为这些东西的价值而高兴，相反，他心底升腾起了浓浓的担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娇儿，这些东西你都不该拿出来。” 云娇抬手轻轻抚平云起岳眉间的皱纹，莞尔一笑道：“可若我不拿出来，难道让这些东西放在我这里发霉么？ 与其这样，还不如拿出来给大哥和楚羿，这样，至少能早点儿把幕后的人给找出来。 不管什么东西，它的价值，是体现在使用者手上。 再则，我准备把这些东西分给你和楚羿，嗯，若是爹要就再给爹一份。 东西在你们手中，怀璧的人就是你们。 可没我什么关系！” 云娇这话说的轻松，可是落到楚羿和云起岳的耳中就跟炸雷似的。 天哪，这么逆天的东西，在娇儿那里怎么感觉就跟白菜似的，要多少有多少？ 不过他们两个都觉得，三份，应该是娇儿手中的全部了。 可即便是三份，那也是不得了的事儿！ 可她却毫无保留的都给了他们，这让两人实在是动容的很。 “娇儿……” 云起岳心中有千言万语，但却全化作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楚羿也目光灼灼的看着云娇，他的姑娘，明明把这世间最为昂贵的东西给了他，却偏偏一副风轻云淡，丝毫也不在乎的样子。 这让他怎么能不爱她？ 怎么能不心疼她？ 怎么能不想穷尽一生对她好？ 可云娇只当他们两个还沉浸在对这些录像的震惊中。 “行之，龙虎山祖师爷都有些什么样本事？” “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龙虎山有一本记载着历代祖宗事迹的书。其中就提到祖师爷玄机圣人，他就拥有能记录影像声音的影息石，以及只记录声音的留音石等法器。 我师父还说过，那本书上还记载着，祖师爷拥有能飞上青天的法器，只是祖师爷飞升之后，他的那些法器就都没能流传下来。 但是龙虎山，却在他的威名下流传了好几百年。” 楚羿笑道：“若是在三天前，我都会以为你是在瞎说！可现在，我信了！” 云娇：…… 得，她连编造瞎话解释的步骤都省略了。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在淘宝上给他们一人买个平板电脑，能更换电池的那种，这样的话，她可以一次性多买点儿电池，让商家帮忙把电冲好了。省得他们正要用的时候，电没了！ 云娇很清楚她这是将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在两个少年面前，可她却是心甘情愿的。 哪怕，她真会因为暴露了这个秘密而引来杀身之祸。 不管，她会因此遭遇什么，她都心甘情愿，并甘之如饴！ 毕竟，眼前的两个少年，是最爱她的人，就算是为了这份爱，她也甘愿犯险。 云娇想到就做，她在淘宝下单之后，就将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给了楚羿和云起岳，然后仔细说了使用方法。 然后就将店主帮忙删除了很多云娇觉得自己解释不清楚的软件，仅仅留了音频视频编辑软件，和几个基础的应用软件，比如计算器等，教两人怎么使用。 两人都是天骄中的天骄，云娇一教就明白了，还能举一反三。 “……这个是电池，电你们知道么，就是夏天天上打雷闪电的那个电。电池储存着电，而这些东西要有电才能运转。 若是电池没电了，你们就把它抠下来另外换上一块。 但是没电的电池也不要扔，到时候通通拿给我，我有办法给它们续上电……” 云娇介绍完电池，云起岳心里就更笃定这些都是龙虎山失传的仙法和法器了。 他心里不禁感叹自己妹妹的福泽深厚。 看来他那天得给他的短命师父上一炷香，说祖师爷的传人有了，就是他妹妹。 而楚羿亦是被云娇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天上的雷电真的能用？那可是能劈死人的！” 那年夏天雷雨天气不死几个人？ 云娇点点头：“能用，但是却不能直接用，必须经过……处理，要不然，还没用就被劈死了！”嗯，她只能这么解释了。 “我师叔说，他们炼丹的手中就没有不炸丹炉的，大约是一个道理。”说完，他又很是担忧的看向云娇：“娇儿，如果弄这些电池太危险的话，你就别弄了，没有这些东西，我和楚羿该办的事儿一样也会办成。”只是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而已。 楚羿颔首，表示认同云起岳的话，这些东西太过惊人，饶是是他们两个定力非常，此刻心中的惊涛骇浪亦是没有平息的倾向。 云娇忙道：“你们放心吧，我出手是绝对没有危险的。大哥忘了我的奇遇么？” 云起岳怎么会忘！ 但他以为云娇是得了龙虎山老祖的传承，而云娇嘴里的奇遇，则是随身淘宝。 这是伴随着她穿越而来的最大的作弊器。 “对了，这些东西忌水忌火，冰冻高温都是忌讳的！” “嗯，这样的宝物，定然是金贵的，放心吧娇儿，我们会好好保管的。” 云娇本心说这些东西淘宝里多得很，她只是担心他们的使用安全问题，但这个念头到底只能在心里溜一圈。 “这些东西见水之后容易报废，见火容易爆炸，所以你们用的时候要注意。 还有……” 楚羿和云起岳都认真的听着，云起岳心里已经琢磨着把这些东西悄悄安到皇宫里去。 这样，宫里到底谁想害娇儿，应该不久之后就能水落石出。 后头几天，楚羿和云起岳在安排这件事的同时，还设计让逸雅阁暴露出来。 逸雅阁的头牌企图行刺云起岳，被抓之后就牵扯出逸雅阁其实是秦凡的产业，是秦凡设在京城的一个暗桩。 皇帝震怒，立刻下令抄了逸雅阁，让秦凡损失了不少的人。 可许是因着这样惹怒了秦凡，接下来，云守宗和方氏都遭到了刺杀，而老镇远候楚培文，亦是遭遇了刺杀，并再次重伤到头部！ 第521章 秦凡发狠 第521章秦凡发狠 永州，叛王秦凡的王府所在地。 秦凡收到白虎被诛杀，雅意阁被连根拔起的消息，几乎把书房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 整个王府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了秦凡的霉头，丢了命就不合适了。 若是云娇在这里，定然会发现，这个赵王秦凡，跟她有几分相似。 秦凡坐在太师椅上，如玉般的面容布满了阴云。 满屋子的狼藉里，他的心腹梅衍和胡祈泽则垂头单膝跪在他面前，请他责罚。 “不关你们的事，本王只是没有料到那楚羿和云起岳联手竟然会这么厉害！”秦凡用手扶额，语气里透着森冷。 雅意阁……那都是他花大价钱精心培养的人，也是他的重要消息来源之地。 一下子被一锅端了……这等于断了他的臂膀，挖了他的眼睛，让他成了瞎子，对京城的情况两眼一抹黑。 梅衍的额头已经触到了地面，他此刻心里自责的很，当初，不答应帮裴敏好了。 可谁又想得到，楚羿和云起岳仅仅是靠着一点点儿蛛丝马迹，就能拔出萝卜带出泥，让他们损失惨重。 “都是属下，若是不帮裴敏办事儿，就不会折损这么多人手，也不会把雅意阁给连累了。” “应该是内部出了叛徒，要不然属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咱们怎么会栽在楚贼和云贼手中。 秦凡疲惫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个说法。 “把他们的家人全杀了，一个不留！”敢背叛他，就要付出代价！ 秦凡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包括整个雅意阁、黑豹、白虎等人的家人。 他们家王爷，向来是宁错杀，不放过的人。 也是个宁愿他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他的人。 左右雅意阁也被连根拔起，他们的家人已经失去了制约他们的作用，自然是不用再养着了。 “是，王爷！那京城那边儿……裴敏怎么处置？” 他们才跟裴敏搭上线不久，利用她想争宠的心思，在她身上下了药，皇帝只要是临幸她，就会被毒侵染，久而久之，自然会短命。 若不是这样，他们又怎么能帮裴敏去害云娇？ 说到底，还还是他们低估了云起岳和楚羿。 “不要再联系了！也不用管她，没有必要为了她，再损失我们留在京城的人。” 他们留在京城的人手不多了。 “是，王爷！” “梅衍，你立刻挑选两百人，潜入京城，重新建立据点。 等稳定之后，就去接触嘉和郡主！” “是，王爷！” 宫里，得另外放一颗棋子了。 “让柳絮和墨莲墨轩兄妹来见本王！” “是！王爷！” 京城，镇远候府，楚培文的床边儿守着好几个太医。 楚哲也回来当孝子了，守在楚培文的床边儿。 就连裴氏，也回来了。 楚羿来的时候，裴氏和楚哲的脸色明显的僵了一下，特别是楚哲，一见楚羿进来了，竟吓得往裴氏身后一缩。 当初他以为楚羿是叛贼的时候蹦跶的有多欢实，现在他就有多害怕。 楚羿封了郡王，皇帝将先前秦荣的郡王府邸赐给他了，可镇远候府还是给楚培文留着呢。 不但如此，他还发还了楚培文爵位。 可见皇帝对楚羿一家的荣宠。 见楚羿进来，几个太医忙跟他跪下：“见过王爷！” 楚羿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然后看都不看裴氏和楚哲一眼，就跟左右道：“见了本王不跪不拜，来人，教教他们规矩！” 裴敏气得发颤：“楚羿，我可是你的嫡母！” 楚羿冰冷开口：“扔出去！” 立刻，他的侍卫就上前堵了裴氏的嘴，又把吓傻了的楚哲反剪着手扔了出去。 跪在地上的太一门吓得冷汗津津，一个个的都恨不得拿头脸贴着地，更恨不得自己是聋子就好了。 “都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人！” 众人：…… 您这样可真跟要吃人似的。 楚羿都开口了，他们怎么敢不听！ 太医们站起来之后，一个个的跟鹌鹑似的站在一侧，楚羿问道：“我爹怎么样了？” “回王爷话，老侯爷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他这是第二次重伤了头，醒来之后……” 楚羿皱眉：“情况会比现在更糟糕？” “也不是绝对，得看老侯爷运气了，说不定老侯爷因此而因祸得福，脑子清醒了也是有可能的。”但概率实在是太低了，低到几乎不可能。 楚羿：“可也有可能更坏？” “王爷，毕竟老侯爷的脑子是第二次受到重创。” 楚羿沉默了一会儿，几个太医心里突突的不行，出了一脑门儿的冷汗都不敢去擦。 “你们退下吧，放心，你们尽了力，本王不会怪罪你们的……” “羿儿……” 楚羿的话还没说完，床上昏迷的楚培文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的声音虽弱，但还是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能听清楚。 太医们闻声差点儿没跪了，谢天谢地，老侯爷总算是醒来了。 而且，他好像…… 不傻了！ 楚培文双眼含泪的看向楚羿：“羿儿，爹的羿儿……真的是你么？” 楚羿忙两步走到床边，抓住楚培文的手，激动道：“爹，是我，你……” 楚培文布满皱纹的脸苍白消瘦，他喃喃道：“羿儿，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楚羿拍了拍他的手道：“不委屈，在大业谁敢给你儿子委屈受？” 说完，他就松开手，吧位置让给太医。 太医们轮番把脉，然后又商量，斟酌着开了方子，这才回楚羿。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老侯爷这是因祸得福，脑子里的淤血撞散了，人也就清醒了！ 只是老侯爷此番受伤过重，往后还得好生将养才是……尽量不能伤神动怒。” “有劳几位了，都下去领赏吧！” 几位太医忙谢过他，纷纷下去了。 等太医走了之后，楚羿脸上的笑容也就褪了下来，那里还有半分激动的模样？他垂眸道：“父亲对自己还真是狠！” 楚培文见他这样，心里一阵阵的抽疼，他那里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怨上自己了。 他叹了口气，道：“到底是我有错在先，你弟弟，到底是我的血脉。而你二叔……他是我一手养大的，当初我是答应了爹娘……” “所以，即便是他们算计了娘亲，即便是他们要我死，父亲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完，楚羿深深的盯了一眼楚培文，淡淡的道：“我可以饶他们一命，但……那得用你我的父子情分来换！” 第522章 决定 第522章决定 “羿儿……”楚培文心里难受极了。 他满眼祈求的看向楚羿，整个人顿时苍老了不少。 他张了张嘴，但即便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喉咙却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再蹦不出一个字。 他颓然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眼角，便流淌出几滴泪来。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楚羿已经走了。 “作孽啊！”楚培文手握成拳，不断的捶打着床沿，老泪纵横。 终于，他还是狠下心来，唤来自己的心腹，吩咐他：“把二老爷一家，裴氏，还有哲儿，全部送到昌都去，严加看管，不准他们出庄子一步！ 昌都，西北边关，楚培文当初在西北打仗的时候，在昌都值置办了些产业。 “是，侯爷！” “再从族里过继一个平庸的孩子来，等我好了，就给他请封世子。” “都怪我，怪我啊……怪我！”楚培文摆摆手，让人退下。 楚羿在要去辽东称王，他这个当父亲的，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他在京城为质，就算是……赎罪吧。 楚羿的心早就冷了，楚培文的选择他也早有预料。 楚培武和裴氏找人杀他，还差点儿得手了，可他的父亲竟只是将这些人弄去边疆。 心无所望，何来伤怀。 况且，他还有娇儿。 有娇儿陪着他，他此生足矣。 “查出来了，是裴敏和裴氏！” 京城的一处茶楼里，云起岳匆匆而来，跟早就等在那里的楚羿和云娇说道他查出来的结果。 嗯，能这么快有结果，全靠娇儿给他的东西。 他在皇帝的寝宫，太后的寝宫，包括裴敏的寝宫都安上了。 “是裴敏？” 云娇皱了眉，裴敏还真是……死不了的小强。 “嗯，是裴敏和裴氏。”裴敏为了勾住秦值的心，不惜让裴氏从烟花之地找人学床笫之术。 而秦凡的人，正是利用的这个机会搭上了裴敏，要知道，逸雅阁可最不缺乏这样的人才。 “他们给裴敏的秘药是有毒的，皇帝每只要跟她在一起，就会沾染上，日积月累下来，便会英年早逝。 现在估摸着，皇帝应该已经到了子嗣艰难的地步了。” 楚羿冷笑道：“秦凡打的好算盘，秦值一死，整个大业就剩下他一个宗室，到时候，他要夺取帝位，可就容易多了。” 说完，他继续道：“这两个祸害不能留了，要下手快，我那个爹，要将裴氏送往西北去。” 云起岳点点头道：“我会让人将这些消息同时透露给太后和皇帝。” 说完，他就问云娇：“娇儿，过几天你就要跟楚羿一道去辽东了，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云娇笑眯眯的道：“收拾好了。婉儿姐姐会跟我们一道去，这一路上，我也不会寂寞了。” 云起岳见状想抬手揉揉她的头，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娇儿都大了，是大丫头了。 他……再不能像往常那样随便了。 否则，他怕自己太过贪恋……到最后……无法放手该怎么办？ “这次爹陪着你们去辽东，娘先留下来帮我料理着侯府，大约明年秋天，娘就应该能过去跟你们团聚。” “嗯，娘都跟我说了。也让我帮她带了贺礼给莲儿姐。”他们去辽东的时间一拖再拖，三叔云守耀那边来了信，说莲儿和唐水的婚期改在明年春天。 唐水着急火燎的，满嘴都长了燎泡，可却不好意思承认，偏说是冒菜吃多了，这事儿是云兰儿写信告诉云娇的。 三人又说了会儿闲话，云起岳离开之后，楚羿和云娇也从密道离开了。 三天后，他们就踏上了去辽东的路。 楚羿并没有去跟楚培文道别，楚培文心里酸楚的很，可却也知道，这道鸿沟，恐怕一时半会儿弥补不来。 崔婉一家的马车也是在云起山那里买的，故而，这一路上，车队的速度还是很快，竟生生的赶在入冬前，抵达了辽东。 楚羿明面儿上的王府建造在河间府，可是真正的府邸，却是建在辽东腹地东林府，设在这里，就可以朝廷和鞑子两面兼顾。 楚羿的府邸在东林府，云娇家的宅子自然也是在东林府置办的。 而岳山书院，匠作坊，匠作监亦是设置在东林府内，放在楚羿的眼皮子地下。 也是因为如此，崔婉一家的宅邸，亦是在东林府上购置的。 楚羿的宅邸和云家宅邸都是弄的水暖，卫生间什么的也是应有尽有。 倒是崔府，置办的宅子是带地龙的，为了让妹妹和母亲住得舒适，崔婉的哥哥崔子航咬牙让人给母亲院子里和妹妹的院子里改装了卫生间。 而他自己，则没舍得弄，毕竟弄一个卫生间的花费，都能赶上买栋三进的宅子了！ 不过好在崔子航的学问好，高分进入岳山书院，书院分给他了一间带卫生间的宿舍，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一行人抵达辽东的时候，官员将士们都来接，场面大的很。 云家人都被排挤到最末尾去了。 等云娇一行人见到他们，他们都在风雪里站了半天了！ 这可是十里长亭！ 又不遮风又不避雪的。 云娇瞧见了云莲儿和云莲儿，忙让她们上马车上来。 “二姐三姐，你们也真是的，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躲在马车里？巴巴的站在外头吹寒风，难道就不知妹妹要心疼？” 云兰儿笑道：“那里就能冻着了？又是手炉又是加热包，我身上还出汗呢！ 娇儿你回来的正及时，咱们虽然来辽东来的晚，但是冒菜店却是开了好几家店。 一开门生意就好的很。 我们照着你的意思，也卖火锅料，两斤一份，买的人多的很！ 这样，等到猫冬的时候，他们自己在家也能煮着吃。 我们算了算，这才开始，竟都把本钱给赚回来了，等到明年，便全是盈利了。” 云莲儿也道：“云容馆也开起来了，但这会子还不敢大量的接单子，毕竟辽东的好绣娘太少了，等开了春，还是要去江南寻摸一些绣娘来。 再则，咱们自己也得培养些人。” 云娇道：“我就是想跟你们商量，我还想在辽东开女学！不但教授女子认识字，也教织布绣花等女红，还教骑射医理等等。” 云娇早就想开女学了，只是一直有些顾虑。 但是在辽东就不同了，这是楚羿的地盘，她想怎么样就这么样！ 再不用瞻前顾后了！ 第523章 错过了，损失的是银子！ 第523章错过了，损失的是银子！ “开女学，会有人来学么？” 云莲儿担忧的问道，以前在槐树村，她们作坊里招收学徒，虽说也教认字，但那些个姑娘媳妇子都是冲着往后的工钱来的。 可女学就不一样了，得自己交束修，这年头，连小子都不舍不得送进学，那里还轮得到姑娘。 云娇笑道：“会的，只是万事开头难，先把女学办起来再说，期间遇到什么问题，咱们再解决。” 如果实在不行，她就弄个女子职业技术学院，这个学院就是公益性的，她拿银子出来好了，这样不但做了好事，还能赚取淘宝积分。 毕竟淘宝的使用期限需要积分来买，而且她要是买武器的话，也是需要积分的。 嗯，她一定是把未来时空的淘宝给裹挟来了。 要不然，这根本是解释不通的事情啊。 完全违背了科学道理。 至于正统的女学，那就收束修，还要收很高的束修。 只是女先生这里，人选不好找，这就得麻烦楚羿了。 云兰儿也道：“姐姐，你就别瞎操心了，你可见娇儿做啥事儿没做成过？” 云莲儿想想也是，也就笑着说起了别的。 云娇问起了云起昊：“小腊八呢？可启蒙了？” 云兰儿道：“启蒙了，启蒙了，家里请了个先生，他和小石头一起启蒙。 我娘担心累着他们，每天也不让先生多讲，就上午和下午各一个时辰。” 云娇点头赞同：“对，他们还小，先学认几个字就好了，没必要逼迫的太紧。 咱们家的孩子，能知事理，辨是非，做个正直善良的人就好了。 以后是考学还是做生意，都看他们自己的缘法。” 果然，她跟娇儿想到一路去了，云兰儿闻言就骄傲的道：“我也是这么说的，我爹也赞同！” “娇儿，我爹弄了一对熊掌，一直舍得不吃，说专门给你留着的。 今儿晚上可是找了醉仙楼的大厨来家，把熊掌烹制了。 我啊，早就馋了，天天掰着手指头算你们走到哪儿了。” 云莲儿掩嘴笑了一会儿，就拿手指头戳她的头：“你个馋鬼，心眼儿里除了吃就没别的了！” 云兰儿不服气：“哼，小石头和腊八不也天天眼巴巴的盼着呢？怎么就我一个人是馋鬼？” 云莲儿：“你还好意思跟两个孩子比，他们多大？你多大？” 云娇乐的不行：“二姐姐你可别说三姐了，能吃是福！” 姐妹三个就这么说说笑笑，打趣着，就到家了。 云娇跟崔婉道别，并约好了五天后聚一聚。 车马劳顿，云娇在家里狠狠的赖了几天，每天睡到自然醒。 云家的宅子跟王府在一条街，这是楚羿特意安排的，这条街王府占了一半位置，剩下就是云氏三房。 云氏族人和村里跟来的人自然不可能挨着王府街置办宅子，毕竟王府所在之地是一早就圈好了的。 农民自然是离不开地的，他们就在东林府的郊区买地，家自然也就是地在哪儿，家就安置在哪儿。 因着是一个地方来的人，又有楚羿吩咐下面关照在前，槐树村的人自然是抱团把土地买在了一起。 其中以张里长两口子为最，他们足足买了五百亩地。还盖了一座四进的大宅院。 因着知道辽东缺人，张里长很是有远见的沿途碰到有活不下去的流民，有好的就买了一些带到了辽东来，也不愁地里和家里没人料理了，老两口是真真儿的过上了地主的生活。 这回来辽东闯荡的槐树村人少说一家也带了一百两银子，因此，除开买地生活的银子，每一家人都置办了不下五十亩的良田。 置办一二百亩良田的人家更是多不盛举。 关键是，王爷宣布了免除三年田税，再后头三年收半税。 有这六年时间，足够农民们把财富积累起来。 而且他们来了辽东以后才知道，这里的百姓推崇王爷的很，很多人都是军户，不少是跟着王爷打过仗的人，都说王爷用兵如神，把鞑子赶到了草原深处。 军户们说，没个十多二十年，鞑子是缓不过来。 可那又怎么样，王爷说了，往常到了秋冬天鞑子就来辽东收割庄稼（打劫）。 现在换他们了，到了秋冬农闲的时候，就去草原上练兵！ 这不，前不久鞑子那边好几个部落才结队来辽东，给王爷送礼，可是送了不少牛羊。 可惜，王爷不在辽东！ 这帮人白跑一趟，没见着王爷，心里失望的很。 槐树村的人可高兴坏了，他们可是亲自见识了的，辽东吏治清明，就算是有劳役，官府也是要支付工钱还管饭，地便宜，还不收税！ 这是真真儿比槐树村好啊。 加之三个老爷家在辽东也开了火锅店和冒菜店，也开了作坊，他们除了田产的收入，副业收入更槐树村一样，很是有保障。 鸡鸭鱼肉和蔬菜，三位老爷家照样要收，因着辽东这边儿的店儿开的多，用量自然要比在槐树村的时候多多了！ 也就是说，他们在辽东能赚的银子，是在槐树村的好多倍。 吃到甜头的云氏族人和村民们纷纷跟家里写信，让家里买些流民来，地多人少，也是个愁人的事儿。 这下子，槐树村炸锅了。 大家纷纷准备起来，要开春的时候去辽东。 而之前那些不敢去辽东，还劝亲戚朋友们别去辽东的人就傻眼了，后悔死了都。 他们也准备起来，趁着冬天流民多了不值钱，只要给吃给穿就自卖自身的人多了起来，挑了不少人，准备一开春家里留个一房人，剩下的全去辽东打拼。 可等到了开春他们到达辽东之后，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辽东的田地涨价了！ 房子涨价了！ 人工也涨价了！ 第一批槐树村去的人一两银子买到的上等良田，现在要六两银子！ 虽说还是要比九晋县便宜，但是，同样是一百两银子，他们若是在云家一说这个事儿就跟着来，便能买到一百亩上等田地。 而现在，只能买十六亩！ 跟着来的云家荣瞧见张里长家气派无比的四进大宅院，还有那整整齐齐的五百亩田地，心就像是盐渍过似的，难受，扎心。 被他派来辽东的儿子瞧见老子不高兴，期期艾艾的道：“爹，您就给了我那么点儿银子，只能置办下这么些了。”他也眼红老张家啊，可是让他爹当初不信二老爷一家，总觉得让他们上辽东来银钱要打水漂！ 得，现在可好，晚了半年，还真有五成的银子打了水漂！ 云家荣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不怪你，是爹错了，爹……就不该不信二老爷一家，要不然……” 要不然云家村的首富还轮不到他姓张的！ 可现在，老张家已经将他们家甩开一大截了。 心好疼！ 第524章 忙碌 第524章忙碌 一到辽东，不管是楚羿还是云守宗亦或者是云起山，都忙得脚不沾地。 云莲儿跟唐水的婚期定在五月。 云娇早在正月里去信给云花儿，让她安排好家里的事儿，把家里的事儿就交给可靠的管事，然后来辽东，帮她打理辽东的生意。 现在，辽东这头才是大头。 而且在辽东，她可以敞开手脚，丝毫不用忌讳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作坊想开多大就开多大！ 一开春，土地一开始化冻，云娇就派人回槐树村接云花儿并云守光两口子。 毕竟莲儿成亲，他们要来观礼，再则，辽东的家业，他们也要来看看才是。 这边儿云花儿和云守光夫妇刚到辽东，起庆的媳妇张氏和起祥的媳妇易氏就被大夫诊断出有孕了。 这可把云守光夫妇乐的够呛。 云守宗乘机就劝云守光夫妻留下来，老家那里，他派几个得力的管事回去料理就成了。 没必要守在那里。 况且这几个月里，秦凡杀了西林王马健德，将他的势力和人马收入囊中九江府已经开战了，挨着九江府的静安府也不安生。 五月，云莲儿嫁给了苦等她数年的唐水，而现在已经是三品参将的唐水，有＂qing ren＂终成眷属。 言啸来参加婚礼，喝多了之后一遍又一遍的拉着唐水絮叨，说他命好，能娶到莲儿这样美好的女子，又说要他好好对待莲儿，若是敢对不起莲儿，他就把莲儿抢走。 若不是楚羿在场，让人把他给拎了出去，估计唐水得痛扁他一顿。 不过，这也让唐水有了危机感，日后对云莲儿好的很，言听计从，生怕被媳妇嫌弃了。 而云娇也才在这个时候，知道言啸是真的爱上了云莲儿。 云莲儿成婚，他关在自己的府里醉了三天。 第四天才休整好仪容去找楚羿，跟楚羿说他愿意接手东林知府的职位。 六月，匠作坊正式开张，楚羿从各地网络来的匠人们在看到匠作坊，在进入到分给自己的宅院作坊时，激动的跑到大街上给楚羿磕头，又纷纷在家里给楚羿供奉长生牌位。 士农工商，他们匠人属于贱籍。 可是在辽东，镇辽王不但是取消了匠人的贱籍，还给他们诸多优惠，还帮他们修好了房子。 这些房子，镇辽王说了，用税抵扣，等他们交的税金够房价了，这些房子的地契房契就会过户到他们的名下。 而且，他们的孩子还能免费启蒙认字！ 被大业朝压榨狠了的匠人们，怎么能不感谢楚羿，怎么能不心怀感激。 七月，云娇开设的第一间女学开学了。 这一间女学，取名为东林希望堂（女部）。 学员从年满五岁到十二岁之间的战士遗孤里筛选。 云娇深知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这天下需要帮助的女子太多了，她帮不过来，只能力所能及的从小处着手。 设置入学门槛儿，一个是因为上述的原因，二个，也是为了给镇辽王府和自己培养忠心的人才。 同时开学的还有一间东林希望堂（男部），入学条件和女部一样，学院都是免费的，这让楚羿和云娇在军中的名声一时无两。 楚培文手下的老将们很是佩服楚羿和云娇的这一手笔，心里都在唏嘘，当年穆修远做的事儿，他们其实都在冷眼旁观。 他们忠心楚培文不假，但权力更迭，让一个毛头小子来统御他们……谁又没有些小心思？ 可现在，他们是彻底服气了。 大家都在庆幸，幸好当初自己没跟着穆修远犯蠢！ 而云姑娘的那套医术……真的是让他们叹为观止！ 军医们学会了之后，伤病们的死亡率就降多了。 这帮子老将，现在是彻底的臣服于楚羿了。 都想着要帮着王爷建功立业，到时候大业有成，他们便能封爵了！ 第二年春天，鞑子那边儿楚羿支持的格尔庆善上了位，当了可汗，改国号为北凉。 他们的商队终于可以开拔了。 只是让云娇意想不到的是，商队的头领，楚羿选择的竟是黄召！ 此刻，在楚羿的书房中，黄召单膝跪在云娇面前，沉声道：“末将黄召拜见姑娘，自今日起，末将以及手下一千兵马，便是姑娘一人之私兵，只听命于姑娘。” 他当初差点儿就做下错事杀了云娇，后来云娇不计前嫌，日夜不休的医治他，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打定主意这辈子要用命来还恩情。 幸好王爷给他这样一个赎罪的机会，黄召在心里感激不已。 云娇见状就看向楚羿，楚羿冲她点头，她心里就有谱了。 “黄将军起来吧，往后这商队就拜托将军了。”因着要让黄召筹备管理商队，楚羿就给黄召封了个征北将军的名头。 “谢姑娘！”黄召站起来之后，就跟云娇抱拳道：“姑娘，末将走商会带走五百人，剩下的五百人由犬子黄林率领，黄林此刻就在门外等着姑娘召见。” 云娇点头：“请他进来吧。” 楚羿既然这么安排，那就说明黄召父子是忠心的。 内侍将黄林领进来之后，他立刻就单膝给云娇跪下了。 “属下黄林，见过姑娘，见过王爷。姑娘以后有事儿，请尽管差遣属下！” “免礼！” 黄林站了起来，云娇仔细打量了一番他，他和黄召很像，一看就是两父子，浓眉大眼的，身材也是高大壮硕，整个人很精神。 可一旁的楚羿却不高兴了，娇儿这么一直都看他啊？ 那样的身材，壮实的跟牛犊子似的，难看死了，那像他啊，长身玉立，风度翩翩有肉都藏在衣服里。 楚羿一不高兴，书房里的气氛就变得压抑起来，黄召和黄林都不明所以，以为自己哪里不多招惹了云娇，故而导致楚羿生气。 两父子不约而同的又单膝跪了下去。 云娇转头瞪了楚羿一眼，忙开口让两人起来。 “你们先下去忙吧，有事儿我会吩咐你们的。” 这是云娇接纳他们的意思了。 父子两个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黄林对云娇的感激不仅仅是因着她不计前嫌救了自己的父亲，还因为云娇救了他在战场上的生死兄弟。 早在那个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把云娇当成神来敬仰，来膜拜了。 现在他能够在云娇身边当差，心里自然是又高兴又兴奋，恨不得将浑身的本事立刻就展现给云娇看。 第525章 是吻还是啃猪蹄？ 第525章是吻还是啃猪蹄？ “你又怎么了？” 这个家伙，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就臭脸了。 楚羿顿时就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可是你今天看我都没有看他的时间长！” 云娇无奈的看他：“不是你让我来见他们的么？既然这样，那个黄林也不用跟着我了，左右你不待见他！” 楚羿已经十八岁了，帅的不像样子，多看一眼心脏都会漏跳一两拍。 她还不想早早的就得心脏病，找不痛快么，总是盯着他看干嘛啊？ 再者，自己的手下自己不瞧清楚长什么样子，往后找人办事的时候认错人了怎么办？ 这个家伙，平常跟旁人在一起的时候，脸就跟冰块似的，冷死人了。 只要他站在那里，说不说话都能让下面的人出一身的冷汗。 可一到她面前就开始撒娇卖萌开始吃醋小狼狗模式，他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我不是不待见他！”楚羿忙辩驳，他只是嫉妒。 说完，他就很是霸道的把云娇搂进怀里，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还把脸埋在她的颈窝。 “我都好多天没有见到你了，可是你一来就只看他！” 云娇无语：你喊的人来，到头来竟成了我的错？ “楚羿你放我下去，这像什么样子？” 被他抱着，听着他的心跳，耳畔全是他炙热的呼吸，让她怎么受得了？ 她外壳儿虽然只有十三岁，可是内瓤都三十出头了嘿！ 经不起撩啊！ “不放！娇儿，咱们定亲吧，我去找人跟岳父大人提亲，你想啥时候嫁给我就啥时候嫁给我，只是定亲，又不耽误什么。” “可是我还没及笄呢！” “等你及笄就嫁给我！到时候我都二十啦，都成老男人了，你瞧瞧那些老百姓，谁不是十七八就当爹啊？” 云娇闻言几乎咬烂了唇，她气鼓鼓的用拳头锤了几下楚羿的后背：“羡慕别人有孩子，那你找个人成亲不就完了么？来歪缠我做什么？” “不歪缠你谁嫁给我？谁给我生孩子？” “楚羿，你过分了！” 云娇的声音忽然拔高，明显是生气了。 楚羿忙放开她，然后一双蕴含了整个星空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 云娇被他看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 可这样子，却更可爱，更娇艳欲滴起来。 特别是被她咬过的唇，红的滴血，似刚用水洗过的草莓，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想要品尝的想法一冒出来，就像燎原的火，一发不可收拾。 楚羿鬼使神差般的把脸凑了过去，在云娇的唇上轻咬了一口。 软软的…… 他忍不住又咬了一口，还不够似的舔了舔。 云娇的脑子轰隆一下子就炸开了。 真是要人命了！ 她都说了她不禁撩！ 而楚羿就像是寻到了极为美味的东西，瞬间就上瘾了，可是他又不得法子，只左一下右一下的轻咬，不时还舔一舔。 阅片（别想歪了，青春偶像剧！）无数的云娇都快给他跪了！ 亲，你这到底是在吻还是在啃猪蹄？ “呜……疼！” “那我轻点儿……” 云娇：…… 这对话也太不和谐啦！ 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结束这个吻！ 而楚羿果然如同她所说，改咬为舔了。 云娇推他，可是他的胸膛坚硬的跟铁似的，根本就推不动。 而唇舌上传来的温柔触感，跟电流似的，迅速扩散至全身，云娇很没骨气的软在了楚羿的怀里。 直到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楚羿才放开她。 尽在咫尺的俊脸上嵌着一双炙热的眸子，这双眸子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影子！ 云娇霎时就心软了。 她就这样让楚羿搂着，只是别过脸，垂下了眼帘，蒲扇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带起一抹又一抹阴影。 而这阴影里，藏着的是她慌乱失措但是又侵染着甜蜜的眼神。 楚羿的目光落在她微肿的唇上，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的触碰。 “娇儿，对不起，我……我……下次一定轻轻的。” 他还真是该死，怪不得娇儿喊疼呢，原来他竟将娇儿的唇给咬肿了！ 可这也是因为她的唇太甜蜜了，让他实在是忍不住…… 云娇乘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让我怎么见人？怎么回家？” 楚羿心里也是自责的很，他想，下次他一定要忍住不咬，就舔一舔…… 好像，舌尖相触的感觉更好，更让人着迷。 一想到这里，他就又想试试了。 可一看到云娇肿着的唇，他生生的将这股子**压了下去。 “要不你今儿别回去了，就在书房陪我吧。等到晚上再回去，那个时候应该会好些，而晚上也没人瞧见。” 他本想给云娇擦点儿消肿的药，可想着那是嘴，外用的药可不能吃。 “楚羿你混蛋，我才十三岁！” “嗯，快了，再忍两年我就能娶你了！” 什么忍？ 说的她好猴急似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才十三岁，你不能亲我！” “好好我不亲你了！”我吻你总可以了吧。 云娇想着自己这副样子是不能出门见人，就离楚羿远远儿的坐了，然后找了纸笔，也不知道在写画什么。 楚羿想过去，却被她狠狠的瞪了回去：“不许过来，要不我走了！” “娇儿……”楚羿一张俊脸又委屈的皱了起来，对他毫无抵抗力的云娇干脆转过头不看他：“你赶紧去忙你的，再这样我真的走了！” 那现在就是不走的意思？ 楚羿顿时就高兴了。 他也知道他今天有些冲动了，没控制住自己，心里其实忐忑着呢。 这下子得了云娇的话，这丝忐忑顿时就消散一空了。 “一会子禀事儿的人还多，要不你到我书桌后头的屏风里呆着，是玩儿也好，是看话本子也好，或是干什么事儿也好。” 这怎么有点儿垂帘听政的味道？ 虽然她不想，但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见人啊，只能听从楚羿的安排：“都怪你！” 楚羿被她瞪了好几眼，只嘿嘿的笑。 过了一会儿禀事儿的人陆续来了，一个个的见着满脸笑容，如沐春风的楚羿，都吓的不轻。 一个的说事儿呢，说着说着就走神了，可楚羿却并不生气，还笑着提醒。 哎呦真是白日见鬼了！ 王爷这到底是在闹哪一出啊？ 有人能给个提醒么？ 第526章 下场 第526章下场 京郊京畿大营，在一间摆设简陋的房间里，几个士兵嘻嘻哈哈的喝着酒，对着就在地上翻滚的男女指指点点。 “张麻子，你那家伙事儿也忒小了，都不能把裴小娘的门户给塞满了。瞧裴小娘子急得，都去吃钱狗子生儿子的本钱了！”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的本钱可不小，是这骚（和谐）娘们的门户太大！ 被这么多人骑过，早就松了！” “呵呵，松了好，兄弟陪你玩儿一把二龙戏珠！” 说完，他就把酒杯一扔，裤子一褪，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裴敏的嘴巴被塞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她满是惊恐的摇头，可除了引来这些士兵的哄堂大笑声，就再没别的了。 她后悔极了，后悔为了抓住皇帝的心让裴氏去找床榻上手段高超的青楼女子。 也后悔听从裴氏的建议，想尽办法把那女人给弄宫里来。 更后悔用了那女人给她的玉香丸！ 事出之后，太医查验了，那玉香丸，是毒药，用在她身上，不但她会中毒，跟她行房的皇帝亦是会渐渐中毒。 都是裴氏害她的！ 都是裴氏！ 可她并不知道的是，她能落到这般田地，跟裴氏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是她对云娇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是她想让人侮辱云娇！ 她若不起动云娇的心思。 或许现在已经中毒死了，可却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扔进军营，任人侮辱践踏！ 有些人，不是你想惹就能惹的，惹了她的代价，根本就不是你能付的起的。 当初皇帝知道了之后，震怒不已，当场就拔剑要杀了裴敏，还是云起岳说，就这么杀了她，可是便宜了她！ 她不是床第之事厉害么？ 那就送去劳军好了！ 这一劳军，就是整整两年。 这两年，无数次想死，也无数次寻死都被救了回来，因为皇帝下了令，不能让她死！ 她记得那次，她刚寻了死，被人救下后，竟不让她歇着，刚被灌下药，就有当兵的进来了…… 现在的她，真的是生不如死！ 可相隔数千里之遥的云娇却根本没将裴敏这号人放在眼中，除了当初气愤了一下子，就再没想起过她了！ 不是什么猫啊狗啊都值得她费神！ 而不管是云起岳还是楚羿，也不不愿意用这些琐事儿去烦她。 云娇这会儿躲在屏风后头慵懒的躺着，一边儿吃瓜果零嘴儿，一边听楚羿办公，她才知道楚羿一天有多忙。 民生、政事、军队一把抓，真的还是很累。 可见现在辽东多缺人才。 偏生，她还帮不上忙。 等到了晌午，下人们直接将两人的饭菜送进了书房，做的都是云娇喜欢的可口小菜。 自己面前的小碗儿里被楚羿堆满了菜，楚羿还一副不罢手的样子：“多吃点儿，你太瘦了！”嗯，胖点儿好，胖点儿软软呼呼的，更可爱。 云娇这个时候已经抽条了，少女的身材已经出来了，高挑的身形，腰也细的不盈一握。 云娇也觉得郁闷啊：“我已经吃够多了，可是就是长不胖！”让她有一种生来就是浪费粮食的错觉。 楚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就比小猫多吃一点儿，就敢说吃的够多了？” 云娇呵呵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往楚羿的碗里夹。 “你吃的也不比猫多！这么大个块头，吃这么少怎么行！” “好！”楚羿笑眯眯的吃了起来，都是娇儿给他夹的呢！ 看他吃的香，云娇又开口问：“你一天的事儿也太多了，就不能多找两个人来帮你么？” 楚羿笑道：“现在已经好多了，岳山书院那里，已经提供不不少的人才，只是他们还需要成长的时间，还需要历练几年！” “那就挖朝廷的墙角！”云娇想了想就道。 “这些年被朝廷冤了的罪官不少吧，弄些来，让他们在辽东改名换姓重新开始。 等你清了这朗朗乾坤，他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改回原姓！” 云娇记得天朝历史上有一段时间，中原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或者是逃脱的罪官，跑到契丹等邻国为官的不少。 “哈哈，娇儿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正让人再做这件事。 只是越是高位，用的人越要谨慎。 所以，现在我忙点儿并没有什么，慢慢会好的。 对了，你大哥给我推荐了几个人，都是秦值和他爹撸下去的人，是有真才干的。 但是这些人性子也轴，没有松口，只答应先来辽东看看。” “就怕他们不来看！”云娇眼睛一亮道，“只要他们来了，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将他们都留下来！” 经过两年的经营，辽东已经大不一样了。 之前云娇一家人遮遮掩掩的高产种子，来了辽东之后，云娇直接从淘宝里买了良种，替换了她在市面上买来的种子，以镇辽王府的名义下发下去，也不要老百姓给银钱，只要他们收成的时候将之前领去的种子数量还给镇辽王府。 这都是些真正的高产种子，即便是大业没有农药化肥，一季稻子一亩良田也能收个七八百斤。 中等田地也能收个五六百斤！ 再加上辽东现在已经免了两年的赋税，辽东在农闲的时候大搞建设，跟朝廷强制征收免费徭役不同的是，辽东所需要的劳工都是官府给工钱还管饭！ 这就让辽东的百姓们热情高涨得很！ 家里有余粮，粮食丰收了之后镇辽王府都是定价收购，让那些粮商们也没办法勾结起来压价，这样一来，很是让种地的百姓们攒了些银钱。 现在虽不敢说家家都能吃的起肉，但至少，家家都不用饿肚子。 这放在往常，谁敢想？ 几乎整个辽东的百姓家里除了‘天地君亲师’的牌位，就是镇辽王楚羿的长生牌位。 而楚羿自己也清楚的很，让辽东百姓这么爱戴他，只知有镇辽王不知有皇帝，那也是因着娇儿的缘故！ 若是没有云家的良种，辽东百姓的日子也不可能过得这么好！ 想着跟佟岩术刚打完仗的哪一年，还需要让士兵归田，让人从外头买流民回辽东，才能堪堪填补了些人口。 而现在，在辽东尝到甜头的百姓，自己就写信回家，让家里的亲戚好友都到辽东来。 按理说，辽东这样的势头皇帝肯定会忌讳的。 可现在，皇帝身边的心腹是云起岳！ 就在此刻，京城里，朝臣跟皇帝上书，述说辽东的事儿，他自己先就不信了一半，回到御书房跟云起岳一说道，就连剩下的那一半儿也不相信了。 第527章 要脏，就脏他一个人的手！ 第527章要脏，就脏他一个人的手！ 云起岳其实也没说什么，他只是太了解皇帝了，加之他在皇帝的寝宫和御书房都安装了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等东西，对皇帝的一举一动，对他随时在想什么，做什么，都清楚的很。 自然是能准确的掐住皇帝的七寸。 “皇上何必纠结，就问问他们愿意举荐谁去辽东好了？免三年赋税，再三年半税，徭役全部都给工钱包饭食…… 他还要养着一帮子抵御鞑子的将士！ 他还不要朝廷给军饷！ 大业几百年的积累，也不敢这么做。 他楚羿，凭什么？ 又是哪里来的银钱？ 若说他比皇上还有钱，这话皇上信么？” “当然不信！”秦值将折子一扔就愤然道，“我瞧着那帮子老东西就是给朕找麻烦的！” 秦凡的手竟然都伸进宫里来了，那他也能把手伸到大臣们哪里。 哼，这个时候上书跟他说辽东现在如何如何好，说辽东百姓只识镇辽王，不识大业皇帝。 这是想做什么？ 想他撤换掉楚羿，然后好换上秦凡的人？ 不得不说秦值的想象力也挺丰富的。 竟自动脑补了这么多。 他这个人跟他父亲一样贪婪多疑。 可是行事的手段上，却比他父亲欠缺多了。 云起岳闻言冷哼一声，道：“楚羿这个时候说不定正怎么后悔呢！不要朝廷的军饷，辽东又是常年征战的地方，穷的叮当响。 他那个人讲义气，定然是觉得既然在皇上面前夸了口，就咬牙硬挺着。 现在的他，怕是巴不得皇上一道圣旨过去把他调离辽东！” 秦值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可是去过辽东的，实际上他当初扎营的地方只是紧挨着辽东，可那个地方的贫困他是亲眼见过的！ “这帮人都以为朕是傻子么？” 秦值越想越气，当即就让人磨墨，撸了几个上折子的大臣官职，又以诽谤郡王之罪抓了起来，发大理寺严审！ 可却在入狱的当晚，全部毒发身亡。 皇帝震怒，更加坚信他们是赵王秦凡的人，就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判了这几家人满门抄斩！ 之后，朝堂上再无人禀奏辽东之事。 在几个大臣的家人被杀的那天，云起岳将自己关在院子里，烧了一大堆的纸钱。 到底，良心是不安的。 可是，皇权的更替怎么会不死人？ 但楚羿是娇儿喜欢的，那这些肮脏的事情就由他来做吧！ 他不想，有一天娇儿发现自己的……丈夫竟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惜滥杀无辜的人！ 他不能做陪伴娇儿一身的人，那就做一个为她清扫路上所有障碍的人！ 端午，云起岳准时收到了云娇让人送来的粽子和信件。 因着有冰保着，这些粽子长途跋涉之后竟然没有坏。 他亲自上厨房将粽子蒸热，然后边看妹妹的信，边吃粽子。 云娇的字迹一如既往的……别致，信里都是写的一些琐事儿，什么两个堂嫂同时怀孕啊，什么云起山又做了新鲜玩意儿，什么辽东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啊，什么她开了学院啊……可他却怎么样都看不够。 最终他还是不舍的将信收进一个精致的木匣子里，再小心翼翼的锁上。 因为娇儿还有别的东西给他，一张储存卡。 娇儿当初走的时候给他留了不少的储存卡和电池，她为什么要单独再给他一张储存卡？ 云起岳就去密室里，打开暗格，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 开机之后就将储存卡上了上去，一打开文件，就听到了他魂牵梦萦的声音。 “大哥，我聪明吧！竟然想到这样的办法！” “大哥你瞧，这是小石头和腊八，可爱吧！” “大哥我偷偷的录的，说话也不敢大声了，也不知你听不听的见。” “大哥这是我们家，漂亮吧！比槐树村那个可大多了，对面就是镇辽王府！ 我们三家，加一个镇辽王府，就占了整整一条街呢！” “大哥这是你的院子，里面的东西都是我选的，你喜欢么？” “大哥这是我们家的花园子，漂亮么？” 云起岳的目光柔得跟窗外的月光一样，他轻轻用手抚着屏幕，嘴角溢出一抹带着些许苦涩的笑容：“傻丫头，大哥想看看你！还聪明呢，都两年了才想出这样的法子！” 可他还是把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才将东西慎之又慎的藏好。 等他出了密室，亲卫就来报，所有人找他，在前厅等着呢。 云起岳皱眉，今天会有谁来找他？ 等他到了前厅，瞧见来人，眉头一挑，声音顿时就拔高了：“师叔！” 来人正是之前他通过秦值之手，弄到先帝身边的云溪子！ “你这个人还真是凉薄，利用完了就扔在一边儿不闻不问了！”云溪子身着一身青袍，头上束着道冠，身形高挑，面容清俊，风度翩翩有如谪仙。 就这么随随便便往人前一站，就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云起岳并没有接话，也没有请他坐，只是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平静的看着他。 云溪子撇撇嘴，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坐了，自己给自己的倒茶喝。 “跟你师父一个臭德行！好歹我也是你师叔，竟一点儿也不知道尊老，不奉茶就算了，连个坐也不请！” 云起岳这个时候也坐了，他清冷的目光落在云溪子身上，冷淡的道：“我不请，难道师叔就没坐么？” 云溪子被他这么一噎，差点儿没把嘴里的茶给喷出来。 这个时候，他那里还有半分神仙形象。 “你个臭小子，当初找老子帮忙害人的时候态度可比这会儿好多了！” 云起岳纠正他：“君无良，天下大乱，以至民不聊生，师叔此举是替天行道，会增长道行的，怎么能是害人呢？” 就不能跟这小子掰扯道理！ 云溪子心塞极了，他逍遥自在过的好好的，为啥要送上门来找气受？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师叔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 “能来，不过师侄太忙，怕是不能陪师叔，师叔自便吧，师侄告辞了！” 第528章 去龙虎山 第528章去龙虎山 他就不能尊敬一下自己这个老人么？ 云溪子气得要死，喊道：“你给我站住，我找你有事儿！” 真是的，根本就不跟他寒暄，说好的师叔师侄要相亲相爱呢！ “我查出当年陷害你师父几个人了，可是当我顺着线索去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在我到的半个时辰前遇害了。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闻言，云起岳的眼神就是一寒。 他想起了他师父，那个总是酗酒，却对他格外温柔，还将一身剑术毫无保留的传给他的人。 “我师父是被害死的？”他一直以为，他师父的死是酗酒过渡，油尽灯枯。 云溪子点点头：“对，师兄是我们是兄弟里天赋最好，道术最高的人，祖师爷的秘籍也是传到他手中的。 你看看我，都快入土的人了身体还跟少年郎似的，不过一些凡酒而已，怎么能熬空你师父的身体？” 云起岳微微眯眼，声音也逐渐冰冷：“哀莫大于心死……” 云溪子摇头：“你师父心有执念，执念不灭，他是不可能由着自己的身体破败的。” “所以，师叔这次来找我……” “我想让你正式以师侄的身份回龙虎山，我这里虽然没有找到幕后黑手，但是师兄当年被冤枉的证据倒是找齐了。” “师叔是想用我来引蛇出洞？” 云溪子有些歉疚的看着云起岳，引蛇出洞说的简单做起来难，关键是还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师叔知道这个要求太多分了，也太危险了，不过你也可以不去……” “我去！”云起岳坚定的道。 他心里很是内疚，这原本应该是他做的事儿！ 可…… “什么时候出发？” 云溪子没想到云起岳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激动的上前狠狠的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自然是越快越好！” “还请师叔先将整件事全部告诉我，我心里有了底，才好安排。” 这一去时间有长有短，长有长的安排，短便有短的安排。 “事情是这样的……” 一个时辰之后，云起岳让人往辽东放飞了几只鸽子。 然后，他就进了宫，跟皇帝说他要出去游玩一趟。 他其实是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龙虎山趟浑水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一个是对他有再造之恩的师父，二个……他能正式得到龙虎山的承认，并学习道术，是不是就可以遮掩娇儿的那些个东西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让他来做这个怀璧之人！ 虽说现在并没有泄露娇儿秘密的可能。 但是万一呢？ 他不允许这个万一的存在。 几天后，云起岳跟着云溪子踏上了去龙虎山的路。 在路上，马车里，他就跟云溪子道：“师叔，我想学道术！不然，我也就只算继承了我师父一半的衣钵！” 云溪子大喜过望，他顿时眼含着热泪的想一把抱住云起岳，却被云起岳闪开了。 他丝毫不介意云起岳嫌弃的眼神，只叨念：“师兄，你在九泉可以瞑目了！ 你徒弟，他要学道术了！” 要知道，当年云起岳不学道术那里是因为天赋不够？ 相反，他的天赋挺高的。 但当时他一心只扑在剑术和武功上，根本没有时间分给道术。 毕竟他心里装着事儿，心系家人安慰，故而第一选择只能是剑术和武功。 而道术，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太多了，且对当时的他来讲，用处不大。 嗯……就是现在，他想学道术也是为了自己妹妹的秘密。 云溪子又哭又笑了起码半个时辰。 那里有半分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模样。 等他平静了，对上云起岳那双波澜不惊的眼，就道：“在外人面前是要注意仪表形象，可在你面前却是不必。” 云起岳：…… 我好像跟你不熟。 而此时的辽东，云守宗就收到了云起岳的飞鸽传书。 他将信破解出来之后，眉头就深深的皱起了：“这孩子竟然去了龙虎山？ 他到底想干嘛？” 方氏在一旁柔声道：“你儿子你不知道么，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况且，他已经去了，你担心有什么用？” 云守宗叹气道：“都是我这个当爹的不称职，这些年忽略了起岳，竟然连他什么时候拜了流云子大师为徒都不知道。” 当那次在槐树村的时候见识了云起岳的真正身手，他暮然心惊，一问之下，才知道儿子竟在机缘巧合之下偷偷的拜了流云子大师为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好在两个孩子都没让我们操过什么心，都懂事极了。” “是啊，许是公主和主公在天之灵的庇佑……” 两口子正感叹着呢，云娇就在外头敲门：“爹，娘……” 方氏忙去开门。 云娇兴奋的扑向方氏：“娘，我听说今天飞来两只鸽子，是大哥放的么？” 方氏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搂着她往屋里走：“是！” 云娇眼睛一亮：“真的？大哥都说了些什么？可说了我做的粽子好不好好吃？” 方氏点头笑道：“你大哥说你做的粽子很好吃，他一个不剩的都吃完了！” “爹！”见到了云守宗，云娇先是甜甜的打了个招呼，又跟方氏说了起来：“那就好，我还担心我做的不好吃，大哥不喜欢呢？” “你大哥这么可能不喜欢你做的吃的？你难道忘了，你第一次下厨，就跟打死了卖盐的一样，你大哥还面不改色的全部吃完了呢！” “就是，我记得那次起岳可是喝了好多水！” “起山以为真的好吃，尝了一口就吐了……” “是啊，转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他们也老了！ 两口子看着如花儿般绽放的闺女，想着两个长大成人的儿子，不由得叹道。 方氏当初留在京城是想帮云起岳把婚事定下来，可惜她在京城留了一年多，适合的姑娘看了不少，可没有个能入云起岳的眼。 云起岳又说他不着急，等以后天下大定了再说，若不然万一有个什么变故，没得连累妻儿！ 方氏想想也是这个理，遂不再劝他，想着还是回来给起山先张罗一个得了。 毕竟起山这边儿相对单纯，也没有起岳那般，这样那样的顾虑。 她那里知道，她的大儿子只是因着心里有人，不愿成亲罢了。 第529章 求情 第529章求情 “那大哥有没有说别的？”真是的，都没有给她单独来封信。 方氏和云守宗对视一眼，云守宗微微颔首，方氏就道：“你大哥说，他要去一趟龙虎山。” “去龙虎山？”云娇愣了她大哥怎么会去龙虎山？ 他跟她说过，他是流云子的徒弟，但流云子当初是被赶出龙虎山的啊！ 他大哥这么多年都没想过要上龙虎山，这次…… 可偏生，他在路上，她又不能传信问问他！ 云娇心里觉得这里头有事儿，可再问方氏和云守宗，云守宗就将翻译了的信给她看，却再无半点别的信息。 瞧着云娇心事重重的样子，云守宗就道：“放心吧，你大哥向来是个有成算的。他不会有事的。” 云娇想了想自己这两年陆续送给她大哥的东西，心里倒是有些底了，便也就放心了些。 她又跟云守宗和方氏道：“爹，娘，商队已经组成了，楚羿给了我一千人，我留了五百人在辽东，另外五百人由黄召率领，去跑商。 我这里拟了一张货单，您二老也帮我看看。” 说完，云娇就拿出一张单子来，云守宗接过去细细的看来，嘴里也跟着念起来：“精油一千瓶、烧刀子一万斤、冻疮膏五千盒、香水一万瓶、绸缎一万五千匹……” “嗯，这些货物应该会好卖，听说老毛子那边儿酷寒，冻疮膏和烧刀子应该好卖，只是这数量我觉得好像少了些。” 云娇道：“这是走第一趟商，去的还是别的国度，还不知道那边儿是个怎么样的情况，故而这次先少弄点儿货物，等咱们摸清楚情况，再来调整。 再则，楚羿那边儿还有不少货物呢！” 方氏道：“这样也很不错，不过娇儿，娘觉得前些年你弄出来的那些个羽绒背心，羽绒服什么的，也带上些吧，那边儿酷寒，说不定会好卖！” 云娇闻言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呢，谢谢娘！我这就让人添些羽绒服进去！” 说完，她就急慌慌的走了，惹的方氏和云守宗直笑。 云娇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派人把古清和黄召找来，先是说了添加羽绒服的事情，后又嘱咐他们：“……钱财乃身外之物，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就弃货保人…… 这是咱们头一趟走商，目的并不全是为了银子，你们出去也瞧瞧外头是个什么样子，带几个画师上路，把沿途的风土人情都画下来，记录下来…… 若是走商顺利，就瞧瞧外头有些啥咱们大业没有的，缺的东西买回来…… 若是能买些养马的人，再买些良种战马回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两个人的忠心毋庸置疑，故而云娇敢说这样的话，换成旁人，那里敢提半分？ 弃货保命的话说出去，遇到哪些个心思奸诈的，将货物卖掉，银钱昧下，就说是弃货保命了你能拿他怎么样？ 云娇这番话，让古清和黄召感动不已，两人当即就跟云娇跪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而在心里，便跟自己说，这趟差事一定要给主子办好，不能辜负了主子的信任。 等他们两个都走了，下人来报古起锐来了。 云娇忙让人将他带进来，古起锐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现在也是个翩翩少年郎了。 眉眼长开了的他，倒是愈发的像云守祖和柳氏，但气质却是截然不同的。 云守祖和柳氏一瞧就是贪小便宜，偷奸耍滑，好吃懒做的人。 而古起锐的身上并没有半点儿这样的痕迹，人看起来很是大气，也有着读书人的书卷气。 这就是教养的缘故！ 若是他不过继到古家，若是他一直由柳氏这样的人带大，估计现在又是另外一个云守祖了。 “四姐姐！”古起锐恭恭敬敬的跟云娇行了个礼，他们一家子都靠着云娇吃饭，他心里清楚的很，故而对云娇也很是敬重。 云娇笑着招呼他坐下：“都是自家人，跟我多什么礼，赶紧坐下！” 古起锐却不肯坐，他就站在下面，一双眼灼灼的看向云娇：“四姐姐，我有事儿求你！” 云娇有些意外，这么多年，还是这小子第一次郑重其事的求她。 她不禁来了兴趣，笑盈盈的问道：“喔，你有什么事儿求我？” 古起锐鼓起勇气道：“我想跟我爹一起去跑商！” 云娇讶然那：“你怎么会想着去跑商？你已经是秀才了啊，今年又能下场，你去跑商，又怎么能下场考试？ 我可是问过你们先生，你们先生说你这次下场虽说把握不大，但提早见识下也是不错的。” 古起锐的脸上却浮现出向往之色道：“先贤说了，破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想跟着爹出去看看，也算是历练！” 他之前一心想通过科举来闯出一条路来，好撑起古家。 可现在，他的想法变了，一听到他爹说要去外邦走商，他的心都要从胸腔飞出来了。 他从来没有对一件事情这么向往过，以前读书，是有目的的，是为了光耀古家的门楣，以报答古家的养育之恩。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世界上并不只是有科举这一条道路。 关键是，还能满世界的走！ 古起锐说起走商，整个人身上就迸发出夺目的光芒。 可见他是真的喜欢这件事。 可云娇还是毫不留情的就拒绝了：“不行！” 古起锐闻言顿时就急了：“四姐姐，我都这么大了……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给黄将军和爹添麻烦的！” 云娇道：“这一次不行，他们这次也是出去试探试探！你若是真想跑商，就先去找把各地的地理山川志学了再说。 还有，要把海上的那些个学问也学好了，学扎实了再说！” “海上？四姐姐你的意思是？” 古起锐闻言暗淡下去的眼里又蹦出希望的光华。 云娇笑道：“没错，陆地上的商要跑，但是我最想做的却是组建船队，杨帆出海！” 她记得，封建时期欧洲各国皇室迅速积累财富实在是因为大航海时代的开启。 海上贸易，能带来惊人的财富！ “可辽东没有海！” “有，只是隔了个北凉，北凉之外，有北海！” 可北凉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第530章 云娇的野心 第530章云娇的野心 云娇自然不会跟古起锐说自己的打算，既然楚羿想建功立业，谋夺大业，那么顺便拿下北凉好了！ 北凉掠夺了大业百姓那么多年，却从未打算过将大业占为己有，那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们不事农商，一到秋冬就缺粮少吃，饿着肚子，自然是想要来大业抢一波。 而云娇想着的对北凉的政策，就是侵蚀。 慢慢的侵蚀，用民族融合来侵蚀。 从政治经济民生上侵蚀。 这一点，她和楚羿不谋而合。 而夏侯先生他们，已经开始着手了。 北凉王那里，他们已经安插了汉族官员。 还送了很多汉人去北凉，帮着北凉王庭种粮。 楚羿这边儿连连在北凉边境上练兵震慑北凉，还在北凉边境上建造汉人的城邦！而另一手，迁移汉人在北凉边境的汉人城邦定居，种粮，跟北凉百姓平价交易，这也让北凉百姓能在过冬的时候不至于饿死。 既然饿不死，谁还想去打仗。 然后鼓励汉人和北凉人通婚，娶北凉女子，让北凉的汉子入赘王府都是有奖励的。多管齐下，等到楚羿有实力一举拿下北凉的时候，北凉内部，反抗楚羿的力量就会削弱很多。 说到底，不饿肚子了，谁还跟你拼命？ 见古起锐一脸不解的样子，云娇就笑道：“北凉王是王爷扶持上去的，王爷想在北海建立码头行商，是跟北凉王谈好的条件之一。” 古起锐这下就明白，心道，还是王爷厉害！ 可他又有一些隐隐的担忧：“可我连船都没坐过！” 云娇道：“这又有何难？我悄悄送你去江南进学，那里靠海！” 古起锐闻言顿时就高兴的找不着北了：“谢谢四姐！” 云娇道：“这事儿须得你父母和姑姑同意了才成，你先回去跟他们商量，过几日我招她们进府来问他们的意见！” 古起锐忙点头道：“嗯嗯，我这就回去跟爹娘说！” 说完，他就跟云娇告辞，匆匆的走了。 这会儿，小月挑帘子走了进来，跟云娇道：“姑娘，二姑奶奶那边儿派人来了。” 二姑奶奶，就是嫁给唐水的云莲儿。 “快让她进来！” “给四姑娘请安，我们夫人有孕了！” 云娇闻言一喜：“真的！” “回四姑娘，是真的，已经有三个月了，大夫说，胎相很稳。”一年多前大堂哥和二堂哥家舔了小树和小宝珠，现在二堂姐也怀孕了，家里的小孩子真是越来越多，人丁也是越来越多了。 “小月！” “姑娘，奴婢在。” “赶紧去开我的库房，挑些补品给二姐姐送去，跟她说，让她好生养着，我明儿再去瞧她！” 实在是身上的事情太多了，要不然她恨不得立刻就去参将府呢！ 唐水是三品将军，给云莲儿请了三品诰命。 当初槐树村里那些议论云莲儿，觉得她这辈子就毁了，最多嫁能嫁给个死了老婆的老男人给人当后娘的人，脸早就被扇肿了。 人家并没有被江家和陶氏给毁了。 反倒嫁给了将军，还封了诰命夫人！ 晚间，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方氏就感叹道：“起庆已经有两个小子了，起祥也有了个姑娘，这会儿莲儿也有了。” 说完，她就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云起山，道：“我啥时候才能抱孙子！” 也是现在，一家人住在辽东，她才敢这么想。 辽东这几年的发展势头很猛，老百姓不饿肚子，军队也兵强马壮的。 就算是楚羿不去谋夺大业，只是占据着辽东，也能护她闺女一身平安。 而他们家，也终于不用飘摇，不用担惊受怕。 所以，起岳那边形势不明，但是起山这边儿……早就该娶媳妇了！ 云起山闻言就苦了脸：“娘，大哥还没成亲呢！” “别拿你大哥说事儿！你大哥是忠勇侯，他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这个时候不适合成亲。 你大哥不适合成亲，但是你可以！” “娘……” 云起山郁闷的很，干嘛盯着他啊？ 方氏态度强硬的很：“过些天我就举办花宴，你忙你没时间，那就娘给你挑好了！” 云起山知道拧不过他娘，只得垂头丧气的道：“好吧……”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我可不要咋呼的！” 方氏知道厉仪芳让他怕了，有些心疼的道：“知道，娘还能害了你不成？一定给你找个温柔贤淑又漂亮的！” 云起山点点头：“我相信娘的眼光。” 云娇：…… 她二哥这是一点儿都不抗拒包办婚姻的意思？ “二哥，你自己不选一选？” 云起山摇头：“太浪费时间了！”他要做的事情可是很多呢，光是妹妹给的那些个书他就看不过来！ 现在淘宝的那家古籍店，已经组成团队专门为她服务了。 帮她把现代的书籍翻译成古代的行文方式，然后再手抄下来。 这不，她现又让他们把造船技术（大型木船）给整理成册。 云娇想了想，觉得她二哥还真没有谈恋爱的时间，于是也不多说了。 心里只想着到时候一定要给他二哥挑个好的。 第二天，云娇一大早就去了参将府。 进门一见脸色红润的云莲儿，她就笑着恭喜：“真是恭喜二姐姐了！你也是，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云莲儿脸红道：“我的小日子不大准，也是时间多太久没来，才想着请大夫来瞧瞧，没成想，竟是怀上了！” 云娇道：“不是我说你，这每个月的平安脉竟也不请！银子都多得发霉了，还不舍得花，你是要攒着给我么？” 云莲儿笑道：“给你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我赚的这些银子，本来就是靠着妹妹你才赚的！” 说完，云兰儿也挑着帘子进来了：“娇儿来了！” 说完，她就猴急的去抹云莲儿的肚子，云莲儿一巴掌把她的手打开：“你在做什么啊？” 云兰儿傻笑道：“嘿嘿，我摸摸我的小外甥！” 云莲儿唾了她：“这会儿还没显怀，能摸着啥？再则，你怎么就知道是外甥，万一是外甥女，你就不喜欢了？” 云兰儿忙道：“当然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好姐姐，你可别恼我，我不是嘴快么！ 呵呵，你这回要是给我生了外甥女，往后我就给她买花儿戴！” 第531章 她是谁 第531章她是谁 “我们家兰儿要给谁买花儿戴？” “一一……花儿花儿……” 云兰儿声音刚落，外头又来人了，是起庆的媳妇张氏和起祥的媳妇易氏。 两人都抱着孩子，笑盈盈的进来了。 “大嫂二嫂！”云莲儿等人忙跟来人打招呼。 云兰儿忙从易氏手中接过小宝珠，拿手指轻轻的点宝珠的额头：“我们小宝珠也戴花儿，过两天三姨姨也给咱们小宝珠买花儿戴可好？” “你就惯着她吧！”易氏掩嘴笑道。 云娇也是爱极了家里这几个粉粉嫩嫩的团子，这会子云莲儿坐在美人靠椅上，张氏就将小树放在罗汉床上，又将随身带着的几样玩具放到罗汉床上，由着他抓。 云娇就用自己带来的小点心来逗小树：“小树乖，四姨给你吃糕糕！” “谢谢四姨！” 小树说话早，现在虽然一岁多，但是吐词已经很是清楚了。 云娇稀罕的不得了，忍不住拿手去戳他的小脸儿，软乎乎的，嫩的嫩掐出水来。 云兰儿也把小宝珠放到罗汉床上，跟着目光落在小树身上，赞道：“咱们家小树是个读书的料子！” 云莲儿道：“这是一定的，其实以前村里的夫子就说起庆哥读书有天分！”若不是摊上那么个爷爷奶奶，被耽误了，起庆说不定已经考上功名了。 不过现在也很好，跟着娇儿和二叔家挣钱养家，他不能进学的遗憾，两个孩子能弥补。 “借妹妹吉言！”张氏笑道，“他爹也希望两个孩子能把书念出来。” 大家都笑着说一定的，可不是一定的么，岳山书院谁开的啊，自家孩子启蒙的老师虽说不是什么大儒，但也是很有学问的举人。 但凡孩子能争气些，就没有读不出来的。 说完了孩子，大家又说起了云莲儿。 “二妹夫高兴坏了吧，我听下人们说他走路的时候都在笑。” “能不高兴么，唐水哥那么稀罕姐姐。” “大嫂……兰儿！”云莲儿被打趣的红了脸，但是心里却是甜蜜的很。 唐水是真的高兴的不行，他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还赏了号脉的大夫二十两银子！ 这些天晚间他又想她，可是又不敢动她，只在她身边儿磨蹭，半分都不敢进去伤她，早晨的时候可是搂着她亲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瞧瞧，还害上羞了！”易氏也指着云莲儿笑，小宝珠这个时候歪头瞧着羞涩不已的云莲儿，奶声奶气的道：“二一一……美……” 她这么一逗趣，惹的一屋子人都掩嘴捧腹的大笑起来。 “莲儿可有什么反应？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没有，若是有，就尽管跟我们说，只要能弄到的，我们就一定给你弄来。” “对，跟我们可不要客气！” 云莲儿闻言心里暖的很，虽然只是堂兄堂嫂，可是对待她和兰儿，是真真儿当亲姊妹的。 “就是有些焖油，其他的倒是没什么，每日也就喜欢一些清脆小菜，或者是些瓜果。” 易氏道：“这个好办，我每日让人送到府里来就是了！”易氏善侍弄花草果蔬，来了辽东，也弄了个有暖棚的庄子，因着是用水暖，故而即便是在辽东酷寒的冬日里，也是有新鲜果蔬出产的。 “那就谢谢二嫂了！”云莲儿也不客气，忙道谢。只是回头就让人给小宝珠送了两匣子珠花儿去。 姐妹姑嫂几个在留在参将府用了午膳就告辞了，怕打扰云莲儿休息。 云守耀两口子的了消息也高兴疯了，曹氏就花大价钱寻摸了两个懂的医理，善于照顾孕妇的嬷嬷给云莲儿送来，然后她自己还每天都往参将府跑。 大房二房也是，好东西像流水似的往参将府搬。 张氏和易氏瞧着也不嫉妒，不眼红，毕竟她们怀上孩子的时候，二房和三房也是如此对待她们的。 两个人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感叹，能嫁进云家来，真的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第二天，云娇跟楚羿一起去了辽东军学院，参加第一批低级军医和低级军官的结业典礼。 军事学院的构架是云娇设定的，她根据在淘宝上买的文献，参考当初某埔军校以及现代军校的设置，再结合辽东和大业的实际情况来筹建的。 不管是军医还是军官，都是分级别的，入学考试就进行了筛选，分为初中高级。 三种级别的学习量是和学习内容是截然不同的，初级的军官和军医只用学习一年，中级三年，高级五年。 但是高级还有一个门槛，就是必须能确定忠心楚羿的人！ 毕竟以现在的情形，楚羿还没有得天下，他们可不敢帮外头的人培养高级将领！ 所以，第一批高级学员，是从现有的，忠心于楚羿的将领里头筛选的。 军学院细分了些学科，同时也细分了分类，比如前锋营的就学尖刀插入，冲锋等，比如斥候就学潜伏以及寻踪辨痕、比如军医，就学各种医学知识，和战场上快速包扎和处理伤口等知识…… 老师都是挑选的有经验，且身经百战的老兵。 让他们来做教授，又能将一身的本事传承下去，又能享受尊贵的地位，月银还高，就没有不乐意不尽心的。 而且，云娇还买了很多军事典籍，各种古代战争案例，交给楚羿，由楚羿来安排，那一个级别的学生学习那些东西。 云娇盛装，跟在楚羿身侧，由他护着登上高台。 “那个女人是谁？” “王爷这么能带女人来学院？” 一看见楚羿带着一个姑娘来参加典礼，下面就有人不满的窃窃私语起来。 “你不要命了！” “快闭嘴吧！” “那可是云姑娘，不是一般的女人！” 立刻，就有军队里的老人呵斥起来。 那些以新人身份考进来的，并没有参加过战争的学生就疑惑了，军营来女人不是不吉利么？ 怎么他们刚发牢骚，这些老兵油子就发火了？ 就有人迟疑的问：“这云姑娘是什么来头？” “老子的命就是云姑娘救的，什么来头，你说什么来头！” “咱们镇辽军现在用的救命的伤药，都是云姑娘提供的，还有那些能将人从阎王殿里拉出来的治伤手法，都是云姑娘传授的。” “你们以后可得注意了，在大辽军里，对谁不恭敬都不能对云姑娘不恭敬，要知道，上头好多将军，都是云姑娘亲自救下的！ 咱们打仗又有几个不受伤的？ 这大辽军里，就没有没受过云姑娘恩惠的人。 若是你们再对云姑娘不敬，用不着上头的将军们发落，就咱们这些个人，也饶不了你们，一顿老拳伺候着都是轻的！” 第532章 楚羿的想法 第532章楚羿的想法 那帮子新人完全没想到楚羿身侧这个十三四岁的漂亮姑娘竟然在军中拥有如此高的声望和地位，他们没经历过，自然多少有些不服气。 但也知道，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说不敬的话了。 不少人心里藏着不屑，在上官的一声‘肃静’之下，全都噤了声。 “末将拜见王爷！”领头的将军率先拜了下去，他顿了顿，又扬声道：“见过云姑娘！”这就是跟楚羿表明心迹，对于领头将领的态度，楚羿很是满意，赞赏的给了他一个笑容。 “属下拜见王爷！见过云姑娘！”领头的最高长官都对晕云娇如此恭敬，他们这帮人那里敢不跟从，在则，这里面一半的老兵时候真的打心眼儿里敬佩云娇。 这还是古今一来，第一次军队的人对一个女人礼遇！ 由军学院最高将领领头，整个广场的人整齐划一的全部都单膝跪了下去，声音洪亮浩荡，响彻云霄。 楚羿满意的点点头，心里亦是升腾起一股子万丈豪情来：“将士们辛苦了！” “保家卫国，万死不辞！” “誓死追随王爷！”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娇穿着大红织锦的宽幅衣裙，头戴一套红宝石头面，只是薄施粉黛的脸微微笑着，仪态端庄的站在楚羿身侧。 这一刻，这些震彻云霄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胸腔里，久久回荡，激起了一腔的热血，沸腾着，咆哮着，让她生出了，立刻就想跟着他们上战场酣畅淋漓的厮杀一场的心。 这就是士气！ 这就是军魂！ 楚羿对他们一番勉励之后，就带着云娇离开了。 虽然，云娇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她心里清楚，楚羿此举是想提高她在军中的威望。 直到坐在马车里，云娇心里都久久不能平静。 楚羿笑着握着她的手，对她说：“这是我们的军队！” “我们的军队！”云娇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歪着头，小鹿般湿润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楚羿黝黑深邃不见底的深眸。 “对，我们的军队！”楚羿又认真的重复着，两人的目光交缠着，是有火花在碰撞，又如烟花般层层叠叠的绚烂着。 马车里的空气越来越灼热，楚羿捉着云娇暖玉般柔润细嫩的手，整个人沉溺在她若浩淼星湖般的眼里无法自拔。 “娇儿……”楚羿喃呢一声，一把将云娇拉进怀里，俊脸俯下，微暖的唇就这么印了下去。 他小心翼翼的撬开她的唇齿，慢慢的用舌尖勾勒着，轻扫着。 慢慢的侵占属于她的馨香甘甜。 云娇顿时就软在了他的怀里，脑子里空荡荡的，只知道本能的回应着。 而她一回应，楚羿就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就吻得更为热烈了些。 而对他毫无抵抗力的云娇，自然是被他吻得软成了一滩水，直到透不过气儿来才被他放开。 这就是两情相悦吧。 云娇看着楚羿近在咫尺的俊脸，心里就想。 这就是爱情？ 所以，跟他在一起，不管是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只要他敢往前迈步，自己就愿意想也不想的跟去，哪怕，后一秒便是粉身碎骨。 “娇儿……” “楚羿……” 云娇回应了他一声，又忍不住在他的唇角亲了亲，可却在离开的时候，被楚羿一口摄住，两人的唇舌便又纠缠在一起了。 “又肿了！” 等她再次呼吸不畅，被楚羿放开的时候，云娇懊恼的用手指抚着唇，犯愁的道。 她怎么就这么禁不住诱惑？ 不怪她啊，谁让这家伙接吻的技巧简直是越级跳，每次都有质的飞跃！ “这可怎么是好？你总不能这样回去？”楚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明明是担忧的话，怎么听什么泛着喜气。 “那就不回去！”这个家伙，不就是打的这样的主意么，还在那里惺惺作态，真是可恶。 果然，她气鼓鼓说了完这句话的时候，楚羿又再她的唇上啄了一下，这才不舍的放开她。 “前几日，行之推荐给我的几个朝廷罪臣便抵达东林府了，他们休整了一番，又在东林府四处瞧了瞧，今儿下午就会来王府拜会我，娇儿你也一起见见？” 云娇想了想：“那就还是让他们来你书房吧，我就在屏风后面听听你们谈些什么就是了。”有些老学究，思想古板的很，推崇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所以，她可不想坏楚羿的事。 楚羿肃色道：“就是要瞧一瞧他们的态度，现在我用他们，若是一但夺了天下，他们可是要入阁的！ 他们谁心里不尊重你，早发现，早让他们滚蛋！” 若是等到夺了天下才发现，那个时候要动人，要牵扯的就是整个朝堂。 云娇想了想，若是她和楚羿到时候真的能走到哪一步，成为夫妻，坐拥天下。 自家的天下，她难免会指手画脚。 “那就随你。” “现在你手上能用的文臣少，你可不要后悔！” 楚羿笑道：“我怎么能后悔！”只要你天天来书房陪着我，我就是再累也甘之如饴。 云娇冲着他笑了，笑容跟月牙儿似的，这弯月牙儿由楚羿的眼里印到楚羿道心湖里，随着他的心潮澎湃而荡漾着。 这回楚羿的书房，云娇照旧窝在屏风后头做自己的事儿，只是她要了一份冰镇的玫瑰露，慢慢的喝完，嘴唇也就不怎么肿了。 毕竟这次楚羿没用啃的。 午膳之后，楚羿也没歇着，继续处理文书，而云娇娇则在他书房的榻上歪着。 等云娇睡醒了，小月进来服侍她梳洗了之后，楚羿才让侍卫们将云起岳推荐来的那些个罪臣请了进来。 “草民拜见王爷！” 他们不但被朝廷撸了官职，还被朝廷革了功名。 云起岳这次，一同推荐了十二个人来。 “都起来吧！” 楚羿淡淡的道，威严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对他们这帮人的欢迎之意。 他们原想的是，辽东苦寒，他们来了，镇辽王必定会求才若渴，礼贤下士，可这会子见了，众人顿时就凉了半截的心。 他们心中所想，也是云娇心中所想的。 也不知道楚羿打的什么主意，只是她相信楚羿的做法定然是有他的目的，故而，只在他身侧安安静静的坐着，也不说话，只拿眼睛去打量这些人。 他们的年纪都四五十岁了，虽说久经官场，都是老油条了，可长途跋涉之后来到辽东，并没有受到自己意想之中的礼遇，面上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失望的。 “这位是云娇姑娘，是忠勇侯云起岳嫡亲的，也是唯一的妹妹！”楚羿根本就没理会他们，只是自顾自的介绍起云娇来。 顿时，这帮人的脸色就各异起来。 有人沉默，有人当即就发作起来：“老夫来拜见的是王爷，不是什么姑娘！” 第533章 态度 第533章态度 “老夫既已经见着了王爷，便再无他事，告辞！” “王爷，咱们不远万里从京城而来，确实是是因着忠勇侯的举荐，但自古女子不干政，别说她是忠勇侯的妹妹，就是大业的公主也不成！ 既然王爷没有诚心见咱们，那咱们也算是白跑一趟了。 告辞！” “告辞！” 云娇没想到的是，楚羿介绍她之后，十二个老头子，呼呼啦啦就走掉了六个！ 还有四个人左顾右盼的明显在犹豫，只有两个人眼观鼻鼻观心，恭恭敬敬的站着。 尽管她心知这大业朝女子地位很低，但这会子亲身感受到这帮子老大人们的愤怒和委屈，她才真正的体验了一把，在这帮文人心目中，女子的地位已然低落到了尘埃里。 一想到这里，她更是挺直了脊背，面上的神色，也淡了很多。 心里却想着，要做些怎么样的实事，来提高一些女子的地位。 她心里清楚，想彻底的摒弃那些封建落后的观念是不可能的，毕竟大业是男权社会，且涉及了整个封建社会的利益。 但，只要做出的努力能稍微提高一些女子的地位，她也就心安了，也不妄穿越一场。 楚羿沉默了一会儿，给他们时间斟酌，考虑。 不过也只是沉寂了些许时间，那两个恭敬站着的人就率先向云娇拱手行礼：“草民见过云姑娘。” 这恭敬的态度虽说不怎么真诚，但至少也是他们的态度。 楚羿见状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缓和。 另外四个人脸上的犹豫之色更浓了，最终，只有一人站出来跟云娇行礼。 而楚羿这个时候也没了耐性，他直接开口将剩下的三个人给赶了出去。 “既然三位先生不愿意为本王效劳，那么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放心，会有人给你们回京的盘缠。” 这是直接要将他们撵出辽东的意思！ 三人气得不行，气哼哼的甩手告辞。 楚羿这才将目光落在剩下的人身上，脸上的神情也不似之前的冰冷寡淡了。 “三位先生请坐。” “来人，给三位先生奉茶！” 三人坐下之后，云娇就开口了：“张功铭张老先生，原户部侍郎。黄岳山黄先生，原督察院左都御史。刘董刘先生，原大理寺卿！” 三人闻言心里具是疑惑，他们可没见过忠勇侯的妹子！ 他们中年纪最小的刘董就开口问：“云姑娘认识我们？” 云娇笑道：“没有，但是大哥跟我来信赞扬过几位大人，几位大人的风姿也正如我大哥信中描述的一样。” 三人心中闻言心中巨惊，看来这位云娇姑娘并不是只在镇辽王的书房里玩儿的，她是在光明正大的干辽东的政！ 此番他们心里顿时冒出了好些个想法来，这忠勇侯和镇辽王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忠勇侯会将手伸到镇辽王的政事上来？ 可这那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清楚的？ 压下心头的疑惑，张功铭就摇头苦笑道：“若不是忠勇侯出手相救，老夫差点儿就落个抄家灭族的下场，那里还有风姿，忠勇侯谬赞了！” 黄岳山也道：“是啊，忠勇侯对草民一家有再造之恩，草民无以为报，这趟来，还请王爷不要客气尽管差遣。” 不止是他们三个，就是离开的那九个人，也都是云起岳花了心思救下的，让他们只是丢官丢功名，或者是被抄家，但好歹一家子人的命给保住了。 可留下来的只有三个人，可见这世上，并不是你帮了他，他就会回报。 有时候不但不会回报，还会怪你没把他给安排好！ 瞧那九个人离开时的怨怼之气就知道了。 “几位先生初到辽东，可有什么看法？” 刘董道：“辽东，并不是朝中传言的那样，尸殍遍野，民不聊生！反倒是生机盎然，我瞧辽东百姓，脸上有菜色的少之又少。 打听之下，才知是王爷免了百姓三年税赋，不但如此，还给百姓们提供高产粮种，每年王府还定价收粮，让那些个粮商不能乘机联合压价。 故而并没有因着亩产增长，丰收之后粮贱伤农的事情发生。 王爷对辽东百姓，恩同再造！”可见朝堂上尸位裹餐的人有多少。 另外两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是镇辽王行事太过没有规矩，可他们依旧愿意留下来帮他做事的原因之一。 他们来辽东，也是想为老百姓做点儿事儿。 要知道现在朝廷连年加税，皇帝从不体恤百姓，只一味索取，大业各地的百姓，过的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苦。 楚羿笑道：“你们错了，辽东在本王接手之前，的确是尸殍遍野，民不聊生。而本王接手辽东之后，对辽东百姓恩同再造的是本王身边的云姑娘！ 不要一分利，借给辽东百姓高产粮种的是云姑娘！ 建议本王免除赋税的也是云姑娘。 建议取消免费徭役的人还是云姑娘！” 三人闻言之后皆是一震，再看云娇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若镇辽王说的是真的，那么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就真真儿是不简单，他们便不能小看了。 可若是假的…… 以镇辽王的性子，怕是不屑跟他们这些个人说谎！ 要不然，他也不会任由那九人离开。 要知道，他们虽是罪臣，但同时也是能吏！ 再则，他们只是在党争中败落，身上并不是真背着十恶不赦的罪名。 所以，镇辽王现在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些话，透露出来两个信息，一个就是这位忠勇侯的妹妹，是个心系百姓，却又要插手政务的人。 还有一个信息就是……云娇能左右镇辽王的决定！ 三人心里，顿时对云娇就有了新的定位。 三人忙重新起身，恭恭敬敬的跟云娇行了大礼。 此番行礼，便再无之前的轻视之意。 “云姑娘高义！” “辽东百姓能遇到云姑娘这样的贵人，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德！” “不知云姑娘对辽东的未来有什么看法，什么打算，能不能让我们听一听？” 楚羿见状，心里便十分满意。 他当即就吩咐下人：“给三位先生换好茶！” 第534章 认亲 第534章认亲 从上茶，到上好茶，足以看出楚羿的态度。 故而，三人对一个姑娘家在外男面前抛头露面的那丝不满和不屑就都消失干净了。 王爷宠着她，她又是救命恩人的妹子，还让整个辽东的百姓过上了了个吃饱肚子，穿暖衣服的日子，还有什么说的。 云娇跟三位先生谈论了一番之后，三人的眼睛越来越亮，心里也感叹这个小姑娘的有些见地真的是很好。 而且是站在百姓的立场，一心为百姓作想的。 他们的心里，就愈发的对云娇佩服起来，心道幸好他们留下来了！ 要不然，怎么能听到这样的真知灼见！ 这一聊，便冒出相见恨晚，可惜云娇为什么不是男子的感觉来。 楚羿晚上就留了他们吃饭，是便饭，并不特别隆重。 可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就觉得镇辽王楚羿不跟他们来虚的，是真的尊重他们。 等到晚宴结束，楚羿和云娇亲自送他们出门，楚羿道： “几位先生先好好瞧瞧辽东咱们再谈其他的事情，你们刚来，走马观花的瞧上个几日并不能真正的了解辽东。本王已经让下人给几位先生准备好了宅邸，几位先生先休息一日，后日，便有人带几位先生去辽东各地去看一看。” 几人忙点头应允了，楚羿就让人将他们三个安顿下去。 三人对楚羿安排给他们的宅院很是满意，这些宅院，正是京城里流行起来的，地上铺着瓷砖，冬日里用铜管供热水取暖，而净房用的是陶瓷马桶，可是冲水的那种。 这可是要花大价钱的！ 可见镇辽王并不是不看中他们！ 想来今天在书房那一幕，是在考验他们呢！ 三人心中感激、感叹的同时也深深的折服于楚羿御人的手段。 这就让他们心中的那点子忐忑和担心尽数的退去了。 又再次庆幸自己在书房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心里盘算着找人将家人都接到辽东来！ 而这头楚羿刚要送云娇回家，外头就有侍卫来报：“禀告王爷，王府外有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求见，声称她是王爷的亲娘。” 楚羿闻言面色一震，眼中泛着复杂的光。 “你说什么？” “回禀王爷，门外有妇人声称自己是王爷的亲娘！” 云娇担忧的看向楚羿，她忙上前去握住他的手，才发现他笼在袖中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楚羿……” 云娇的声音将楚羿从复杂的情绪中拉了回来，他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先送你回去。” 云娇摇头：“你先办正事儿要紧，我自己回去。” 楚羿却固执的道：“我要先送你回去。” 说完，他就吩咐亲卫：“去把人带进王府，先安置下来，让人盯严实了！” “是，王爷！” 云娇是知道楚羿心中的痛的，小小年纪就被母亲抛弃，此刻又有人找上门来认亲。 不管是真是假，都将他心间的旧伤再重新撕开了。 “楚羿……”两府隔着不远，故而两人散步似的往云家走去，路上静悄悄的，月光下两人相携而走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娇儿，我没事儿！”楚羿笑道。 云娇停住脚步，转身仰头看着他，垫着脚尖伸手去抚他眉间的皱褶：“你还有我呢！” “娇儿！”楚羿一把就将云娇抱住，抱得紧紧的，仿佛生怕自己一松开云娇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云娇一面轻拍他的背，就像是给小白顺毛似的：“嗯，我答应你！永远都不离开你！”除非，你先离开我！ 他怎么会离开她？ 楚羿这才满意的放开她，这会儿他的嘴角终于有了笑意：“走吧，一会儿回去晚了，云叔和婶儿该担心了。” “嗯……” 镇辽王府里的一处小院子里，丫鬟们无声无息的伺候着一名刚换洗过的美艳中年妇人和一名美得跟天仙似的妙龄少女。 任由两人问她们什么，她们都不答话，就跟哑巴似的。 “姑姑……”那少女担忧的看了妇人一眼，犹豫着道：“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怎么也不来瞧一眼？ 我们骤然找上门来，他起疑心也是正常，可不该先来瞧一瞧是真是假么？” 美貌妇人眼里闪烁着泪光，叹息道：“到底是我当初抛弃了他，那时候他还那么小……他心里怨我也是应该的。” 少女忙劝慰道：“可那并不是姑姑的错，姑姑也不想的，要说对不起王爷，也是我爹对不起王爷，是我爹执意要将姑姑带走医治，又留在墨门的人看顾着王爷。 若不然，姑姑早就被那一对男女给害死了。 而表哥，也会遭了他们的毒手！ 再则，姑姑的毒清了之后，也不是不想回去找表哥，可谁知道大长老他们会勾结外人来谋夺墨门！” 说着，这漂亮姑娘就哭了起来：“您跟着我们一家子四处逃窜，为了不连累表哥，愣是不敢去找他。 现在好了，我爹设计引来大长老他们，跟他们同归于尽，我跟姑姑也九死一生的杀了叛徒…… 可表哥这么对姑母……絮儿的心，真真儿的疼！” “这不怪羿儿，他……毕竟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可怜的羿儿，从小到大都没有母亲在身边，他得受多少罪！” 第二天一早，这两个女人就让人从院子里请了出来，换了个大点儿的院子。 过了一会儿，楚羿就亲自去了她们之前住的地方，把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取走…… 一刻钟之后，楚羿的房间，桌子上放着一卷打开的画像，而此刻他手中影息石（传说中的道家能记录和看到影像的法器，他和云起岳认为平板电脑就是传说中的影息石。） 昨晚两个女人说的话做的事儿通通都展现在楚羿的眼前。 楚羿盯着屏幕里跟画像上一模一样，只是年纪稍微大了些的女人，眼神冰冷。 柳君，他楚羿的生母，也是墨门门主的女儿。 在他两岁的时候亡故……不，是诈死离开。 对于他的母亲，他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楚羿就这么圈养着她们，不让她们出门，也不去看她们。 院里的女人天天盼，天天以泪洗面。 她求侍女跟楚羿通报，可侍女们充耳未闻，并不搭理她。 而楚羿，则一直都不出现。 当那个女人要快要绝望的时候，楚羿这才踏入了她们的院子。 第535章 母亲 第535章母亲 “奴婢见过王爷！”昔日一句话不说的侍女丫鬟们，忙出跪迎。 美艳妇人在少女的搀扶下，从室内走了出来，一双溢满泪水的眼，落在楚羿身上，再没有挪开半分。 “羿儿……”她的唇煽动着，走到楚羿道面前，就有些胆怯又无比期盼的伸出了颤抖的手。 可楚羿却是一个侧身就避开了她。 他的神情是冷漠的，锐利而冰冷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那美艳妇人的脸上顿时就流露出受伤至极的表情。 “羿儿……是娘对不起你，娘在有生之年能再看你一眼就足够了。” 说完，她拿绢帕拭泪，就吩咐身边的少女：“絮儿，咱们走。” 少女顿时就急了：“姑姑……姑您当年又不是……” “柳絮！”少女还没说完，妇人就厉声打断她。 少女被呵斥了，一双盈盈美眸顿时就溢满泪水，偏生她又强忍着不让泪掉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即便是女人见了也会心生怜惜。 可是楚羿却一声不吭，只冷冷的站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那少女豁出去了一般，箭似的冲了出去，跪在楚羿面前磕头：“王爷，求求您了，姑姑这些年过的并不好。 就是当年，姑姑也是被我爹强行带走的。 她中了毒，根本就反抗不了我爹！ 您要怪……就怪我，我爹已经含恨九泉，他当初做的事，我来承担责任！ 还请您不要牵累姑姑…… 姑姑她已经够苦的了，历经九死一生，才能找到您…… 您现在……就是姑姑的命！ 王爷……求您了！” 她不断的磕头，把额头嗑得咚咚作响。 很快，她光洁的额头就破了皮血，就这么流了出来，将她一张明艳动人的脸给污了。 “絮儿！” 妇人忙去搀扶她，可是她却倔强的跪着，倔强的磕着头，丝毫不关心自己是不是会破相。 楚羿的眼眸深了深，终于，他开口了：“我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子，所以，抱歉！” 他的声音落下，柳絮也顾不得自己一脸的血污，她惊喜的仰头，看着楚羿：“这么说王爷不是不认姑姑，如果能证明姑姑的身份，您还会认是么？” 楚羿没有答话，只是吩咐手下：“去将芸娘请来给这位姑娘治伤！” 说完，他又转头对柳君道：“我已经送信给父亲，估计他已经在来辽东的路上了。” 说完，他便再没有二话。 抬腿就走。 柳絮激动地去扯柳君的袖子，一脸喜色的道：“姑姑，您瞧，王爷他没有说不认您！ 姑父要来了，到时候，王爷就知道您是他的母亲了！” 柳君也高兴的流下了泪，她拿绢帕给柳絮擦血，心疼的道：“絮儿，你这丫头……若是破相了可怎么得了！” 柳絮不以为意的摇头：“只要王爷能认姑姑，我就是破相了也是值得的。” “傻丫头！”柳君叹息了一声，转而又神色黯然的道：“你记住，你没有姑父！” 柳絮：“姑姑……” 柳君：“那个人，是有妻子的，我已经死过一回，再不是以前的那个柳君了！” 柳絮内疚的道：“对不起了姑姑。是絮儿不好，絮儿让您伤心了！” 柳君携着她的手往屋里走：“傻丫头，姑姑怎么会怪你呢，你也是为姑姑着想。” 过了几日，楚培文风尘仆仆的从京城赶了过来。 他离开京城，是偷偷走的，侯府只留了个替身，称病躺在床上。 “羿儿，她……在哪儿？”见到楚羿，楚培文就激动的问道。 楚羿淡淡的看了一眼激动不已的楚培文，道：“父亲还是先去洗漱吧，我会吩咐你院子里的人带你去见她的。” 儿子冷淡的样子让楚培文心里发酸，可……再多的对不起，也弥补不了曾经的伤害。 楚培文叹了口气，就跟着王府的人去客院安顿。 他洗漱了，又换了一身衣裳之后，就有人带他去了柳君的院子。 近乡情怯，到了院子门口，他迟迟不敢迈步进去。 最终，还是柳絮听了侍女的禀报，半天没瞧见来人，心中疑惑，这才出门查看，就见一名长得跟楚羿有七八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徘徊在院子门口，迟疑着不敢进来。 “镇远候请进，我姑姑在里面等您！” 楚培文一见来人，心里就肯定了，这院子里住着的，定然是他愧对了，又魂牵梦萦了多年的爱妻。 这姑娘不仅面貌与阿君像，就连举止都是像的。 “她……她在等我？”楚培文激动不已的问道。 柳絮神色复杂的点点头，然后道：“侯爷请吧！” 楚培文忙道：“不用跟我客气，你叫我一声姑父便可。” 柳絮冷笑：“侯爷的妻子姓裴不信柳！”说完，便转身往屋里走。 她的话宛如一桶凉水，当头浇下，浇灭了他所有的希望。 柳絮见他没有跟来，皱眉转头：“还请侯爷移步，我姑姑还等着侯爷验证真伪呢！” 原来，阿君等着他，只是为了证明给儿子看，她就是他的母亲！ 是自己对不起她！ 楚培文黯然的想。 有生之年能再看她一眼，便已足够了！ 他还能奢求什么啊？ 楚培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带着满腔的内疚，抬脚跟上。 一进屋子，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端坐在那里，冷眼看他。 楚培文顿时就激动的发抖。 “阿君……” “阿君……真的是你？” 眼前的人还是那么明艳动人，虽说头上已经有了些许白发，但面容看起来还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不像他，已然是个老头子了。 他想起当初夫妻两个相亲相爱，举案齐眉的时光，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有劳侯爷来认一认，妾身是不是柳君，是不是羿儿的母亲！” 柳君疏离的开口，神色间的冰冷和掩饰不住的厌恶之色就像是一把剜心的刀，猝不及防的捅进了楚培文的胸口。 钻心的疼顿时蔓延到楚培文的四肢百骸。 “阿君……” “还请侯爷慎言！”闻言，柳君就厉声打断他：“你我并无半点儿瓜葛，阿君也不是侯爷能叫的！” 楚培文想说，怎么能没有瓜葛呢，那么大个儿子又不是从石头缝里头蹦出来的。 可是他心中有愧，那里能辩驳半分。 “阿……放心，我这就去跟羿儿说！” 第536章 大地示警 第536章大地示警 “羿儿他……性子有些清冷，也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有照顾，庇护好他，他要是有冲撞你的地方，还请你看开些。 他……他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我的羿儿是个好孩子，用不着侯爷提醒！”说着，柳君的眼眶也红了。 她闭着眼，撇开头，道：“侯爷既然已经确认了，就请离开吧！” 楚培文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的无奈离开。 失而复得的妻子避他如蛇蝎。 曾经在他痴傻的时候护他如珠如宝的儿子也疏远了他。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太失败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又去找楚羿。 楚羿见了他，神色依旧是淡漠疏离。 楚培文叹气道：“羿儿，请善待你母亲，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若不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被人算计，被人下毒……” 也就不会伤心失望，诈死离开。 楚羿神色冷声道：“父亲车马劳顿，去歇着吧！” 楚培文不甘心父子两的关系就这么冰冷下去，他忍不住又唤了一声：“羿儿……” 楚羿道：“父亲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就跟下人们说，我还忙，就不陪父亲了！” 这已经是在明确的赶人了。 楚培文心里苦涩极了。 可苦酒是他自己酿成的，他能怪得了谁？ “你也要顾念着身体，别太累了。” 说完，他就黯然的离开了。 等他出去之后，楚羿就烦躁的扔下手中的书册，叫了人进来。 “把珑翠园收拾出来给柳夫人住，吃穿用度皆按照郡王府老夫人的例来安置，跟在老夫人身边的人按照郡王府姑娘的例来安置。 另外，也不用再派人另外看着了……” “是，王爷！” 珑翠园是镇辽王府中风景比较好的一个院子，同时也是王府中最大的院子之一，里头的家具摆设无一不精美。 柳氏搬进来之后，立刻就有珍宝阁和云容馆的掌柜带了珠宝和衣裳款式的册子来让她和柳絮挑选。 珍宝阁的掌柜就奉承道：“柳夫人，王爷对您可是真孝顺，让我们把压箱底的好货都拿来给您选，让您不必替他省银子。” 云容馆的掌柜也笑着奉承：“柳夫人，我带了四季衣裳的款式来，您只管挑选喜欢的！” 柳絮服侍在她身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柳氏亦是很高兴，她自己选了一些，也让柳絮选了一些。 等人走了之后，柳絮就拉着柳氏的手道：“姑姑，我说王爷不会不认您么？您瞧，这才确认了您的身份，王爷就给您换了住处和服侍的人。这会子又是给您做衣裳添首饰的，可见王爷心里是有你的。只是这么些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性子孤傲了些。等姑姑跟王爷相处的长久了，王爷自然会软乎下来的。到底是亲生母子。可见是母子连心！” 柳氏却瞧着外头，一眼的期盼：“可是羿儿到现在都没有来瞧过我。” 柳絮忙道：“王爷定然是忙地分不开身，等他空了下来，定然会来瞧您的！” 柳氏怅然的点头，又说起了柳絮：“絮儿，别一口一个王爷，多生分啊，羿儿他是你表哥！” 柳絮羞涩的低头：“姑姑，礼数不可废，王爷他先是大业皇帝亲封的镇辽王，再次才是絮儿的表哥。” 这一低头，就让柳氏瞧见了她额头上的伤疤，柳氏叹了口气，颇为自责的道：“都是因为姑姑，让你这孩子受苦了。” 柳絮忙摇头：“姑姑你说什么呢，絮儿怎么会受苦，王爷派来的那位医女，手段确实是高明。 您瞧，这才上了几天的药，这些疤痕就淡了很多了。” 柳氏心疼的道：“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实诚呢，咚咚的，嗑的姑姑的心都碎了。” “那是因为姑姑特疼我！磕头可不都是那样的么？” “姑姑，等过几天，咱们好好逛逛辽东可好？” 柳氏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就笑着答应了：“好！等咱们在王府熟悉了，就去外头逛逛。” 书房，楚羿正在忙，就有侍卫通禀：“王爷，云姑娘来了！” 楚羿忙让人把云娇请了进来。 云娇先是打量了一下他，这才问：“我听我爹说楚伯伯偷偷的来了，是不是已经确认了伯母的身份？” 楚羿点头：“嗯，我爹已经确认了。” 云娇就道：“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该下帖子来拜访拜访伯母？” 楚羿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指尖在云娇的脸颊上划过，带起了一道红霞。 “也不必刻意！”楚羿道，“她对我来说，还是个陌生人。” “只要你承认了伯母，于情于理我都该去拜访她的！”毕竟是楚羿的母亲！ 楚羿道：“我打算过些天办个宴会，将柳夫人正式介绍给大家。到时候你再下帖子拜访她吧。” 云娇觉得这样也行，遂点头同意了：“我们家也准备办个赏花会，既然你要办宴会，那我就跟娘商量一下，把时间往后挪。” 楚羿的母亲来了，她们家办宴会不邀请又不合适，可是邀请了的话，楚羿这边儿又没有公开她的身份。 “嗯，也行。”楚羿点头。 瞧着楚羿兴致不高，云娇就转了话题说别的：“我想培养一批医女，专门看妇科。嗯，人选就优先挑选战士遗孀！或者军户的妻子里挑选。” 她想开个千金堂，专门治疗妇科疾病。 这年头女人的死亡率简直是太高了。 特别是孕妇，生个孩子简直就是九死一生。 还有些的妇女原本是小病，可是却因为医女实在是太少了，又不可能请郎中帮着瞧病，生生拖成了大病，最终不治身亡。 这事儿，她跟芸娘商量过了，翻译并手抄本的医书和人体各种经络，结构图她也在芸娘来辽东接受军医这块儿事物之后，统统都交给了她。 “这是好事！”楚羿赞同道：“你只要想做，我就支持你！” “就是需要芸娘去当先生，教授医术，这个得你点头。” “成，回头我就跟她说！” 得到了楚羿的同意，云娇就不打扰他了，可是楚羿却不放她走，她只得像以前一样，就在书房里陪着他办公。 没过一会儿，侍卫将将一个县令给带了进来。 那县令一进来就惨白着一张脸跟楚羿跪下：“……大鱼村、河沟村、下湾村三个相邻的村子都有农户打井，打出的都是黑水，这些黑水人畜沾了都是个死。就有人传言，是王爷要造反，故而地出毒水，以示警戒！” 第537章 石油 第537章石油 那县令说完，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在他的治下出了那样的事儿，流出了那样的流言！ 这是在要他的老命！ 也不知道王爷会如何处置！ 楚羿的脸色果然立刻就变了，他道：“本王亲自去瞧！” 云娇忙道：“我跟你一起去，对了，再叫上我二哥，并书院的几个精通格物的先生！” 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测，但是没看见就不太肯定。 “嗯，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他们！” “来人，准备马车，拿我的帖子去岳山书院，跟山长说清楚，请山长安排先生。” “是！王爷！” 出发的时候，云起山心急，就先扯着县令跟他一起骑马，先走一步。 楚羿自然是陪着云娇坐马车，不过出自云家车行的马车速度和舒适度可要比普通马车好多少倍，他们，也就比云起山等人晚半个时辰抵达。 马车一进村子，云娇就发觉了村里里的气氛不对。 四处都能瞧见香蜡钱纸，以及挂着黄白的幡子。 还有几个送葬的队伍。 楚羿让侍卫去询问，才知道这几个人是死于黑水。 那些人战战兢兢的跪在道路两旁，楚羿让他们平身，又吩咐侍卫去找村长，让这些人暂停下葬，等待仵作验尸。 这些人闻言顿时就哭求起来，求楚羿大发慈悲，让死去的人入土为安。 跑来迎接楚羿的县令忙让人去阻止这些村民：“放肆，休要在王爷面前无礼！” 楚羿却扶着云娇下了马车，对众人道：“本王向来不勉强于人，不论是谁，只要停尸不葬，赏银百两！ 另外，本王会请无畏大师帮你们看穴，寻个荫蔽子孙的墓穴，让你们的亲人另择吉时下葬。” 无畏大师，辽东最好的风水师。 只为达官贵人们看风水。 他的名声，在辽东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有了楚羿的许诺，这帮子老百姓顿时就不哭了，甚至还有几个脸上露出喜气。 一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不说，还能让无畏大师看穴择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福泽子孙后代的好事！ “草民谢王爷垂怜，草民一家人愿意！” “草民一家人也愿意！” 不出云娇所料，楚羿开出这样的条件，这些人立刻就答应了。 楚羿就吩咐县令作人将几口棺木先集中到一起看着，等他们看过了黑水之后再来查验。 县令忙领命去安排。 楚羿和云娇等人到了事发的水井旁，就见云起山一脸喜色的迎了过来。 “是石漆！娇儿，少卿，是石漆！这是好东西！” 只见一口刚打出来的井外到处都是黑绿色的印子，油乎乎的，在院子里蜿蜒着，还在低洼处形成了一小滩黑水池子。 这不是石油是什么？ 有了石油，就可以提炼很多东西出来，汽油就是其中一种。 而现在，就已经有火油的存在，而火油，就是对石油进行初级提炼之后的成果。 那么，她在淘宝上搜罗技术书籍给云起山，云起山会不会带着人把猛火油，甚至是汽油煤油柴油什么的给提炼出来呢？ 要知道，他手下可是有着一帮子从岳山书院出来的格物人才！ 云娇心里想着，再看那些个脏兮兮黑漆漆的东西，便跟看见了银子一样！ 三个村子都发现了，也就是说，这片土地下，掩藏的石油还多！ 岳山书院的先生们闻言忙跑去瞧，等瞧了之后，一个个都跟云起山似的，很是激动。 “还真的是石漆！” 石漆是什么东西？ 刚给楚羿跪过的村长村老们就茫然了。 这不是毒水么？ 村长在村老们的怂恿下，鼓足了勇气，咬牙质疑：“启禀王爷，这些毒水能毒死鸡鸭人畜！怎么会是好动西呢？ 我们村还因此死了几个人呢！” 楚羿还没开口，一名岳山书院的先生闻言就道：“《易经》有云：泽中有火，上火下泽。这便是说的石漆此物。” 说完，就见云起山让人找了根木棍，当着众人的面沾上从井里打出来的黑色粘液，然后点燃。 木棒上顿时腾起了熊熊火焰，火舌串的老高不说，还经久不息。 普通的火把，那里有这么亮，燃烧的这么久？ 村民们震惊不已。 云起山举着火把道：“《郡县志》中有云：县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燃之极明，不可食。县人谓之石漆。 《酉阳杂俎》中亦是有言，高奴县石脂水，水腻，浮上如漆，采以膏车及燃灯极明。”说完，他又不解的看向村长：“石漆不能食用，可我就纳闷了，鸡鸭等畜生就罢了，少不得觅食的时候沾染了石漆，死了也情有可原。 可这人眼瞅着黑漆漆的水也能下嘴喝么？ 村长，你瞧着这个水能喝下去么？” 村长和村老们纷纷摇头，怎么可能喝啊，他们又不是傻子！ 楚羿乘机吩咐下人：“将那几位去世的乡亲们请过来，让仵作当众验尸！” 说完，他又吩咐村长：“还劳烦村长将村里除了妇孺老弱以外的人都请来做个见证！” 村长连忙应下，因着楚羿来的缘故，村民们都远远儿的围观，故而村长并没有费什么功夫就将人给叫来了。 等人都到齐了，仵作就开始开棺验尸。 四口棺材被打开，两男两女。 仵作取出两根细长的针，从尸体的喉部、胃部插下去，抽出来之后，并没有见到黑色印记。 所有的尸体皆是如此。 不用仵作开口，村民们就纳闷起来，不是说他们都是喝了黑水才死的么？ 这黑水弄到衣服上都洗不掉，喝进肠胃里怎么就没有颜色？ 仵作又当当众撬开四人的口舌，可是四人的口舌中就是黑漆漆的。 “启禀王爷，这些人并非死于石漆，他们口舌中的石漆是有人在人死之后才灌进去的。 若不然，就不会只口中有石漆而肠胃和喉管儿里没有了。” 村民们闻言哗然，这就是说，这些人是被杀死的，不是喝了黑水死的！ 四人的亲属顿时就跪下来哭求：“求王爷给草民们做主！” “求王爷替草民的儿子伸冤！” “求王爷替草民的媳妇伸冤！” 楚羿凝着脸色对众人道：“大家都起来吧，本王不会让辽东的子民们枉死的！” 说完，他又问仵作：“可看出来他们是死于什么？” 仵作摇头道：“属下还需进一步验证才行。” 第538章 死因 第538章死因 说完，他就让人将两名女死者的棺木盖上，大业重妇人的节操，即便是死了，也是不能给男人瞧见身体的。 故而，他只能当众检查两名男性死者。 他将两名男性死者的上衣剪开，一寸寸的查探，当他的手按到肚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凝重起来。 尸体表面看不出任何痕迹，可是…… “启禀王爷，这两人死于内腑剧碎！” 这个死法……当真是残忍了，因着是内伤，而出手的人又是极有分寸的，故而从面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 那些家属听了仵作的话，知道自己家里的人竟是如此惨死之法，顿时就有几个人受不住了。 其他人更是悲戚万分的嚎啕大哭起来。 “下官有罪！请王爷责罚！”县令闻言整个人都傻了！ 他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脸几乎贴着地面，根本就不敢抬头。 老百姓不知道石漆情有可原，可他身为县令，连石漆都不知道，导致流言四起！ 再有，死了人了他竟没想到让仵作验尸就断定他们是喝了黑水而死。 又不是傻子，这样黑乎乎有异味的东西，除非强迫，自己怎么可能去喝？ “你当然有罪！”楚羿冷声道。“为官不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庸碌无为，本王要你何用！” “下官有罪！” “来人，将此人抓起来，交由知府审讯治罪！” “是！” 接着，楚羿就对死者家属们道：“这个案子，本王会让东林知府亲自来查！定将凶手绳之以法！换你们一个公道！” “多谢王爷！” “此地出现石漆，不能再安全居住，且种植粮食也有影响。本王会另外安排地方给你们居住，除了将你们手中的田地双倍价格回购之外，搬迁之后，本王会按照人头每人补贴五亩田地，妇孺皆尽算在其内！” 众人闻言大喜，纷纷跪地感谢楚羿之大恩。 接下来，楚羿又在县丞的带领之下，去了另外两个村子查看，发现果然都是石漆。 楚羿就吩咐人按照之前村子的标准来安置村民。 而村民们都知道了这些人死于谋杀，谣言自然是不攻而破，从楚羿要造反，天降惩罚，变成了楚羿宅心仁厚，爱惜百姓，故而地冒福泽。 楚羿派专人看守这三个村子，回到王府之后，他立刻就从岳山书院抽调人手，由云起山统帅，制定开采石漆的计划并实施。 同时，他还派兵两千，驻守三个发现了石漆的村子。 杀人案，明里交给东林知府审讯，暗里却是云守宗接手在查。 这番出手是直接针对他的，用这番手段就想要扰乱辽东的民心，对手到底有多小看他？ 这一忙，就忙到了深夜。 而云娇也没有闲着，她在淘宝上搜罗关于石油提炼的书籍，不管是天朝古代的，还是现代的。 这回，她搜罗了书籍之后，自己先看了一遍，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古今的提炼方法综合了一下。 毕竟现代方法融合了太多的现代科技，以大业朝的科技水平，不一定能够复制出方法来。 等她把方法规整出来，交给淘宝书画店让其抄写的时候，就发现，她的随身淘宝多了个新的功能。 那就是寄卖！ 和储物空间是一样的，是有无数个寄卖格子，但上面有着一把锁的图标，开通第一个寄卖格子，需要花费十个淘宝积分。 开通两个就是二十个淘宝积分，三个就是四十个淘宝积分。 云娇先在又是开办学堂，又是开办平价医馆的，还改进了军队医疗条件等，积分每天都有增长，富裕的很。 于是，她便直接开始了十个寄卖格。 一个格子大约有十平方米的位置用来放置东西，东西放上去之后，再把价格设定好，至于销售，就不用云娇管了，卖了的钱，淘宝扣除百分之十的手续费之后会直接转入云娇的淘宝账户里。 云娇跑到库房去挑了十样大件雕花家具放到寄卖格上，每样东西的价格她都标的比较离谱，毕竟是古物，说不定能卖上钱呢？ 就算是卖不掉也无所谓，反正她只是试试而已。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东西刚放上去连一个小时就没有，就被人买了，扣除了手续费之后，她直接进账三百六十万。 关键买家还有留言，说再有这样的古老家具通知他，他还买，还赞云娇的东西便宜！ 云娇心里就呵呵了。 然后，她就想她的库房里有太多用不上的毛皮珠宝之类的东西，也是可以卖的啊！ 云娇越想越兴奋，现在可以卖东西了，她就不用跟淘宝兑换银子了。 云娇立刻就开始大肆采买，古董家具，陶瓷，首饰等等，然后让人将这些东西捂得严严实实，全送到她在东林郊外的庄子上，那里她派人守着呢，除了她谁也不能进去。 然后，她就去庄子上将这些东西弄到淘宝上卖了，再从买一些其他的物资放到庄子上，需要的时候从庄子上拉出去。 这样货物有进有出，让外人看见了也不会起疑。 又过了两个月，在云起山的带领下，石漆作坊也建造起来了，所需要的提炼石漆的所有器具到位。 一个月之后，猛火油被云起山他们给捣鼓出来了。 楚羿大喜。 提炼猛火油剩下的东西还能做机械物件润滑油，以及其他衍生产品。 又过去了两个月，云起山带领的这帮人终于将猛火油分类了，实际上是三种不同沸点提取出来的煤油、柴油和汽油。 云起山等人将这三种火油取名为轻油、重油和猛油。 有了这三种猛火油，不止是在民生上会起到巨大的作用，比如点灯，比如助燃。 更重要的是，猛火油在军事上的作用！ 因此，楚羿征召民夫，将石油出产地和石油提炼作坊以及猛油仓库全部修建高墙围起来。 并派重兵把守。 而云娇，则帮着制定了严格的规章制度，进入石漆区和作坊区并几个猛油仓库不得有明火，以及不得穿摩擦起来容易起电的衣裳等等。 同样，幕后出手的人也被揪了出来，是秦凡的人！ 楚羿的书房，云娇看到调查结果，就皱眉问：“秦凡应该不蠢，他的人怎么会想用这个法子来对付你？” 楚羿笑道：“也许他想让我觉得他蠢，也许他想用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法子来一点儿点儿破坏我在辽东百姓心里的形象。” 第539章 又是秦凡捣鬼 第539章又是秦凡捣鬼 云娇撇撇嘴道：“他还真是阴险。” 楚羿道：“他久攻九江府不下，但往北却是拿了三个州府，他现在应该并没有将皇帝看在眼中，倒是对我忌惮的不行。 总之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不过是想给我添堵而已。” 可他，怎么能让秦凡如愿呢。 这次秦凡添堵不成，让楚羿用原来对付黑豹他们的法子，再次用到这次抓住的几个西北钉子身上，将西北潜伏在辽东的人，狠狠的扒拉出了一大堆来。 有追踪器，有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这些人就算是行事再隐秘又能如何呢？ 几乎全军覆灭！ 秦凡再次因小失大！ “娇儿，还是你帮我制定的策略好，高筑墙、广积粮、缓缓称王！等我们再养两年兵，猛火油也积累到足够的量，我打算出兵拿北凉试试刀锋，不说全部把北凉拿下，至少也要先拿下北海。” 他可是知道云娇想要在北海建立海港，创建船队的。 所以，拿北凉开刀，他第一个就要拿下的便是北海。 云娇点头赞同道：“只有拿下了北凉，才能一劳永逸的免除鞑子的侵扰。” 再则，拿下了北凉，就疆域上来讲，就能跟现在的朝廷抗衡了。 接着，云娇又说起了别的：“前些日子，我收到了黄召的飞鸽传书，他说这趟走商进行的很是顺利，大约在过年前就能回来！” 楚羿点头笑道：“我觉着我们可以着手准备第二支商队了，且如果民间有愿意出去跑商的商人，我们的商队也可以带上他们，还能收些保护费。” 云娇点头道：“最主要的是，商人逐利，贸易主要还是由商人们主导，我们能做的，能卖的实在是不多。 咱们派出商队的目的之一就是把商路拓展开来，等以后加入进来的商人们多了起来，税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一个政府要运转，主要的收入来源还是税收。 一个商队赚再多的钱都是有限的，可如果每天都有大宗的货物出入辽东，那么每天就都能收取难以想象的商税！ 楚羿很是认同的道：“正是如此！” 说完，两人又说起了民生的事儿。 楚羿道：“今年朝廷的税收又重了一成，加之江南水患，更多的老百姓流离失所，我打算派人去引导这些流民往辽东来。 北凉那边，今年却是干旱，大片的草场枯死，牛羊牲畜等亦是损失不少，马上就要入冬了，别凉鞑子现在不敢来抢，但是定然也会有不少流民徘徊在边关。” “所以，你也打算接收这些鞑子？大业的流民们可以让他们都去开荒，把他们打散了安置在各县，倒是问题不大，毕竟辽东不缺粮食，只缺人。 但是鞑子呢？ 鞑子长年劫掠百姓，跟辽东百姓可是世仇！” 楚羿笑道：“正是如此，我才打算接收这批鞑子！” 云娇不解，楚羿就解释：“我们辽东发展太快，还有许多需要建设的地方，头一条，就是防御的工事不够，若是辽东也像京城似的，跟外敌之间有一道高墙隔着，鞑子每次南下劫掠，便不会那么轻易的长驱直入！” 云娇闻言眼睛一亮：“所以你就想征召那些鞑子修建长城来防御他们？” “正是！到时候不用给他们工钱，就是一天三顿饭加一套棉衣，以及有个遮挡风雪的住处，这个汉人们都嫌弃的苦活计他们就会抢着干！” 楚羿没说的是，这样还能消耗掉不少的鞑子，毕竟进入冬季之后，在户外干活儿是件很容易丢命的事儿。 楚羿从来都不是个仁慈的人，更何况是对待常年劫掠汉人，将汉人当成两脚羊的鞑子。 敌人就是敌人，暂时因为你的武力而不敢反抗，可是若那一天，你的武力值不再高了，他们就会立刻拿起屠刀，挥向辽东百姓。 所以，北凉他要拿下，北凉人他也要打着拯救他们的旗帜来消耗，分化掉。（分化，就是用通婚的办法，几代之后，达到大融合的目的。） “但现在修了长城，往后拿下了北凉又什么办？” “那就再修一道长城，只要不缺银子，没有什么办不到的，到时候，最多分一分内外辽东而已。 换一种方式想，就是如果有敌人想要打进来，就必须得攻克两道屏障，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尺有所长，寸有所长，对于军事上的事儿，云娇的脑子就没那么灵光了。 不过她相信楚羿，楚羿既然有这个打算，那么就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修长城对其他地方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对辽东来说却要容易很多，毕竟有二哥弄出来的那些个大型的修建机械，还有他改造过的火药，以及制作出来的雷管儿炸药什么的，要开采石头就容易多了。 有了这些事儿，云娇觉得自己仿佛在见证一个庞大帝国的诞生。 而现在，这个帝国的缔造者就是楚羿，还有她自己一家人！ 这种感觉，让她心里生出了万丈豪情来！ “我们先让辽东的百姓过好，将来，再让整个大业的百姓都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这才是夺取江山的意义！ “嗯，我们一起努力！”楚羿牵起云娇的手说道。 完了，楚羿见云娇感兴趣，就跟她说起了哪一件差事，他准备派什么样的人去做，谁又擅长什么，又能把什么事儿管好。 “启禀王爷，柳夫人派人来请王爷晚上去拢翠园用膳。”楚羿刚说完，外头就传来侍卫高声禀告声。 楚羿淡淡的道：“本王很忙，告诉柳夫人，说本王空了会去看她。” “是！” 楚羿还是不想认柳氏么？ 到现在王府上下包括他自己都称呼柳氏为柳夫人。 而之前楚羿说要为柳夫人举办宴会，可是后头因着秦凡派人来搞风搞雨的事儿，又因着石漆的事儿，楚羿忙的很，宴会的事儿就搁浅了。 可这是楚羿心头的一根刺，云娇不愿意去触碰，她不想让楚羿心疼。 对于她来说，柳夫人就算是楚羿的生母，那也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而她，虽然会爱屋及乌，但前提是那个人要是楚羿喜欢的才成。 云娇答应了云莲儿，晌午要去参将府用膳，这会子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跟楚羿告辞，楚羿送她坐上马车出了王府，这才回转。 而云娇的马车刚驶出王府街不久，就被另外一辆马车给挡住了。 第540章 不按剧本走 第540章不按剧本走 拦住云娇的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穿浅紫色遍地撒金织锦牡丹，披深紫色绣云纹压脚的披风，头上挽着十字垂鬟髻，只佩戴一套素净的白玉钗环的绝美少女。 她款款向前几步，就向云娇的马车盈盈一拜，身段柔如秋水，声音清丽宛若莺歌：“民女柳絮拜见云姑娘，冒昧打扰，实属无奈，还请云姑娘担待几分。” 柳絮？ 不就是跟柳氏一起住进王府的那个姑娘么！ 之前瞧着她跟着柳氏安安分分的，也不在楚羿面前晃悠，怎么这会儿倒是跑到王府外头来拦她了？ 还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有什么事儿不能在王府里找她？ 亦或者去她们家找她？ 这里头……云娇想了想，就淡漠的开口道： “柳姑娘多礼了，什么拜见不拜见的，我也没有封号，只是民女一个，当不得柳姑娘的大礼。 柳姑娘此举实在是折煞云娇了，且柳姑娘在外这番做派，想让外人怎么看我？ 仗势欺人？ 不将王府的表姑娘放在眼中？ 还请柳姑娘让开吧，我还有事儿，你确实是耽搁打扰我了。” 柳絮没想到云娇竟如此不给面子，这可是在街上，她这样行事……还真是不顾名声！ “云姑娘！我只是有两句话想跟你说……是关于我姑姑，我姑姑她……” “柳姑娘，我说了，你耽搁我的事儿了，还请你让开！” 柳絮一脸震惊，她没想到云娇会再次干脆利落的拒绝她！ 她已经提了柳氏了，那可是镇辽王的母亲！ 整个辽东的人都知道镇辽王宠云娇，王府的下人私底下更是将云娇当成未来的王妃。 可她既然想嫁给镇辽王，不是应该去讨好镇辽王的母亲么？ 柳絮实在是理解不了云娇。 云娇的反应跟寻常贵女完全不同，那些个闺秀哪怕心中再不愿意，为了名声，也是会忍着停下来听人把话说完的。 这是最为基本的礼貌。 可云娇……柳絮忽然就觉得，这个姑娘并不好对付。 柳絮的心里揣摩着云娇的行事，面上却是一副为难，屈辱的样子。这副样子，实在是惹人怜爱，特别她又是个美人，而美人就更招人心疼了。 一位过路的少年就看不过眼了，他跟着自己的三五好友，愤然上前指责连马车都没出的云娇：“这位姑娘好生无礼！人家姑娘只是想跟你说两句话，你就不能停一停，听她说一说？” 云娇在马车里冷笑：“所以，在你们眼中，跑来拦人车马的人就委屈了？ 被拦着的人倒是无礼了？ 我还真没听说过这样的道理！” 柳絮忙跟几个公子哥行礼，歉意的道：“几位误会了，原还是我唐突，耽误了云姑娘。” 那些青年忙道：“姑娘，就是两句话的事儿，的确是她无礼，你还帮她说话，可见你是个善良的人。” 云娇本不想理他们，可是又不想让柳絮这么踩着她得名声。 她就开口问柳絮：“柳姑娘可有性命相关的急事儿？是我不停下来，谁的命就能不保，还是我不停下来就会耽误到柳姑娘的人生大事儿？” 柳絮温温柔柔的道：“并没有，云姑娘，对不住了，是我太心急，唐突了你，实在是……” 云娇道：“既如此，柳姑娘又知不知道我有没有急事，就这么出来拦着我？ 还是柳姑娘觉得，我的事儿跟你的事情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是我考虑不周，我也并不知道云姑娘有没有急事……对不起了云姑娘！”柳絮忙解释道歉，言语诚恳，姿态也低。 那些个公子哥儿瞧着就更不忍了，觉得云娇不通情理，仗势欺人。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姑娘都道歉了，你还不依不饶？” 云娇乐了：“我怎么就不依不饶了，现在是你们，是她挡着我的路了，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难道说，这路只你们走得，我就走不得？” 公子哥儿几个闻言就气红了脸：“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人家只是想跟你说句话而已。” “你这个姑娘真是不通情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云娇：“你们帮着的这位姑娘也是女子！” 众公子哥儿顿时就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跟吞了一个癞蛤蟆似的，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脸憋的通红。 柳絮急了，心里很是怨恨几个多管闲事的，她来找云娇，可不是想跟云娇把关系弄僵的！ “几位，今天真的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也不知道云姑娘有没有事儿，就贸然来拦住她。 柳絮在此谢过几位的维护之心，但你们真不能那么说云姑娘…… 云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了，改日我一定先送拜帖到府上，约好时间再去拜会你。” 云娇：“既如此，还请姑娘让开吧，前日就下了帖子约我的人还等着呢，我错过了约会的时间，说不定她们正着急呢。” 言下之意，我是真有事儿，还是前日就约好的事情，因着你的阻拦，还害得我失信迟到！ 说完，她就吩咐车夫驾车走人。 而周遭瞧热闹的一些妇人们就对柳絮和那些帮柳絮说话的青年男子指指点点起来。 “讲道理，这事儿是这姑娘不妥当，又没有急事儿，跑出来拦什么人？” “就是，她可知她拦着的人是否有急事儿，还勾得这些个后生们把圣人道理喂了狗，帮她说话！” “可不咋的，就读了两天书了，就了不得了，上街见着谁都敢跑出来说几句。” “也是刚才马车上的哪位姑娘性儿好，要是换成老娘，早两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了，什么东西！” 大多数男人见了美人儿走不动道，但是大多数女人见了这种令男人五迷三道的女人就会心生敌意。 故而，这会儿那帮子帮柳絮的公子哥儿们就在大妈们的唾沫中落荒而逃。 倒是柳絮，并没有丝毫的窘迫，又大大方方的跟周遭看热闹的人们道了个歉，倒是惹的之前说酸话的妇人们纷纷不好意思起来，都讪笑着离开了。 一刻钟之后，柳絮当街拦着云娇的事儿就传到了楚羿的耳朵里。 禀告事情的人把每个人的每句话都一字不漏的学给楚羿听，可他心里却在担心，柳夫人是王爷生母的事情虽然还没有公开，但是王爷并没有保密的意思，故而现在整个辽东城都知道。 可云姑娘却并不给柳夫人和表小姐面子，也不知王爷会不会因此而恼了云姑娘。 第541章 陷入淤泥 第541章陷入淤泥 王府上下的人是真心喜欢云娇的，只要这位云姑娘在王府，他们家王爷的脸色就会好看很多。 还有就是，云姑娘很随和，不管什么事情，都很是为他们这帮子人着想。 他的妹妹，现今就在云姑娘办的女学里头上学呢！ 所以，这名亲卫来禀事儿的时候，心里就很忐忑，虽说都是实话实说，但还是很注意语气，生怕他们家王爷因此而恼了云姑娘。 可是，让他惊讶的是，他禀完事儿了，他们家王爷不但没有生气，好像……还笑了！ 这让他退出去以后都是晕乎乎的。 王爷笑了……就是不怪云姑娘的意思？ 楚羿怎么可能责怪云娇！ 相反，他心里很是高兴，他的娇儿总是最懂他的人！ 即便是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表示，娇儿也能知道他的心。 既如此，他也要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 “来人！” “王爷！” “云姑娘去了唐参将府上，你去库里挑捡一车东西，给唐参将的夫人送去。” 唐参将的夫人是云姑娘的堂姐，王爷此举，是在给云姑娘做脸子！ 管家忙应声下去，自然是精心挑选适合孕妇的补品，用品。 赏赐大张旗鼓的到了参将府，很是将周遭的人羡慕了一番。 赵王府，书房气氛压抑，九江府久攻不破，还让他损失了两员大将，秦凡的心情很是不好。 他的心腹幕僚宇文阔斟酌着道：“王爷，厉德春并不是个死脑筋的人，可他为什么会为朝廷死守？ 朝廷可是半分军饷都没有给他拨！ 而这批军饷，可是被皇上挪用了给太后建园子！” 胡祈泽也一脸凝重的道：“属下派去的策反的人也被他当众斩杀了！” 拿不下九江府和静安府，他们怎么打上京城？ 秦凡烦躁的摆摆手：“你们下去吧！” 打发走了两名心腹，烦躁的秦凡就带着几名亲卫便装出府，他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想将心里的烦闷暂时抛开。 “爷，要不去清风楼坐坐。” 清风楼有个叫心慈的姑娘，是罪臣之女，长的风华绝代，又擅歌舞。 秦凡很是喜欢她，他偶尔去清风楼坐坐，都是捧这位心慈姑娘的场。 “嗯，那就去清风楼。” 说完，他就抬步往清风楼走。 清风楼不同于其他的青楼，格调很是雅致，里面的女子穿着也不暴露，个个风情都不一样。 秦凡一去，老鸨子立刻就亲自迎了出来，并将他直径引到了三楼贵宾间。 “秦爷您请用茶，奴婢这就去请心慈来伺候您。” 秦凡出来玩儿，都是微服，自称秦老爷。 故而，就算是外头有人瞧出他的身份，也没人敢张嘴乱说。 秦凡点头，淡淡的应下：“嗯！” 老鸨子欢天喜地的出去帮秦凡张罗人，这位爷可是大主顾，每次出手都阔绰的很。 心慈听闻是秦爷来了，自然是不敢马虎，忙精心装装扮起来。 “前些日子我习得的琵琶舞，想来是能讨秦爷的欢心的。” 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心慈就跟老鸨子闲话道。 老鸨子眉眼都笑没了，一面催促她快些，一面道：“我的儿，只要是伺候好了这位秦爷，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妈妈都给你摘下来！” 心慈点头笑应，可就在这时，楼下忽然响起一阵嘈杂之声。 “快抓住她！” “臭娘们儿，敬酒不吃吃罚酒，等爷爷抓住你，要你好看！” “爷儿几个干得你下不来床，走不动路，瞧你还咋蹦跶！” 骂骂咧咧间，又裹挟着姑娘们的尖叫声，以及物件砸碎的声音。 老鸨子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她几步走到楼梯口，插着腰杆子冲着乱哄哄的人群骂道：“那个不长眼的小蹄子，你们还不给我抓住她，冲撞了贵人可怎么得了！” 她刚码完，楼梯拐角处就跃出一个姑娘来，只见这姑娘一脚踹飞楼梯拐角处的花盆，那花盆向追她的壮汉们迎面飞去，那些壮汉们大惊失色，慌忙退让。 随着一声巨响，整个楼层都震动起来。 尖叫声更胜了。 老鸨子正惊愕间，那道身影就掠过了她，并一把将她推下楼梯，接着，她手中的寒芒一闪，一块破碎的白瓷就抵在了心慈的脖子上。 心慈可是清风楼的头牌！ 她被这姑娘劫持了，清风楼的人自然是投鼠忌器，不敢再对此人出手了。 老鸨子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肉疼，就忙软声哄道：“厉姑娘，有话好好说，你快放了心慈！” 厉仪芳冷笑着啐了一口，骂道：“你以为本姑娘是傻的么？放了她我还有活路？ 识相的就给本姑娘让出一条路来，准备一匹马和一百两现银！ 等姑娘脱险了之后，自然会放了她！” 她当初不打招呼就离开，原本是想要浪迹江湖，然后再去打鞑子，可是她在外头浪了一年，没抓几个小偷，也没打几个强盗。 倒是做了不少帮倒忙，让老百姓愤概的事情，（比如把追贼的当贼打，还把人打残废了。）这就让她破灭了想要行侠仗义的梦。 她干脆跑到辽东去，可是辽东的鞑子已经被镇辽王给平定了。 在辽东呆了一段时间，这里老百姓安居乐业，官府又管得严厉，动刀动枪的官府都要登记，她在辽东就更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了，于是，在辽东猫完冬天，她就离开了。 她一个人慢悠悠的绕道往九江府走，过了九江府就是江南，江南沿海可是倭寇盛行，没鞑子打，打倭寇也成！ 在去九江府的路上，她救了一个婆子，那婆子听说她要去江南，就跟她搭伴，一路上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她觉得婆子人很好，也就没了戒心。 可是那知，还没到江南呢，刚到九江城她就被那个婆子给算计了，一剂＂mi yao＂药晕了她，等她再醒来，人已经被卖进了永州城的清风楼。 那个婆子还跟清风楼说她会拳脚功夫，清风楼这些天给她的饭菜里头都是下了软骨散，让她空有一身武艺却使不出来。 这帮人为了让她乖乖听话，每天还用软鞭子隔着一层棉垫子抽她，又疼，又不会伤了皮肉，身上的鞭痕过些天自己就会消失。 她心里实在是怕的很，怕有一天被送去接客！ 到时候，她就从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嫡出小姐，变成最为下贱的窑姐儿了！ 第542章 很傻很天真 第542章很傻很天真 于是，她便试着说服了每天给她送饭的婆子，告知自己的身份，说只要是自己逃出去，定然会重重的酬谢她。 那婆子听进去了，连着两天没在碗里下药，她恢复了力气之后，立刻就抓住机会跑了出来。 清风楼的守卫很多，她根本就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跑出来，再则，她身上的银子又被人搜刮干净了，没有银子出去，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所以，她就照着婆子跟她出的主意，一路打上三楼，想掠了头牌姑娘当人质。 没想到她的运气竟然这么好。 一来就遇到花魁出门。 可她还没开心几分，就有两把刀同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厉仪芳的心顿时就跌入了冰窟。 “放开心慈姑娘！” 拿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是秦凡的侍卫。 厉仪芳那里敢放，要是放了手中的人，这清风楼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她呢！ 不用想，那下场都很惨。 她就是死也不要沦为男人们的玩物。 “不放，要么你们杀了我，不过，我也会同时要了她的命！”说完，她手上一用力，心慈白皙的脖子上立刻就有一抹血色溢出。 心慈又疼又怕，可又不敢开口尖叫，只哀求：“求两位爷救我！求妈妈救我！ 妈妈就答应这位姑娘的请求吧，要不，要不心慈就只能下辈子再孝敬妈妈了！” 老鸨子自是吓得双腿发软，可她那里敢答应，万一这小贱蹄子说话不算咋整？ “银子，马匹我都给你，但是心慈你不能带走！”笑话，花魁能让她带走么？ 这小贱蹄子手上又有点儿功夫，心慈那里挣得过她，等出了这九江城，她万一把心慈给杀了，亦或者是转手卖了，她就赔了花魁又折银子！ “不行！”厉仪芳梗着脖子道，丝毫不惧脖子上传来的疼意。 反正她就是死也不会留下来当女支的！ “今天，要么是我带着花魁走，要么就是我和这位娇滴滴的摇钱树都死在这里！ 我爹可是两府都司，平西大将军厉德春！ 楼下的人都给本姑娘听着，你们谁能去九江府给我爹报信，说我被清风楼害死了，我爹定然会重赏的！” 众人：…… 老鸨：…… 两位用刀驾着她的侍卫：…… 这姑娘脑子不好使吧？ 难道不知道他们正跟九江府打仗的么？ 两边儿都戒严了！ 再者，即便是没有打仗，谁敢上门去说：嘿，你闺女沦落风尘，被青楼的人给弄死了？ 这不是找死么？ 什么报酬？ 被人杀人灭口了然后多烧些纸钱？ 还是被当成疯子给乱棍子打死直接扔乱葬岗？ 厉仪芳的话音一落，整个清风楼就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厉仪芳还以为是她亮出她爹的名号将这帮人给震住了，就像她之前说服那个老婆子一样。 两名秦凡的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就问道：“你真的是厉德春的女儿？” 厉仪芳傲然道：“是啊！你若是能护送我回静安府，我爹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侍卫道：“口说无凭，万一到了静安府，你不认了，或者是又倒打一耙子，说是我们挟持了你我们两兄弟走哪儿哭去？ 还有，万一你说的是假的呢？ 你不是厉将军的女儿呢？” 这可是她的机会！ 厉仪芳怎么能放过？ 她慌忙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侍卫道：“简单，你修书一封，我们帮你找人送到厉将军手中。 然后我们将你带出这里，找个地方给你住，等厉将军来接人！” 另外一人道：“对，这样要稳妥一些，不过你信里可要写清楚，让厉将军带两千两银子来接你！ 你也是清风楼花银子买的，清风楼也不能白花银子！ 我们兄弟两个担了这么大的风险，也是要报酬的。 而且，是你说的有重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像是生怕白忙活一场，得不到好处一样。 “才两千两！小意思而已！成，我这就写信！” 老鸨是个有眼色的，那位秦爷出手可是阔绰的很，他的手下怎么能看上两千两银子。 他们不过是在哄骗这小贱人而已。 “你们都是死人啊，赶紧的伺候笔墨！” “是！妈妈！” 老鸨子一吼，下面的人忙应下，很快就将笔墨纸砚给拿了过来。 下人讨好的笑着：“姑娘，请吧！” 那两名侍卫也看着厉仪芳道：“姑娘，写吧。” 厉仪芳咬着唇犹豫了片刻，终于松开了心慈，清风楼的人忙搀扶着心慈跑没影儿了，老鸨等人心下就松了口气。 “给我……”老鸨刚开口想让自己的人拿下厉仪芳，就被两名侍卫一道锐利的目光给制止了。 “这是一百两银子，以后这姑娘就跟你们清风楼没有任何关系了。” 厉仪芳写完了信之后，两名侍卫看了看，就将信收了起来，然后扔给老鸨一张银票，就直接带着厉仪芳出了清风楼。 他们将厉仪芳安置在王府一角的小院落里，叮嘱她：“姑娘，没有弄清楚你的身份之前，委屈你就住在这里，别到处乱走！” 厉仪芳忙点头：“放心吧，我不会乱走的！你们将信送到了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到时候别说两千两了，就是五千两，一万两，我爹娘也会给的！” 两名侍卫很是无语的对视一眼，感情这妞还嫌弃他们开价开少了？ “咳咳，姑娘，我们兄弟两言而有信，说要两千两就只要两千两！” “你们真是好人！现在的世道，讲信用的人可是不多了！” 你还知道讲信用的人不多啊！ “姑娘，我们就不打扰了，这院子里有小厨房，也有伺候的人，你要是想吃什么，或者是想用什么就只管吩咐下去。 只是别太贵了，我们兄弟两个可没多少银子！” “你们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好不容易遇到有人愿意把她给救了出来，她可不能恩将仇报！ 两名侍卫从院子里出来，都深深的吸了口气，就这姑娘这蠢性子，不被卖了才是怪事。 他们安顿好了厉仪芳，就忙去跟秦凡回禀。 秦凡刚派人去查厉仪芳的事儿。 他这个人向来谨慎，跟厉德春开战，是派人潜伏进静安府找了厉德春一家人的画像回来。 故而，他瞧见厉仪芳出现在清风楼，几乎立刻就认出了她来。 第543章 教导 第543章教导 半个月之后，他的手下就把厉仪芳的事儿给查了出来。 “……厉仪芳的庶姐想爬云起山的床，厉仪芳没弄清楚就跟云家人闹翻了，要云家人负责，还动刀动枪的，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结果等事情的真相摆在她面前，她才知道自己被庶姐当枪使了。 厉仪芳喜欢云起山，厉家还去云家提过亲，不过云家没同意。 那次被人当枪使，她还拿刀指着云起山，让云起山对她庶姐负责。 她彻底的得罪了云家，又得罪了自己喜欢的人，也不知怎么想的，就一个人悄悄离开了……” 秦凡闻言沉思不语，半响才纳闷的道：“以她这样容易相信人的性子，怎么跑出来了三年才被人卖了？” 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王爷，属下查过了，厉仪芳也不是没有遇到过麻烦，只是她武功不错，遇到抢劫的偷窃的都打不过她。 这次她被卖，还是她在路上为一个姑娘打抱不平，把几个流氓打跑了，还伤了人家。 然后那几个流氓就合计着，找了一个惯做拐子的婆子，演了一出苦肉计，然后她就上套了。 那几个人也狠，听过她嚷嚷她爹是厉德春，虽然不信，但是又不敢冒险，毕竟普通人家的姑娘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功夫。 于是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就走小道偷偷的跑到永州来，把人卖给了清风楼。” 这就能说通了！ 若是没有武艺，她那里会等到现在才被卖了！ 既然上天把她送到自己的面前来，他不好好利用一番，岂不是辜负了天意？ 厉德春的嫡女…… “废了她的武功，将她送到鸳鸯楼晚秋那里，吩咐她好好教导一下她，本王只是纳她为妾，又不是要她当正妃，让秋娘不必有顾虑，只注意不要破了她的身子，多学些伺候人的本事就成了！” 其实以厉仪芳的心性，他只要肯去哄她，就绝对能哄到手。 可是秦凡有自己的骄傲，他可以为了大业而纳她为妾，却不可能花心思和精力去哄她！ 对付厉仪芳这样的女人是最简单不过的了，折掉她的翅膀，再毁掉她的自尊，在她最为绝望的时候，给她一根救命的稻草就行了。 “是，王爷！” 鸳鸯楼，是王爷自己开的青楼，而晚秋，则是王爷的死士。 经过晚秋的手调教出来的女人，伺候男人的功夫那可是一流的。 当天，厉仪芳的饭菜里就又被下了药。 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就被人废了武功，等她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手脚都有伤，并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一个极为美丽的女人走向自己，她还没来得问话，就被这女人强行灌下一碗汤药。 没一会儿，她就浑身燥热起来，身子空虚的厉害。 总是觉得缺点儿什么，想得到些什么。 那美丽的女人看到她双眼迷离的样子，便笑盈盈的当着她的面儿击掌。 立刻，就有一男一女走进了房间，当着她的面儿脱了衣服，就在床边儿的桌子上行起了**。 厉仪芳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她的理智和羞愤只是仅存了一会儿，便彻底崩塌。 心里跟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似的，很想也加入到那对男女中去…… 可那对男女行完**就走了，只留下一屋子的暧昧气息。 接连着好多天，厉仪芳就没有清醒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被喂粥，迷迷糊糊的被灌药。 等药效起来了之后，她的屋子里就会来一对或者是几男一女在她面前行那等不看入目的事情。 那些男的，一个长的比一个丑，秃顶大肚子的都不算什么，大鼻孔还露着鼻毛的、又瘸又拐的、满口黄牙的…… 厉仪芳每每缓过来之后，都会疯狂的呕吐，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但她缓过来的时间毕竟少，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在一种极为饥渴的状态下，即便那些男人丑得让她吐了，她还是想要他们。 一旦清醒过来，她便恨死了自己，无尽的羞耻跟滔天的洪水一般，将她淹没。 她后悔极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轻信那两个人的话。 后悔自己为什么会一时冲动离开家人。 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相信云娇，相信云起山。 后悔…… 她想死，想立刻就死。 可偏生她浑身软绵绵的，手脚又有伤，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连寻死都不成！ 终于有一天，这样的日子停了下来。 药也停了，厉仪芳的身体在下人们的照顾下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从下人们的嘴里，她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鸳鸯楼，也是个青楼！ 她见过的美丽女人就是鸳鸯楼的主人晚秋。 也知道了自己遭遇的事情是所有刚进鸳鸯楼的姑娘们都要遭遇的事儿。 “这也是为了你好，既已经入了这个地方，就别再想着出去。” “先适应了，在楼子里那样的男人不伺候？现在不瞧习惯了，等接客的时候冲撞了客人，可是会被折磨的很惨的！” “姑娘晚间可听见狗叫声了？” “那都是晚秋妈妈养来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姑娘的。” “不愿意被人骑，就被狗骑呗！” “我劝姑娘还是想开些，别做错事儿，要不然……” “我们看的事儿多了，也是瞧着姑娘你可怜，才多说一句，你也好少走些弯路！” “咱们鸳鸯楼不缺寻死的姑娘，可是却没有人成功过。” 厉仪芳闻言脸都吓白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恐惧过。 一想到已经深深的刻在自己脑海中的那些个画面，一想到每晚听见的犬吠声……她浑身上下所有的汗毛都竖起了，心里更是冒出阵阵凉气。 这那里是青楼，明明就是地狱！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眼泪不受控制的滂沱而下，她的哭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歇斯底里。 无助、绝望、害怕、恐惧……将她整个人包裹地严严实实的，让她根本就透不过气来。 晚秋却在这个时候过来了，那些个仆妇们瞧见晚秋来了，都忙闭了嘴，一副生怕被她责罚的样子。 晚秋让她们都退下，然后就笑盈盈的走向厉仪芳：“姑娘这是做什么？地上凉，坐久了伤身子！ 来人，快将姑娘扶起来！” 厉仪芳像木偶似的被人扶到床边儿坐了，她心里害怕极了，极为胆怯的看着晚秋，眼前这个像玫瑰般漂亮的女人，撕掉外皮，便是蛇蝎般的存在！ “姑娘运气好，有人想在我这儿买个干净人儿回去做妾，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若是愿意，明儿我就给你换地方养一养，教导你一番规矩，若是不愿意，你明儿就开始挂牌子接客！” 第544章 妥协 第544章妥协 “我愿意！”厉仪芳脱口而出！ 若换成以前谁要让她当妾，她非杀了她不可。 可现在，她宁愿当妾，毕竟妾只用应付一个男人！ 而挂牌子接客，则……则…… 她不傻，想报仇就要活下去，想活下去就要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形式。 她恨，恨那些欺骗了她的人，她将他们的样子深深的记在脑海中，终有一天，她要将她承受的东西，变本加厉的还回去！ 可晚秋却不准备放过她：“你是愿意当妾，还是愿意挂牌子接客？” 厉仪芳慌忙道：“我愿意给人当妾。”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恨意并没有逃过晚秋的眼睛。 晚秋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很是轻蔑的道：“就你这样的，到了人家后宅还不被肯得骨头都不剩下？ 你心里恨我就恨我。 为什么要表现出来？ 难道你就不怕我不选你？” 厉仪芳闻言一惊，她确实忘记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暗恨自己，都吃了这么多亏了，还不知道改进。 “妈妈误会了，我是恨，但也是恨那些将我卖到这里来的人。” 可她嘴巴上服软了，面色却是很不自然。 晚秋道：“虽然你的话一看就很假，可也不是没有救了。 罢了，到底是要从我这里出去的姑娘，我也不希望你以后不好。 我们做生意的，喜欢结缘，不喜欢结仇。 你也知道，我是花银子买的你，你确实只该恨卖你的人。 只是，你这副样子，就算是进了贵人的后院儿……” 晚秋打量着厉仪芳的样貌，脸上就泛出了愁色。 厉仪芳以为晚秋后悔了，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求你了！”厉仪芳哭道：“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只求你让我去做妾，不要让我去接客！”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在这些天被撕得粉碎。 现在的她，那里还是以前那个飞扬骄傲的厉仪芳？ 那个厉仪芳已经死了！ 晚秋有些失望，她原以为这姑娘会是个棘手的货，毕竟以前身上是有功夫的，又是将军的女儿，总要比那些个大家闺秀性子硬一些。 没想到竟然是个软骨头！ 王爷给她的这个任务，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 “这样，我去求求贵人，让他们晚两个月来接人，而你在这两个月里，就算是不睡觉，也必须学会所有伺候男人的功夫！ 省得将你送去了没两天，你就被退回来！ 要知道你的姿色很是平庸，我之所以挑选上你，全是瞧在你曾经是个练家子，身体柔韧度高，很多别的姑娘学不来的姿势动作，说不定你能学会！ 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你若是去了贵人那里，被嫌弃了，砸了我鸳鸯楼的招牌…… 哼！到时候，你被退回鸳鸯楼之后，我会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真的生不如死！” 厉仪芳吓得一抖，她忙答应道：“你放心，我会用心学的！” 曾经她……苦练武艺，就为了上战场，现在她也要苦练……可是为的却是在床榻上讨好男人！ 屈辱、不甘、恨意狠狠的充斥着她，可绝望的是，她没有能力反抗，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放心吧，你即便是当妾，在那位贵人的身边，也比正经的官员夫人地位还尊贵！ 从现在起，我会让人给你换个住的地方，以后你就不用呆在鸳鸯楼了！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晚秋就走了。 而厉仪芳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像没了魂魄的行尸走肉，呆呆的跪在地上…… 镇辽王府，因着楚羿忽然要举办宴会，而且还是为柳夫人办的欢迎宴会，故而柳絮就忙了起来。 也就没有机会出门去给云娇下帖子，去云府拜访他。 这次欢迎宴会，宴请了所有五品以上官员以及他们的女眷。 这还是辽东第一次举办如此高档次的宴会，够资格来参加的各家都很是重视。 云容馆的生意倒是因此好了不少！ 不管是衣裳还是样式新颖的首饰，都供不应求。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惹得云娇跟楚羿打趣，让他以后多请客！ 因着是镇辽王第一次举办邀请女眷的宴会，故而姑娘们个个都是挖空了心思去打扮。 虽然大家都知道楚羿对云娇与别人不同，可是正妃她们不敢想，侧妃难道就不敢争一争了么。 已经是冬天了，前前后后也很是下了几场雪，这会子花园里开得热闹的红梅，若一片片红云般映着洁白如玉的皓雪，随便在一株梅下顿足，鼻尖下便是一阵阵暗香浮动，很是让人陶醉喜爱。 崔婉和云娇行至一座凉亭，凉亭的中间放着一张圆桌，圆桌下烧了一盆子碳，周遭有帘子，但为了不遮掩景色，帘子是诶撩起的。 可云娇和崔婉身上穿的外袄是续了羽绒的，脚下穿着的也是皮毛一体的毛靴，外头罩的是纯色的裘皮披肩手上还拿着手炉，可是一丁点儿都没有冷着。 “王爷这座花园子，就是在京城里，也找不出两个来比的！” 崔婉拉着云娇坐下，赞叹道。 这里的梅花是开的好，云娇也很喜欢，她们家院子里也有梅花，但到底是花园小了些，几株点缀的梅，跟楚羿花园里大片的梅林是不能比的。 “这不是辽东地多么！京城寸土寸金的，就是郡王府，也只有这个府邸的一半那么大！ 就是婉儿姐姐家的府邸，也是比京城崔家大多了！” “这倒是！”崔婉笑着颔首。 “不过也是亏得咱们来的早，要到了这个时候，再搁东林府买地买房，可就买不起了！” 辽东用了三年时间繁华起来，加之东林又是楚羿所在之地，自然低价飙升！ 这些年崔婉家也在辽东置办了不少的产业，因着有云娇在一旁出点子，她还跟云娇合伙儿开了几家甜品店，生意好的很，也很是赚取了一些银钱。 两人说笑着，一旁的侍女在烹茶，崔婉来了兴致，就道：“我来给妹妹烹一壶茶！” 说完，她就从桌上取了一个杯子和一个小勺子，去梅林中寻了花蕊上干净的白雪收了，接连着收了好几盏的雪，等回到亭子里的时候，她的指尖都红了。 “你瞧你，手都冻着了，赶紧先暖一暖吧。”云娇忙将她的手炉递给崔婉。 崔婉笑着道：“不过一会子功夫，那里会冻着！你且等着，我借你们家王爷的茶给你煮一壶梅香尝尝！” “两位姑娘的感情真好！”崔婉的话音才落，亭子外就响起了一道羡艳的声音。 第545章 挑拨 第545章挑拨 来人正是柳絮，莹白似雪的肌肤上衬着如画的眉目，举手投足之间自是风情万种，却又并没有半分轻浮。 她穿着白色底子遍地红梅织锦的袄裙，飞仙髻攀缠着金玉做的枝叶、红宝石嵌成的红梅缠枝簪，垂下来的红色水晶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而微微摆动着，瞧着，竟比这一院子的景色还要灼目。 “柳絮见过云姑娘，见过崔姑娘！” 柳絮娉娉婷婷的行至云娇和崔婉跟前，微微欠身跟两人福了福。 因着之前她见云娇姿态放的太低了，不但没有交好云娇，还让云娇对她有了意见，崔婉回来很是自省了一遍，这回再见云娇，态度就不卑不亢起来。 崔婉本是跟云娇说着私密的话，连你家王爷都打趣出来了。 实在是没防着这梅林里还突然钻出了人来。 也不知自己说的话，让她们听去没有！ “原来是柳姑娘！”崔婉和云娇也站起还礼。 两人语气都淡淡的，虽然不失礼，但是却透着一股子疏离。 之后两人又跟跟着柳絮的那些个姑娘们打了招呼，态度倒是比跟柳絮要和气一些。 柳絮心里暗自皱眉，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胜了。 “我刚才远远儿的瞧见崔姑娘在采梅花上的雪，崔姑娘这是打算要烹茶么？ 也不知我能不能讨一杯来尝尝？ 瞧瞧，这原该是我来招呼崔姑娘，现在却反过来了，是我的不是！ 这些下人们也是，一点儿眼色都没有，怎么能让崔姑娘亲自去采雪？ 要是冻着了，我的罪过就大了！ 姑姑定然会怪罪我的！” 崔婉下意识的瞧了一眼云娇，见云娇脸上并无他色，便道：“瞧柳姑娘说那里的话，怎么能叫讨呢？ 再者，我们在王府都是客人，我怎么又能怪着你？ 我原也是借着王爷的东西来献佛，这一尊佛也是献，两尊佛也是献！ 今儿我就接着王爷的地儿，献献丑了，只是盼着各位姑娘若是觉得不能入口，还请担待着些！” 当着云娇的面儿宣布她在王府的主权？ 崔婉表示她不服！ 柳絮心里一沉，没想到崔婉竟不给她丝毫的面子，就在这帮姑娘面前，强调她客居是客！ 瞧着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立刻就有两位姑娘跳出来给柳絮台阶下。 开玩笑，柳絮可是王爷母亲的侄女儿！ 她们可得巴结着。 至于云娇，侯爷的妹妹，身份是高，但，侯爷那里能跟王爷比，再者，王爷就在眼前呢！ 而且就柳絮的绝代风姿，她又是住在王府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到最后王妃之位是谁的，还真是不一定。 所以，不管她们以后能不能进王府当侧妃，这个时候，站好队，站对了队是最要紧的！ “那里，能尝到崔姑娘的手艺，是我们的福气！” “对啊，我只怕我这个粗人，白瞎了崔姑娘的手艺！” 这些姑娘有文官家里的，也有武官家里的，刚才说自己是粗人的那位姑娘，就是武官家里的。 “两位姑娘说的是。”柳絮接话道，她顺势就挨着云娇坐下，行止间，还不忘打量云娇的神色。 可云娇却笑嘻嘻的坐着，丝毫没有参与话题的意思。 柳絮有些摸不准云娇的心思，这姑娘，从第一次交锋，她就觉得，跟这些个官家千金不一样，她……好像很是任性，并不是个能顾及旁人感受的人。 可若她真是这样的人，又如何在军中拥有那么高的威望？ 是她运气好？ 还是有王爷的庇护？ 柳絮从来都不是一个把对手想简单的人，只要对方是敌人，她就不能轻视，只有这样，才容易取胜。 “崔姑娘是我见过最为大方得体的人了，人也跟天仙似的，到底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姑娘，气质到底是不一样的。 等会子我姑姑瞧见了你，定然会喜欢上你的！ 怕是到时候，连我都要排到崔姑娘后头去！” 这就是捧杀了！ 柳絮的话音一落，立刻便有几道嫉妒不善的目光扫过崔婉。 就连云娇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悦。 柳絮心里暗笑，什么朋友，就这么挑拨了一下，她就不高兴了。 不过这不正是她想要的么，只要再加把火，云娇心里必定会扎一根刺。 她那里知道，云娇不悦的是她看似高明的挑拨离间！ 而这会儿，崔婉的茶也烹好了，就见她亲手端了杯茶给云娇：“娇儿你尝尝，可还能入口？” “崔姑娘，今儿这宴会可是王爷为柳夫人姑侄办的，你第一杯茶略过柳姑娘先给云姑娘，很是不妥当吧？ 亏柳姑娘还夸你最是大方得体，我倒是没瞧见你大方得体在哪儿？” 说话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这姑娘一脸的愤概，好像受冷待的人是她一样。 柳絮忙站起来打圆场：“珍儿妹妹，崔姑娘本就是要给云姑娘烹茶，原是咱们来叨扰的。” “也就姐姐好性儿！”那姑娘道：“什么叨扰，这本来就是王府，咱们都是来叨扰王爷的！” “崔姑娘是有些不妥当了，柳姑娘是主，咱们是客，没得不先给主人，倒是先给了客人的到底。” 柳絮忙道：“妹妹可不能这么说，我也是客居在王府，那里是什么主人，王府的主人是王爷！” “婉儿姐姐，这茶入口留香，回味无穷，我这个不懂茶的人，也爱极了这个味道。” 云娇像是没听见她们的话似的，喝了茶，就立刻跟崔婉点评起来。 崔婉笑道：“你喜欢就好！”竟也没有理会几人的意思。 柳絮心底顿时就涌起一股无力感，而那两个争相帮柳絮出头的姑娘，亦是有中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被忽视的曾珍气得红了脸，顿时忍不得了：“云娇、崔婉，你们目中无人！” 崔婉挑眉，转瞬便温婉一笑：“敢问姑娘姓甚名谁？父亲官居几品？在何处任职？母亲又是那个高门的嫡女？ 我好奇，什么样的人家，能教养出姑娘这般目中有人的人来？” 上流社会，姑娘们的地位向来是跟父兄亲的官职挂钩的。 崔婉这么一问，那姑娘的脸就更红了，她父亲是个五品同知，刚刚够格来参加宴会。 可崔婉的父亲是京官，户部尚书，正三品呢！ 所以，她敢呵斥崔婉和云娇，到底是谁目中无人？ 崔婉见她憋着气，胸口一起一伏的，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了，也更冷了：“目中无人也是要看本钱的，娇儿嫡亲的哥哥是忠勇侯，而我的父亲是正三品户部尚书，姑娘的父兄难道是超品国公？故而才理直气壮的对我和娇儿指手画脚？” 第546章 争锋 第546章争锋 屁的超品国公！ 她爹只是个五品同知！ 崔婉这番话咄咄逼人，完全不给曾珍半分颜面。 这样的崔婉，云娇还是第一次瞧见。 而且，她这样不顾体面，为的只是维护她！ 既如此，她又如何舍得崔婉吃亏？ “来人！” 云娇放下茶盏，就轻轻的招呼了一声。 立刻，王府的侍女们就来了一群。 “云姑娘！” 云娇指着曾珍，道：“此女对我不敬，撵出去！” 众女闻言顿时就傻眼了，云娇她怎么敢？ “云娇，这是王府，可不是你们家后院儿！” “对，你没有资格撵王府的客人！” “云姑娘，你这样……太无礼了！” “云姑娘，珍儿妹妹她有口无心，得罪了你，还请你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不跟她计较。 这是王爷给姑姑办的宴会，不看僧面看佛面，还请你……”见云娇不为所动，柳絮又忙对侍女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都是误会，姑娘们闹着玩儿呢！今儿是王爷举办的宴会，云姑娘跟王爷的关系向来是很好的，定然不会让王爷为难的。” 柳絮这番听着是打圆场，实际上却是在强调云娇不顾场面，不将王府和王爷的母亲放在眼中。 可却没有半个侍女理会她！ 领头的侍女理只毕恭毕敬的回复云娇：“是！” 然后她们就走向曾珍：“姑娘请吧！”真是蠢货，敢在王府叫板云姑娘！ 她们态度强硬，没有丝毫的寰转余地，曾珍的里子面子全部都丢尽了。 她之前还说柳絮是这里的主人。 可转眼就被打脸了。 王府的侍女竟然只听云娇的，对柳絮的话充耳不闻！ 任柳絮的忍功再好，此番响亮的耳光扇在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没脸，她也有些挂不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硬了起来。 但只是转瞬，她就缓和了过来，上前去牵着摇摇欲坠，眼泪哗哗流的曾珍道歉：“珍儿妹妹，实在是对不住了。”说完，她还隐晦的撇了一眼云娇，然后才道：“改日我再下帖子请你来玩儿。” 曾珍哭道：“柳絮姐姐，又不是你……我告辞了！” 再不走，留下来当笑话么？ 她可没有这么大的脸！ 曾珍落荒而逃，之前帮她说话的姑娘们顿时噤若寒蝉起来。 心里有些打鼓，也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嘴快，为什么不等着瞧了侍女的态度再说话。 现在一个个的都害怕云娇让人把她们也赶出去，若是被王府赶出去，回家父兄定然会不饶她们的！ 再者，被人从王府宴会中赶了出去，名声可就毁了，往后可是别想说到好人家了！ “有些人就是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都不知道，还敢说云姑娘和崔姑娘的不是！” “这不是在给自己的父兄招祸么？” “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这里可是王府！” 有人站在柳絮那边儿，有人中立，自然也有人站在云娇这边儿。 云娇知道不管这些姑娘是想跟她交好还是想与她为敌，都是为了利益。 但，明显站队站在她这边儿，她也得表示一下不是。 “几位姑娘性子也是直爽，你们也尝尝婉儿姐姐的茶，等会子凉了，风味可就不一样了！ 过些日子，我也请你们去我们家园子里逛一逛。” “那就先谢谢云姑娘了，这辽东的冬日最是无趣，我们平常也没什么地方作耍！” “大雪天里实在是哪儿也去不得，出个门都困难得很，这东林府也是王爷来了之后，天天的请人清道路上的雪，我们出门才方便了些！” “是在，这在往常，是想也不敢想的！” 这些个姑娘跟崔婉和云娇热热闹闹的聊了起来，竟将柳絮等人抛在一边儿了。 柳絮等人尴尬的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会儿王府的管事姑姑带着人匆匆而来，柳絮见状忙笑着迎了过去：“全姑姑，您来了？有什么事儿吩咐小丫头跑一趟就是了，怎么还劳动您了？” 全姑姑跟柳絮微微福了一下，淡笑中透着疏离：“见过柳姑娘了！” 说完，她就走向云娇，深深的跟她福了下去：“奴婢见过云姑娘！” 云娇忙将她扶了起来，亲热道：“姑姑快别多礼了！” 全姑姑笑道：“奴婢有事儿要劳烦姑娘，所以就来请姑娘了。” 云娇忙道：“全姑姑有事儿？”又见她不说，便知这事儿并不能对人言，就道：“那我们走吧。” 说完，她就对崔婉道：“外头凉，婉儿姐姐上浅云殿去等我，那里有很多有趣的书，姐姐无聊可以翻翻，或是让女先生给姐姐说说书解解闷。” 崔婉笑着点头：“好！” 见她答应了，全姑姑就吩咐侍女：“请崔姑娘她们去浅云殿，再把水月班叫到浅云殿给姑娘们解闷儿！” 自打那次在画舫上，云娇提意见说，说书其实可以配上丝竹乐器，自此之后，说书的就不再单打独斗了。 “是！” “我就不去了！”柳絮笑道。“姑姑那里客人有些多，我去帮姑姑招呼招呼客人。” 全姑姑是王府内院儿的大管事，众人又不是傻子，从她对云娇和自己的态度区别上，都能看出来她这位表姑娘和云娇在王府的地位。 早先站在她这边儿的几个姑娘心里就犹豫了，其他中立的姑娘中有立刻偏向云娇的，也有保持中立的。 但大家对柳絮的态度，瞧柳絮的眼神……都多了考虑。 那是在掂量她的价值。 柳絮心中不喜，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照旧笑盈盈的跟众人说话，即便是离开，也是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云娇比下去的沮丧或者是不甘。 这就让众女不禁高看一眼。 云娇跟着全姑姑去了暖烟阁，暖烟阁是紧靠着外院儿的一个院子。 老远，她就瞧见暖烟阁外头站了一个人，那不是楚羿又是谁？ 他穿着宝蓝色的四爪金龙服，头戴二龙戏珠冠，在这雪色笼罩的院子前一站，就更显潇洒俊逸，气势非凡！ 若那破云而出的龙，睥睨天下，顷刻间便能带起一番风起云涌！ 全姑姑笑道：“是王爷派奴婢来请云姑娘的！” 说完，她就跟楚羿和云娇福了福，退下了。 云娇也示意墨扇和墨菊去暖房喝茶，自己跟楚羿进了花厅。 一进门，云娇就打趣他道：“你不在外头宴客，跑来内院儿做什么？难道是想来瞧瞧哪家姑娘比这满院子的红梅更娇艳？” 第547章 看上 第547章看上 “是看上了！” 楚羿笑着道，他帮云娇脱了披肩挂上，又接过她脱下的外袄顺手挂上。 “看上云家四姑娘了！” 接着，他就一把抓住云娇的手，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两个人一起跌进了软乎乎的沙发里。 “你干什么？” 云娇瞪了他一眼，这个人，越来越不老实了！ “没干什么，就是抱抱我看上的姑娘！”楚羿把脸埋在她的颈窝蹭了蹭，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味。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云娇的颈脖间，顿时就带起了一股子电流，淌遍了云娇的全身。 她对这个家伙简直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真是一件绝望的事儿！ 而楚羿，自然是感觉到了怀里人儿的娇软，他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微烫的唇就这么贴了上去，细细碎碎的吻了上去，掠过她的耳，还用舌尖勾勒，逗弄了一番。 云娇顿时被他给吻的更软了，身子竟然在他的舌尖刮过耳垂的时候战栗了起来。 楚羿见状，就又坏心眼儿的含着她的耳垂不放了。 “楚羿……你放开……”云娇几乎软的说不出话了，她的抗议，非但没有半分威慑，反倒像是邀请，楚羿就更痴迷了。 他恨不得立刻就将怀里的女孩儿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生永世不分离。 “娇儿……心肝儿……”楚羿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在云娇的后背抚来抚去，他终于放弃了耳垂，转而寻摸到了云娇的唇，急切的品尝了起来。 用舌尖去挑她的舌，去勾勒她的口腔，去扫她的齿……去交缠温润柔软。 怎么能够呢。 怎么吻都不够的。 云娇也被他吻得失去了理智，整个人像是在云端飘着似的，上不挨天下不接地，晕乎乎的。 直到，她的胸口忽然探入了一只大手，即便是隔着一层绢，她也能感受到那大掌上滚烫的温度。 而她身下，亦是忽然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膈着了。 “楚羿你干什么？” 两处要命的触感让她几乎哭了出来，她的头发尖儿和脚拇指都麻了！ “娇儿，翻过年你就及笄了！” 楚羿红着眼，把云娇搂得更紧了，放在云娇胸口的手也没有收回来的意思。 虽然有些小，但却很软很软，软倒让人舍不得放手。 而且……他还想含一含……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大片大片的野草一样疯狂的生长起来，完全没没办法抑制。 他瞧着云娇的眼神愈发的灼热了，就像一头饿狼似的。 而他贴在云娇胸口的手，愈发的不老实，竟还探入了里衣！ 忽然毫无阻隔的相触，他手上的剥茧，带着滚烫的温度，又捏又抚，还不忘用手指去逗小荷的尖尖角。 云娇那里受得住，瞬间就化成了一滩水。 但好在她还有一丝理智没有崩掉，用手死死的抵着他的胸膛，几乎哭了：“你也说我没有及笄！”她是现代人不是不能接这个时候就突破最后一层防线，真真正正的水乳交融。 好歹等她满了十六岁啊！ 云娇自己都鄙夷自己，十八岁的底线瞬间就被自己降低到十六岁了。 可是瞧楚羿这个样子，几乎是不能等了。 “我还没有嫁给你，你就这样……你……”云娇眼里隐隐浮现的泪光让楚羿的心顿时就软了，他懊恼自己的莽撞，是啊，他的娇儿还没有嫁给他，他怎么能，怎么能现在就要了她？ “娇儿……对不起……”他不舍得抽出手，再摸下去，他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可他却没有放开云娇，依旧是抱着她，紧紧的搂着。 “等你一及笄就嫁给我可好？” “其实我想现在就娶你！” “没有及笄就嫁人的姑娘也不少！” “我不想把你放在外头。” “我想你天天都在我的身边，我起床的时候能瞧见你，睡觉的时候能瞧见你！” “娇儿，你摸摸它，憋的好辛苦，我的心也是，等的好辛苦。” “明年，你一及笄就嫁给我好吗？” “我想你光明正大的当这王府的主人，让那些个阿猫阿狗都断了念想。” 楚羿的唇就贴在她的耳边，急切而又轻柔的说着。 云娇心里顿时就软的一塌糊涂，那里还有半分力气拒绝拒绝他。 “嗯，我答应你！” “等我及笄了就嫁给你！” “但是楚羿我要先跟你说清楚，我云娇的男人，只能有我云娇一个，若是你那天敢娶侧妃，敢睡别的女人，我就会离开你！” 大业都是及笄了嫁人，那她也嫁好了，大不了注意着，十八岁之前不怀孕。 她的底线，在楚羿面前渐渐的崩塌，溃不成军。 “嗯，放心好了，我会缠着你一辈子，怎么能有时间去瞧别的女人！”娇儿要是离开他，就是对他最重的惩罚。 他本来就是个清冷的人。 是云娇捂热了他的心。 他自己的悲剧，他父亲的悲剧，又何尝不是因着有别的女人介入，才让一个家分崩离析的！ 而他，又怎么会重蹈覆辙。 云娇笑了，她也贴在楚羿的耳边说起了情话：“少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娇儿！” 这句话宛若甘泉，瞬间就溢满了心湖。 他松开云娇，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又握着她的双手，语带激动的道：“我楚羿此生，有你足矣……” 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你快去前院儿吧，前院儿还有不少客人呢！”云娇被他深情到灼人的目光瞧的不自在了，就撇开了红潮未退的脸，轻声道。 “我午宴的时候去露一面就是了！”他地位尊贵，在辽东他就是天，这个宴会，他露个脸就行了，不用全程陪着的。 “可是我却不成！婉儿姐姐还等着我呢！” 衣裳发饰全给她弄乱了，这个家伙！ 说到这里，楚羿的脸就有些阴沉了：“刚才在院子里，有不长眼的给你气受了？” 云娇：“这里可是王府，有谁能给我气受？再者，那不长眼的姑娘，已经让我赶出去了！” “她爹我也让人赶出去了！”楚羿道。“还顺便撸了他的官职！”现在辽东是他楚羿一个人说了算，官员的任免只报一下吏部就行了，皇帝是不管的。 吏部侍郎又是个聪明人，根本就不会吃饱了撑了来找他麻烦。 “你竟然将她父亲的官职撸了？她不过是得罪了我而已……再则，辽东现在缺人……” “正是因为得罪了你！”楚羿道，敢欺负他的女人，就要付出代价！ 第548章 夺江山不是为了委屈你 第548章夺江山不是为了委屈你 “我想夺取这大好江山是为了你能自由自在的，恣意潇洒的跟我生活在一起！ 而不是为了权衡什么，顾忌什么而委屈你！ 如果这样，我还要这个江山做什么？” 这是云娇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了。 “那有你这样说话的，你看那个千古名君，不是嘴里挂着天下百姓？ 就算是要谋夺江山，也是为了天下百姓能够过好日子！” 她嘴里虽然说着唾弃的话，但是眼底的甜蜜却是隐藏不了的。 楚羿在她的唇角轻轻的啄了一口，道：“自然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不过苍生是顺带！” 没有你，我哪里还能顾上天下苍生？ “这江山若是我们的，我自然会努力让百姓们过好。就像是辽东，经过我们的手，百姓们的日子不就比大业其他地方好多了么？”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我看好你，青年！所以，你能不能放开我？ 宴会要开始了，这是为伯母正式举办的第一场宴会，我可不能失礼！” “所以娇儿是为了我讨好我的母亲，你未来的婆婆？” 楚羿笑着松开她，又招呼了云娇的人进来帮她重新梳头。 云娇瞪了一眼他：“这是上门作客最为基本的礼仪，什么讨好？你瞎说什么？” “是是，我的娇儿谁也不用讨好。” 墨菊和墨扇都习惯了两个人当着她们的面打情骂俏。 瞧见王爷对自家姑娘好，她们心里高兴的很。 “即便是我的母亲，你也不用讨好，往后你要嫁的是我，又不是她！” “你又说傻话了！” “你也知道伯母是你的母亲！” 楚羿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就像那春日里枝头开的绚烂的梨花，又像夜空里璀璨灼目的星子，让人挪不开眼。 真是个妖孽！ 云娇在心里叹道，顶着这张脸，还真是招桃花。 “那我走了！”楚羿有些不舍的道，“你用完善就还是来这里休息，我出去应酬一圈儿就过来。” 可他却不迈步子，一副云娇不答应他就不走的架势，云娇无奈，只得道：“好，我用完膳就过来。” “那我等你！”楚羿道，“对了，那个柳絮，你不必理会她，你给她脸她才有脸，你不给她脸，她就什么都不是！” 云娇点头：“我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再者，她也没说什么。”这个人说话做事都很有城府，几乎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 句句带沟！ 聪明点儿，知道她不怀好意，笨一点，还真能被她糊弄的团团转。 “我看我还是把她赶出去算了，省得留下来碍你的眼！”楚羿又道。 云娇笑道：“你赶她做什么？倒像是我怕了她一样。再者，珑翠园我还不知道麽，这边儿内院儿的门上一道锁，那个园子就是单单独独的一个院子。 既是你给伯母的院子，你又何苦将她赶出去，没得让伯母不高兴。” 楚羿不高兴的道：“你就不怕她觊觎我，我这么好看，你也不担心？” 云娇被他逗笑了，顺手捡了桌子上一个珠花去打他，却被他凌空接住了。 “我担心什么？我还能管着别的女人是不是在打你的主意？ 我瞧着今儿这半院子的姑娘心里都在打你的主意，我担心的过来么？ 只要你的心是我的，她们就算惦记也是白惦记一场！” 就像现代的偶像团体，那些个鲜肉们，那个没有上万的姑娘惦记？ 他们的女朋友难道说就不活了？ “这也正好考验你，看你是不是对我一心一意，府里住着个天仙似的人物也不动心。” 楚羿道：“什么天仙似的人物，在我眼里，除了你，都是红粉骷髅，再美的人，老了还不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婆子！” “可你是王爷，可以老一个换一个！只要你愿意，七老八十想要漂亮水灵的小姑娘，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娇儿你是吃醋了么？都酸成这样了！” “谁吃你的醋？”还有完没完了，不是说要走了吗，磨叽半边了也不见挪步。 云娇嘟着嘴气哼哼的瞪了他一眼，这样子可爱极了，楚羿爱很了她这个样子，他又想亲她的嘴角了，可是墨菊墨扇在呢！ “那我走了！”再不舍，他也只得离开，再不走，真的开席了，娇儿迟到失礼就是他害的！ 云娇瞧着楚羿的身影拐过屏风消失了，这才收回目光，而已经打扮好了的她，也起身去了浅云殿。 还没进门就听到阵阵笑声传来。 “赏！” 进门后，云娇就见崔婉她们笑得前俯后仰，崔婉身边的丫头就拿了荷包去赏说书的女先生。 别的姑娘见状也纷纷让身边的人打赏，水月班的人忙跟众人行礼道谢。 瞧着云娇来了，又忙着跟云娇行礼。 “你们说的什么？瞧将姑娘们逗得都合不拢嘴了。” 女先生忙赔笑道：“就是上次王爷让我们给姑娘排着解闷的那个段子，叫《刁蛮公主三戏驸马》的。” 众女闻言心里又是一惊，她们知道王爷对云娇好，但是却没想到竟然好到了这个地步。 让府里的艺人们专门给云娇排剧目讨好她！ 先有云娇让王府的侍女将一个五品同知家的姑娘赶出去，后又有王府养着的艺人们挖空心思讨云娇欢心。 众女又是嫉妒又是羡慕，那些个心里起了心思的人，不禁又想，若是云娇做了王妃，她们进了王府可有出头之日？ 真是愁人！ “娇儿你来了，我还道这段书有趣的很，你没来听到倒是遗憾了，没想到这段书竟然是他们专门为你排的，你也早就听过了，害我白替你可惜一场！” 崔婉笑盈盈的起身将云娇迎到自己的身边坐了，云娇笑道：“姐姐喜欢听改日让她们去崔府说去！” 水月班的女先生忙跟崔婉福了福道：“既然云姑娘都开口了，崔小姐什么时候想要小人们解闷儿，就打发个人来提前说一声儿就成了！” 这竟是将王府的东西当自己的东西！ 关键是这王府的艺人班子，还就对云娇的话唯命是从了！ 除了崔婉外的众女都不禁皱眉，这云娇也太嚣张了。 云娇自然是嚣张的。 这份嚣张也是楚羿纵容的！ 既然她已经认定楚羿是她的男人，那就容不得别的女人觊觎。 所以，她就让这些个姑娘们瞧瞧，在王府，倒是谁的话更管用！ 在王府，到底谁才是客！ 第549章 柳氏！ 第549章柳氏！ “见过云姑娘，开席了，夫人让奴婢们来请云姑娘和诸位姑娘移步西花厅！” 几个王府侍女笑盈盈的掀开帘子进来，跟云娇等人福了福就道。 这番以云娇为尊的态度，再次表明了云娇在王府的地位。 之前口口声声说柳絮是王府内院儿之主的几个姑娘，脸色难看极了。 想掩饰，却又越掩饰越糟糕。 这脸，被打的太疼了。 众女穿好外袍和披风，就随着侍女们出去了。 到了西花厅，云娇就被柳氏招呼着坐到了她身边儿去。 因着楚羿忙，宴会一直没有办起来，故而在这次宴会前，云娇正式拜访了柳氏一次。 后来柳氏又跟云娇下了几次帖子，云娇虽说没有每次都去，倒还是去了两次。 不是她不想亲近柳氏，而是她总觉得柳氏对她的热情里并没有什么温度，有些假。 关键她又是楚羿的亲生母亲，这就跟裴氏有着天渊之别，云娇是不可能得罪她的，因而，应酬起来就有几分难受。 也是瞧出来了她跟柳氏相处起来不舒服，后头几次柳氏给她下帖子，楚羿都拦了下来。 云娇自然是不会不给柳氏面子，跟她福了福，又跟这满屋子的官眷打了招呼，这才在柳氏的右手边儿坐了。 自古以来左为尊。 柳氏的左手边儿，是大将军乔敢的母亲，二品夫人唐氏。 入座之后，柳絮却没去坐，站在柳氏一侧，给柳氏布菜。 云娇却坐在柳氏的身侧，看起来，柳絮虽然穿着富贵，可却像是柳氏的大丫头，而云娇才是这宴会上的贵客。 柳氏满脸慈爱的道：“絮儿，你也去坐，我这里有服侍的人，那里用得着你！仔细累着你！” 柳絮笑着打趣：“伺候姑姑是絮儿的福气，您这里是有了云姑娘，就忘了侄女儿！那里是心疼侄女儿！” 一桌子人就都笑了起来，唐氏道：“柳姑娘真是个可人儿，还是夫人会养人，把柳姑娘养得水灵灵的，跟画儿上走下来的天仙一样。 人还这么孝顺！ 真是让我们这些人羡慕死了！” “可不是，乔老夫人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我们家的丫头们要是有柳姑娘的三四分我这个当祖母的睡着都能笑醒。” “柳夫人空闲下来可要跟我们好好传授传授经验，让我们也能养出这么水灵，这么知书达理的姑娘来。” 大家都争着捧柳氏。 柳氏笑得开怀。 被顺带夸赞了的柳絮更是含羞带怯的垂下了头。 有会来事儿的人就道：“那里需要柳姑娘上别桌坐去，左右这席桌也宽敞，我瞧着，就在夫人身边儿加个坐儿，一是全了柳姑娘的孝心，二来也让我们老婆子能多瞧瞧美人儿！” “是啊，左边儿是柳姑娘，右边儿是云姑娘，两个小美人儿在柳夫人这个大美人儿身边儿，不就跟观世音菩萨下凡带着两个美貌侍女似的么。” 这马屁拍得柳氏舒畅极了，忙命人在自己的左边儿加了个凳子，再添了副碗筷。 柳絮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左为尊，这里理应是乔老夫人坐，侄女儿可不敢对桥老夫人不敬。 姑姑，还是让人把凳子加在云姑娘的下手边儿吧……” 唐氏笑道：“柳姑娘你快别推辞了，我老婆子可不是计较这些的人。 再者，柳夫人身旁一边儿一个美人儿，那才是好看呢，我老婆子可不要煞风景！” 柳氏也笑道：“絮儿，你放心坐，云姑娘可不是个心眼儿小的人，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的。” 柳氏都这么说了，柳絮还是不安的看向云娇，仿佛云娇不开口，她就不敢坐似的。 这副场景落到满屋子的女客眼中，若是云娇不答应，就是她不容人。 而若是她答应了，就是认同了柳絮在王府的地位比她高。 到底柳絮才是柳夫人的亲侄女儿。 而云娇只是个外人。 云娇笑着看向柳絮，道：“柳姑娘这番瞧着我做什么？是我脸上有东西么？” 柳絮忙摆手道：“没有，我只是……云姑娘是贵客，要不云姑娘你坐到这里来吧。” 云娇道：“伯母不是让你坐的么？长者赐不可辞，柳姑娘这样扭扭捏捏地瞧着我一个外人，难道说孝顺伯母的话只是凭口说说？并不是来真的？ 不过是一个位置而已，柳姑娘不必介怀，王爷举办这场宴会是为的就是让伯母高兴。 那咱们自然是伯母怎么高兴怎么来，柳姑娘又何必揪着虚礼不放，再磨蹭一会子，这满桌子的佳肴可就要凉了！” 众人愕然，完全没想到云娇竟完全不给柳絮面子。 可是回味云娇的话，偏生又占着道理。 而柳絮只是尴尬了一瞬，立刻脸色就恢复如常。 她忙坐下，笑道：“是我想差了，多谢云姑娘提醒。” 瞧瞧，这才是大家闺秀！ 不卑不亢，遇事不愠不火！ 也不知道柳夫人是个什么态度，这样的好姑娘倒是适合求娶回去当宗妇！ 可万一柳夫人想要把此女留给王爷…… 众人心里虽然垂涎柳絮，但到底在柳氏没有明确的态度前，还是不敢打柳絮的主意。 而云娇…… 这一比就高低立现了，这姑娘仗着身后有王爷的纵容宠爱，也太不饶人了！ 可她也不想想，柳夫人可是王爷的亲生母亲。 王爷就算是再宠她也是有限的，难道还能为了她逆着自己个儿的母亲不成。 云娇却对众人的目光不以为意，她只是摆摆手道：“柳姑娘不用跟我客气，伯母教导出来的人，自然是知礼的。 也是我嘴快了，要不然，不用我说，柳姑娘也是会坐下，不会让伯母失望的对吧！” 这话让柳絮怎么接？ 柳絮心里顿时就升腾出一股子无力感，这个云娇，怎么在她姑姑面前也丝毫不顾及！ 她这么一说，那些个之前觉得云娇过份的人心里就转过弯儿了。 对啊，既然你这么知礼，那为什么非要做出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可见这柳絮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这是借着宴会在跟云娇别苗头呢！ 第550章 不欢 第550章不欢 云娇心底冷笑，这个柳絮，还真的是能屈能伸，可那又如何？ 一力降十会！ 你会装，那我就让你装不下去。 毕竟你要名声。 而名声这种东西，对云娇这个现代人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能吃么？ 能喝么？ 还是能当银子用？ 她又不着急找婆家。 管这些夫人们怎么看她？ 楚羿说的对，他图谋这个江山又不是为了用来委屈她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王府的宴会上委屈自己，让楚羿难受？ 柳氏像是没发现其中的关窍和火药味儿似的，她笑眯眯的拉起两人的手，道：“你们两个丫头都是我的心头肉，原该跟姐妹似的相处，说这些就见外了！” “对对，两位姑娘都跟花儿似的，陪在柳夫人的身边儿，还真真儿的是一对姐妹花。” “还真真儿是这样的！两位姑娘个有千秋，都是倾国倾城的颜色，我们瞧了也喜欢的紧。” 云娇微笑着不说话，满屋子飞的马屁经听着还真没意思透了。 她的心，这会子已经飞到前院儿去了，想着楚羿现在做什么？ 是不是已经开席了？ 有没有喝酒？ 是跟谁在喝…… “呵呵，开席吧，再不吃这些个东西可就真凉了！”柳氏满脸堆笑的招呼大家，看上去，她很是喜欢大家的恭维。 柳氏亲自帮云娇夹菜，喜爱之意溢于言表：“娇儿，你尝尝这个，这是用牛蹄筋炖的，很是养颜。” 云娇忙谢了，来而不往非礼也，自然也帮柳氏布了一筷子菜。 可柳氏的刻意亲热让她觉得怪怪的，心底的直觉就很是排斥，也很是不舒服，可这种感觉她又没办法跟楚羿说，毕竟这是他的亲生母亲！ 饭桌上，柳氏和柳絮对云娇都热情的很。 柳絮在云娇手上吃了几次亏也学乖了，就不在言语里给云娇挖坑了，一副体贴大姐姐的样子，处处都以她为先。 要演戏么？ 她也会啊！ 要不前世那么多年职场算是白混了！ 柳絮不是爱给人布菜么？ 左一筷子给乔老夫人，又一筷子给柳夫人的。 “乔老夫人，这猪蹄炖的最是软糯，您尝尝这个。” 云娇就道：“柳姑娘，这猪蹄是软糯不假，但太过油腻，且油脂沉淀在心肝儿五脏，是极为不妥的，并不适合乔老夫人。 倒是这凤尾瑶柱，老夫人吃了对身体极好！” 当众人为云娇的无礼而不齿，在心里为柳絮打抱不平的时候的时候，乔老夫人就开口了：“云姑娘还懂得医理？ 喔，对了，瞧我这脑子，我儿子说过，云姑娘的医术了得，可是救了不少将士们的性命！ 呵呵，瞧我这个老糊涂，竟然把这茬也忘了！ 大夫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让我忌甜忌油腻！ 这猪蹄，我老婆子已经有些年成没吃了！” 乔老夫人这番话，不但点出了云娇与将士们有大恩，还表明云娇说的一丝不错。 众人顿时就知道自己是怪罪云娇了。 原来这姑娘只是心直口快而已，并不是特意要找人麻烦的，倒是柳姑娘……有些不稳重了，她都不知道乔老夫人在吃食上的忌讳，就敢随随便便布菜。 云娇笑道：“乔老夫人谬赞了，我只是恰巧懂一些外伤疗法，对医理一途，并不精通。 只是家里有长辈，我平常就爱瞧一些养生的法子，这不您年岁大，身体也很是富态，在养生一道上，就讲究吃个清淡少油的。 我也是嘴快，倒是拂了柳姑娘的美意。” 柳絮闻言连忙道：“那里，幸好妹妹提点，要不然姐姐就办错事儿了！” 说完，她又亲自去给桥老夫人换碗碟，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要搏好感么？ 云娇偏偏不让她如愿：“姐姐还是坐下吧，没得你是王府的表姑娘，却要去做下人的事儿。 让客人们瞧了，还以为王府苛待了表姑娘，把表姑娘当下人用。 这满屋子的侍女，柳姑娘还怕她们累着？” 柳絮：…… 她真是做什么云娇都能挑出错儿来！ “是啊，絮儿，你赶紧坐下，让侍女们伺候乔老夫人！” “柳姑娘，您的好意咱们心领了，伺候婆婆，是我这个当儿媳的本分！” 是啊，人家儿媳妇还在身边儿呢，你个姑娘家上杆子去伺候人家婆婆是几个意思？ 那些个之前觉得柳絮温柔懂礼的妇人们，立刻就寻思起来。 其实柳絮这套做派若是放在京城勋贵们的圈子里，是没有错的，她是晚辈，晚辈伺候一下桌子上有诰命在身的长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云娇处处咄咄逼人，即便是柳絮做的不妥当，若是在京城，谁要是当着宾客的面提出来，定然会让人觉得无礼。 可偏生这是辽东！ 而且宴请的人有一半儿都是武将家眷，这些人可没有京城那些勋贵人家的规矩。 且边关民风彪悍，武将家庭平常说话做事多是直来直往，弯弯绕绕的少。 故而，她们先前惊艳与柳絮的样貌礼仪，可是她跟云娇几番交锋之后，倒是觉得云娇这个人很是直爽，而柳絮到底是做作了些，心里的弯弯绕绕也多了些。 不过大部分人心里对柳絮拉开了距离，可面上依旧客气。 不看僧面看佛面！ 这是在给柳夫人面子！ 毕竟自己男人在王爷手上讨生活。 这顿饭吃下来，云娇倒是越来越舒畅了，而柳絮，到最后差点儿都没能维持住自己脸上温柔得体的笑。 一顿饭，她已经被云娇憋出了内伤！ 差点儿没吐血！ 是她错了么？ 可她学了这么多年的后宅手段，难道都是白学的？ 好容易用完了午膳，下人们就带着各家的女眷去客房休息，柳絮也服侍着柳氏回了拢翠园。 一进屋子，柳氏屏退左右，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的一干二尽。 “这个云娇，仗着有羿儿撑腰，还真不把我放在眼中！” 打柳絮的脸，不就是在打她的脸？ 亏她还当众对她那么好！ 若不是因着顾忌着儿子，她早就一巴掌拍死她了！ “姑姑您别动怒，是絮儿没用！今儿是絮儿考虑不周，有些心急了！”柳絮忙跪在她面前，磕头道。 第551章 而散 第551章而散 “你起来吧，此事并不怪你！”柳氏疲惫的摇了摇头，叹道：“是那个云娇……不是个省油的灯！” 柳絮站了起来，给柳氏奉茶，柳氏接了茶，喝了一口之后就顺手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她拉着柳絮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侧，很是愧疚的道：“絮儿，委屈你了！都是姑姑没用……到现在连你表哥的心都没拉回来！ 到底还分开的太久了，他困难的时候，他生死攸关的时候，我都不在他的身边。 你也瞧见了，现在你表哥，不过是好吃好喝的养着我，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姑姑原想将你嫁给你表哥，让你成为尊贵的镇辽王妃，可是瞧你表哥的样子，他应该是对云娇动了真情了。 姑姑只怕……只怕会委屈你！到时候姑姑百年以后，到了九泉之下，没办法跟你父母交代。” 柳絮忙道：“姑姑，你千万别这么想。” “表哥对云姑娘情深义重，您应该高兴才是，云姑娘嫡亲的哥哥可是皇上身边儿的红人，是忠勇侯。 表哥若是娶了云姑娘，对他是助益！ 再没有谁比云姑娘更适合当王妃了。 而我……现墨门已经没了，我爹娘也死了。 姑姑，我只要能在姑姑和表哥身边伺候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名分不名分的，那又有什么要紧？ 再没什么比表哥的前程更要紧了！” “你这孩子，姑姑怎么舍得你给人做妾？要不姑姑就让你表哥给你在军中挑一个年轻没有妻室的将军？” 柳絮忙道：“姑姑，絮儿舍不得姑姑，絮儿要一辈子陪着姑姑，姑姑若是舍不得絮儿给表哥做妾，那絮儿就不嫁人，只守着姑姑。 姑姑，絮儿在这世上只有您一个亲人了，您不能不要絮儿！” 说完，柳絮的一双烟波媚眼便蓄满了水汽。 柳氏心疼的抱住了她，也忍不住涌现出泪意来：“傻孩子……” “罢了，好歹羿儿是王爷，即便是侧妃，也比那些五六品的诰命夫人身份尊贵。 且有姑姑在，不管正妃是谁总不能欺负了你去！” 弟弟一家为了她舍了性命，就剩下怎么一个孤女。 可偏生又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 罢了，她多宠着点儿吧。 柳絮服侍着柳氏歇下，午膳后王府安排了杂耍，还请了戏班子唱戏，前院儿后院儿都有。 有不午休的就去瞧杂耍听戏，或者是在暖阁里喝茶聊天。 楚羿倒是讲信用，真是瞧着云娇睡着，他只在。 等云娇醒了，他亲自伺候云娇梳洗。 “你若是不耐烦应酬，我就送你回去！”整个王府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怎么能不知道云娇这一天都遭遇了些什么。 他的母亲，瞧着对云娇关爱有加，可是那话里话外透着的意思，都是踩着云娇来抬高柳絮的。 好在他心爱的姑娘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云娇却不同意：“我不回家，这才是哪儿跟哪儿啊？难道往后再办宴会我都躲着不出来？” 楚羿笑着答应了：“成，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帮云娇挽好了发髻，云娇就赞道：“没想到你还能挽这么复杂的发髻！” “这有什么难的，眼目活儿而已，瞧一眼就会了。” 某个守在房顶的亲卫不小心长了耳朵听了一嘴，差点儿没从房顶上栽了下去。 他的王爷呢，啥叫眼目活儿？ 他头顶上掉了一半的头发，是谁练手艺揪下来的？ “聪明！”云娇夸赞道，不是她相信楚羿的话，而是小狼狗忠犬模式开启的楚羿特别的可爱。 哄谁呢，又不是只扎个马尾，瞧一眼就会。 也不知是那个倒霉鬼让他练了手。 可惜她的想法屋顶上的某亲卫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定然会痛哭流涕的来抱她的腿哭诉一番的。 楚羿帮云娇插了簪子，云娇就站起来笑眯眯的看着他，又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俊俏的脸。 “好了，我去找婉儿姐姐了，你忙你的吧！” 楚羿乘机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起来。 云娇忙往回抽，可不但没抽走自己的手，还被他顺势就揽进了怀里。 “坏家伙，占了便宜就想走，真是无情。” 云娇瞪大了眼睛，她只是摸了一下他的脸怎么就叫占便宜了？ “那你想怎么样？” 楚羿闻言嘴角就翘了起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唇，意思明显的很。 云娇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你这么高，我够不着！” “我抱你！” 楚羿的声音刚在耳边响起，云娇的腰上就是一紧，双脚顿时就悬空了，整个人就被楚羿抱了起来。 他的大手托着她的臀，似乎是为了抱稳当，还颠了颠。 云娇不禁尖叫了一声：“楚羿你……” 可下面的话却被他炙热的唇舌给封住了。 “别喊……上面有亲卫……” “那你还……” “放开我……” “你让我怎么见人？” “那就不见人好了！” 云娇：…… 谁来把这个妖孽收走啊…… 到头来，云娇到底还是没能参加完宴会。 她只得派人去跟崔婉说一声。 但云娇能提前离开宴会，崔婉却不能，她和母亲是代表着崔名学，可不敢在楚羿的宴会上这么失礼。 云娇的马车刚行使到云府门口，就有人骑着马匆匆的在云府门口停下。 云娇掀开帘子一瞧，这人是她二姐府上的。 瞧他一脸焦急的样子，云娇忙问：“可是将军府有什么事儿？” 那人听到云娇的声音，立刻就转头过来，扑通一声跟云娇跪下：“四姑娘，您去瞧瞧我们家夫人吧，我们家夫人……不好了！” 云娇一听，当即就大惊失色起来，一颗心顿时就慌了。 “你上马车，咱们边走边说！” “是！” “你们去通知我爹娘！” “是！” 云家的仆人顺便将将军府的马牵走了，那管事上了马车，跟车夫挨排儿坐了。 云娇就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仔细跟我说清楚。” 云莲儿自打怀孕一来，家里不但是供奉着大夫，还供奉着医婆，不管是吃食也好，身体也罢，都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她前两天才瞧见过云莲儿，她明明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不好了？ 第552章 早产 第552章早产 一进将军府，一股子紧张气氛迎面扑来，下人们一个个的战战兢兢，慌张的不行。 主院儿，唐老爷子就在在寒风中，在屋外走着圈儿。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老爷子请到花厅里去坐！”这都什么时候了，云娇也顾不得了，直接呵斥将军府的奴才们。 也是有急事，方氏和曹氏去了下面的县城，云守宗云守耀兄弟恰巧也不在府城，兰儿亦是去了县城的铺子，现在这院儿里，除了唐老爷子，竟就只有云娇一个主子！ 下人们吓的跪了一次溜。 唐老爷子瞧见云娇来了，就像是见着了主心骨似的，他忙道：“她四妹妹来了，这不怪奴才们，是老头子我不放心，唐水又不在家里头……” 瞧着都急出了泪花的唐老爷子，云娇忙劝道：“唐爷爷，您还是赶紧去花厅坐吧，这外头风大，仔细着凉。 您要是病了，您让唐水哥回来之后顾着那边儿啊？ 我这就去瞧瞧我二姐，您放心，她一定会没事儿的！ 您先顾着自己个儿的身子，我等会子实在是没法子顾着您！” 云娇这话说的有些直白了，可她确实是着急的很。 总不能云莲儿那边儿还没有好，老爷子又病倒了！ 唐老爷子瞧见云娇来了，心里到底还是安定了些，他忙道：“放心吧她四妹妹，老头子我不会跟你添麻烦的，我这就去花厅。” 云娇又吩咐下人：“赶紧给老爷子熬点子姜糖水喝！” “是，四姑娘！” 吩咐完这边儿，云娇几乎是用跑的，跑进了屋里。 “哎呦，我的姑娘，这可是产房……你不能进来！” 云娇那里会听婆子啰嗦，墨菊墨扇将挡着的人扒拉开，云娇掀了帘子就进了内室。 “四姑娘，你还没出阁呢……不能进去！” “闭嘴！” 此刻，两个稳婆，两个医婆都围在床边儿，急得团团转。 云莲儿此番虚弱的很，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伺候的婆子道：“夫人受了冲撞，提前发动了，可……却是难产！” 满头冷汗的稳婆就像是瞧见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忙问：“姑娘您来了正好，这是保大还是保小？” 云莲儿几乎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祈求道：“小……小……保住……我的孩……子。” 云娇此刻已经开通了淘宝大药房的在线治疗，她坐到云莲儿床边儿，借着宽大衣袖的掩饰，从淘宝空间中拿出微型血压仪器等东西按照医生的指示一步步的帮云莲儿诊断。 同时，她又仔细的问医婆和稳婆云莲儿的情况。 “胎儿位不正，见血了，可是羊水却没有破。” “老婆子倒是有破羊水的法子，可是胎位不正，且夫人现在已经折腾的没有劲儿了……” 云娇道：“你们产婆不是有正胎位的手段么？” 她们是有手段，可是主人家不开口，她们不敢用啊，万一伤着了胎儿怎么办？ 云娇果决的道：“立刻正胎位！只要大人小孩儿都没事儿，你们每人赏银千两！若是……也不怪你们！” 这是给她们承诺，让她们放开手来干！ 云娇虽然会些小手术，可破宫产实在是太复杂了，她根本就不敢拿云莲儿和孩子的命开玩笑。 又是重赏，又是承诺失手不会怪她们，几个婆子自然是要拼尽全力，耍尽看家身本事！ “是，四姑娘！”。 “参汤呢？” “在这儿！” “端过来！” “二姐姐，你要坚强，你会没事儿的，宝宝也会没事儿的。 你可不能丢下宝宝去了，没亲娘的孩子有多惨你也不是不知道。 你瞧瞧以前我大伯一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加上唐水哥的将军又是世袭的，万一宝宝是个男孩子，不就挡了后头孩子的路？ 继母不得想着法儿弄死宝宝，好让她的儿子继承将军府？ 再则，就算是宝宝是个可爱的姑娘。 可当爹的能有多细心？ 万一后母给她胡乱配个人家，她的一辈子就毁了！ 千好万好都没有亲娘好。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莲儿姐姐，只有你活着，宝宝这辈子才能幸福。 莲儿姐姐，你一定要坚持住！” 云娇说着，云莲儿的眼角就流淌出泪水来，她在云娇的怀里点点头，然后强迫自己把一碗参汤喝完了。 接着，云娇又塞了一块儿巧克力在她嘴里。 然后俯身在她耳边儿轻声说道：“等会子胎位正了之后，墨菊要给姐姐行针，会很疼！姐姐这会儿吃些糖，好攒力气！” 云莲儿轻轻的嗯了一声，其实这会子稳婆在帮她顺胎位，就已经很疼了。 但她一个是不敢叫，一个是实在是没有力气。 “去把这个用温水兑了拿过来。” 云娇又拿了一包刚从淘宝买的巧克力粉给墨扇。 墨扇忙接了过来，兑好了一杯热巧克力就递给了云娇。 云娇伺候着云莲儿喝完这杯热巧克力之后，云莲儿疼得皱眉哼哼了一声。 “胎位正了！” 两名稳婆终于将手从云莲儿的肚子上拿了下来，又抬手擦了擦汗。 “辛苦几位了，你们现在都出去吧！” 医婆和稳婆都没想到云娇会赶人，她们楞了楞，就有胆大的婆子道：“姑娘，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可不能胡来！” “我不会胡来的，只是跟我二姐姐说两句话，说完了之后，你们再进来。” 云娇都这么说了，几个婆子只得乖乖的出去了。 许是要让唐夫人留几句遗言吧。 真是可惜了唐夫人，这么温柔漂亮，待人又和善的人。 哎，人的命啊…… 医婆和稳婆们在外屋感叹，而屋内，云娇已经拿出了东西，让墨菊帮云莲儿打催产针。 因着开了千金堂的缘故，墨菊也去学了。 毕竟毒医不分家，墨菊是有底子的，学的很快。 而云娇在私下里，也把注射的方法教给了墨菊。 墨菊帮云莲儿注射了催产剂之后，不一会儿，云莲儿就开始了阵痛。 云娇就让墨扇把稳婆和医婆喊了进来。 她们进来之后帮云莲儿一检查，脸上就露出了喜色：“唐夫人，真是有神仙在庇佑您，宫口都开了四指了！” “阿弥陀佛，您忍着点儿，这会子不要叫，把力气攒着。” 云莲儿闻言心里也很是松了一口气，她喝了参汤，又喝了娇儿给她弄的甜甜的，味道有些怪异的东西，这会子倒是觉得有些力气了。 而这会儿，云娇又吩咐墨扇：“去给二姐姐煮一碗鸡汤面来！” 第553章 生产 第553章生产 风雪潇潇。 上晌还是风和日丽，下晌就刮起了北风。 还下起了雪。 唐水正在府城外的军营里，接到家里的消息之后，手上端着的茶盅立刻就砸在了地上。 他疯了似的往回赶。 心里跟有刀子在捅似的，疼的无法呼吸。 莲儿，你千万不要有事。 千万等我回去。 我们讲好的，要好好的在一起过一辈子…… 王府，楚羿亦是收到了消息。 而正跟楚羿商量事情的言啸闻言，简直连站都站不住了，一张脸也瞬间就失去了血色。 他很想去将军府，但脚下却似有千斤重。 她……是唐夫人啊！ “全城戒严，彻查！” 楚羿冷冷的蹦出一个句话来，双眸戾气尽显。 竟然将手伸到云莲儿那里去了！ 云莲儿不止是娇儿的姐姐，她还是他手下大将的夫人！ 看来秦凡在辽东不止埋伏了一批人！ 来而不往非礼也，不报复回去他就不叫楚羿！ “是，王爷！” “来人！” “王爷！” “让芸娘立刻去唐将军府上。” “是，王爷！” “备马，去唐将军府上！” “是！” 楚羿去唐水府上，言啸正好有借口跟着。 不亲眼见着她平安，他又如何能安心呢。 将军府。 云莲儿咬着牙把一碗鸡汤面吃了下去，云娇握着她的手，一直跟她打气。 半个时辰之后，稳婆大喜道：“开了，开了，瞧见头顶了，夫人记着按照奴婢之前教你的方法用力！” “夫人用力！” “啊……” “再用力！” “快出来了！” 唐水风一头扎进院子里，就听到云莲儿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和稳婆们的声音。 他抬脚就往房里冲。 守门的婆子们忙挡住他：“将军，这可是污秽之地，您进不得。” “散开！”什么污秽之地，他的老婆在里头受罪呢！ 两个婆子被唐水掀得摔在了地上，可他又被云娇给挡住了。 “你这一身的寒气，怎么能进产房？二姐姐生产可是受不得寒！ 还不快去把衣裳换了，再用热水洗了手脸再进来！” “水伢子，听你四妹妹的！” 唐老爷子听见动静，这个时候也出来了，他看到披着一身雪的唐水，急道。 孙媳妇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 那会子医婆都让准备后事冲喜了！ 还问他保大还是保小。 可他怎么能替孙子做决定？ 现在好不容易她妹妹来了，孙媳妇也缓过来了。 可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唐水实在是心急，这会子听云娇和他爷爷已提醒忙往旁边儿的房间去了：“好，我立刻去换洗！” 等他出来的时候，芸娘也到了。 他和芸娘几乎是同时进的产房。 “哇……” 几乎是他们进门的同时，一道细弱的婴儿声音响起，稳婆笑道：“恭喜将军，贺喜夫人，是个姐儿！” 唐水这会子瞧着床上面若白如纸的云莲儿，那里有半分的心思去瞧女儿。 他几乎是一个健步冲到云莲儿的面前，握着她的手，关切万分的瞧着她。 “将军，您还是先出去吧，别挡着我。”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芸娘就开口赶人了。 唐水知道芸娘是楚羿的御用大夫，医术高明的很，也不生气，忙退到一旁站了：“我不妨碍您！我就搁这儿站着。” 瞧着一盆盆血水被端进卫生间倒掉，唐水的心都碎了。 这会儿稳婆已经把孩子洗好包好了，云娇就上去接了抱在怀里。 孩子其实差的时间也不多，故而并不是特别瘦小，只是这会子刚出生，红彤彤皱巴巴的，跟小耗子似的。 “唐水哥，你瞧，这是你和莲儿姐的女儿！” 云娇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到唐水面前，唐水瞧着云娇怀里的小家伙，一颗心都化了。 眼角的泪，立刻就淌成了线。 他从云娇怀里接过孩子，姿态僵硬的抱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伤着了她。 这会儿芸娘给云莲儿把了脉，喂她服下两枚药丸，又开了方子，准备等会儿自己亲自去抓药。 “孩子……” 云莲儿的眼睛落到唐水抱着的襁褓上，虚弱无比的道。 唐水立刻就把孩子给抱到云莲儿身边儿，小心翼翼的放到她怀里。 “莲儿，这是我们的女儿，瞧瞧她的小丑样子，是不是像你？” 云莲儿瞧着臂弯的粉团子，眼睛再也挪不开了。 芸娘上前道：“夫人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你醒来，再照看孩子。” 云莲儿点点头，又嘱咐唐水：“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唐水：“放心吧，我会照看好她的。你赶紧休息吧，受了这么大的罪……你是我们老唐家的功臣！ 你赶紧把身子养好了，才好带咱们家姑娘。” 云莲儿笑着点头：“嗯。” 唐水就很是不舍的抱着孩子跟众人出去了。 将军府早就备着一个奶娘，唐水一出来，那奶娘就迎了上去，将孩子接了过去，带到暖阁里喂奶了。 云娇依诺言给两个稳婆和两个医婆每人打赏了一千两银子。 唐水更是让管家赏下人们双倍月银。 唐老爷子听说云莲儿母女平安之后直嚷嚷着要去给祖宗上香，告慰祖宗在天之灵。 可芸娘却在这个时候道：“夫人这次生产伤了身子，得好好将养几年，这往后子嗣上，恐怕有些艰难。” 唐老爷子闻言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若说这胎是个儿子就好了，可偏生是个闺女！ 唐水可是唐家的独苗！ 他怎么能没有儿子？ 但这会子还当着云娇的面儿，唐老爷子自然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黑着一张脸走了，竟半分都没有问云莲儿到底怎么了。 自己的姐姐可是历经了九死一生才生下了孩子，唐老爷子的态度无疑惹怒了云娇。 唐水愧疚极了，他忙道：“娇儿，我爷爷年岁大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娶莲儿的是我。 我会一直对她好的。 这不只是子嗣艰难么？ 就算是莲儿今后不能生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以后就给姐儿招婿。 唐家的香火照样能传承下去。” 闻言，云娇的脸色这才好些了。 可她还是警告般看着唐水，提醒道：“莲儿姐姐可是差点儿就没了命！” 唐水都快自责死了，是他没有照顾好莲儿，要不然…… 见唐水态度端正，也是紧张云莲儿的，云娇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好了，这会子莲儿姐姐在休息，咱们也该知道知道，今儿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554章 源头 第554章源头 即便是在心里跟自己说了很多遍要冷静，但是当他见到唐水，还是忍不住扑过去揍他。 “你娶了她，就要照顾好她！她是你的发妻，是给你怀孩子！ 你怎么能让她受这样的罪？” 言啸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喜欢的女孩，眼睁睁的瞧着她欢欢喜喜的嫁给了他，可是他呢，竟然不保护好她！ 别说什么出事儿的时候他在军营，这些都是借口。 唐水可是三品游击将军！ 手上又不是没有会功夫的人！ 只要上了心，就算是远在天涯海角，也是能保护好自己的老婆！ 可言啸没想到的是，唐水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 唐水硬是站着让言啸给揍了一顿，声都没有吭。 确实是他没能照顾好莲儿，让她差点儿就…… 是他的错！ 言啸打了半天，把自己都累瘫了，也没伤着唐水半分，倒是自己的手疼了！ 他又不敢揍脸，怕云莲儿瞧见了担心。 唐水的身上全是腱子肉，跟铁嘎达似的，他差点儿没把手给打折了。 等言啸打完了，楚羿就宽慰了唐水一番，又让芸娘就在将军府住着，随时照看着云莲儿，就让人把将军府一应知情的人给提走了。 这是要严查的意思。 唐水很是感激，当即就跪下来谢恩。 第二天，楚羿的人就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给查了个清楚。 王府，楚羿的书房，云娇和言啸都在。 这件事是刘战亲自去查的，他见言啸也在，就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言啸摸了摸脸，他修了面的啊，没什么不妥当啊！ 刘战的眼神只是在他身上一扫而过，随即就禀报起他查探出来的事情来：“……那个冲撞了唐夫人的丫头招了，是她爹和哥哥在外头跟人赌钱欠了银子，债主逼迫的紧，还砍断了他们一人一根手指。 说再不还，下次砍断的就是他的头。 恰巧这个时候就有人许诺了他一千两一银子，但条件是让她姑娘想法子让唐夫人一尸两命……” 那些人做事儿的手段低劣的很，到处都留着马脚，虽说那犯了事儿的丫头吓得自杀死了，但刘战的人还是很快就顺藤摸瓜，把后头的人给揪了出来。 “是言太师府上的管事亲自来的辽东，找人引诱了那丫头的父兄，逼迫着那丫头帮他做事儿。” “什么会？怎么会是太师府？”言啸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闹了半天，凶手竟然是他家找的。 他还揍了唐水！ 刘战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查出来的消息，也是不可能有误的。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太师府和云莲儿无冤无仇，怎么会找人害云莲儿？ “据那个管事的交代，是太师夫人不满言知府两次三番的逃婚，又从言公子的贴身小厮那里知道了言公子喜欢唐夫人，故而…… 若是言知府不信，那管事我也带来了。” 他怎么会不信！ 当然是证据确凿，刘战才会这么说！ 言啸也傻了。 他直直的跪了下来，跟唐水磕头。 “唐将军，你杀了我吧！” 唐水气得回起了拳头，那紧紧握着的拳头，青筋暴露。 他死死咬着的牙齿咯咯作响，通红的双眼蒸腾着燎原的怒火。 他这一拳头狠狠挥下，却在半途改了方向，在他身侧的茶几“咔嚓”一声便在他的一拳之下碎裂成渣。 “你说的对，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她！ 还有，冤有头债有主，是你爹娘要害莲儿，我要杀，也是杀他们！” 正是因为如此，言啸才会求唐水杀了自己！ 做下这样的事儿，便是言啸自己也无法原谅爹娘，可……那是他爹娘啊，他当儿子的，怎么能眼睁睁的瞧着他们去死？ “唐将军，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我娘也不会做这种糊涂事儿。” 不是秦凡！ 是太师府！ 这样的结果，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故而就找人来害我二姐姐！” “还想要我二姐一尸两命！” 云娇气愤极了！ 言啸不成亲，跟云莲儿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言啸喜欢云莲儿，所以他们就要迁怒，连一个孕妇都不放过！ “娇儿，唐将军，我……我自知罪孽深重，只求一死，希望能平息你们的怒气，换我爹娘一命。” 言啸给唐水磕头，白着脸道。 “你要怎么对太师府都好，只求你留我爹娘一命！” 云娇深深的吸了口气，说实话，这并不是言啸的错。 想要自由没有错。 喜欢一个人也没有错。 错的，是想要掌控言啸人生的言太师和太师夫人。 云娇看了一会儿长跪不起的言啸，叹气道：“唐水哥，这件事，你来做决定就好，不要让姐姐烦忧。 我去看看二姐姐，这事儿什么处理，你们商量吧。” 楚羿看了唐水和言啸一眼，也站起来了：“本王送娇儿去将军府，希望本王回来之后，你们已经有了章程！” 楚羿和云娇走后，刘战就请两人移步去前厅。 两人知道书房重地，楚羿不在，他们是不方便留着的，可他们也没去前厅。 出了书房，唐水就跟言啸道：“我不要你父母的命，你也不用死，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言啸也不问什么条件，半分犹豫都没有：“我答应你！” 唐水道：“立刻成亲！还有，留着你这条命，好好造福东林百姓，辽东百姓，若是将来有机会，就造福全天下的百姓！” 这也算是给莲儿和他闺女祈福积德了！ 言啸一怔，他没想到唐水提的条件竟是这个。 “嗯，等开了春我就回京成亲。” 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而且透过莲儿这事儿，言啸也不敢祸害别人家的姑娘了，万一他私自要娶谁，他爹娘又…… 且他心里的姑娘已经嫁人，那他娶谁都一样，就回京，娶他爹娘给他选的人吧！ “可我不会放过太师府的！以后你要管好你的爹娘，不能让他们再去祸害别人！” 唐水恨恨的扔下这句话，跨马就走了。 只留下言啸一人，呆呆的站在风雪中，直到白了头，湿了衣，这才狼狈的从王府离开。 四个月之后，言啸启程去京城，而永州，赵王府，也在这个时候闹翻了天。 胡祈泽神色匆匆的小跑着进了秦凡的书房，秦凡见他脸色不对，就挥退了众人，留他一人说话。 “出什么事儿了？” “王爷，大事不好了！” 第555章 你知道我是谁么？ 第555章你知道我是谁么？ 秦凡脸色一沉：“怎么了？”胡祈泽什么人他是最清楚不过了，若不是特别大的事儿，他是不可能着急的连规矩都忘了。 “回禀王爷，属下刚收到飞鸽传书，梅衍和他带去的人，被皇帝连根拔起，一个不剩，全部推出午门斩首。” 那可是二百多条人命！ 是他们花了大价钱精心培养的人！ 还好他们在京城的人并没有全部都暴露了，要不然，就连这个消息，他们也不可能立刻得到。 “什么？” 秦凡瞪大了眼珠子，浑身的气息瞬间就冰冷了下来。 “梅衍带去京城的人……全军覆没了！” “嘭……” 秦凡气得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都扫了下来。 “秦值那个蠢货，只知道吃喝玩儿乐……这一定不是他的手笔！” 胡祈泽试探着道：“王爷，云起岳跟楚羿是一伙的，您看，要不要问问柳……” 秦凡抬手制止了他：“那是本王最后的底牌，你给我记清楚，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动用那颗棋子！” 胡祈泽神色一凛：“是，王爷！” 秦凡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本王的心腹大患永远不是皇帝！” 而是云起岳和楚羿！ “去，把刘宝给我叫过来！” “是！” 一刻钟之后，刘宝匆匆赶来。 他一进门就跟秦凡跪下了：“属下该死，属下的人没能将梅大人给救出来！” “不关你的事！”秦凡阴戾地道。 “你立刻乔装一番，亲自进京，催促催促本王的好侄女儿，本王帮她做了那么多的事儿，这个时候该是向她讨要利息的时候了！” “是！王爷！” “皇帝不是信任云起岳么？不是把云起岳当成左膀右臂么？若是知道自己的女人跟云起岳有瓜葛，甚至是怀了云起岳的孩子，他还能信任云起岳么？” 满京城的尸位裹餐之辈，除了云起岳，谁有那个本事帮皇帝把自己的人一网打尽！ “是，王爷！” “还有！把厉夫人带去，送进宫里！” 刘宝和胡祈泽闻言皆是一愣，但是他们两个深知秦凡的为人，面上是一点儿异色都不敢露。 厉夫人，可是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这个时候送进宫……王爷打的主意……是想要鸠占鹊巢么？ “是！” “好了，你们下去吧，刘宝回去好好准备，这次去京城宜早不宜迟！” 虽然九江和永州在军事对峙，但还是有不少的小道可以绕去京城。 一个九江府可以阻挡千军万马，但是却没办法阻挡闲散的百姓们从山林间的小道来往。 当晚，秦凡就进了厉仪芳的院子。 厉仪芳进了王府之后，秦凡对她百般宠爱，他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人长的好，又温柔又有风度。 在鸳鸯楼的时候晚秋刻意找来在厉仪芳面前做那种事儿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丑，一个比一个老。故而就给厉仪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觉得买她当妾的老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当她瞧见风度儒雅的秦凡那一瞬，忽然有种其实老天对她还是很好的感觉。 之前还徘徊在地狱的边缘，可是转眼，她以为的地狱却是天堂！ 她几乎没用几天，就爱上了秦凡。 这种爱跟对云起山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对云起山的喜爱，只是基于他的相貌以及少年人的朝气。 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对爱情所有美好的憧憬。 而对秦凡，更多的是依赖，是救赎，是绝望中升腾起的唯一希望，是她经历了无尽肮脏龌龊之后的美好。 秦凡……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让她不用沦落风尘，还能在他的呵护宠爱下快乐的活着。 “爷！” 厉仪芳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扑进秦凡的怀里。 “都是有孩子的人了，也不稳重些，小心伤着我们的孩子！” 秦凡顺势搂着她，宽阔的手掌抚着她的背脊。 厉仪芳在他怀里幸福的笑着，就跟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一样。 就像，她身上没有经历过哪些不堪似的。 “那里有那么娇气，我曾经可是会武功的人，身体可好了。” 她嘴上说的淡然，可心里却像是被刀刺了似的，疼的很。 秦凡拥着她上贵妃榻上坐了，又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一脸自责的道：“芳儿，我不知道……若是知道，我定然会救下你。” 厉仪芳忙用手捂了他的唇：“可爷已经给我报仇了，那两个骗了我，卖了我的人，爷已经帮我找到，还让我亲手杀了他们！” 秦凡为了厉仪芳，还真是煞费苦心，竟直接割了帮他办这事儿的两个亲卫的舌头，然后捆了人，送到厉仪芳的面前。 “爷对芳儿的大恩大德，芳儿永生不忘。” 秦凡叹气道：“可是爷终究骗了你！” 厉仪芳一愣，她怔怔的看着秦凡，一双手紧张的握成了拳。 “爷……” “芳儿，我不知道你是厉德春的女儿！” 厉仪芳闻言心里就松了口气，自打她说了自己的身份可还是让人给卖了，后头在鸳鸯楼里还被人嘲笑个够呛。 说她傻，即便她是厉德春的女儿，可是进了青楼的女子，那是在给家里丢人。 旁人遮掩都来不及，她还大咧咧的说出来。 再者，永州是赵王的地盘。 赵王和厉德春可是敌对的，一个要征讨九江，一个要拿下永州。 跑到永州的地界说自己是厉德春的女儿，那不是找死么？ 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这些闲话对厉仪芳的影响很大，以至于进了秦府，秦爷没问，她也就没说自己的身世来历。 因为她，经历了两遭青楼，已经是惊弓之鸟，生怕一个不妥，又被送进那样的地方。 “爷……芳儿……芳儿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芳儿跟他们都说过，可是他们都不信，芳儿怕……怕爷也不信，怕爷以为芳儿在撒谎，怕爷不要芳儿了！爷……芳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厉仪芳抓着秦凡的手，哭着解释。 她痛恨这样的自己，以前反是解决不了的事情，她动动拳头就行了，现在……却需要眼泪。 若自己不曾被废掉武功，何至于在鸳鸯楼受辱？ 即便她亲手杀了那两个人，可心中的恨意，到底还是堆砌了起来。 “傻丫头……爷怎么会不要你？” 说完，他就低头去吻厉仪芳的眼，一点点的把她眼角的泪给吻干净。 “你知道爷是谁么？” 厉仪芳不解的看向表情痛苦的秦凡，她心里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她很害怕，怕的在秦凡怀里瑟瑟发抖。 秦凡搂紧了她，道：“也是赵王秦凡，也是皇帝口中的反贼，你父亲要征讨的人！” “嗡嗡……” 闻言，厉仪芳的脑子瞬间就炸了。 他是谁？ “爷……”厉仪芳的唇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她摇着头：“爷……芳儿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秦凡的眼神深了深：“本王……就是赵王秦凡！” 第556章 鸠占鹊巢 第556章鸠占鹊巢 厉仪芳缓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她忙从秦凡身上下来，跪在他面前哭道：“芳儿已经有了爷的孩子，芳儿此生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 她能怎么办？ 她已经有了秦凡的孩子！ 这个时候，她还有的选择么？ 秦凡忙将她扶了起来，重新搂进怀里。 “傻丫头，爷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瞒你说，爷帮你把那两个人找到之后，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可是爷害怕，害怕失去你，所以一直不敢表露身份，也向府里的下人们下了禁令，不让他们在你面前泄露爷的身份。为了不让你为难，爷就派人去找你的父亲，跟他谈，告诉他秦值弑父夺位的真相，可是你父亲不信我的话。后来，我又几次三番的派人找他，告诉他我和你的关系，可是你父亲他……爷本来想着，若是能说动你父亲，那咱们两个就不用分开，爷要风风光光的娶你做王妃。可……” 厉仪芳没有想到这些日子秦凡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儿，顿时就感动的泣不成声。 “我不想跟你父亲为敌，可是，若我不抵抗，我赵氏一门，所有人都会死！可我若是抵抗，你父亲那里跟皇帝交代不了，再者，若是你是我的女人的事儿传了出去，你们厉家也将面临着满门抄斩的局面。芳儿……都是爷没用！” “不……不……不是的，是芳儿连累了爷！” 一个是爹。 一个是自己孩子的爹。 厉仪芳如何抉择？ “要不……要芳儿去劝劝爹？”厉仪芳期翼的看着秦凡，眼里的泪跟开闸的水似的，流淌不断。 秦凡长叹一口气，闭着眼摇头：“没用的，你去了，他只会一刀杀了你，届时你们母子……罢了，我再想想办法。” 说完，他睁眼看向厉仪芳：“芳儿，我不是反贼，皇上春秋鼎盛，怎么会忽然暴毙？先帝身边的太监冒死逃出来找爷，把秦值弑父的证据和京城的兵符给了爷。要不然，爷怎么能调动五城兵马司？是云起岳跟秦值里应外合，弑父杀君，谋夺了大业江山！” “我相信你！”厉仪芳哭道。 “我相信爷！” 秦凡这才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 “芳儿，你早点儿歇着，放心，爷会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的。” 怎么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现在，要么是她爹死。 要么就是赵王和她自己，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死！ “爷……” “爷先走了，几处都在打仗，那些个战报，爷还没看完。” “您也要小心点儿身子。” “嗯，乖，好好休息。” 厉仪芳把秦凡送出了院儿门，直到瞧不见秦凡的身影，这才愁眉苦脸的转身回去。 一进屋，秦凡给她的管事嬷嬷就上前来扶着她去净房：“夫人，您先泡个澡，奴婢再好好给您按摩按摩，王爷吩咐了，要您好好休息。” 厉仪芳懒懒的点头了点头，这会子她的心乱的很，脑子里全是秦凡之前说的话。 泡完了澡，躺在床上，谢嬷嬷帮她轻轻的按摩头部。 屋里也没有旁人，厉仪芳就开口问：“嬷嬷，你是王爷身边儿得力的老人，王爷才将你指派给我。之前王爷说的话您也听见了。嬷嬷，您说我该怎么办？手心手背都是肉，一边儿是我爹，一边儿是王爷……” 说完，厉仪芳便用手摸了摸肚子，这里面，还有她和王爷的孩子。 谢嬷嬷知道厉仪芳是个脑子简单的，你跟她拐弯抹角的说，那是白费力气。 于是便直接道：“奴婢倒是有个办法可以保全王爷和厉将军，只是要委屈夫人几年。再有就是，夫人要先恕奴婢无罪。且夫人听过了，不能跟王爷说，要不然奴婢这条命就算是交代了。” 厉仪芳闻言眼睛一亮：“真的？真的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谢嬷嬷又道：“夫人不答应，奴婢不敢说。” “我答应，我答应你不跟王爷说，也不怪罪你！” 谢嬷嬷道：“夫人听过鸠占鹊巢的故事么？” 厉仪芳点头：“听过，就是斑鸠会把自己的蛋下在其它鸟雀的窝里，让其他鸟雀帮它养孩子。而且斑鸠被孵出来之后，还会把同窝的，其它鸟雀的蛋挤出鸟窝，然后霸占着……” 谢嬷嬷：“奴婢是宫里的老人，很早就开始伺候王爷了，说句僭越的话，奴婢是把王爷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的。这江山，原本是要传给咱们家王爷的，可是先帝却趁着王爷带兵在外的时机，先是逼宫，软禁了先太上皇。之后又假传圣旨，把王爷骗进京城软禁起来……王爷一被软禁，先太上皇就死了！他登基上位，又害死了王爷的姐姐和姐夫满门！现在，也许是报应，先帝的儿子，又反过来杀了他登基！” “可是嬷嬷，这些跟你说的办法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嬷嬷的办法就是……”谢嬷嬷说到这里就收了手，然后跟厉仪芳跪下。 厉仪芳大惊，忙起身去扶她，可是谢嬷嬷却执意不起：“奴婢恳求夫人进宫，成为皇帝的妃子！只有这样，才能同时保全王爷和您的父亲厉将军！” “什么？” 厉仪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就算是再蠢也明白了谢嬷嬷的意思。 鸠占鹊巢！ 让赵王的儿子成为皇帝的儿子！ 谢嬷嬷继续说道：“奴婢在宫里是有些老姐妹的，让您顺利的成为皇妃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这大业的江山本来就应该是王爷的，也就是您肚子里的世子爷的！只有委屈您几年，只要这一胎是男孩儿，秦值也就该死了！他死了，大业的江山自然就是您肚子里这位的！到时候，您就是摄政太后，新皇又是王爷的儿子，只一道平反的圣旨下来，王爷和厉将军自然就不用在战场上打个你死我活！您只用忍几年，只要秦值一死，王爷就能回京，你们一家人也就能团聚！您是摄政太后，王爷是摄政王，整个天下都是您和王爷的！” 说完，谢嬷嬷就匍匐在地上，再次恳求：“奴婢求您，求您为王爷想一想，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若您不进宫，王爷和厉将军早晚会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 谢嬷嬷这么一说，厉仪芳的心更乱了，可她也觉得谢嬷嬷说的有道理，想着秦凡对她的种种好，想着自己爹从小对自己的宠爱，她不想看到两个自己生命最为重要的人有你死我活的一天。 她被说动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心里痛苦极了。 半响，还是开口问：“可我这胎若是女儿呢？” 这是同意了的意思！ 谢嬷嬷的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嘲笑，但嘴里却是极为恭敬的道：“放心，不会是女孩儿的！”即便是女孩儿，不管这孩子生出来是男是女，她也会准备个男婴换掉。 王爷的孩子，怎么能叫别人做父亲？ 第557章 决定 第557章决定 “夫人，奴婢求求您了，王爷为了不伤您的心，下令不得攻击九江府。可您的父亲，依旧在打永州。边境上，百姓们被战火涂炭，尸殍遍野。王爷……若是守不住，那下场……夫人，您忍心瞧着救您出水火，把您捧在心尖儿上的人含冤死在您父亲的手中？就是死，也背负着叛逆的名声？您舍得，您肚子里的孩子，因着王爷叛逆的罪名，还在襁褓就被斩杀？” “嬷嬷！别说了！”厉仪芳泣不成声。 “我答应你！” “我去皇宫！” 谢嬷嬷闻言就感激不尽的跟厉仪芳磕头。 “只是夫人，咱们得悄悄的走，不能让王爷发现！等您进宫成了宠妃，木已成舟，咱们再想法子跟王爷联系。” 厉仪芳哭着点头。 她能怎么样？ 忘恩负义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也不能看着自己的亲人自相残杀。 “嬷嬷安排吧。” “夫人，您这些天可要好好的，有事儿就藏在心里，别让王爷瞧出来了。” “嗯，我知道。” “那奴婢就去准备了，估计就这两天就要走，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嗯……” 四月的京城相当的繁华，刚踏入京城的言啸被这眼前的繁华迷了眼，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沿途瞧见的那些破败景象……是假的。 “公子！” 在城门口守了好些天的言家下人，眼尖的瞧见刚进城的马车里，有个挑了帘子探出来的脑袋是他们家公子的。 他们家公子黑了。 也瘦了！ 可是人却精神了！ “奶兄！” 言啸闻声一瞧，惊喜的叫出声来。 当初他任性跑了，怕被言府的人瞧出来，故意留了他奶兄和奶嬷嬷一家在太师府，帮他打掩护。 可这惊喜在郁良一瘸一拐的跑过来之时就消散了个干净。 言啸跳下马车，扶住要跟他跪下的郁良，将他拉到一旁无人之处，阴沉着脸问道：“奶兄，你的腿怎么了？” 郁良的神色闪了闪，然后笑道：“就是骑马不小心摔着的，还好捡了一条命。” “怕是老爷打的吧？奶兄，是我对不住你，我混蛋！”言啸一拳头砸在墙上，血，顿时就淌了出来。 郁良吓坏了，他拉着言啸淌血的手，直跺脚：“我的公子呢，你这是做什么？走，咱们赶快去医馆！我的腿真是自己摔的……” “奶兄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你不承认，我就不去医馆！”言啸泛起了倔，他的手在淌血，专心的疼从手上传来，但却抵不住心疼。 都是他的错。 他不杀伯良伯良却因他而死！ 奶兄郁良是这样，莲儿也是这样。 一个瘸了腿。 一个差点儿就没了命。 而孩子，也因着受了那一遭的罪，身子骨弱的很。 芸娘还说，莲儿今后子嗣艰难。 都是因为他。 郁良急得没办法，只得道：“公子，小的是挨了板子，可那是违背了府里的规矩，小的没有怨言！公子，您还是先去医馆包扎吧！” 言啸叹了口气道：“奶兄，这次，你们一家子就跟着我去辽东吧。” 郁良闻言眼睛一亮，可是转眼就苦了下来：“我们一家子的卖身契在太师手中，太师不会给公子的。” 他们家老爷知道五公子重情义，所以要用他们一家子，来拿捏公子。 “而且，太师也不会让您再离开京城了。” 言啸笑着揽了他的肩膀往医馆走去：“可若我现在是东林府的知府，从四品的官儿呢，我爹舍得让我扔了么？” 郁良惊喜道：“真的？公子是从四品知府了？太好了！公子，您出息了，太师一定会很高兴的。”高兴之余，是不是就能让他跟着公子了？ 言啸很是不屑的道：“我管他高不高兴，你和奶娘高兴就成了！我这次回来是成亲的，成了亲就走。到时候你们跟着我一起走，卖身契什么的都不用管。”说完，言啸就悄悄的附在他耳边道：“辽东天高皇帝远，给你们一家子弄个良民的身份，我还是能办到的。” 不顾这是在外头，郁良又要跟他跪下，可却被言啸给扯住了。 “别跟我见外，咱们可是吃一个娘的奶一起长大的！” “哎！”郁良抬手擦了擦眼泪。 就跟他说起他的婚事儿来。 “……这回定的人家，是首辅石大人家的庶出的孙女儿石凤鸣。我娘偷偷的瞧过这姑娘，长得还是好，温温柔柔的一个人。” 只是这庶出的身份……怎么能配上他们家的公子！ 言啸心里冷笑，他的爹娘可真会给他找老婆， 先前是叛将家刁蛮的嫡女。 现在是权臣家的庶女。 一品太师，只是个虚职，可他爹偏想弄权，为了巴结同是一品的首辅，竟然让自己的嫡子去娶石家的庶女。 他爹还真是做的出来！ “你不必担心，管她是什么样的人，爹娘要我娶，我就娶！”左右他的心也死了，娶谁不是娶？ 郁良闻言心里就松了口气，这次公子回来，他总觉得公子变了，嗯……没有以前跳脱了，人也成熟多了。 可他却觉得公子不开心。 但公子明明在笑啊，郁良为自家公子心疼。 言啸回到家里，太师两口子把他叫到屋里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他手上绑着白晃晃的绷带呢，他爹娘竟然跟没瞧见似的。 心冷了，也就不在意这些了。 言啸只淡漠的听着，也不像以前似的，会急赤白咧的跟父母争论不休。 等到晚间因着他回来，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开了两桌席面。 一起应酬的兄弟们，不管是嫡的庶出的，都瞧不上他，不管是眼神还是跟他说话的语气，都鄙夷的很。 “五弟，你这些年，也玩儿够了，该收收心了！三哥我当了两年县令，这么招吧，三哥帮你补一个县丞的差事，这样，你成亲身上有个官职，这么招也好看些。别让外人把咱们太师府给瞧扁了！” “要是你不乐意去三弟哪儿，就去二哥那里，一个校尉，二哥还是能给你活动来的！若你看不起，干脆就求求大哥，他好歹是在礼部，也是正经的从五品官职，看能不能活动活动，给你搞个从六品或者是正七的闲职来！你也该收收心了，不能让咱们爹娘操心了！你瞧瞧你这些年做了多少给咱们太师府丢脸的事儿！就是因为你不着调，才让咱们太师府在京城被人瞧不起。才连累了大哥这官儿好几年都没升上去！” 第558章 不要后悔 第558章不要后悔 言太师瞧着言啸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逆子，你听到你哥哥们说的没有？还不快跟你大哥好好说说，这些年你大哥为你伤的脑筋可不少！” 言功撇了言啸一眼，忙向言太师举杯：“爹，您可别动肝火，来，儿子敬您一杯。五弟这次肯回来，说明他懂事儿了。您也别说他了，他马上就是要成亲的人了。放心，五弟的差事我这个做大哥的放在心上呢，这些天正在活动这个事儿。六品儿子不敢说，但是一个七品官儿，是跑不掉的。” 石家跟言啸的婚事是他一手促成的，现在可要好好的笼络住言啸，可别再跟他闹什么幺蛾子。 石大人那边儿可是答应他了，只要石凤鸣和言啸拜堂成亲了，就帮他升任吏部侍郎。 太师是个官职，又不世袭，他爹空有一个太师的名头，手上一点儿实权都没有。 而他要不趁着太师府还没有彻底没落，想法子把身上的官职升一升，那等他爹一升天…… 言太师呵斥依旧吊儿郎当的言啸：“还不快感谢你大哥！” 言啸就恭恭敬敬的起身给言功行了一个礼：“多谢大哥，费尽心力的帮小弟操心，把小弟的从四品官儿撸成七品官儿。” 他的话音一落，言太师就拍了桌子：“你怎么跟你大哥说话的？目无兄长，没大没小！” 言功忙劝道：“爹，您别动怒，五弟他从小就是这样的。” 呵呵，他的好大哥，还是嫡亲的哥哥！ 这是在提醒大家，他从小就是目无兄长，没大没小的人？ 言啸简直都羡慕死云家的兄弟几个了，不管是亲的还是堂的，一个个的感情都好的很。 庶出的兄弟就不说了，可他的这些嫡亲的兄弟们，那个不是在勾心斗角？ 就为了一丁点儿的家族资源，争夺的你死我活。 他就是不想陷入这样的漩涡里，不想成为家族的牺牲品才往外跑。 哪知……这次因为他的反抗，害了莲儿，害了他的奶兄。 “等等……老五，你刚才说什么从四品？” “五哥，你是疯了吧，大哥还只是从五品，你就想要从四品的官儿？” “就是，要是能给我一个从四品的官儿，那个别说石家小姐了，就是铁家小姐，铜家小姐我也娶！” “五弟这些年在外头晃悠，这脸皮子倒是长进不少，真真儿是比门板还厚了。” 言太师和言功的话说完，大家才反应过来言啸说了什么话。 一个的都‘开怀’的嘲讽起来。 期间，有嫉妒他娶了石家小姐就能得到个七官儿的庶子。 也就纯属瞧不上他，觉得他给自己丢人了的嫡子。 “你就有点儿正正形儿吧，就你那样子，还想要从四品的官职呢！就你大哥想要升一级，那都到处打典了多少银子！” 言啸似笑非笑的看着言太师：“打典了多少？爹你倒是说说？我也来算算这从四品的官儿需要多少银子。家里兄弟这么多，没道理只给大哥打点，不给其它兄弟们打典不是！” 众人闻言，就眼热起来，纷纷盯向言太师，这个老五，总算是说了句靠谱的话。 言太师瞧着众儿子的样子，差点儿没被气出一口老血来。 “你大哥是嫡长子，将来要继承太师府的，是承嗣的人，将来家产有一半都是他的，剩下的才是你们的！给你大哥花再多银子，也是应该的！等老子走了以后，你大哥就是你们的靠山！难道你们就不知道，倾尽全力去保你大哥踏上四品，甚至是三品的位置，往后才能庇护着你们！” 他唾沫横飞的骂完，就再没有心思吃饭了。 他把筷子一扔，转身就走。 众兄弟就开始埋怨起言啸来。 全然忘了之前自己的目光有多炙热。 言啸也不生气，自己吃好喝好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至于从四品官儿的这件事儿，他也懒得解释。 第二天，太师夫人将他叫到屋里去，先是长吁短叹一番，就跟他说，成亲的日子在五天之后。 瞧着言啸这回没意见，太师夫人就乘机让人把新郎喜服拿出来让他试。 言啸听话的试了，没有闹腾，太师夫人倒是不习惯了。 她生怕言啸又出幺蛾子。 “母亲，您怕我跑了么？” 瞧着自己的母亲那紧张的样子，言啸嘲讽道。 太师夫人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更加的浓烈了。 儿子以前是叫她娘的。 可这次怎么，怎么这么生分起来了？ “母亲，您可没少怀过孩子，怎么能狠下心对一个孕妇下毒手！” 太师夫人闻言顿时变了脸色：“老五，你胡说什么？” 儿子知道了？ 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 她的心腹婆子忙将屋里的丫头们遣散，然后赔笑劝道：“五爷您说什么呢，咱们夫人最是仁慈，您可不要听信外头的挑拨离间。” 言啸一脚将她踹倒在地，猝不及防之下，那婆子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破了口子，血顿时就淌了出来。 “老五，你这是要做什么？”太师夫人震惊了，这还是以前那个，虽然顽劣，但还是很亲她的儿子么？ 她忙去把婆子扶起来，这可是她的陪房，是她身边儿最得用，最忠心的人！ 言啸冷笑：“母亲和父亲做出那等事情，儿子就不信，没有这些个下人在你们跟前儿出主意！母亲，您也不用跟儿子解释，也别急着否认。人在做，天在看！儿子只希望将来您和父亲不要后悔！” 说完，他转身就走。 太师夫人被他气得拍着胸口，半天损不过气儿来。 那嬷嬷忍着疼，忙帮她顺气儿。 “他一定是知道什么了，要不然不会这样的！” 嬷嬷劝道：“夫人，五爷知道就知道了，若不知道，他还不会这么乖顺的听您的话，娶了石家小姐。要不然，五爷到时候又来个逃婚，咱们太师府可不好跟石家交代！再者，夫人和五爷怎么着也是母子俩，母子连心，过些个时候，他气儿消了就会跟从前一样跟您亲近了！” 太师夫人无奈的点点头，会这样么？ 可她心里却很是不踏实。 “你说老五他是不是知道些别的？要不然怎他怎么会说让我们不要后悔的话？那个云莲儿到底有个当侯爷的堂兄。” “夫人也说是堂兄！也不是亲的！忠勇侯倒是有个亲妹子，可是咱们五爷的眼睛却瞧不见，偏生要瞧上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丫头，那狐媚子就是嫁了人，也勾着五爷。您和太师不这么做，五爷能回来？” 第559章 成婚 第559章成婚 从自己母亲院子里出来的言啸心里忽然就轻松了起来。 这跟他想像的不一样。 他不是该伤心难过么？ 父母兄弟没有一个有幡然悔悟的迹象，就是他的母亲，到这个时候还觉得去害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用为家里即将到来的厄运而内疚不是。 若是他们都痛哭流涕的要悔要改，他又能怎么样？ 去求云起岳？ 去求楚羿？ 言啸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而他的心，也在这一刻死掉了。 等他回到自己的院子以后，立刻就有人禀报他道：“忠勇侯府来人了，要求见公子。” “快请进来。” “是！” 来人是云起岳身边得力的人，云起岳接收了虎卫之后，就调用了几个人贴身跟他。 而且，他还废黜了虎卫那套血腥的传承法子。 等夺了这个江山，虎卫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在下吕中天见过言大人！” “吕先生快请坐，来人，奉好茶！” “言大人不用客气，某家只是奉了侯爷之命，来送一份东西给言大人。侯爷说了，会给言大人十天时间来安排！” 说完，吕中天就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册子给言啸。 “侯爷说了，这已经过时太师府第二次出手对付云家了。” 言下之意，这次，他不会手软！ 说完，吕中天半点儿跟言啸寒暄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拱手告辞了。 言啸打开册子一瞧，上面列举了太师府数年来的罪状。 除了他和几个年岁小的庶弟，以及几个未出阁的庶妹，太师府里竟没有一个干净的人！ 他的爹娘！ 他的兄弟们，他爹的姨娘们！ 家里这些人几乎都在在外头放印子钱，还强取豪夺，吞并百姓的良田！ 他嫡亲的大哥更是为了个孤本，逼死进京赶考的举子，为了平息事情，还让人杀人灭口，杀了那举子的随从和妻子共六人！ 他爹更是，伙同人在军需上做手脚，去年因着冬日的棉衣里头掺了芦苇花，冻死了不少兵，导致西山大营士兵哗变。 那批棉衣，竟有他父亲和当朝首辅石家大爷的手笔！ 除此之外，他爹还跟叛王秦荣有瓜葛…… 而他一向温柔贤淑的母亲，手中也沾染了不下五条人命！ 这五条人命，都是他爹正经抬回来的良妾，都是底层官员的庶女，并不是买来的奴才秧子。 算起他爹身边忽然没了的丫头，至少是两位数。 一共八十几条罪状，这些个罪状，够他们家满门抄斩好几次！ 言啸面色发青，惨笑着跌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册子也跌落在地。 他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双手使劲的抱着头，压抑的抽泣了起来。 这样的太师府，让他拿什么来拯救？ 他之前觉得轻松，那是因为他知道太师府不干净，但并不是……想着忠勇侯把太师府的老底子翻出来也好，大不了太师府落到个丢官弃爵，抄家充公的下场。 不破不立，太师府里的人既然个个都长歪了心肠，那么一夜之间变成无权无势的穷光蛋，倒是好事。 至少，他们不会再用手上的权利去害人！ 他没想到，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严重到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这些人。 怎么原谅，小小的册子，几乎字字带血！ 过了很久，言啸哭够了，才又捡起册子，鼓足了勇气往下看。 越看，他的神色越冷。 到了最后的扉页上，他看到了关于自己的事儿。 原来云起岳查了石家，顺便也查了石凤鸣。 原来这石凤鸣是有了家丁的孩子，那个家丁已经被石家处死，但是为了脸面，又不能再弄死石凤鸣。 他们怕这样一来，外头的人就会捕风捉影。 故而就决定将石凤鸣嫁入勋贵之家，等圆了房，再过些日子，就让跟着她陪嫁的人把她的孩子弄没了。 这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而言功极力促成言啸和石凤鸣的婚事，就是为了石家许诺的正五品礼部侍郎的位置。 言啸冷笑着。 就为了一个五品礼部侍郎，就把自己的亲弟弟给卖了，言功，还真是他的好哥哥！ 这一天，言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滴水未进。 郁良急得不行，忙去禀告太师和太师夫人。 太师就一句话，有本事就饿死，他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而太师夫人则失望地跟郁良道：“我还以为老五他转了性儿了……罢了，想饿就饿着吧，饿极了，也就能清醒清醒了。” 郁良伤心极了。 他们家公子，难道是捡来的不成。 可回去之后，却不敢将心思表现在脸上，生怕言啸瞧了会不高兴。 还好第二天一早，言啸就传膳了。 吃了早膳，言啸就给郁良拿了两百两银子，让他带着家人轻装先出京城，等出了京城再买马车，然后在定远县等他。 因着之前言啸跟郁良说过自己的打算，故而郁良这次并没有怎么犹豫，就按照言啸说的去做了。 实际上，他这次非常希望自己公子能逃婚。 又不是什么好亲，没得毁了公子一辈子。 等到成亲的那天，因着言啸的配合，太师府上下可谓是喜气洋洋。 言太师因着自家跟首辅成了姻亲而高兴。 言功是因为自己立刻就要升官儿了而高兴。 太师夫人是因为自家儿子不给她惹麻烦了高兴。 言家的其他兄弟们也因为言啸娶了个庶女而幸灾乐祸。 诺大一个言家，竟然没有一个人是为了言啸而高兴的。 可言啸并不在乎这些。 他应酬了几圈酒就回到了新房，把喜婆轰出新房，喜婆们还道新郎官儿心急。 等房间里没了人之后。 他一把扯了新娘子的盖头。 新娘子吓得一抖，咬着唇，一双手紧紧的拽着衣裙，惊恐万分的看着他。 她虽说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颜色，可也是个柔柔弱弱的可人儿。 “相……相……公” 言啸的眼神闪了闪，道：“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一个是我送你走，把你安置好，这样你就可以平安的生下你和石铭的孩子。第二条路就是做我的老婆，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能留，我言啸，不可能让别的男人的种，做我的嫡长子！”或许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儿，可言啸，却不能冒这个险。 他的话宛若惊雷，把端坐在床上的新娘子给劈呆了。 他……他竟然知道…… 她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肚子，然后“噗通……”一声给言啸跪了。 第560章 下场 第560章下场 “相公……妾不是故意想骗您的，妾也是没法子……他们打死了铭哥儿，说我要是敢寻死，就再打死铭哥儿的弟弟妹妹！” 石凤鸣泣不成声，匍匐在言啸脚下哭诉。 眼前的男人已经知道了真相，她干脆就承认了，何苦又去编造谎言……他……可是被委屈，被蒙骗的那个人！ 言啸躬身将她扶了起来，道：“我没有怪你，只是给你两条路做选择。” 都是不能自己做主的人，言啸心里到底是有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 石氏哭道：“我既被八抬大轿给抬了来，就是相公的人了，我也知道我的身子脏了，对不住相公……相公放心，只忍个三年，我便会病逝。到时候相公便可再娶娇妻。只是耽误相公三年时光，是妾的不是。相公大恩，妾来生再报！” 他爹，又要做慈父，又不想她留在世上丢人。 让她嫁人，然后两三年之后死在夫家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样，既能让言家气短，又能避免言家抓着她这个把柄。 言啸闻言不禁皱了眉：“什么三年之后就病逝，难道你有隐疾？” 石氏惨笑道：“那里有什么隐疾，只是家父不会让我这个现成的把柄被言家抓住罢了。早在家里，家父就命人给我灌了药，这药毒性浅薄，要积累个两三年才能要命。” 说完，她又抚着自己的肚子：“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注定是生不下来的。”再者，在胎里就带了毒，就算生下来也是个傻的，或者是死的，她又何苦让这孩子来这世上遭这般罪孽。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她爹是怕言家最终知道真相，故而，万万是不能留她太久的。 怕言啸不答应，她又哭着哀求：“相公，求您让我在您身边儿安安静静的待两三年。我知道我污了相公的眼，往后我一定不出院子，安安分分的呆着，绝对不给相公添麻烦！” “什么麻烦不麻烦，竟然你选择第二条路，那从此之后，你我便是夫妻了！放心，往后我会帮你找人解毒，你不会死。” “可我不死，铭哥儿的弟弟妹妹就要死！我已经连累了石铭没了性命，又怎么能坏了他弟弟妹妹的性命？” “相公的好意妾心领了，相公的大恩大德，妾来生再报！” 言啸也知她心结太重，再说下去也无用。 他不再攀扯这个问题了。 只让石氏去洗漱安寝，而他，则去了书房。 三天回门，言啸跟石氏出门后不久，马车就改了方向，往京城外驶去， 石氏瞧着不对，就疑惑的问：“相公，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言啸道：“出京。” 石氏大惊：“相公……咱们不是要回门么？” 言啸笑着瞧了她一眼，道：“等你到了地方，就不会再想回门的事儿了。” 石氏的陪嫁丫头婆子，是在另外的那辆马车上，而那辆马车，倒是按照原路线去了石家。 一出京城，马车的速度就快了起来。 天黑之前就赶到了定远县。 他们并没有住客栈，而是住的郁良租的宅子。 一进院子，石氏就听到两道熟悉的声音，接着就有两道熟悉的身影跃入了眼帘。 “小姐！” “翠儿！” “峰儿！” 看到这两个人，石氏喜极而泣。 继而，她便拉着两人，跟言啸跪下了：“妾谢相公！相公对妾的大恩大德，妾来生便是做牛当马，也要结草衔环来报！” “峰儿、翠儿谢老爷大恩！” 三个人把头磕得当当响，言啸叹气道： “都起来吧。” “我是要去辽东，可能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回京城的，你可要想好了，是跟我走，还是我找个地方安置了你？” “妾跟相公走！”石氏哭道。 “妾知自己不配为相公妻，愿为相公婢女，伺候相公起居。他日相公再另觅良妻，妾只求在后院有个期身之地！” 这世道，对女子何其不公，但凡女子，就跟菟丝花一样，离了攀缠寄生的东西，又怎么能活得下去。 言啸叹气道：“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就不要说做妾的话了。从此之后，你便是我言啸的妻子！” “谢老爷！” “谢谢老爷！” 峰儿和翠儿闻言，都感动不已，心里庆幸，自家小姐因祸得福，遇到了良人！ “现在晚了，等明儿先找大夫给你瞧瞧，修养几天咱们再走。” 石氏摇头：“还是到辽东再瞧吧，这里距离京城也不远，说不定这会子太师府已经派人来寻人了。” 言啸道：“我还要回京一趟，还有些事情没办，你们在这里等我，等我办完了事儿，再一起去辽东。放心，他们寻不到我们的。” 立刻，不管是石府还是言府都会自顾不暇。 既是言啸有事儿，石氏便不再阻拦。 只是郁良有些担忧：“公子，您回去会不会被家里拦着……” 闻言，石氏也紧张起来，现在言啸就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言啸安抚他们道：“有忠勇侯在，就是我爹，也没那个本事动我！” 他这么一说，郁良和石氏总算是放心了。 言啸连夜回京。 云起岳给的十天期限一到，立刻就有御史上本参了言太师一本。 证据确凿，罪恶昭彰！ 皇帝最恨人动摇他的江山，而言啸的爹，机果竟然是棉衣案的参与者之一。 不但如此，首辅石兰成的大儿子也被牵连了进来。 石兰成当即大义灭亲，把自己的大儿子而推了出来。 接着，他又各种上折子忏悔。 又将家产尽数献给了皇帝，才保住了命，最后只是官降一级，罚俸三年，以观后效。 可是言太师家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皇帝早就厌烦了这些个老牌勋贵，一道满门抄斩的旨意下到太师府，去执行任务的人却发现，言家尚未出嫁的女儿，和几个幼龄稚子都不见了。 这是知道罪行暴露，所以逃了？ 不过还好，言家的所有财产都在，皇帝得了不少银子，乐的不行，也只是让下面的人发了海捕文书，之后再没过问过这事儿了。 “云爱卿，这不抄家不知道，一抄家朕才知道，朕养着的这些个勋贵人家，竟都是一个个的大硕鼠！他们的财产，可比我这个皇帝还多！” 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是抄家真是太来银子了，要是一年能抄个三五家，他就不愁没银子花，没军饷发了！ 第561章 救谁 第561章救谁 虽说京城里在抓言府的漏网之鱼，但也是只盘查出城的人，不会盘查进城的人。 故而言啸进京城的时候，很是顺利。 京城里乱哄哄的，言啸去了自己以往偷偷买下的宅子里窝了几天，等言家和石家大房定罪之后，他才用一种褐色的膏体涂抹了脖子和手脸，又将满脸贴上络腮胡子，易容前往大理寺天牢所在之地。 到天牢大门上，他悄悄的给守门的狱卒塞了一张银票，然后低声道：“大哥，我找司马牢头。” 银票最小的面额都是十两，狱卒拿了钱，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忙道：“您稍等，我这就去帮您通报。不知您名讳……” 言啸道：“在下万言笑。” 那狱卒忙跟身旁的人交代一声，他们这种得了赏钱的，等人走之后都要平分，故而，旁边儿的狱卒们也没什么意见，还跟言啸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起来。 言啸应酬了一会儿，那名狱卒就小跑着出来了：“万爷，头儿有请！” 言啸忙跟着他进去，三万九拐之后就进了一个小房间，见到了司马牢头。 司马牢头只是撇了他一眼，就道：“跟我来吧！” 路上，他压低了声音跟言啸道：“里面都是我的人，你不必有顾忌。 我已经按照侯爷的吩咐，安排了一男一女两名死囚来顶替……” 让言啸领走两个人，已经是云起岳能够容忍的极限了。 言啸点头并谢过：“多谢大哥了，大哥和侯爷的恩德，我言啸没齿难忘！” 牢头摆摆手道：“您谢侯爷吧，我也是帮侯爷办事！侯爷让我嘱咐您一句，侯府的马车就藏在隔壁柳巷第一个院子里，你们出去之后就坐那辆马车出城，没有人敢盘查你们。” 言啸认真记下，等到了地方，又深深的跟牢头鞠躬。 因着为了这一天行事方便，严家人都被单独关在一起，隔着其他的牢房老远。 到了地方，司马打开两道牢门，让自己的人出来，这才放言啸进去。 进去之后，言啸就见严家的男人们关在一间牢房里，女人们则关在另外一间牢房里。 因着是羁押侯斩，一个个的精神都崩溃了，蓬头垢面的，狼狈的不行。 众人瞧见一个络腮胡子进来了，以为是要提他们出去斩杀，顿时就吓得哀嚎起来。 言啸故意压着嗓子厉喝一声：“都给老子闭嘴！” 他的声音一落，周遭的哀嚎声嘎然而止。 “言啸求我来救两个人出去，你们自己商量，选谁！” “言啸没死？” “他没被抓？” “他那天回门不是跑了么？” 言家人听到言啸的名字，立刻就嚷嚷起来。 言啸冰冷着眼盯着他们，嘲讽道：“原来你们都希望言大人被抓啊！” 言大人？ 众人蒙了。 什么言大人？ 但众人也只是楞了楞，求生的**强过一切，他们也没有深想。 言功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忙道：“救我！我是他大哥，我是言家的嫡长子！” “救我救我，言功你算什么东西，你背地里可没有少坑老五！” “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救我出去！” 顿时几个儿子就争吵起来，这边儿女眷也都把着栏杆，把手伸出来一顿乱薅，似乎她们这么一薅就能薅到救命稻草似的。 言啸像看戏似的看着他们，同时把目光落到自己的爹娘身上。 两个人因着年纪大了，就被这帮子人挤到后头去了，言啸的爹更是被自己的儿子踹了两脚。 言老头万念俱灰，伤心失望极了，他绝望的看着自己这帮儿子，特别是老大言功。 他对他们那么好，可是大祸临头，被自己瞧不上，总是打着骂着的老五却是派人来救他们。 而老大呢……呵呵，这会子心里那里还有他这个老父！ 养了一群白眼儿狼！ 言老头懊悔极了。 可现在，懊悔有什么用？ 懊悔的不但是他还有他的老婆万氏！ 万氏这个时候才回想起言啸当初跟她说过的话。 让她将来不要后悔！ 现在瞧瞧这帮子为争着活命不顾他们两老的儿孙，她的心…… “别吵了，再吵老子就走了！那里来的时间让你们啰嗦！” 言啸怒喝一声之后又道：“老爷子呢，老爷子说，救谁出去！” “再磨叽下去，朝廷来提人，老子可就没办法了！” 众人顿时就转移了目标，一个个的都去扯老爷子：“爹……救我！” “爹，我一定将言家发扬光大，救我！” “爹……” “爹……我肚子里有你们言家的血脉了，救我！” “爹……我肚子里也有……” 言老爷子闻言顿时就闭上了眼睛。 他在脑子里迅速过滤了一遍所有的人，几个儿子……呵呵，没有一个心里有他！ 半响，他才睁开眼睛，道：“拜托先生救我和冰娘出去。” 冰娘，是他新纳的一个妾！ 万氏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儿子找人来救人，这个老家伙要救一个妾出去！ 万氏的眼几乎喷出火来：“言解世你不是人！” 严老爷子强硬道：“冰娘怀了我的孩子，那是言家的种！” 万氏骂道：“难道老五不是言家的种？老五还活着呢！” 言啸的目的达到了，让他们这一家子相互看清楚彼此的真面目。 也没有必要在扯下去。 他道：“夫人说的是，老太爷，可是言大人请我来救人的，没道理不救言大人的生母而去救一个小妾！” 说完，他又看向不甘心的言功，又道：“言功，你做的事言大人都知道，所以，他就谁都不会救你！ 对了，也让你们知晓一声，言啸言大人，是辽东东林府的知府！” 轰轰…… 这下子，众人才回想起言啸曾经说的那句话。 东林知府……从四品的官儿。 他，真的是从四品的官儿…… 若是当初他们……不去嘲笑言啸，若是他们认真对待言啸的话，那会不会就…… 言啸说完就再没有看过这些人一眼，他转身走了出去，外头就进来一对狱卒，带了一男一女两个老年死刑犯来。 接着，就开了牢门，把万氏和言老爷子给提溜了出来。 再接着，狱卒们当着两个人的面，把牢里的所有人都绞死了。 老两口吓坏了，直到出了城都没有缓过来劲儿。 第562章 昏君 第562章昏君 直到言啸当着他们的面儿卸去伪装，两口子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儿子亲自涉险。 “你们也别怪我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我虽然是东林知府，可那是侯爷力保，我才免于牵连进去。 可若是我出现在大理寺的天牢，别说把你们救出来，我也会折在里面。” 言老爷子忙道：“老五，我知道，我知道。”怪不得他会在牢房里来那么一出，原来是为了让他看清那帮子儿子的真面目。 这样也好，至少他逃出来了，也不用为了儿子们都死了而内疚。 万氏仍旧惊魂未定，那么多言家人，就这么一个个的死在她面前。 言啸对两人已经失望透顶，只是为人子，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他们去送死罢了。 “你们作孽太多，还动了侯爷的堂妹，触碰了他的底线，就连王爷，也是不容的。 儿子虽然救得你们的性命，但是却是有条件的。 今后，二老就在辽东的济慈院干活儿赎罪，方可平安过活。 若不然…… 不但二老，就连儿子……也会被迁怒。” 他爹娘做下太多恶事，欠下的人命太多，他若是将人接到府上奉养，自己的良心过不去。 他救了他们的命，便还了养育之恩了。 万氏抹泪道：“能活着就好！”这会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做下的事，儿子都知道了。 “只是……我不想再跟这个人在一起了，去了辽东，老五你帮我跟他分开！从此，我和他再无瓜葛。就当和离了吧！” 言老太爷怒道：“你个恶毒的老婆子，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你杀了我多少小妾！” 万氏冷笑：“就好像你的手是干净的一样，你为了银子害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九百！” “够了！”言啸呵斥两人，然后冷冷的道：“到了辽东，你们且管好你们的嘴巴！ 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济慈院的孤儿们，大多都是战士的遗孤！ 好好想想你们自己做下的事儿，是能挂在嘴边儿的么！ 还有，去了辽东要隐姓埋名，不能再用原来的名字，见着我也不能相认！ 你们可是已经跟在牢里畏罪自杀了的人，想活命就不要暴露身份！” 万氏讪讪的：“这不是当着你的面儿么？” 言老爷子也道：“放心，在外头我一定不说。”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不能把自己做过的事情说出去，要不那些个当兵的可是最恨在军用物资上做手脚的人。 到时候被那些个战士遗孤打死，那是一定的。 言老爷子撇了一眼万氏，心想，儿子既然出手救自己，而且就算是为了仕途，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可是万氏…… 他心里生出了杀意。 到了定远县，言啸就让人单独送万氏和言老爷子去辽东，他陪着石氏在定远县又住了些日子，这才启程去辽东。 期间，他还是把石氏的父兄被斩首的事儿告诉了她。 石氏只是唏嘘，并没有多伤心。 毕竟她和她的父亲，交集不多不说……还有着仇。 京城，皇宫。 秦值是真觉得抄家是个来银子的好办法，不但是抄家，还有首辅石兰成献银赎罪的举动也给了他灵感。 他就找云起岳商量：“朕觉得应该让监察御史们再勤快些，紧紧的给朕盯着满朝的文武，盯着地方的官员！ 不成，光是勤快些还不成，朕要多任命一些监察御史，要不然怎么能盯得过来。” 云起岳：…… 你这纯属是觉得皇帝当腻味了！ “皇上英明！” 秦值大喜：“哈哈，云卿也觉得我这个注意好？朕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若是罪孽并不深重，可以像石兰成那样，用银子来赎罪。 若是罪孽深重不可饶恕的，直接抄家好了，这样还能有银子惠及百姓！” 惠及百姓？ 云起岳在心里冷笑，你不给百姓加税百姓就要谢天谢地了。 云起岳拱手道：“皇上英明，不过这事儿还是跟内阁议一议的好，皇上提点两句就成了，主意要他们出，皇上最后用印就成了。” 果然是忠心的！ 秦值在心里道，他怎么能不明白云起岳的意思，这是让内阁去做得罪人的事儿，而他只需要躲在后头收好处，当他的明君！ 毕竟是增加御史，要各种抓百官小辫子的事儿。 “嗯，云卿所言极是！” 云起岳见秦值高兴，乘机道：“皇上，臣听闻龙虎山的首座大师回山了，想要告假几个月，去龙虎山为皇上太后，还有臣的家人祈福。” “好！朕准了！只是出门在外，云卿要多注意安全，这样，朕派一队人马给云卿，然他们保护你。” 云起岳跪谢：“臣，谢皇上庇护之恩！” 秦值很是满意云起岳的态度，他给的人，明为保护，实则是监视，但云起岳并没有丝毫推拒的意思。 可他怎么知道，他手下的亲卫头子，几乎全是虎卫的人。 他就是派再多人跟着云起岳，也是徒劳。 云起岳退下后，就有太监满脸喜色的跑来。 “皇上大喜，大喜了！” 秦值问：“什么大喜？” “芳菲殿的厉嫔，有喜了！” 这还真是大喜！ 经历了裴敏的事儿，太医之前可是说过，他身上染了脏毒，子嗣上会很艰难。 厉仪芳，还是第一个怀上他孩子的女人。 “传朕旨意，封厉嫔为淑妃，移居关雎宫！” “后宫诸人，皆赏双倍月例！” “摆驾芳菲殿！” “是，皇上！” 厉仪芳刚被下面的人送进来的时候，秦值其实并不喜欢她，可她却是太后派人费劲心机从民间找来的，据说是八字旺子嗣，身段儿也是个能生的。 秦值现在是最害怕没有儿子，没有儿子，这大好的江山就不会稳固，觊觎的人就会有很多。 再者，他也想向世人证明他是能生的！ 所以，即便是厉仪芳的姿色相对来说比较平庸，他还是睡了她。 而这一睡……他倒是觉着这瞧着不好看的人，可是睡起来却很是**。 她的那张小嘴儿可是特别的会咬，每每都会让他把持不住。 这一来而去，他倒是有些喜欢呆在芳菲殿了。 没成想，这头一个怀上他孩子的人，会是厉仪芳！ 秦值到芳菲殿的时候，太后已经在那里了。 母子两个脸上的喜色可是掩都掩不住。 “皇帝，这可是你的第一个龙子！这后宫里的莺莺燕燕皇儿可要好好敲打一番！ 别让那些个眼皮子浅的害了我的龙孙！” “放心吧母后，儿子等会儿就让人去各宫宣旨，让她们没事儿不许出来蹦跶！” 太后满意的点头，又道：“你这宫中又没有皇后，是哀家在代管，以前没有人怀上龙嗣，你的女人们争风吃醋，哀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次，若是你心尖儿上的哪个美人不长眼，让哀家惩治了，皇帝可不好心疼，不要怪罪哀家的好！” 皇帝忙道：“多谢母后为儿子分忧，儿子又怎么敢怪罪母后，就是母后杀了她们儿子也不带皱眉的。” 谢嬷嬷在一旁捅了捅厉仪芳的腰眼子，给她使了眼色，厉仪芳忙跪下谢恩：“臣妾谢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厚爱和庇护，臣妾……” 秦值忙扶起了她：“爱妃快平身，你现在有身子，可不能动不动就跪来跪去。 你未生产之时，朕赐你不跪之权。” “谢皇上！” 太后也道：“你只管好好养身子，好给哀家生下孙子是要紧！” 厉仪芳羞涩的点点头，皇帝和太后又在她那里坐了一会儿，就结伴离开了。 皇帝一走，厉仪芳就松了口气。 路上，太后就跟皇帝说起厉仪芳的事儿。 “厉嫔的份位也该往上升一升了。” “儿子已经让人拟旨，封她为淑妃，移居关雎宫。” 太后点点头，又问道：“那她的父亲厉德春那里，皇上可有什么打算？” 秦值道：“淑妃当初进宫的时候求过朕，让朕不要将她进宫的消息告诉她爹，她是偷跑出来的，可能父女两个是有什么间隙吧。” 太后道：“可她已经是淑妃了，又怀了龙嗣，她爹又在九江府统兵对抗秦凡，皇上不给些封赏就说不过去了。” 秦值深以为然，就道：“那儿子派人去九江府宣旨，升厉德春为正二品威武将军，继续统领两司，担平叛大元帅的职位。” 太后：“嗯，如此甚好。”说完，她又看向秦值：“后位悬空始终不是个事儿，以哀家看，要不就立柴宝儿为后！” 秦值摇头道：“母后，柴宝儿一心只有云卿，朕让她为后，她心里却想着别人。” 他的女人，怎么能想着别人，就算那个人是他最信任的臣子也不行。 太后道：“你可知你父皇为何要那么骄纵，那么宠着柴宝儿？” 秦值摇头。 太后道：“你父亲有多凉薄你又不是不知道，对待自己亲生的儿女都如此，更何况是对待一个外甥女！ 哀家怀疑，这柴宝儿的身有秘密，有你父亲梦寐以求的秘密。” 秦值道：“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儿子就要娶她做皇后！ 儿子的皇后，可是要母仪天下的。 若是这个秘密需要用婚姻来维护，父皇当年儿子可有好几个，怎么就不见父皇赐婚？” 第563章 你想立谁为后 第563章你想立谁为后 太后冷笑：“你父皇相信过谁？就算是亲生儿子，他也是防备着的，生怕你们夺了他的皇位！” “不过你若是不想要柴宝儿，哀家也不逼你，就像是你说的，咱们也不知道你父皇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怕她坏事儿，就养着她，看着她就成了。 实在不行杀了她也就一了百了。” “那皇帝心里可有皇后的人选了？” 秦值笑道：“母后觉得云娇如何？” 太后蹙眉：“云娇？外头不是传闻镇辽王楚羿心悦她么？” 皇帝道：“母后也说是传闻，若是真的，以划楚羿的个性，恐怕早就跟云家提亲了。 可是到现在，也没楚羿跟云家提亲。 再则，即便是他心悦又如何？ 这天下都是朕的，女人，自然是朕选剩下了才是他们的！” 太后点头：“云卿是个好的，不贪恋权势，又能是能帮你出主意的人。 且当初若是没有云卿，我们母子别说坐这个江山了，恐怕早就成了秦凡的刀下亡魂。 这天下谁都可能反，可能投靠秦凡，就他云起岳不可能。 秦凡恨他坏事儿，可是比恨你我拦路来的多！ 那就立云娇为后吧。 这份恩宠，是云家应得的。” 当初秦值登基不久就跟云起岳提过这事儿，可是那会儿云起岳以云娇年龄太小拒绝。 而现在，那姑娘已经及笄了吧！ 秦值笑道：“那等云卿这次从龙虎山回来，朕就下旨给他。” 说完，秦值又道：“母后，儿臣还想一道封崔婉为贵妃。 崔婉跟云娇关系好，云娇进宫了，也好有个伴儿。 再者，崔名学掌管着户部这几年，深得朕心，办事确实是勤勉，国库没银子了，朕要用银子，他总是想尽办法都能弄到。 不像其他人，一天到晚的跟朕诉苦讲条件。 哼，要是事情好办，朕还养着他们做什么！” 太后皱眉道：“可是据哀家所知，崔婉年岁已经有些大了，且还未定亲，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亦或者是……” 皇帝道：“隐疾倒是不怕，让太医诊断一番就成了，至于年岁，再大能大过儿子去。 她没能许人，也是受了当年她那个堂妹的事儿的影响。 这正是朕给崔名学做脸的时候，好让他以后更用心的给朕办事儿！” 皇帝向来是重文轻武。 加之崔名学又是个能赚银子的主。 故而秦值更为看重他了。 这也是为什么厉德春的女儿怀了孩子才封了淑妃。 而崔名学的女儿还没进宫，皇帝就把贵妃的位置留给她了。 “嗯，皇帝瞧着办吧，你做什么哀家都支持你！” 母子两个相谈盛欢，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的这番谈话就传入了云起岳的耳朵里。 他立刻就写了几份密信，飞鸽传书去辽东。 然后派人去找崔名学，把皇帝想封崔婉为贵妃的消息告诉了他。 崔名学大急，几乎是立刻，就拿了崔婉的庚帖，跟一个同窗的嫡次子定了亲，交换了庚帖，又匆匆派人去辽东送信，让崔婉立刻启程，回京城完婚。 贵妃之位，在别家眼中是尊贵至极的位置，是家族的荣耀。 可是在崔名学眼中，却是狗屎！ 他心里清楚，楚羿是要干什么。 秦值的皇位，注定是坐不稳的。 他怎么能把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里？ 他这个同窗的儿子，资质平庸，按道理，他是瞧不上的。 可是，跟落入那个火坑相比，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云溪子办完事儿来找云起岳一起上龙虎山，结果，被云起岳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冻了一路，差点儿没把一条老命给冻折了。 他那里知道这会子的云起岳心里简直就在滴血。 他亲手将自己粉嫩嫩，娇滴滴的妹子送到了楚羿那个大尾巴狼怀里！ 可是，他有怎么办法？ 现在天下还是皇帝的，如果现在就揭竿而起，烽烟四起，一打仗，吃亏受罪的可是老百姓！ 想要夺取皇位，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要出兵，也要有个正义的理由。 而他们现在，缺的就是这个理由。 还有，就是出兵的契机！ 云起岳烦躁的要死，周身的气息愈发的冷了，眼底的戾气也更加的重了。 云溪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干脆跑出车厢，跟墨竹一块儿去赶车了。 珍爱生命，远离云起岳！ 楚羿几乎是和云守宗一道收到云起岳的飞鸽传书的。 破天荒的，这回的飞鸽传书的字儿很多。 翻译过来之后，楚羿才发现大部分是骂他的。 宣泄般的怒骂。 根本就不是云起岳的风格。 他赖着性子把信看完，又把信纸浸泡在水里，再拿出来烤干，另外一行字才显现出来。 他拿出书籍对照着翻译了一遍之后。 就觉得自己再挨几次骂也值了。 云起岳同意他娶云娇了！ 楚羿高兴的跳了起来！ 他一开春就跟云守宗提了好几次，云守宗虽然没拒绝，但是也没同意。 大概还是想再留云娇几年。 他立刻就去了拢翠院，柳氏见他来了，大喜过望，柳絮也忙着给他上茶。 楚羿先是问了问柳氏的饮食起居，就开门见山的道：“云家那头已经同意将娇儿许配给本王，本王这就让官媒去云家提亲，这会子来，就是告知您一声。 对了，我跟娇儿的事儿要定下来，父亲那里，我也会派人去请他过来的。” 云家答应了！ 柳氏闻言就有些失望起来，她心里是希望云家不答应，这样，柳絮才有机会成为正妃。 柳絮见柳氏的神色明显的失落了，立刻就笑盈盈的道：“姑姑，这是好事儿！” “表哥这么好的人，也就云姑娘那样风姿卓绝的姑娘能配上。” “姑姑您这是高兴坏了吧，表哥你瞧姑姑，都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 柳氏被柳絮这么一番话提醒着，人就清醒了，她忙笑道：“是啊，云娇那丫头我也是喜欢的紧。” 说完，她又道：“羿儿，留下来用饭可好，我们母子都好久……” 楚羿却起身了：“母亲，本王还有很多事儿要做，改日再来陪您用膳。” 他又不是傻子，瞧不出来柳氏的失望。 柳氏是他的母亲不假。 但十几年的情感缺失，是补不回来的。 也就是说，血缘他没得选择，可……也仅此而已。 第564章 说亲！ 第564章说亲！ 云府，云守宗和方氏看完了云起岳的信，心里也有种很是复杂的感觉。 “原想把娇儿再留一留的。”云守宗很是失落的道。 娇养了十五年的女儿，就这么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这滋味，真真儿是不好受。 方氏笑骂：“你还能留娇儿一辈子？少卿这孩子这些年咱们也是瞧着长大的，他对娇儿的情谊可不假。 再者，他也是公主和驸马他们选的女婿。 娇儿嫁给他，他又对娇儿好，公主和驸马在天上瞧见了，也会开心的。” 云守宗道：“我这不怕娇儿嫁人了受委屈么？ 少卿家也是，才没了个裴氏，又冒出来一个柳氏来。 这柳氏可是少卿的亲生母亲！ 可瞧她的样子，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娇儿，只是做给少卿瞧的。 娇儿嫁过去，还不知道要吃她多少暗亏呢！ 还有她身边儿的那个柳絮，都十六了，还不嫁出去，留在身边做什么？ 她打的主意难道以为咱们瞧不出来？” 他不想让云娇嫁过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柳絮，这姑娘瞧着知书达理的，可是，这么大了不嫁人，这就透着诡异！ 心里想着楚羿呢！ 方氏瞪了他一眼，道：“要是娇儿受了委屈，就是我们没出息！ 我们要做到，这世上没人敢欺负我们的女儿，就是楚羿，或者是他爹娘也不行！” 云守宗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他心里盘算着，等楚羿来提亲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的‘提点’他一番。 这边两口子才商量完呢，那边楚羿请的官媒就到了，不仅仅是官媒到了，那官媒还带着整整十二辆马车的礼来了云府。 一时间，东林府的人都知道王爷跟云家提亲了。 那十二马车的礼，更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整个辽东，云娇立刻就成了所有辽东女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这次提亲，自然还是顺利的很。 云守宗两口子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楚羿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等媒婆走了之后，云守宗就黑着脸对楚羿道：“你要是敢纳妾，或者是在外头养女人，在府里宠别的女人。 我就把娇儿接回来，然后给她养一院子的面首！” 楚羿：…… 他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脸上了，瞪大了眼睛瞧自己的准岳父。 有这么狠的么？ 可偏生他的心尖儿宝还在旁边起哄：“那爹可得记着别找长得像他的！” 云守宗还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嗯，爹记下了。” 云起山就问云娇：“那娇儿喜欢什么样的？跟二哥说，二哥先记下，慢慢的寻摸着！” 楚羿：…… 好想掀了桌子然后再猛揍一顿二舅哥！ “咳咳……那个，云叔，婶儿，你们放心，我楚羿这辈子只会对娇儿好！ 此身能同娇儿一人相伴，便足以。 二舅哥，你时间宝贵，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云起山很是煞风景的道：“我们相信你，但是也得做两手打算，就好比我做东西，从来都是要多做几样，防备着……” “起山！”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方氏忙呵斥住他。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准说不吉利的话！你妹妹一定会跟少卿白头偕老的。” 真是的，老的不省心，小的也添乱。 楚羿很是感激的看向方氏，还是丈母娘好。 “只是这成亲的日子，还是要两家长辈坐下来商量。” 楚羿道：“婚期就用行之选定的日子，这日子据说是云溪子大师选的。 我也派人回京城去找我父亲，等他老人家来了，我就请他和我一起正式上门下聘。” “嗯，那就这么办吧！” 突然要嫁闺女，还是要赶着时间嫁，需要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首当其中的就是嫁妆！ 那个狗皇帝，怎么就不放过娇儿？ 非要娇儿当他那个劳什子皇后！ 若不是皇帝要想着封娇儿为皇后，他们用得着这么着急的嫁闺女么？ 说完，方氏就跟云守宗等人使眼色，然后就道：“少卿晚上就留下来用饭吧，我去张罗。” 云守宗心里不舒服的很，闷闷的，可瞧见闺女一点儿都没有不乐意，又想着两个孩子一直以来的情意，也就没说什么，找了个借口出去了，顺带拉走了云起山。 云娇就知道这是家里人留给他们两个空间，让他们两个单独说话的。 “我们去花园走走吧，这两天花儿开得正热闹呢！”这家伙，只要单独在一起就要占她便宜。 可今儿是在她们家，家里人都在，万一要是被发现有什么不妥，那她的脸就丢大发了！ 楚羿并不知道云娇的小心思，他那里有不答应的，自然是跟在云娇身后往花园去了。 若是旁的姑娘，这会子多半是羞得回了屋，躲着未婚夫。 可云娇不是旁的姑娘，她喜欢楚羿，也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意。 自从上次在王府她亲口答应楚羿之后，就再也没有束缚过自己对他的感情。 所以，即便是楚羿来提亲，她也能坦坦荡荡的面对。 楚羿就是爱极了她这一点。 这不就说明她也是渴望嫁给他的么！ 真好！ “娇儿……你……可欢喜？”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可楚羿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想听云娇自己说。 “嗯？”云娇转头看他，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然后，一点儿都不扭捏的道：“自然是欢喜的！” 我心悦你，自是欢喜。 “我也欢喜！”说着，他就抓住的云娇的手贴向自己的胸口：“你摸摸，它就要蹦出来了！” “娇儿，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可以把心爱的姑娘娶回家的一天。 好像，他能如此顺利的让云家同意将云娇嫁给他，还是托了那昏君的福？ 但昏君惦记他的姑娘，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对秦值的怨恨只是一闪而过，转眼，楚羿就像个孩子似的激动起来。 云娇挣扎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这还是在外头呢，我可还没嫁给你，在我家你就动手动脚，难道就不怕我爹嫌弃你，不让我嫁给你了！” 楚羿傻呵呵的笑道：“不会！岳父可是要给你养面首的人，一点儿都不古板！” 云娇：…… 所以我爹想给我养面首，你在开心什么？ 第565章 你可以开醋坊了 第565章你可以开醋坊了 楚羿不但不放手，他环顾了下四周，见只有墨扇和墨菊远远儿的站在一边儿，胆儿就肥了，迅速的低头在云娇的唇上啄了一下。 虽然意犹未尽，可毕竟是在云家的花园，这样偷偷摸摸，倒是让他兴奋的很。 嗯。 再来一下。 好软，真想好好的尝一尝。 可云娇已经撇过了头，他的下一个吻，就落在了云娇的头顶上。 还是那道熟悉的兰花香味，让楚羿都有些舍不得挪开。 正当云娇无奈，又没法子挣脱的时候，一道白影奔了过来，硬生生的挤进了两人之间。 是小白！ 楚羿忽然有种一把掐死它，然后剥皮炖汤的冲动。 还有，这个畜生不是在槐树村吗？ 怎么跑辽东来了？ 云娇乘机跟楚羿拉开距离，然后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就跟小白儿玩儿起了咬手指的游戏。 “小白老了，我派人从槐树村把它接过来的。”小白已经九岁了，相当于人类的五十多岁。 楚羿心道，瞧它油光水滑的样子，那里在老？ 对小白霸占云娇极度不满的楚羿，撇了撇嘴道：“小白已经在山里野惯了，忽然拘在家里，对它不好。” “过些日子就送它去庄子上，我买了个靠山的庄子，还把那片山全部买了下来，够小白蹦跶了。” 要送走就好！ 楚羿终于松了口气，要不然，每次来找娇儿就被这家伙挤开，人不如狗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小白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样，高傲的转头来瞧了他一眼，然后就用两只爪子搭在云娇身上，拿脑袋拱云娇的胳膊，又拿的舌头去舔云娇的手。 够了！ 这可是我媳妇！ 楚羿实在是忍不了了，就去牵云娇的手：“时间还早，我们去街上逛逛！” 说完，他就牵着云娇回她的院子。 而小白也甩着尾巴跟在云娇身后。 等进了云娇的院子，云娇去洗漱更衣，楚羿就在厅里跟小白大眼瞪小眼。 更过分的是，小白跟他对瞪了几息，就直大摇大摆的钻进了里屋。 楚羿：…… 那是我媳妇的闺房！ 不行，这只雪狼不能留了。 早晚杀了吃肉。 他才不嫌弃狼肉材呢！ 云娇收拾好了出来，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酸味儿，她很是惊讶的看向楚羿，又瞄了瞄用脑袋蹭她腿的小白，道：“你不至于跟小白吃醋吧？” 楚羿哼了一声：“我就是吃醋了，你刚才换衣服，它也进去了！ 你可是我媳妇！ 我还没进去呢！” 云娇哭笑不得：“它只是一条狗！” “是雪狼！”楚羿纠正。 云娇无奈道：“你也知道，它又不是人！我看你并不是想逛街，是不待见小白！ 还折腾我换衣服，不去了！” 说着，云娇就没了逛街的兴致。 她坐在沙发上，小白立刻就跃上了沙发，在她身边儿躺了，然后将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云娇的腿上。 楚羿也不甘示弱的坐在云娇一侧，也把头搁在云娇的肩膀上。 一人一狼又开始瞪了！ “楚羿，你再这样，我就不送小白走了，还带着它进镇辽王府！” 楚羿闻言，立刻就搂了云娇的腰：“娇儿，要不在镇辽王府弄个兽苑，再给你养几头狮子老虎？ 要不然到时候只有小白一个，太孤单了。” 云娇瞪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养着狮子老虎来欺负小白？” 楚羿被云娇戳穿了心思，嘿嘿的笑着：“我不是怕它孤单么？” 云娇道：“你也说了，小白习惯了山林的生活。我是不愿意禁锢它的，每年能看见它几次就行了。 过两天我就把它送到庄子上去，你怎么还跟一只狗醋上了？ 这么容易醋，咱们家以后就省醋钱了！” 楚羿厚脸皮的道：“这感情好，再多点儿醋，还能拿出去卖了！” 云娇被他气笑了：“得，往后就靠你卖醋养我了！” “只要娘子不嫌弃为夫酸，为夫自然是能卖醋养娘子的。” “呸！谁是你娘子？” “你！” 龙虎山，山巅险峻之处修建着亭台楼阁，宫宇殿堂。 满山的苍翠掩映着间间仙殿，云雾缠绕间若隐若现，颇有一番世外仙山的样子。 山下有小镇，山上也有不少道观。 而龙虎山正统，则在山巅处，山门处倒是有匾额，但却无名。 只在山门之侧，立了一个足足有三丈高的石碑，碑上‘龙虎山’三个大字，宛若三条穿云巨龙，气势恢宏磅礴，让人心生卑微渺小之意。 颇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 世人口中的龙虎山便是说的山巅无名观。 而无名观，亦是自称龙虎山。 至于这山腰以下满山的道观，那都是蹭香火的道观，因为龙虎山巅的无名观无路可上，故而那些个慕名而来的香客们为了不白来一趟，都是在其他道观上香。 想着，都是一个山头的神仙，在哪儿拜都是拜。 只是，每天，通往龙虎山巅唯一的绝壁前，都会聚集着很多幻想着撞见仙人的香客们。 当风姿卓越，翩然若仙的云起岳和云溪子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绝壁上，从云端里缓缓垂下一间水晶仙殿，仙殿里款款走出四名绝色仙子来。 四人向云起岳和云溪子屈膝行礼：“恭迎师叔祖回山！” 云起岳和云溪子就在四名女子的簇拥下踏入了水晶仙殿，仙殿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上升，最终没入了云霄。 围观的众人们都看看呆了，他们真的瞧见仙人了！ 等仙殿不见了，众人才反应过来，激动的在地上磕头祈福。 “仙人！” “我们真的瞧见龙虎山的仙人了！” “求仙人保佑民妇一举得男！” “求仙人保佑我儿这次赶考能榜上有名！” “求仙人保佑老父老母长命百岁……” 若是云娇在这里一定会惊掉下巴，云起岳他们乘坐上山的东西，不是电梯是什么？ 什么水晶仙殿？ 就是古风的钢化玻璃观光电梯！ 嗯……就算是驱动不靠电，靠机械力量，但也是升降梯！ 这个升降梯在龙虎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青云梯’，取直上青云之意。 这已经是云起岳第三次乘坐青云梯，相比于第一次给他的震撼，这次，他已经很是泰然自若了。 想着第一次时云溪子在青云梯上骄傲的跟他说，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老祖宗曾经还留下过能记录人影像的影息石等东西，可惜后来因着龙虎山内部的争夺，这些东西便没了踪影。 若是那些东西能够重现龙虎山，龙虎山就不用再夹着尾巴，苦守着这寒露重的要死的山巅了！ 第566章 仙山 第566章仙山 想着云溪子垂诞三尺的模样，云起岳心里就甜丝丝的，龙虎山苦寻不得的瑰宝，他妹妹给了他一大堆呢！ 上次来龙虎山，他就在很多隐秘的地方布下了那些东西。 这次来龙虎山，就是要偷偷的把东西取出来。 毕竟他师父的死半点线索都没有，根本就无从查起。 希望娇儿给他的东西，能让有些人不知不觉间露出马脚来。 “大师兄！” 刚出青云梯，就有一个白衣女子笑盈盈的迎了过来，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就没有从云起岳的身上挪开过。 “师父！” “五师叔！” “大师兄！” 跟她一起来的几个青年男女，也纷纷跟云溪子和云起岳行礼。 因着流云子已经平反，而流云子是龙虎山的首席大师兄，故而云起岳一来，就是他们这一辈里辈分最高的大师兄。 云溪子抬手刮了下白衣少女的鼻头，佯装生气的道：“惠安，你眼里就只有你大师兄？” 少女忙去挽了他的胳膊，吐舌头道：“五师伯！” 这群来迎他们的人里，也就惠安姚幼微和慧怡蔡昭两个姑娘的实际年纪小，就十五六岁。 再有就是玄和子穆子良和玄蕴子秦朝林年轻些， 其他人瞧着嫩，其实年纪都在三十岁以上了。 龙虎山上有养生秘方，比如云溪子，他都五十岁的人了，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四十岁的样子。 云起岳也淡然的跟在场的所有人打招呼，然后就跟着云溪子去了正殿见首座师伯白云子。 白云子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他，很有一番道骨仙风，得道高人的韵味。 “云起岳拜见首座师叔，拜见无尘师叔、无垠师叔！” 大殿里，高坐的是龙虎山嫡系一脉的长辈。 嫡系里，他师父早死，剩下的四位师叔中，无尘和无垠都是女的，两人瞧着也就是二三十岁的模样，样貌翩然出尘，美的不带丝毫人间烟火。 云起岳因着还未正式加入龙虎山，是嫡系里唯一的俗家弟子，故而暂时没有道号。 白云子笑道：“师侄此番上山，可要多呆些时日，平日里，也跟你的师弟师妹们，学学咱们龙虎山的道法，将来好把你师父那一脉发扬光大！” 云起岳恭敬道：“师侄正有此打算，此番上山想多呆些日子。多学点儿东西，也好叫师父在天之灵能欣慰一些。” 无垠叹道：“你有这个打算很好！你师父可是龙虎山上百年来难遇的天才，不管是丹道一途，还是符道一途，亦或是机关造诣都是我等所不能及的。 只可惜你师父因着一场误会……黯然陨落。 你肯重拾你师父的衣钵，实在是龙虎山之幸！” 无尘面无表情的道：“希望你不要丢大师兄的脸！” 云起岳恭敬道：“师侄定会努力。” 无尘冷冷的道：“希望你言出必行！若你真的有心继承大师兄的衣钵，就应该抛弃凡尘富贵！” 白云子见状忙轻斥无尘：“三师妹，你这是做什么？起岳有他自己的生活，有他自己的选择！ 他愿意以俗家弟子的身份回来继承大师兄的衣钵，已经很不错了！ 你可别把孩子再吓走！” “走就走！”无尘冷笑道：“一句两句话就受不了了，怎么配当大师兄的徒弟！” “好了好了，咱们赶路也累了，先去歇着了，改日再跟师兄师姐们说话。”云溪子见气氛越来越不对，忙站出来道。 云起岳也很有眼色的站出来拱手跟众人告辞，白云子也不留人，只嘱咐他好好休息，定下他跟着众徒子徒孙听课的时间，就放了人。 云溪子随云起岳去了玉清宫，玉清宫是当年流云子的住处，流云子被赶下山之后，首座痛心疾首，念及师兄弟情谊，便让人封了玉清宫。 直到真相大白，云起岳找上门去，玉清宫才重新开放，然后当着龙虎山所有弟子的面，首座白云子就宣布玉清宫由云起岳继承。 因着玉清宫就云起岳一个传人，故而除了两个负责洒扫的道童之外，就再无旁人了。 “你这次回来，无尘师妹的反应更大了！”进了云起岳的房间，云溪子一坐下就道。 “可惜我再留意，也抓不住她半分的把柄。” “我倒不觉得是她，不过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龙虎山所有的人都有嫌疑，包括你！” 云溪子闻言一口茶就喷了出来，这小子，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你……你……怎么能攀扯上我？我是脑子多有病，做下了那等事，还跑来找你上山来查？” 云起岳淡淡的看了一眼炸毛的云溪子：“师叔着什么急？反应这么大，难不成让我说中了？” 云溪子：…… 他到底是多嫌弃命长才把这个讨债鬼给哄山上来的？ “凡是不能看表象，我在皇帝眼中，还是忠臣呢！ 能在你背后捅刀子的人，一定是平常都对你笑眯眯的。 像无尘师叔那样的人，冷冰冰的，说话也呛人，谁瞧了心里都会有防备，她就是想背后捅刀子，也不会成功的。” 好嘛，你也知道自己不是好人！ 云溪子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你说的有道理，不是无尘，难道是白云子？他对谁都是笑眯眯的。” 面对他的疑问，云起岳沉默了半响，才问：“所以师叔是怎么才能活到现在的？” 云溪子被他问的楞了，师侄啥意思？ 嫌弃他命长？ “才说了不看表象，您怎么又怀疑其首座师叔来了？ 笑眯眯的人能背后捅刀子，不代表笑眯眯的人会背后捅刀子！ 总之，一切都看证据。 在没有证据和线索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云溪子刚涌出来的那些好心情瞬间就被云起岳给弄没了。 跟这个家伙说话就是累！ 还瞧不上他。 意思是他蠢笨，能活到现在是奇迹？ “没有你这么说话的，一点儿都不尊老！我等会儿就去给你师父烧香，让他晚上入梦来教训你！” “您能请动师父，那敢情好，我正好问问他老人家，是谁害死他的。” 云溪子：…… 你不跟我抬杠会死啊！ 云起岳：“师叔，我师父留下的那些东西有古怪。” 第567章 夜探 第567章夜探 古怪？ 闻言，云溪子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什么古怪？” 流云子留下来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些个道家典籍，便是一些个他自己随手记录的东西。 云起岳拿出几个摩挲的很旧的册子，这几本册子里都是云溪子随手写的一些东西，有炼丹的心得，有符阵的心得，剑法的心得。 也有一些他外出游历的见闻。 总之看起来很是庞杂散乱。 “这册子我瞧过，不止是我瞧过，师兄师姐们都瞧过，没有看出问题来。” 云起岳就当着他的面儿，把每个册子翻开，然后指着其中一页上头的其中一个字给他看。 几本册子的几个字连成了一句话：“后山山鬼殿……” 云溪子惊了：“你是凭什么指出这句话的？这上头的字还能组成很多话，你又凭什么……” 云起岳道：“这是我师父教过我的，这些册子上，有他留下来的密语。” 实际上是他在册子的扉页上看见了娇儿教他的那种奇怪数字！ 只是他师父用画符的方式画出来，他前几次看都没有注意。 后来偶然一次，在翻译了楚羿给他的飞鸽传书之后，他再拿起这几本册子一瞧，就觉得他师父画在首页的符文有些奇怪，越看越像是用数字组成的。 然后他试着用云娇教他的方法，按照页数，行数，字数这么一翻，竟凑成了这样一句话。 后山山鬼殿，是龙虎山的禁地，这还是云溪子告诉他的。 所以这次来，他决定探一探山鬼殿。 原来是这样！ 云溪子一下子就认真起来。 既然是大师兄教过云起岳的，那肯定就没错！ 只是…… “莫说山鬼殿了，就是整个后山都是龙虎山的禁地！而且，通往后山只有通过缆车，但一旦开启缆车，师兄他们就会知道。” “这个不劳师叔操心，只是要麻烦师叔明晚就住在这里，跟我秉烛夜谈。” 这是让他打掩护的意思。 云溪子急了：“你怎么能一个人去？后山是境地，还有老祖宗当初在那里布置的阵法！ 只有首座师兄才知道该怎么进山鬼殿！” 云起岳：“难道师叔就不想知道山鬼殿到底有什么秘密？跟我师父的死有没有关系？” 他当然想！ 他想给师兄报仇！ 他是师父捡回来的，可却是师兄一手养大的，大师兄对他来说，就是父亲般的存在。 “不行，就算是真的要去，也是我去！你是大师兄唯一的徒弟，我不能让你冒险！” 云起岳笑道：“师叔不必说了，我师父教过我很多本事，却没有教过你！” 呃…… 你确定你不是在炫耀？ 云溪子觉得自己是白担心了，很是怨念的看着云起岳：“好了好了，我不管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放心，你要是死了我会帮你收尸的！” 云起岳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云溪子，很是郑重的道：“若是……若是我此去真的有个万一，还请师叔把这个荷包交给我妹妹。” 云溪子的心情顿时就沉重起来，他接过荷包，然后深深的看着云起岳：“师叔嘴臭，收回刚才的话，你可要完完整整的回来！” “我会的。”云起岳道。 他这次上山，做了完全的准备。 他还有要守护的人，轻易，是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 到了第二天，云起岳借着跟惠安闲逛的时候，悄悄的扔了些云娇给他的定位芯片到草丛中。 到了晚间，即便是有月色，但阴柔的月光却穿透不了山巅浓郁的雾气。 这浓雾，便是最好的掩护。 而龙虎山山巅，夜里是长年被雾气萦绕，故而晚上并没有什么防护。 毕竟四处都是悬崖，晚上在浓雾中瞎逛，很容易就跌下悬崖摔死。 云起岳说的师父教他的本事，其实都是云娇给他的东西。 流云子除了剑术，还真没教过他其他的。 他从怀里拿出追踪器，打开之后，屏幕上立刻就出现了一串红点儿。 这些红点儿，就是他白天扔进草丛中的定位芯片。 他跟着这些红点儿走，周遭浓郁的化不开的雾气根本就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困扰。 走到红点儿的尽头，便是悬崖。 悬崖边上立着一根镂空的铁柱，铁柱空心的部分，有一根拳头粗的铁链穿过。 云起岳收起了定位仪，从包袱里拿出绳索，往腰上一系，然后又结了个活套子套在铁链上，这才整个人攀附到铁链上，往悬崖对面的后山爬去…… 他的身影立刻就消失在浓雾里，等他出现在后山上的时候，已经整整过了一个时辰。 云起岳从背后的包袱里拿出准备好的火把，又拿了一瓶子猛火油出来，往火把头上倒了些。 然后他就用火折子点燃了火把。 雾气太浓，火光的穿透力也就只有四五米远，可是这对云起岳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照旧拿出一把定位芯片来，走两步，扔两片。 他研究过流云子留下来的阵法心得，所谓的奇门八卦阵，不过是利用外物弄的障眼法，同时再配合磁场，让司南失去效果。 至于机关什么的，他倒是不担心，龙虎山的几座山峰就像是利剑似的耸立在这山林间。 要上山龙虎山必须靠青云梯，而要到后山，也必须乘坐缆车。 没有人敢像云起岳似的大晚上的不要命的在山上闲逛，还敢徒手攀铁索。 当然，这也是因为没有谁像云起岳那样，拥有超越几个时代的高科技东西。 所以，跟龙虎峰只有一线相连的后山，实际上除了迷惑人的阵法，其实也没有别的危险机关。 云起岳走了一会儿之后，看追踪器上的显示，就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原地转圈。 他笑了笑，在走第二遍的时候，在第一个阻挡了他，导致他拐弯的石头处停了下来。 他绕过石头，往前走，并继续扔定位芯片。 有了定位芯片的帮助，他很容易就走出了阵法，来到了山鬼殿的大门前。 斑驳的大门上挂着一对鬼脸门环，高高的门楣上悬挂着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像。 光是看着，就鬼气深深的，还真是殿如其名。 云起岳先是绕着山鬼殿走了一圈儿，四处查看了一番，这才又回到正门。 他正要推开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巨响，云起岳忙熄灭了火把，躲在一侧。 第568章 变故 第568章变故 这是一道重重的摔门声。 很快，山鬼殿的门亦是被重重一摔，接着，崖边便传来机械开动的叽叽嘎嘎的声音。 那是缆车开动的声音。 等这道声音远了，云起岳这才重新点亮火把，进了山鬼殿，朝着之前传出摔门声的地方走去。 山鬼殿里破败的很，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可是通往那道角落木门这一路，却要干净很多。 一看就是经常有人通过。 云起岳刚走到门前，还未搭手推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道极为苍老的声音：“你还来做什么？我不会拿岳儿的命开玩笑，给你的东西，是真的。” 云起岳闻言整个人都僵了。 他举起的手，颤抖着，迟迟无法落下。 坚强了两世的他，在这一刻泪如泉涌。 “师……父……” “师父……” 终究，他还是鼓起勇气推开了眼前的门。 一股酸腐臭气顿时迎面扑来，跳跃的火光挤散黑暗，就见一个极为肮脏，须发乱糟糟的结在一起的老人卷缩在屋子一角。 老人抬手搭起凉棚，虚着眼定定的瞧云起岳，悲戚一声：“岳儿……岳儿快走，现在还来得及！” 可他的话音刚落，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便是一声巨响，直冲云霄。 老人的瞳孔骤然一缩，顿时颓然的垂下了手：“岳儿……你不该来……不该来陪我这个老头子送死！” 这是铁索砸在山体上，缆车坠落的声音。 云起岳徒手爬过来需要一个时辰，可是离开的那个人乘坐缆车，速度就快多了。 不用说，他一定是刚到对岸，就把铁索从铁柱上卸下了。 这是要将后山永远隔绝，要将流云子彻底困死在山鬼殿！ “师父……徒儿不孝，以为您已经……” 流云子叹息了一声道：“不是你的错，是为师太相信人了，中了他们的圈套，喝下了有龟息散的茶。 你瞧见为师的时候为师已经没了气息，大夫也宣布为师已死……” “可你怎么就来了？这不是……他得到了他要的东西，便断了后山出去的路。 师父已经是行将就木了，死了就死了。 可你……” 若不是白云子用云起岳来威胁他，他又怎么会把师祖传下来的东西交给他？ “师父，徒儿若是不来，怎么知道您竟遭了这么大的罪！ 您放心，徒儿一定会救您出去的！” 云起岳从地上起来，将火把插在墙上。 这屋子里实在是太潮湿了，他去外头清理了一块地方出来，然后把一些破烂桌椅敲碎了，，又淋了些火油上去，就用火把点燃，弄了个火堆出来。 接着，他又去卸了张门板下来，放在火堆一侧，这才进屋去把流云子给抱了出来，放到门板上。 曾经伟岸高大的流云子，这会子就跟一把干柴似的，瘦弱的快没有重量了，轻飘飘的，跟纸一样。 云起岳的心，揪得生疼。 这一世，是他处心积虑接近的流云子，可流云子从来待他就如同亲子一般，细心教导，无微不至的照顾…… “师父，您先歇着，我去给您找点儿吃的。” 那个屋子里放着一个破陶罐，和一个破碗，里头的污垢已经有一指厚了。 “别去，深更半夜的上哪儿去找吃的？ 外头大雾，四周又是悬崖……” 云起岳道：“师父，放心，我会小心的。” 他说完就拿了脏兮兮的陶罐和破碗，举着火把出去了，来的时候，他可是听见有水声。 即便是找不到吃的，也要弄些水来，给流云子烧点儿热水喝，再清理一下身体。 水声是在山鬼殿的后头，云起岳一边儿小心辨路，一边儿往地上扔定位芯片。 等他找到了水声的源头，惊喜的发现，这其实是个水潭。 大不大他现在看不清楚，不过倒是深得很。 他忙找了截树枝，用树枝把碗和陶罐刷干净。 既然有水，那就一定有鱼！ 晚上雾气深重瞧不清楚，等明天天亮了，他弄个捕鱼的工具抓鱼，有鱼，至少他和流云子就不会饿肚子了。 可是没一会儿，他就听到了蛙声。 他插在一旁的火把前，竟然聚集了一群田鸡！ 云起岳大喜，当即就掰了根细细的树枝，然后抓一只串一只，很快，就穿了一长串的田鸡。 他拿匕首将这些田鸡清理出来，重新拿细木棍穿了，这才打了一陶罐的水回山鬼殿。 “师父！我抓了田鸡！” 云起岳高兴的道，有吃的，就有希望！ 这就是天无绝人之路了。 他一面捡了烂砖头子搭了个小灶，把装了水的破陶罐放上去，捡了两块儿烧着的木头塞进小灶里。 一面把穿好的田鸡放火上烤。 虽然没有调料，但香味却是很快就蔓延开了。 田鸡烤好了之后，云起岳就吧这些田鸡全部都扒拉到碗里，又出门去掰了根树枝，把树枝的皮剥了，弄成简易的筷子，这才将这碗田鸡端给流云子。 “师父小心烫，我去瞧瞧有没有可用的东西。” “啪……” 可云起岳才松手，碗就掉到了地上，烤好的田鸡混着陶片渣子，滚的到处都是。 云起岳盯着流云子那双举在半空中，不断颤抖的手，心一下子就沉入了冰川谷底。 “师父你的手……” “手脚都被他废了……”云溪子淡笑道。“不过没什么，为师这不还能活着瞧见你么？” 一股酸意顿时就堵了云起岳的喉喽，让他连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流云子心疼道：“你也累了，别折腾了，歇着吧……” 云起岳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后山山鬼殿，不用说，定然是攀爬那根索道来的。 他自己就是习武的人，攀爬那根索道有多危险，多累人，又怎么会不清楚。 云起岳摇摇头：“师父你先歇着，我四下瞧瞧。” 他强忍着泪，重新弄了个火把，就开始在大殿里晃悠起来。 还好，神龛上还有几个放置供果的碗碟。 云起岳把这些碗碟全部拿了下来，又去把掉在地上的田鸡捡起来，通通拿到水塘边上洗干净。 回去之后，他就把田鸡上的肉撕下来，一口口的喂流云子吃。 至于往常他师父是怎么吃东西的，云起岳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他也不敢想。 不能用手，他师父还能怎么吃？ 云起岳想杀人。 第569章 活着 第569章活着 流云子睡了自被幽禁在山鬼殿以来最好的一觉。 躺在门板上，没有地面那么冰凉难耐。 身边的火光暖洋洋的，帮他驱散了寒冷，也驱散了积聚在心底的那些阴霾。 睡着了，他的嘴角都噘着笑意。 第二天天亮之后，云起岳在山鬼殿的一侧发现了一个小院子。 他进去一瞧，竟然是个五脏俱全的小院子，厨房、净房、柴房、东西厢正房一应俱全。 而且在东西厢正房里，不管是桌椅板凳还是床榻都是齐全的。 更好的是，房里的柜子里，竟还有被褥衣裳。 虽然都已经发霉，好在都是粗布衣裳，并没有烂掉。 云起岳忙将这些衣裳拿出去洗了，再晾上。 被褥里的棉絮发霉太严重，不能用了，但被单洗洗还是可以用的。 晚间有的盖总比没得盖好。 瞧着日头高了，云起岳又去水潭抓了两条鱼，把厨房收拾出来，给流云子煮了鱼汤。 天无绝人之路，灶上的一个大陶罐子里竟装着盐！ 虽然不知道这盐放了多久……但盐这种东西，就没有坏掉的一说。 云起岳伺候流云子喝鱼汤：“师父，鱼汤好喝么？隔壁院子里有灶房，您瞧，这是不是上天给咱们的生路？” 流云子心里对这个徒弟愧疚极了，他还这么年轻，听说已经是凡尘的一个侯爷了。 却被自己这个糟老头子给连累了。 他遂点头道：“嗯，是天无绝人之路！”到底，还是不忍心拂了徒弟的好意。 “师父，我还找到了木桶，还有衣裳！等下我烧水给您洗澡！” 衣裳洗干净了晾着，等会儿再生火烤一烤，就能穿了。 “嗯。”流云子有些哽咽，已是绝境，可他徒弟为了能让他活下去，忙忙碌碌的，几乎一刻都不停歇。 他，又怎么能辜负他？ 伺候完流云子用完早膳，云起岳足足烧了五锅水，才把流云子洗干净。 他身上实在是太脏了，据流云子说，自从他被幽禁，就从来没有洗过澡。 头发和胡子都粘连在了一起，爬满了虱子，实在是不好清理，流云子就让云起岳帮他把头发胡子包括眉毛全部剃掉。 洗干净的流云子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浑身通泰起来。 云起岳又小心的用匕首帮他修了手指甲和脚趾甲，流云子这才找回了做人的感觉。 只是害了他的徒弟，要跟他这老头子一起困在这山巅上。 “师父，你教我道法吧！难得在这山巅，没有世俗打扰，可以心无旁骛的学。” 云起岳心思细腻，自然是看出来自己师父在愧疚，在自责，且他现在……废了，心情亦是抑郁的很，他怕他憋坏了，就想着给他找点儿事情做。 有事情做的人，才有奔头。 才不会胡思乱想。 “师父，既然老祖能将这山鬼殿修在这苍鹰都飞不上来的山巅，那我们就能找到下山的办法！” 流云子叹息一声，继而道：“好，为师就把毕生所学全部教给你！” 在山鬼殿，云起岳没有问一句流云子当年的事。 每天除了跟流云子学道法，找吃的，就是四处转悠，思索怎么下山。 师徒两个人的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也充实。 可云溪子这会子却是魂儿都没了。 他在策马奔向辽东的路上。 首座师兄半夜弄断连接禁地的铁索，他就知道坏事了。 他不知道云起岳是不是被发现了。 但他敢肯定，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首座师兄怎么会忽然弄断铁索。 他不敢去问，私闯禁地是死罪。 虽然云起岳现在生死不知，但他宁愿相信他还活着。 只是被困在后山。 幸好这事儿让整个龙虎山都乱了起来，大家跑出来，议论首座为何要这么做。 云溪子这才得以乘乱乘坐青云梯下了龙虎山。 首座自那晚之后就在自己宫里闭关。 龙虎山闹嚷嚷乱糟糟的，几个嫡系的师祖忙着安抚教众，自然也顾不上失踪的云溪子和云起岳。 辽东。 云莲儿坐了双月子。 可到底是因着被人故意冲撞，接着又难产，伤了身子，人的气色不怎么好。 可她还是在跟云容馆的管事的说着云娇嫁衣的事儿。 “这套太繁复了，娇儿不会喜欢的。” “这个用料有些沉重，穿着累。” 云娇一进去，就瞧见她指着画册各种挑。 “二姐姐，你怎么不好好歇着！” 要是为了自己的事儿累着了云莲儿，她可会良心不安。 云莲儿见她来了，就将怀里刚睡着的小妞妞交给奶娘，迎了云娇在她身边儿坐下。 “你瞧瞧我，都闲得要长草菇了！” 完了，她又道：“芸娘说要我多动一动，身体才能恢复的快。” 云娇知道她是操心自己的婚礼，想帮自己做点儿事儿，心里很是感动：“可你这那里是在运动，你这是在费精神！” 说完，她就拿出几张图纸来：“这是我找人画的，你瞧瞧那件更好看？” 云娇拿出来的画稿是在淘宝上高价请设计师画的中西式结合的礼服。 上面是保守设计，立领、盘扣、窄长袖，大片的凤纹。 下面则是蕾丝和纱组合而成的蓬蓬裙，一层层的大红的纱，摇曳拖地。 这几款差不多都是这样的设计，只是凤纹不同，下面的裙摆样式不同。 可却惊艳到了云莲儿。 “娇儿，我选不出来，我觉得都好看！” “那就不选，都做！” 反正她也不差钱！ “到时候我没有穿的，就放到云容馆里展示！总之不会浪费。” 这倒也是！ 大业虽然流行自己绣嫁衣，但是还是会有很多大户人家的姑娘请绣娘做。 毕竟不是每个人的绣工都是了得的。 到时候自己象征性的动几针，就算是自己做的了。 “这感情好！” 云娇拿来的图片，不止是有新娘的，还有新郎的，都是成套配对的。 “那就辛苦你们了！”见云莲儿也喜欢这种款式，云娇就将这些图片顺手交给了云容馆的管事。 管事拿着这几张图片，就跟看到了银子似的，双眼放光。 云娇道：“你去找我大堂姐，我库房里有不少好料子，正好能做礼服。” 那管事应声去了，云娇就跟云莲儿说起了闲话。 “你说怎么眼瞅着你的婚期也近了，这北凉那边儿，咋就又闹腾上了呢！” 云娇冷笑道：“还不是瞧着咱们的商道赚了钱，红眼儿病犯了！想分一杯羹。正好，这次楚羿准备打得他们倒退个几千里，让他们连老巢都不能回！” 第570章 我大哥出了什么事 第570章我大哥出了什么事 辽东军经过这几年的操练，加上楚羿的军事学堂大肆培养人才，书本上的东西学了不少，也是时候拉出去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了。 而楚羿，斟酌再三，还是决定亲自出征。 毕竟决定了要打江山，那么他就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提高他在军中威望的机会！ 这次打仗，唐水也去了。 这可是挣军功的好机会，大把的将领抢着去。 唐水本来不放心云莲儿，但云莲儿怎么能做绊着他的人？ 在云莲儿的劝说下，唐水带着对妻子的满腔感激，就跟着楚羿去了前线。 “前儿得了一篓子螃蟹，用水养着呢，就留着等你来，好做香辣蟹和葱香蟹吃。” “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姐姐还有兰儿，她们晌午也过来，我们四姊妹，也好好的聚一聚。” 云娇笑道：“还是二姐姐疼我，知道我喜欢吃螃蟹！倒是还可以熬一道螃蟹粥，多加姜蒜也不会寒凉，你也可以吃些。” 云莲儿忙打发人去跟厨房说，加一道螃蟹粥。 “夫人，二老爷家有人来找四姑娘，瞧着像是有急事。” 云莲儿忙道：“快让人进来！” “见过夫人，见过四姑娘，四姑娘，有个自称是龙虎山云溪子的道长指名要见您，晕倒在咱们家大门口了！” 云溪子？ 不是大哥的师叔吗？ 他怎么跑来了？ 云娇心里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来，她立刻就起身往外走：“二姐姐，我先回家瞧瞧！” 云莲儿见云娇的神色就知道这是大事儿，自然是不敢耽误她。 “你快去吧！” 云娇匆匆赶回云家，在门房就瞧见一脸憔悴的云溪子，这会子大夫给他扎了两针，他人已经缓缓的清醒过来了。 云娇：“我就是云娇，道长找我何事？” “道长，这就是我们姑娘，你找她有何事就说吧！”门房上的人见云溪子迟疑着不说话，便道。 云溪子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递给云娇，然后道：“这是起岳让我给你的！” 云娇接过荷包一瞧，里头装的是一个记忆卡。 云溪子这样子一看就是匆忙赶路而来，这么着急的送一张记忆卡？ 云娇心里有些打鼓。 她忙吩咐下人：“快把先生送到客房去休息！” “给先生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袍！” “是，姑娘！” 下人们应下之后，就立刻带云溪子去客房休息。 云娇则忙回到房间，把记忆卡里的内容导到笔记本电脑里。 一打开文件，云起岳的那张熟悉的俊脸就跃然而出。 “娇儿，我是大哥……” “原本不想你这么早嫁人的，可是皇帝却还是想要封你为皇后。” “你会怪大哥自作主张么？” “大哥思来想去，还是就楚羿那小子……” “大哥看得出来，楚羿对你是真心的只是日子仓促了些，有些委屈你了……” “你们的婚礼大哥可能赶不回来参加，娇儿可不要怪大哥……大哥给你准备的结婚礼物，已经派人送去辽东了，不知道你收到没有，可还喜欢……” 视频中的云起岳一脸的笑容，可那双温润的眼里，却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失落和不舍溢了出来。 “大哥……”云娇顿时就湿了眼眶。 前世她没有父母家人，几次去参加同事的婚礼，都不能理解新娘父母为什么会落泪。 当时她还跟同事们讨论过，嫁人而已，都在一个城市，想见面就见面了，有什么好哭的。 可是现在她理解了。 除了她心大的二哥，天天把欢喜挂脸上，她爹娘和她大哥，随时都是副不舍得的模样，她怎么能不理解！ 自己家娇养的姑娘，转眼就要给别人家当媳妇了。 公公婆婆可不比亲爹娘！ 万一女婿再不好，让自己的闺女受了气，那可怎么办？ 视频里的云起岳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都是家常，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可正是这样的家常，才让云娇觉得格外的温暖。 但也真是如此，她就更担忧了。 按理说，这样的家常，他派个侍卫送来就是了。 怎么会劳动云溪子？ 而且云溪子一看就是千里奔袭，跑死了几匹马的节奏。 云娇心烦意乱，根本就坐不住。 她立刻就收了东西，跑到客房去找云溪子。 通报的人只来得及在外头高喊了一声。 而刚刚泡澡出来，只穿了亵衣亵裤的云溪子吓了一大跳。 忙跳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给裹起来，瞪大了眼睛瞧云娇：“你……你要干嘛？” 云娇挥手让下人退下，云溪子的脸都吓白了。 “姑……娘……我是长得英俊帅气，你也娇媚可人，可是我们之间差着辈分呢，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你可不要对我用强，我这个人……” “大叔，你在想怎么啊？” 云娇忍不住翻白眼儿，难道她像采花大盗？ 还用强？ “我大哥呢？我大哥他出了什么事儿了？” 云溪子闻言这才拍了拍胸口，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是转眼，他就又瞪大了双眼：“你……你怎么知道起岳出事儿了？” 云娇心里咯噔一下，她窜到床边，一把抓住云溪子的手腕，急切的问道：“我大哥出事了？他出什么事儿了？赶快告诉我！” 云溪子：…… 敢情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在诈他啊！ “咳咳……那个你松开……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差着辈分呢！” 云娇咬牙松开了手，心里毛焦火辣的她完全没了跟云溪子抬杠揪字眼儿的心思。 “我大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您倒是说啊！” “这个事儿说来话长！” 想了想，云溪子还是决定把整件事情和盘托出。 毕竟现在云起岳生死不知，他的家人，有权利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 “……就这样，我就快马加鞭的跑来找你，把他的遗……嘱托我交给你的东西给你送来。” 云娇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的身形晃了晃，心慌得像是无根的漂萍，总是落不到实处。 她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手脚发软之下整个人也跌坐在地上。 云溪子吓的要死，可偏生他只穿了亵衣亵裤。 最后没办法，他只得裹着被子跳下床，跑到外头去叫云娇的侍女。 墨扇和墨菊两个人进来一瞧云娇，也都吓着了，她们家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六神无主过！ “姑娘！” “姑娘你怎么了！” 两人把云娇扶起来坐了，又忙给她倒热茶。 云娇缓了缓神，就吩咐墨扇：“去把黄林给我叫来！” “是，姑娘！” 第571章 情急 第571章情急 被霸占了房间谈事情，裹着被子站在屋外的云溪子感到很无奈，说好了这是给他的客房！ 可云娇这个时候哪里管得到这些，什么礼仪周不周到的……她大哥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这两百人里，五十人跟着我，另外五十人先行赶到龙虎山，在龙虎山周遭走访调查。其余一百人，化妆散开，一路跟着我们潜行！” “是！姑娘！” “这里是我大哥的画像，你拿下去给他们瞧了，一定要记在心里，好好的找！” “是，姑娘！” “带上飞翼，给你两个时辰准备，两个时辰之后，出发！” “是，姑娘！” 楚羿给云娇的这一千人，轮换着跑商。 不跑商的就留下来训练，云娇是按照现代特种兵的要求在训练他们。 所有的训练设施，训练计划，都是在淘宝买来之后，又交给唐水和楚羿看过，改过之后，才进行实施的。 而他们的装备，云娇给了他们这个时代能配备的最好的！ 一些改进过后的现代工具，比如安全绳，攀爬绳之类的东西。 而飞翼，是她给了云起山几个样品和图纸，运起山就带着人，照着样品和图纸，制造出来的滑翔翼。 第一批学会使用滑翔翼的人，并装备上滑翔翼的队伍，就是云娇手下的这只队伍。 黄林走后，就有人来报云守宗和方氏回来了。 她想去龙虎山找她大哥，但并没有瞒着方氏和云守宗的意思。 要不然，她偷偷走了，方氏和云守宗着急之下，定然会去龙虎山找她。 知道自己一直一来都认为稳妥至极不会出事的大儿子忽然生死不知，云守宗和方氏的心都疼的滴血。 他们最为亏欠的就是这个大儿子！ 从来都没有为他操过心。 却没有想到，他也是个普通人。 他也会遇到危险。 “娇儿，爹去龙虎山找你大哥！” 云娇摇头道：“爹，这次你坐镇辽东，楚羿在外打仗，你再走了，辽东无人坐镇，让人乘机钻了空子可不好！再者，您负责着监督粮草的重责，这关系到前线几万将士的生死！这次，我去！放心吧爹，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出事儿的！” “娇儿！”方氏担忧至极的开口：“我和你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涉险的。” 云娇笑道：“娘，稚鸟总有一天会离巢，我不可能依靠你们一辈子！长在温室里的花朵那里能经历风雨，我也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了。” “可是……” “娘，爹，你们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这次我带两百人去。别人不知道，爹和娘可是知道这两百人的实力！爹，有这两百人在，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有事，会安全回到辽东的！” 云守宗咬着唇，眼神闪烁。 他心里挣扎的很，娇儿说的没错，若是楚羿有一天夺得了这天下，他的娇儿就是站在这世界之巅的女人。 然而，这个位置，享受着无以伦比的尊荣，可是，同时也伴随着无尽的风险。 他们往常，把娇儿保护的太好了…… 他们总有……离开这个人世的一天。 可娇儿一个人去龙虎山，他怎么能放心？ 让云起山陪着去？ 让他捣鼓个东西可以，可是干其他的……保不准儿会拖后腿！ “五百人都带上，你娘跟你去！” 这是他的底线。 不能再松动了。 云娇干脆的答应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 两个时辰之后，在城外送走母女两个的云守宗，整颗心都空了。 他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不知道自己答应女儿的要求到底是对是错。 倒是云起山很是宽心：“爹，娇儿是咱们家的小福星，她经手的事儿，那样不漂亮？爹你就放心吧，有娇儿出马，不仅大哥不会有事儿，娇儿也会豪发无伤的回来！” 云守宗心塞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这个不知愁的东西，他好想揍一顿咋办？ 可偏生，他又希望老二的话都是灵验的。 憋着一口气的云守宗，在城门外站了很久。 云起山不是不担心自家娇滴滴的妹子和英武不凡的大哥，可在他心里，是真的认为他的福宝妹妹一出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蜜汁自信。 龙虎山后山的日子还是那么平静。 只是经过了这些天的查探，云起岳也发现了，在这山鬼殿，活下去不难，但是想下山，却是不能的。 他心里装着事儿，可是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天天学习道法，伺候流云子吃喝，剩下的时间就去周遭寻摸草药，给流云子弄药浴。 他每天坚持给流云子做穴道按摩，现在，流云子不但可以自己吃饭，做一些简单的事儿，也能在云起岳的搀扶下走很远了。 他知道云起岳心里苦，有牵挂，便再没在他面前说一句丧气话。 山鬼殿是有丹炉，也找到了些符纸，但是却缺乏药材，朱砂。 故而，流云子只能教云起岳一些理论知识，并练气之术。 龙虎山又恢复了平静。 首座不再闭关，没有人再提后山的事，后山，成为整个龙虎山的禁忌。 可私底下，却是暗潮涌动。 龙虎山首座的位置，可是有不少人盯着，嫡系的老家伙差不多都仙去了。 可旁支的几个老家伙还建在呢。 再则，龙虎山经过这么多代，一代不如一代，老祖宗留下的资源早就消耗一空了。 现在山上的资源紧缺，要不然怎么会有天师道长下山去给皇帝或者是贵族炼丹画符？ 这都是生活所迫。 龙虎宫。 一名蒙了面的女子笑盈盈的看着白云子，把玩着手上的白玉杯，道：“师兄，清虚峰的那几个老家伙可是按耐不住了。这些日子，天天的出来蹦跶。你要是再不给他们一个断了后山山鬼殿索道的和合理解释，那几个老家伙怕是不会罢休。而龙虎山的清静，恐怕也就到头了。” 白云子怒道：“怎么？我已经把东西给师妹了，难道师妹要过河拆桥么？哼，我为什么要断了索道，难道师妹不知道？” 女子笑道：“我当然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才为师兄担心！那些老家伙也活的够久了，早就该羽化登仙了。没得留着浪费资源。师妹我，这不是想跟师兄商量商量对策，想帮师兄把这首座的位置坐稳么？” 第572章 扑朔 第572章扑朔 “东西已经给你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债便一笔勾销！师妹是不是该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 龙虎山老祖曾经留下宝藏，据说里面随便拿一件出来，都能震慑天地。 的宝藏者的天下！ 可是这宝图却是分成了好几份。 他们龙虎山，只是传承了一份下来。 这一份，以前是捏在流云子的手中，他陷害流云子，让他被逐出师门，并由此得到了首座的位置。 后来，若不是为了得到他手中的那份宝图，他又何苦处心积虑设计让他中了假死之药，然后再将他从坟头里挖出来，偷偷的藏进后山鬼殿里。 可谁知道这老家伙的骨头竟然那么硬，不管他用什么手段，就是不肯交出手中的东西。 他实在是没有了耐性，这才放出些许破绽，引了云溪子去查。 他知道，以云溪子的个性，若是查到些什么，定然是不肯罢休，也定然会去找云起岳的。 而云溪子，还真就没有让他失望。 他把云起岳带上了龙虎山，拿出证据，证明流云子是被冤枉的。 他就顺水推舟，承认了云起岳俗家弟子的身份。 然后，在每次送饭的时候，就跟流云子说云起岳回龙虎山的事。 时不时，还会拿着云起岳写的东西，去找他。 最终，便以云起岳的性命相要挟，让流云子交出了东西。 可这东西还没有捂热……就被人堵上门来要了！ “那是当然！”女子轻笑道。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来，递给白云子。 “师妹我，从来都是讲信用的人！” 白云子接过锦盒，托在手中打开，便见里面躺着一枚玉佩。 正是他当年一时疏忽，掉落在流云子墓地里的玉佩。 白云子此番的心情就像是吃了翔一样，他处心积虑，耗费半生心血做的事，到头来竟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若是只有这块玉佩，他大不了咬死不认，但，他还有一些其他的把柄在这个女人的手上。 拿回了玉佩，她手中的把柄就没了佐证，他才能安心些。 早晚，他要杀了这个女人。 白云子恶狠狠的想。 他拿起玉佩在手掌中摩挲，愤恨怨毒的脸色丝毫不做掩饰。 可女子却是丝毫都不以为意，她笑道：“师兄可别想着拿了东西就杀人灭口，我敢来，自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说完，她就起身，施施然往外走。 白云子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可到底还是没有提起勇气出手杀人。 他这个首座之位得来不易。 他怎么舍得拿这个位置冒险。 可就在这时，他手中的玉佩忽然炸开。 一股青烟从玉佩中蒸腾而出，迎面就钻入了白云子的口鼻。 白云子避闪不及，只是转瞬，他的口鼻便流出鲜血来。 “嘭……” 他瞪大了流着鲜血的眼睛，大张着嘴，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僵硬的摔倒在地……断了气息。 蒙面的女子去而复返，她收拾了玉佩碎片，又重新塞了一块玉佩在他手中，这才真正的离开。 因着他吩咐了不让人打扰，加之修道之人闭关是常常有的事儿，几天之后，他的尸体开始发出恶臭，才引来道童。 首座中毒身亡，整个龙虎山就炸了。 他的尸体收敛之后，摆在龙虎山的祠堂。 龙虎山久不出世的老家伙们通通都现身了，嫡系和旁支的长老级别以上的人物，全部都聚集在龙虎堂。 “云溪子呢？还有那个云起岳呢？”一名鹤发苍苍的旁系老祖问道。 “回清溪师叔，早在通向后山山鬼殿的索道断开，他们就不见了踪影。” “对，有人瞧见云溪子师叔是在索道断开的第二天离开的。” “哼，好一个不在场的证据！”一名长老冷哼。“可是白云子师侄手中紧紧拽着的可是他的玉佩！我看杀了首座的，就是云溪子！” 无垠皱眉道：“师叔，只凭一块玉佩可不敢随便给师弟定罪！” 无尘道：“凡事都讲究个证据！师叔说五师弟凶手，还请拿出证据来！” “这还不是证据么？那还要什么证据？” “师叔是亲眼见到的？” “不是他杀的，他的玉佩为什么会在首座手中？你们休想为他遮掩。” “现在争论这些有什么用？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找个人出来暂时代替首座之位，然后派人将云溪子给找回来！还有那个云起岳。他没上山，咱们龙虎山好好的。他这才上山多久？首座就没了。要我说，这个云起岳的嫌疑是最大的！” “对，没有人瞧见他下山，咱们龙虎山上下山只能乘坐青云梯。没人看见他乘坐青云梯下山，只能说明，他还在山上！可大家想一想，他既然还在山上，为什么不露面？是不是在找杀首座的机会？而他跟流云子师兄的关系很好，说不定这块玉佩就是他从流云子师叔那里的来的，然后嫁祸给师叔的。又或者……他和流云子师叔是一伙的。要知道，云溪子大师兄死蹊跷，云起岳只是俗家弟子，他对大师兄有感情，可是对龙虎山却没有感情。说不定，他暗恨龙虎山冤枉了他师父，把他师父赶下山去，这才让他师父万念俱灰，整天酗酒，最终早死。而且流云子师兄跟大师兄的感情有如父子，他为什么要忽然把云起岳给找来，仔细深想一想，他们两个还真有合伙杀死首座的动机。” “我也觉得，这就能解释他的杀人动机了！” 此人的话音一落，整个龙虎堂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大家就更怀疑云起岳和云溪子来。 半响之后，就有人叹息道：“现在还是先找人暂代首座之位吧。依我看，就请两位老辈协助无尘和无垠两位师妹共同管理龙虎山。等杀首座的真凶伏法，再依龙虎山之祖宗规矩，选一个首座出来。” “嗯，我赞同！” “我也赞同！” “那就这么办吧，依我看，就由清风师叔和清溪师叔受受累，协助无尘和无垠两位师妹暂时管理龙虎山的诸多事宜吧。” “嗯，此番安排最为妥当。” “那就这么办吧，当务之急，是把云起岳和云溪子给找出来。” “传令下去，派人下山找云溪子！封闭龙虎山，掘地三尺都要找到云起岳。” “是，师叔！” 第573章 迷离 第573章迷离 虽然还没有更确切的证据，可是云起岳和流云子杀了首座白云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龙虎山。 龙虎山还真是掘地三尺，可哪里有云起岳的半分影子。 到了青州地界，云娇就跟方氏商量。 “娘，您带着我大哥的名帖，再带些人，去找青州守备伏玉，跟他说龙虎山软禁了我大哥，让他带兵在龙虎山下压阵。您也不用上山，只在山下守着，每天让人出去喊话，喊龙虎山把我大哥给交出来！” “我和云溪子前辈带人去附近转转，看看后山以及附近山川的情况。然后咱们再商量怎么营救大哥！” 龙虎山上的情况不明，她们不能贸然上山。 而他大哥前脚偷偷去了后山，后脚白云子就弄断了铁索，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敢暗害她大哥，龙虎山上又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通过，有多危险不用想都知道。 方氏也觉得云娇的主意妥当，这就是用的“围魏救赵！”的法子。 她带着人守在龙虎山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样，就没有人会去关注后山或者是其他的山脉了。 “嗯，娘这就去拜访青州守备！” 云起岳是忠勇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青州府从知府同知到守备等人，那个敢怠慢方氏？ 且方氏又说是龙虎山软禁了侯爷，龙虎山可是在青州的境地里，他们就更不敢怠慢了。 于是，方氏刚说完来意，青州守备就去找了知府，跟知府一商量，立刻发兵龙虎山，在龙虎山下扎营。 并随时都让人在外头擂鼓，并用大长喇叭冲着龙虎山上喊话。 这下子，龙虎山上的所有道观都知道，龙虎山上的无名观，软禁了当朝忠勇侯云起岳。 民不与官斗。 即便龙虎山在众道观拥有着至尊般的地位，可是在皇权面前，还是不值得一提的。 所有人都知道，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不是龙虎山的天下。 一时间，龙虎山上旺盛的香火顿时就变得冷清起来。 开玩笑，军队都开来了。 要是冒犯了他们，让他们一刀给砍了，神仙可不会蹦出来帮他们说理。 跟着香客们散去的，还有忠勇侯云起岳被龙虎山软禁的消息。 因着龙虎山下被青州军给围困了，龙虎山上拍下来去找云溪子的人们自然是无法出山，朝廷的举动把他们也吓了一跳。 龙虎山在外头虽然是神仙般的存在，可是龙虎山的弟子们自己清楚，他们那里有什么仙术。 他们平常装仙人靠的还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些个东西。 他们也是血肉之躯，随便被一把刀砍一砍，也是要流血死人的。 这帮人，只能无功而返。 并把消息带回了龙虎山。 龙虎山一众人等这才觉得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严重。 他们这才意识到，云起岳并不只是一个俗家弟子这么简单，他还是当朝最有权势的侯爷。 龙虎山的一众长老再次聚集在一起，讨论起云起岳的事儿来。 “证据是指向云溪子的，我们要在朝廷面前攀扯云起岳，怕是不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难道你们还怕了朝廷不成？” “龙虎山下就是有千军万马，只要咱们不下山，他们又能奈我们何？” “咱们在山上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根本就不怕他们围困，没有青云梯，他们有什么本事上龙虎山？” “不是他和云溪子，首座师兄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依我看，这云起岳定然是杀了首座师兄，然后嫁祸给云溪子师兄，可杀人之后太过慌乱，这才堕崖而死！” “咱们这山顶四面都是悬崖，他又不是长住山顶的人……还真有可能掉下了悬崖……” “一定是这样的，只有这样才说的过去，他又没有下山，咱们又没有在山上找到他！” “所以，该是我们跟朝廷要说法！” “哪朝哪代的朝廷不捧着供着咱们龙虎山，他云起岳是侯爷又如何？即便他是皇帝，咱们也不用给他脸子！” “我们龙虎山经历了几个朝代，没有那个朝代的皇帝敢不尊重我们。云夫人此举，简直就是在打我们龙虎山的脸，不把我们龙虎山放在眼中。我们又何必跟她客气？” 众人商量了一通，就决定派人下山跟方氏报丧，同时还要朝廷给他们龙虎山一个交代。 无尘冷眼看了半天，就在这个时候道：“我能力有限，就不代理首座的事儿了！你们另外选择贤能吧。” 说完，就把自己身上的令牌摘了下来，扔到桌上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这帮蠢货，还真是把自己当神仙了！ 一点儿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以一山之力跟皇权扛。 这是嫌弃龙虎山的日子过顺溜了。 龙虎山……迟早要砸在他们这帮人的手中。 无垠忙去追她，却被清溪子给呵斥住了：“你给我回来！龙虎山怎么就养了她这么个白眼儿狼！出事儿了就撂挑子不干了！她不干最好，那就连长老也别做了！” 旁支的几个长老忙附和。 这揽权上位的机会，谁又愿意错过呢！ 立刻就有人跳出来，说愿意帮老祖们分忧。 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旁系弟子取代了无尘的长老位置。 而新上位的这个人，自然就承担了带人下山跟方氏要说法的责任。 山下，方氏心急如焚的在营帐里守着，龙虎山上就下来人了。 “龙虎山天师悬玉枢子驾临凡尘，宣云方氏觐见！” 账外，一道洪亮傲然的声音响起，方氏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她带着人走出账外，见士兵们让开一条道路，青州守备亲自迎了一名白衣道士在她帐前五米处站定。 那名道士神色倨傲的打量着方氏，仰头鼻孔朝天的道：“你就是云方氏？我们玉枢子……” 方氏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来人，何处来的没规矩的东西，拿下给我好好的教教他规矩！” 立刻，方氏带来的人就如狼似虎的扑向那道士。 青州守备见状大惊，他带人来是因着侯爷不见了，来帮方氏扎场子，可是，出于内心对鬼神的敬畏，当他亲眼看见从云端缓缓降下的水晶仙殿，腿脚就有些发软了。 这就是神仙手段！ 龙虎山上，说不定有真神仙。 他心里就想着，不能得罪神仙，还想着这里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到时候他要从中调节调节，别把事情给弄僵了。 哪知道，方氏上来就让人去抓这些道士。 第574章 趾高 第574章趾高 “云夫人，您，您这是做什么？” 不过眨眼间，趾高气昂来传话的道士就被方氏的人打的嗷嗷叫唤。 头发也散乱了，衣衫也松垮了，脸上全是青紫一片。 青州守备急得跳脚。 “云夫人，他们可是龙虎山上的道长，您有话好好说，可别动手！” 方氏冷笑着看向青州守备，缓缓开口质问：“敢问伏将军，在你眼中，谁才是这天下之主？” 伏玉忙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当今圣上！” 方氏讥讽道：“可在我看来，在伏将军心中这天下却是龙虎山的！” “云夫人，话可不能乱说！”青州守备伏玉吓了一跳，这个婆娘还真敢说，要不是她是御赐一品夫人，是忠勇侯的母亲，他还真想上去给她一个大耳刮子。 这帽子是可以乱扣的么？ 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方氏冷冷的道：“本夫人没有乱说，此獠之前口称天师降临凡尘，要本夫人觐见！伏将军来跟本夫人说说，这天下，有谁当得一品夫人觐见二字？” 伏玉闻言一回想，顿时脸就白了！ “皇……皇上！还……还有皇后！” 他宽阔的脑门，瞬间就冷汗淋漓。 他抬手擦汗，一双腿都软了。 娘的，他怎么就这么嘴快，帮这帮家伙说话！ “夫人，末将这也是着急，没听清楚他们之前说了什么。” 方氏冷笑道：“那现在伏将军可清楚了？” 伏玉边擦汗边道：“清楚了，清楚了！” “那伏将军认为，本夫人该不该教训教训他们！” “该！” 岂止是该教训，就是杀了他们，他也不敢说什么！ 哎呦，真是的，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儿！ 这些个道士又是仙山上的，眼瞧着天师都来了，这……这可咋整啊！ 当青云梯再次缓缓从云端降下，方氏便下令自己的人住手。 然后转身就回了营帐。 伏玉只得苦哈哈的守在方氏的营帐外。 玉枢子在青云梯的大厅里等了半响，都没瞧见有人来，就很是不悦的让人再去宣法旨，让方氏来拜见他。 云起岳在龙虎山出事了，他必须从一开始就把方氏的气焰打下来！ 这里可是龙虎山，区区一个侯爷的老娘也敢来闹！ 不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她还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不知道龙虎山是什么地界了！ 他派去的第二波人在士兵们奇怪的眼神中，走向方氏的营帐。 然后趾高气昂地扯着脖子叫嚷：“云方氏何在？为何不来觐见天师？” 伏玉扶额，这画风怎么不像出尘的道长，倒是像街上那些个地痞无赖？ 这回，方氏没有出面。 伏玉只好命令手下将人拿住，捆了掌嘴。 这就是方氏在看他的态度！ 他真是被赶鸭子上架，不想得罪这些道士，可是，他更怕皇上。 皇上一怒，可是能让他全家死绝的！ 这些传令的道士们惊呆了，惊地连惨叫都忘了。 长老不是说这些凡夫俗子不足为惧么？ 不是说这些凡夫俗子是敬畏龙虎山的么？ 不是说历朝历代就连皇帝都对龙虎山礼遇有加么？ 怎么上来就赏人大耳刮子！ 等到他们的脸被打肿了，方氏才开口：“把他们这帮目无君上的狗东西扔回去！” “是！夫人！” 玉枢子在青云梯的厅堂里等了半天，没等来方氏等来的确是鼻青脸肿的自己人。 他顿时就气歪了嘴！ 这些人…… 这些人竟然不将他放在眼中，不将龙虎山放在眼中！ 这可跟他们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玉枢子气愤之余，就有些犯愁。 他才当上长老，若是连第一件差事都办不好…… 想来想去，他还是一咬牙，自己亲自上阵。 玉枢子昂首挺胸的走出大厅，往方氏所在的营帐走去。 这回，伏玉就不敢上前去招呼了。 方氏实在是太厉害了，拿皇上来压他，他就是再心向神仙，也不敢造次。 玉枢子在方氏的营帐前站定，见没人理会他，他只得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云起岳之母云方氏何在？” 刚说完，营帐前的两名侍卫上去就拿他。 他手上还是有功夫的，双方立刻就动起了手。 可方氏呆在身边的人都是高手，不过几个回合，就把玉枢子给拿下了。 侍卫一踢他的膝盖弯，他顿时就跪在了地上。 玉枢子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 他那回下山这些个凡人不是匍匐在地一直磕头，还口称上仙！ 可今天，他竟然给凡人跪下！ “你们……”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对朝廷亲封的一品夫人无礼！” 侍卫暴喝的同时毫不客气的一巴掌甩在脸上。 玉枢子一下子就被打蒙了。 他可是龙虎山的天师！ 谁敢这么对他！ “你们……你们大胆！” “啪……”又是一个巴掌毫不客气的甩来。 他的脸，顿时就肿胀起来。 这时，方氏才从营帐中出来。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道：“你是谁？” 不是说忠勇侯是农户出身，他的母亲也是农妇么？ 可眼前的女人，这般盛气凌人，周身的气势，只有久居上位的人才会有的。 她是农妇？ 打死玉枢子也不信啊！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回答了方氏的话：“玉枢子。” “可有朝廷封号？” “没有！” 方氏冷笑：“既无朝廷封号，是谁给你的胆子对本夫人无礼？” 玉枢子忙道：“可我是龙虎山的天师！” 方氏：“龙虎山算个什么东西？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莫非，你们龙虎山的人都认为自己真是神仙，真可以凌驾在皇权至上？” 玉枢子很想说，龙虎山可不怕什么皇上！ 没有青云梯，谁也上不了青云山。 可现在他的人落在方氏手中，而方氏又这么强势…… “云夫人，本天师是下来跟你说你儿子的事儿！” 他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跟方氏纠缠。 方氏问道：“好，本夫人也身好是要找你们要儿子的！” 玉枢子道：“云起岳杀害龙虎山首座，畏罪跳崖！云夫人，我们首座被你儿子杀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们龙虎山一个交代？朝廷是不是该给我们龙虎山一个交代！你放心，我们龙虎山的老祖宗们，自然是会上京找皇上评理！” 你能拿皇帝压我，我也能拿皇帝压你！ 龙虎山地位超然，历朝历代都极受帝王尊重。 哼，今天他受的侮辱就记下了，左右云起岳已经死了，到时候闹上皇宫，看皇帝是要维护一个没了侯爵儿子的一品夫人，还是一直超然于世的龙虎山！ 第575章 气昂 第575章气昂 玉枢子在经历了先前的荒乱，冷静下来之后，就不怕方氏了。 毕竟云起岳已经死了，他不认为皇帝，朝廷，会为一个死掉的侯爷跟龙虎山做对！ 方氏在听到云起岳已死几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龙虎山！ 好一个龙虎山！ “你说我儿子杀了你们龙虎山首座，证据呢？” 证据？ 他当然拿不出来！ 这都是他们分析出来的啊！ “他跳崖自杀就是证据！我们龙虎山从来都没有出过事儿，他一来我们首座就遭了毒手！ 我们首座不是他杀的，还有谁？” “就凭你们的猜测，就断定是我儿子杀了你们首座？你还说我儿子跳崖死了！ 你们那只眼睛瞧见他跳崖了？ 好！ 好的很！ 把他给我绑了，送知府衙门！ 让知府大人好好审一审，你们谋杀当朝忠勇侯，还倒打一耙，真当这天下是龙虎山的了！ 当真不把皇上，把朝廷放在眼中！” 方氏说完，她的人就将玉枢子绑了，还给他嘴里塞了臭袜子，直接扭着就带走了。 而远远儿的跟着瞧情况几个道士，吓的忙进了青云梯，回山顶了。 方氏瞧着青云梯缓缓而上。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龙虎山想一来就灭了她的气焰。 她又何尝不是要给龙虎山一个下马威！ 欺负她儿子！ 让她儿子生死不知！ 最主要的是，她要帮云娇引开龙虎山这些人的注意力。 而云娇这会儿正在一座距离龙虎山后山并不太远的山上。 “姑娘，还是我背你吧！” 看着已经脱力的云娇，墨扇就道。 云娇也不矫情，让墨扇背着。 墨扇力气大，即便是背着云娇，走在陡峭的山路上，也如履平地一般。 太黑前，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山顶。 山顶上，被云娇提前派来的兵早就扎好了营帐，准备好了饭食等。 云溪子对云娇这些手下的办事效率给惊了一下。 没想到云起岳那小子做事儿有一套，他妹妹也不是普通人。 吃完饭，几个小头目包括黄林和云溪子便在轻火油灯下看起了地图。 这地图是先派来的五十人在这几天里绘制而成的。 一个小头目挨个儿介绍了地图上的每一个地标：“……周遭这几座山我们已经搜索过了，现在只剩下龙虎山的后山了。” 云溪子道：“当晚起岳是攀爬着索道去的后山，若是他在中途出意外……” “我大哥不会出意外！” 云溪子还没有说完，就被云娇摆手打断。 他理解云娇现在的心情，可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云娇，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是没有见过我们龙虎山的索道，那索道就只有两更铁链子……” 云娇：“我大哥一定会爬过去，他有安全措施！” 怎么结安全绳的方法他大哥是知道的。 得，油盐不进！ 云溪子闭嘴了。 他才不跟小丫头一般见识呢！ “这几座山头的风速你们测了么？” “测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山头，不管是风速还是位置和角度，都很合适！” 云娇点了点头，然后道：“嗯，那今晚大家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出动翼兵！” “是！姑娘！” 云溪子表示全程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咱们是要想个法子上后山顶上瞧瞧，驻扎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 云娇不欲多说：“明天您就知道了！” 说完，她就让人送客。 云溪子心里着急的很，觉得这丫头就是胡来，他想劝一劝，但是这丫头明显就是个不听劝的。 他气得一甩袖子，就去找黄林等人唠嗑。 可是黄林等人军纪严明，没有一人多嘴。 云溪子憋闷的很，只得望山兴叹。 “云起岳啊，你瞧瞧，你放在心尖儿上的妹妹……”他转头瞧了眼云娇的营帐，叹道：“她怎么就睡的着？ 知道的，她是来找你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郊游的！” 可不是郊游的么？ 上山是侍女背着上来的，山上早就有人来提前布置好了营帐！ 云溪子一夜没睡，眼前就是后山，云起岳有可能在上面，让他怎么能睡得着！ 天亮了以后，他就见云娇拿了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杵在眼前。 过了一会儿，不管是黄林还是几个小头目，都拿出同样的东西往眼睛上凑。 云溪子觉得奇怪，等云娇把那个东西从眼睛上拿下来，他就凑上去了。 “大侄女儿，这是什么啊？” 云娇顺手就将东西递给了墨扇，然后道：“没什么！” 其实这就是望远镜！ 在云起山的作坊造出玻璃之后，云娇就给他扔了几个复古的望远镜。 云起山从来都不问云娇这些东西的来历，得了东西之后就屁颠颠的去研究，没用多久，他就把这个东西给复制出来了。 这东西出来之后，云娇就给自己的队伍配置上了，楚羿的军队里，斥候营一人一个！ 重要将领也是一人一个！ 这东西一弄出来，整个镇辽军都炸了，他们称望远镜为千里眼。 有了这个东西，他们就能多看几百甚至是上千米！ 在战场上，哪怕是多看一米都能成为决胜的战机。 云娇没有理会云溪子，而是跟黄林道：“翼兵准备！” “是！” 黄林小跑出去，高声吼道：“翼兵准备！” “是！” “检查装备！” “装备准备妥当！” “检查随身物资！” “物资携带齐全！” “出发！” “是！” 几道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云溪子就见这些人把搬出来的庞然大物展开，于是几个像翅膀一样的三角形的东西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接着这些人一顿操作之后，就抓着翅膀下面的铁杆一阵助跑之后直接就冲入了悬崖。 “不要！”云溪子的心都蹦出来了。 可是，他预想中的寻死画面并没有出现，那几个人就像是展翅的大鹏，朝着龙虎山的后山滑翔而去！ 云溪子惊呆了！ 原来龙虎山的传说是真的！ 人真的可以羽化飞仙！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云娇嘴里的翼兵是什么意思！ 而他心里亦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云起岳这一家子人，到底是何方妖孽！ “前辈，擦擦口水！”云娇给瞪大了眼，张大了嘴的云溪子递了一张帕子，提醒道。 第576章 祖师爷说过的神迹 第576章祖师爷说过的神迹 流云子是习惯早起的，这天早上他也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吃鱼，然后出来打坐。 可他刚刚才盘坐好，就瞧见远远儿的飞来几个大鹏。 等近了，他才发现，这那里是大鹏！ 明明是人！ 是几个人从对面的山上飞了过来！ “行之！” 即便是面对生死，他都没有这么失态过！ 这不是开山老祖留下来的书册里，所记录的翼人么？ “行之！” 流云子的声音激动的发颤，他高声叫喊着，云起岳以为他遇到了什么事儿，于是就慌忙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一出来，就瞧见四个翼兵从天而降，落在山鬼殿前面宽敞的广场上。 “师父，他们是我妹妹的人！” 云起岳跑去搀扶起流云子，笑着道。 娇儿来救他了！ 翼兵的事，云娇写信跟他说过，还给他送了记忆卡去，里面记录的全是翼兵们训练的场景和他们飞起来的场景。 故而，云起岳瞧见这些飞来之人，自然就知道他们是谁了。 而流云子这才想起，云起岳总是跟他说，他们有离开的一天，这话是真的，不是骗他的！ 这都是他妹妹的人，那他的宝贝妹妹…… 流云子激动的不能自已，心道自己回到龙虎山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给祖师爷上香。 祖师爷在天有灵。 他留下来的神迹，终于有了再现的一天。 翼兵们解开身上的保险绳，其中一个翼兵拿出信号弹点燃，一道烟火冲天而起，在天空中炸开。 虽然半天瞧不见火花，但声音却是极为响亮的。 发一颗信号弹，说明云起岳还活着，完好无损！ “属下拜见侯爷！” 翼兵们解除了装备，纷纷单膝跪地，跟云起岳行礼。 他们是见过云起岳画像的，眼前的人虽然胡子拉碴，但样子和气度跟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几位辛苦了，快请起！” “娇儿来了？” “回禀侯爷，姑娘就在对面山上，昨晚就到了！” 一名翼兵指着云娇所在的山峰，道。 云起岳闻言就往那边看去，脸上浮现出些许温暖的笑容来。 他的妹妹，来救他了！ “我去收拾收拾，这里有些东西，需要带走。”云起岳不想耽搁半分，他的心已经长了翅膀，恨不得立刻飞到娇儿身边儿去。 山鬼殿里藏了不少好东西，大部分都是书籍。 云起岳把这些书籍打包，一个翼兵又拿出随身带来的油毡布，又在打包的书籍上再裹了一遍，然后拆了一个小降落伞绑在上面，就跟人抬着这些书走到悬崖边扔下。 “侯爷，这个方向，下面有我们的兄弟守着。” 云起岳点点头：“你们办事我放心。” “侯爷，您跟老先生没有受过训练，就由属下们带着你们飞下去。” “嗯，劳烦各位了！” 转头，他又跟流云子道：“师父，咱们要下去了，您别怕，不会有危险的。” “我不怕！”流云子激动的道，“行之我不怕，这是老祖宗提到过的神迹之一，师父何等有幸，又见识了一次！” 见流云子不怕，云起岳就放心了。 一名翼兵走过来，扶着云溪子走到自己的装备跟前，帮他绑好安全带，然后对他道：“老先生，您要是怕，等会儿就闭上眼睛。 不过起飞之前我们还需要助跑，您可能会吃点儿苦头。”翼兵是瞧着流云子有些腿脚不便，故而就提醒他。 流云子忙道：“小兄弟你放心，我老头子什么苦都能吃，你等下不用顾忌我，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翼兵笑道：“老先生，等会儿我们跳下去之后，您尽量舒展放松身体就行了，剩下的全部都交给我，您相信我，我一定能将您顺利的带下山去。” 让翼兵没想到的是，瞧着走路都有些困难的老先生，在被他带着跑的时候，竟然没有拖后腿！ 他紧紧的跟着自己的步伐，只是呼吸很是急促。 流云子，是费劲了全身力气在跑。 呼呼…… 他跟着翼兵从悬崖一跃而下的时候。 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瞧着剩下渺小的山川。 胸中便升腾起了万丈豪情。 这就是师祖描述过的场景。 俯视大地，众生皆渺…… 云娇在瞧见信号弹的时候，就兴奋的跳了起来。 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当即吩咐墨扇带着她飞下去。 下山慢，飞下去快。 她恨不得立刻见到云起岳。 墨菊和墨扇都接受过翼兵的训练，这种翱翔在天际的感觉她们自己也喜欢，云娇也是给她们两个配了飞翼（无动力滑翔翼）的。 一直眼馋飞翼的云溪子在后头追：“好侄女儿，带上师叔啊！” 可没有云娇的吩咐，不管是墨菊还是墨扇都没有理会他。 一个助跑，就跳下了悬崖。 云溪子：…… 他眼巴巴的瞧着越飞越远的飞翼，脸上的失望之色越来越浓郁。 为什么就不能带上他！ 心痒难耐的他又去找黄林。 黄林无奈的耸耸肩：“我们就只带了六副飞翼下山。您要是想飞，等下山之后再找我们家姑娘好好说说吧。” 云溪子闻言一拍大腿，对啊！ 瞬间就像一道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 然后黄林就听到“哎呀”一声，老神仙摔了…… 墨扇控制着方向，跟云起岳那边几乎是以前以后落的地。 解开安全带之后，云娇看到从飞翼下走出来的云起岳，终于控制不住了，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大哥！” “娇儿！”云起岳迎着跑向他的云娇，热泪盈眶。 再见，真的是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搂紧了扑进自己怀里的云娇，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喜极而泣。 “娇儿……” “大哥！” 云娇一声大哥之后，便嚎啕大哭起来。 这些日子压抑在心底的害怕和担忧瞬间就爆发了出来。 她怕的很，怕云起岳会…… 还好，她来的及时。 还好，她大哥没事儿。 云起岳很是舍不得放开云娇，可到底，等云娇哭够了，他就是再不舍，也放开了。 云娇打量了一番云起岳，瞧着他清瘦且满是胡茬子的脸，心疼的道：“大哥，你瘦了。” 云起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过两天就补回来了。” 接着他拉着云娇，走到流云子面前：“娇儿，这是我师父流云子！” 云娇大为疑惑，流云子不是早就死了么？ 流云子笑眯眯的看向云娇，就像是在看一块瑰宝。 “丫头，我这个老头子也没有啥见面礼能送给你，等过些天，我给你画道平安如意符吧！” 第577章 后续 第577章后续 “前辈！”云娇恭恭敬敬的跟流云子行了个礼。 流云子笑道：“我俗家姓张，丫头叫我张伯伯吧。” “张伯伯！”云娇立刻乖巧的打招呼。 云起岳道：“师父的事儿说来话长，咱们先找地方落脚，大哥再慢慢跟你说。” 云娇闻言就看了眼流云子，然后对云起岳道：“娘也来了，这会儿带着青州守备军守在龙虎山下，让龙虎山把你交出来。” 毕竟流云子是龙虎山大师兄，她和她娘这么干，云娇怕惹这位老先生不高兴。 流云子那里不知道云娇的心思，怕她内疚，忙道：“围的好！” 果然，他这么一说，云娇脸上的神情明显就松快了下来。 流云子接着嘲讽的笑道：“我识人不清，被自己的师弟陷害假死之后，就被他囚禁在龙虎山后山的山鬼殿中。 若不是上天有眼，行之来找到我。 我这把老骨头，便已经交代在山鬼殿了。 现在的龙虎山……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总之，他们敢断了通向后山的铁链，让我的乖徒弟陷入险境，就不能便宜了他们！” “大哥，我们现在是先去找娘还是……” 既然已经找到了云起岳，那么指挥权就交给他了！ 云起岳摇头道：“现找地方扎营安顿下来，等一会儿，我悄悄的去找娘！” 这次，他要借着这个机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他只要一想到刚见到流云子的那副样子，心里就在滴血！ 云娇乖巧的点头，同时吩咐之前就守在这里的人，让他们就在附近找地方安营扎寨。 等一切布置好了之后，就给了云起岳一半的人。 她这次可是带了五百人出来的，人手绰绰有余。 营帐中，云起岳也没瞒着云娇，把他为什么要上山，又为什么要去山鬼殿查看，而流云子又为什么会被幽禁在山鬼殿。 当听白云子拿云起岳的安危来要挟流云子，流云子就把一份宝图给交了出去的时候，云娇对这位老先生，就更为感激和敬佩了。 他是真的在意自己的大哥。 自己费尽千辛万苦保存下来的东西，只因着对方拿大哥的生命作要挟，他就毫不犹豫的交了出去。 说完了这些，云起岳这才伪装成山民，带着几个人去找方氏。 见着了自己的儿子，方氏这这颗心才真正的归了位。 失而复得，方氏狠狠的哭了一场。 “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云起岳跟方氏跪下，方氏忙扶起了他。 “你瘦了！”方氏抚着他满是胡茬子的脸，心疼的道。 “养几天就好了！”云起岳笑着把方氏扶了坐下，方氏就细细的问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吃的什么，等等…… “……那边儿山上有水潭，灶房里有盐，儿子每天抓鱼吃，偶尔还能抓到一些野兔。 娘，儿子没有受苦，只是……师父受了大罪！” 方氏叹道：“你以后要好好孝敬你师父！” 云起岳点头：“嗯，我会的。” 方氏又道：“龙虎山上下来人了，说是你杀了他们的首座白云子！” 云起岳皱眉道：“娘，我没有杀人，当晚我潜入后山，白云子从师父那里得到了东西之后，就坐缆车走了，之后，他便断了两山之间相连的铁索！” 方氏冷笑道：“为娘可不管人是谁杀的，我儿子不见了，他们龙虎山就得赔人！ 那个下来的叫什么玉枢子的人，为娘已经让人送知府衙门了。 要治他们一个谋杀忠勇侯之罪！” 云起岳笑了，他娘，瞧着温柔和善，可怒了，也是个狠角色。 “起岳，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云起岳道：“娘，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儿子来安排吧。 要委屈娘继续守在这里，若是他们再下来人，就继续跟他们施压，直接说不交出我来，朝廷要发兵征讨。 另外，知府那里也要施压，那个什么玉枢子，可不能让他好过了！” 敢趾高气昂的来威胁他娘，简直就是活腻了！ 方氏点头：“嗯，娘知道该怎么做了。” 云起岳又跟方氏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离开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云起岳回到了云娇所在的营地，就问云娇一共带了多少翼兵，又带了多少飞翼来。 知道数量之后，云起岳就把这些翼兵都要了过来，指着地图上，跟大家讨论一番之后，又派人出去侦查，然后选定了距离龙虎山不太远的一座山，安排了起来。 等云溪子苦哈哈哈的跑到营地，着急忙慌的问飞翼的时候，云娇才很是遗憾的告知他，翼兵刚走。 云溪子沮丧极了，可当他再次瞧见流云子，这股子沮丧就立刻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就像个孩子，扑过去抱着流云子嚎啕大哭。 “大师兄，你竟然没死！” “所以你很失望？” “我很欢喜！大师兄我想你了！呜呜……你不知道，你死了之后，我到处找仇人，找了好多年，终于有了些线索，这才去找的行之……” 流云子：…… “老夫还活着！” “呜呜……大师兄，你都不知道，白云子那个老东西断了铁索之后，把我吓的，小心肝儿都碎了。 行之可是你唯一的徒弟。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敢死，死了到了下面，可怎么跟你交代！” 流云子：…… “再说一遍，老夫没死！” “呜呜大师兄，你不知道，我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给你烧好多纸钱，就怕你在下面没钱花被人欺负……” 云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默默的退出了营帐。 青州府，方氏派去的人就坐在知府大堂前不走了。 压力山大的知府大人只得又把玉枢子弄去上了一顿刑，逼问他他们是怎么杀了忠勇侯的。 玉枢子抗不住打，从他六岁尿床到十三岁偷看师妹洗澡等该不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知府气得吹胡子，好在他说到了一个重点，就是死了的白云子手上紧紧抓着一块云溪子的玉佩。 知府想了想，就给龙虎山定了个诬陷云起岳的罪名，至于杀人，暂时没有证据还不好定罪。 沉吟了片刻，知府就跟玉枢子道：“你说的都没有凭证，本府要亲赴龙虎山查探，要不然，本府就只能判你个杀害当朝侯爵的罪名。 这个罪名可不是斩监侯，是斩立决！” 第578章 龙虎山的决定 第578章龙虎山的决定 这世上，就是神仙也是怕死的。 要不然，那些个人还修什么仙，求什么长生不老？ 更不要说伪神仙玉枢子了。 平常高高在上的谪仙，一顿虎揍下来，就比凡人还凡人了。 也不是千金不坏之躯嘛！ 还天师呢。 不管是知府还是师爷还是衙役们都在心里这么嘀咕。 被嫌弃的玉枢子天师，为了活命，拍着胸口保证能把知府等人带上龙虎山。 知府也是骑虎难下，他其实对上龙虎山还是犯怵的。 玉枢子不行，万一龙虎山上有行的呢。 可是，他若不把这件事搞清楚，死的可是皇上身边儿最红的忠勇侯！ 为了一家老小的命，知府一咬牙，便做出了亲自跟玉枢子上龙虎山的决定。 当然，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他还带了一帮子衙役去。 到了龙虎山脚下，玉枢子带着众人到青云梯的大厅里，然后就动手拉了拉大厅里的一个兽环。 兽环被他拉出来之后又缩了回去，之后他就拿起兽环旁边儿的一个喇叭状的东西，把嘴巴凑上去，大声的说：“是我，玉枢子！” 他这番神经病似的做派，瞧得知府等人眼抽。 一些个有些怵鬼神的衙役心里就有些打鼓起来。 龙虎山到底是世人敬畏久了的地方，之前在公堂，有忠勇侯府的人盯着，他们打了玉枢子也就打了。 可是这会子到了龙虎山脚下，他们就心虚了起来。 玉枢子自然是看到他们的变化，心道，是你们要上龙虎山的，倒时候上去了，就要让你们后悔被爹娘生出来！ 敢打他！ 敢对他用刑！ 没过多久，青云梯下来了，负责开青云梯的道童打开了门，一瞧见有衙门的人，就皱起了眉头。 “玉枢子长老，这是……” 玉枢子道：“云方氏告咱们龙虎山杀了她儿子，知府衙门要上龙虎山上去查看证据！” 道童有些为难：“长老……”龙虎山可是不让外人上的。 玉枢子摆摆手道：“放心，上面怪罪下本长老会一力承担！ 这是为了咱们龙虎山的声誉，咱们龙虎山可不是谁都可以欺负，可以污蔑的！” 他都把话说成这样了，道童自然就不好说怎么。 侧身让过几人，关好门之后就拉了拉青云梯上的兽环。 青云梯缓缓启动，直上云霄。 知府和他带来的人通通软了腿，跌坐在地上，不敢去看外头逐渐变化的景色。 道童和鼻青脸肿的玉枢子都鄙夷的冷哼。 到了山顶，玉虚子就挨个儿踹：“到地方了，都起来！” 知府和衙役们几乎是爬着出来的。 等脚落到了实处，他们悬着的那颗心才渐渐落下，下点儿吓飞的魂魄也才归位。 玉枢子就对几人道：“都在这儿等着，等本天师去回禀之后，自然有人来找你们！” 说完，玉虚子就拂袖而走。 他都不用吩咐人专门瞧这几人。 毕竟龙虎山上四面都是悬崖，那些个不能进人的地方，那是随时都有人守着的。 知府等人上了龙虎山，是人家的地盘，早就没有了在衙门的底气。 便诺诺的应了，也不敢乱走，就只在附近溜达，打量起周遭的景色来。 还真是云海仙山，仙殿间间。 奇花异草无数，神情冷傲的白衣道长们个个面容英俊出尘。 一名衙役就抖抖索索的问知府：“大人，您说，咱们得罪了那个什么子，这里的仙长们万一生气了，咱们……咱们该咋办？” 知府心里也打鼓，可这趟他不得不来。 “咱们也没办法不是，忠勇侯府的人守着呢，咱们也是听命行事！” 众人闻言，皆觉得有理。 就打算等会儿见了龙虎山的人，一应责任都往云方氏身上推。 大殿里，玉枢子正跪在几个老祖面前，痛哭流涕的指着自己身上的伤，添油加醋的说着他下山之后的遭遇。 “……老祖宗，您们可要给弟子做主啊！那个云方氏，根本就没有把咱们龙虎山放在眼中，弟子带下去的人，都被她打了不说，她还让人把弟子给捆了，扔到知府衙门，要让他们把弟子屈打成招啊！ 为了龙虎山的声誉，弟子没办法，苦口婆心的劝说知府跟着弟子上龙虎山来，让他瞧一瞧龙虎山上的环境，也好让他知道，云起岳真的是自己掉下悬崖摔死的，跟咱们没有关系……” “真是岂有此理！” “反了天了！” “咱们龙虎山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几位老祖当场就气得砸了茶杯！ 玉枢子乘机哭求：“老祖宗，他们还派兵包围了咱们龙虎山，老祖宗，您们可得拿个主意啊，要不然咱们龙虎山在大业的威望，可会被毁个干净！” 清溪子怒道：“来人，去把官府的人抓起来，扔下悬崖！敢对龙虎山不敬，这就是他们的下场！”这个玉枢子，是他那一支的徒孙。 无垠忙劝道：“师叔，师叔息怒，这么做有欠妥当，要是把衙门的人给扔下去了，那咱们就彻底的跟朝廷撕破脸了。” 其他几个长老和老祖也纷纷出来相劝，他们虽然也是气愤，但暂时还不想跟朝廷撕破脸。 “要不先把他们给抓起来吧！” “依我看，我们龙虎山还是要占理，云方氏不是问我们要儿子么，那我们就问这个知府要杀害首座的凶手！” “大业还有几天气候？要我说，咱们就关闭龙虎山，暂时不下山了，我就不信了这朝廷还能插上翅膀飞上山来不成！” 众人闻言纷纷称是，无垠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关闭山门，只是人还是不杀了，毕竟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还是派人将他们送下去吧！” “嗯，咱们方外之人，少沾血腥，以免滋生心魔，无垠师侄说的是。” “放他们下去吧，咱们也要有个人去跟朝廷同气不是！ 既然他们已经来了咱们龙虎山，咱们就好好招待一番，让他们瞧瞧什么是仙山，等他们下去了，才好把话传到皇帝和百姓那里去！ 这样一来，试图逼迫咱们的忠勇侯府，什么一品夫人……哼，我倒要瞧瞧，云方氏怎么跟天下人交代，怎么跟皇帝交代！ 皇权天授，这个一品夫人得罪了离天最近的咱们……那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起的！ 就等着被皇帝抄家灭族吧！” 第579章 处置云起岳 第579章处置云起岳 几位重要人物有了定计，立刻就派人去实施。 倒是还有两个脑子清楚的长老，觉得不妥当，可是这帮人又明显听不进去劝，就学着无尘的样子，辞去了长老职务。 几个老头自然是巴不得，又多出两个长老位置，自然可以安插他们的人。 可无垠却不干了，她现在是嫡系唯一长老，现在分割利益可以，龙虎山的首座必须是她！ 众位老祖一商量，这龙虎山的首座向来是嫡系继承，旁支没有资格，而现在，无尘已经退出，云溪子背着杀害白云子的嫌疑，白云子和流云子都死了。 这个首座位置还真是非她莫属，便也不给她使绊子，痛快的承认了她的首座身份。 只是长老下面的位置，嫡系让出了一半。 但倒也是各家欢喜。 而知府几人，先是被冷落，后来便出现一群美丽的白衣少女，引着他们去温泉泡汤，又是按摩又是表演歌舞，又是各种他们没有见过的水果和吃食招待。 晚间他们住的屋子，也是安排在一个从悬崖支出去，悬空的阁楼里。 推窗一望，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整个阁楼都被云雾包裹，外头阴冷的很，可是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 屋里各种装饰用品，都是他们没有见过的，床上的一应用品都松软的很，还带着一股子香味。 他们，真的觉得自己是来到了险境，过上了神仙一样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就有白衣少女来请他们，要送他们下山。 她们道：“龙虎山是神仙之地，仙长见你们冒犯龙虎山并不是出于本意，便让奴婢们招待了各位。 此番各位下山，还请跟你们的皇帝把事情说清楚，我们供奉神仙的首座是被云起岳所杀，云家还污蔑龙虎山。 仙长们不事凡尘，但龙虎山的威严也是不容冒犯的！” 知府等人立刻唯唯诺诺的称是，特别是知府，保证将此事立刻回禀上官。 几名温柔如水，美丽出尘的少女便笑盈盈的把他们送上了青云梯。 知府从青云梯出来之后，这回腿不软了，便立刻去找了守备，跟他说了自己在龙虎山上的见闻，因着守备这边儿的人是瞧见知府一行人上龙虎山的，故而他说的话，守备立刻就信了。 守备想了想，便跟知府一起，去找方氏告辞，说要撤兵。 毕竟青州城不能不守！ 方氏自然是知道他们是怕了龙虎山，不过还是照着儿子的吩咐，很是威胁了一番他们。 “云夫人，下官奉劝一句，龙虎山上的仙人们并不是您可以招惹的！” “对，您还是走吧，别在这儿犯倔了！” “多谢两位大人提醒，本夫人走不走，不需要两位提醒！” 这个女人也太不识趣了！ 两人碰了一鼻子灰，愤愤然的走了。 他们马不停蹄的上京，亲自向上官报告此事。 上官一听，侯爷都死了，这可天大的事！ 立刻就又往上报，因着跟龙虎山和忠勇侯都有牵扯，这事儿可没有谁敢耽搁。 刑部尚书在小妾的肚皮上听了消息，吓得差点儿就锁阳了，什么也顾不得了，慌忙穿了朝服就往宫里跑。 皇帝知道了之后，忙让人将青州知府和守备宣进宫去，细细的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人不敢隐瞒，把知道的全都说了。 知道云起岳真死了，秦值很是可惜，但仅仅是可惜而已，一个心腹可不好培养。 可他听到知府说起龙虎山顶上的见闻，就心热起来，大业朝开国以来，还没有任何凡人上过龙虎山呢！ 他让人请了太后来，又让青州知府说了一遍龙虎山上的见闻。 “……真真儿是仙境，住的宫殿都是漂浮在云端上的，明明下面是悬崖，可是却稳当的很。 那些个吃食，臣从来没有吃过，用的东西，也是臣从来没有见过的……” 太后激动道：“这么说龙虎山上真的是有神仙！难怪历朝历代不管那一姓的帝王，都很尊崇龙虎山！” 秦值道：“这一定是真的，只是既然是神仙之地，云方氏怎么能惊扰？” 太后道：“皇帝赶紧派人将云方氏抓回来！别惹怒了神仙，牵罪我们！” 秦值点头：“嗯，母后说的是！孩儿这就派人去！”说完，他就看向青州守备，道：“一事不劳二主，你立刻带兵去龙虎山，务必将方氏给带回来！ 至于怎么处置，等你们把她带回来之后再说！” “是！皇上！” 将两人打发走，皇帝和太后兴奋的又围绕着这事儿说了好久，第二天上朝，早就得到消息的朝臣不少都跳出来弹劾云起岳。 所谓墙倒众人推，说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了。 崔名学一直冷眼瞧着，心里越发的悲哀。 朝纲崩坏，朝堂上结党营私，竟无一个真正为皇帝，为朝廷，为百姓作想办事的人！ 还好他的主子不是这样的，要还这天下朗朗乾坤，让黎民百姓有好日子过，龙椅上头的人就必须得换！ 那些折子里，不少提到了云起岳杀了龙虎山首座又畏罪自杀的事儿。 皇帝正好做抉择的时候，崔名学站了出来道：“皇上，龙虎山既然是仙山，是神仙之地，便不是我等凡人能得罪的。” 堂堂皇帝，竟然怕得罪一个道观！ 崔名学是真瞧不上秦值。 众人听崔名学这么一说，不少人纷纷复议。 倒是少有两个清明的臣子站出来反对。 也说了崔名学想说而没有说的话。 “大业是皇上的大业，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区区一个龙虎山，竟然也敢冒犯皇威？” “堂堂皇朝，难道还要向一个道观低头？你们到底是谁的臣子！” 这两人一说，弄得皇帝都尴尬起来了。 是啊，他可是皇帝！ 可他心里又是敬畏神仙的。 秦值干咳一声，崔名学就劝道：“皇上，没有证据的事儿，咱们不能认！ 这样就真是对神仙不敬了，毕竟云起岳可是皇上的忠勇侯！ 微臣认为，皇上可以避开这件事，直接下旨封龙虎山为仙山！” “崔名学，你个奸臣！” “你怎么能给皇上出这样的馊主意！” “我倒是觉得崔大人的主意好，龙虎山是我大业朝的，皇上封它个仙山的名号怎么了？” “对对，皇上，臣认为册封龙虎山可行，至于忠勇侯云起岳……他的罪行罄竹难书，不过倒是可以等皇上册封了龙虎山之后再处置他。 若不然，让世人误会皇上承认了龙虎山侍奉神仙的首座死于此獠之手就麻烦了。” 第580章 欺师灭祖 第580章欺师灭祖 永昌伯站出来道：“云起岳还是要惩治，要不然只是册封不足以打消龙虎山仙长们的怒气。 只是皇上可以用其他的罪名，比如欺君罔上，削去他的爵位，撤销其父官职，撤销其母诰命。 那云方氏不是在龙虎山脚下守着么？ 正好，皇上派人去册封龙虎山的时候顺便将这道旨意下给云方氏。 如此一来，龙虎山上的仙长们自然是能知晓皇上的心意。” 石兰成站出来附议：“臣以为永昌伯所言甚是！” 接着，他这一党的官员们纷纷站出来附议。 秦值想了想，也觉得永昌伯说的有道理。 便拍板道：“就这么定了，那此事，众卿谁愿意站出来担当重任？” 见皇帝采纳了自己的意见，永昌伯大喜，他立刻躬身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开玩笑，去册封龙虎山，说不定会瞧见仙人！ 讨好了仙人，万一仙人给赐颗仙丹什么的，那可就赚翻了。 再者，帮皇帝办好了这件事，便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有太后在皇帝耳边吹风，他的爵位也就能升一升了！ “皇上，微臣也愿替皇上分忧！” “皇上，册封龙虎山，是礼部分内之事。” 大家都不是傻子，好活儿自然回跳出来抢。 永昌伯恨不得把这些个跟他抢差事的人给揍一顿撵出去。 最终倒是石兰成站出来道：“皇上，以微臣之见，主意是永昌伯出的，他出面去办最好，礼部这边，自然是协同去办。” 秦值：“好，就照石爱卿说的办！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退朝！” 退朝之后，永昌伯就拦住了石兰成：“今日之事，还要多谢石大人出言相助！等这事儿忙完了，本伯一定备上重礼，好好谢一谢石大人！” 石兰成笑着拱手道：“伯爷客气了，本官也是为皇上着想，为皇上分忧！” 永昌伯一副他懂的样子：“对对，咱们都是为皇上着想，为皇上分忧！” 龙虎山并不是群山中最高的。 当初那个人选择把无名道观建造在龙虎山上，瞧上的就它难于攀登，山体趋于笔直的缘故。 云起岳和黄林选定了一处山峰，这座山峰虽然也有些陡峭，可是对于黄林手下的人来说，攀爬起来却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山林间，这些士兵们飕飕的甩着飞索，飞索前端的虎爪不是紧紧的扣在巨大的树干上，就是牢牢的抓在岩壁上。 士兵们就像是灵猴，飞快的往上攀爬。 云溪子和流云子身上也绑着安全带，被这些士兵带着往山上攀爬。 到了山顶之后，士兵们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检查飞翼，准备出发。 龙虎山上，新的首座将要继位，继位仪式也从一大早就开始了。 焚香祭祖。 告慰天地。 无数白衣少女在天台上跳着祈福舞蹈，教众们虔诚的跟着吟唱。 就在这圣洁庄重的气氛中，身着首座道袍的无垠缓缓走向高台。 她神色肃穆，可是那双瞧着高台上宝座的眼，却是掩饰不住兴奋和期待。 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从此之后就是她的了！ 不枉她隐忍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 跳完祈福舞的少女们如潮水般褪去，伴随着庄严肃穆的编钟声，无垠踏上了通向高台的阶梯。 每走一步，就向龙虎山的权利巅峰，又靠近了一步。 拿下了龙虎山的权利巅峰，下一步，就是让龙虎山走出去。 她受够了在龙虎山上这巴掌大的地方一日日的消磨自己的生命。 白云子想做皇帝，才会处心积虑的算计流云子，谋夺首座的位置。 只是他太蠢了……以至于丢了命。 可她不一样，她不稀罕皇权，她想要的是凌驾于皇权至上的至尊位置。 不止是大业，还有大业周遭诸国，都拜服在她脚下！ 就让她来做这开天辟地的第一人！ 无垠走到了高台上，放眼鸟瞰，足下的绰绰人影是那么的渺小，仿佛自己伸出一根手指来，就能将他们一一碾碎。 “……本座继位，定当将龙虎山发扬光大，成为让天下人无不敬仰之所在！” 无垠举起双手，豪情万丈的说道。 她这句话虽然短，但是透出出来的信息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听懂了。 这是要入世的意思！ 这对大部分龙虎山的道士来说是好事！ 龙虎山早就该走出去了。 只有龙虎山在其他地方开设道观，那他们就有机会做观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困在龙虎山上。 可是小部分只想在山上清修到老的人却皱起了眉头。 入世？ 这可跟组训相悖。 周遭响起热烈的欢呼之声，保守派只得垂眸噤声。 无垠很是满意大家的表现，又是一番回顾过去展望未来。 正是慷慨激昂之时，天空中忽然出现无数展翅巨鹏。 待这些巨鹏近了，他们才看清楚，朝他们飞来的是……人！ 天哪！ 这就是《龙虎志》上说过的翼人！ 翱翔于天际，穿梭于风云！ 这样的盛况，只存在于他们的幻想之中，没想到，有一天竟会真实出现在眼前！ 无垠也震惊了，她跟其他人一样，呆呆的看向天空。 这些翼人渐渐的近了，他们俯冲下来，电光火石之间，无数个身着铠甲，腰挎刀剑的人割断身上的绳索凌空而降，将龙虎山众人包围了起来。 而天空上的那些个翼人，则继续俯冲而下，飞远了。 高台上，两个飞翼盘旋着缓缓降落。 云溪子就在所有龙虎山弟子的惊呼声中，缓缓从飞翼下走了出来。 另外一个飞翼下，亦是走出一个人来，他亦是一身白袍，不过他的脸，却被帽兜遮挡了个严实，让人无法看清。 “云溪子！” “竟然是云溪子师叔！” “他……他怎么会从天而降？” “难道他得了祖师爷的传承？” “这还用说，肯定是得了祖师爷的传承，要不然怎么会飞？” “可是他带着外人来包围我们是怎么回事？” 惊讶过后，众弟子捡起地上掉落的眼珠子装回去，就开始议论起来。 高台上，看着笑盈盈的云溪子，无垠实在是无法维持自己一贯大方得体的形象。 他…… 他到底想干什么？ “五师弟，你这是何意？”她指着云溪子带来的那些人质问道。 “难道你杀了白云子师兄，取得师祖传承还不够，还要利用师祖的传承来灭了龙虎山么？” “你这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 第581章 大逆不道 第581章大逆不道 “好！好！好！”云溪子拍掌踱步，慢慢悠悠的走到无垠面前，大笑着连说了几个好字。 把无垠，还有龙虎山众人都给弄懵了。 “无垠师姐这帽子扣的可真是麻溜啊！上来不问青红皂白，现给师弟来个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帽子！师姐可真是关心师弟！” 无垠冷笑道：“这个还用我说么？若不是你杀了白云子师兄，夺了师祖的传承，这些翼人是哪儿来的？云溪子，你抵赖不了，今天，我就要代表师祖清理门户！” 说完，一道冷冽的剑光一闪而现，直逼流云子面门。 “当！” 几乎是同时，一声脆响响起，无垠的箭被一颗小石子给弹偏了。 无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望着高台，冷漠的道：“师妹，这么心急……可不像你平日的行事作风！云溪子有没有罪，可不是你说了算，他来干什么，最好还是问清楚再下结论！” 无垠冷哼：“师姐，证据确凿，你这是要包庇云溪子？你可别忘了，白云子师兄死的时候手中可是握着他的玉佩！我以前还苦思不得其解，为何明明五师弟已经下了山，可是二师兄死的时候，手中却攥着他的玉佩。那个时候，我以为是云起岳在栽赃嫁祸，现在……”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已经将飞翼收拾妥当的士兵，拉长了声音道：“我总算明白了！我们的五师弟，他可以不通过青云梯，就自如来往咱们龙虎山！” “你放屁！”云溪子不淡定了，张嘴就骂。“狗屁不通，先说老子杀了白云子夺了传承，这会儿又说我用传承之术自由往来龙虎山，无垠，你要编罪名，也请编一个不要前后矛盾的！” “再者，老子就算是有飞翼，这么大个东西，能没人瞧见？打量龙虎山上的人都是瞎子么？妈的，要扣屎盆子之前也请你瞧清楚对面站着的人是谁？不是谁都会被你忽悠的！” 本来众人都觉得无垠说的有道理，是啊，有他口中的飞翼，他上哪儿不成啊？ 但流云子的话也瞬间就让他们恢复了理智。 对喔，飞翼那么大的玩意儿，没道理他们瞧不见啊。 若说是晚上，拜托，晚上的龙虎山都是被浓雾包裹，那里能看得清楚？ 敢晚上来，那就是打着灯笼上茅坑……找死！ 无垠冷哼道：“那你就是先偷了传承，又返回来把白云子首座杀了灭口！你既然得了祖师爷的传承，自然是有其他的宝物可以帮你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龙虎山！咱们祖师爷的神通……可不止这一遭！” “首座说的对！云溪子，你杀了白云子师叔，居心何在？” “交出祖师爷的传承！” “对，别以为你带了几个人来，就能把咱们怎么样，咱们这些年的武艺也不是白练的！” “交出祖师爷的传承，祖师爷的传承是属于大家的！” 在几个老祖的示意下，一些旁支子弟带头吼了起来。 激愤的情绪，一下子就被煽动了起来。 不少人开始质问起云溪子来。 飞翼一出，不少人都眼热了。 是不是祖师爷的宝藏已经找到了？ 越来越多的声音都是向云溪子要祖师爷的传承，为白云子讨公道的声音，渐渐的就被掩埋了。 利益面前，死人又算得了什么？ 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的流云子默不作声，一颗心……跌入了冰窖。 龙虎山…… 毁了…… 云溪子气得不行，他撸了袖子，准备好好的跟大家理论一番。 可是却被流云子拉了拉袖子，制止住了。 无垠一脸傲然的看着云溪子，冰冷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她好不容易才爬上首座的位置，不容任何人破坏！ 这个云溪子，以这样轰动的场面重回龙虎山，其目的…… 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他敢蹦跶，她就要像拍死一只苍蝇一样拍死他。 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流云子缓缓走向高台边缘，他拿下帽兜，露出自己有些苍老的脸。 几个老祖顿时就认出了他来 “流云子！” “是流云子！” “流云子师叔？” “天哪，他不是已经羽化登仙了么？怎么会？” 无垠听到下面的人议论，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瞪大了双眼，几步走上前去。 流云子转头看她，轻声唤道：“小师妹……” 还是记忆中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再无半点温度。 “大……师兄！” 无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心底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努力压下这股预感，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大师兄……你……还活着……” 高台下的无尘这个时候飞掠而上，就站在高台的边缘，怔怔的看向流云子。 “无尘……” 流云子走向她，在她身前站定，脸上浮现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师兄……大师兄……” 无尘颤抖着伸出手，她的手，却在流云子的面容前停了下来，并不敢摸下去。 她怕眼前这一切都是幻觉，她怕她抓住的是空气。 流云子却抓住了她的手，并把她的手贴向自己的面庞。 “无尘……大师兄回来了！” “大师兄！” 无尘再也忍不住了，扑进流云子怀里就痛哭起来，平日高冷的形象，顿时就崩塌碎裂。 这个时候，她只是一个找到兄长的小姑娘，不是什么龙虎山的天师！ 无垠瞧见眼前的这一幕，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气，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手中利剑，直指流云子。 “大师兄，你诈死这么多年，目的何在？你跟五师弟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自己冰冰冷冷，对无尘那个贱人却……那么温柔！ 流云子，我只恨当年没有直接弄死你！ 而是……而是帮着白云子给你下了假死药！ 流云子放开了无尘，直面无垠的剑，淡淡的道：“我确实是假死，不过那天却是喝了师妹给我倒的茶，才失去的知觉。等我醒来，人已经在后山的山鬼殿。我的手脚，被白云子废了，武功亦是被白云子给废了。他每隔十日会去山鬼殿给我添一次水和吃食。可我的手废了，只能像狗一样跪在地上，在破碗里舔食……我呆的地方，自然是污秽不堪。白云子为了逼迫我交出师父传给我的东西，不止废了我的双手双脚，还废了我的丹田，让我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最终，他用我唯一的徒儿云起岳的安危来威胁我。我便妥协，将藏宝图交给了他。也是那天晚上，他毁掉了通往后山的铁索。再后来，起岳将我从后山救下……” 第582章 影息石再现 第582章影息石再现 流云子轻描淡写的说着他这些年的遭遇，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可是却在龙虎山众弟子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无尘的心都碎了，眼泪止不住的淌了下来，大师兄那些年月…… 云溪子的心亦是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他不是没有问过他这些年怎么过的，他只说别囚禁在后山山鬼殿…… 整个龙虎山的弟子们都震惊了，他们不禁在心里想，那样的日子，若是换成他们……到底能坚持多久？ 而且，这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后山被封为禁地。 为什么白云子要毁掉后山的铁索。 为什么白云子后来会遭毒手。 原来有宝藏。 原来有藏宝图！ 但口说无凭。 到底谁说的话才是真的？ 普通的教众心存怀疑。 可是龙虎山的几个旁支长老却是相信了流云子的话。 因为他们知道，嫡系首徒，会从师尊那里继承一些东西，其中就包括藏宝图。 他们还知道，这藏宝图并不完整，只是一部分，民间还有几份藏宝图。 得宝图者得天下。 知道这事儿的人并不多。 讲道理，流云子是继承人，他并没有任何理由和动机来耍阴谋诡计。 倒是白云子，要坐上首座的位置就必须干掉流云子。 现在白云子死了。 他的死，自然是无垠，无尘，和云溪子的嫌疑最大。 但无尘退出了长老之位，云溪子又把白云子给找了回来。 白云子的死……就值得思量了。 但到底事关利益，若是流云子当首座，他们到手的利益就要退出去，这是他们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 所以，他们必须要跟无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清溪子站出来道：“师侄，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清风子道：“是啊，当年你明明是死了，这会儿又活了，还说是首座和前任首座在害你。师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龙虎山本来是好好的，可是自从跟你徒弟上山了之后，先是首座师侄被杀了。后是你突然活过来了，还带着外人跨刀拿枪的上了龙虎山。师叔我，实在是难以相信你是好意。” “我劝师侄还是交出祖宗传承，只要你交出祖宗传承，我们就考虑从轻发落你和云溪子。” 众人纷纷附和。 也有同情流云子，相信流云子的人，但他们的声音太弱，被声讨流云子的声音彻底的掩埋了。 无尘的心早就冷了。 现在的龙虎山…… 这也是为什么她退出长老会的原因。 “师兄，我们走吧，这里，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她期翼的看着流云子，在她心里她的大师兄有本事从天而降，就有本事带着她离开龙虎山。 流云子却摆摆手道：“是时候把事情弄清楚了。”他的目光从远处一个忽然挂了红菱的窗户上收回，深吸一口气道。 说完，他就看向众人，道：“好，既如此，大家就到龙虎堂去吧。 有些事情，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同样，还有些事情，也需要大家给我一个交代！” 他的话音一落，那些围着龙虎山众人的士兵就退了开来，只守着青云梯所在之处。 流云子说之后，也不理会剑指着他的无垠，直径走下高台，往龙虎堂的位置走去。 而无尘和云溪子亦是紧随在他身侧，手中握着宝剑，呈现保护之势。 因着他们出现的方式太过惊世骇俗，加之流云子又太多镇定。 自然是震慑了众人，没有人敢傻乎乎的贸然冲上去。 几个老祖凑头一商量，就觉得应该跟上去，龙虎山的地盘，他们还怕什么？ 无垠恨恨的看着流云子离开的方向，心里不祥的预感越发的强烈了。 流云子，他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无垠咬着唇，招来自己的人一阵吩咐之后，也跟着去了龙虎堂。 见长老们和首座都去了龙虎堂，剩下的人还有什么犹豫的，也都纷纷跟着去了。 哪知，才刚到龙虎堂，龙虎堂的大门就吱呀一声关了起来。 随着蒙沉沉的关门声，众人的心也是一跳。 “流云子，你耍什么把戏？” “好好的关门做怎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 清溪子等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就炸毛了。 教众们也有些慌神，忙去开门，还好，大门并没有拴上。 但是有不少胆小的，怕被坑害的人还是退出了门外。 流云子只是看着，也没有阻止。 他没有回答清溪子等人的话，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云起岳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之前约定好了，以红巾为号。 只要他看见了红巾，就带这些人去龙虎堂。 无垠见流云子不答话，不禁皱眉，她正要开口，哪知厅堂里竟响起了白云子的声音。 接下来，龙虎堂的窗户上都落下了黑色的帷幕，遮挡了光线，紧接着，厅堂一侧阴暗的墙壁上，就显现出了白云子和一个蒙面女人的影像。 画面里的白云子一脸的怒气，很是不甘地看着蒙面女子。 “东西到手了？” “到手了！” “流云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本座断了通往后山的索道，他的手脚被废，除了饿死还能怎么样？” “呵呵呵呵……他可是你的大师兄，你的心还真是狠毒……” “你那里来的这么多废话！我的东西呢？” 大家瞧见那个女人递给白云子一个玉佩，眼尖的人发现，这个玉佩，正是白云子曾经佩戴过的。 可是等那个女人离开不久，这枚玉佩就爆裂开来，升腾起一阵烟雾，没一会儿，白云子就七窍流血而死。 再过了一会儿，那个蒙面女人去而复返，把一块云溪子的玉佩塞在白云子的手上。 “谢谢你的藏宝图了……呵呵，安排了人想把我推下悬崖……白云子，到底是我计高一筹！” 众人：…… 这是传说中的影息石！ 影息石再现！ 宝藏，传承！ 流云子真的有先祖传下来的传承！ 无垠整个人都不好了，在影像出来的一瞬间，她就慌了。 “师父！” 她的徒弟见她神情不对，担忧的喊了她一声。 师父这是怎么了？ 画面上的女人是个陌生人啊！ “把人都叫进来，然后把门锁了，真凶说不定就隐藏在大家中间，不能让她跑了！”无垠稳了稳心神，就低声吩咐徒弟道。 “是，师父！” 这个时候，其实根本就不用叫人，白云子的声音一响起，之前出去的教众们就又跑了进来。 真是让人激动，传说中的影息石重现天日！ 他们龙虎山，是不是将会恢复当年的荣光！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墙上的影像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关门。 第583章 孬种 第583章孬种 无垠从徒弟手中接过钥匙，嘴角就翘了起来，垂下的眼帘掩饰了一抹闪烁而过的凶光。 墙上的画面并没有停止，白云子死了的画面没了，紧接着便是几个旁支长老们的画面。 画面里的他们，商量着什么把白云子死了的帽子扣在云起岳和云溪子的头上，又商量着怎么瓜分龙虎山上各种职位，各种资源。 还商量着要打压谁，要废掉谁。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穿自己的丑相，几个长老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以长辈的身份让流云子停下，可流云子却像没听见似的。 他们试图扑上去遮盖这些画面，可是这些影响却又在他们的身上显现出来。 他们的影像消失之后，便是无垠和蒙面女见面的影像。 龙虎山的教众们瞧完了这段影像，便彻底的炸开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无垠勾引外人做下的！ 几个老祖正愁自己的丑事暴露了该怎么办，这下子好了，无垠的事情一爆出来，他们立刻就有了办法。 “无垠，你这个毒妇！” “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竟然是你做的！” “把藏宝图交出来！” 转移矛盾！ 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用的招数了！ 于是，整个龙虎山的剑头直指无垠。 无垠不甘的笑着，她这个首座，连一天时间都没有当够！ “藏宝图？我知道在哪儿，但，并不在我的身上！”她索性认了，不认能怎么样？她说那些画面是假的？ 谁信？ “无垠，你要是不交出宝图，今天就别想出龙虎堂！” 清风子的话音一落，他的人立刻就围住了无垠等人，刀剑相向起来。 龙虎堂很大，大到装下了所有的龙虎山弟子，还宽松的很，留出打架的场地，那是一丁点儿问题都没有。 流云子心如死灰的看他们这帮人内斗。 无尘和云溪子想把剑上前阻止，也被流云子给阻止了。 “他们，不配为龙虎山弟子！” “大师兄……” 两人同时出声，他们都知道，说这样的话，大师兄心里一定很难受。 流云子叹息一声，道：“壮士断腕罢了！” 龙虎山，是时候清理了。 要不然，风气越来越坏，龙虎山就真正的完了。 云溪子心里嘀咕，大师兄说什么都好听，壮士断腕……这明明是狗咬狗！ 无垠是嫡系弟子，不是惊才艳艳的天才，又怎么能成为嫡系。 清风的人很快就败下阵来。 而无垠，却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倒是她的几个徒弟，有些喘。 “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快上！” 清溪子顿时就怒了，下令大家围攻无垠。 无垠却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围攻我？” “你们以为我会没有准备没？” “算算时辰，差不多也到了凝烟散起效的时候了，老东西，你的丹田可有发疼的迹象？” “哼！需要我的时候，一个个腆着脸来巴结，这会子你们的丑事也爆发出来了，就想杀了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 无垠说完，就疯狂的大笑起来。 她之前吩咐自己的人，悄悄的在龙虎堂下了凝烟散，这种毒无色无味，虽然不能要命，却是能散功的。 能腐蚀人的丹田！ 丹田一坏，那就是废人了，而废人……在她面前，跟蝼蚁有什么区别？ “你……毒妇！竟然下凝烟散！” 几个老祖愤怒了，他们摸着丹田，面目狰狞。 无垠笑道：“门我已经锁了，你们还有时间破窗而出，解药我就藏在龙虎山上，你们要是运气好，在一刻钟之内找到，说不定还有救！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解药只有三份！” 说完，她又张狂的笑了起来，笑得发颤。 狗抢食，真的很好看。 果然，她的话音一落，龙虎堂就乱了。 谁还顾得上对付她！ 一个个的忙朝窗户冲去，甚至为了争夺位置，大打出手。 还没出龙虎堂，就已经自相残杀的死了好几个人。 流云子等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残杀同门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流云子除了失望，便是深深的自责。 若是那些年他不自暴自弃，而是积极面对，是不是事情最终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过了一会儿，龙虎堂的人就散的差不多了。 所有的窗户都烂了。 那些死在窗户边儿的尸体特别的刺目。 无垠看着无动于衷的流云子等人，挑眉嘲讽：“怎么？大师兄不去找解药？喔……我怎么就忘了？大师兄可是个废人了，凝烟散对你没用！可是师姐怎么也无动于衷？也想废了来陪大师兄做对患难鸳鸯……哈哈哈哈……” 她又笑了起来，捂着肚子，连手中的剑都有些拿不稳了似的。 “患难鸳鸯……可你们都成了废人，在我面前，便是蝼蚁般的存在了，我想摁死你们，那可就轻而易举，简单的很。怎么……不怕？想同生共死？” 她笑够了，就拿着剑指向两人，高高在上的道。 完了，她又剑指云溪子：“你这个孬种竟然也没跑，啧啧，这是想陪着他们两个死么？ 瞧瞧你，人家两个人想共赴黄泉，你都要横插一脚，还真是不地道！” 说着，她就举剑走向他们。 “求我……求我我就放过你们！” 这种感觉太快意了。 她经常幻想着这一幕，么想到，这一天竟然真的来了。 当年，流云子拒绝她之后，她就恨上了他和无尘。 凭什么？ 她比无尘优秀，比无尘温柔漂亮，可是流云子这个混蛋，凭证么总是对她淡淡的！ 为什么她百般对他好他都不领情，可是转身就往无尘身边凑？ “呵呵……流云子，你个懦夫，我不过略施小计，你就误会了无尘和云溪子，还想这成全他们。” “无尘，要我说，这种孬种就不配被人喜欢！” “是你！”闻言，云溪子就炸了，他提剑就冲向无垠，剑气翻飞，两人迅速缠斗在一起了。 “是你害大师兄误会我和师姐！你这个贱人！就你这样的婆娘，活该没人要，没人喜欢！” 他的话无疑戳到了无垠的痛处，她怒道：“中了凝烟散还敢嚣张，跟我比剑，你毒发的会更快！” 第584章 法不责众 第584章法不责众 “臭婆娘废话少说！” “哼，放眼整个龙虎山，我的剑术只在大师兄之下，现在大师兄是废人，我就是龙虎山剑术最好的人！你自己找死，休怪我无情！” 无垠手中的剑越来越快，云溪子有些招架不过来了，他的衣袖上，已经被剑气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脸上也出现了几道血口子。 “臭婆娘，伤我的脸！” 无垠冷笑：“伤你的脸，我还要要你的命！” “呵呵，瞧见没有，你都要被我斩杀了，你的好师妹也没有来救你！” 云溪子忙大喊道：“师妹不要上她的当，保护好大师兄，护着大师兄出去！” 他们是带来士兵来的，可是那些士兵的身手……流云子并不抱希望。 无尘认真的道：“师弟放心，我会的。” 无垠恨声道；“你们倒是感情好！那好，我今天就送你们都去见阎王！” 外头的那些个士兵，她还真没有放在眼中。 当兵的，能有什么身手？ 无垠一发狠，云溪子就越发的狼狈了。 “龙虎山剑术第一的名头，还轮不到你！”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窗外就跃进一道白影。 白影落下，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无垠逼到云溪子喉咙处的剑就被挑开。 云起岳一个期身，就挤开了云溪子，迎上了无垠的剑。 “云起岳！” 无垠大恨，她以为这个人死了，没想到他竟然去把流云子给救了出来。 也就是说，若是没有云起岳，她现在已经是龙虎山的首座了！ “好，老的来送死，小的也来，我就一道送你们上西天！” 云起岳：“大话是吹出来的，剑术是拼出来的！” 说完，他的剑芒暴涨，看得退在一旁的云溪子心惊胆战，心里默默算计着，他在云起岳手下能扛下几招。 无尘惊讶道：“大师兄，云起岳是个剑术天才！” 流云子欣慰的道：“他……已经超越我当年了！” 高手过招，一上手就知道有没有。 云起岳仅仅用了十招，剑峰就直指无垠的咽喉。 无垠大惊，忙道：“放了我，我给你解药！” 云起岳面无表情的道：“我要解药作甚！” 无垠：“你没有中毒，可是你两位师叔却是中毒了。” 云起岳冷漠的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这样的眼神，让无垠心生恐惧。 云起岳在她眼前摊开了自己的左手，他的手掌中，躺着一把白色的药丸。 无垠目光一缩，绝望的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凝烟散怎么会在你这儿？” 云起岳却无心和她啰嗦，剑峰一转，一道血芒就便随着他的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下一瞬，血就溅在了地上。 “师父！” “师兄……你……你杀了我师父！” 惠安等人忙跑过去抱着软了下去的无垠。 用手去捂她脖子上的伤口，可是血却像泉水似的涓涓的流淌出来。 无垠就这么死了，死不瞑目。 云起岳对几人道：“冤有头债有主，无垠害我师父，我要了她的命，你们要想给你们的师父报仇，我云起岳恭候！” 说完，他就去斩掉了门锁，打开了大门。 流云子等人走了出去，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唏嘘不已。 外头，躺了不少弟子的尸体。 是自相残杀的结果。 云溪子痛心疾首，流云子则觉得心灰意冷。 无尘和她的两个弟子都看不出表情，云起岳则运气大吼一声道：“你们没有中毒！” 可没人信他。 云起岳再次运气大喝：“无垠已经伏诛，你们没有中毒！” 他连喝了三声，这才有人停下了找寻和打斗，往他们所在之地走来。 一名须发皆散的弟子弱弱的问：“真……真的？我们真的没有中毒？” 云溪子怒道：“有没有中毒你们不知道？药典是白学的？中了凝烟散的症状是什么？你们不知道？” “丹田刺疼，双手无力，腿脚发麻……我……我好像没有这些症状。” “是啊……我……我也没有这些症状……” 众人终于清醒了过来，越来越多的弟子们聚集了过来。 流云子痛心疾首的道：“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毒，你们就对同门下毒手？” 没有了丧失武功成为废人的威胁，这些人终于清醒了过来，他们瞧着周遭的尸体，脸上的血色褪尽，一个个的‘扑通扑通’的都跪了下来。 六个旁系老祖，此番争斗之后，就只剩下三个了。 三人讪讪的走来，站在一旁，垂首看地。 流云子叹息着道：“按照祖宗规矩，你们已然犯了门规。龙虎山门规，凡是残害同门者，虽远必诛！” 众人闻言，顿时就求饶起来：“我没有杀人！” “我也没有杀人！” “都是无垠说只有三份解药，我们上了她的当！” “就是，当时着急，着急找解药，我们也没功夫体会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中毒的症状。” “况且毒发也是有时间的，我们……我们也不想，就是失手杀人，焉知不是死去的人先动的手？” 几名剩下来的老祖也道：“是啊，师侄，门规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法不责众嘛！” “对对师侄，这人要是都处死了，而你们这边儿也没几个人了，龙虎山不是没了么？” 清风子特别在处死，和你们也没剩两个人上面咬字咬的重重的，跪了一地的弟子们，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众人纷纷站起来，拿稳了剑。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这是要跟流云子等人对抗的意思。 流云子是个废人，就无尘和云溪子并几个小徒弟，他们这么多人，没道理打不过。 至于那些个士兵。 他们完全没有放在眼中。 云溪子和无尘这个时候就紧张起来，两人护着流云子，紧张的盯着众人，心凉如雪。 云起岳沉了脸，抬手道：“拿下，反抗者，杀无赦！” 清溪等人轻蔑的看向云起岳，清溪道：“云起岳，你太狂妄了，就凭他们，就像拿下我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说完，他一个手势，立刻就有一群人扑向流云子等人，剩下的人，便扑向那些士兵。 第585章 什么货色 第585章什么货色 “噗噗噗……” 几道破空声响起之后，便是一道道箭矢入肉的声音。 立刻，冲在前面的那些人便倒了下来。 后面的人见状顿时就不敢再上了，满眼惊恐的看向那些手中拿着弓弩的士兵。 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弓弩，那些弓弩射出来的箭矢力量根本连这些弓弩的十分之一都抵不上。 那些弓弩，他们轻易就能用剑拨开。 所以，在看到这些士兵拿出弓弩之后，他们才没有放在心上。 甚至是蔑视。 可，轻敌的下场，就是用命来填！ 被弓弩对着的那些龙虎山教众，便再无人敢乱动了。 而流云子那边，云溪子和无尘自然是竭力保护流云子。 三个老祖动手加入战团，云起岳手中寒芒一闪，剑芒暴起，他一出手就是杀招，并没有留手。 三个老祖，当即被他斩于剑下。 领头的一死，剩下的人便再不敢动弹了。 心神都被云起岳的出手给震碎了。 见云起岳没有停手的意思，流云子便出声了：“起岳，罢了，将他们逐出龙虎山！” 云起岳闻言这才收了剑。 众人忙跪下来磕头，谢流云子不杀之恩。 流云子道：“从今日起，由无尘接掌龙虎山，尔等无视门规，残杀同门，本应诛杀…… 现念你们悔悟及时，能立刻放下屠刀，便绕你们一命。 从即日起，尔等便不再是我龙虎山的弟子，下山之后，不得再用龙虎山的名头行事。 若是被我发现有谁敢打着龙虎山的名头行事，即便是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老夫也不会放过你们！” “多谢师叔不杀之恩！我等谨记师叔吩咐，万万不敢造次！” 众人心惊胆战的谢过，劫后余生，他们此刻的想法，是立刻离开龙虎山，不再有半点耽搁！ “把龙虎山的衣服脱下来，你们不配穿！” “还有剑，剑也是龙虎山的！” 这些人要走之时，云溪子就跳出来道。 这些人只得依言脱了外袍，放下手中的剑，然后逃似的跑向青云梯。 这次，只有无尘的弟子，云溪子的弟子，还有少数旁支和嫡支的人保持了清醒的脑袋。 对这些没有动手的人，甚至还企图出手帮忙阻止旁支老祖的人，流云子道：“你们都是好的，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想下山的，我会给足你们盘缠，只是下山之后，便跟龙虎山再无瓜葛。 不想下山的，就留在龙虎山好好修道。 从现在开始，龙虎山再不入世！ 你们也就没了下山的机会！” 还真有几个人想下山。 流云子就让无尘给他们发了安家费，让他们下山。 剩下的人不走，流云子也就不强求。 无尘吩咐留下来的人收拾残局。 云起岳让这些士兵先听命与无尘，帮着把龙虎山打扫整理出来，却被无尘给拒绝了。 “多谢师侄了，但这是龙虎山自己的事儿……最好还是自己动手。 这次，龙虎山已经欠你良多了，往后你要是有什么难事儿，尽管开口，师叔一定帮忙。” 此番，无尘跟云起岳说话的语气柔和了不少，她向来冰冷的脸上，也多了笑容。 云起岳忙恭敬的拱手道：“师侄也是龙虎山的一份子，都是分内的事。 往后师侄不在龙虎山，师父就拜托两位师叔照顾了！” 两人忙应下。 流云子又道：“你啊，空了还是要上山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云起岳点头答应：“嗯，徒儿记下了，有时间一定上山来看看。 师父，我妹妹对这里很好奇，不知能不能让她上来长长眼。” 流云子呵呵呵笑道：“这个就要问你无尘师叔了。” 转头，他就对无尘道：“这些翼兵都是云娇那个丫头的。 若是没有这些翼兵，我和起岳两个，得被困死在后山。” 闻言，无尘忙道：“既是我龙虎山的恩人，自然是要请来好好款待一番的。”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师叔收回刚才的话，请师侄把人借给师叔，好尽快将龙虎山收拾出来。” 要不然这样还怎么待客？ 不用云起岳吩咐，无尘的话音还没落，黄林就带着人动了起来。 开玩笑，这里可是要招待他们家姑娘，可得弄干净些，要不然吓着他们家姑娘就不好了。 云起岳派人下去跟云娇和方氏报信儿。 而这会儿，永昌伯和礼部尚书等人，也抵达了龙虎山脚下。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永昌伯瞧见方氏的营帐，就皱眉对青州守备道：“去去，把她们抓起来！” “是！” 青州守备忙领命而去。 很快，方氏的营帐就被围了，方氏和云娇的人就跟青州守备府的人对持起来。 青州守备这回态度完全没有了前些天的谦卑，他心里还责怪着方氏连累他得罪了龙虎山的人，这会子奉着皇命来了，自然是要给方氏一点儿颜色瞧瞧。 “云方氏，你竟敢跟朝廷的兵马做对！” 方氏将云娇护在身后，昂首挺胸，神情冷肃的道：“守备大人的话本夫人可听不懂！本夫人何曾跟朝廷做对？” 青州守备怒道：“你在这里当了本将军的道，就是跟朝廷做对！” 这会儿，永昌伯等人就到了，永昌伯早就看不顺眼云起岳了，妈的，一个什么玩意儿，就会拍马屁，一来就被皇上封了侯爵，凭什么？ 他有意要在众人面前羞辱方氏，于是便趾高气昂的走到方氏和云娇面前，鄙夷道：“呸！你什么东西，竟然敢自称夫人！ 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乡下来得村妇泥腿子，也敢在本伯面前放肆！” 闻言，云娇和方氏就对视一眼，这话的信息量很大啊！ 两人都瞧见他身侧的两个内侍手中皆端着一个托盘，而托盘上，则放着圣旨！ 看来，皇帝是知道龙虎山的事儿了，也不知道那青州知府回去是怎么说的，瞧着永昌伯的口气，这圣旨里的内容，多半对他们家不利。 正在这时，从青云梯里出来几名少男少女，一身白色的道袍，男的英俊，女的漂亮，气质都出尘的很。 礼部尚书见了忙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见过四位仙师！” 永昌伯听了，也忙转身屁颠颠的跑去，献媚的道：“见过四位仙师。”说完，他见四人皱眉，面露不悦之色，便忙道：“仙师息怒，这些凡夫俗子惹怒了仙师，碍了仙师的眼，本伯定然严加惩处，将他们抓回去打入大牢……” 第586章 如何惩治 第586章如何惩治 云娇闻言，就笑了。 她问永昌伯：“不知伯爷准备怎么惩治我们？” 永昌伯正想讨好龙虎山的人呢，听到云娇的疑问，就冷笑一声道：“你们胆敢对龙虎山不敬，当然是废为庶人，卖作官奴！” 他才不傻呢，这个时候把皇上的圣旨搬出来，人家仙师只会承皇上的情，那里会记得他？ 他可要乘机表现一番，再将皇上的圣旨拿出来。 龙虎山的几个弟子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为首的女弟子冷冷的道：“你说什么？” 永昌伯屁颠颠的道：“本伯说，她们敢对龙虎山不敬，本候一定禀报皇上，将她们充作官奴。”瞧着龙虎山的仙师们更不高兴，想来是嫌弃惩罚轻了，他又自作主张的道：“官奴太便宜她们了，应该充作官女支！” 说完，他的眼，还不忘色眯眯的打量了一番云娇，这姑娘好看，还嫩！ 顺带，他又溜了一圈儿方氏，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也很是够味儿啊！ 礼部尚书在一旁瞧了，心里就暗骂永昌伯不要脸。 妈的，这马屁也拍太快了，完全不给他表现的机会。 方氏见状直接黑了脸，永昌伯的眼神，亵渎了她的闺女！ “来人，挖了他的眼睛！” 即便是被千军万马包围，方氏的气势依旧强势，丝毫没有半分示弱。 她的话音一落，旁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刻就有一道人影闪过，直接掠到永昌伯身前，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另外一只手，更是如闪电般，两指弯曲成爪，凌厉刺入永昌伯的眼眶，再狠狠一挖。 永昌伯的眼珠子就带着血，咕噜噜的飞了出去，砸在永州守备的身上。 永州守备吓的一跳，永昌伯痛苦的尖叫起来，空荡荡的眼眶鲜血狂涌。 在方氏下令的瞬间，她就搂过了云娇，将她的头捂在自己的胸口，不让她看这血腥的一幕。 “方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伤害伯爷！” 礼部尚书拍着心有余悸的胸口，双股颤颤的躲在青州守备身后，抖抖索索的指责道。 妈的，还好他嘴不快，要不然，要不然……他光是看看就觉得眼眶子疼。 方氏这个虎娘们儿，不管不顾的说挖眼睛就挖啊！ 青州守备心里也是一个咯噔，他没想到方氏这么狠。 她们还被兵包围着呢，就敢虎了吧唧的让人挖了永昌伯的眼睛。 那人速度之快，永昌伯身边的侍卫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云方氏，快放了伯爷！” 方氏冷笑：“你们当我傻子么？放了他？然后任你们宰割？” 说完，她就吩咐抓住永昌候的侍卫：“他们要是敢乱动半分，就割了他的舌头！” 方氏是真怒了，她本来不想迁怒他人，若是没有皇帝的旨意，青州守备是不可能带兵来的。 可这世上，并不是你不招惹人，人就不招惹你！ 况且这个永昌伯，心思太恶毒了，居然想把她们充作官女支！ 她的娇儿，可是这世上最为尊贵的女人！ 是天之娇女！ 永昌伯的腿都吓软了，方氏可不是吓唬他的！ 这虎娘们已经让人挖了他的眼睛了，割舌头……绝对是说到做到的！ “你们别乱来！别乱来！” 他慌忙哭嚎道。 投鼠忌器，永昌伯毕竟是伯爵，这会儿又不是两军对垒，胜败牵扯到全体将士的性命，牵扯到王朝的更替，没人敢不顾他的死活。 掐住了永昌伯，就掐住了青州守备君的咽喉。 礼部尚书腿都软了，他后悔极了，自己干嘛要争着闹着来趟这趟浑水？ 青州守备也绷紧了神经，要是在宣个旨就弄丢了永昌伯的命……那他这个守备也做到头了。 皇帝不怎么计较呢，他丢个官儿，皇帝计较呢，那就不好说了，以当今总是抽风还爱好抄家的风格，满门抄斩都是有可能的。 “云方氏，有话好好说，你千……千万别伤了侯爷！” 方氏理都不理会他。 而是转而看向从龙虎山上下来的几人。 几人忙走上前来，跟方氏和云娇行礼。 “夫人，小姐，我们奉首座之命请二位上青云山一叙！” 众人傻眼……啥情况？ 不是说……云方氏得罪了龙虎山么？ 怎么龙虎山的仙师们还这么尊重她们？ 还跟她们行礼？ 不能够啊！ 不应该啊！ 青州守备觉着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礼部尚书心里也嘀咕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云娇忙问：“我大哥呢？”她才没工夫去管朝廷派来的人呢。 女道微笑道：“云师叔和流云子师祖在山上等二位。” 云娇闻言就笑着去扯方氏的袖子：“娘，咱们走，去山顶看看。看看这世人盛传的人间仙境是什么样子的！” 方氏笑着点头，之前龙虎山遣散弟子的时候，黄林就跟着下来了一趟，把上面的情况都跟两人说了。 龙虎山这次也算是清理门户了。 “好，咱们上去！” “娘，我想在上面住两天！” “哈哈，成，你跟你大哥说去！” 说着，娘儿两个带着人，直接把朝廷的人当空气，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直径跟着龙虎山上下来的四人走了。 把礼部尚书和青州守备给弄懵逼了。 礼部尚书还将宣旨的事儿给忘了。 等他眼中的青云梯渐渐高升，没入云海，他才想起来他今儿的差事！ 礼部尚书彻底的傻了。 本来吧，他们来也不求能碰见龙虎山的神仙，所谓的册封宣旨，不过是在龙虎山青云梯前，摆个香案祭了天地，再宣读一番圣旨就完事儿了。 这事儿只要在老百姓里传一传，都知道皇上对龙虎山的恩宠就是了。 可这会儿，起码上千的青州守备军瞧着龙虎山上下来人了，可他却没有乘机宣旨！ 他这个棒槌！ 礼部尚书懊恼极了，反应过来的青州守备才心有悸悸的问礼部尚书：“大人……您说，咱们是不是被知府给坑了？” 妈的，他也在御前附和过青州知府的话。 但那天龙虎山上下来的仙师，是没讲云方氏放在眼中，还起了冲突，可是今天怎么龙虎山上下来的仙师……态度就掉了个个儿呢！ 礼部尚书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场景，就道：“你可记得仙师们之前说啥来着？ 说云师叔……” 青州守备一拍大腿：“对！说过，云师叔！” 礼部尚书道：“你说，这云师叔……会不会是云起岳？” 青州守备：“可……可那天龙虎山上下来的仙师，可是说云起岳已经死了……” “但刚才云家那丫头是先问了‘我大哥’呢，仙师才回答的云师叔……” 第587章 弄清 第587章弄清 能坐上礼部尚书这个位置的人，在官场上那是已经混成了老油条的人。 他很敏锐的就抓住了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为了确定，让青州守备讲了一遍当天的事儿，还刻派人去请青州知府来。 同时，他又让青州守备派人去其他道观查访，问一问他们来之前龙虎山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儿。 结果派去的人还真问出事儿来了。 就在他们来之前不久，龙虎山上赶下来不少人，还有人因着身上分文没有，上其他道观讨盘缠来着。 只是不管他们怎么问，这些人都不敢说龙虎山上的事儿。 但是看他们的狼狈落魄样，差不离儿是被赶出来的。 等青州知府来了，三个人嘀咕议论一番，礼部尚书就得出了结论。 “龙虎山上内斗了！” 说完，他沉吟了一下，又道：“怪不得忠勇侯几次三番的上龙虎山，现在看来，他是有目的的！” “忠勇侯不简单啊，龙虎山都能拿下！” 青州知府这个时候冷汗都把衣裳打湿了，他……他……他可是在皇上面前说了半天云起岳的不是！ “大人！大人救我！”魂儿都吓没了的青州知府跟礼部尚书跪下了。 青州守备心里也没底，他也是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好多方氏的坏话！ 礼部尚书说的对，龙虎山一定是内斗了！ “出息！”礼部尚书骂了一声，就道：“就跟皇上说是龙虎山上内斗！你们也是被蒙蔽了的！” 想了想，他又道：“这旨意是暂时不能颁了，我立刻回京，把此事儿禀告给皇上，你们守在这里，若是见忠勇侯一家人从龙虎山下来了，都机灵着点儿！” 说完他就指着被抬到一边儿，简单止血包扎了眼睛的永昌伯，压低了声音道：“到时候云家人下来了该怎么说，你们心里要有个数！” 都是老油条，那里能不知道礼部尚书的言下之意！ 这就是让他们把脏水往永昌伯身上泼的意思。 “放心吧大人，末将知晓厉害，知道该怎么做。” “皇上那里，还请大人为下官美言几句！” 礼部尚书答应下来，立刻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觐见皇帝。 在皇帝面前，他自然是把自己的功劳夸得地上无天上有的，至于青州知府和守备，不过是衬托他的两个蠢货罢了。 皇帝知道龙虎山内斗的事情，又知道云起岳竟然没死不说，极有可能这次去龙虎山是去参加内斗，然后还极有可能入了龙虎山的山门，心中唏嘘惊讶之余狠狠的夸赞了一番礼部尚书。 至于被方氏吩咐挖了眼睛的永昌伯……皇帝当即派人拟旨，废黜他的爵位，贬为庶人。 等这件事尘埃落定再颁旨！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他不见兔子可不撒鹰，一切，等云起岳回京之后再说！ 心里有了定计，皇帝就夸礼部尚书机灵，没有宣旨！他当即就重重的赏赐了他，心里就对封云娇为后的事情更为上心了。 他决定，等云起岳一回京，他就立刻派人去宣旨。 回到后宫，他就跟太后说了这事儿，太后也重视起来，亲自上内库去挑选给云家以及云娇的赏赐。 这个儿媳妇，她要定了！ 消息传到关雎宫，已经显怀的厉仪芳一怔。 皇帝要娶云娇为后！ 她心里顿时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虽然云起岳是个大奸臣，可是云娇……她还是不错的。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天人交战，又想去跟云娇送信，告诉她皇帝不是可托付终身的人，让她想办法逃避。 可她又怕让皇帝知道之后，她的地位不保。 要知道她千辛万苦混进皇宫可是有目的的，为了赵王，为了自己的爹…… 她举棋不定了一整天，终究还是放弃了。 晚上，皇帝来了关雎宫。 知道她身子不便，但是还是让她用旁的方法伺候了他，等皇帝爽利了，她累得不行。 舒服了的秦值搂着厉仪芳，手搭在她的肚子上摩挲，就跟她说起了云娇。 “……听说你们在闺阁里就是很好的姐妹，朕怕你孤单，就将她娶进宫来陪你如何？” 厉仪芳心里冷笑，什么叫怕她孤单？ 云娇可是皇后，她只是个淑妃。 虽然她讨厌秦值，但还是免不了嫉妒云娇。 若她是皇后，她的儿子生下来以后身份和地位就更加的尊崇无比。 她还没说话，皇帝又径直说了起来：“还有崔婉，此女也不错，正打算一道下旨封她为贵妃，到时候你们三个闺阁姐妹，就又能聚在一起了！” 厉仪芳：…… 还有崔婉！ 而崔婉竟是贵妃！ 她因着有了孩子，才给了一个淑妃的身份。 云娇和崔婉什么都不做，皇帝就把这宫中最为尊贵的两个位置留给了她们！ 云娇就不说了，有个当侯爵的哥哥，崔婉呢？ 她又凭什么越过自己，她爹的官职还没有自己爹高呢！ 厉仪芳现在长进了不少，但到底根子改不了，不悦的情绪顿时就散发了出来。 秦值感觉到厉仪芳不高兴，就拉长了声音道：“怎么？爱妃有意见？” 厉仪芳一惊，知道自己又没控制住，心里懊恼的同时，忙跟秦值请罪：“皇上息怒！臣妾……臣妾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娇儿妹妹和婉儿姐姐能一起进宫来跟臣妾一起侍奉皇上，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意见？” 她怎么敢有意见！ 秦值很是满意她的态度，就道：“嗯，爱妃知情知礼，朕心甚悦！ 睡吧，你怀着朕的龙子，可不能累着了！” 厉仪芳忍住想掐死秦值的冲动，这会儿说怕她累着，之前那样折腾他，怎么就又不怕她累着了？ 还是秦凡好，秦凡是那样的温柔…… 之前厉仪芳还对自己没有送信出宫而愧疚，那么现在，她心里就只剩下不甘和不平了。 什么姐妹情谊，在嫉妒面前，早就焚为了灰烬。 龙虎山顶，一到夜晚，就升腾起浓雾。 云娇一点儿都不喜欢。 “什么神仙之地，这样的地方住久了，不得风湿性关节炎才怪呢！” 她没有住悬空的空中阁楼，就连上去都没有上去，在她心里，还是修建在地上的房舍要稳妥些。 她躺在床上感叹：“神仙般的日子，还是不那么好过啊！” 第588章 洞悉真相的流云子 第588章洞悉真相的流云子 方氏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笑道：“龙虎山想要在世人眼中留下世外仙山的印象，自然是需要付出的。 若是山门建造在山腰下，就多了人间的烟火气。 这样一来，跟普通的道观又有什么区别？ 再者，道家讲究一个天人合一，越是接近天的地方，越是接近他们所追求的意境。 不止是龙虎山，就是其他的道观和寺庙，也多是隐于深山，再高的山峰上，也阻挡不了信徒们修造庙宇的决心和动力。” 信仰的力量，真的是很可怕。 “可求神佛有什么用？”云娇道，“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只有自己，若神佛真的管用的话，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好的人，就没有不平事，就没有战争，没有饥荒，没有疾病痛苦和贫穷了。” “你说的对！”方氏赞同道，“凡人求神拜佛，不过是求个心里安慰罢了。 像流云子这样的大师，你反而瞧不见他们求神拜佛。 他们供奉神明，其实是供奉的自己的信仰。 他们在这山上，是修行。 他们下了山，也是修行。 好了，快睡吧，时间也不早了！” “嗯……娘也睡！” 第二天，云娇起了个大早，等她梳洗好了一出门，就见云起岳已经守在她的门外。 “娘！”云起岳先跟方氏行礼，便笑看云娇，眼底的温柔就像是一滩清澈的池水，会让人轻易的沉溺。 “娇儿，昨晚睡得好么？” 他缩回伸出去的手，笼进了袖子。 娇儿马上就要成为楚羿的妻子……他再不能像往年一样，牵着她跑，抱着她走了。 眼底的落寞一闪而逝，臂弯忽然就沉了起来。 云起一低头，就见云娇水葱一样纤细嫩白的双手挂在了他的臂弯。 他的唇顿时就弯了起来。 就像是得了糖的小孩儿，心里甜甜的。 “道餐好吃吗？”云起岳问她。 “好吃！”云娇挽着他由衷的道。 道餐，跟斋饭差不多，全是素的。 但龙虎山上的素食真的是很好吃。 “喜欢的话，大哥就跟首座师叔说说，讨要个厨子。” 这也行？ “可他们不是修行的人么？给我做厨子，不委屈？” 云起岳笑道：“委屈什么？入世修行，体味人生百态，也是修行中必须的一个环节。” “哈哈，还能这样？那成，谢谢大哥了！” 云起岳还是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还跟大哥客气！” 云娇冲云起岳一笑，方氏在旁边见了，也直乐。 “大哥，我都要嫁人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嫂子回来？” 云娇问起了云起岳的终身大事，本来她觉得崔婉不错，方氏也喜欢崔婉，可是皇帝这一手来得太措手不及了，崔名学速度也快，立刻就偷偷给崔婉定了人家，也不敢张扬，怕皇帝出手让对方退亲。 只让崔婉赶紧上京，两下把亲成了，生米煮成熟饭。 云起岳一怔，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他心里已经放不下别人了，娶妻…… “大哥心里有数，你不用操心，等……” “等什么？” “等你当了皇后，这天下是你的，大哥再说终身。” 在现代，晚婚是很正常的事情，见云起岳不愿意早婚，云娇觉得没什么。 方氏因着跟云起岳之前谈过这个问题，知道他在京城不易，现在娶妻是不太方便，也就由着他。 “你大哥心里有主意，你就别替他操心了。 倒是你二哥，你瞧了这么久，东林府可有适合你二哥的姑娘？” 云娇把东林府的那些个姑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摇了摇头：“没有。” 想了想，她又道：“还得二哥自己挑，咱们帮他挑选的就算千好万好，可若是二哥不喜欢，那也是白搭。” 她实在是接受不了没有感情的婚姻，所以对云起山那种随便谁都好的态度实在是不敢恭维。 婚姻，那可是要维系一辈子的关系。 可不能马虎。 方氏想着现下最为要紧的是云娇的婚事，等云娇嫁了人，再说云起山的事儿，反正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 于是也点头赞同了云娇的话。 兄妹两个去了玉清宫，流云子、云溪子和无尘已经等在那里了。 等着他们一起用早膳。 云娇乖巧的一一行礼，然后落座。 流云子等人瞧见她都笑眯眯的，跟瞧见了什么瑰宝似的。 “师叔，娇儿喜欢龙虎山的道餐，师侄想跟您讨要个人，跟着娇儿去辽东。” “成，就让焚念这孩子跟着娇儿去辽东。她的厨艺好，平常就爱钻研这些吃食，对她来说，美食一道，就是她的道。” 云娇知道焚念是无尘的亲传弟子，忙推辞：“师叔，怎么能让焚念姐姐去我们家做厨子呢？ 不妥当，不妥当！” 无尘道：“没有什么不妥当的，这孩子早就想下山了，她心思单纯，我原本是不放心她入世的。 不过跟着你我就放心了。” 流云子也道：“娇儿，你就别推辞了，就算是起岳不提，你无尘师叔也有这个打算。” 云溪子也跟着附和：“不止是焚念要下山，我也是要下山的！” 他徒弟说飞翼是他的主意，是他偶遇一个高人传授给他的，还有那天的影响和声音，都是那个高人传授给他的。 可云起岳是知道龙虎山老祖宗的典籍里记载过这样的东西，若真是他遇到的高人，就应该知道这些东西是龙虎山的传承。 且是飞翼却是云娇的翼兵掌握着，到现在云起岳也半个只没提留给龙虎山。 这只能说明，不管是飞翼还是影息石，都不是云起岳的。 那么，结果显而易见，翼兵是云娇的，这些东西……都是云娇的！ 流云子很是欣慰老祖宗描述的东西又重现天日，可他一点儿要将东西夺回龙虎山的想法都没有。 在他看来，那些都是外物，修行一道在本心。 老祖宗若是真想要龙虎山继承那些东西，从一开始就会传承下来。 而不是，他一羽化登仙就断了传承。 可见，老祖宗有他的考量。 既如此，他们这些个后人，只需要老老实实的继承他老人家的遗志就行了。 第589章 求不得 第589章求不得 故而，不管是他，还是无尘，亦或者是云溪子，都决口不提这些东西。 他要清理门户，把那些个坏了心思的人赶下龙虎山，并作出封山的决定，也是为了帮云娇遮掩。 通过下山那些人的传播，大家就会知道，龙虎山上有些什么东西？ 比如飞翼，比如影息石。 若是那天云娇或者是云起岳不得已在外人面前用起了这些东西，大家第一时间就会想起龙虎山。 可是龙虎山是绝壁，没有青云梯，没有翼兵谁也别想上去。 龙虎山继续神秘下去，才能帮云娇和云起岳遮掩这些秘密。 流云子此番作为，真真儿是用心良苦了。 “既然师叔放心让焚念姐姐跟着我，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好嘛，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溪子忙接嘴：“也要照顾好我！” 云娇笑着应了，这些人，都是危难的时候对自己大哥不离不弃的人。 都是把自己大哥当子侄疼爱的人，她自然是要尊敬的。 吃过早膳，云起岳就催促云娇和方氏回辽东。 云娇其实好不容易见到云起岳，并不想这么早就走。 云起岳的心可是滴着血在劝她：“你的婚期就要到了，大哥估计一回朝，秦值就会下旨。 故而，你不能耽误婚期，的你跟楚羿一成婚，大哥立刻回朝。” 云娇万般不舍，但也知道云起岳说的有道理。 但一想到大哥不能参加她的婚礼，她的心就不舒服。 云溪子道：“行之，反正你要等娇儿的婚礼之后才回朝，何不干脆跟我们一道去辽东？ 等娇儿完婚之后，你再回来！” 云娇闻言眼睛一亮，期待的看向云起岳。 可云起岳是真不想去参加云娇的婚礼。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怕自己舍不得将她交给楚羿。 怕…… 可到底，他不忍让云娇的期盼落空。 “好……” 兄长同意了，要跟她回辽东，参加她的婚礼。 云娇高兴的欢呼起来。 云起岳满心满眼都是云娇开心的笑。 她开心就好。 云起岳想。 用了早膳，焚心和焚念两人就带云娇和方氏去逛龙虎山，龙虎山这么多年的历史，几乎每一处地方都有故事。 她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该好好逛一逛，瞧一瞧。 流云子留下了云起岳，待大家都走光了之后，他就跟云起岳道：“孩子，你陪我去院子里走走。” 云起岳点了点头，上前去扶流云子。 玉清宫不小，院子里种着松竹，很是青翠宜人。 “起岳，你不开心。” 到了院子的深处，流云子在一处石凳上坐下，便道。 云起岳一怔，师父他…… 流云子不等他说话，就道：“你不想说就不说，这世间有太多事，不可说。 只是师父希望你，若是求不得，就放下。 师父当年就是放不下，才自暴自弃，以至于……放松了警惕，让人趁虚而入，在后山过了好些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为师之所以没有寻死，是为了用折磨提醒自己。 是自己犯的错，应该承受磨难。” “师父……”云起岳想起初见流云子的场景，心就像是被撕碎了般疼。 流云子笑了笑，摆手道：“对师父来说，那不算什么？ 心里的折磨，远比**来的痛苦。” 说完，他就定定的看着云起岳的眼睛，道：“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为师！ 起岳，你有心魔，心魔是你妹妹！” 云起岳一怔，师父他……他看出来了！ 那就是说，他掩饰的不够好？ 流云子见他这样子，那里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为师困在山鬼殿那段岁月，悟出了心道，自然是能窥探旁人所无法窥探之人心。” 言下之意，他的伪装足够完美。 只是遇到了他！ 云起岳苦笑着摇头，他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向远方。 “师父……娇儿，她不是我亲生的妹妹。” 如今天下四分，辽东，朝廷，西北，和川西。 楚羿占据辽东，娇儿便是辽东的女主人。 这个时候，即便是有人知道她不是云家的亲生闺女而是九公主的女儿，也没有人能动得了她，伤的了她。 流云子道：“她长的很像为师的一位故人，为师的故人姓柴！” 云起岳一惊：“师父……” 流云子继续道：“云娇是有大气运的人，她的气运，是与这天下相连的。 将来的有一天，全天下的人都会受她的福泽恩惠。 起岳，你妹妹一身紫气冲天，需身怀真龙之气的人来配，才会福寿绵长。 否则……盛极必衰！”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拍了拍云起岳的肩膀，道：“记着我的话，求不得，便放下！有时候，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如果你连面对的勇气都没哟……还谈什么放下？” 说完，他就背着手离开了，就留云起岳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院子里吹冷风。 佛说：人有八苦，分别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可他连求都不敢求。 放下，谈何容易。 可是不放下，他又能如何？ 师父说的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之前想差了，怎么能因为害怕，而不去参加她的婚礼？ 吹冷风还是有效果的。 至少云起岳打算做一个勇敢的大哥。 躲远了的流云子看到自己徒弟的脸色松了一些，他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些。 龙虎山其实是有密道的。 这个秘密，就连白云子都不知道。 密道是在青云梯离地十丈的位置，那里，祖师爷让人开凿了隧道。 隧道，直通龙虎山外。 因着山下守着朝廷的人，故而，云娇等人离开的时候，流云子亲自送他们，并操作青云梯停在密道的位置，让他们从密道离开。 出了龙虎山，避开了朝廷的人，云娇这才派人去找黄林，约定好汇合的地方，一行人汇合之后，边像来之前一样，一部分人在明里护卫着车队，一部分人散开，在暗处护卫。 当车队行使至野猪林的时候，黄林骑着马，靠到云娇的马车前，低头轻声跟她道：“姑娘……有埋伏！” 第590章 压寨夫人 第590章压寨夫人 “看形迹，不是山贼。” 云娇皱眉，不是山贼？ “可是，这里不是还没有出朝廷的范围么？” 黄林压低了声音道：“是人是鬼，属下派人去瞧瞧就知道了。” 云娇点头同意了。 云起岳这个时候也骑马到她的马车一侧，然后就吩咐整个车队停下来。 跟着，又布置弓弩手上树准备。 “娇儿，别怕，有大哥呢。” 他骑在马上，若劲松，给云娇遮风挡雨。 “嗯，有大哥在，我不怕！”云娇明媚的小脸上漾开一抹笑容来，落在云起岳的眼里，顿时就如同烟花般炸开，绚烂得他挪不开眼。 他笼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硬生生的忍住了想给她理一理碎发的冲动。 求不得，就放下。 “我去前面看看。”云起岳扔下一句话，尽量让自己不狼狈，策马往前去了。 过了一会儿，黄林就回来禀报了。 “姑娘，侯爷，前方山谷有伏兵一千，是军队伪装的山贼。” 从野猪林过去便是一个山谷，要去辽东，就必须穿过这个山谷才行。 也就是说，对方出动了至少千人，这是势必要拿下他们的架势。 “一千人？你有没有把握拿下他们？” 云娇见黄林说起有伏兵不但不担忧，还隐隐有兴奋之色，就开口问道。 她的这支队伍，虽然在护送商队的时候更山贼流寇打过。 可是，还没有正正经经的上场跟正规军操练一场呢。 过了一会儿，云起岳也过来了。 “你带两百人去，给一百人给我，另外两百人，就地保护娇儿。” 黄林看向云娇，见云娇点头同意，这才给云起岳点兵一百。 “已经摸清楚了，山谷的伏兵是他们的主要兵力，在野猪山，还有一波人，大约有五六百之数。 这一波人有真正的山匪，也有军队的人伪装的山匪。 擒贼先擒王，我准备跟黄将军一起动手，以免他们相互支应。” 云起岳拿树枝在地上画着简易地图，解说道。 打仗的事儿云娇不懂，故而，她自然是不会胡乱指手画脚。 云娇只问云起岳：“大哥，我给你的枪你可带了？” 云起岳勾起唇，点头：“带了！” 娇儿派人送给他的暗器，那真是能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暗器。 自打云娇让人把一长一短两种叫“枪”的暗器送给他之后，他就照着娇儿附带着给他的记忆卡里的影像内容秘密练习了一年。 拆卸、组装、射杀。 他现在每个步骤都能熟完成。 云起岳不知道的是，为了给他和楚羿买枪，云娇花光了这些年积攒了所有淘宝积分。 对于云娇来说，云起岳只要带了枪她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大哥和黄林要出战，她帮不了忙，只有保护好自己这一途，省得他们分心。 野猪山，其实是龙虎山脉延伸出来的裙带，不是很高，但山势却很是复杂。 故而，便有人结伙在这里落草为寇。 云起岳能快速打探到里面的情况，一个是抓了两个对方的斥候，二个是他的人配有千里眼（望远镜）。 用特殊的手段逼问出有用的消息，再配合着千里眼侦查，野猪山里的情况，便很快就让云起岳给摸清了。 野猪山山寨的一处挂着红绸的房间里，几名妇人正围着一名满脸寒霜的美丽少女威逼利诱着。 “姑娘，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听话，要不然，当家的可就又要杀人了！” “无耻！” 这位美丽的少女正是崔婉！ 她恨恨的看着婆子，杏子般的眸子里蹦出寒星。 “姑娘，吉时快到了，要是您再耽搁时间，赶不去拜堂，您身边伺候的人，可就都会被斩杀的。” “您也知道，咱们当家的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这回要杀的可是您身边儿贴身伺候的人，不是侍卫了！” 崔婉被虏来的当晚寻死，为了震慑她，野猪山的大当家就当着她的面儿杀了她带来的十个侍卫。 这十个侍卫，可都是拼死护着她，最终剩下的人。 崔婉难过极了，撕心裂肺的哭着，怕再有人被杀，她只得委屈求全的活下来。 也是那人是真瞧上了崔婉，想娶她做压寨夫人，还专门派人下山算了良辰吉日，这才让崔婉避免了立刻就被糟蹋的命运。 而山寨里，不少被虏来的女子，都是全山寨男人的玩物。 崔婉闭上了眼睛，冷冷的道：“我又没拦着你们打扮，就是耽误了吉时，也是你们的错！” 几个妇人闻言顿时就急了：“可您别哭啊，您这一哭，还怎么上妆？” 崔婉闭目：“那是你们的事，这屋外又不是没有看守的人，我有没有拦着你们不让打扮？他们能不知道！” 对这些为虎作伥的人，崔婉对她们可是没有半分客气。 她也知道这些妇人其实也是被抢上山来的。 可……她心里就是迈不过那道坎儿。 一名妇人咬牙道：“崔姑娘皮肤好，样貌也好，用不着上妆，就在唇上点些胭脂就行了。” 她的眼泪不停的流，这要是上粉，那不得闹个大花脸？ 到时候大当家不着找她们算账才怪呢！ “嗯，我瞧成！” “崔姑娘，这就是命，我劝你还是想开些吧。” “是啊，咱们大当家的也是个能耐人儿，到时候封侯拜相，你也能成诰命。” “闭嘴！”崔婉厉声呵斥。 妇人们被她一吼，立刻就闭了嘴，这会子姑奶奶能配合是最好。 只是，她们的眼神却透着鄙夷。 装啥清高，等会儿还不是要被大当家的骑。 哼，什么压寨夫人，大当家先前还有好几个压寨夫人呢。 下场呢？ 还没有她们好。 一个个的被厌倦之后就被大当家的给杀掉了。 他既不想让自己的兄弟沾染自己的女人，又不想浪费粮食养着已经厌弃的人。 哪像她们？ 虽然这山寨里是个男人就能睡她们，但是至少在山寨里，她们不是吃闲饭的，不会被随便杀掉。 没过多久，崔婉就被扶着出了房间，让几个妇人送进了同样是扎满了红色绸带的聚义堂。 聚义堂里摆好了香案，一名五大三粗，脸上长着串脸胡子的大汉穿着大红的新郎装，大笑着从妇人手中接过红绸，牵着崔婉大步的往香案前走去。 第591章 攻山 第591章攻山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崔婉被妇人按着头，强行跟壮汉拜堂。 “大哥，把盖头揭开，也让兄弟们瞧瞧大嫂！” “就是，大哥，你今晚儿吃肉，也让兄弟们瞧一眼，眼馋眼馋不是！” 几个山贼贱笑着起哄。 山贼头子呵斥道：“去去去，明儿你们来敬茶，就能瞧见你们大嫂了！ 今天是老子的大喜日子，老子的女人，能让你们先看？” 说完，他就让人将崔婉送进洞房。 将崔婉送走之后，酒席就开始了。 酒喝了一圈儿，坐在主席上的一名中年男子就跟山贼头子道：“大当家，今儿虽然是你的大喜日子，可你也知道本将身上的任务…… 探子来报，云娇的车队可是已经在野猪林扎营了……” 山贼头子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曲将军，只要你的人不出岔子，咱们山寨的人怎么会出岔子。 入夜了，他们在野猪林扎营休息，肯定是不会赶路的。 再者，有探子盯着呢，什么风吹草动，能逃过我们的眼睛。 我的将军，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的陪我喝一顿酒！” 曲世忠心里很是看不起这种山贼出身的人，可是没招，他们家王爷现在用得上这些人。 毕竟这是大业的地盘，这些山贼是地痞，他们对山地熟悉的很，也能帮着藏兵。 “哈哈哈，大当家既然如此有信心，那本将就代表王爷敬您一杯！ 这次，只要抓住了云娇，王爷定然重重有赏！” 王爷那里得到消息，楚羿去打北凉，他即将迎娶的姑娘云娇突然进京。 他们也是费了一番功夫，这才在野猪林前头设伏。 此番，定要让那云娇插翅难飞！ 曲世忠有一杯没一杯的跟山贼头子喝了起来，言语间很是吹捧迎奉，山贼头子乐的没边儿，痛快的一碗一碗往肚子里灌。 山寨外，云起岳带来的人已经悄悄的把山寨包围了。 只等云起岳的信号，他们便可以行动。 天色暗了下来，但山寨灯火通明，透过千里眼，山寨里的任何动静都被他们瞧的清清楚楚。 云起岳这会儿躲在山寨外的一棵大树上，树干上驾着一把狙击步枪。 他潜伏在那里，整个人跟夜色融为一体，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当崔婉被人从聚义堂扶出来的时候，忽然一阵风吹过，掀开了她的盖头。 瞄准镜后头的眸子一缩，云起岳心里一惊，这不是崔婉么？ 崔名学让家里人送了崔婉来京城完婚，没想到……她竟然被山贼给虏了！ 要不要救她？ 这个念头只是在他心里闪现了一下，就立刻被他抛开了。 他的几乎已经制定好了，若是失败，就会危及到自己妹妹的安全。 他，是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情做改变的。 到了他跟黄林约好的时间，云起岳吹响了三声口哨声。 立刻，他的人就动了。 手中的弓弩齐发，守卫山寨外围的人立刻就死了不少。 惨叫声顿时就一声声连绵不觉的响了起来。 接着，一小队人就乘机杀进了山寨。 聚义堂的宴会顿时就被打断了。 “兄弟们，跟我杀出去，看看谁这么不长眼，敢来犯我野猪山！”山贼头子扔了酒碗，扛了刀就带人往外冲。 当他们杀出去，就见不过二三十人杀进了山寨。 山贼们就哄笑了起来。 “不自量力，几十个人就想来劫寨救人！”山寨头狂妄的笑道。 他大手一挥：“兄弟们都出来，把这帮不知好歹的家伙剁成肉酱！” 他的话音一落，立刻，好几百人就从山寨的营地里拿枪拿剑的冲了出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这些率先冲进来的人扯下腰间挂着的陶瓶，点燃了上头的引线，在往人群中一扔。 立刻，人群中的爆炸声就接二连三的响起。 不少人身上都作了火，杀猪般的惨叫起来。 几百人的队伍顿时就溃不成军。 可这还不算完，云起岳的人腰间可不止挂了一个装满了猛火油的陶瓶。 山贼头子的眼睛顿时就用了，他挥着大刀就杀了出去：“他们人少，杀了他们！” 他的声音一落，不少山贼都被他提醒了，再不敢轻敌，提刀就杀了过去。 “嘭……” 正当山贼头子挥刀砍向一名士兵的时候，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他的眉心，便绽开了一朵血花。 他瞪得大如铜铃的眼睛就这么失去了神彩，牛犊子似的身体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众人顿时就傻了，这是什么暗器！ “嘭……” 又倒下一个人！ “嘭……” 再一个人倒下。 接连死掉的都是大当家身边的人，都是山寨的头子！ 恐惧，顿时就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那些举着刀的山贼，立刻就迟疑了起来。 曲世忠见状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顺手扯过一个人挡在他身前，然后大喝：“他们人少，你们还不赶紧上，愣着干什么？ 等着被人家宰杀吗？” 他的话音一落，挡在他身前的人就被射杀了。 曲世忠心中大急，恐惧从脚底只冒到头顶。 他又抓了个人挡在自己身前。 “嘭……” 还是那道闷响身，他身前的人就应声倒地。 曲世忠快要吓尿了，当他再次伸手的时候，却连一片衣襟大家偶没有抓着。 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山寨外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嘭……” 他惧怕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没有人帮他挡着，他的眉心，就跟山贼头子一样，绽放开了一朵妖治的血花。 他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到底是谁？为什么不留活口？ 这才几个呼吸的功夫。 山上的老大们就都死光了。 那隐藏在黑暗里的要命黑手，实在是太可怕了！ 群龙无首，又被恐惧笼罩着的山贼们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乱叫着往山寨外跑去。 可是他们只要踏出山寨的范围，迎接他们的便是一支支冰冷的箭矢。 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六七百人，就这样，被云起岳带来的一百多人杀了个干净。 即便是投降的人，在没问出来有用的消息之后，也是被云起岳下令杀无赦。 漆黑的夜晚，这个优雅俊美的男人，却像是一尊冰冷的杀神，缓缓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敢伏击他妹妹，只能死！ “侯爷，山寨里还关着不少女人。” 第592章 救崔婉 第592章救崔婉 “侯爷，我们找到了库房，里面有不少金银财宝。” 云起岳道：“关起来，每人发三十两银子的盘缠，等我们走了再放她们。 至于山寨的财物，就按照你们的老规矩，你们的主子一半，剩下的拿回去，你们所有的兄弟们均分！” “谢侯爷！”众人大喜，忙单膝跪下给云起岳谢恩。 打仗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分战利品，这都是军中的规矩。 不过除了要留给主子的，向来都是大头给军官拿，他们下头这些个冲锋陷阵的，只是能分到小头。 像云起岳这样大方的头领可不多，自己一分不沾，全让给他们分。 不愧是他们姑娘的哥哥。 这下子，不但是老婆本，就是孙子本都足了。 士兵们开心的去打包财物。 云起岳背着用黑绸裹好的狙击步枪，往崔婉的房间走去。 他一推开门，就见惊恐万分的崔婉用金簪比着脖子。 她自然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还胆大的在窗户上戳了个洞，往外看了看。 看到那些山贼被杀她是既高兴又害怕，高兴自然是不用说了，害怕的是她第一次看到杀这么多人，那场景，就像是人间地狱。 而这些忽然出现的人，是好是坏，她最终又会落到什么样的境地。 这些……都让她心乱如麻，恐惧不已。 可进来的人…… “云……云大哥……” 崔婉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撞跌的跌坐在床上，簪子从手中滑下，掉落在地上。 云大哥来了，她有救了！ 云起岳淡淡的道：“是我。” 看着颤抖着噘泣的崔婉，他又有些不忍，便多说了一句：“娇儿在野猪林，我带你去找她。” 闻言，崔婉这才痛哭出声。 她安全了！ 云大哥救的她。 此番，云起岳就像是踏云而来的谪仙，救她于万劫不复的深渊。 云起岳皱了皱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除了他妹妹。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旁人。 半响，他才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崔婉：“擦擦眼泪，我们走吧。” 崔婉接过帕子，手指不小心跟云起岳的手轻触了一下，刹哪，指尖就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 崔婉不禁红了脸。 她心虚的瞄了眼云起岳，见他神色无异，这下松了口气。 她擦了眼泪，手里紧紧拽着帕子，望着云起岳，恳求道：“云大哥，我的丫头，还有奶娘，都还在山寨。” “嗯，我带你去找她们。” “云大哥，请你先出去一下，我……我要换身衣裳。” 云起岳这才注意到她是一身喜服。 他忙退了出去。 崔婉找出自己的衣服换上，她被虏上山，因着被山贼头子瞧上了，要娶她为妻。故而，她的不值钱的衣物什么的，都没有动她的。 她退去钗环，换了衣服，就推门出去了。 “云大哥。” 因着死了不少人，外头血气冲天，尸体堆叠成山。 崔婉那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她吓的面色发白，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眼见着她就要摔下去，云起岳一把驾住了她的胳膊，扶起了她。 “对不起，云大哥……婉儿给你添麻烦了。”死的都是山贼，这些人无恶不作，都是死有余辜的人！ 崔婉暗恨自己没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好不容易站定，便跟云起岳道歉。 云起岳收回了手，淡淡的道：“是我疏忽了。” 若是换了其他女孩子，见到这个场景定然是已经晕过去了。 但是崔婉……不愧是娇儿的朋友，性子倒是坚韧。 “来人！” “侯爷！” “把这些尸体处理了！” “是！” 来人领命之后，就叫来不少士兵，把尸体堆积在一起然后往他们身上撒上猛火油，在扔下火把。 火光顿时就冲天而起，带起了一股子浓郁的皮肉焦臭的味道。 崔婉顿时一阵反胃。 云起岳皱眉：“崔姑娘要不回屋里歇歇？” 崔婉忙摇头，她扶着胸口，虚弱的道：“不用，劳烦侯爷派人带我去找奶娘和侍女。” 云起岳点点头，就叫自己的亲卫带她去关押那堆女人的地方。 崔婉扶着墙，跟着那亲卫走了。 过了一会儿，那亲卫就慌张张的跑来：“不好了侯爷，崔姑娘晕倒了！” 云起岳皱眉：“怎么回事？” 亲卫：“属下带崔姑娘到了地方，崔姑娘找到了她的奶娘，就问起了她的贴身侍女。 崔姑娘的奶娘说那两名侍女被山贼糟蹋了，撞墙死了。 崔姑娘听了受不住，就晕过去了。” “去……”他本想下令让亲卫把崔婉送下山寨，可是忽然又觉得不妥，那到底是娇儿的好姐妹，崔名学又是楚羿的人。 “带路。” “是，侯爷。” 云起岳跟在亲卫身后，到了地方之后，就见一屋子怕得跟鹌鹑似的女人抖抖索索的挤在一起。 崔婉躺在屋子的空地上，脸色煞白，没有丝毫血色。 一个五六十岁的婆子跪在她身前，搂着她的上身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云起岳走上前去，从婆子手中把崔婉抱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婆子楞了一下，忙追了出去，生怕云起岳把崔婉怎么了。 亲卫就去扶这婆子，道：“这是我们忠勇侯云起岳，云娇姑娘的大哥。” 云娇婆子自然是知道的，那是自家姑娘的好姐妹。 忠勇侯她也是知道的。 婆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家小姐被忠勇侯救了？ 她一把抓住亲卫的手：“你说什么？” “婆婆，你赶紧跟上吧，抱走你家小姐的是忠勇侯！ 这不也是事急从权么，您这身子骨，又抱不动你家小姐，这下山可是要好长一段路程呢！” 婆子顿时就破涕为笑。 忠勇侯好！ 比山贼强！ 阿弥陀佛，苍天保佑。 云起岳抱着崔婉下山，派了人赶去野猪林，跟云娇和方氏禀告。 云娇和方氏得了信儿，忙让下人们和随行的大夫准备起来。 等云起岳抱着崔婉到了野猪林，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儿了。 当他看到自己妹妹焦急的站在野猪林的边缘往他这边儿张望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救崔婉，救对了。 妹妹的朋友本来就不多…… 这会儿他回想起之前没有第一时间去救崔婉，心底倒是升起一丝小愧疚。 还好，崔婉没事，他想。 若是没到行动的时间，崔婉又被…… 这会儿，他可能不知道怎么跟妹妹交代了吧？ “大哥！”云娇看到了他，就立刻提着裙子朝他跑去。 “婉儿姐姐怎么样呢？你有没有受伤？” 第593章 不怕 第593章不怕 “没事！”云起岳笑道：“我只是跟去玩儿枪的！” 顿了顿，他又看向自己怀里的女子：“她也只是吓晕过去了。” “把婉儿姐姐抱到我的马车里去吧。” 云起岳道：“你还要睡觉呢！就把我的马车让给她吧。” “那大哥呢？” 云起岳道：“大哥一会儿还要等黄将军说事儿，就歇在营帐里就行了。” “那好吧。” 崔婉被安置在云起岳的马车里，大夫帮她把了脉，又开了安神的方子，亲自抓药煎药，让药童给送过来。 崔婉晕着没办法喝药，大夫就给她扎了针。 “婉儿姐姐，你醒了？” 见她缓缓睁开眼睛，云娇就惊喜的道。 崔婉看到云娇，委屈的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娇儿……我以为……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她害怕，害怕极了。 在山寨没有寻死成，那是因为山贼的头子拿贴身伺候她的人的性命来威胁她。 可奶娘说，碧痕她们被糟蹋了，死了。 崔婉的心都碎了。 若是云起岳不去，她委身了山贼再转过头来，知道伺候自己的人只剩下奶娘了……她……多半也活不下去的。 云娇忙搂了痛哭的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温声道：“婉儿姐姐，不怕……不怕……一切已经过去了。” 崔婉在云娇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等她平复些了，药也差不多快凉了，云娇就让人把药端过来，让崔婉喝了。 服下安神的药，崔婉就渐渐睡去。 云娇亲自帮她盖好被子，从云起岳口中知道了崔婉经历的事情，云娇唏嘘不已。 她在心疼的同时，就把自己身边的一个丫头指派来照顾崔婉。 又安排人去京城给崔名学送信。 忙了一通下来，已经半夜了，云娇挨不住，也去睡了。 第二天清晨，崔婉醒来，就瞧见云娇身边儿的丫头小星守着自己。 “姑娘，您醒了！奴婢去给您传膳。” 说完，小星就把崔婉搀扶起来，拿了孔雀织锦大迎枕靠在她身后，又把马车里的小桌子支了起来，这才下的马车。 不一会儿，小星就把早膳给端了来。 是安神的枸杞百合粥。 “你们家姑娘呢？我知道她一向外出都是睡马车的，我把她的马车占了，她又住的那里？睡的可好？” 小星道：“姑娘，云姑娘已经把奴婢给了您，从今往后，奴婢就是姑娘的人了。 云姑娘说了，等到了辽东，就把奴婢的卖身契给您送来。” 崔婉掩面而泣。 她的奶嬷嬷昨晚儿到营地的时候，崔婉已经睡下，她便在这边儿侍女的安排下去营帐歇着了。 这会儿正好从营帐出来，到崔婉这儿来了。 “姑娘。”嬷嬷心疼的唤她。 经历了那样的一遭，她们家姑娘心里有多苦，多委屈，并不是两三句劝就能抹过去的。 “嬷嬷。”崔婉拭泪，轻声应道。 “我没事儿，这是小星，娇儿给我的侍女。” 黄嬷嬷忙朝着云娇所在的马车方向磕头：“云姑娘大恩，我老婆子来生做牛做马来报答。” 崔婉是她奶大的，她对崔婉的感情，比对自己的亲生子女还来的深厚。 她知道，若不是因着云娇和崔婉的关系，侯爷是不会救自家小姐的。 瞧山寨上关着的一屋子女人就知道了，那些人里头，官眷可不少。 等她起来之后，就跟崔婉道：“姑娘，云家对咱们有大恩，云姑娘的好意，咱们不能辞。”辞了就不知好歹了。 崔婉点点头，就对小星道：“你既跟了我，往后就叫绿萼吧。”娇儿送她一个侍女，手下就会再提一个一等侍女上来，人她手下了，小星的名字，还是留给娇儿，毕竟是平常叫惯了的。 绿萼立刻跪下来谢恩：“谢姑娘赐名。” “快起来吧。” 黄嬷嬷忙将她扶了起来，两人就服侍着崔婉用了早膳，隔了一会儿，又给她服了药。 没一会儿，云娇就过来了。 黄林那边儿也是大获全胜，两百人围攻一千人，杀敌五百，俘虏五百。 能取得这样的战绩，一个是因着他们出其不意，而个就是因着他们身上的装备精良。 光是连发弩，就配备了一百张。 火油瓶子也备了不下五百个。 这一仗，以少胜多，但打的并不艰难，几乎是压制性的胜利，让黄林这帮人，还很是意犹未尽。 他和云起岳忙碌了一宿，还有一些事儿没有处理完，早上云娇瞧他还没休息，就强制他去睡了。 对妹妹的要求，云起岳向来是百分百满足的。 正是因着如此，云娇就下令在野猪林休整两天。 “娇儿！” 正在绿萼服侍下梳洗的崔婉，见着云娇来了，脸上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婉儿姐姐！”云娇也笑盈盈的招呼她：“你可好些了？” 崔婉颔首：“好多了，谢谢你，娇儿妹妹。你来的正好，我还要去给伯母请安，正好咱们一起去。” “你这孩子，好好歇着吧，来跟我请什么安。”正说着，方氏就来了。 她带了补品来瞧崔婉。 马车是崔婉睡觉的地方，因着是女眷住，故而马车周围是用帷幔围起来的。 马车的一侧，摆着桌椅板凳，崔婉忙请方氏坐了。 绿萼上茶，崔婉就恭恭敬敬的给方氏奉上了茶盏。 她屈膝福道：“跟您请安，这是礼数，晚辈不敢怠慢。伯母身体健朗安康，这真真儿是娇儿和云大哥的福气。” 方氏很是满意崔婉的态度和礼仪，她笑道：“你也快坐，我瞧着你的脸色好多了，我就放心了。” 至于崔婉经历了什么，方氏一个字不提，一个字不问，只关心她的身体。 崔婉，大为感动。 “这都是托了您和娇儿，还有云大哥的福！” 接着，她又道：“若不是云大哥，我此番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样的恩情，崔婉……只铭记于心，也不知有没有机会报答。” “说什么报答不报答，不过是举手之劳！”方氏道，昨晚儿子可是抱着崔婉下山的，若是换成旁的姑娘，这会子可能已经哭着闹着要自己的儿子负责。 可崔婉这丫头，在自己面前却绝口不提。 方氏满意极了。 从崔婉的行事就能瞧出来，她是真的知恩。 是真的不想给起岳添麻烦。 第594章 询问 第594章询问 方氏又道：“你父亲那里，我已经让人快马加鞭的去报信，你安心歇着，这两天我们还不会走。” 对崔婉，方氏还要探探儿子的意思，才能做决定。 不管对方是谁，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儿女的心思。 若是起岳愿意娶崔婉，她再问崔婉的意思也不迟。 崔婉忙谢过：“多谢伯母关心。” 方氏起身告辞：“你好好歇着，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她又嘱咐云娇：“崔姑娘喝了药，精神短，你们小姐妹说会儿话就行了，别累着催姑娘。” 云娇笑着答应：“我知道了娘，我们再说两句话，我就走！” 等方氏走了之后，还没等云娇开口，崔婉就说起了自己在山寨的遭遇。 “……为了保护我，两个妈妈没了命，几十名侍卫没了命……” “那个头子瞧上了我，要娶我做压寨夫人，我不从，他……就当着我的面儿杀了十个侍卫……” 崔婉说着，泪又淌了出来，那天的场景浮现在她脑海里，她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云娇心疼的揽过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一遍又一遍的道：“好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崔婉靠在云娇怀里，哽咽道：“他威胁我，若是不从，就杀了嬷嬷和碧痕她们。 我还能怎么办？ 可碧痕她们，还是被糟蹋了，寻了死……” “好在瞧了日子，他怕不吉利，就没碰我。 好在昨天，云大哥就像神邸般出现……杀了那帮畜生！” “婉儿姐姐……事情都过去了，这都不是你的错！那些侍卫，还有碧痕她们…… 护主本来就是她们的责任，发生这样的事，你也不想。 若是他们有家人，就做好抚恤。 相信这样，他们在天之灵也能安慰。” 崔婉重新坐直了身子，拿帕子拭泪：“嗯，跟你说了一通，我心里好受多了…… 也是认识了你，若是换成从前，不管什么事儿，我都会憋在心里。 谢谢你娇儿。” 云娇：“婉儿姐姐，你我之间，那里用得着谢来谢去。” 崔婉：“娇儿，这辈子，我崔婉能跟你成为姐妹……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云娇笑了：“能跟婉儿姐姐成为姐妹，也是我的福气！ 那你以后打算这么办？ 还是去京城成亲么？” 崔婉摇摇头：“不知道，还是先去京城，看看父亲怎么安排吧。” “至于成亲……那得要看他们家退不退亲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不愿意瞒着出嫁，若是后来被他们家知晓，再嫌弃我……还不如一早就让他们家知道。” “再者，皇帝也不会要一个……做妃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说完，崔婉就苦笑起来。 “姐姐你想的是！”听崔婉的意思，她是不打算瞒着未婚夫一家她被山贼虏去的事儿。 云娇很是赞同她的做法。 人要坦坦荡荡，才能无愧于心，才能真过的好。 “婉儿姐姐，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需要我们家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崔婉点点头：“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大不了这辈子不嫁人，我回辽东，帮你开学堂。” 对于崔婉这种自强坚韧的性子，云娇很是欣赏。 要知道，经历了这样的事儿，这个时代的女子不是自哀自怨寻死觅活，就是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 像崔婉这样，敢坚强直面的女子真的是不多。 但这种现象也是这个时代造成的，跟她们接受的教育，见识到的东西有关。 云娇愈发的想多开办女学了。 只有教育，才能改变人的认知和心态。 “婉儿姐姐难道嫁人了就不帮我打理学堂了么？”云娇笑道，“不管婉儿姐姐嫁不嫁人，都要帮我管理学堂，要不然，咱们合伙儿开女学如何？” 合伙？ 崔婉的眼睛一亮。 “当然好！” 开学堂是好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去了京城，把事情料理完，就跟你商量合伙开学堂的事儿。” 崔婉是这个时代标准的贵女，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有她的参与，女学自然是会越办越好。 见崔婉对生活并没有丧失信心，云娇就放心了。 伤痛只能慢慢抚平，可是信心没了，这个人活在世上，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婉儿姐姐你先休息，你这些日子精神耗费的厉害，必须得好好补补。” “嗯，我会的。” 崔婉把云娇送出了帷幔，就进马车休息了。 云起岳这一觉，直接睡到快黄昏了。 等他起来洗漱之后，方氏亲自给他送了膳食过来。 “娘，你是有话跟我说吧。” 方氏给他端来的是粥，睡了一天没吃东西，得先吃点儿粥温润一下胃。 方氏瞪了他一眼：“没事儿就不能来？你可是我儿子。” 云起岳笑而不语的看着方氏。 方氏被他打败了，便道：“你先喝粥，喝完了娘跟你说。” 云起岳很是优雅的喝完了粥，方氏看着自己的儿子越看越满意。 “我是问你，对于崔婉，你是怎么想的？” 男女授受不亲，不管崔婉在山寨遭遇了什么，可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崔婉回来……虽说是事急从权，但，毕竟牵扯到一个姑娘家的名声。 云起岳一顿，沉默了半响便道：“一会儿儿子去问问崔姑娘的意思。 她要是愿意，儿子就跟崔家提亲。 她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方氏：“是该问问崔姑娘的意思，还是娘去问吧。” 云起岳却拒绝道：“还是儿子亲自去问的好，放心吧娘，不会让别人瞧见的。” 方氏：…… 你现在担心被人看见，那把人抱下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避着点儿？ “你既然有成算，那娘就等你的回话了。不过崔姑娘是定了亲的……” 云起岳不以为意的道：“这要看崔姑娘的意思，若是她愿意，那边儿，退了就是了。” 方氏走了之后，都等到天黑了，也不见云起岳有动静。 想着自己大儿子是个有成算的人，她也就不去操心了，去洗洗睡了。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个有成算的儿子，却是一身夜行衣，潜入了崔婉的马车。 第595章 我的心里有人 第595章我的心里有人 方氏要是知道自己一向做事情有分寸的儿子，会半夜摸入姑娘的马车，也不知道该作何想。 “是我！” 当崔婉发现马车潜入了人，刚要尖叫，就被只大手捂住了嘴。 听到是云起岳的声音，崔婉这才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借着外头微弱的火光，崔婉看清了他的脸。 英俊的令人窒息，这么近的距离，他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就扑在她的脸上，有一股好闻的薄荷味儿。 云起岳收了手，便坐远了些。 可马车里空间逼仄，再远又能远到哪儿去。 崔婉不安的坐起身，卷缩在一角，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她的心，如擂鼓一般，跳得厉害。 “那个……冒昧了，我只是不想让人瞧见我来找你，免得你被人非议。” 可你半夜潜入我的马车…… 崔婉的头垂得更低了。 还好光线弱，要不然现在她红透了脸的样子，根本就不能见人。 气氛怪异，云起岳也觉得有些不妥，但是那里不妥他又说不出来。 于是，便又补充了一句：“放心，不会被人瞧见的。” 可这样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偷情！ 云起岳立刻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他握着手，凑在唇边咳了咳，尴尬的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云大哥！”崔婉忽然抬头，目光与他相对：“婉儿知道云大哥没有别的意思。” 少女的目光就像龙虎山后山的那汪幽潭，静谧，恬静。 云起岳闻言心里就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越解释越糟糕，除了自己的妹妹，跟别的女人打交道，他还真是赶鸭子上架头一次。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心里有人，再没有旁的地方能给别人，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崔婉一惊，心里像被什么忽然扎了一下似的。 她没想到云起岳深夜来是跟她说这个。 她的心她自己知道，在头天晚上瞧见破门而入的云起岳那一刻起，他冷峻的身影，就再没从自己的脑海中离开过。 哪怕是在梦里，他也是踏着五彩祥云而来，把她从妖怪手中救出去的盖世英雄。 在听到云起岳说自己有心上人的时候，崔婉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尖利的爪子抓了一下，又疼，又闷。 “云大哥！婉儿没有那样的意思！婉儿不敢拆散云大哥和心上人！” 她，怎么能为了自己的闺誉而毁掉云起岳的幸福？ 这不是恩将仇报么？ 再者，喜欢一个人，不就是瞧着他开心，他快乐就好了么？ “云大哥放心吧，婉儿不会，我爹也不会，因着这件事……” 云起岳闻言心里对崔婉的感觉便好上了一分，这姑娘，比那个厉仪芳，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崔姑娘，不是因为你……我心里的人，她……嫁人了！”娇儿不久就要嫁人了，她，会成为别人的心肝儿宝。 自己再不能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了。 说到这里，云起岳的深眸就划过一丝落寞，唇角的笑容，也浸染了些许苦涩的味道。 他的样子落在崔婉的眼里心里，让崔婉，暮的心疼了起来。 “云大哥……你若不嫌弃，婉儿愿意陪在云大哥身边，为云大哥研墨烹茶……” 忽然，她就想静静的呆在他的身边，照顾他，伴着他，让他不那么孤单。 “婉儿不求能得到云大哥的心，若是云大哥不嫌弃，婉儿愿意与云大哥相伴一生。” “你心里有人，娶谁都是一样娶，而我……心里没人，嫁谁都是一样嫁……” 崔婉用尽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勇气，才说了这番话。 说完之后，她都不敢去看云起岳的眼，只把头低低的垂了下去。 她紧张的要命，这番举动，跟她的教养是相悖的。 可是，她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心。 “你……要想清楚，我……不想耽误你。” 崔婉忽的笑了，她的笑容跟云娇不一样，若云娇的笑容像成片烂漫的五彩花海，而她的笑容，便似出墙而来，带着晨露的一朵芙蓉。 “云大哥，崔婉无悔。” “既如此，那我便亲自修书一封让人给崔大人送去，等你的婚约解决了之后，再请官媒提亲。 等娇儿的事儿办完了之后，我便回京迎娶你。” 说完，他就扯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崔婉：“这是信物。” 崔婉也不扭捏，接过云起岳递给她的玉佩，用帕子包了，好好的收了起来。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云大哥保重。” 崔婉看着云起岳消失的背影，怔怔的坐着。 她的心，跳的厉害，就像是下一秒便会从胸腔中蹦出来一样。 车厢里弥漫着云起岳的气息，仿佛他还在一般。 崔婉每个呼吸，都在细细的品味空气中的味道。 她的心绪……乱成了一团。 这一夜，即便是有安神药的作用，崔婉也再无法入眠了。 第二天一早，崔婉就来跟方氏和云娇告辞。 这次见方氏和云娇，崔婉的脸有些红。 云娇没有看出门道来。 但是方氏却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定是去找过崔婉了。 瞧样子，这孩子应该是答应了。 要不然，怎么会露出这样娇羞的小女儿情态。 方氏心里很是高兴。 她的大儿子，正是需要崔婉这样的大家闺秀来照顾。 她以前本是江湖儿女，后来受了九公主的恩惠，这才跟了九公主，在外头秘密帮九公主办事儿。 她们江湖儿女，并不在意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只要姑娘好就成。 再说了，她也派人去问过那些关起来的女人，知道了崔婉的遭遇。 她并没有被糟蹋，而且，在经历了这一遭之后，她的坚韧性子，和直面生活的勇气，都让方氏欣赏不已。 最难得的是这姑娘的品德，她并没有因为被起岳抱了，而提出要起岳负责的话。 不像那个厉仪芳，还不知道事实真相，就动刀动枪的让起山为她的庶姐负责！ 因着跟云起岳说定的事儿，崔婉无法平静的呆在这里，她恨不得立刻就到京城，跟父亲商讨这件事。 云娇和方氏担心她的身体，就让大夫来帮崔婉把了脉，听大夫说并无大碍，云娇就让黄林派了一百人把崔婉安全送进京城。 云起岳亦是派了一名亲卫带着他的亲笔信，跟着崔婉的队伍回京。 第596章 割地赔款 第596章割地赔款 夜，静悄悄的。 真是因为寂静，这才让俘虏营的呼吸身和鼾声显得特别的清晰。 “兄弟，该走了。” “马上！” “头儿也是，这帮人直接杀了就是了，干嘛要浪费＂mi yao＂，＂mi yao＂可是要银子的。” “你就闭嘴吧，头儿做事儿还要跟你汇报不成？” “我就知道为啥，头儿跟我漏了一嘴，说是人太多，怕直接杀万一有人逃跑，被官府知道了，这事儿就不好弄了。 迷晕了再烧死，都成了焦炭，那是最稳妥不过的了。” “赶紧走，费什么话，点火的时间快到了，难道你们想就这样被烧死？” “等一等，我去把营帐里的东西收拾收拾。” “时辰就要到了，你收拾个屁啊，不过几件破衣服，有啥好留恋的！别废话了，赶紧走！” 闲话的几个守卫的人，显然是最后一批撤离山谷的。 他们匆忙离开之后，山谷周遭就开始起火，熊熊的火光映红了天际，几个人从俘虏营里慌忙钻出，跑到那些看守他们的人的营房里，一连找了好几个营房，眼见着火就要烧进来了，这才在一个营地找到了那些人穿的衣裳。 这几个忙换上衣裳，然后就往外跑。 刚出山谷，就遇到几个人：“兄弟，你们咋现在才出来，咱们都点火了！” 张通垂首，笑道：“拉屎，耽搁了一下。” 那些人调笑道：“行啊兄弟，拉屎还结伴儿。” “行了，你们往前面走，快点就能追上老大他们。咱们还要守在这儿善后。” 其中一人就跟他们指了方向，催促道。 “嗯，那咱们先走了！” 张通等人拱手，匆匆往他们指的方向跑了。 只是等过了一个山包，遮挡了视线，这些人就立刻调转了方向，往西北方向走了。 “格老子的，太狠了，那可是四五百条人命，就这么让这帮狗杂碎给烧死？” 跑了一段路，罗中天就停住了脚步，恨恨的踹了旁边的土堆，痛苦的骂道。 那些，可都是他的袍泽啊！ 又有人附和道：“若不是老大聪明，这些天让我们隔着吃饭，你吃一顿，我吃一顿……今天晚上恰巧轮到咱们没吃，逃过一劫。 可老大他…… 张副将，咱们这就这么跑了，那些袍泽……” 张通痛骂道：“那你们想咋样？回去送死？” “我不是想回去送死，只是刚才我们明明可以杀了他们……” “这个时候了就不要节外生枝了，办砸了差事，赶紧回去跟王爷汇报才是！” “咱们差事已经办砸了，可不能再给王爷添乱。 对方装备太精良了，要是咱们不把消息传回去，以后王爷万一对上了他们，不知道底细肯定会吃大亏的！” 罗中天再不乐意，可同袍说的都在理。 但他心里……那可是几百个兄弟。 “你们走，我悄悄潜伏回去报仇！” 说完，他竟然蒙头就往回跑。 “别追了！”张通呵斥住想要去追他的人，失望的看着罗中天消失的背影，道：“咱们快走，谁敢坏了王爷的事儿，别怪老子不顾及兄弟情面。” 众人只得止住脚步，继续逃亡。 他们在山间奔逃了两天，才抵达接应的地点。 除了野猪山的山匪窝子，这断崖山的山匪窝子也是他们的据点之一。 两个时辰之后，天黑了下来，云起岳带着一队人马，静悄悄的潜伏进了断崖山…… 珍珠湖，是老天镶嵌在大草原上的一个颗明珠。 湖面澄清，碧波无垠。 这里，已经是北凉的复地。 从这里往西五十里，便是北凉的王庭所在。 一连串青色的营帐扎在珍珠湖一侧，大帐之内，楚羿正端坐在上，他的面前，单膝跪着一名身着裘皮，脑袋上扎满了小辫儿的魁梧男子。 男子低着头，一脸的颓败之色。 “……北凉可汗格尔庆善，向镇辽王称臣，从此，愿年年岁供，以求两邦之好。” 楚羿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冷漠的道：“北海我要了，另外，北凉疆域，往后退三百里！” 格尔庆善闻言大惊，他猛然抬头，几乎悲戚的喊道：“王爷！三百里草场，是我北凉百姓性命之倚靠！王爷……格尔庆善愿奉上王庭所有财宝，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北海就罢了，楚羿还要三百里草场，让北凉的百姓，不能打渔，少了牧地……这不是掐住了北凉的喉咙，不让北凉人活命了么？ 楚羿冷笑道：“我给过你机会，帮你坐上可汗的位置，可是你呢？ 恩将仇报！才几年的日子，就又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挥兵南下！ 格尔庆善…… 你是觉得本王年青好欺么？” 没错，他以前是觉得楚羿年青好欺！ 不过一个毛头小子，手头上有兵有银子而已，当年他只是利用他的财力和人力，现在，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他觉得是应该像楚羿展示自己力量的时候了。 那条商道，借道北凉，日进万金！ 他确实是眼红了。 可是现在，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 他只觉得楚羿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恐怖的恶魔。 就连草原上的沼泽地，都挡不住他手下雄狮前进的步伐。 他彻底的输了。 输怕了。 格尔庆善匍匐在地上，不断的求饶，却不敢抬头去看楚羿的眼。 “格尔庆善，你没有跟本王讨价还价的条件！ 不愿意腿三百里，好，那本王就彻底踏平北凉！让北凉直接从这片草原消失！” 楚羿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威严得令人无法呼吸。 他的声音好听极了。 可就是这天籁般的声音，却是发自魔鬼之口。 格尔庆善现在是明白了，楚羿只是告知他的决定，并不是跟他商量！ “臣汗……谨遵王令！” 四十多岁的壮年，在此刻却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楚羿身侧的夏侯老先生，就拿着一份写好了割地赔款条例的文书，走到格尔庆善面前：“可汗请起来用印吧！” 说完，便有人把格尔庆善扶了起来，引他走到一侧的桌侧，文房四宝，并鲜红的印泥都已经准备好了。 大势已去，格尔庆善只得用印。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败的这样快，不过两个月的功夫，他引以为傲的草原雄鹰就被眼前的青年挽弓射下。 楚羿的兵，可是专门学习过草原作战的，那些作战资料，都是云娇从淘宝买来的，总结了天朝历史上无数次草原战争的精华。 他格尔庆泰，败的不冤！ 第597章 献美！ 第597章献美！ 签订了盟约之后，格尔庆善就拜服在楚羿面前，道：“闻王爷即将大婚，格尔庆善愿将小女乌玉珠、温朵娜献给王爷，随侍王爷身侧，伺候王爷王妃。” 楚羿周遭的人闻言，顿时就为格尔庆泰捏了把汗。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楚羿却看似有兴趣的问：“漂亮么？” 众人都蒙了，王爷这是要收下两位美人的意思么？ 王爷就不怕王妃……云姑娘生气？ 太阳这是打西边儿出来了？ 格尔庆善却是高兴起来，眼前的青年，绝对不是个安分的人，说不定将来，他就是问鼎天下，坐上那最为尊崇的皇位。 自己献上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进了王府，总能有个侧妃的位置。 将来眼前这位夺了皇位，那便是皇妃。 这对他们如今势微的北凉，便是一大助力。 有人在他耳边吹枕边风，他也不至于太苛待北凉，说不定…… 三百里草场还有收回来的可能。 格尔庆善想的很美。 “回禀王爷，乌玉珠和温朵娜是我们北凉草原上的两颗明珠，是最美丽的少女。 她们的母亲，就是草原之花……” “带进来瞧瞧，眼见为实。” 立刻就有侍卫出去传话，没一会儿，两名穿着艳丽的姑娘就进了营帐，规规矩矩的跟楚羿行礼。 “乌玉珠（温朵娜）拜见王爷。” “免礼！” 的确是两个美人。 胸大屁股大，可被丝带紧紧系着的腰身，却是极细的。 草原上的姑娘向来胆大，待楚羿出声之后，两人就抬头大大方方的打量起楚羿来。 两双美丽的眼睛顿时就被楚羿英俊不凡的外表给吸引了，再挪不开了。 楚羿挥挥手，他身边的人就将两个姑娘给带下去了。 两个姑娘一步三回头的瞧楚羿。 楚羿只是瞧了她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等两人出了营帐，他就似笑非笑的跟庆格尔善道：“你既然向本王称臣，便是当今天子之臣，如此美丽的女子，自然是要献给皇上的！ 来人，将大汗送来的姑娘，护送进京，献给皇上！” 格尔庆善顿时就傻眼了，他的这两个女儿，可是从小就精心培养的，为的就是将来能跟强大的人联姻。 可这联姻的对象，绝对不是他们北凉往常一直欺负的大业皇帝！ 楚羿身边儿的人这才回过味儿来。 他们就说嘛！ 原来他们侯爷在这儿等着呢！ 众人在心里，默默的跟格尔庆善点了蜡。 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白白的折了两个女儿。 “王爷，她们……是臣汗献给王爷的！”格尔庆善尤不死心，开口道。 楚羿冷声道：“既是献给本王，那本王怎么处置安排就是本王的事儿了，怎么，可汗还想干涉不成！” 楚羿的声音凌厉起来，格尔庆善忙磕头道：“臣汗不敢！” “哼！不敢最好，你记清楚了，你们那些部族里，可是不缺想做可汗的人！” 格尔庆善战战兢兢的应下：“是！” 楚羿摆摆手：“你退下吧！” 等格尔庆善退下之后，楚羿就派人去请了唐水、车龙胜、乔仕杰三位将军来，跟幕僚一起安排起接手这三百里草场和北海的事情来。 “……唐将军立刻带一万兵马并一千工匠、五千民极一万俘虏去接手北海。 乔将军和车将军则负责清理，接手这三百里草场！ 乔将军带三万人马防卫，车将军带一万人马负责看管修建城邦城墙的，民夫极俘虏！” 三人领命：“是！侯爷！” “夏侯先生，您老就负责带着岳山书院出来的学子，普查这三百里草场的牧民情况，按照现状设置州县镇村！迁移汉人百姓和牧民混居，设置学堂教授汉语。 从现在起，不管是人还是地，都是我们镇辽王府的！” 夏侯老先生领命：“是，王爷！” 吩咐完了事情，楚羿就立刻启程回辽东。 他的心，早就飞回了辽东。 他的娇儿，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 是在秀嫁衣么？ 还是在准备出嫁的东西？ 明珠湖很美，下次，他要带娇儿来玩儿。 他日夜兼程，不管吃睡，马车都是不停歇的。 一路上换了好几次马，终于，从千里眼里，能看到东林府的轮廓了。 等他到了王府之后，立刻就有人送来好几封飞鸽传书的密信，以及一封云娇留下的亲笔信。 楚羿迫不及待的展开云娇的信，一看内容，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起来。 娇儿她……去了龙虎山！ 他强忍着心中翻腾的怒气和担心，忙将几封密信翻译了，脸上的神色，却是变幻不断。 娇儿不仅仅去了龙虎山救云起岳，还在野猪山被埋伏了！ “嘭……” 楚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一幅焚尽一切，不可阻挡的势头。 他几乎没有歇下，立刻吩咐下面的人备马车，他要去接云娇！ 最后一封飞鸽传书上，说云娇一行已经到了广平府，要不了多少天，就会抵达辽东了。 楚羿回府的消息传到拢翠园，柳氏高兴极了，她忙带着柳絮，往楚羿的前院去了。 可是到了院儿门口，却瞧见楚羿的马车停在那里。 柳氏上前道：“怎么还不把马车停到马厩里去？” 车夫恭敬的道：“回禀老夫人，王爷要出门。” 柳氏皱眉：“要出门，他不是刚回来么？” 车夫不说话了，这是王府的规矩，王爷的事儿，就是柳夫人，也是不能多说的。 至于出门……马车都在这里了，也没办法遮掩，自然是可以说的。 柳絮在一旁道：“姑姑，表哥他忙的很，要不咱们晚些时候再来吧。” 柳氏不走，只叹气道：“你表哥也太忙了，我这都好几个月没瞧见他了。” 柳絮也就没劝了，她静静的站在柳氏一侧，不多时，楚羿就从门口出来了。 他没想到柳氏会在门口，怔了一下就淡淡的喊了一声母亲，抬脚就上了马车。 柳氏急道：“羿儿，你这刚回来怎么又要出门？” 楚羿着急去接云娇，脸上便显出了不奈之色：“母亲有事儿？” 第598章 惩罚 第598章惩罚 “没有……只是想问问你，晚上可能来拢翠园……我们母子都好久没有一起用膳了。” “我没空，母亲自己用吧。”说完，他就钻进了马车，吩咐：“走吧！” “是，王爷！” 柳氏瞧着楚羿的马车往王府外驶去，手里的帕子被她拧成了一团。 柳絮察言观色，搀扶着柳氏往拢翠园走。 “姑姑，等表哥成亲了，应该就会经常呆在府里了。 他总不能把娇妻扔在府里，十天半个月不现身！” 柳氏闻言，脸色就愈发难看了。 他儿子对云娇，那是千好万好！捧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对她这个亲娘……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生他，给他生命的娘！ 离开他，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柳絮瞧柳氏这神色，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这刺虽小，但架不住今儿扎一根，明儿扎一根在心里。 久了，柳氏的心里就满满的都是刺了。 不管如何，柳氏都是楚羿的生母，她云娇嫁入王府来，柳氏就是她正经八百的婆婆。 楚羿就是再宠她，也不可能随时都在她身边。 到时候，婆媳关系不睦，一个孝字压人，云娇能怎么样？ 心里生了怨气，难免就会表现出来，久而久之，她和楚羿之间定然会因为婆媳关系的问题产生间隙，而她……便有了机会。 两天后，楚羿终于在高阳府遇到了云娇的车队。 看着红着眼，一脸憔悴的楚羿，不管是方氏还是云娇，都很惊讶。 楚羿跟方氏见礼之后，目光就再没从云娇的脸上挪开。 方氏瞧他疲惫的样子，忙道：“还是先去府里再说。” 云家在高阳府买了宅子，平常都有人打理，这也是方便家里人来高阳府视察生意的时候有个落脚的地方。 楚羿没有异议，就上了马车，跟着方氏等人的车队去了他们在高阳府的院子。 他连招呼都没有跟云娇打。 就连方氏都感觉到了他在生气，更别说云娇了。 云娇的心，就忍不住的忐忑起来。 她和楚羿从认识开始，他就从来没有生过自己的气。 而这次……好像他的气性还很大。 怎么办？ 云娇一时间没了主意。 到了府上，方氏安排了房间之后就张罗晚膳。 饭桌上，楚羿除了问候方氏，和方氏说几句话之外，全程没有理会云娇。 就连云娇主动说话，他除了‘嗯’就是‘喔’。 吃完饭之后，就跟方氏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 方氏叹了口气，就跟云娇道：“少卿这孩子这次是气狠了，你明儿好好哄哄他。 娘能理解他，他在外头打仗，就希望你在东林府好好的。 可是你却一趟子就去了龙虎山，这路上还遇到了危险。” 云娇委屈道：“可那不是大哥出事儿了么？我怎么能不管大哥！” 方氏道：“娘知道你担心你大哥，可是楚羿也担心你！ 好了，回房睡觉吧，明天好好哄哄少卿，你们都要成亲了！ 那孩子也是可怜，瞧他的一双眼睛，明显是几天没睡好觉了。” 云娇心里想着方氏的话，回到房间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楚羿那张憔悴的脸，通红的眼，和眼底掩饰不了的怒火和担忧，一直在她脑子里晃悠。 而且，这是他第一次不理她！ 云娇受不了了，干脆坐起身来，抱着膝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 算了，她等不了明天早上了！ 云娇干脆穿了衣裳起身，然后叫了墨扇来。 “我要去楚羿的院子，要悄悄的！” 墨扇道：“嗯，我背着姑娘翻墙去！” 然后，墨扇利落的成为一个半夜背着自家姑娘翻墙去会情郎的丫头…… 守在楚羿房顶的亲卫瞧见这一幕，差点儿就从房顶栽下去，妈呀，未来的王妃好飙啊！ 当他听到了楚羿屋里传来的让他退下的暗号，顿时拍了拍胸脯，从房顶上跳下去，回屋睡觉了。 幻想着，云姑娘要天天晚上都来这么一出就好了…… “楚羿……” 烛火摇曳下，楚羿侧身背对着云娇，也不知睡没睡。 云娇披散着如瀑般的头发，站在屋子中央，轻轻的唤了一声。 楚羿没有给她半点儿回应，云娇咬了咬牙，走到他的床边，想看他睡着了没有。 可是才弯腰，床上的男人便翻身而起，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接着，她便被翻了个个儿，整个人趴在楚羿的腿上，然后，自己的衣衫就被掀开，屁股上传来“啪啪”的声音。 “疼！” 其实哪里是疼，她是羞的！ 这么大了，被男人打屁股！ “楚羿，你混蛋！” 她这么一喊，楚羿手中的动作顿时就停了下来。 但也就只停了一息，那只大手便再次落下。 这回便是轻抚了。 他紧张的问：“疼么？” “我没敢用劲儿啊！” “谁让你不听话的！” “谁让你乱跑的？” “你手下没有人么？黄林既然没用，明天我就杀了他！” “你这样去涉险，可有想过我？” 手中的触滑腻，又十分有弹性，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绸裤，可是那手中的温度，却是一层薄绸阻挡不了的。 其实从云娇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小心翼翼的喊他的名字，楚羿心里的什么怨什么气都消散一空了。 只是，他想给他没进门的小妻子一点儿教训。 可…… 他又忍不住捏了捏掌中的…… 云娇挣扎着想翻身，楚羿的手却更不老实了。 他让云娇翻身坐起，可是还是将人禁锢在他怀里，而那只手……却没挪地方。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云娇给他摸得整个人都软了，拒绝的声音娇软起来，便像是邀请。 楚羿那里受得了，脑子里的弦瞬间就断了。 他扣着云娇的后脑，让她的唇贴向自己，思念，牵挂，爱意，在这一刻汹涌席卷而来。 他迫不及待的吻着，疯狂的攻城掠地。 “娇儿……宝贝……”他呓语着，恨不得将怀里的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云娇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本能的攀着他的脖子…… 那如缎子般的触感，让人欲罢不能，一寸寸，他都不放过。 “呜……” 电流一遍又一遍的蔓延至全身，她的空白的脑海里，炸开一片又一片绚烂的烟花。 第599章 意乱 第599章意乱 “心肝儿……” 楚羿在云娇的耳边轻轻的呓语，灼热的气息喷在云娇的耳畔，酥酥麻麻的。 可楚羿也不好受，某处地方，涨得厉害，都快炸开了。 这让他更急切了。 一双手，四处点火。 云娇直接瘫软在他怀里，一双手，连攀附他脖颈的力气都没了。 楚羿索性就放下她，让她躺着，在烛光下，看她那双迷离的眼，楚羿的心，立刻就软成了一滩水。 他开始不满足起来，云娇只觉得胸口一凉，紧接着，楚羿灼热的唇就贴了上来。 她那里受得了！ 被楚羿抵着的地方，早就泥泞一片了。 她都要哭了。 这种飘荡在空中，上不得，下不来的感觉，太折磨人了。 可当泥泞的地方忽然有手颤颤的覆了上去，她整个人犹如被电击一般，瞬间就清醒了。 “楚羿你干什么？” “我们还没成亲呢！” “难道你想……你想让我……” 她是现代人，其实对两性关系的看法并不古板，认为两情相悦，情到浓时该发生什么，就发生什么。 可是谁让这里是大业！ 婚前那啥是不被允许的！ 她忙去扯他的手腕，眼里似有泪光。 点点细碎的泪光，印着他的影子。 而楚羿，也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来。 虽然不舍，他还是收回了手，然后躺了下来，将云娇紧紧的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亲吻她的鬓角。 “对不起……对不起……娇儿对不起……”楚羿不厌其烦的在她耳边说着道歉的话，心里自责，自己怎么就没忍住！ “是我招惹你的，我不该偷偷跑来找你。” 我们的云姑娘，是个讲道理的人。 嗯，半夜跑到男人房间，是她自己的问题，不怪楚羿。 她也是着急了。 云娇暗自唾弃自己的不淡定。 “不，你没有错，我喜欢你这样，娇儿，我爱极了你这样，爱死了你晚上爬墙来找我！” 晚上爬墙来找他…… 这是要被他惦记一辈子的节奏？ 云娇好想捂脸，可惜她却被楚羿紧紧抱着，根本就动弹不了。 说着，楚羿又忍不住的亲起了她的鬓角，她的耳朵。 云娇想躲，却躲不开。 楚羿食髓知味，根本不放过她，除了不做更过分的事儿，就抱着她，各种磨磨蹭蹭。 可越是这样，他越难受。 云娇也一样，被他撩拨的难受的很。 云娇抱着他的头，哼哼唧唧的问道：“楚羿……放过我吧……我……”再这么磨蹭下去，她怕自己把持不住，把楚羿给扒光了！ 楚羿埋首在她胸口，含含糊糊的道：“以后你再不能不跟我说一声，就自己跑了。” “嗯……可我给你留信了！还给你飞鸽传书了！” 楚羿惩罚似的咬了她一口。 要了她的命了！ “我错了，以后去哪儿都跟你说一声，你同意了我才去！” 楚羿这才满意，放过了泪光连连，春色横生的她。 云娇乘机道：“我要回去了。” 再待下去，等不到楚羿把她吃干抹净，她就先把持不住了。 “我送你！” “不要，墨扇……” 云娇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楚羿那双喷着炙热火花的眼，顿时，她就不敢吭声了。 怕拒绝了他，他一个兽性大发办了她。 “等我，我去冲个凉。”楚羿起身去净房，走了两步，又回头警告云娇：“要听话喔！” 他勾起的唇角带着一丝邪魅，那眼底不明的意味，让云娇心颤。 她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就目送蜂腰下顶着搭帐篷的楚羿转身进了净房。 云娇拍着胸口，心悸之余很没骨气的吞了吞口水。 这会儿最难受的还是楚羿，凉水有一桶没一桶的往身上浇，可那股子火，却怎么都降不下去！ 那里跟得胜的将军似的，始终昂扬着，半点安静蛰伏的意思都没有。 楚羿干脆放了一浴缸的凉水，自己整个人都泡了进去。 等他终于好了，出了净房，却见云娇已经躺在他床上睡着了。 这丫头！ 楚羿唇角的笑深了深，就给云娇整理好衣裳，当他的手无意划过山巅的时候，床上的人儿哼唧一声，让楚羿差点儿又没把持住。 他强忍着自己心里的躁动，又给云娇裹了一件自己的外袍，这才抱着她走出了房间，然后飞身一跃攀上了墙头…… 第二天，云娇和楚羿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他们两个收拾好，都直接该吃午膳了。 方氏瞧着在饭桌上跟云娇两个说说笑笑的楚羿，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这两个孩子，还真没有隔夜气！ 她那里知道，这会儿的好气氛，是自己家闺女昨晚翻墙换来的！ 因着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故而用完了午膳，云娇就没有午休，而是跟楚羿在书房说话。 “行之要跟崔婉提亲？” “那敢情好！” “崔家的家教很是不错。” “嗯，咱们得赶紧回东林府，估计行之的飞鸽传书快到了！” 云娇一面翻着话本子，一面点头：“大哥那里没有问题，差不多应该有结果了。” 有你给的那些东西，还打败仗，他云起岳就没脸活着了。 就自己这次去打北凉，也是因着有千里眼，连发弩，改良过的精钢刀，军刺之类的兵器和辅助用品，以及几间军校的军事培训出来的精兵强将……等等一切，他们的这一仗，才能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直捣北凉王庭！ 要不是因着自己这边儿实在是缺少人手，他怎么会让格尔庆善继续当可汗？ “北凉那边儿呢，他们退回去了么？” 云娇也是随口问问，楚羿能马不停蹄的来找她，一定是北凉的事儿解决了。 楚羿笑了：“何止是解决了，我们直接打到了北凉王庭！” “现在，北凉后退三百里，跟我俯首称臣！” “我们得了三百里草原，等我们的人看了，哪里适合农耕，哪里只适合放牧，哪里又适合做别的什么，再来规划这三百里草原。” “另外，北海也是我们的了！” “娇儿，我把北海送给你做聘礼！” “这会儿我打发唐水在北海修建码头，你不是想要建船厂么？ 等我们婚礼过后，我就带你去北海瞧瞧。” “嗯……挨着北凉王庭的珍珠湖很美，湖里的鱼特别的鲜美，等彻底拿下北凉，我们就在珍珠湖外头建一座宅子，听说珍珠湖畔的秋天特别的美。” 第600章 婚期近 第600章婚期近 云娇听楚羿说北凉的事儿，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幅幅塞外风景来。 她没想到，楚羿这次竟然用短短的时间，直接带兵打进了北凉王庭！ 真是厉害！ 这么厉害的人，是她云娇的男人！ 云娇忽然就骄傲起来。 “还要在北海建造一个海边别院！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涨潮的时候我们在观景台上看惊涛拍岸！ 退潮的时候我们去沙滩上捡贝壳，捡螃蟹！” 这是她前世就向往的生活，可是，在天朝的时候，即便是有假期，她也心疼钱，没去海边旅行过。 没想到现在，穿越到古代，她男人直接送了她一座海港做礼物！ 看着她亮晶晶，带着兴奋的眸子，楚羿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好啊，以后我们有孩子了，孩子们可以放敞了在沙滩疯跑。” “跟你说正经的呢！”云娇的脸顿时就红了，不满的瞪了楚羿一眼。 楚羿：“我是在说正经的啊，难道娇儿不想给我生孩子？” 云娇：…… 楚羿继续看着云娇的眼睛说道：“我们生几个呢？一儿一女好了！” “楚羿，我不想太早生孩子，嗯，二十岁之前我不想生。”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里，而且楚羿这个家伙完全没有换话题的打算，云娇干脆豁出去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楚羿一点儿意见都没有，反而笑眯眯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娇儿想跟我过二人世界，那自然好，二十岁就二十岁吧！” 云娇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脸呢？忘在王府没带出来吧！ “女人二十岁之前生孩子很容易难产，所以，我不想二十岁之前生！” 云娇正色道，婚前就把这些事情说清楚，省得婚后因为生孩子的事情弄得夫妻两个都不开心。 楚羿听不得难产两个字，要知道当初云莲儿就是难产，虽然后来救过来了，可是不管是云莲儿，还是孩子，身子都很弱。 他忙上前搂了云娇，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摩挲：“那就不生了，二十岁咱们也不生了……以后，你想要孩子，让你大哥多生几个，咱们抱养两个就行了。” （正在路上往辽东赶的云起岳忽然打了两个喷嚏，心里奇怪，是谁在叨念他？） 云娇闻言，心里软极了。 她反手也搂了楚羿，在他怀里回应道：“可是我想要我们的孩子。 你和我的孩子，我们教导他们成人，等我们老了，就让他们孝敬，伺候我们！ 带着他们的孩子，围绕在我们身边讨好我们。 然后我们今天给这个孩子赏个好东西，明天给那个孩子赏个好东西！” “娇儿……”楚羿轻轻的唤她的名字，他开心极了，他的娇儿，想要他们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还是有些害怕。 感觉到他的不安，云娇却反过来劝他：“放心吧，有芸娘在，我能有什么事儿？ 想当母亲，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孩子若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谁还稀罕？” “好，只要你喜欢，咱们就生，我这就回去让人配药，不用你喝，我喝！” 这是要他自己喝避孕药的意思。 “娇儿，我们的婚期能不能提前，我想今天就把你娶回家！”楚羿忍不住说道。 “用不了多久了，蒙头一忙活，时间就到了。 再说了，我的嫁妆还没准备好，就这么随随便便匆匆忙忙嫁给你，你是想让整个辽东的人都看我的笑话么？” “可是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我仗都打完了，还没到成亲的日子。”楚羿不满的嘀咕，说着，他又道：“咱们别在这儿耗着了，走，回东林！” 娇儿还要准备嫁妆，他那边儿也要准备成亲的事儿。 云娇不忍心拂了他的意，就立刻让人去找方氏，说想要出发，早点儿赶回东林府。 方氏见时间还早，倒是可以赶路，再加上她也挂念家里，于是就同意立刻出发了。 反正她们是轻装简行，晚上到河间府歇着就是了，又不是没宅子！ 几天之后，得了信儿的云守宗就在东林府城门上迎接他们。 见到了妻女平安的回来，云守宗高兴极了。 因着之前收到了家人的飞鸽传书，他知道云起岳是在办伏兵的事儿，故而会晚一些回来，所以也没问他。 云娇见到云守宗也很是高兴，跳下马车就提着裙子跑了过去，挽着他的胳膊亲亲热热的叫爹。 回到府邸之后，云娇就去安排焚念，俗家名字叫冷清慧的姑娘住下。 而楚羿则和云守宗去了他的书房，说起了北凉的事情和他的安排。 云守宗和云娇不一样，他一来就抓住了重点，不像云娇，一听到有了北海，就向往起面朝大海的生活来了。 “北凉可汗越过大业皇帝，向王爷俯首称臣？”说到公事，云守宗便会尊称楚羿王爷，只是私下一家人在一起，他才会称呼楚羿的字，少卿。 楚羿点头道：“无妨，反正这块儿肉吃到我嘴里，我也没打算给朝廷。” 就是整个辽东，他占了就是他的了。 “这个格尔庆善还识相！”云守宗嘲讽道：“倒是有些见识谋略，知道隐忍。 但此人不能教化，是养不家的狼。” 楚羿道：“他想得好，三百里草原，说是给了我们，等他修养生息之后，还能今天一点儿，明天一点儿的侵占回来。 可我怎么会让他如意？ 三百里草原，我已经作人勘测，再依据各自的特点来设置城邦村镇。 只要有高墙固城的存在，有军队的驻扎，他想再侵占回去，门儿都没有！” 草原上的部落就是这样的，即便是部落首领，和可汗住的地方，都是帐篷。 帐篷这种东西，随时都可以拆迁，根本就不能形成有效的城邦，你占我一点儿草场，我占你一点儿草场，这根本就说不清扯不明的事儿。 所以，格尔庆泰的脑子里的固定思维，就觉得楚羿占了三百里草原是没用的，无非是处于战略的目的，让他们北凉后退而已。 他在楚羿面前央求，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若是他知道楚羿的目的是在草原的交界处修建城邦，转移汉人去居住生活，并驻扎军队的话……定然会后悔死的！ 他没事儿出兵去惹这个煞星做什么？ 第601章 清蕙 第601章清蕙 “现今地盘大了，就是缺人！”楚羿叹道。 云守宗道：“缺人倒不是没有办法，咱们辽东这几年鼓励生育，人口已经多了很多了。 至于草原那边儿要的人……咱们可以像以前似的，转移流民去！ 这些年风不调雨不顺，朝廷的赋又重，失去土地，活不下去的人比比皆是。 除了流民，咱们还可以接收囚犯！” 楚羿闻言眼睛一亮，对啊，可以接收囚犯！ 这事儿直接跟皇帝上个折子就是了，反正每年朝廷多的是判流放的罪犯。 这些人他接手之后，还可以再甄别一次，果真是十恶不赦的人，就送去做苦役，做到死为止。 若是有才能，比如说被家人牵连的无辜的人，又有才学的人，品质不坏的人倒是可以挑出来做个小管事。 皇帝这些日子抄家抄出瘾来了，很是有不少官员和富家家族遭了秧。 “伯父这个主意好！我立刻作人去办这件事！朝廷边陲到处都是战火，这些年能接受流放罪囚的地方不多了。” 让人上折子，还不能用他的名义，要用刑部的名义。 这样，皇帝才不会多疑！ 两人又在书房里商量了半天草原的事儿，楚羿在云家用了晚膳才回的王府。 三天以后，云娇家正式宴请其他两房的人，把冷清慧介绍给大家认识。 冷清蕙人长得清秀漂亮，一张小脸圆圆的，一笑还有两个酒窝，很是可爱。 她的样貌，跟她的名字一点儿都不搭。 家里人知道她曾经在龙虎山上修行过，现在下山就跟着云家生活，就很是感兴趣的问起她龙虎山上的事儿来。 每个问题冷清蕙都很是认真的回答了。 没有一点儿仙山弟子的高冷。 这让大家对她的好感倍增。 云起山在隔桌听到这边儿女眷们的问话，就来了兴趣，直接拎了个凳子坐在云娇的身侧，也插嘴问了起来：“清蕙，你再跟我说说龙虎山上的青云梯！” “青云梯我也知道的不多，就知道有专门的师兄师姐再管，平常我也不大下山，都在山上修行。 不过我跟管着青云梯的师姐们去过青云梯的机房，里面有好多齿轮，大大小小的，只要一转动它们，青云梯就可以升降了！” 这就对了！ 怎么会有不靠任何动力就直上直下的青云梯！ 什么神仙之地，不过是也是靠着人力物力，只是世人愚昧，不知道其中关窍而已。 云起山兴致一来，又问起了龙虎山其他的事儿来。 方氏笑骂他：“你还不回你的位置去，别打扰我们娘儿们吃饭！” 云守宗也在隔桌喊他，云起山这才极不情愿的起身，不过他在离开前却俯身跟冷清慧说：“妹妹若是有空，明儿我带你去个地方，瞧瞧我那些东西，可能跟龙虎山的比？” 冷清慧并不觉得云起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或者说，她这些年在山上，不是钻研道术就是钻研厨艺，对男女之间的事儿，完全不懂。 她就是一张单纯的白纸。 无尘之所以让她下山，也是因着相信云娇一家人，再者，这丫头的命数……跟云家有关系。 冷清慧很是认真的摇头拒绝：“我不能跟你去，明天我要给伯母和娇儿做饭。” 云起山忙问：“那后天呢？” 冷清慧道：“不行，我下山就是来给伯母和娇儿做饭的！” 众人听了都极为震惊，这可是龙虎山上的传人，怎么……就是来娇儿家当厨子的？ 这也太…… 龙虎山，可是世人都向往的神仙之地！ 二哥（二叔）家真是有大气运，不得了！ 云起山沮丧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方氏和云娇，他好不容易找了个见识过哪些东西的人，急不可耐的想让她瞧瞧，好对龙虎山的东西和他做出来的东西做个对比评价。 方氏忙道：“怎么能让你天天给我们做饭？府上不缺厨子，要不然，冷姑娘把府上的厨娘教会就行了。” 冷清慧吃着云府的食物，她觉得很是美味，方氏这么说，她忙道：“那我可以跟她们学吗？” 云娇笑道：“当然可以，不管是你学还是厨娘们学，都是我们家占便宜。” 冷清慧愣愣的看向云娇，她没听懂云娇的话。 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个问题抛开了，厨娘做和她做都是云娇一家人在吃，说她们家占便宜还真是没说错。 可云娇却不是这个意思。 冷清慧可是她二哥第一个主动搭理的姑娘！ 而且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云娇发现这姑娘真的是又善良又单纯，一心钻研厨艺，跟他二哥一样，都是对喜欢的东西很是执着的人。 午膳用完了之后，大家都回自己的院子休息，下午，几个姑娘媳妇还是聚在一起，说笑玩闹。 云容馆的管事就拿着图册过来亲冷清慧挑衣裳。 冷清慧道：“我有道袍！” 云娇笑道：“你也说是道袍！你师父可是让你入世，既入俗世自然要穿俗世的衣裳。” 云莲儿也笑道：“还要戴俗世的首饰！” 云兰儿接嘴：“还要听俗世的戏文，吃俗世的食物！” 冷清慧闻言就认真的点头：“姐妹们说的有道理！”然后，她就接过画册翻看起来。 只要还是女孩子，那里有不爱美的！ 她立刻就被画册上的衣裳吸引了目光。 最后，她道：“每样都要一件！” 说完，她就想起师父跟她说过的话，凡尘的东西都是要钱的。 “这些衣服得多少钱？你先帮我算算，我怕我的钱不够，下山的时候，师父只给了我一千两黄金。” 云容馆的管事很是被她震了震，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冷清蕙以为钱不够，就发愁道：“那一千两黄金先给你，还差多少你告诉我，我画几张符篆出去卖一卖，应该能凑够。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买。 要不然，我少选几件吧。” 符篆能卖几个钱啊！ 虽然知道一千两黄金完全可以买下这些衣服还绰绰有余，但是姐妹几个为了不打击冷清蕙，便想着还是她们来买几张符篆好了，面免得她上外面去卖。 若是卖不掉，小姑娘这脸面万一挂不住就不好了。 云莲儿笑道：“清蕙，这些衣服哪里用得着一千两黄金！ 不过没想到你会画符，那我想替唐水哥求一个平安符，不知道妹妹收几何润笔费？” 冷清慧道：“你们的我送给你们就好了，人人有份！不用给我钱！ 既然够买衣服，我就不去画符卖了！” 云兰儿哈哈笑道：“谢谢妹妹了，要我说卖什么符篆，又不值几个钱。 再者，这些衣裳，是二婶儿要送给你的，不用你的银子！” “衣服我有钱，就自己买。 师父说在外不能事事都靠着别人！”说完，冷清慧又有些不解的看向云兰儿 “这里的符篆卖得很便宜么？那为什么我师父告诉我，龙虎山的符篆没有几个人能买得起，让我别轻易画符篆拿出去卖，到时候费了心神又卖不掉，会不好受。” 云兰儿弱弱的问了一句冷清慧：“那……龙虎山的符篆都是怎么卖的啊？” 第602章 情窦 第602章情窦 冷清慧道：“我师父给我的一千两黄金金票，就是她给人画了一道平安符。 对了，是我师叔帮人求的，那人给我师父了一千两黄金，还酬谢了我师叔五百两黄金。” 闻言。 云兰儿简直就想扇自己的嘴！ 让你嘴欠！ “兰儿那丫头说的是我们这些地方小道观里头的符篆！”云花儿就给云兰儿打圆场，冷清慧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云娇抚了抚胸口，她脖子上可是挂着流云子大师的平安符，这又值多好钱？ 忽然觉得脖子好重，跟挂了一万两黄金似的。 “清蕙姐姐，你还是听无尘前辈的吧，别画符拿出去卖了。 我们家人口多，你一人一送一张符篆，算一算，值当的银钱都够我们家养你一辈子了！ 所以，你的平安符我们收下，这些衣服，你也不要给银钱了，直接收下就是了！” 冷清慧摇头道：“那怎么行，平安符是我送给大家的见面礼，是不能收钱的。” 云娇道：“那衣裳也是我们送给你的见面礼，也不能收钱！” 冷清蕙凝神想了想，觉得是这么回事儿，于是便不再纠结了，笑着点头答应了。 只是她在龙虎山上时间呆得太久了，完全不知道世俗生活是怎么回事，要生活，不知道物价怎么行？ 云娇想了想，就问冷清蕙：“清蕙姐姐，我想请你帮忙做件事儿。” 冷清蕙笑道：“是画符还是做菜？你只管说，在龙虎山，我就这两样最拿手了，就连师父都夸奖我！” 云娇笑着摇头：“不是画符，也不是做菜，就是我瞧我娘一个人管家太辛苦了，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跟我一起帮帮她。” “当然有时间！我这是入世。师父说是要体味人间百态，什么事儿都应该尝试一下！ 谢谢你娇儿，我正愁一天空闲的时间太多了呢。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给伯母添麻烦。” 这姑娘，不管是说什么，做什么都很认真，她说怕给方氏添麻烦，就是真担心自己做不好。 云花儿在一旁道：“怎么会添麻烦，我二婶高兴还来不及呢！ 管家并不难，你在一旁仔细瞧着记着，不懂的尽管问娇儿和二婶，问我也成，我也管着娇儿的产业呢。” 大家都这么说，冷清慧就有信心了，脸上的笑容就更甜了。 云兰儿很喜欢清蕙，就跟清蕙道：“清蕙妹妹，过两天你有空了，我请你吃冒菜，吃火锅，吃柴锅鱼！” 几姊妹去年就在云娇的建议下，开了家农家乐，做柴火鸡，柴火鱼。 因着这种方式很是新颖，又设在乡间的农庄，很有乡野野趣，故而很是吸引读书人和贵人们。 说到吃，冷清慧的兴趣立刻就来了：“好！那我现在就去下厨，做道餐给你们吃！” 说着，她就起身去了大厨房，因着要学道餐的做法，墨菊也跟着她去了。 到晚间用膳的时候，大家都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 云起山愣是多吃了一碗饭！ 方氏瞧在眼里，乐在心里。 她也跟云娇想到一块儿去了，打算拐了清蕙，就这么留在家里了。 第二天开始，方氏就正式带着清蕙跟在她身边儿帮着管家，又带着她逛街，去店铺里瞧柴米油盐的价格，教她讲价，带她去钱庄把金票换成银票，又兑换了些碎银子和铜钱让她的贴身大丫头管着。 这丫头是到了家之后，方氏指派给她的，连卖身契都一并给了她。 冷清慧是个万事认真，又极为好学的人，方氏教给她的东西，她都用心的记下了。 云起山自打冷清慧来了家里，便每天都准时回家用膳，不像往常似的，一忙起来，吃住都在匠作坊。 这天他一回来，就往厨房跑。 “二公子！” 厨娘们忙跟他行礼。 “免礼！”云起山挥挥手，就兴奋的让小厮扛了一箱子东西进来，跟冷清慧道：“清蕙妹妹，这是我给你做的东西，你来瞧瞧。” 冷清慧放下手中的活儿，好奇的走上前去。 小厮打开箱子，云起山一面吩咐厨娘拿了棵大萝卜来，一面拿起箱子里的东西给冷清慧演示。 “清蕙妹妹，你瞧，这个是削片儿的，就这么一拉下来，每一片都是均匀的。 我一共做了五个，五种厚度！ 你瞧，它还可以这么削。” “真是好东西！”冷清慧惊喜的从云起山手中接过手柄，自己亲自试了试。 她的指尖无意划过了运起山的手，云起山就像是触电般的收回手，脸腾的就红了。 可冷清蕙却毫无知觉，注意力专注在自己手中的刮片器上。 “真好用！谢谢你云二哥。” “那个……”云起山不好意思的看了冷清蕙一眼，眼睛就停留在她笑出来的酒窝上挪不开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云二哥。” 冷清蕙愣了愣：“那我叫你什么？” 云起山红着脸道：“叫我山哥……或者是起山。” 她道什么事儿呢。 小事儿！ “山哥！”冷清蕙大大方方的叫着，云起山心里一荡，脸色就更红了。 厨娘们瞧着这个阵仗，一个个的都悄悄的退出了厨房。 哎呦，她们家二公子这是开窍了？ 夫人可没少办花会，他可是一个姑娘都没瞧上过。 大厨房顿时就只剩下云起山和冷清蕙两个人了。 “三哥，你是不舒服吗？” 冷清蕙瞧着他红得跟虾子似的脸，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没有。”云起山慌乱的道。“那个，我还给你做了刮丝器，也是五……” 他的话还没说完，额头上都贴上了一只柔软的小手。 云起山脑子里的弦轰的一下就断了。 “山哥，你在发烧。”冷清蕙皱眉道。 云起山一把抓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软软的，滑如丝绸。 他一时间舍不得松手。 一抹红晕顿时就侵染上了冷清蕙的脸颊，红的烫人。 “奇怪，怎么发烧只捏捏手就能传染。” 云起山闻言跟触电似的忙放开她的手，逃似的跑出了大厨房。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回院子，躺在床上喘粗气。 眼睛一闭，整个脑子里都是冷清蕙认真摸他额头的模样。 胸口里的心，砰砰跳着，每一下都似乎会从胸膛里冲出来一样。 第603章 初开 第603章初开 而冷清蕙见厨房里没人了，就出去找自己的侍女凝香：“你赶紧去请大夫，二公子病了，嗯……我好像也病了。”说完，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道，脸烫的厉害，心也跟要跳出胸腔似的，这病的有些凶猛。 凝香闻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是瞧着二公子红着脸从大厨房跑出来的。 这那里是病？ 可她又该怎么说？ 凝香只得跟冷清蕙福了福，然后请她回了自己的院子，让小丫头们伺候着，这才去回禀方氏。 云娇恰巧就在方氏那里瞧嫁妆单子，听凝香这么一说，母女两个都没有忍住乐。 “娘，我二哥想抱得美人归恐怕还有些艰难。”遇上一个不开窍的姑娘，可有得她二哥苦恼的了。 方氏捂着嘴笑了一会儿，才跟凝香道：“你就照你们姑娘的吩咐去做，去请府里供奉的大夫，给你们家姑娘就请女先生。” 凝香得了主意，便去忙了。 方氏跟云娇道：“等你大哥的事情定了，我就跟他商量商量，到时候让你大哥亲自再上龙虎山一趟，跟无尘道长提亲。” 冷清蕙这个姑娘，方氏简直满意的很，跟她学管家也是又虚心，学的又快。 最主要的是，儿子喜欢！ “也不知道婉儿姐姐那边怎么样了。”云娇叹道，一个姑娘，被山匪劫持，眼瞧着自己的侍女，侍卫们死在自己的面前。 这样的巨变，真的是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才能承受。 好在崔婉是个坚强的。 方氏道：“这个就看你大哥和她有没有这个缘分了，若是她那边儿退不了亲，你大哥也不能做强抢人妻的事情来。” 跟崔婉定亲的人家，是京城山海书院的副山长梁书荣家，她的未婚夫，是梁书荣的嫡出三子梁明毅。 梁明毅年二十有二，去年考的同进士出身，也算是青年才俊了。 他的两个哥哥都是外放的县令，一个进士出身，一个同进士出身。 崔名学会考虑梁明毅，一个是因为他的学识不错，长相还算是英俊，主要是在学院里风评很好。 另外一个便是他是幼子，成亲之后便能分府单过，崔婉嫁过去便可以自己当家，不用在家奉承公婆。 而梁家是没落的书香之家，想要振兴门楣，光靠家里的孩子考上进士还不行，关系不通达，即便是进士出身，也是有可能当一辈子县令的。 梁书荣看上的，就是崔名学正三品的官职，这样，自己儿子补官，老丈人怎么着也得看顾着些。 说不定，梁明毅娶了崔婉还能补个京官。 这边儿云娇和方氏担心着崔婉的事儿，崔婉在京城，深居不出，可她被山贼虏去的消息却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京城。 崔名学当时一收到云起岳的信，就立刻去找了梁家说了这件事，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梁家。 这件事，他只跟梁家说了。 这流言，只会从梁家传出来。 崔名学听到京城的风言风语，说什么崔婉已经不是完璧，不知道被多少山匪糟蹋过。 说崔婉身上怀了山匪的孽种，之所以闭门不出，就是因为流了孩子，不能出门见风。 各种难听的流言，成了大街小巷，人们茶余饭后的乐子。 户部的官员们这些天上衙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触了上官的名头。 皇帝把崔名学叫到御书房很是关心的慰问一番，得知崔婉的确是被山匪虏去过，就彻底的打消了封崔婉为贵妃的心思。 他安慰了崔名学一番，又赐了崔婉很多东西，表达对崔名学的关心抚慰。 崔府，何氏怕崔婉想不开，管家的事儿都扔给了管事嬷嬷，自己整天的陪着崔婉。 即便崔婉再三表示她不会想多，何氏也不改变主意。 崔婉后来便随着何氏了，自己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可是她这么平静，何氏就更怕了。 晚间，两口子躺在一张床上，何氏就落着泪问崔名学：“相公，你说咱们婉儿这是招谁惹谁了。” 崔名学也是叹息连连，他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 “你也别担忧了，这是各人的命。” “相公，你说忠勇侯跟咱们婉儿提亲的事儿做不做得数？ 他会不会回京听了流言就反悔了？” “忠勇侯反悔又如何？大不了咱们养婉儿一辈子！给她单独置办些产业，等我们不在了，她可以在族里过继一个孩子养，自己守着孩子过日子。” 名声臭成这样了，那些要娶婉儿的人家都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嫁进去，还不是吃苦受罪，他才舍不得。 “那梁家怎么说，他们一面儿传出流言，一面儿却不退亲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哼，管他打的什么主意，我是绝对不会把婉儿嫁进梁家的！” 流言传出来了，梁家就惩治了两个家仆就算完事儿了，没有一个当家做主的站出来澄清事实，也没有人上门来道歉。 他真是看走眼了。 那梁书荣，还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夜深了，快睡吧。”崔名学安慰了老婆，可是自己心里却跟刀扎了似的。 忠勇侯先前提出在梁家退亲的情况下娶婉儿，那是因着婉儿没有传出这些难听的流言。 若是…… 罢了，是他们家婉儿没福气。 梁府，入夜之后，便有两顶小轿抬入了府邸，送进了梁明毅的院子。 这是梁明毅在外头养的外室，一直瞒着家里，不敢说。 当崔名学上门来说清崔婉的事的时候，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其实梁书荣也是有苦说不出，因为这流言正是梁明毅让人嚷嚷出去的。 他知道梁书荣为了梁家的将来，是不会同崔名学退亲的。 要知道崔名学可是当朝三品大员！ 梁明毅打的主意就是，让崔婉的名声臭大街，这样，他就能跟家里谈条件，将两个外室抬进府给个妾的身份。 毕竟这两个人都怀了身孕，有了他的骨血。 当梁书荣知道传出崔婉流言的人是梁明毅，当即大发雷霆，将他叫到身边呵斥。 可梁明毅却乘机提出条件，要将他养在外头的两个女人给抬进府里来。 否则他就去崔府要求退亲。 第604章 没人要 第604章没人要 梁书荣气得跳脚，他老婆钱氏最是疼爱这个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小儿子，一顿撒泼之后，梁书荣只得应允。 毕竟在他心里，崔婉的名声臭了，想嫁到他们家来，就是崔家亏欠他们家。 如此……自己的儿子的确是委屈。 不管有没有流言，她被山贼虏去是事实。 那么……她还能是完璧？ 听那些从野猪山逃回来的姑娘们说，被抓的女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山贼轮着番儿的睡。 这也是梁书荣只是发了一通脾气，但是最终却没有阻止儿子的根本原因。 罢了，把那个崔氏娶进来，过些年，让她慢慢的病逝好了。 省得丢梁家的脸。 不过，他可得好好的去跟崔名学谈一谈价钱了。 梁书荣盘算了一夜，他儿子梁明毅却是两个美妾在怀，大被同眠，鸳鸯帐里，好一番春波逐浪，快活的很。 第二天，梁书荣掐着崔名学下衙的时间，带着梁明毅和老婆钱氏去了崔府。 崔名学在外院的花厅接待梁书荣父子，而钱氏则是去了后宅，在何氏的院子里。 “给梁太太看茶。”何氏不冷不热的招待钱氏，钱氏心里瞬间就不舒服了。 心里冷哼，有诰命了不起？ 哼，对我这个态度，也不怕你姑娘进了梁家的门，被老狼磋磨！ 钱氏脸上扯出一抹傲气的笑容：“亲家母，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 她心里打定主意，一定不能让崔婉顺顺当当的嫁入梁家。 何氏不求她，她绝对不松口。 何氏眼神冰冷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梁太太慎言，我们婉儿还没有嫁人呢。” 钱氏被何氏这么不轻不重的一堵，心里顿时就冒出怒火来，这个何氏，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吧。 她阴阳怪气的咳了两声，就提醒道：“哎呦，崔夫人这是做什么，你们家崔婉千好万好，也是被男人虏上山寨的。 您这会子瞧不上我们家，是不想让崔婉进梁家的大门吧。” 何氏闻言，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她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放，茶水顿时就荡出来了。 嘿呦，还跟她发脾气！ “外头的传言，也未必是假的，从野猪山跑出来的女的，就没有没被糟蹋过的！” “啪……” “滚！把这个满嘴喷粪的人给我赶出去！” 何氏一个没忍住，将手中的茶杯直接砸在钱氏的脚下。 茶杯在钱氏脚下炸开，钱氏下了一跳，她好歹也是山海书院副山长的太太，好歹还有三个考上进士的儿子，何曾被人这么羞辱过。 “崔夫人，我看你是不想让崔婉嫁进梁家了！哼，也就我们梁家老实，想着两家既然是定亲了，就该把人娶回去。 你们既然不知好歹，崔婉，就休想嫁进梁家！” “既然如此，还请伯母把我的庚帖还回来。”崔婉挑了帘子进来，神色平静的对钱氏说道。 崔婉的话提醒了何氏，她立刻对身边儿的管事婆子道：“去把梁明毅的庚帖拿来，让她带走！” “是！” 钱氏见自己并没有唬住何氏和崔婉，心里一个咯噔，她可不是来退亲的，只是来给崔家一个下马威，他们家好跟崔家多要好处。 她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崔家这是在装模作样。 可是当何氏将梁明毅的庚帖甩到她脚下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何氏是动了真怒了。 她也不去捡庚帖，装着没看见就夺门而跑：“不得了了，崔府欺负亲家了。” 何氏气得心肝儿疼，这个钱氏，往常交往的时候并不是这番嘴脸啊！ 崔婉上前劝道：“母亲不必跟这样的人置气，气着自己可不合适。” 何氏拉着她的手催泪：“我苦命的婉儿……” 崔婉笑道：“我有看重我、疼爱我、维护我的的父母兄弟，怎么会命苦？ 女儿大不了就一辈子不嫁，在家陪着母亲，难道崔家还能缺女儿一口吃食，一件衣裳不成？” 可姑娘这么体贴懂事，何氏的心里更难受了。 前院儿花厅，梁书荣父子跟崔名学提起了条件：“……令嫒出了这样的事儿，梁家长辈是坚决反对令嫒嫁进梁家的。 可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不想让大人为难，只是，这样，便委屈了明毅。 我打算给明毅抬两房妾，毕竟令嫒的名声，明毅也太过委屈了。 再则，明毅等着补官，到底是您的女婿，您看着给他活动个正六品的京官儿，过个三年考校之后，再帮他往上升一升。 明毅的仕途顺溜了，令嫒不是也好歹能有个诰命。 您脸上也有光不是。 等令嫒有了诰命，那些个眼皮子浅的也不敢非议她了不是。 另外，令嫒的名声实在是影响的是整个梁家，明毅的两个哥哥，在任上都抬不起头来。 还请崔大人帮着活动活动，把他们调进京城，以他们的资历，怎么着也能升个五品官儿了吧。” 崔名学被他给气笑了，这还真敢说。 他注意瞧了瞧两父子的神态，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很是笃定他一定会答应。 他笑道：“不如本官在皇上哪儿直接给你的几个儿子讨个四品官儿如何？” 两父子闻言顿时眼睛都亮了，梁明毅更是站了起来，拱手谢道：“那就多谢岳父了！” 崔名学冷笑：“本官不是你岳父！哼，瞧你这样子，四品官儿那里能配得上你，干脆，本官这个户部尚书让给你做得了！” 他的话音一落，就是傻子也知道他不高兴了。 梁书荣的脸色也就跟着黑了起来，他站起身来，跟崔名学敷衍的拱了拱手，威胁道：“既然崔大人瞧不上我们，当初又为何要跟我们家定亲？ 既然如此，那这亲不结也罢！” 哼，他家姑娘的名声都臭大街了，除了他们家，谁还肯要？ 真是不知好歹，不见棺材不掉泪。 可崔名学的回答跟何氏一样：“既然你们不愿意退亲，就把婉儿的庚帖退回来吧。 算了，还是本官派人去取好了。” 说完，他就吩咐亲随：“你跟着梁副山长回去，把小姐的庚帖取回来。” 梁书荣一下子就被崔名学的态度给弄懵了。 他姑娘的名声都臭成那样了，他怎么还不着急？ 还是……这个老狐狸在反将他一军？ 第605章 退亲 第605章退亲 这下，梁书荣被崔名学弄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梁明毅眼珠子一转，忙站起来打圆场：“伯父息怒，家父只是心急，晚辈心慕婉儿，非她不娶。” 梁书荣暗自庆幸自己的儿子机灵，要是真闹僵了也不好。 崔名学冷笑：“非婉儿不娶？” 梁明毅恭敬道：“正是！”他心里是十分想娶崔婉的，毕竟她爹是当朝三品大员，关键是，崔婉这样的名声，进府就先矮了三分，将来还不是会被他捏扁搓圆。 有了崔婉这个把柄，他们崔家就永远都欠他，那还不是他想要什么，崔家就满足他什么。 梁明毅心里想的美极了。 可崔名学却嘲讽道：“既然你非婉儿不娶，那为何婉儿还没有进门，你的妾倒是先抬进府了！” 梁明毅楞了一下，只得道：“长者赐，不敢辞。” 崔名学道：“休要废话，你们家不想要婉儿进门，就把婉儿的庚帖还回来！” 梁书荣见崔名学态度坚决，知道今天是谈不妥了，就避开这个话题，直接拉着儿子走。 “哼，崔大人门第高，瞧不上咱们，咱们还留下来做什么？” 崔名学：“去，跟着他们，务必把小姐的庚帖取回来！” “是！” 两父子闻言，皆气了个倒仰，这崔家的戏做过头了吧！ 一出门，上了马车，钱氏就跟梁书荣哭诉起自己在何氏院子里的遭遇来。 “那个何氏简直不可理喻，我就是说了几句，她就把明毅的庚帖扔给我，还把我给撵出来了。 真是蠢货，难道不知道自己闺女嫁人之后要看婆家的脸色过日子么？ 哼，等崔婉嫁到我们家，看我怎么磋磨她！” 闻言，梁书荣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崔家难道是真的想跟他们退亲？ 还是崔名学这个老狐狸在以退为进？ 能从一个五品知府，一跃而成为三品户部尚书，崔名学果然不简单，也不好对付啊。 到家之后，梁书荣就把梁明毅叫到书房去商议。 “……爹，若他们是真想退婚，那就拿条件来换。” “你傻么？退婚？咱们手中拿捏不到崔婉，崔名学今天给了你官职，明天就能把你再撸下来。 婚是坚决不能退的，这件事，大不了，咱们现在不提官职的事儿。 等你跟崔婉成亲，崔婉成了我们梁家妇的时候，让她回去跟崔名学提！” 梁明毅闻言就笑道：“还是爹的主意好！儿子以后要多学着点儿。” 梁书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赶紧把你的妾先送出府去，等成了亲再往府里抬！ 我看崔名学是因着这个事儿心头不高兴。” 梁明毅不屑的道：“我还没嫌弃他姑娘是破鞋呢！ 爹，有些事儿，咱们一开始就不能矮了气势。 再者，儿子的那两个女人都有了身孕，那可是咱们老梁家的种。 这么一进一出的，万一折腾没了咋整啊？” “滚滚滚滚！瞧你惹出的破事儿！”梁书荣烦躁的挥手，赶走了梁明毅。 梁明毅并不以为意，他爹这个态度，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他一走，下人就来跟梁书荣禀告，崔家的人在茶房等着取崔婉的庚帖。 梁书荣直接让下人去跟崔家的人说，这个亲，不退。 崔名学派去的人，无功而返。 京郊，云起岳的秘密别院里，一名其貌不扬的亲卫正在书房给他报告京城关于崔婉的事儿。 云起岳听完他的报告，眉头微微一挑，就道：“真是上脸了！” “你立刻回京城，不管用什么办法，花什么办法，第一，让梁书荣丢掉山长的位置，第二，让他的两个儿子丢掉县令的官儿，第三，让梁家主动找崔家退亲。” “是！” 既然自己心里装着别人，不能把心给崔婉，那么……在别的地方，他就不能让崔婉委屈了。 “来人，吩咐下去，明天一早启程回辽东！” 山海书院在京城算是中等书院，但因着是占着京城的宝地，学生多的很。 清晨一大早，就有一个穿着孝衣的美貌妇人手里牵着两个孩子，跪在书院门口。 立刻就有学生们和过路的人们瞧了过来。 “你这妇人，为何跪在书院门口？”一名学生就有些义愤的问道，这是来找书院晦气的啊。 妇人害怕的拢了拢两个孩子，哭道：“小妇人郭氏，是梁书荣梁大老爷的外室，我们来是求要求他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的。” 轰轰…… 妇人的话，真是平地响惊雷！ 这个时代，士人能娶妻纳妾，可是养外室却是为道德礼法不容的。 这也是为什么，外室子都没有资格入族谱。 书院山长，是书院学识和道德的典范。 闹出这样的丑事…… “那里来的野妇，竟然敢污蔑我们梁山长，报官！” 立刻，就有学子怒了。 毕竟梁书荣是他们的师长，维护师长的荣誉，是当学子的责任。 那妇人被吓得一缩，她惊恐的看着学子们，想要求助，却好像并没有人帮她，她一咬牙，就将两个孩子给推了出来，哭道：“诸位，你们瞧瞧我的两个孩子，瞧瞧他们的长相，跟山海书院的梁山长像不像？ 既然几位小相公想要报官，那小妇人就在此谢过几位小相公了。 小妇人别的不求，只求能保住母子的性命。 是我贪心，不该跟老爷提说进府当妾，给孩子上族谱的事儿！ 若不然……若不然小妇人的乳母明明健健朗朗的，怎么会忽然疾病去世。 而小妇人的丫鬟，也因着保护小妇人和两个孩子，被人撞下了河…… 小妇人知错了，今儿就是来求梁老爷放过小妇人母子的！” 妇人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巴巴的样子极惹人心生怜惜。 两个同样在哭泣的孩子，一声声的喊娘，把周遭心软的人们喊的心都碎了。 妇人为了让大家看清楚两个孩子的长相，特别拿帕子给孩子擦眼泪，又哄着两个孩子扬起小脸儿。 众位学子一瞧，还真跟梁山长长的像。 这下子，再没人说要将妇人送官了。 立刻就有学子上前虚扶妇人，道歉：“对不起，是我们没弄清楚事情……得罪了。 我们带您进去找山长吧！” 第606章 接踵 第606章接踵 妇人忙跟学子们磕头，哭道：“谢谢诸位小相公，小妇人也是逼不得已，小妇人死了就死了，可是稚子无辜啊！ 这才来书院门口跪求，给书院添麻烦了，是小妇人的不是。” 众学子连忙避开，妇人很是有颜色的站起来，又跟周遭看热闹的人们福了福：“今儿惊扰街坊们了，是小妇人的不是，还请诸位见谅。” 妇人这边儿跟着学子们进了书院，那边儿就有人把这事儿报告了山长，梁书荣的马车到了书院大门，他从马车上下来之后，立刻就遭遇了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 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门房就眼神怪怪的撇了他一眼，然后道：“山长吩咐，让你来了立刻就去见他。” 门房不但不跟他行礼，就连敬语都没了。 听话听音儿，梁书荣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山长找他定然没有好事儿。 他没时间跟一个门房计较，慌忙去找山长。 望着他的背影，门房唾了一口：“什么东西！茄子掐两个眼睛也配叫人！” 梁书荣推开山长室的门，并没有看到山长，反倒看到了妇人和两个孩子。 “爹” 两个孩子弱弱的叫了一声，就害怕的缩在母亲的身后。 梁书荣下意识的开口：“胡闹！娟娘，你怎么在这儿？” 妇人‘噗通’一下就给他跪下了，哭求：“求老爷饶过妾身和两个孩儿吧，是妾身太贪心了，妾身往后再也不敢了。” 梁书荣心中起疑，但是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给我出来！” “跟你出去，你好灭口么？” 他的话刚说完，山长和学院的几个博士就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脸色冰冷的看向梁书荣。 梁书荣此刻就像有一桶冰水从头浇下了一般，整个人冷了个通透。 而妇人这个时候，却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 梁书荣忙解释：“山长，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山长冷声道：“你这样德行有亏的人，本书院容不得！ 你的所作所为，本山长会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学政大人的！ 来人，将梁书荣请出去！” 说完，早就等在一侧的书院护院们就将梁书荣架起往外拖。 梁书荣一直嚷嚷冤枉，他这会儿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看到他的人总是对他指指点点了。 他这是被人给阴了！ 梁书荣被扔出书院，立刻人群中就有人将准备好的臭鸡蛋扔到他身上：“不要脸的东西，打他！” “这种人就不配做山长，简直是误人子弟！” “打，臭不要脸的，虎毒还不食子呢！” 被众人被这么一带动，就都义愤起来，纷纷将手中没用的东西，或者是去捡石头土块儿什么的往他身上招呼。 梁书荣被打的抱头鼠窜。 但围着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就跑不出去，只得抱头蹲在地上硬抗。 因着那妇人说自己的侍女和奶娘都死于非命，就有好事的人去报了衙门。 这会儿，衙门的人来了，把狼狈不堪的梁书荣带进了衙门。 学政那边儿，先是撸了他的功名，接着，他就被镣铐一拷下了大狱。 衙门很是认真的查了十来天，查清楚那妇人的奶娘确实是病死的，而她的侍女，也是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这才将梁书荣给放了出去。 可是梁书荣才回到家，就又有消息传了回来，就是他的两个儿子都被上官查出来贪污，已经被撸了官职，押解进京。 接着，梁明毅霸占穷秀才的妻子为外室的事儿也跟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京城。 这些个丑闻，顿时就盖过了崔婉的丑闻。 何氏在听自己的陪嫁嬷嬷八卦这事儿的时候，简直笑得合不拢嘴，直‘阿弥陀佛’的感谢上苍有眼。” 可还没等她高兴几天，梁明毅就来退亲了。 他退亲不说，还在崔府门口高声喧哗，说崔婉被山贼虏去了也不自尽保清白，他们梁家要不起这种不守妇道的媳妇。 还口口声声说崔婉这样名声扫地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嫁得出去。 就算是倒贴也不会有人要的。 这可把何氏气得不行。 崔婉被退婚，被梁明毅嫌弃的事情，在京城又宣扬的沸沸扬扬起来。 梁明毅退换了庚帖，又要回了自己的庚帖，虽然被崔家的家丁给打了出去，可他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顾不得脸上的伤，立刻就请了官媒上四品都俭事卫家提亲。 之前卫家的人递消息给他们家，只要他迎娶卫家寡居在家的姑娘，就立刻帮他救出两位兄长，并帮他跑官。 梁明毅为了让自己去崔家退亲的行为更理直气壮，自然是要将退亲的责任都推到崔婉身上。 他满心欢喜的在家等媒婆的消息，可是等来的，却是鼻青脸肿的媒婆。 媒婆被卫家给打出来了。 媒婆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当即就站在梁家门口，中气十足的骂了整整半天。 “你是什么样的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样的，也敢老娘去卫大人家提亲！” “我呸！还敢骗老娘是跟卫大人说好的，什么卫大人欣赏你的才华！” “就你们这一家烂了良心的东西，有个屁的才华，有才华不见你考个状元？” “臭不要脸的东西，上午跑崔家退亲，下午就找老娘去卫家提亲，什么玩意儿！” 媒婆骂累了，还有好事的人在一旁给她递水喝。 这下子，梁家去崔家退亲的事情顿时就成了笑话。 人群中，就有人开始传播崔婉的事儿。 “我们隔壁邻居家老舅的外甥女就是从野猪山逃出来的，人说山匪怕崔尚书找人剿匪，根本就没敢把崔姑娘怎么样。” “说山匪劫人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是尚书府的马车，要是早知道，就不劫了，他们还商量着要怎么样不露痕迹的把崔姑娘给送回京城呢！ 可惜，没等到他们送人，就被别人给断了老窝了！” “你们不知道，跟我说崔姑娘没了清白的人就是这梁家的厨子，说是他们主子说的。” “这梁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圣人学问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第607章 而至 第607章而至 崔婉顿时就成为全京城心软善良的人们同情的对象。 关于她的流言，风向也渐渐的往好的方向变了。 梁家彻底的完了。 梁家的下人们出去买东西都会被扔臭鸡蛋和烂菜帮子。 京城梁家呆不下去了，梁书荣只得找来中人卖宅子，准备带着一家子人去乡下庄子上过活。 中人知道他们家的事儿，可劲儿的压价，他换个中人，价格就压得更低。 最终，梁书荣一家四进的大宅子，才卖了两千两银子。 可梁家在京郊的日子也不好过，两千两银子挥霍不了多久，一家人都是不懂农桑的，加之又都是安逸惯了的人。 很快，梁家就沦落到卖地的地步…… 自从梁家败落之后，崔婉又顺利退亲，何氏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她直道老天有眼。 只有崔名学和崔婉，心里不信这是巧合。 多半，都是云起岳的手笔。 事情能迅速办成那样的结果，除了镇辽王楚羿有这个能耐，就是这位连龙虎山都能拿下的侯爷了。 崔名学心里妥帖极了。 若真是云起岳的手笔，那婉儿嫁给他，他就放心了。 说明，他至少会对婉儿好。 崔婉，接连着晚上做梦都梦见了云起岳那张英俊的令她窒息的脸，她认定了这一切都是云起岳的手笔，她深信……即便他心里没有自己。 但是，只要自己真心相待，只要时间长了，感情，是会慢慢滋生的。 何氏来她院子里的时候，她正拿着手中的袜子出神。 等听到何氏的声音她再藏，已经晚了。 何氏屏退下人，就叹息着问崔婉：“是给侯爷做的？” 被母亲发现了，崔婉红了脸，索性也不隐瞒了，点头嗯了一声。 “傻孩子，侯爷到现在还没找人来提亲……怕是……你这样就把心交出去，万一侯爷不提亲，你可怎么办？” 崔婉抬眸坚定的看着母亲，道：“他会来提亲的！他是一言九鼎的人！” “可是……” 看着担忧的何氏，崔婉道：“娘，除了侯爷，我谁也不嫁。” “娘，您放心，若是侯爷真如您所想的，不娶我，那我就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我不会胡思乱想的。” 女儿都这么说了，何氏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跟她闲聊了一会儿就走了。 崔名学这边儿，正把给送楚羿和云娇大婚的礼单又加重了一倍，何氏便来找他了。 “……那孩子在偷偷给侯爷做袜子呢，她这是对侯爷上了心了。 侯爷到现在没有提亲……我怕。 万一侯爷不提亲，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何氏犯愁的絮叨着，可是落在崔名学的耳朵里，他的眼里便涌出了笑意。 “侯爷是婉儿的救命恩人，就是不娶婉儿，婉儿给侯爷做点儿穿戴也是应该的。 你就不要操心了，孩子愿意做就让她做，做好之后，我就派人给侯爷送去。” 何氏惊讶的看向崔名学，这还是自己为人方正不苟的丈夫么？ 瞧她还想说什么，崔名学又劝道：“你不要总是去婉儿那里哀叹，我看婉儿现在的精神状态及很好，你总是去跟她说那些有的没得，把女儿弄得不开心你就舒服了？ 婉儿的这遭委屈，说起来也怪我，是我识人不清，不该一着急就随随便便的给她定个亲。 想要躲开皇帝，还是有其他办法的，即便是我办不到，去求求王爷或者是侯爷也是能行的。 我亏欠了婉儿。 这往后，婉儿怎么开心怎么来，你就少操心些吧！” 丈夫都把话说道这个份儿上了，何氏还能怎么样？ 只得点头应下。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金秋，云娇和楚羿大婚的日子也就这两天了。 王府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柳氏让人请了楚羿来，慈爱的看着他抹泪，在他面前比划：“娘生下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儿大，一转眼，你都成亲了。” 柳絮给两人上了茶，便拿帕子帮柳氏拭泪：“姑姑，表哥成亲这是大喜事儿，您可不能哭。” 柳氏忙道：“是姑姑不周到。” 柳絮瞧着楚羿，道：“恭喜表哥了，云姑娘那般天仙般的人物也就表哥得了才不委屈她。” 她一面说，一面不露痕迹的观察柳氏和楚羿的脸色变化。 “姑姑很是喜欢云姑娘，往常不是一家人，到底是不便总是请云姑娘来，这下好了，云姑娘没有两天就会成为我的表嫂了，到时候就能天天见着了。” 楚羿没有理会柳絮，而是面无表情的道：“母亲找本王来有事儿么？若是没事儿的话，本王还有很多公务没有处理，就告辞了。” 柳氏脸上划过一丝失落，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捂热儿子的心。 她心里就有些泄气。 “母亲就想见见你不成么？” “母亲不是见到本王了么？” 楚羿说完，就要起身。 柳氏这才忙让人拿了东西来：“这是给你们的新婚礼物，是一对鸳鸯佩，你瞧瞧看，中不中意。” “我也给表哥表嫂准备了礼物。” 柳絮乘机拿出了自己准备的东西。 楚羿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示意亲随将东西手下：“母亲送给本王的东西定然是极好的，本王在这里谢过母亲了。” 楚羿说完就起身了，柳氏忙将他送出门，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柳氏才失望至极的回到室内。 她送的东西，楚羿连接都不接，更别说瞧了。 谴退了身边服侍的人，柳氏颓然道：“我这个当母亲的在他心里，还抵不过一个外人！ 我到底是十月怀胎把他生下来的，就算是有再多的怨，都这么久了，难道就不能放下么？ 非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么？” 柳絮忙劝：“姑姑，表哥性子本来就清冷，除了云姑娘，您可见过他对谁有过好脸色，多说两句话？ 姑姑，表哥对您的态度已经很好了。 有些事儿是急不来的！ 等表哥成了亲，有云姑娘在一旁劝着，他肯定会慢慢的对您好的。” “她要劝着早就劝了，还等得了今后？云娇到底有哪儿好？羿儿就对她那么死心塌地？ 若是他娶的是你，我还担心什么？” 柳絮劝道：“姑姑，云姑娘是个好的，您以后就知道了，至于絮儿，是絮儿缘薄。 姑姑这些话跟絮儿说说也就罢了，千万别跟旁人说。 要是被表哥和云姑娘知道了……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 您和表哥，好不容易才能坐在一起说说话。” 是啊，她可是楚羿的生母，要见楚羿，都是千难万难。 可是那个丫头，自己的儿子恨不得随时都带着。 虽然府里的这些人嘴严，可是这个云娇出入王府就跟出入自己家一样。 她这个做母亲的见楚羿都要通报，唯独云娇来了，上哪儿都不用通报。 就连禁地，她也是去得的。 柳絮成功的勾起了柳氏的嫉妒，一丁点儿的嫉妒火焰，迅速的燎原。 恨意在燎原的妒火中疯狂的滋生。 云娇那里是她的儿媳妇，明明就是抢走她儿子的女人！ 第608章 杀了楚羿和云娇 第608章杀了楚羿和云娇 楚羿从小经历过太多的背叛，以至于养成了凉薄的性子。 他的心，是后来云娇给他暖过来的。 本来楚培文是他对亲情的唯一牵挂，和寄托，可自己即便是被裴氏找人追杀，各种陷害，楚培文都很是维护裴氏，维护楚培武和楚哲，他对楚培文的感情，也就消耗殆尽了。 至于柳氏，不管她当年是多么的无奈，她有多大的苦衷，这缺失的十几二十年时光，却是无法补回来的。 一个突兀冒出来的亲生母亲，一个他深爱的人，这中间，怎么比？ 柳氏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京城，皇宫。 皇帝的书案上摆着楚羿为云娇请封王妃的折子，折子上，明确写明了婚期。 按照折子上的日子，距离楚羿跟云娇成亲只有三天时间了，就算是他现在下旨去阻止，也来不及了！ 秦值气得当场就砸了砚台，内侍们吓得瑟瑟发抖的跪成了一团。 “竟让他抢了先！” 秦值第一次对楚羿有了恨意。 他心里非常的不甘。 云娇是他相中的皇后！ “把兵部尚书给朕叫过来！” “是，皇上！” 大太监闻言忙应声退了出去，剩下几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怕的都快尿裤子了。 皇上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 兵部尚书下衙没有回府，而是去会友，这下把下人们找得……满头汗。 等找到兵部尚书，他又匆匆赶去皇宫的时候，御书房门外已经站了一波大臣了，皇帝把他们宣过来，却又晾着他们，搞得他们一头雾水。 书房内，皇帝正跟他一手建立，用于取代黑鹰卫的缉事厂掌印大太监汪泉密谋。 秦值这个人，跟他父亲一样，生性多疑，可是，为人却比他父亲还不如。 他不但多疑，还善变。 前一秒还想着把几个肱骨大臣给叫过来商量着想子找个人换掉楚羿，毕竟辽东又打了一场胜仗，北凉可汗还把女儿进贡给他了，想来，接下来辽东那边儿至少会平静五年。 这会儿，正是飞鸟尽良弓藏的时候。 可大臣们还没来，缉事厂掌印大太监汪泉就来找他禀事儿了。 汪泉是他极为信任的一个太监，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一手筹办特务机关缉事厂了。 秦值当即就把自己相对楚羿动手，废了他的兵权，把他调回京城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皇上，那楚羿在辽东这几年羽翼已丰，他又是个心眼儿极小，睚眦必报的人，您在没有万分把握之前，还是不要动他的好。” 汪泉垂着头，声音听起来很是中肯。 可正是这中肯的声音触怒了秦值，他可是皇帝，难道就动不得一个臣子不成？ 不过他到底还有些理智，知道楚羿这样的封疆大吏必须谨慎对待，若不然，一个不小心，便会引来朝野动荡。 “再者，他娶的是云候的亲妹子，云候又是您的心腹，跟龙虎山的关系匪浅……皇上，这个时候动楚羿……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难道朕还要怕两个臣子不成？那朕做这个皇帝有什么用？当这个九五至尊有什么用？” 秦值气得又砸了东西。 汪泉静静地站在那里，神情不动，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皇上……若不然，就杀了楚羿夫妻，嫁祸给叛贼秦凡！ 这样，云候就能一心一意的帮您平叛，以云候之才，加上龙虎山的力量，只要他愿意，拿下秦凡易如反掌。” 秦值闻言，心里的暴躁顿时就消散一空。 他眉头心头齐齐一跳，就意动起来。 “可万一失手了，那朕不久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要嫁祸给秦凡！”汪泉道。 秦值沉默起来，不得不说，汪泉说的话，让他很是心动。 “云娇……”没得到云娇，他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皇上的意思是只杀楚羿？ 可是只是死了妹夫，云候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的。” 秦值一咬牙：“那就杀了云娇和楚羿！” 说完，他又嘱咐汪泉：“此事你亲自去办，需要什么，只管开口！” 汪泉领命：“是，皇上！” 完了，他又禀报道：“奴才已经查明先帝为何对嘉和郡主纵容有加了。” 秦值来了兴趣：“喔，快说说，是为何？” 汪泉道：“当年龙虎山开山神仙曾经留下一份宝图，他羽化飞仙之时将藏宝图分成了数份，其中有一份是皇室掌管的。 大业开国之后，便从前朝手中得到了藏宝图，后来到先帝那一代，老圣人传位给先帝之前就将藏宝图给了九公主…… 的藏宝图者得天下，据说宝藏中藏了无数神仙用的东西，那些东西任何一件现世，都能助其主独霸天下！” “真的如此？”秦值听了汪泉的话，脸上顿时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若这个传说是真的，若他得到了宝图，就能征服四海八荒，成为这片大陆上的千古一帝，其功勋，无人能及！ “确实如此，天下，不少人都在找此宝图。先帝将嘉和郡主圈养起来，也是因着如此。” 秦值还是有疑惑：“可柴宝儿要是有宝图的话，我父皇早就得手了！” 汪泉不慌不忙的道：“奴才不知道先皇是怎么想的，不过若是奴才……也会选择养她在身边，左右不过多一个人的吃穿用度，有柴宝儿在，那些公主府余孽早晚都会想办法找到她。 就是不找她，留她在身边不是也没有坏处，就当养个宠物罢了。” 说完，汪泉又呈上一个颜色深沉的羊皮卷：“此卷是奴才不小心打碎一个隋朝的古董花瓶，发现的，奴才瞧着，有点儿像藏宝图。” 大隋朝，是大业之前的一个皇朝，中间隔了个大周朝。 秦值忙一把抓过羊皮卷，摊开一瞧，却是是一片残缺的地图。 他激动的手抖，联想着汪泉的话，心里冒出一万个声音，这就是藏宝图！ “你立下了大功，当赏！等你把辽东的身办好之后，朕一同赏赐与你！” 汪泉忙感激的磕头谢恩，秦值示意他退下，自己在御书房捧着宝图爱不释手。 第609章 美梦破碎 第609章美梦破碎 汪泉一出去，大太监就进去禀报：“皇上，兵部尚书等人还等在外头呢。” 秦值这才想起他还喊了朝臣来。 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了见他们的心思，于是便摆摆手：“让他们都回去！” 说完，他又叫回了出去传话的大太监，道：“顺便宣柴宝儿御书房觐见。” 在门外站在等了半个时辰的大臣们就这么被打发走了，一个个的心里都不舒坦，可是谁让里面的是皇上？ 他们有心打听一番消息……可就在御书房外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个的只得先回去，然后再想办法探听皇宫的消息。 自从先帝过世，没多久，在柴宝儿的请求下，皇帝就遂了她的意，让她搬回公主府，不过暗地里，还是派了不少人换班盯着公主府。 随着时间长了日子久了，因着皇帝和太后有意冷落，赏赐什么的也少了，柴宝儿的日子就渐渐的过得捉襟见肘起来。 直到秦凡的人找到她，强调了她跟秦凡的关系，又强调了秦值弑父的事儿，之后就大把的金银供着她，过惯了奢靡生活的柴宝儿这才觉得自己缓过气儿来。 可是秦凡的人却劝说她去勾引皇帝，嫁给皇帝。可是她不甘心啊，她爱的是云起岳！ 这些年在宫里看透了尔虞我诈，笑里藏刀，柴宝儿的性子大变，也知道伪装了。她假意答应秦凡的人，一直在拖沓。 同时，她还豁出了脸面去求太后赐婚。 可太后总是岔开话题，或者是不接她的话。 柴宝儿很着急。 特别是前些日子，秦凡的人没有了耐性，直接威胁她，若是还不按照自己的话做，就断掉她的银钱。 又哄着她，有秦凡的帮忙，等过几年就弄死皇帝，让她当太后，到时候，不管她有没有孩子，都会把秦值的孩子想办法弄到她名下，让她做摄政太后，那时她想要云起岳，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云起岳难道还敢反抗当朝太后不成！ 可她相当的是云起岳的妻子，并不是什么劳什子太后！ 只要想着云起岳的妻子不是她，她就妒火中烧，完全没办法忍受。 故而，在应付走了秦凡的人之后，她就进宫去求皇帝，求皇帝帮她和云起岳赐婚。 皇帝说考虑一下，没有一口回绝，这就让柴宝儿瞧见了希望。 等到皇宫的内侍来传旨，她便带着期待又忐忑的心情，进了皇宫。 远远儿的瞧着她的背影，蔡嬷嬷失望的摇了摇头，她劝也劝了……可……她已经尽力了。 到了御书房，柴宝儿压着激动的心情，跪地跟皇帝请安。 秦值踱步到她身前站定，语气温柔的道：“宝儿平身。” 柴宝儿谢恩起身，往后退了两步站定，然后仰着脸期待的看向秦值：“皇帝表哥答应宝儿了？” 秦值的目光落在她精心装扮的脸上，这张脸很漂亮，很精致，眉目间更是风情无限，他的后宫中，论相貌还没有人能跟柴宝儿比。 接着，他的目光下滑，落到柴宝儿的鼓鼓胀胀的胸前，又滑落到她不禁风摧的细弱腰肢上，脑子里立刻冒出一副将她身上的衣裳通通扯掉的画面来。 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他的攻伐之下折断了。 柴宝儿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起来，她不禁又退了两步。 “怎么，宝儿可是怕朕？难道朕是虎狼不成？”秦值的眸光顿时就变得阴冷起来。 柴宝儿一惊，忙跪下：“宝儿不是怕，宝儿是敬畏皇上龙威。” 秦值很是享受别人匍匐在他脚下的感觉，特别是，对方还是个美人。 这回，他并没有叫柴宝儿起身，而是用脚尖挑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柴宝儿那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委屈的眼泪顿时就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整个人瞧起来就更加的楚楚可怜，让人恨不得立刻塞在身下欺负一番。 “在宝儿心中，是朕好，还是云起岳好？” “自然是皇上！”新帝善变易怒，她舍不得这富贵荣华，心里就算是再委屈，可是也不想死！ 只是皇帝这副态度，让柴宝儿心里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那让宝儿选一个男人服侍，宝儿是选云起岳还是朕？” 柴宝儿闻言脸上的血色顿时就褪尽了。 秦值这是…… “说！”秦值声音一冷，柴宝儿吓得一颤，忙道：“自然是皇上！” 她怎么敢说云起岳？ 她有种预感，若是这个时候她说云起岳的话，眼前的人一定会将她和云起岳都杀掉的！ 柴宝儿就算是再不甘，也……她不由得考虑起那人的话来。 只要她当了摄政太后，云起岳怎么敢拒绝她！ 关键是，若是那个时候，她把江山拱手相送，那她是不是就可以改名换姓，重新做云起岳的皇后，唯一的皇后呢？ 就在柴宝儿心乱如麻，浮想联翩的时候，她便被内侍给扶了起来。 秦值看着脸上带泪的柴宝儿，吩咐内侍：“给她宽衣！” 内侍领命动手，柴宝儿震惊急了，，忙用手死死的抓住衣领。可当秦值阴戾的目光扫来，她怕得立刻就松了手。 无尽的屈辱袭来，她站在御书房的中央，任由内侍将她的衣衫皆尽退去。 秦值就像是欣赏一个花瓶似的上下打量着她，她试图用手捂着，可立刻就被内侍毫不客气的掰开了手。 柴宝儿委屈极了，害怕极了。 可是，再怎么怕，她也不敢反抗，在她面前的可是皇帝！ 她现在这副摸样，秦值很是喜欢，这种被欺负还不敢反抗的样子，瞧一眼就让他亢奋。 “来伺候朕笔墨！”秦凡冷冷的命令道。 柴宝儿只得上前，颤抖着帮秦值研墨。 御书房里，活色生香，宛若白玉般的美人趴在书桌前磨着墨，因着害怕，墨汁四溅了出来，秦值看着这副撩人的画卷，怎么能把持的住？ 完事之后，秦值就作人拟旨，封柴宝儿为贵妃，赐住丽阳宫。 贵妃他原本打算是给崔婉的，可是崔婉被山贼虏去的事＂qing ren＂尽皆知，她身上有了污点，就不配做贵妃了。 可是若是给她一个低阶妃位，就达不到笼络崔名学的目的。 他现在用银子能不犯愁，崔名学居功至伟。 而今天，知道了藏宝图的事儿，他就考虑起太后的建议，只是这皇后之位，却是不能给母家没人的她。 第610章 暗潮 第610章暗潮 秦值是故意要在御书房羞辱柴宝儿的，他可没有心思和精神去哄女人，特别是一个一心想要嫁给别人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他只会狠狠的羞辱她，让她跌落进尘埃里，这样一次次的，她自然不敢再有旁的心思。 至于宝图，有人找找柴宝儿当然好，在他眼皮子地下，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可是若是没有人……就像汪泉说的，就当养了只宠物好了。 还是绝色的宠物。 听说云娇跟柴宝儿有些像……只是可惜了，便宜了楚羿。 不过……女人，棋子和玩物而已，他得不到，毁掉就好了。 当天晚上，秦值又去了丽阳宫，第二天一大早，秦值就派人去首辅石兰成家宣旨，册封他的嫡出孙女儿石凤琳为后。 石家立刻就成了京城一时间风头无两的家族，之前因着石家大爷的事儿而远着石家的人，这会子就又上杆子来巴结了。 永州，秦凡府邸。 秦凡背着手在书房踱步，他的神色阴沉，几个禀事儿的心腹都是小心翼翼。 他们在大业境内经营的几个山寨被云起岳连根拔起，人全部都杀光了，一个不剩。 这些人都是王爷精心布置的棋子，以后起事的时候有大用。 云起岳真是…… 有勇有谋，还心肠狠辣歹毒！ 这样的对手，真的是让人不寒而栗。 “……云起岳跟楚羿联手，这大业江山，用不了多久就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是啊，王爷，这两个人单独放在一边就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云家跟楚家跟是联姻……这往后简直就是后患无穷。” 秦凡如何不知道这些！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以前从来不被他放在眼中的两个少年……竟然如此的厉害，根本就不好对付。 辽东那边儿冒险传来的消息，他派了一千人埋伏，可不但没有抓到云娇，还全军覆没，连带着周边的两个山寨也一同被云起岳给一网打尽了。 他装了几十年的孙子，在大业悄悄经营起来的势力，都已经让他们破坏了好几个了。 不管是云起岳还是楚羿，几次交锋下来，秦凡真的是想拍桌子骂娘。 太憋屈了！ 不过他想到自己送给楚羿大婚的礼物，脸上就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 这次……他倒要看看，楚羿和云娇，到底还能不能那么幸运。 能同时杀了两人固然好，可是若是只杀云娇，让楚羿和云起岳狗咬狗……那才是有意思呢。 但……杀了楚羿，他娶云娇呢？ 再生下孩子立为世子！ 云起岳就只能跟他绑在一条战车上，这天下不用废吹灰之力就能成为他的囊中物。 想到这里，秦凡就跟没有听到心腹的担忧和议论似的，背着手站在窗外，往辽东的方向看去。 喜事变成丧事……真是可惜，他自己不能亲自瞧见这一幕。 越是临近婚礼，云娇就越紧张。 明天她就要嫁给楚羿了！ 送走帮她忙碌了一天的姐妹和嫂子们，云娇泡了个泡泡花瓣浴，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敷面膜，默默的又背起明天婚礼的流程来。 真的是太复杂了！ 这个流程，还是楚羿因着心疼她减少过的呢！ 呼…… 背了几遍的流程，云娇确定自己都记全乎了，这才扯下面膜，起身去梳妆台做面部护理。 明天就要嫁人了，她得把自己弄的美美的才行。 “娇儿。” 正拍着脸呢，窗外就传来楚羿的声音。 云娇忙跑去窗边，可楚羿却说：“别开窗，咱们就这样说说话就行。” 云娇楞了，这可不是这家伙的作风！ 他那次来见自己不占点儿便宜走？ 似乎是为了回答她心里的疑惑：“他们说成亲前见面不吉利。” 云娇这才了然。 “那你还是回去吧，早点儿休息，明天一大早还要起来呢。” “可是我想你了！” 听着这样的话，云娇的心里甜甜的，欢喜的很，这就是恋爱吧，她想。 “明天就成亲了……你赶紧走吧，要不然让人瞧见了不好。” 这个家伙，不用说，肯定是翻墙进来的。 “娇儿，我……我想陪你待一会儿。”要成亲了，云娇紧张，楚羿同样也紧张。 他等了那么多年的姑娘，终于要嫁给他了！ 你让他怎么能睡得着。 “王爷，夫人过来了。” 可他才说完，窗外就又响起墨菊的声音，楚羿只得依依不舍的偷偷走了。 云娇奇怪，这么晚了她娘来干嘛？ 方氏进来之后，就把云娇拉到沙发上坐了，然后递给她一个小册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个……是给你压箱底的，不过明天晚上……你还是要看一看的。” 说完，她顿了半响，这才接着道：“明天晚上……不管姑爷对你做什么，你都尽量放松，由着他来……” 这是婚前姓教育！ 云娇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娘……”她低低的喊了一声，垂下了头，手中的小册子顿时就跟烫手山芋似的，她忙将东西放进装她换洗衣裳的箱底。 方氏这个时候却没有之前的窘迫了，她笑着搂了云娇道：“女人都有这么一遭的。” 娇养了快十六年的姑娘就要嫁人了，方氏心里既欣慰，又不舍。 “娘……”云娇的鼻头开始发酸，整个身子都依偎进了方氏的怀里。 “娘，今晚你陪我睡吧。” 方氏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好，娘陪你睡。” 方氏本来就是洗漱了换过衣裳才过来的，即便是云娇不说，她也打算今晚不走了。 两母女上了床，云娇始终依偎在方氏怀里，十分的不舍。 “娘，我以后会经常回家的。”云娇道。 方氏并没有劝云娇嫁了人就要万事以夫家为重，什么出嫁了就不能总是往娘家跑，要不然婆家会不高兴的话。 她笑盈盈的点头：“好，娘也会常常去王府瞧你。”孩子只是嫁到对面去，可比那些远嫁的姑娘强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娇儿就算是远嫁，她们一家也是要跟着去的。 “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妆呢，要不然等着个黑眼圈嫁人，可不漂亮了。” “嗯，娘也睡。”有了方氏的陪伴，云娇心里少了紧张，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叫起来沐浴更衣，本来新出嫁的新娘子不能吃太多东西，特别是水，不能多喝，很多新娘子都只是实在是太渴了，便用点儿茶水打湿嘴唇而已。 实在是婚礼过程太漫长了，喝多了水，万一要上茅厕就麻烦了。 第611章 梳妆 第611章梳妆 可方氏却舍不得云娇挨饿受渴，再者，他们家有卫生间，即便是穿了喜服出恭，也没什么要紧。 只要保证仪式的时候不出茬子就行了，可是这会子，离仪式还早着呢。 云娇的早餐是清蕙亲自下厨帮她准备的五福馄炖，配一杯温温热热的豆浆。 云娇吃了早餐之后就净了口，然后云府请的全福人就到了。 所谓的全福人，就是上有健全双亲，下有优秀儿女，且出身不错的贵妇人。 云娇的全福人，请的是党老先生的长媳，正二品辽东总督党擎的夫人，高氏。 当初楚羿镇守辽东跟皇帝谈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拥有整个辽东官员的任免权。 党擎一直没有出仕，但党先生让他去辽东帮楚羿，楚羿将他放在任何一个位置，他都能把事情做的很是出色，几年之后，楚羿便让他任了这辽东总督的职位。 高氏长的富态，书香门第出身，气质儒雅，面相温柔恬静，举手投足间既庄重又不失婉约。 她笑盈盈的拿起托盘上放着的雕刻着鸳鸯戏水的白玉梳子，夸赞云娇如瀑般的黑发：“姑娘的头发跟缎子似的，又滑又亮。云夫人真是会养人，把娇儿姑娘养的跟九天之上走下来的仙女儿似的。” 跟着高氏等人一起来的，还有云兰儿等人。 云兰儿抢着道：“我第一次瞧见娇儿的时候，都不敢靠近，还以为她是观音菩萨座下的童女呢！” 那个时候的云娇，软软糯糯跟粉团子一样。 云莲儿几个也笑着附和：“那时候，我们都觉得隔壁村王地主家的姑娘们就是美人了，直到二叔一家回村里，我们见到了娇儿，才知道什么叫做小美人。” 听到大家的夸赞，云娇心里其实是美滋滋的，不过因着有外人在，面上她还是要谦虚一下的。 “那有姐姐们说的那么夸张！” 屋里的一众女眷们都笑了，高氏道：“唐夫人她们说的可都是实在话，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说的就是云姑娘这样的美人。” “您这样夸她，还不把她夸翻了山！”方氏笑着道，心里却很是受用。 这是在夸赞她姑娘有倾国倾城之貌！ 这会儿，喜娘提醒梳头的吉时到了，高氏就一手笼着云娇的头发，一手拿着玉梳，从头到尾的梳了起来。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她从头到尾梳了即便之后，就让出了位置，由喜娘给云娇绾发。 喜娘的手巧极了，很快就给云娇盘了一个漂亮的凤髻。 按理这种发髻是要用假发来托的，将发髻托得高高的，可是云娇嫌弃这样累赘，早在前几日试妆的时候，就跟喜娘说好了，不用假发髻。 不但如此，就连凤冠她都是不想戴的，戴一天的凤冠，她的脖子还不得断啊！ 喜娘觉得很是难做，可是方氏和楚羿都是由着云娇的人。 特别是楚羿，只要云娇愿意嫁给他，就是不梳妆，不穿嫁衣他都是无所谓的，一切看云娇喜欢。 不过，毕竟是成亲，云娇还是很重视，早就在淘宝上找着名的银楼给她打造了一套拉丝工艺的嵌红宝石黄金首饰，款式和传统的凤钗没什么区别，但是因着是拉丝的工艺，用的黄金少，故而重量就轻巧多了。 盘上了发，以后就是他人妇了。 瞧着自己千娇百媚的女儿，方氏心里发酸，眼眶子也湿润起来。 她忙偷偷的侧身，用手绢儿拭了泪，大喜的日子，不想让云娇瞧见。 接下来就是开脸了，喜婆拿着两根棉线要去绞云娇脸上的绒毛，不管是在影视剧，还是云莲儿成亲，云娇都见识过这种手法，好疼，她才不干呢。 见她摆手，喜婆就犯愁了：“姑娘，这嫁人的新媳妇都要开脸的。” 这会子一屋子的女眷不光是云家几房人，还有像高氏那样在辽东极有脸面的诰命夫人，方氏就笑着道：“娇儿的脸娇气，开了脸脸上要红肿，今儿是她成亲的日子，总不能顶着一张大肿脸成亲。” “哟，那可不行！” “对，不开脸就不开脸，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女人这张脸可是得仔细了，不能有半分损伤。” 众夫人们忙迎合方氏的话，开玩笑，这位可是她们中品阶最高的，忠勇侯的娘，镇辽王的丈母娘！ 听说……那个坏了事儿的永昌伯的眼睛，就是云夫人让挖的！ 这样的人，她们谁敢得罪。 得捧着！ 喜娘可从没有见过如此骄纵闺女的人家，可还是她也知道，这是云府，是侯府，在贵人面前，她只有听话的份儿。 云娇不愿意绞脸，她就拿起白粉盒子，要给云娇上妆。 云娇可不敢让她上跟艺女支般的妆容，惨白的脸，吃了死孩子似的嘴，黝黑的眉…… 这是多想吓死新郎！ 当初云莲儿成亲，那妆容就把她吓够呛，后来还是等闺房的人都走了，云莲儿重新净脸，她偷偷把妆容给云莲儿改了的。 方氏多了解自己的女儿啊，只瞧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嫌弃，就忙招呼屋里的这些命妇们去外间喝茶，起庆等人的媳妇们，也跟着方氏去帮忙招呼客人。 闺房里只剩下云娇几姐妹之后，云兰儿就强行把喜婆拉走了：“妈妈，时间还早，妈妈也歇会儿，去外间茶房吃口茶。” 几姐妹相视一笑，等云兰儿一进门，就把门儿给带上了。 云娇这才动手自己化妆。 云兰儿就痴迷的趴在一边儿看云娇化妆。 云娇只是简单的打了个粉底，又用深灰色的眉粉扫了眉，画了眼线，刷了睫毛膏，唇上用的香奈儿这一季最火的颜色，红的很正，光泽莹润，但是又不厚重。 一个淡妆下来，整个人就更美了。 她的这些化妆品，从淘宝买了之后就自己换了包装，跟面霜一样，拿给芙蓉轩在卖。所以，云娇拿出来用，云莲儿等人一点儿都不奇怪，因为她们也有，只是跟云娇一样，并不常用罢了。 云兰儿赞叹道：“娇儿，你这么一打扮，还不得把王爷给迷死啊！”化妆品她也有，娇儿也教她好多次了，可是她就是不会，每次都化妆都把自己搞的跟唱大戏的似的，后来云兰儿就死了心思，手上的化妆品也就便宜了自己的贴身丫头。 第612章 迎娶 第612章迎娶 云花儿和云莲儿几个姐妹也是真心称赞，又催促墨菊等人将云娇的嫁衣给拿来，帮她穿上嫁衣。 云娇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深的吸了口气。 呼呼…… 她就要嫁人了。 就要成为楚家妇了。 “姑娘……快开门啊，不能再耽误时辰了，一会儿新郎官儿就要来了……” 这会儿，喜娘焦急的拍门声在外头响起，云娇示意墨菊去开门，门开了之后，喜娘瞧见画好妆的云娇，再不好意思提说她要给云娇化妆的事儿了。 眼前天仙似的人儿，她真不忍心……破坏。 哎呦，她这老手艺好像要没生意了，这可咋整啊…… 喜娘忽然就对自己的未来犯愁起来。 不过她眼尖的瞄了云娇梳妆台上的那些个化妆品，一颗心又放到肚子里了。 她在瞎担心啥啊，云姑娘用的东西，芙蓉轩动不动就卖两三百两银子，就是富家小姐，也没几个能用得起的。 她的手艺，出了云府的大门，照样卖钱。 喜服穿好了，也装扮好了，这会子，好像没她啥事儿了。 “妈妈先去茶房吃茶，一会子接亲的人来了再进来，我们姐妹还要说会子体己话呢。” 喜娘这才如释重负的屈膝行礼，退出去喝茶。 “见过侯爷。” “免礼！” 喜娘才出去，云娇就听见外头传来云起岳的声音，她的眼睛一亮，站起身提着裙摆就去门口迎云起岳。 “起岳。” “三哥。” 云花儿姐妹也忙跟了去，跟云起岳打招呼。 “大姐、二姐、三妹。”云起岳也淡笑着回应。 “你们兄妹好好说说话吧，我们出去瞧瞧还有没有什么事儿。”说完，云花就拉了云莲儿和云兰儿往外走。 娇儿要嫁人了，起岳向来最疼娇儿，这会子一定是有话要交代她。 等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云娇就得瑟的在云起岳面前转了一个圈儿，然后满脸期待的问：“大哥，我这嫁衣好看吧。” “好看！”云起岳的嗓子哑了哑，目光落在光彩照人的云娇身上，怎么样都挪不开了。 这样的场景，他曾经无数次的梦见过…… 可惜，如今，梦想成真，只是即将迎娶娇儿的那个男人，不是他。 云起岳的心跟夏日里暴雨来临前夕的天空一样，压抑、沉闷…… 闷得疼。 “我妹妹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新娘子。” 他强压着自己的感情，眼波里漾着温柔，宠溺无比的看着云娇。 “等婉儿姐姐嫁给你的时候，她也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云娇去牵云起岳的手，拉着他去沙发上坐下。 云起岳的身体僵了僵，等坐下之后，云娇收回了手，他反射性的一抓……什么都没抓着。 云起岳的心，也跟着空了。 娇儿要嫁人了，她将是楚羿的妻子。 不再是他的了。 云起岳垂眸，掩饰住自己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和不舍，再抬起眼帘的时候，一双幽泉似的眼，就只剩下笑意。 他探手从怀中掏出一只金簪来，是云娇最喜欢的蔷薇花样。 “好漂亮！”云娇赞道。 “你喜欢就好！”云起岳将金簪斜斜的插到云娇的发髻里，这只金簪是他亲手打造的。 “娇儿，若是……楚羿敢欺负你，或者是有一天你不喜欢楚羿了，记得来找大哥！” 云娇认真的点点头：“大哥，我记下了，要是楚羿欺负我，大哥就去把他揍一顿，让他满地找牙！” 瞧着云娇挥舞着拳头的样子，云起岳心里的闷气终于消散了些，英俊的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些。 “娇儿，你一定要过得好，只有你过好了，我们才会好。” “嗯，我一定会好好的。”云娇认真的答道，她又不是没有心，她大哥这会儿瞧着在笑，可这笑容里，却透着一丝丝似有似无的的忧伤。 她知道，这是大哥舍不得她出嫁。 云娇说完，眼眶里就被水汽浸染了。 她又何尝舍得？ 要离开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人，去一个陌生的家庭生活，任谁都会有情绪的。 “大哥，娇儿嫁人了，可还是云家的女儿，娇儿会常常回来住的。” 她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呢，而且这个条件是之前就跟楚羿说好了的。 云起岳温柔的笑道：“好！今天可是娇儿大好的日子，不能掉金豆子。” 云娇闻言，就强忍着泪意带点头。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大哥先出去了，等会儿接亲的人来了再来背你。” 云娇将云起岳送出门外，瞧着他出了院门。 没过多久，外头就有人来报，说新郎官儿已经来了。 女眷们就都进了云娇的闺房，陪着她待嫁，方氏亲自帮云娇盖上盖头。 楚羿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修身剪裁的喜服，脸上挂着笑容，带着吹吹打打的依仗，绕着整个东林府走了一圈儿，最后才抵达云府。 云府大门外，楚羿下马，带着一帮子傧相，被云府的小伙子们给堵在了大门口。 楚羿身边儿的傧相一顿红包撒出去，云起庆等人问了楚羿几个问题，楚羿从从容容的答了，他们就放楚羿进了大门。 只是进二门的时候，拦着门的就是云起山的那帮让你。 “王爷，你要答上我这个问题我才叫你妹夫。” 傧相们一听，就知道云起山要刁难楚羿，不过……考诗词，他们可是不怵的！ 云起山问道：“地是方的还是圆的？” 傧相们还以为他要问什么呢，这个问题，完全就是放水，一点儿挑战都没有。 大家失望之余，就有人嚷嚷出来：“天圆地方，这还用说么？” “王爷，你小舅子放水，咱们给他个大红包。” 只有言啸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云起山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这样一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 大家正闹的欢腾呢，楚羿却开口了：“是圆的！” 众人：……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儿？ 傻了么？ 地怎么会是圆的？ “王爷……” 有人想要提醒，可是云起山却笑眯眯的让开了位置：“好了，我这关妹夫过了！” 这个妹夫，不是个蠢的，样子也比那些长得最好的面首强百倍……嗯，妹妹嫁给他不亏！ 众人：…… 这一定是王爷和云起山约定好的暗号！ 唯独言啸记下了这话，准备等以后找时间好好的找云起山讨教一番。 第613章 楚家妇 第613章楚家妇 楚羿给云起山和他身边儿跟着的小伙子们撒了一大堆的红包，众人乐呵呵的去抢了。 到了云娇的院门前，楚羿就对上了云起岳那张对他各种看不顺眼的脸。 大家就不敢笑闹了。 这大舅哥，明显不好对付。 云起岳心里很是不舒坦，自己呵护了十几年的妹子就要被眼前这头狼崽子给拐走了！ “你敢对娇儿不好，我打断你的腿！” 众人闻言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镇辽王！ 是杀得鞑子毫无还手之力的镇辽王！ 忠勇侯竟然敢如此不客气的跟镇辽王说话，简直就没有把镇辽王放在眼中。 有人想出来劝，可是楚羿却恭恭敬敬的跟云起岳行了个礼：“放心，我不会给你揍我的机会！”他心尖尖上的姑娘，疼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欺负，又怎么舍得对她不好。 “等着！” 云起岳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进去了。 不一会儿，就见他背着一身红裙的云娇走了出来。 几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走在他身后，帮云娇托起曳地的裙摆。 云起岳一直把云娇背到大门口，将她扶进了花轿，这才跟噘着泪的方氏，和一脸不舍的云守宗站在一起，瞧着花轿被抬起来。 云起岳去跟方氏和云守宗深深的鞠了一躬，道：“爹，娘，你们放心吧，小婿会好好照顾娇儿的。往后，小婿会跟着娇儿回来住，还望爹娘不要嫌弃小婿……” “不嫌弃！”方氏马上道，她巴不得两个孩子都住在云府呢。 云守宗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他拍了拍楚羿的肩膀，道：“你可得记住你说的！” 楚羿笑了：“爹不嫌弃儿子就成！” 云起岳冷眼瞧着他，这家伙，顺杆儿爬的功夫很溜啊。 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从小婿变成儿子了。 而周遭瞧热闹的人，也被楚羿给惊了一把，这镇辽王是真心疼云娇，且为了云娇能在岳父面前自称儿子，放在整个大业，也是没谁了。 方氏和云守宗闻言，心里舒坦极了，嫁闺女的愁绪瞬间就消散了一半。 嗯，他们不是嫁闺女，他们是多了个儿子。 “你们快走吧，别耽误了吉时。” 楚羿再次鞠躬，这才跨上高头大马，唢呐吹起来，锣鼓敲起来，云娇就真的离开了云府，嫁进了王府。 抬嫁妆的队伍跟在后头，前面的人已经绕城走了一圈儿抵达了王府，后面的人还没出云府的大门。 东林府的老百姓们数了数，云家嫁女的嫁妆，竟然丧心病狂的陪嫁了二百零八抬！ 这还是云娇再三让她娘精简了的结果。 这二百五十六抬嫁妆，可没有一台是虚的，随便那一口箱子都是塞的满满的。 房子、铺子、田庄、金银、古董……让人瞧得眼花缭乱。 云娇出嫁，这是真真儿的十里红妆，让老百姓们津津乐道了好几代。 花轿到了王府，楚羿将云娇搀扶着从轿子中走了出来，云娇一出现，周遭的人就挪不开眼了。 虽然瞧不见她的长相，可是她的嫁衣实在是太好看了，大家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漂亮的嫁衣。 上身得体修身的剪裁，将她娇小玲珑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下面的裙摆，是他们都没有见过的料子，是那么轻，层层叠叠的，跟大红的云雾似的。 这那里是裙子，这明明是银子！ 都不用想，就知道王妃穿在身上的裙子有多值钱。 因着云娇的礼服是曳地的，进门跨火盆的时候，在大家的惊呼声下，楚羿直接就打横将云娇抱起，跨过了火盆。 王爷还真是宠王妃！ 可等跨过了火盆，楚羿还是舍不得将云娇放下。 今天，怀里的人儿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楚羿心里，除了兴奋，还是兴奋。 “你快放我下来！” 云娇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轻轻说道。 “不放！”楚羿几乎想也不想就回答，“路太长你又不好瞧路，万一摔了怎么办？我到了正院儿再放下你。” 有人扶着，她那里就能摔着了？ 云娇不吭声，虽然腹诽，可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见云娇没有坚持让自己放下她，楚羿满意的笑了，这就是他的娇儿！ 总是纵着他宠她的娇儿！ 一直到正厅门口，楚羿才将云娇给放下来。 柳氏瞧见这一幕，脸色有了不愉，不过当儿子看向她的时候，她立刻就换上了一张慈祥的笑脸。 楚培文半是开心，半是对老友愧疚，他的儿子并没有按照当初的约定去娶柴宝儿。 罢了，儿子喜欢云娇，就让他娶云娇，至于老友……等他百年了亲自到地下去赔罪。 柴宝儿那里，等他回京后尽量看顾着些吧。这个时候，楚培文还不知道柴宝儿已经是皇帝的贵妃了。 楚培文心里有了主意，便真心替儿子高兴，这年头，想要找个两情相悦的人相携走到老，真的不容易。 想到这里，他不禁转头瞧了瞧柳氏，柳氏对他的目光，恍若未识，依旧不理会他。 楚培文只得在心里叹气。 一套繁琐的礼仪走完之后，楚羿就送云娇进洞房。 在洞房中，又是一番反锁的礼仪，吃半生的饺子，坐满是花生桂圆的床…… 等这番仪式过了，楚羿就将房里的人都遣了出去，迫不及待的用秤杆子挑开了云娇的盖头。 一张让他日夜魂牵梦萦的脸顿时就闯入了他的眼，他的心。 楚羿一下子连呼吸都屏住了。 今天的娇儿……好美！ 如黛的眉下一双烟波渺渺的眼，让人一瞧就陷了下去，那微微上翘的眼角带着媚意，微翘的红唇就像晨露下的红樱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这是娇儿第一次化这样的妆容。 女为悦己者容，想着这句话，楚羿的心就像是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了似的。 “娇儿……”他的声音，带着黯哑，眼里燃烧着两簇火苗。 “你快去待客吧！”云娇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便慌忙赶他，“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可不能怠慢了客人。” 楚羿还是忍不住在她娇艳的唇上印了一下，可这一印就刹不住车了，浅尝辄止可不是他的风格。 第614章 劫人 第614章劫人 终于，楚羿在理智崩溃前放了云娇。 “等下我先让人送些吃的来，我出去打发了那些人就过来。” 云娇点点头：“好，你快去吧！” 这可是他大婚的日子，整个辽东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不说，跟辽东接壤的北凉和番邦都派了王子来庆贺。 楚羿想轻松把人打发了，那可是不能的。 “你不要喝太多酒，就照我先前说的，把酒拿水兑了，让亲卫拿着，你只喝亲卫给你倒的酒。”左右楚羿是王爷，谨慎些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那有那个不开眼的，敢去检查楚羿的酒？ 只要稍微有些酒气就行了。 楚羿闻言心里暖的一塌糊涂，娇儿操心他！ “嗯，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你等会儿吃了东西，累了就歪着睡一会儿，不用理会那些个劳什子规矩。” “我知道了，你快点出去吧，让客人等久了不好。” 楚羿在云娇的催促声中恋恋不舍的出去了，云娇就招呼墨菊和墨扇进来，帮她把另外一套简洁的礼服找出来，她要换衣服。 这套礼服就比较合身，没有那么繁复的裙摆，穿在身上自在多了。 服侍她换了衣服，有人送来膳食，墨菊检查之后，这才端到桌上请云娇来吃。 屋里只有墨菊和墨扇两个服侍的人，其他侍女是不能进屋的，都在屋外候着。 “你们也去换着用膳吧。” 两人齐声道：“是，王妃！”已经拜堂了，现在可不能再叫姑娘了。 墨菊让墨扇先去吃，墨扇就告辞了。 用完了膳，云娇也困了，因着床上尽是花生桂圆，这会儿又不是晚上，还不能把东西清理了，故而云娇干脆上贵妃椅上歪着休息，也是真累了，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楚羿就拿着一包东西又进来了。 墨菊和墨扇对视一眼，心里挺高兴的，这酒席才刚开始一会儿，王爷就又放不下她们家姑娘，跑了回了来，这是好事儿。 “王爷……” 楚羿看了一眼贵妃榻上歪着的云娇，挥了挥手道：“墨菊你去厨房熬点儿枸杞银耳粥，等娇儿醒来了用。” “是！” “墨扇你去前院儿找福伯，把本王给娇儿准备的礼物拿来。” “是，王爷！” 等两人出去之后，楚羿的脸上就浮现出怪异的笑容。 他走到云娇身前，拿一张帕子在她的鼻翼下捂了捂之后，就把她的外衫脱下，然后从包袱中抖了一套侍女的衣服，帮云娇换上。 之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薄薄的木盒，打开木盒，小心的从中拿起一张人皮面具覆盖到云娇的脸上…… 不过片刻的功夫，云娇赫然就变成了她这院子里的二等丫头映雪的模样。 而这时，墨扇就从外头进来了，楚羿瞧了她一眼，问道：“办好了么？” 墨扇点头：“办好了。” 然后她就走了过来，将云娇扛在背上出去了。 没一会儿，外头就传来墨扇的声音：“来人，快将这晕过去的丫头抬出去，今天可是王爷的大好日子，真是晦气！” “是，墨扇姑姑。” 外头很是嘈杂了一会儿，墨扇就又进来了。 她当着楚羿的面脱下外袍，穿上云娇的婚服，然后对着梳妆镜往脸上抹了一层东西，几息之后，才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接着又换了一张贴上脸…… 一会子功夫，她就成了云娇！ 楚羿很是瞧了她一会儿，这才满意的出了门。 等他出门之后，假云娇就坐到床上，拿着盖头盖在自己的头上。 墨扇回来的时候，瞧见云娇端坐在婚床上，就觉得有些奇怪：“王妃，您躺一会儿吧。” “不了……” “那王妃要不要瞧瞧王爷给您的礼物，有十来箱呢！福伯说原打算明儿给王妃送来，没成想王爷这会子就打发我去拿。” “不了，收起来吧。” 墨扇心里的疑惑更浓了，可是她却说不出那里不对。 半个时辰之后，楚羿终于摆脱了酒桌，喜气洋洋的回来了。 “王爷！” 墨扇忙跟楚羿行礼，楚羿瞧着规规矩矩端坐在床边儿的云娇，脸上的笑意顿时就凝固了。 他的娇儿，什么时候在他面前重起规矩过？ “娇儿！”楚羿像平常那样称呼云娇。 “王爷！”云娇起身跟楚羿福了福。 楚羿的脸，更寒了。 他缓缓踱步走向与云娇：“娇儿辛苦了，歇着吧。”说完，他就伸手扯了盖头。 就在掀开盖头的瞬间，几道寒芒忽然闪现而出。 楚羿翻身上床避过，同时拔出腰间佩剑，冰凉的剑锋就抵在假云娇的脖子上。 “王爷！”墨扇惊呆了，她们家王妃什么会跟王爷出手？ 而王爷，也剑指王妃。 怎么会这样…… 听到了动静的墨菊也闯了进来，看到屋里的场景，她整个人也懵了。 可是当她看到深陷入墙的几枚寒星镖时，脸色瞬间就惨白起来：“墨莲！” “王妃呢？” 墨扇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墨门里，墨莲墨轩两兄妹的名声可是大得很！ 他们两个不但武功高强，易容术也是极为顶尖的。 就连修习过程极为痛苦的缩骨功，两人亦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易容术再配上缩骨功，这样易容出来的人，真是跟本人一模一样。 “你们两个，等找回王妃，再行治罪！” 说完，楚羿的手腕一动，手中佩剑挽起几朵剑花，剑花过处，鲜血四溅，墨莲不过转瞬就被楚羿废了手脚。 “哈哈哈……楚羿，我是不会告诉你云娇的去向，你杀了我吧！” 楚羿没有理会她，只是吩咐墨菊：“带下去！” “是！”墨菊和墨扇跪在地上，万分自责，王妃，竟然在她们眼皮子地下被人给劫走了！ 楚羿周身迸发着骇人的寒意，他强行让自己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尽快找出娇儿来。 “说，把我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一遍！” 墨扇带着哭腔道：“您走之后……您吩咐墨菊去厨房熬银耳粥，又吩咐奴婢去福伯那里拿您给姑娘的礼物。” 墨菊道：“墨门易容术出神入化的便是墨莲和墨轩两兄妹，奴婢们中了墨轩的调虎离山之计。” 可是王府守卫森严，一个大活人，倒是怎么给弄没了的？ 第615章 慌乱 第615章慌乱 “对了，之前映雪晕倒了，被送了出去！” 厨房和主屋离得远，正好能背过视线，而墨扇那个时候又出去找福伯了，映雪晕倒被送出去的事儿，还是后来有二等侍女上厨房跟她禀告的。 “张虎！”张凌和张虎是两兄弟，张凌负责静安府和九江府那边儿的事儿，而刘战坐镇京城，在辽东跟在他身边的是张虎。 “属下在！” “你带着墨菊和墨扇，立刻去云府，将兵符交给侯爷！”楚羿从怀里拿出兵符，扔给张虎：“告诉侯爷，辽东兵马，由他全权调动！ 从现在开始，王府上下所有人，听我岳父以及侯爷的命令，若有不从者，无论是谁就地斩杀！ 请我岳父坐镇代管辽东，所有官员皆听我岳父指挥，若有不从者，立斩不赦！” “是！” 张虎闻言一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是出大事儿了？ 主子的气息太过冰冷，明明之前还喜气洋洋的王爷这一刻竟跟地狱中的阎王君一般，肃杀暴虐的气息若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下去吧！” 三人应声退出了房间，楚羿立刻就去密室的暗格里拿出追踪器，打开之后，一个快速移动的红点就出现了。 这才多久功夫，红点儿已经出城了！ 方向，是北凉的方向。 接着，楚羿又从暗格中拿出狙击步枪背身上，子弹围在腰间，手里拎着战事背包然后几乎是夺门狂奔而出。 辽东如何。 王府如何。 他都再没半点心思去管，他现在就担心云娇。 要是娇儿…… 他也没办法独活了。 楚羿策马狂奔，跟着追踪器狂追而去。 他的理智，冷静，统统消散一空。 楚羿从来都没有这么怕过，他握着马缰的手，在颤抖。 娇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儿…… 云府，张虎和墨菊墨扇到了之后，根本就等不得通禀，直接就往主院去了。 云府的下人们认识墨菊墨扇，知道有急事，立刻就关了大门，同时有下人跟着张虎等人往住院儿跑。 到了主院儿，下人瞧见墨菊等人跑过来，就忙进屋去禀报，云守宗和方氏一惊，今天是女儿出嫁的日子，两个丫头不随侍身边，反倒急慌慌的跑过来……难道是娇儿出事儿了？ “云大人！” “老爷！夫人！” 张虎拱手跟两人行礼，墨菊和墨扇直接扑通跪下。 接到了消息的云起岳这个时候也过来了，他瞧见这个阵仗，目光一缩，浑身气息骤然一冷。 “娇儿怎么了？” 张虎并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他见到云起岳，立刻就将兵符呈给他。 “侯爷，这是王爷让属下给您的，王爷说，从现在开始，辽东军队归您指挥。” 云起岳一把抓过兵符，一双眸子泛着冰冷骇人的寒星。 他一把抓住张虎的衣领：“我问你娇儿怎么了？” 墨菊忙道：“侯爷，主子被墨轩撸走了！” “什么？” 方氏顿时就跌坐在椅子上，她女儿竟然在大婚之日被掳走了！ “墨轩？” 墨扇道：“是，墨轩易容成王爷的模样，掳走主子之后，她妹妹墨莲又易容成主子的模样，企图行刺王爷，被王爷制住，现在关在往府里……” 墨扇连忙将所有的事儿都说了一边，不敢有半分的遗漏。 墨菊又补充道：“墨轩和墨莲两兄妹，是墨门的易容天才，他们的易容术，全天下无人能及。” 其实墨菊不说，云起岳也知道墨莲和墨轩的名头。 “爹，我要去找娇儿！” 张虎忙道：“侯爷，王爷请您带兵，也是想让您镇守辽东的意思。 还有云大人，王爷请您坐镇王府，辽东交给您了。” 他这么一说，云守宗和云起岳那里不知道楚羿的打算，楚羿一定已经去找云娇了。 云守宗吩咐张虎等人：“你们出去等着！” “是！” 等外人都出去了，云守宗才道：“老大，敌我不明，楚羿已经去追娇儿了，他让你帮着掌兵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么？ 这是要让我们两父子给他做后盾的意思，让他能心无旁骛的把娇儿找回来！” 云起岳一拳头砸碎了茶几，面色痛苦至极。 “我知道了，爹。” 接着，他就跑回自己屋里，从暗格中拿出追踪器，对紧跟而来的方氏和云守宗道：“爹，追踪器上没有娇儿的位置，说明那人已经远离东林府了。 距离太远，我怕楚羿一个人力不从心，我要带兵给他压阵。” 说完，他就叫来自己人，让他们去查楚羿离开的方向。 等待的时间是焦灼的。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家人却觉得跟过了几十年一样漫长。 “……侯爷，王爷去的方向是北凉的方向。” 北凉？ 云起岳忙下令，让张虎将北凉王子一行人扔进大牢严刑拷问。 “爹，儿子立刻带兵去给楚羿压阵。” 云守宗一时之间也没有好的办法，心里实在是太担心云娇了，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带唐水的兵！” 虽然是有兵符，但是事关娇儿，旁人云守宗完全信不过。 等唐水来了之后，云起岳先是给他看了兵符，然后就将云娇被虏的消息告诉他，唐水二话不说，立刻回去点兵。 云起岳将兵符留给云守宗，自己又做了一番准备，然后和唐水约定好传信方式，就带人策马狂奔出了城。 他要先找到娇儿的踪迹才成。 而云守宗这个时候，让张虎等人封了镇辽王府，又命令乔敢带兵将镇辽王围起来，没有洗脱嫌疑的人，一律不准离开。 他想了想，楚羿不在，纸包不住火，与其让有心人散布出谣言来，还不如他先下手为强。 娇儿不见了，他就算是错杀，也不会放过一个！ 云守宗亲自审问墨莲，可是墨莲的嘴太紧，骨头太硬，各种刑罚对她都没用。 云守宗第一次觉得无力。 越是这样，他越像一头暴躁的凶兽。 而整个王府，也因着戒严，把所有宾客给关起来而变得乱糟糟人心惶惶的。 “大人，外头有人闹起来了。” 云守宗从审讯室出来之后，立刻就有人来跟他禀报。 云守宗的眼中透出狠戾：“谁闹就杀了谁！”娇儿不知道在哪儿，是生是死，今天在王府的人全部都有嫌疑，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闹的人是我！你也杀了我？” 云守宗的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柳氏的声音。 第616章 疯狂 第616章疯狂 不过没有云守宗的允许，柳氏只能站在院儿门外，守在门口的侍卫并没有让她入内。 柳氏怒喝道：“让开，这里是镇辽王府，不是云府！” 侍卫们纹丝不动：“王爷吩咐，他回来之前镇辽王府上下人等皆听命于云大人。” 柳氏气极：“云贼，你女儿把我儿子拐哪儿去了？弄走了我儿子，你们云家就立刻霸占了王府，你们这是要占了辽东？” “阿君，你要相信儿子！”赶来的楚培文忙劝道。 “滚！”柳氏狠狠的瞪了一眼楚培文，“你个孬种，你儿子不见了，王府被人霸占了，所有的宾客被他囚禁起来。 如此狼子野心，你不知道帮羿儿保住王府等他回来，反倒在这里帮贼子说话！” “阿君……”楚培文痛苦的看着柳氏，妻子好不掩饰的厌恶扑面压来，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你相信羿儿，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王府上下都是他的心腹，没有他的命令，这些侍卫也不会听命于亲家。” “屁的亲家！”柳氏一脚就踹向楚培文，墨门出身的她，身手了得，楚培文被她一脚踹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她双目喷火的看向守在门口的侍卫，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可立刻，周遭的侍卫就都围了过去。 这些侍卫都是楚羿的心腹，精英中的精英。 虽然单打独斗可能打不过柳氏，可是若是一起上，柳氏就渐渐的落了下风，直到被侍卫们擒住。 云守宗就赫然想起楚羿曾经跟他说过的，柳氏的来历。 墨门之主的女儿，因着墨门内斗，这才逃出来找的楚羿。 墨莲也是墨门的人。 云守宗就踱步到柳氏面前，道：“柳夫人可知墨莲易容成娇儿，意图刺杀少卿？” 柳氏闻言先是一怔，接着便怒火攻心：“你血口喷人！” 云守宗扔了两张从墨莲身上找来的人皮面具到柳氏脚下。 柳氏一见，立刻就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是墨门的独门秘技。 易容之术极挑天分，墨门这些年来，也只有墨莲两兄妹将易容术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柳氏捡起地上的人皮面具再次确认，这面具的确是出自墨门。 “亲家母，还请亲家母给我一个交代！” “你……墨门分崩离析，谁知是不是你收买了墨莲给你卖命！ 这里是镇辽王府，你竟然让我给你交代，云贼，我早就看你们家的人对羿儿心怀不轨，你……” “来人将柳夫人请回去。”说完，他就看了眼被人扶起来的楚培文，道：“王府人多，住的地方不够，将侯爷也一起请过去，腾出院子，好安置客人。 楚培文给云守宗投去感激一眼，但柳氏却破口大骂起来。 云守宗并没有功夫和闲心跟柳氏杠，手中有娇儿给的东西，若这事儿跟柳氏有牵扯，他不怕的柳氏不露出蛛丝马迹来。 婚宴现场，来客们早就没了心思吃喝，王府被重兵包围，他们不知道出了是什么事儿，害怕之下，还是有些人闹了起来。 就算是王府的亲卫头领张虎说了敢闹事者杀无赦的话之后，人们才安静下来。 之后便有管事的人将宾客们分男女引去安置。 等将宾客们安置完毕之后，针对宾客们的问询也就开始了…… 云娇醒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 她身处一辆简陋的马车里，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她忙集中心神，上了淘宝，连线淘宝大药房的在线医生。 把血液的检查结果给医生看了之后，医生就告诉她她中毒了。 毒性不强，只是影响行动能力的毒。 医生给云娇开了解毒的肌肉注射针剂，云娇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给自己注射了解毒剂。 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云娇感觉自己的力气终于回来了。 她悄悄的撩开马车帘子一瞧，就见外头是一片无垠的草原。 她只记得吃了墨菊试过毒的膳食，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她不相信墨菊会背叛她，可是若不是墨菊背叛，现在的场景又如何解释？ 云娇的心顿时就跌入了谷底。 在她成亲的大好日子，她被人掳走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能将她从戒备森严的王府劫掠出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所以，没有完全的准备，她的任意举动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她的脑子高速地转着想着自己逃脱的可能性。 对方大费周章的抓了她，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现在是不会要她的命。 想到这里，云娇的心稍安了些。 为了保险起见，她从空间中拿出了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接着，她就打量起马车来，马车旧是旧，可是木板子却是很结实。 马车的窗口她倒是能爬出去，可这么快的速度，掉下去非死即残。 云娇犯了愁，一时间想不出好主意的她，干脆就在淘宝上瞎逛起来。 逛着逛着，一套玩偶衣的广告就弹了出来。 “双十一即将到来，森阅玩偶装提前大放价！全场满一百九十八省一百……” 对，防爆服！ 可是转瞬她就灭了心思，防爆服？ 臃肿得很，根本就爬不了窗。 她又把目光落在马车上，透过木板的缝隙能看见青草。 如果她穿上防爆服，然后再将马车后侧给卸了…… 可赶车的人一定能听见异样的响动，云娇不敢冒险。 云娇沮丧起来，只是，没过多久，马车就颠簸的厉害起来，越是颠簸，马车‘叽叽嘎嘎’的杂音越多。 机会终于来了，云娇忙从淘宝上买来最先进，最新科技研究成果的防爆服，说明书上写了一条，穿上防爆服之后，从十米高空坠下不会受伤。 这就够了。 虽然价钱贵的离谱，可云娇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接着，她又买了一个充电的微型电锯，噪音最小的那种。 东西到手，云娇迅速穿上了防爆服，再打开电锯开关，麻溜的割开马车后侧的木板。 她看着眼前坑坑包包泥泞无比的草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地往前一跃。 第617章 追击 第617章追击 在云娇跃出的同时，她就扯了防爆衣上的急速充气阀门，几乎是瞬间，防爆衣猛地膨胀起来，以至于云娇坠地之时，基本没感受到疼痛。 科技真是个好东西。 云娇在心中感叹。 嗯……应该说，她的随身淘宝，超越她那个时代认知的淘宝系统真是个好东西。 云娇在地上滚了数圈，最后撞上了一块石头，这才停下来。 云娇不敢有半分耽搁，忙将防爆服脱下，然后收到淘宝空间去，她转头忘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马车，把腿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云娇狂奔的同时，精神集中在随身淘宝上，她买了一辆越野车，神念一动，越野车就立刻凭空出现在她眼前。 云娇连越野车椅子上的塑料套子都来不及扯，上去系上安全带，然后猛踩油门。 汽车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响起，惊散了一群群悠闲吃草的羊群。 呼呼…… 云娇开着车在草原上驰聘，云娇终于松了口气，她就不信了，在这个时代，还有谁能追上汽车！ 可是好景不长，云娇没开多远，车子猛然间一个颠簸就停了下来。 越野车的右轮陷入了淤泥坑里，车子往右侧慢慢的沉下去。 云娇心里一凉，她知道，她肯定是开进了沼泽地了。 她忙解开安全带，从驾驶室爬了出来，侧身慢慢下沉，可她也不敢贸然往下跳，因为她不知道，萋萋芳草之下，到底是实在的土地，还是泥泞的沼泽。 要知道，当年那些老革命们，可是不少都在过草地时折在沼泽坑里。 她想了想，就从淘宝上买了块大木板和一根可以伸缩的手仗。 她先是把木板扔到草地上，自己这才跳上去。 这是云娇从科普帖子上瞧来的窍门儿，木板受力面大，可以浮在淤泥上，不容易陷下去。 接着，她便意念一动，将越野车收到淘宝空间中单独的一个储物格里。 让她没想到的是，脏兮兮的一辆车，一放到淘宝宝系统的空间里便立刻变得干干净净的了。 这就是用意念移动东西，只要跟这件东西无关的，哪怕是灰尘都不会沾染着带进淘宝空间。 她站在有些晃悠的木板上，庆幸无比，幸好自己没有慌乱，多动了一圈儿脑子，要不然，就这么贸贸然的跳下来……想着要陷入泥潭被憋死，云娇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她用手杖在前面的空地上戳了戳，确定是实心的，这才从木板上跳了过去，之后又是一动意念，收了冲浪板。 这样前行安全是安全，可就是太慢了。 云娇心里很是焦急。 马车驶过了崎岖之地，墨轩就将马车定下，他转身撩开马车的帘子，一看就傻了眼。 车厢里空空的，马车的后壁也没了。 墨轩还是一副楚羿的样子，他带走云娇，根本没有时间将容貌换回来。 他的眼神中闪现出一抹危险的光，立刻给马解开缰绳，然后骑马沿原路返回，狂追而去。 她一定没有跑远，墨轩想。 之前平顺的地方他并没有听到别的动静，只有在那段崎岖颠簸的路上，杂音实在是太多，他又要专心赶车，才没有仔细分辨车厢里的声音。 所以，那段路是云娇唯一有可能逃脱的路径了。 他仔细观察路上的痕迹，没发现云娇逃跑的痕迹，倒是让他发现了两道奇怪的车辙印。 他冷笑一声，就说嘛光凭云娇，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又中了他的软筋散，怎么肯能逃脱。 这是有人从他嘴里夺了食！ 墨轩没有时间去想到底是谁盯着他，还悄无声息的从他手中劫走了云娇，他只跟着车辙一路狂追。 只是，车辙印子嘎然而止地方，有一处被毁坏了草皮，露出泥潭真容的地方。 这是沼泽！ 看样子，劫走云娇的车应该是陷入泥潭里了。 墨轩的眼神越发的冷了。 他下马之后，提气施展轻功，一路飞掠而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刻钟之后，他就发现了云娇的踪迹。 只有她一个人。 这么说，劫走她的人已经葬身泥潭了？ 他还担心对方是个高手，想要抢回云娇，少不了一番恶斗呢。 这下好了，只有云娇一人，擒下她还不是跟抓鸡崽一样！ 云娇也看到了来人。 她的目光一缩，竟然是楚羿！ 怪不得她会中毒！ 可这个人浑身的气质又跟楚羿不太像，他阴冷的眼神，跟毒蛇的信子似的，这样的眼神落在云娇的身上，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对着楚羿举起了枪。 墨轩在一处实地上落定，嘴角上翘，勾勒起一抹阴毒的笑容来。 “没想到你娇娇弱弱的样子，命还很大，来救你走的人都死了，你还能安然无恙的走到沼泽深处。”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顺便诈一诈云娇，好看看到底是哪路人来截他的胡。 可云娇戒备的看着他，并不打算回答他任何话。 墨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不说也无妨，反正我也要把你抓回去了。 可是你不能不乖了，再调皮，可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云娇戒备中带着震惊，这个人，除了气质真的就跟楚羿一模一样。 似乎是为了印证什么，楚羿的身形忽然间一阵扭动，只是转眼功夫，身形就跟楚羿不太一样了。 这完全违背科学道理啊！ 云娇将心中的疑惑压下，科学道理，她身上的淘宝系统就没办法用科学道理来解释。 唯一能证实的，便是此人真不是楚羿。 这样一来，云娇倒是安心了，墨菊和墨扇并没有背叛她。 她不断的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克服恐惧，努力瞄准着。 墨轩却嘲笑似的瞧着云娇手上黑漆漆的东西：“是暗器么？这是什么暗器？我可从来没有见过。” 他边说，边一步步的探寻着走向云娇。 “你别过来，我……我手上的东西很厉害，我……你过来一定会后悔的。” 说着，她还一脸惊恐的往后退。 此时她的心都快从嗓子里蹦跶出来了，手心已经被汗水打湿。 可她越是惊恐的像瑟瑟鹌鹑一样，又偏偏要鼓足勇气用个黑呼呼的东西来吓唬他，墨轩在觉得有趣的同时，便更加认定眼前的姑娘是外强中干，在装模作样的吓唬他。 第618章 再落敌手 第618章再落敌手 “你别过来啊！”云娇都要哭了。 她这副样子真是让人想要狠狠的欺负一番。 “我……真的会开枪的，你别过来，我的暗器真的很厉害。” 身后可能就是泥泽，云娇不敢大步地退，一张小脸儿因着害怕煞白煞白的。 而此时，墨轩已经走到她的身前，并抬手去抓她的枪了。 云娇等的就是这一刻！ 刚才太远，对方又是高手，她怕对方避过第一枪之后她便再无机会开第二枪了。 “噗……” 子弹入肉的声音传来，云娇又忙补了几枪。 打完枪，她转身就想跑，同时将没了子弹的枪收进淘宝系统里。 可他还没跑两步，腰间就被一道鞭子给缠住，之后她的身子就腾空起来，狠狠的砸在墨轩的脚下。 “哼，看不出来，你还很会演戏，能骗了我，也是你出息！”被她那副较娇弱的样子骗了，以至于一个不小心就遭了暗算。 疼死她了，感觉骨头都摔散架了一样，云娇的眼泪一滚就出来了。 而且在落地之时，云娇下意识的用手撑地，她的娇嫩的手掌顿时就被擦出道道血痕，泥和碎石子儿攘进了伤口里，火辣辣的疼。 云娇疼得频频倒吸冷气，她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阴狠至极同时喷薄着怒火的眸子，接着眼睛下移，就有两处血窟窿落入她的眼帘，一处在他的肩上，一处是在他的手掌上。 特别是他的手掌，直接被击穿了。 抓住了云娇之后，他毫不客气的将云娇踩在脚下，一面恶狠狠的盯着她，一面从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撒在伤口上。 云娇的小腹被死死的踩着，疼的要死，她什么时候遭过这样的罪！ 她就不信了，此人受伤了，她还有淘宝系统，就斗不过他？ 云娇在他脚下挣扎，这会儿也不装了：“放开我，我说过让你别过来，过来我就开枪的，是你自己不听的！” 墨轩‘滋啦’一声，从衣摆上撕了布条来包扎伤口，同时脚下愈发用力了。 云娇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枪？” “把枪给我，我饶你一命！” 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叫枪！ 墨轩记下了。 这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暗器。 是从未出现在暗器榜上的暗器。 到底是哪位大师的杰作？ 墨轩心热的很，阴冷的目光里就带着贪婪。 “扔了！”开玩笑，她怎么能给他抢？ 云娇趁着这个机会，拿出充电电锯，直接往他脚裸招呼，丫的，叫你踩老娘！ 因着枪的缘故，墨轩对云娇很是防备。 故而，在她动手的同时，他踩着云娇的脚就动了。 他一脚踹向云娇的手腕，云娇手上‘嗡嗡’响着的电锯就脱手而出。 “啊……” 钻心的疼从云娇的手腕传来，该死的家伙把她的手腕给踢骨折了。 可在她痛呼的同时，墨轩也闷哼了一声。 云娇抬眼一看，原来是飞起来的充电电锯落下，将他去接的手掌切了一半下来。 活该！ 还想空手接白刃！ 把你能耐的！ 云娇哎心里骂道。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就彻底的把墨轩给惹毛了。 他抬脚就朝云娇踹去。 云娇被他踹飞的同时，扔出了一个汽油瓶子，同时也扔出了一个打燃了的打火机。 当瓶子在墨轩脚下炸开的时候，打火机也正好落下。 “轰轰……” 熊熊火焰顿时燃烧而起，只是瞬间火舌就包裹了墨轩。 可云娇这边儿也不乐观，她浑身疼得快晕过去了，而且她掉落的位置，恰巧是个淤泥坑。 云娇就这么缓缓的下沉，她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晕过去。 接着，她强打起精神，在淘宝上买了一块三米长的木板，木板的长度比淤泥坑的长宽都要长，这样一来就像是临时架起的桥。 云娇费劲力气爬到木板上，她的精神和体力终于耗尽，眼皮一沉，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里。 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墨轩身上因着溅的都是汽油，火势特别大，他惨叫着在地上打滚，可火没灭掉，自己倒是滚到泥潭里去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栽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中，更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栽了的。 好像是从云娇逃脱开始，事情就不在他的掌控和认知中了。 那个黑洞洞的手枪，削掉他半块手掌的奇怪东西。 还有这火…… 一切都那么的莫名其妙。 一切又那么的防不胜防！ 没多久，他的怒吼就淹没在烂泥里。 墨轩消失之后，烂泥潭只是鼓了几个泡泡。 远处，两个放羊娃瞧见了火光，就忙往沼泽跑来。 对于这片沼泽的外围，他们这些放羊娃再熟悉不过了，那里可以走，那里不能走，清楚的很。 “阿哥，是个姑娘！” 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眼睛一亮，指着昏迷过去的云娇道。 “还是个漂亮的姑娘！” 另外一名十四五岁的男少年眼睛落在云娇的身上就挪不开了，虽然她一身狼狈，脸上也脏兮兮的，可是依旧不妨碍他看出她的美丽来。 她的皮肤白的跟冬天的雪一样，皮肤细嫩的跟小婴儿似的。 “是个汉家姑娘。”少年望了下四周，确定再没有其他人，就走向前去，把云娇打横抱起，走出了沼泽。 “管她是汉家还是部落里的姑娘呢，带回家就是我们的媳妇了！”说完，瞧见自己的哥哥脸色有些不好，年纪小的少年又道：“阿哥这姑娘可是我先发现的，你可不能独占，再者，咱们家穷，本来就只能给咱们两兄弟娶一个媳妇。” “你才多大点儿，毛都没长齐全呢！”年纪大的少年闷闷的说道。 “可是我会长大，不过就再两年功夫……” “好了，知道了，你去看着羊，我得赶紧将她送回家，找巫医瞧瞧。”大少年不耐烦得说道，小少年虽然不满意他的安排，可是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羊可是他们家的命根子，总不能不要了。 左右这姑娘到了他们家也跑不掉了，早晚都是他媳妇。 想通了之后，他就乐颠颠的去放羊了。 云娇被牧民的少年抱回了家，放在烂毡子铺就的床上，冲着一脸疑惑，放下手中活计，在衣襟上擦手的妇人道：“姆妈，这是我和阿弟放羊的时候捡到的，我去请巫医！” 瞧自己儿子一脸喜气的样子，妇人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什么。 他定然是想将这姑娘留下来当媳妇。 “你去吧，姆妈帮她换洗一下。”妇人笑着送少年离开，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她盯着云娇，笑道：“今年的税总算是有着落了！” 第619章 出虎爪落狼窝 第619章出虎爪落狼窝 妇人连忙翻箱倒柜的找出自己出嫁时穿的衣裳，接着就打水帮云娇洗了洗手脚头脸，清理了头发，然就就将她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换上自己当年的嫁衣。 她给云娇换衣服，自然没有错过她肚子上的淤青，和骨折的手。 “伤到了肚子和手，这辈子就干不了活儿，也生不了孩子，达瓦，不是姆妈狠心，是娘不能让咱们家无后，要不然以后死了怎么下去见你们阿爹？” 妇人背起昏迷的云娇，脚下生风一般往部落头人家跑去。 头人正为了给大汗献美人这事儿发愁呢。 也不知北凉来了什么贵客，大汗为了招待贵客，就给他们下达了死命令，要他们献美人上去，若是献不出美人的部落，将被大汗瓜分给其他部落，至于头人……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们部落太小，部落里的娘们儿一个个的跟汉子差不多，论丑无人能及，可是要说美……就连顺眼的都找不出来一个，更别说美人儿了。 正当他愁得要把自己的胡子都揪掉的时候，妇人背着云娇来了。 “你背个死人来干啥？”头人心正烦躁呢，看着妇人也没好气的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妇人吓得跪下，同时把云娇放下来，她扶着她的头，对头人道：“……我们家老大放牧的时候捡了一个美人儿，小妇人特地给您背过来。” 头人闻言一瞧，还真是美人儿，顿时大喜。 “还愣着干啥，还不快把她放毡床上去，来人，赶紧去把巫医请来！ 对了，再去把德纳大巫医请来！” 妇人忙将云娇放床上去，然后对围着毡床（北凉特有的家具，参考放了垫子的罗汉床。）转圈儿的头人期期艾艾的道：“头人，那我们家今年的税……” 头人大手一挥道：“只要她活过来，活过来老子免你两年的税！” 妇人大喜的跟头人磕头，同时又祈祷云娇不要死，一定不能死。 巫医很快就请来了，他帮云娇正了骨，用柳条固定了，这才帮云娇缠上绷带，并在她手腕儿上敷上厚厚的一层绿油油的草药。 等德纳大巫医来了之后，他给云娇把了脉，脸色就深沉起来。 头人见状心里一个咯噔，这是不好了的意思？ “大巫医，求您一定要治好她，放心，银钱不是问题。” 德纳大巫医道：“让她醒来没问题，只是此女受了内伤，往后怕是无法生育。” 呼…… 只要能醒来就好，他才不管她有没有生育呢！ “呵呵，大巫医尽管治，只要她能醒来就行，至于有没有生育……这个倒是无关紧要。” 德纳大巫医点点头，起身出去，过了一会儿，就端了一大碗乌黑的糊糊进来，跟大头人道：“分三次给她吃，一天吃完，明天我再来送药……” 楚羿发疯似的策马狂奔，他发红的眼不时盯着最终器上头的红点，距离越来越近了，他的心也越发的急切起来。 可是，当抵达了红点的地点，楚羿的心整个沉入了冰潭。 茫茫草原，那里有娇儿的影子？ 他下马疯狂的找着，终于在草丛中找到一个红色，把口子封了死了的荷包。 这样的荷包他也有，云娇的家人们都有，里面装的就是定位芯片。 楚羿死死攥着荷包的手在发抖，他的鼻翼扇着，哽咽着重复：“娇儿……娇儿你在哪里……”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他死死压着心里的恐慌，仔细观察起四周的痕迹来。 他循着痕迹，就找到一两没有后壁的马车。 马车后壁的切痕很整齐，一看就是人为的。 是娇儿！ 楚羿的心里顿时就冒出了一个声音来。 娇儿想办法逃了。 这个声音一出来，他的心就跟驾在烈火上烤一样，已经在这个位置了，马车的行驶速度定然是快的很，可娇儿弄穿了马车后壁跳车的话…… 楚羿不敢去想。 他又仔细搜寻了一遍，并没有看见血迹，也是因着如此，他的理智才能勉强维持。 当然，后来的马蹄印子和越野车的车辙印子楚羿也发现了，他立刻就策马跟着这两道印子寻了过去。 在沼泽外，楚羿瞧见了低头吃草的马匹。 然后，便是绝迹于一个大淤泥坑的车辙印子。 楚羿顿时就腿软了。 “不会的……娇儿不会有事儿的……”他自言自语的摇头，可身体，却忍不住的发抖。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哪怕是被人追杀，围攻最后差点儿就没了命！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在慢慢的崩塌，自己的心也撕裂成碎片。 不可以，他不可以放弃，娇儿不会有事！ 楚羿硬撑着一口气，去一侧的灌木丛砍了一些树枝，捆起来之后又撕扯下自己的袍脚，在树枝的一头裹成厚厚的一层。 接着，他就从战马上的背包里取出一罐子猛火油，倒在上面再点燃。 火光瞬间映红了他通红的，有如失去幼崽的猛兽的眼，他凝息提气，施展轻功往沼泽里掠去。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团焦土，接着，就是什么焦黑的东西挣扎着滚下泥潭的痕迹。 看得出来，这里应该是打斗过。 对方要劫走娇儿，刺杀她，那就说明对方暂时是不想要娇儿的命，所以，烧死了并滚下泥潭的人肯定不是娇儿。 楚羿心里，便升腾起一丝希望来。 很快，另外一个发现就印证了他的猜想。 有火烧痕迹的不远处，便是一个泥潭，泥潭上横着一块木板，而木板上有人型的泥印子！ 上面的泥手印，小小巧巧的……肯定是娇儿的！ 楚羿狂跳的心就要从胸腔蹦出来了。 接着，他便找到了两对男人的泥脚印。 他跟着脚印走，出了沼泽之后，两对脚印就分开了，楚羿从背包里拿出千里眼，四下观察一番之后，就发现了远处有两个带着点点火光的帐篷。 他立刻就提气往帐篷所在之地掠去…… “姆妈，你咋能把那个姑娘送给头人呢？那是我和哥哥的婆娘！” 帐篷里，两兄弟一个挥舞着拳头愤怒的质问，一个阴沉着脸不吭声。 老大去请了巫医回来的时候，毡床上的姑娘就不见了踪影。 这个时候他姆妈才从外头回来，在他的追问下，便说出了把云娇送去了头人人家，顶两年税的事儿。 第620章 醒来 第620章醒来 老大听了，忙跑去头人家，妇人拉都拉不回来，结果在头人家被胖揍一场。 这会子火光印着他鼻青脸肿的脸，显得很是怪异。 “姆妈能咋整？这个女人快死了，不如献给头人换税！ 你们可知道，这个女人的伤极重，手腕断了不说，肚子也受了伤，今后铁定是不能生的！” “你说什么？” 妇人的话音刚落，便有一名一身红衣，手握利剑，通红着眼的俊俏男人闯了进来。 他的剑尖直抵着妇人的咽喉，血顺着妇人的脖颈就流淌了下来。 眼前这个男人像是要把她撕碎了一般，妇人吓得发抖，两个少年也变了脸儿，同时向楚羿扑去。 楚羿跃起来对着他们连踹两脚，两个少年立刻就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而楚羿落地之时，剑又重新抵在妇人的咽喉。 “要不是看在你们救下她的份儿上，我已经要了你们的命！” 楚羿冷若冰霜的话语蹦出，两名疼的卷缩在地上不断呕血的少年颤抖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妇人被剑指着，动都不敢动，她哭求：“求您放过咱们吧，求求您了。” 楚羿再问：“说！那个姑娘哪里受伤了？” 妇人白着脸抖抖索索的道：“左手手腕断了，肚子上有很大一片青紫……” 楚羿的牙咬得‘咯嘣’作响。 “带我去头人家！” “是……” 楚羿提着妇人的领子就冲出了帐篷。 “头人在那个方向？敢乱说，我杀了你！” 妇人忙指了一个方向，楚羿施展轻功，拖着妇人就往那个方向狂掠而去。 可恶，竟然敢将他重伤的娇儿拿去送人！ 若是他们好好养着娇儿，他定然会重赏，将他们一家接到东林府，给他们一场富贵。 可是…… 楚羿这会儿，已然化身恶魔。 “就是这里！” 在一处十好几个大帐篷外，妇人指着一个巨大的帐篷道：“这就是头人住的地方。” 楚羿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妇人吓的发抖，带着哭腔道：“小妇人不敢骗贵人……” 楚羿道：“你的两个儿子被我踢断了肋骨，若是没有我的独门伤药，他们活不到明天！ 就算是你们部落最好的巫医，也救不了他！” 妇人忙跪下来磕头，再次表明自己没有骗楚羿，求楚羿救她儿子。 楚羿这才扔下她，提剑闯进了进去。 人挡杀人！ 那些上前阻拦他的人，都被魔鬼般的楚羿随手斩杀。 听到外头的惨叫之声，肥胖的头人在护卫的拥护下走出帐篷，便见剑尖还滴着血的红衣男人跃到他面前，他还没看清楚，身边的四个壮汉就捂着喷血的脖子，轰然倒地。 滴血的剑尖，转眼就抵上了他的脖颈。 胖头人差点儿就吓尿了。 腿抖如筛糠。 “受伤的姑娘呢？” “送……送走了……”他之前是想等两天等那姑娘好些了再送走。 可是后来想了想，他们部落距离王庭太远了，要是等着姑娘好了再送，怕耽误了最后期限。 再者，瞧这姑娘的穿着，还有一身的气度，又是受伤遗落在草原上的。 想来来她应该是有来历的人，万一被家人找到这里来……他们一个小部落可承受不人任何风雨摧残。 只是没想到，就是他送走了，厄运也同样降临了。 来找那姑娘的人来了。 不不……不是人，是恶魔。 “送到哪儿了？”楚羿加重了手中的力度，锋利的剑峰割破他脖颈上肥厚的皮肉，血顿时就淌了出来。 胖头人杀猪般叫唤起来：“给可汗送去了！是王庭让我们上交美人。” 他的话音一落，楚羿手起剑落。 他从来不给自己留后患。 更何况这个人，是连重伤的娇儿也不放过，将她敬献。 头人被杀了，再没人敢上前，楚羿从马厩里挑选了一匹马，就骑上去往王庭的方向追踪而去…… 云娇是在颠簸中醒来的。 她看见自己的手缠着绷带，嘴巴发苦，还有药渣，显然是被人灌过药的。 她悄悄的打量，发现自己又躺在马车里。 她心里一紧，难道那个人的同伙找到了她？ 马车外头有人在说话，她凝神听了一会儿，这才弄明白自己是被人当成贡品，要送去北凉王庭，用来伺候可汗的贵客。 云娇的心顿时就寒了。 但她也知道，劫掠本来就是北凉人烙印在骨子里的东西。 她昏迷在那里，人家不捡白不捡。 至少，她还有活命的机会。 这辆马车走的并不是太快，可能有些顾忌着她的伤。 趁着马车里没有人，云娇忙连线淘宝大药房，开通了在线诊疗。 医生说骨头接得还算好，让她这几天不要动受伤的手腕。 接着就给她开了一大堆药物和针剂。 同时也告诉她，她肚子的伤有些严重，要记着不能吃寒凉的东西，也不能受寒凉，要不然会影响生育。 云娇苦笑了一下，她现在身处险境，那里能有那么多的讲究。 还是先保命再说。 她在淘宝买了瓶矿泉水，又买了听八宝粥，偷偷的吃了粥之后，也顾不得间隔时间了，把药也一起吃了。 听着外头的人聊得欢实，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云娇又高度紧张的自己给自己打了一针。 做完了所有的事儿，她这才松了口气，悄悄的挑开马车两侧的窗帘往外看。 数了数，有十个腰挎弯刀，肩背长弓的汉子骑马行走在马车的前后两侧。 这些人穿着不是统一的制服，结合马车的简陋程度，云娇推测，他们的部落应该并不大。 她想了想，就在淘宝上买了一把麻醉枪放在空间，以备不时之需。 没过多久，马车忽然停住了。 “前面就是狼谷了，晚上有狼群出没，我们先找个被风的地方歇一宿，等天明了再走。” “嗯，就这么办吧。” 外头的声音落下，马车就又动了，不过却不是往前，而是往左。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云娇就听到这些人下马，然后各种纷乱的脚步声。 接着，外头就亮起了火光。 “姑娘，你醒了？” 一名脸色黝黑，顶着一团高原红的少女端着一小碗黑漆漆气味难闻的药进了车厢。 云娇警惕的看着她，害怕的缩在马车的一角。 第621章 再逃 第621章再逃 “姑娘莫怕，这是送你去享福嘞！”说完，她就转身去拉小桌子，并将药往桌子上放。 云娇乘机就对着她的后颈来了一枪，少女晃悠了一下，就软趴趴的跌倒在地了，那碗要也掉了下去。 云娇忙去扒拉她的衣服，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自己身上穿的衣裳和少女身上的衣裳对掉了。 接着她又把碗里残留的药汁抹在自己的脸上、脖子上还有手上，把自己弄得黑乎乎的，这才从马车上爬了下去，往没人的地方跑去。 “娜珠，你乱爬啥？” 云娇头也不敢回，只学着那少女的声音急慌慌的吼了一句：“拉屎！” 这一行人除了她和云娇全都是男人，听到一个花季少女如此粗俗的话，一帮大老爷们儿们都哄笑起来。 “这姑娘肯定是憋坏了，看把她急得。” “哈哈，娜珠，你可别拉在裤子上！” “拉在裤子上也别怕，阿哥给你洗洗！” 一帮人越说越不正经了。 云娇跑到一个土坡后头，就扔出了越野车，上去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越野车的轰鸣声立刻就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几个人提刀跨马就追，留下的人觉得不对劲就去马车车厢里查看，把娜珠身上的被子一扯开，他们就慌了。 妈的，刚才跑出去的人不是娜珠！ “快追！” 剩下的人也慌忙跨马狂追，让那个汉人姑娘逃了，他们部落没了上供的美人，可汗就会让别的部落吞并他们。 到时候，男人要么杀了，要么当奴隶，女人就会被瓜分掉。 可云娇开的是越野车，只要没有沼泽地，这些人怎么能追得上她。 而那些骑马狂奔的人，刚开始还能听见轰鸣声，到后来，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人让他们给弄丢了。 “我看，咱们只能当马贼了！” 没有部落会接纳其他部落的壮丁，他们只能当马贼。 “可我们的家小……” “都是女人孩子，不会没命的，不愿意跟我当马贼的，想回去就回去，我不拦着。” 没人动弹，都知道回去是个什么下场。 “我们还是快点找个地方落脚，然后悄悄的把家人带出来。” “咱们来的路上有几个小帐篷，现在去杀了里面的人，暂时在里头住几天。” “就这么办。” 云娇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估摸着已经甩掉那些人了，当她看到一片小树林，就停了下来，将车收了起来。 她也累了，需要休息。 这周遭并没有牧民的帐篷，树林不大，不会隐藏猛兽。倒是个很好的休整之地。 云娇在淘宝上买了放虫防兽的喷雾，往身上一顿猛喷。 防虫的是薄荷味儿倒是没什么，防兽的喷雾味道就有些怪了，让云娇不由得想起以前在网络上瞧见过的帖子。 说有些犯罪分子要穿越原始森林偷渡，就会去动物园偷老虎的粪便装在身上。 这样一来，就没有任何猛兽敢近他的身了。 当然，要是正好遇到刚出山到处找同类挑衅的老虎就没招了。 为了活命，云娇捏着鼻子忍了。 她她进了树林，立刻就听到一些声响，探照灯之下，她看到一些野兔惊恐四散。 有野兔，说明这里头真没有猛兽。 云娇放了心。 她走到树林中央，在一棵大树下，清理出一片空地，然后上淘宝买了一个迷彩的全自动帐篷往地上一扔，又买了一张迷彩的网子覆盖在帐篷上，将网的四角绑在别的树上。 接着，她就将之前清扫的树叶全部都撒在迷彩往上做伪装。 做完这一切，她买来水和盆子洗了手脸，又换上从淘宝上买来的现代的运动装换上。 穿裙子跑起来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为了方便有突发状况能及时逃跑，云娇还买了轻便的运动鞋换上，准备睡觉的时候都不脱。 做完这些事儿，她都累的不行了。 可还是坚持着，用在淘宝上买的野外专用的气炉烧水煮了一包方便面，外加一个番茄一个鸡蛋一根火腿肠。 把逃命弄得跟露营一样，这也是没谁了。 饱饱的吃了顿热乎乎的豪华方便面，云娇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为了完全起见，她就像是占地盘的猛兽一样，拿着防兽喷雾喷了一大圈。 然后又买了一堆红外线警对碰警戒器，固定在四周的树上，只要谁碰了红外线，警报器就会发出警报。 做完了这些，云娇这才安心的回去，盖着松软暖和的被子美美的睡了起来。 楚羿在路上找到了马车的痕迹，他找到了狼谷外的篝火残渣，可再往前，就没了任何踪迹。 他举着火把，不甘心的四处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土坡前，又发现了之前见过一次的奇怪车辙。 楚羿当即沿着车辙追了出去…… 云起岳手中的追踪器终于有了红点儿，这次不是一个红点儿，还是两个红点儿，两个在一起移动的红点儿。 楚羿找到娇儿了！ 他终于松了口气。 那个位置，是在往北凉王庭去的方向。 云起岳想了想，就对命令身边的亲卫：“传我命令，让唐将军加速行军，天亮之前，必须赶到这里！” “是！” 楚羿找到了云娇，若是北凉王庭参与了这件事，他们在北凉复地很是危险。 要解除危险，只有去攻打北凉王庭，让他们无暇顾及楚羿和娇儿。 至于里面有没有别人的手笔……没了北凉王庭的支持，在这茫茫大草原上，那些外部势力要对付楚羿，就要困难多了。 他恨不得立刻就去追楚羿，可是…… 他是大张旗鼓带着人出的东林府，他怕自己被人盯上，跟过去反而会坏楚羿的事儿。 万一那些人以为楚羿和娇儿的援兵到了，狗急跳墙…… 云起岳不敢赌…… 清晨，天空刚露出晨曦，树林里的警报器就发出了尖锐的报警声。 云娇一个激灵，忙翻身起来，屏住呼吸，以起跑的姿势拿枪对着帐篷外头。 人的脚步踩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云娇的心都提在嗓子眼儿了。 可那声音却忽然在帐篷不远处停下了。 第622章 找到 第622章找到 “娇儿……是你吗？” 云娇的眼泪一滚就出来了。 可她不敢出去。 之前那个人能易容成楚羿的样子。 岂知就没人能学楚羿的声音？ “宝贝儿……心肝儿……你在这儿吗？”这个声音颤抖了起来，有些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期盼。 “楚羿……” 云娇再也忍不住了，这样私密的话语，只有楚羿在她耳边轻轻说过，没有别人知道。 来的人是楚羿！ 她拉开了帐篷的拉链儿，就见红影一闪，楚羿满是胡茬子的脸就凑到了她的面前。 他布满血丝的眼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惊喜，也藏着深切的自责。 “娇儿……” 楚羿哽咽着，他就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定是娇儿的！ 云娇扑进了他怀里，这是楚羿，她的楚羿，真的楚羿！ 楚羿抱着她，一丁点儿劲儿都不敢使。 娇儿身上有伤！ “吓死我了！” 云娇嚎啕大哭起来，这一路以来积攒的恐惧瞬间就倾泻了出来。 她的男人来了！ 她的靠山来了！ 楚羿心疼极了，他一遍又一遍的摸着云娇的头发，虽然云娇顶着一张映雪的脸，但是他知道，这就是他的娇儿。 “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弄丢了……” 还是在大婚的日子把娇儿给弄丢了。 楚羿自责极了。 云娇哭够了，就从他怀里抬起头，破涕而笑。 “娇儿，给我看看你的手，还有肚子。”楚羿抬手去拭擦她的眼泪，喃喃的道。 云娇惊奇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我循着踪迹，找到了戈壁滩，又找到了一户牧民家里，那个老妇人跟我说的。 是她把你献给头人……” 楚羿把他这一路查到的事情都跟云娇说了一遍，云娇听的唏嘘不已，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她把衣袖挽起，露出了缠着绷带的手臂。 楚羿的眼就更红了。 “都快好了，已经不疼了。”云娇忙道。 “给我看看你的肚子。” “我只是被踹了一脚，没什么的。”虽然他们已经拜过堂了，可是大白天的，又在野外，云娇正没那个心理准备在楚羿面前宽衣解带。 可楚羿却跟倔驴似的：“我要看你的肚子。” 说着，他就自己动手去撩云娇的衣服，这衣服看起来很是怪异，可是楚羿却没有问。 他的一颗心都在云娇的伤上头。 这一掀开，可不得了了。 一大片青紫就闯入了楚羿的眼帘，他的眸光顿时就变了。 变得森冷骇人。 “该死！” 他咬牙蹦出两个字，握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充气垫上。 差点儿没把充气垫给打破了。 “我们得赶紧回辽东，你的伤不能耽搁。娇儿，我是顺着车辙印找来的，可到这儿并没有看到马车。” 要回辽东，就必须要先有马车才行，要不然娇儿的伤…… “我把车藏起来了！”云娇道。 “伤倒是不用担心，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谁的传人！”自从龙虎山的事情发生了之后，流云子把《龙虎志》拿给云家人看了。 大家就一致认为，当年点化云娇的那个龙虎山道长，绝对就是龙虎山开山老祖的传人。 不过，对外，云起岳把这个名头给背了过去。 《龙虎志》上有云，祖师爷有个至宝，叫乾坤袋，不管什么东西都能装进去，而且还能从里头拿出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所以现在，不管是云娇能拿出什么来，他们家人包括楚羿都不会震惊。 “只是我们是得立刻回辽东，爹娘不知道都急成什么样子了。” 楚羿想起了云娇的各种灵丹妙药。 于是也就不着急了。 他想着娇儿的定位荷包就在自己身上，云起岳那里应该早就知道自己和娇儿在一起了。 楚羿决定：“那就养养病再回去！”说完，他就从怀里摸出云娇的定位荷包，云娇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定位荷包丢了。 “行之定然已经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他会给爹娘传信回去的。” “可是……” 楚羿用手挡着她的唇：“没有可是，你的伤能不奔波就不奔波！ 等你养好了伤，我们去跟你大哥汇合，若是我估计的不错的话，你大哥应该会去攻打北凉王庭！” 不得不说，最了解云起岳的人就是楚羿了。 云娇闻言眼睛一亮：“好！” 她也想给北凉可汗一个教训。 以前辽东百姓被北凉霍霍的惨极了，还被当成两脚羊，到了冬天没食物的时候去辽东抢劫是连人一起抢的。 在他们心里，汉人的小孩子和年轻姑娘们是‘不羡羊’男人和老人们是‘饶把火’ ‘不羡羊’的意思是煮食起来味道鲜嫩到跟羊肉差不多，吃小孩和少女们的肉就不用羡慕吃羊肉的人。 ‘饶把火’的意思就是肉太老，要多加一把火才行。 北凉就是匍匐在辽东百姓身侧的一头饿狼，你把他打退了，他悄悄的蛰伏起来，时不时的试探试探你，等到你弱的时候，他就立刻从暗处扑出来，撕咬你，吃你的血肉。 “我们去找吃的！”楚羿完全不敢把云娇一个人放在这里。他在想，反正娇儿有马车，不行的话就把杀一匹马。 云娇忙阻止了他，指了指锅边儿的一堆被油布盖着的东西：“那里有水有吃的。” 这是她昨天晚上从淘宝上买来的，她想着可能自己要在这儿呆上一两天，就先把东西买了出来。 一个中等大小的矮缸子里装满了矿泉水，另外一个缸子里装的大米。还有一堆装着调料的陶罐，和一筐子新鲜蔬菜。 不知道的，真会以为她要在这里安家。 楚羿瞧了心酸的很，若是他没找来，他的娇儿要在这个地方呆多久？ “我给你煮粥吧。”楚羿说道。 楚羿舀水洗米，弄完之后在锅里装上水，云娇就当着他的面把户外炉子打开。 楚羿在惊奇的同时，也默默的记住了用法。 “煮粥我可以瞧着，你先睡一会儿吧。”看着楚羿布满血丝的眼，云娇心疼道。 楚羿固执的摇摇头：“等我把粥熬好了，瞧着你吃了再去眯一会儿。 他的确需要休息，要不然就没办法好好的保护娇儿。 云娇顿时就后悔同意让楚羿煮粥了，真是浪费时间。 她躬身进了帐篷，再出来的时候，就拿了一把挂面。 “那里还有锅，这个米就泡着吧，泡过的米煮粥要好吃很多。我们现在煮面吃吧！” 第623章 你喜欢看 第623章你喜欢看 楚羿听话的换了一口锅，因着没有碗，煮完了就直接往锅里放调料。 闻着很香的样子。 他挑了面条，凑在唇边吹了吹，又用唇沾了沾，觉着不烫了，这才喂给云娇吃。 云娇乖乖的张口，由着既疲惫又固执的楚羿投喂自己。 有推拒的时间她都吃完了！ “饱了！”吃了半锅面，云娇打了个饱嗝道。 怕楚羿不信，她又打了个饱嗝。 楚羿这才将她剩下的面三下五除二的吃完。 “娇儿，陪我去洗锅。”他现在就是惊弓之鸟，不敢让云娇离开他半步。 云娇点头起身，任由楚羿牵了自己的手，跟在他身侧走着：“没看出来，你还会下厨。” 楚羿侧头看她：“好吃吗？” 云娇笑眯眯的道：“好吃！” “那以后我还给你做！” 嗯，回去他还得跟小面馆儿的老板再学几招。 到了小溪边，楚羿找了块大石头，撩袍擦了擦，把云娇扶了坐了，这才去洗锅。 云娇笑眯眯的看着他的背影，她男人真好看，洗碗都好看。 楚羿洗完了锅，就开始脱起了衣服。 三下五除二就将衣服给脱光了，＂qiao tun＂蜂腰就这么刺啦啦的展现在她眼前。 云娇：…… 楚羿这是洗锅然后再顺便把自己洗洗干净！ 不带这样的啊！ 很快，楚羿就洗完了澡，他转身来拿衣服穿，就对上了云娇瞪圆了的眼。 楚羿忍不住一笑，看来娇儿很是满意自己的身材。 他手里抓着衣裳，就冲着云娇招手：“娇儿，过来。” 云娇惊得从石头上一跳就起来了，她忙转过身，单手捂眼：“我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我还是伤员呢，你不能欺负我！” 可她的手却被楚羿给拉了下来。 她不敢睁眼睛，紧紧的闭着。 楚羿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头：“刚才瞧的可起劲儿了，这会子倒是害羞起来了？” “谁瞧得起劲儿了？”云娇嘟嘴反驳，可才说完，唇上就被印了一下。 她只得睁开眼睛，刚想抗议，却发现楚羿衣冠整齐的站在她面前。 这家伙，穿衣服怎么会这么快？ 云娇在心里嘀咕，楚羿却笑着道：“你不好奇你是怎么被带出王府的吗？” “带我出来的人易容成了你，没人敢拦住他吧？” 楚羿把她拉到溪边，指着水里的人影道：“你看。” 云娇这才发现，自己的脸…… “怎么会这样？” “可你怎么知道是我？” 楚羿深情的看着她：“我就是认得！” 他的娇儿，他怎么可能不认得呢？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的每一个习惯每一个细节，她的语速她的语调事无巨细，都深深的刻印在他心里。 说完，他就扶着云娇蹲下，用手捧了水给她浸脸。 “人皮面具在脸上贴久了，皮肤会溃烂的，还好溪边有回回草，用回回草浆敷脸，能让人皮面具和你的脸脱离。” 楚羿帮云娇净了脸之后就去扯了几株带巨齿状的草，然后用洗干净的石头捶成草泥，敷在云娇的脸上。 一股清凉的气息钻进毛孔里，舒服极了。 “可我怎么没觉得脸上不舒服？”云娇一点儿异样都没有觉察到。 楚羿道：“人皮面具是用真正的人皮做的，所以几乎跟你自己的皮肤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贴在脸上的时间久了，就会发痒并最终溃烂。”像用在云娇脸上的人皮面具，就是用十四岁左右少女的面皮制作的。 要制作一张顶尖的人皮面具，在揭面皮的时候，人必须是活的，据说这样才能保证揭下来的人皮状态最好。 这种方法太过残忍，他还是不跟娇儿说的好。 云娇原来以为人皮面具只是对这种易容面具的叫法，没想到竟然真的是用人皮做的，心里顿时就有些发毛了。“这面具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取下？” 楚羿道：“再等一刻钟。” 云娇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跟楚羿一起坐在溪边等着。 为了让云娇不无聊，楚羿就说起了这件事，墨菊和墨扇怎么被假的自己调虎离山，他又是怎么发现没对的。 京城，御书房。 “……整个王府都乱了，云守宗还封了王府，没有一个客人被放出来。 我们的人，已经将云娇劫持，云起岳很快就会知道是秦凡出的手。” “那楚羿呢？”秦值兴奋的问道。 汪泉道：“皇上放心，王府被封了，里面的消息传不出来，但楚羿必死无疑！ 奴才的人，可是易容成云娇的样子。 楚羿这个时候，说不定都已经过了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了。”他是今天收到的飞鸽传书，看到内容之后就立刻来御书房找秦值汇报了。 “哈哈哈……好！做的好！朕赏你官升一级，继续帮朕好好办差，朕不会亏待你的！” “谢吾皇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汪泉跪下谢恩，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轻蔑，这样的人怎么配坐龙椅？ 秦值挥挥手让汪泉退下，他喜滋滋的在御书房走圈圈，一颗心膨胀的厉害。 这才是九五之尊！ 这天下是他的，他想要谁死就要谁死，想要谁生就要谁生！ 他才是这个天下的神邸！ “去把兵部尚书给朕找来！”秦值吩咐内侍。 一名内侍立刻领命出去，半个时辰之后，兵部尚书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御书房。 “朕要另外派一个人去镇守辽东，你来说说，谁合适。” 兵部尚书心里一突突，这位爷，今儿又闹哪一出啊？ 他斟酌着道：“皇上，镇辽王他……” 秦值摆手打断他的话：“他死了！”哼，看来杀了楚羿的决定是对的，他的这些个朝臣，竟然开始顾忌起那厮来。 要知道，他才是皇帝！ “镇辽王死了？” 兵部尚书震惊极了：“他不是刚成亲么？”楚羿上了成亲的折子，他们这帮子大臣们自然是知道的。 秦值阴着脸道：“难道朕还能骗你不成？还是你认为朕无用，在镇辽王身边儿连个棋子都没安插？” 闻言，兵部尚书忙跪下磕头辩解：“臣就是有些惊讶……至于谁去镇守辽东……现在朝廷缺乏能打的将领……” 兵部尚书满头的汗，他的心也凉了。 楚羿可是他面前的红人，说弄死就弄死，还是个侯爷，自己只是兵部尚书…… 而且，这几年，皇帝特别的喜欢抄家。 他战战兢兢的为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了皇上不开心，可现在看来，不是你惹不惹皇帝，而是皇帝能不能看顺眼你！ 兵部尚书想致仕。 第624章 镇辽大将军 第624章镇辽大将军 想了想，他就道：“皇后的二哥在军营，去年剿匪的时候很是带兵打了几场胜仗。 若论忠心……他嫡亲的妹妹是皇后，他们家自然也是忠于皇上的。 而辽东现在把鞑子打怕了，只要石将军去了把局面稳住就行了……” “你的提议很好！”秦值夸奖道，其实他也属意皇后的二哥，毕竟要他的皇位稳了，他们石家的富贵荣华才会稳。 石家有女为皇后，他们是最不可能投靠秦凡或者是别的反王的。 听到秦值的夸奖，兵部尚书就松了口气，现在镇守九江府的是淑妃的父亲，镇守西林的，是贤妃的三叔。 皇上开始用人家闺女来将这些人家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只是对于楚羿……皇上能知道他死了，楚羿的死就蹊跷了，多半是皇上派人去暗杀的。 这就是卸磨杀驴了。 兵部尚书想着回家就好好安排安排家人，和这些年收刮的财物，得悄悄的转移走才好。 “还有没有什么人选？” 兵部尚书忙道：“德妃的舅舅也是行伍出身……” 皇帝想了想，就下令：“来人，去宣石术羽进宫……” 永州，赵王府，秦凡的书房。 一名长相很是平凡的汉子躬身站在书房中央，跟秦凡禀事儿：“……收到飞鸽传书，我们的人行动顺利，带着云娇往北凉去了。 云起岳已经带兵去了北凉，云守宗接手了兵权，带着人围困了王府，参加婚宴的人一个都没有放出来。 刺杀……估计已经成功。” 辽东在云守宗一手建立了密谍司之后，拔除了不少秦凡的钉子，他们在东林府的人少的很。 这次墨轩等人能成功混入婚宴，靠的全是两兄妹的易容术，为了这次能潜入镇辽王府行事，价值万两黄金一张的人皮面具就准备了十来张。 截走云娇的消息是墨轩用飞鸽传回来的，而镇辽王府被包围的事情则是云守宗的人传过来的。 有云娇给云守宗的那些东西，云守宗要知道这些钉子传递消息的方法和密语可是轻松极了。 他的人先是截获了对方的信鸽，然后按照他们的习惯，将里面的内容换掉了。 楚羿当初追出城，可是有很多人瞧见的。 还好有假楚羿混淆视听，要不然，这么换了消息，以秦凡的谨慎，不一定会相信。 秦凡闻言大喜过望。 楚羿死了！ 真的是太好了！ “给郭胜传信，告诉他楚羿已死的消息，跟他说，这次的任务如果失败，就提头来见！” “是！” 秦凡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这次的计划成功了，不但能剿灭辽东的一部分兵力，还能让云起岳这个人彻底的为他所用！ 一定会成功的！ 一定会的！ 这天下是他的！ 与此同时，云守宗也收到了云起岳的飞鸽传书，他看了内容之后，立刻就回家去找方氏，告诉她，楚羿已经找到娇儿了，他们在一起。 这会儿，老大正带兵准备突袭北凉王庭，给楚羿和娇儿争取安全回辽东的时间。 方氏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眼泪就跟泉水似的流了出来。 “可你该怎么样还是什么样，两个孩子没有安全回来之前，就不能让外人看出端倪来。 省得有漏网之鱼将消息传出去，两个孩子就危险了！” 方氏一边儿拭泪一边儿道：“我省得。就是让大哥和三弟他们也跟着操心……” “等娇儿他们回来就好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岔子！” 方氏点头：“放心吧，我知道的。” 云守宗发狠道：“这次趁着这次机会，我倒要多揪一些牛鬼蛇神来！” 云守宗回到王府就将所有的宾客都放了，只是东林府，还是只能进不能出。 这两天时间，他已经派人在重点怀疑对象的家里偷偷的放了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 现在，是时候放鱼回游了。 一时间，汹涌波涛下亦是暗潮涌动，风云突变，乱……一触即发。 只是在这乱糟糟闹哄哄之外，小树林就宁静安详多了。 云娇坐在帐篷里，看着熟睡的楚羿发笑。 这会子楚羿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玄色衣衫，睡觉的姿势很是放松。 他很适合玄色的袍子，玄色衣袍，能将他衬托的越发的冷毅，嗯，很有那种t台上的超模范儿。 云娇很喜欢看这样的他，当然，他穿浅色衣衫变身小狼狗款也是是迷人。 她的男人，怎么看怎么看不够。 到了晌午，云娇没问，楚羿就睁开了眼。 睡了两个时辰的他精神好多了。 楚羿并没有问云娇哪儿来的干净衣衫，他知道这是云娇最重要的秘密，娇儿不避着他，说明很是信任他，就这样，他就很是开心了。 其实在他心里，他已经认定娇儿定然是继承了龙虎山老祖宗的继承人，她不管拿出什么来，他都不会奇怪，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楚羿想，将来……有可能他要当小白脸儿吃软饭了。 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学几招面首们伺候女人的手段……免得娇儿嫌弃他，不要他！ 咳咳，他这都想的什么啊？楚羿忙拉住思绪，不敢放任思绪胡乱发散下去。 晌午，楚羿用早晨泡好的米给云娇熬粥。 大火煮开之后又用小火熬，他守在那里，用勺子不时的搅一下。 “光顾着逃命了，都没时间领略草原风光。” 云娇也跟着出来了，在楚羿身旁坐下来。 云娇买帐篷的时候是买的一整套露营用品，故而桌子椅子什么的都有。 楚羿帮她把椅背的弧度往下调了调，让她能更舒服的躺着。 她肚子上的那片淤青……楚羿只要一想起心就跟被刀割了似的。 等找到了幕后的人，他一定要将对方剥皮拆骨！ “以前我还想着，咱们人手不够，夺下了北凉没人治理。还不如养着格尔庆善，让他当个傀儡。 可现在我明白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次，我是不打算留下格尔庆善了。 到时候，整片草原都是你的，你当北凉女王好了！ 你不是想拯救天下的苦难女子么？ 就让那些愿意自强的女人来草原啊，在草原牧羊，还有你说的剪羊毛，纺织羊毛线什么的！ 至于羊肉，你不是开了好几家涮羊肉店么，到时候整个草原的羊都是你说了算，涮羊肉店就能多开几家了，也不至于因着羊肉供应不上而不敢放敞了开店！” “到时候，你要是喜欢，咱们就在草原住些时候，想去海边儿了，咱们就在北海住些时候。” 第625章 风雨在外飘摇 第625章风雨在外飘摇 说起打仗和政务云娇不太懂，可是说起做生意，她就来兴趣了。 “那北凉人怎么办？” 总不可能都杀光？ 虽然北凉人很坏，但是杀俘云娇还是干不出来。 嗯…… 她已经坚信这一仗她大哥能赢了！ 楚羿自然是了解她的！ “这个简单，就让他们干苦活儿累活得了！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至于女人，就赏给咱们汉人没有老婆的汉子，能吃饱穿暖不挨打，我不信她们还想过以前的日子！ 三岁以下的孩子可以让汉人家庭领养，或者是我们收进幼慈院，然后从里头挑选好苗子根据他们的特长来训练，到时候分散到整个大业，把他们打散了！ 这样经过一代两代，还有什么彻底的北凉人？” 楚羿心里已经有成算了，他的主意，比自己当初提出的满满侵蚀要高效多了。 “别凉汉子体格强壮，最适合干体力活儿了，若是拿下了北凉，那就要按照咱们的想法来建造，首先要建造聚居点，还要修建道路等等。 这些都可以让北凉人来做，不用挨饿，还不用拿起刀子打仗！” 当然，让他们做工就是为了去兵器化，让北凉的青壮，从此不摸刀枪！ 然后等修建了城邦乡镇，就把所有的人都打散，让汉人和北凉人混居，汉人们自然会监督北凉人了的。 “对！娘子真聪明！”楚羿夸赞道，眼睛里溢出的宠溺能把人给甜化了。 云娇被他看得脸热，不知不觉间就爬满了红霞，跟红苹果一样，惹得楚羿好想亲一口。 可他还是生生忍住了，这一口亲下去，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娇儿现在可受着伤呢！ “到时候，北凉的男人们被弄去搞修建，我正好可以开办各种女子学堂或者是作坊什么的。 嗯，还能从现有的女学里头提拔选用女官！ 至于管理人员，干脆全部都从岳山书院里挑好了！ 全部都用新人！ 把别凉草原拿给他们练手，等练顺手了，就可以调去别的地方肩负重任！” 楚羿瞧着云娇一副左右是别人家的地方，随便折腾的样子，就觉得现在的她跟个小狐狸似的，特别的狡猾机灵。 而在云娇心里，无非觉得那些学子再折腾，也是政务上的事儿，他们学的是圣人学问，兼济天下的学问。 故而就算是有瑕疵，有过犹不及的地方，也比北凉人动不动就去辽东劫掠杀人的强。 鞑子欺负汉人几十上百年，现在重要付出点儿代价吧！ 她可不是圣母，相信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 蔬菜粥熬好了，云娇还是被楚羿一勺一勺喂饱的。 下午，云娇还是让楚羿接着睡，可是楚羿坚持让云娇午睡完他再休息。 云娇拧不过他，只得在他怀里安静的睡着了。 两个人就这样在小树林悠悠闲闲的呆了四五天，楚羿甚至希望这样安静的日子就这么绵绵长长的过下去。 每天楚羿都要检查云娇的肚子，还帮她擦药，五天过去了，云娇肚子上的淤青好了很多。 骨折的手楚羿帮着云娇换了绷带和药，又用云家在淘宝大药房中买来的固定器具把手腕固定住，用绷带吊在脖子上。 同时，他还学了怎么使用机关枪！ 一挺专门安放在车上的重机关枪，十箱子弹，又将云娇这两年好不容易积攒的所有积分耗费了个空！ “我们走吧！”见楚羿已经可以熟练的用机关枪了，云娇就道。 她买了新车，用意念放到树林边缘，然后用迷彩布盖着的。 已经好几天了，她实在是挂念大哥，挂念家人。 “好！” 楚羿是看着云娇一天天恢复的，这些天，她甜甜的笑容下总是带着焦灼，他不想她郁郁寡欢！ 再者，算算时间，这个时候，云起岳应该带兵跟北凉对上了。 的确是对上了！ 云起岳和唐水的人长驱直入，靠着装备的优良，已经直插北凉王庭。 战报传回，北凉可汗格尔庆善急得在营帐里团团转。 “郭将军，云起岳都带兵来了，你的计划咋还不开始？ 再拖下去，我北凉的军队就要被打光了！” 郭胜拱手道：“可汗不必着急，我王的兵马已经埋伏好了，只等云起岳打进来，到时候我们两家的人前后夹击，定然能将云起岳等人杀个片甲不留！” “我咋能不着急！”格尔庆善吼道，“现在死的可都是我们北凉的儿郎！” 郭胜闻言声音陡然拔高：“那可汗想怎么样？难道现在还想跟楚羿投降不成？ 云起岳能打到这里来，证明我王的计策已经成功，楚羿已经死于我们的刺杀！” 能当可汗的可不是傻子。 格尔庆善立刻就明白了：“你们杀了楚羿，嫁祸给北凉？” 郭胜道：“可汗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嫁祸！我之前可是告知过王爷，与办法将辽东一部分兵力引过来，由你们正面迎击，我们从背后伏击！ 只要云起岳的人一踏入九道坡，我的人必定倾巢而出！ 可汗就将心放到肚子里，此战，我们必赢！”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他还有选择么？ 不过楚羿死了，这是个好消息，格尔庆善心里的恶气顿时就出了。 “可汗，我们王爷志在大业，我们为什么要跟您签订盟约，就是想跟您合作牵制辽东不能乱动。 草原素来是你们北凉人的天下，汉人拿来干什么？放羊么？你见过汉人放羊？ 汉人天生就是农耕的，就像放羊牧马都是你们北凉人祖传下来的一样！ 我们王爷，也没有那么多的经历来治理北凉！ 您尽管将心放在肚子里！” 为了能让云起岳上钩，郭胜根本就不敢用诱兵之计！ 北凉的队伍，可是实打实的真刀真枪的跟云起岳打，诈逃这样的事儿根本就没有。 北凉的军队却是是损失惨重，这也是为什么格尔庆善要着急，他又为什么要放下身段来哄着格尔庆善！ 而他的话，确实也是打动了格尔庆善，他之所以下定决心跟赵王联手。 一个是楚羿实在是欺人太甚，要了三百里草原走。 二个是赵王很是有诚意，送了他的一个女儿来给他当阏氏！ 第626章 烽烟起 第626章烽烟起 “可云起岳不是楚羿！他一个闲散侯爷，从来都没有带过兵，他知道什么？ 咋就不能打假仗，不能诈败！” 虽然已经答应了郭胜，但格尔庆善还是心疼自己的人马，换成跟楚羿大战之前，他是一点儿都不在乎的，草原上啥都缺，就是不缺人，不缺汉子。 可他才跟楚羿大战了一场！ 真是蛮子！ 他怎么就跟他说不清楚呢！ 郭胜在心中鄙夷。 但是为了大事，他还是忍了。 “可汗可是要反悔？可是想功亏一篑？云起岳此人深藏不漏，又跟龙虎山有渊源，绝对不能小觑！ 仗已经打到这个份儿上了，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若不然，那些战死的北凉雄鹰们，可就都白死了！” “马勒个巴子！”格尔庆善重重的锤了一下茶几，眼中喷着怒火。 郭胜说的没错，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 要是败了，他是没办法跟各个部落的头人们交代，而他的汗位…… 就这样，北凉王庭又坚持了两天，用人命延缓云起岳和唐水大军的步伐。 而云起岳和唐水，终于打到了九道坡前。 “这次北凉人比上次拼命！”唐水骑在马上，放下了千里眼，跟云起岳感叹道。 云起岳冰寒着脸，眼中是唐水从未见过的狠戾。 唐水知道云娇是云起岳的命根子，这次，北凉是触了他的底线了。 虽然没有证据，只是凭借对对方逃跑踪迹的猜测，就挥师北上，要直捣北凉王庭。 王爷也是，娇儿丢了，他也不管不顾的追出去，军政大权干脆利落的丢给了云叔。 他的这个举动，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理解。 军政大权，这意味着什么？ 可也正是因着如此，唐水才更放心的跟着楚羿。 因为如果换成是他，莲儿和小妞妞要是有啥的话，他也会疯。 云起岳寒眸一闪：“北凉人狼性……他们抵抗的越是激烈，越是表明，这件事跟他们一定有关系。 要不然，格尔庆善早就应该在我们犯边的时候派使者来质问。” 说完，他就跟唐水道：“下令休整，明天一早，发动总攻！” 唐水点头，调转马头就去下令。 半夜，整个军营陷入沉寂，可却有斥候急急来报。 “将军，侯爷，我大军左右两翼二十里处发现敌军，他们在急行军，对我们形成合围断路之势。” 他们的斥候配着最为先进的千里眼，故而所能打探到的距离和区域是敌方怎么都想不到的。 敌方认为的安全距离，其实完全袒露在辽东军的视野里。 “他们想包我们的饺子！”唐水嘲讽道：“鞑子怎么时候打仗不靠凶悍靠计谋了？” 鞑子打仗，向来靠的就是兵强马壮。 云起岳眼里闪着寒芒，嘴角泛起一丝很绝。 “能不能确定人数？” 斥候：“天色太黑，不能确认。” 唐水道：“上次跟他们交战，他们已经损失了大半的兵力，这次又正面跟我们扛，又损失一半之巨，想来包抄我们的人不多。 他们选择包抄，是想攻我们个出其不意！” 云起岳沉吟道：“不能大意！” 说完，他就示意唐水将斥候打发了，然后掌灯去看舆图。 他指着一处地方画了一个大圈儿道：“派人在这里倒上千斤火油！”接着，他又指出几个地方：“这个地方设置绊马索，这个地方开挖壕沟……” 唐水有些不舍：“千斤火油，太多了吧……”他们这次轻装简行，打算速战速决，粮草，火油都带的不多。 云起岳摇头：“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正面对上鞑子胜算很大。 而鞑子偷袭的这部分兵力……应该不弱，若是人少了，合围就是个笑话！ 传令下去，全体士兵，迅速整装待命！” 唐水神色一肃：“是！侯爷！末将让他们有来无回！”虽然他有不同的看法，但还是以云起岳马首是瞻。 若是不出意外，此番就是决战了。 唐水出去下令，军营里动了起来，只是士兵们都是静悄悄的，不发出任何声响。 只是到了黎明，第一缕曙光照亮草原的时候，唐水才发现，那些抄他们后路的兵，远比他想象的多多了。 千里眼中那片麻压压冲来的骑兵不少于三万，跟在后面的步卒不少于五万。 而他只带了三万人马，虽然他们装备精良，可北凉人这次特别的拼命，导致他们也出现了几千战损。 北凉的五万兵马，现在大约还能剩下两万多，可是现在架上围堵的人……唐水的心有些发紧。 而这会儿，北凉军队再无顾忌，策马狂奔而来！ 轰隆隆的声音顿时响彻天际。 他手下的传令兵平凡跑动，传达他的各种命令。 “兄弟们，这一仗以少胜多咱们赢了，大家都将名留青史！ 回去，王爷定会厚赏！ 他们敢来，咱们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 唐水策马跑动，边跑边吼着这样的鼓舞士气的话，下面的士兵们大声的响应着。 没有人被对方的人数给吓到。 等到第一波骑兵进入到火油区，辽东军的火箭齐发，火星落地，立刻燎原。 升腾起来的大火印红了天际，敌人的惨叫声，马匹的撕鸣声震人耳聩。 后面来不及刹住的骑兵绝望的冲入火海，再远一些的马匹就乱了。 不过他们的将领也是个厉害的，迅速控制住局面。 “工兵出列，挖土填火！” “是！” 很快，一袋袋沙土就被倒进了火海里。 再大的火海也扛不住人多，厚厚的沙土盖住了火焰，也盖住了他们同袍的尸体。 “清理！” “是！” 将令一下，立刻就有人手上裹了厚布，迅速清理尸体，给骑兵大军把道路清理出来。 将领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哼，就算是你们先有准备又如何？不过三万人马而已，如何抵挡本将十万大军！ 不过能提前发现我们，云起岳的确是人才。” “这不是北凉军的效率！”唐水拿着望远镜，神色凝重的道，“军纪严明，队伍整齐……看来，咱们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云起岳的神色亦是变得凝重起来。 他道：“按照原计划！” 唐水抱拳道：“是！” 那边，敌军的骑兵再次发起了冲锋。 第627章 不乐观 第627章不乐观 一条条绊马索拉起，又是几队骑兵遭了秧。 再往前，狂奔的那匹又跌落到辽东军事先安挖好的几排陷阱里。 主战场还没到，双方还没有交锋，敌方的骑兵就折损了近万。 敌将脸黑得能出水！ 他已经够隐秘了，没想到还会是被云起岳发现了端倪。 还准备的这么充分。 可是，即便是准备再充分又怎么样？ 他区区三万人，怎么跟他扛？ 这里是北凉，可不是夺下城池就可以固守的。 三道封锁线被突破，云起岳就将战场的指挥权交给了唐水，而他者选择了一个高地，拿出了狙击步枪。 “嘭……” 云起岳首先打的是敌方的军旗。 军旗就是军魂，要知道，战争中，士兵们可是都跟着军旗跑，因为能听见将令的人并不多，前面有传令兵一遍又一遍的吼，可是人到底是太多了，这个时代没有扩音器，动辄上万的队伍，怎么可能全部都听清命令。 大家都是看军旗行动，军旗怎么摇，他们怎么动。 几个旗官被击毙之后，果然敌方的队伍就有些乱了起来。接着，他又将枪口对准了军官，一枪一个，弹无虚发。 瞧着身边的军官一个个死去，敌将的双目顿时就喷出火来。 下令：“全速攻击，不得后退！” 传令兵们立刻拿着新的军旗往前奔。 可是，他们手中的军旗就是靶子，冲上去只有送死这一途。 敌将盛怒之下，只得下令：“全线压上！” 这就是什么都不管了，只管杀就行了！ 他就不信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用人数碾压还能不赢！ 敌军的推进很快，几波箭雨之后，他们的骑兵又少了一半。 可双方也在这个时候也要短兵相接了。 腹背受敌，这一仗，唐水指挥的很辛苦，战士打的也很辛苦。 这就是生死决战，胜生败死！ “嘭嘭嘭……” 爆炸声不时在敌方人群中响起，可到底如掉落在湖水里的石头一般，只是转瞬，后头的兵就填补了上来。 近战之后，弓弩的效果就不大了。 战场，变得惨烈起来。 敌方死的人多，可是辽东军也在减少。 唐水的心沉了下去，云起岳的心亦是沉了下去。 可他还是专心的寻找着目标，对方的军官，传令兵，都是他的目标。 每杀一个军官，一个传令兵，都能让对方的人乱上一乱，让己方的人多杀两个。 他其实很想射杀敌将，只是，敌将身边保护他的人太多了，层层叠叠，根本就不给他可乘之机…… 箭矢没了。 火油瓶也没了。 敌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立刻就有人高喊：“大家快进攻！ 他们的东西打没了！” “斩杀一人赏银五两！” “斩杀将领赏金十两！” 传令兵们骑着马来回重复的高呼，这回对方派出的传令兵太多了，云起岳一时间根本就杀不过来。 敌方的士气还是被激发了出来。 “侯爷，这样不是办法！” 等云起岳的子弹打没了，策马跑到唐水身边的时候，唐水就发急的道。 云起岳道：“真正的北凉军快打没了，跟我们死嗑的，是汉军！” 这些人的身材相貌明显是汉人，行军布阵的手法也是汉军的手法。 放眼天下，除了皇帝，谁还有这样大的手笔，一次性出动近十万人马来围剿他们？ “是我轻敌了！”云起岳冷然道。 唐水忙道：“是末将轻敌！末将估算他们最多有三万人马，这样的话，加起来不过五万人马，我们怎么样都能赢。 可没想到……” 唐水是真没想到，他不知道的是，就算昨晚云起岳弄清楚了敌军的兵力，也是绝对不可能撤兵的。 他要给娇儿和楚羿争取时间。 因为现在，他算是看清楚了，有这个能力发兵十万来围剿他们的除了秦凡并无二人！ 这就说明，这个计划秦凡策划了很久了，单单这十万大军的藏身地，没有个一两年，是绝对弄不出来的。 现在大军不遗余力的包围围剿他们，只能说明一点，他们的注意你在自己的队伍上，他们以为，娇儿已经被他们的同伙劫到手，并带走了！ 所以，他必须跟他们死磕到底，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因为失去了妹妹，把怒火撒在北凉身上。 只有牵住他们的注意力，楚羿才能更安全的将娇儿带回辽东。 现在，即便队伍打光了，即便他死在这里，也在所不惜。 郭胜和格尔庆泰也在马上，站在高处关注着这场战役。 格尔庆善狞笑着道：“马勒个巴子，等赢了这场仗老子要把云起岳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用！” 这仗打的他憋屈死了，还好郭胜的人多！ 郭胜心里对他鄙夷极了，他带来的是精锐部队！ “云起岳和唐水都是将才！”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并提前设好陷阱，真的是不容易。 可惜…… 这一仗，他们必输无疑！ “别人我不管，云起岳这个人我要带走！”此人能以两万疲惫之师对抗他的精锐部队，还能让他的人折损过半，王爷若是得了这样的将才，要打这天下就更容易了。 格尔庆善气得牙痒痒，他想，成，你要带走他是是吧？ 那好，老子就把他给打残了！ 娘希匹的。 在两个人眼中，虽然自己这方战损严重，可是云起岳和唐水也是苦苦支撑的强弩之末了。 “来人！” “大将军！” “派人前去劝降！” 郭胜起了惜才之心，打到现在还活着挥舞刀剑的士兵，那真真儿是宝贝！ 若是能加入他的麾下…… “郭将军，你可是答应了本汗，他们这些人除了云起岳，都任凭本汗处置！” “可是我忽然改主意了！”郭胜淡淡的道。 格尔庆善气的要死：“你……” 不过他到底还是把后面的话吞了进去，妈的，谁让他这次损失惨重，根本就没了跟郭胜叫嚣的资格！ 这里的兵打的只剩一万，算上他让儿子藏起来的兵，他现在手上兵力不超过十万！ 要是郭胜乘机拥立别的首领做可汗…… 不过两个人不管怎么样打肚皮官司，他们到底还是有个共识。 那就是，廖东军这次输定了。 战圈不断的缩小，瞧着袍泽们一个个的倒下，唐水发狠，命令自己的亲卫营护送云起岳突围。 第628章 神人！ 第628章神人！ “我不走！”打到这个地步，他和唐水都拿起武器，加入了战团。 唐水的亲卫们和他自己的亲卫们都聚集在他身边，准备随时护送他突围。 唐水急了：“侯爷，您突围吧！云家可不能没有你！” 云起岳手中剑花翻飞，每一朵剑花，都带走一条人命。 “闭嘴，杀敌！”云起岳冷着眸，厉喝道。 亲卫们急得不得了，可是他们都知道云起岳的为人，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他这句话是提着内劲说的，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很多士兵都听到了。 侯爷要跟他们同生共死，他们怎么能不振奋！ “杀死这帮狗娘养的！”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老子今儿赚了十个了！” “这帮狗娘养畜生，祸害我辽东百姓！老子今儿就是死在这里，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辽东军里，不少士兵的家人或多或少都受过鞑子的侵害，有些是家人被杀，有些是家人被辱之后再被杀。 他们对北凉人，对鞑子的恨意是深入骨髓的。 “云起岳，我们将军说只要你们投降，就饶你们不死！ 你也不想看着你的袍泽们赔着你送死吧……” 北凉王庭的方向，一记快马奔来，马上的人高声喊道。 “操蛋的玩意儿，闭嘴！” 一名士兵在被北凉军捅穿了肚皮的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枪投掷而出，长枪准确的贯穿了那人的喉咙，劝降的声音嘎然而止。 “辽东军宁死不降鞑子！” “辽东军宁死不降鞑子！” 士兵们边浴血奋战，边激昂的喊道。 “哼，强弩之末，还敢嚣张，老子就把你们全杀了！”格尔庆善站在高处俯瞰着战场，恶狠狠的道。 但郭胜却虚了眼，他比格尔庆善想的远多了。 辽东军这股宁死不屈的气势，让郭胜深深的忌惮。 还好楚羿死了，要不然……还真的是王爷的心腹大患！ 谁能想到，这就是一个纨绔手下的兵马？ 楚羿骗了皇帝，骗了世人，也骗了他们家王爷好几年。 现在，他才真正的知道，在大业朝装无害，在绵羊群里睡觉打呼噜的狮子到底是谁！ 是楚羿！ 云起岳的能力早就展示出来了，只有楚羿，一直是以纨绔的形象示人。 还好他死了！ 郭胜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 “那是什么？” 忽然，格尔庆善眼睛一突，就惊叫起来。 惊叫的不止是他，他周遭的侍卫们亲兵们都不由而同的惊呼出声。 郭胜瞪大了双眼一看，就见远处有一只巨大的猛虎，忽然闯入他们的阵营，并从中撕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猛虎路过之处，他的人便成片的倒下，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诡异的是，这头猛虎只在他们的阵营游走…… 郭胜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好像……他高兴的太早了！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 “侯爷！” “将军！” “北凉军乱了！” 相比于北凉军的惊慌，辽东军就是兴奋了。 他们不知道这个怪物是什么，但他们知道，之前他们想多杀一个是一个，而现在……他们有机会跟这帮王八蛋同归于尽了！ 即便是最终葬身虎腹也在所不惜。 可云起岳和唐水却立刻在亲卫的护卫下拿出千里眼，这一看不得了，骑在老虎身上的不是镇辽王楚羿又是谁？ 唐水马上兴奋的大吼：“兄弟们，王爷来救我们了！ 骑虎之人是王爷！” “是王爷！” 众人大喜！ 他们家王爷是天神！ 这下子，辽东军的士气更足了，砍杀起敌人来也更有劲儿了！ 王爷来救他们了！ 唐水兴奋了，他大笑着挥刀扑向北凉军。 可云起岳的脸却更黑了。 他从千里眼中看见了娇儿。 楚羿竟然带着娇儿涉险！ 这会儿用机关枪打得正嗨的楚羿也在后悔呢！ 他以为这个时候云起岳差不多已经结束了战斗，没想到…… 他们竟然被包了饺子，看样子他和娇儿若是没赶到的话，他们就得全军覆没了！ “楚羿，把他们都突突了！”坐在驾驶室里的云娇虽然没有看到云起岳，可是眼前的场景让她发疯。 大哥被人围着打，好像……好像辽东军快被打没了！ 她虽然只是在电视电影里看见过战争，这是第一次经历残酷的战争，可这个时候，她心里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愤怒。 眼前的人是敌人！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人残酷！ 特别是辽东曾经经历过的残忍侵略，跟她在天朝学过的那段血色的屈辱历史何其的相像。 最关键的是，他们围剿的是她大哥！ “是！娘子！”因着用的重机枪，楚羿带着耳机，跟云娇的交流都通过耳麦。 机枪架在车顶，他从天窗上探出半个身子，在外人看来，就是骑虎而来的神人。 楚羿控制着机枪，朝着北凉军扫射着，以至于他们的车开向哪里，哪里的人就如潮水般退却。 退开之后，就留下一地的尸体。 北凉军被吓破了胆子！ 军心溃散的结果就是，刚才还勇猛无比的军队，一下子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这辆越野车是云娇新买的，她想着要来看大哥吊打北凉人应该开一辆拉风的车子，正好，淘宝上推出了一款博眼球的概念车。 整个车身做成猛虎的样子，还是3d画法！ 一开动起来栩栩如生的跟真的下山猛虎一样！ 云娇一眼就相中了，毫不犹豫的买下了它。 嗯，现在看北凉军的惊吓程度，这辆车简直是买对了！ 云娇开着车在北凉军中横冲直撞，直到把北凉军撕得七零八落。 那个之前被护卫们层层叠叠保护着的敌将，早就成了楚羿机枪下的冤魂。 看着北凉军被他们霍霍的差不多了，云娇就开着车，一路横冲直撞，往北凉王庭的方向开去。 而北凉那边，郭胜慌忙让弓箭手射箭。 可这个时候，已经进入战争中心的楚羿，因着怕伤了自己的兵，已经扛下机枪，云娇也关了天窗。 那些箭矢打在车上梆梆作响，但却奈何不了防弹玻璃分毫。 等穿越了辽东军，云娇打开车窗，楚羿就朝着弓箭手的方向扔了几个点燃引线的火油瓶子。 顿时，恐怖的爆炸声响起， 弓箭手们顿时就被大火烧身，惊恐而痛苦的尖叫起来。 第629章 力挽狂澜 第629章力挽狂澜 云娇倒是想直接买手雷，可是一挺机枪和十箱子子弹已经耗费光了她所有的积分。 没有了弓箭手，楚羿立刻钻出了天窗，把机枪架在亮铮铮，泛着流光的虎头上。 “哒哒哒……” 机关枪朝着敌人疯狂的扫射起来，热兵器和冷兵器对撞，简直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强势碾压。 “是楚羿！” 格尔庆善顿时变了脸色，他一把抓住郭胜的衣领，双目喷火的质问：“你不是说楚羿已经死了了？” 郭胜也傻了，怎么可能？ 他的心里掀起滔天巨浪，在他看来，骑在猛虎上的他跟天神无二。 可……王爷不是说这次楚羿必死无疑么？ 辽东城给他传来的消息虽然没有说楚羿死没死，但王爷那里笃定的事情，加上辽东大乱……若不是楚羿死了，辽东怎么能乱成那样？ 还是说，楚羿本来就是用自己的婚礼来做局？ 如果是这样，楚羿就太可怕了！ 郭胜被格尔庆善猛摇，他骤然清醒过来，眼底寒芒一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插如了格尔庆善的胸口。 格尔庆善完全没料到郭胜会杀他。 他瞪圆的眼珠子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可是他们家王爷的女婿！ 若早知道是个这样的下场，他还不如就乖乖的当他的臣汗！ 至少……跟着楚羿，他还能有命！ 郭胜抽出了匕首，策马就跑：“走！”他竟是要将所有的将士放弃，自己单独逃命。 云娇见了，就冲着麦克风大喊：“你们的首领一逃一死！不要你们，不管你们了，你们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楚羿跟云娇道：“死的那个是格尔庆善，杀人的是秦凡手下得力的大将郭胜。” 大将跟死士或者密探不一样，他们的身份没办法隐藏，就像辽东有多少将领，分别是谁，秦凡一定是一清二楚。 同样，秦凡手中有哪些大将楚羿亦是清楚的很。 云娇闻言，立刻就继续对着麦克风道：“郭胜杀了格尔庆善，自己带着亲卫跑了，你们还跟他卖什么命？” 云娇的声音透过车尾的音响传了出去，大半的人都听见了。 郭胜的军队，军心顿时就溃散了。 是啊，主帅都跑了，他们还打个屁啊。 而格尔庆善这边儿剩下的一两千人，则调转了枪头，一个个的红着眼朝郭胜的人砍去。 云起岳和唐水这边，则开始看狗咬狗的同时接受投降。 有投降的人，他们就立刻缴械并捆绑起来。 战士们激动极了。 那声音，分明是他们家王妃的。 他们家王妃经常去军校巡视讲话，也进经常去军医处帮忙，他们几乎大半的人，都见过王妃的样子，听过王妃的声音。 在他们陷入绝境的时候，他们的王，他们的王妃就如同天神般，骑着猛虎降临！ 这才是天下之主的样子！ 那些书中说的圣君，哪个不是有异兽当坐骑！ 原来神话传说都是真的！ 只是现在，他们的神并不知道自己的兵在想什么，云娇开着车去追郭胜了。 单追几个人，楚羿就换了枪，把重机枪换成了狙击步枪。 几枪下来，郭胜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郭胜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无尽的恐惧来。 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头顶上，越来越浓郁。 “嘭……”枪声响起，郭胜身边最后一个亲卫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嘭……”又是一声枪响，郭胜的肩膀绽开一朵血花，钻心的疼直窜脑门儿。 “嘭……”枪声再响，郭胜的右肩也被洞穿。 楚羿是摆明了不给他痛快！ 郭胜心里在骂娘。 “嘭……嘭……”又是两声响起，郭胜的两条大腿也被打了两个血窟窿。 郭胜再坐不稳了，直接从奔驰的骏马上跌落下来。 他想这样也好，摔死得了，要不落在楚羿的手中，他定然会受尽折磨。 可惜，天不遂人愿，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他摔断了腿，摔折了肋骨，唯独没有摔断脖子。 郭胜喘着粗气，瞧着一对天仙般的人物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只是这女的，怎么那么像王爷？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他梗着脖子道：“成王败寇，楚羿，我输了！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你倒是硬气！”楚羿冷冷的看着郭胜道。 郭胜冷哼一声，怨毒的看着楚羿和云娇。 楚羿道：“你是秦凡的人，秦凡为了这一次，策划的真是久啊！ 只是可惜……” 郭胜不服气的道：“要是没有那个怪物，你们能赢了我？” 云娇笑无害的笑道：“可是我们有啊……所以，你能奈何？” “呸，这不是真本事！” 云娇无奈的耸耸肩：“可是你输了！”有病啊，比什么过程，看结果就好了。 “再说了，我们光明磊落，比你们卑鄙无耻的下三滥伎俩强多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秦凡送给我们的，我会十倍百倍甚至千百倍的还回去！” 她的肚子到现在还在疼呢！ 还有手腕，得养好几个月呢！ 秦凡这次，是真的触犯了云娇的逆鳞，掳走她，刺杀楚羿，设下伏兵埋伏云起岳和唐水，让无数辽东好男儿血染沙场！ “你们杀了我吧！”还有什么好说的！到了这个地步，就只有死路一条！ 只有他死了，他在永州的家人，才有可能安然无恙。 楚羿讽刺的冷哼一声：“杀了你，你觉得我会便宜你？” 说完，他就拥着云娇往后走，刚走到车边，就见一身血色的云起岳策马飞奔而来。 “娇儿！” 近了，云起岳从马上翻身而下，一个健步冲到云娇面前，一双黝黑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他的目光落在云娇打着绷带的手上，心就像是被一把尖刀划过一般，疼的无法呼吸。 “你的手……” “大哥！”云娇扑进云起岳的怀里，曾经，她怀疑自己再见不到家人了。 失而复得之后的感情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她的眼角瞬间就湿润了。 “大哥，我没事儿的，再有两个月，手就会好的。” 可这样的话落在云起岳耳朵里，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脑补出云娇各种吃苦被虐待的场景。 他轻轻的拍了拍云娇的背脊，之前急切的脸色褪去，渐渐铁青起来。 “娇儿，你跟大哥的亲卫先回去歇着，大哥有话要跟楚羿说。” “好！”云娇以为云起岳要跟楚羿说正事儿，就乖乖的跟亲卫们走了。 第630章 让你打 第630章让你打 等云娇走后，云起岳一脚踹飞楚羿。 “你个混蛋，不带娇儿回辽东，带她来这里冒险？” 楚羿从地上一跃而起，云起岳又是一脚踹飞他。 “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嗯？可婚礼还没举办完，娇儿就被掳走了！” “这就是你的保护？” “你说话啊！” 云起岳就像是一头受伤的豹子，一拳头揍过去之后，就拽着楚羿的衣领嘶吼。 楚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云起岳，在他的印象里，云起岳是那种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人。 可见这次他是真的急疯了。 楚羿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内疚的道：“是我的错，让人混进了王府，让娇儿遭罪了。 也是我的错，对事情预估的不准确，没想到这里会有十万兵马埋伏你。 你打吧，我楚羿绝对不还手。 不过请你打快点儿，我还要去找娇儿，这毕竟还在北凉的地盘上。” 其实云起岳内心深处是知道这不是楚羿的错，墨莲易容成娇儿的样子，那是真的一模一样，也就他们这些至亲的人，才能从气质等蛛丝马迹看出端倪来。 而且，不是娇儿和楚羿及时赶到，他们可真得全军覆没了。 毕竟这次突袭是轻装简行，他们的武器装备再精良，可架不住时间短没带够。 只是……只是他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儿。 他颓然的松开手，拳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的握着，看得出他这会儿隐忍地有多厉害。 “你走吧。” 他转过身，不去看楚羿。 楚羿叹了一口气，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就道：“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以前咱们拟定的计划，要改一改了。” 秦凡敢动娇儿，他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云起岳寒声道：“嗯。” 楚羿眼中闪过寒芒：“走吧，王帐休息休息，咱们也好回去了。只是这次回去，我想先瞒着，且让那些个牛鬼蛇神先得意得意。” 这里头，他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在跳，在撺掇。 云起岳点头：“我立刻就给爹飞鸽传书。” “嗯，唐水和剩下的人都留下来，明天一早，我们三个启程回去。” “嗯，我再让爹派点儿人手来，对外就说战事焦灼，需要增援我们。 战俘怎么安排？” “造城。” “嗯，就这么定了。” 云起岳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些，他在心里跟自己说：并不是楚羿的错，他还……楚羿，是娇儿可以托付的人。 路过老虎越野车的时候，云起岳就指着车对楚羿道：“这东西是我给娇儿的！” 楚羿心道：你连这个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还是应下：“嗯，我知道了。”云起岳把东西的来源揽在他自己身上，这也是为了保护娇儿。 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只是一会儿，就并肩骑马往王帐的方向赶去。 至于郭胜……远处有几只狼，绿着眼盯着郭胜…… 云娇守在王帐前，看到两人并肩归来，悬着的那颗心才落下。 “大哥！楚羿！” 她迎了上去，两个男人忙翻身下马朝她跑去。 可是快到的时候，云起岳却生生收了脚步。 他对云娇和楚羿道：“我去换洗休息。”说完，就有些落寞的走了。 云娇只道自己大哥是为了她的事儿不高兴。 “你怎么不歇着？开了那么久的车，也累了。” 云娇看了眼云起岳的背影，担忧的道：“我大哥他……” 楚羿闻言心里发酸，被揍的可是他！ “他没事儿，就是有些疲惫。”楚羿边说边拉着云娇往最大的王帐走。 “我陪你歇会儿。”说完，楚羿就将云娇扶上了毡床，毡床上的东西都换了新的，格尔庆善库房里的好东西可不少。 云娇安心的躺在楚羿的怀里睡着了，这一路车开的，她的确很累。 楚羿看着云娇疲惫的小脸儿，心疼极了。 还说要给她一个安稳。 还说要保护她。 结果却让她受那样的罪。 到头来，还是她帮着力挽狂澜，云起岳和自己的辽东军才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危险。 是娇儿拯救了军队。 拯救了这些铁血战士。 两个人相拥入眠，没有不长眼的来打扰他们。 而老虎车那边，唐水已经派人去守着。 狼喜内脏，这个时候的郭胜，肚子都被野狼给掏空了，可他却还没断气！ 几只野狼瞧见有士兵们来了，就一哄而散，远远儿的躲着。 几名士兵见状，干脆去把郭胜抬起来，扔得远远儿的。 扔完了人，他们马上就跑回去，他们要守着的可是王爷和王妃的神骑仙兽！ 士兵们一个个的都兴奋极了，他们围着车子，各种看不够，想摸摸，却有不敢。 “听说是侯爷给王妃的东西！” “咱们侯爷可是龙虎山的人！有这些神仙用的东西再正常不过了。” “娘啊，我开始以为这是头活的老虎！跑的那叫一个快！” “这是神虎啊，你们没见它跑到哪里，哪里就要死一片的人！” “咱们王爷有侯爷和王妃帮着，早晚会成为天下之主！” “这话可不能乱说，是欺君之罪。” “呸！他算个屁的君，在老子眼里只有王爷！就是侯爷当皇帝，老子也服气！” “皇帝老儿除了会搜刮百姓还会干啥？当初老子一家子差点儿没饿死，幸好有王妃接纳了我们，给我们吃喝，王爷又给了我们进军营的机会。 现在家里隔天就能见肉，这日子，那里敢想？ 这次老子回去就能娶个漂亮媳妇，这都是托了王爷王妃和侯爷的福！” “就是死去的那些兄弟……没福气瞧见咱们王爷王妃威风凛凛来救咱们的样子……” “上战场那有不死人的？要是朝廷的兵，死了就白死了，一个铜子儿的抚恤金都没有。 可咱们辽东军不但有抚恤金，还会给死去的兄弟分战利品，兄弟们的家人还能免费进学…… 王爷王妃对咱们这么好，老子就是战死几回都是愿意的。” “对，我吴三儿这辈子的这条命，就是王爷王妃的！” “我也是！” 众人纷纷兴奋的表态，明摆着，他们家王爷是天命之人。 连带着他们也跟着威风！ 这帮士兵憧憬着未来，恨不得立刻跟着楚羿和云起岳打江山，把高坐在龙椅上的人皇帝老儿给拉下马。 本来说第二天就走，可是因着有事儿要吩咐，再者，楚羿和云起岳都不想让云娇开车，云娇愣是教会了两人开车，他们三人这才开着车启程回辽东。 还因着怕这车太显眼了，云娇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换，在将车开远了之后，云娇这才从后备箱拿出一早就从淘宝买好的绿色油漆，跟楚羿和云起岳一起，把车身喷成了绿色。 在草原上驰聘，绿色不显眼。 第631章 回辽东 第631章回辽东 从有了枪和有了影息石千里眼开始，不管是云家人还是楚羿，对待新事物都有了定力。 只是对于开车这件事，不管是楚羿还是云起岳，兴头都大得很。 两个平常很是沉稳的人为了争方向盘可明里暗里的较劲儿。 为了能自己多开一会儿，楚羿把机枪交了出来，让云起岳玩儿。 这回云娇就能好好的领略一番草原风光了，他们在珍珠湖抓鱼，在九曲十八弯看日出日落。 这天晚上，三人就在九曲十八弯露营。 所谓的九曲十八弯，就是一条穿梭于草原上的河流，在平坦的草原上，这条河流跟玉带一样弯弯曲曲的盘桓在草原上。 车前一致排开三顶帐篷，帐篷前燃烧着熊熊的篝火。 楚羿在一旁搭了个简易的炉子熬粥，云起岳在烤从河里抓出来的鱼。 云娇将红外线对撞报警器安装在附近之后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帐篷前，看两个男人忙碌。 做饭的男人，魅力是无限的，更别说是两个如此优秀，如此英俊的男人。 什么叫秀色可餐，这就是了。 云娇这几天，顿顿饭都吃的赏心悦目，心情舒畅。 她一只手不能动，每次吃饭都是楚羿喂她，即便她抗议也没用。 偏偏大哥也来凑热闹，楚羿投喂一口粥，云起岳就投喂一口剔了刺耳的鱼肉。 轮到他们两个吃吃饭了，一个喝了一口粥，就面无表情的批评：“粥不稠，娇儿有伤，要吃精细些。” 一个说：“鱼肉太老了，娇儿不喜欢老的鱼肉。” 云娇：…… 到了该睡的时候，楚羿伺候云娇洗漱了，帮她烧水泡脚，又帮她按摩。 等云娇进帐篷睡了，他就幽怨的瞪了云起岳一眼。 这个大舅哥，死活不同意他和娇儿住一顶帐篷，说娇儿有伤，不相信他的人品这样的话。 楚羿憋屈极了，两个大男人之间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相互较劲儿。 可云起岳也憋着气儿啊，好好的妹妹嫁给你，竟然遭受了这么大的罪！ 要是可以，他真想把妹妹抬回去，不嫁了！ 就这么着，三个人到了边境，车是不能再开了，他们想悄悄的回辽东，就不能这么招摇。 两个男人把车藏在一个山坳里，用树枝什么的挡住。 云娇就道：“等回了东林府，就让二哥来拿车！这车就送给他了，说不定哪天他就能把东西捣鼓出来呢！” 云娇倒是不相信云起山能捣鼓出汽车来，但是她知道，这东西送给云起山，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云起岳点点头：“嗯，给起山便能体现它最大的价值。”说完，他又看了楚羿，然后道：“我去找几套衣服，咱们换上再进城找马车。” 虽然心里不好受，但是他还是跟自己说，妹妹已经是楚羿的妻子了，只要她过的好就成了。 已经到了辽东，他的小性子也该收起来了。 任性了一路，跟楚羿别了一路的苗头，他心里好受了很多，也淡然了很多。 原来，看着妹妹依偎着楚羿，满心满眼装的都是楚羿，他的心……虽然疼，可也有着欣慰，也有了就算娇儿没嫁给楚羿，只要娇儿喜欢，他也会把楚羿绑回来送给妹妹的冲动。 这就是师父说的放下吧…… 心开始放下，感受和想法就会渐渐的改变。 他……也该开始新生活了。 就算是为了家人。 也为了他自己。 那份刻骨铭心的感情，就这么深藏在心底…… 云起岳潜入一户农家，把人家晾在外头的衣裳统统收走了，然后在显眼的位置放下一锭不低于十两的银子。 回去之后，也不知楚羿在跟云娇说什么，云娇笑得花枝乱颤的，云起岳瞧见这副场景，也笑了。 他希望，自己的妹妹永永远远都这么快乐下去。 “大哥！”眼见的云娇瞧见了他，忙冲他招手。 云起岳笑着走了过去，楚羿忽然发现云起岳好像不一样了。 至于怎么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索性把这些情绪抛开不管，楚羿接过云起岳手中的衣服，瞧了瞧，就牵着云娇的手往山谷里走：“娇儿，我帮你换衣服。” 这个把自己妹妹叼走的狼崽子！ 云起岳撇开脸，指着一颗大槐树道：“我去那里换。” 三个人换完衣服，云娇的倒是好一些，云起岳和楚羿就尴尬了。 两个人的身高太高了，普通老百姓很少有他们这样的身高。 衣服套在身上不但是绷紧了不说，还露出了好长一截腿脚手臂来。 云起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出了一个馊主意。 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算了，你们在这里等我吧，我进城找人。” 他落荒而逃，仓促的背影显得有些狼狈。 云娇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她大哥和楚羿穿这衣裳真的是很搞笑。 笑到最后她直接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这可把楚羿吓坏了，娇儿肚子可是有伤的。 “娇儿……让我看看你的肚子。” 云娇摆摆手，不敢去看他，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说出几个字来：“你先去把衣服脱了……” 楚羿：“娇儿，这是在野外，你身上又有伤……” 他在想些怎么啊！ 云娇觉得被当成登徒子的感觉太差了！ “脱了衣服，换成你自己的！”云娇扔了一个白眼儿给楚羿，却在楚羿的脸上捕捉到一缕狭促的笑。 好啊，这家伙在逗她呢！ “回去之后我住云府！” 楚羿一愣，不过马上牛皮糖似的沾过来：“我陪你住。” 云娇瞪了他一眼：“分房！” 楚羿忙搂了她的肩膀哄道：“分房多麻烦，家里下人又不多……这么着吧，你睡床，我睡地上。” 他就不相信了，他的娇儿能舍得他睡地上。 “快去把衣服换回来！” 云娇拿他没办法，只得催促他去换衣裳，楚羿却拉着她一道往里走：“我也帮你把衣服换回来……” 官道上，一行打着仪仗的队伍抵达了东林府。 楚羿以王府在建，缺钱进度不快为由暂住东林府的事情皇帝是知道的，故而这帮仪仗也没有在河间府停留，直奔东林府而来。 城门紧闭，一名老将打马走到城墙前，高举令牌，扬声吼道：“抚远将军邓虎，奉皇命前来宣旨，尔等速速打开城门，不得有误！” 第632章 开城门 第632章开城门 这时，城门上放下一个篮子，一名士兵喊道：“把令牌放进去。” 邓虎可是威风惯了的人，何曾受过这样的冷待。 他怒喝：“大胆！竟敢命令本将！” 可他的话音一落，城墙立刻有无数弓箭对准了他。 “东林府戒严，每日卯时初刻开城门，未时初刻关车门，只准进不准出，城门外贴了那么大一张告示，你是没长眼怎么的？” “什么说话呢！老子可是皇上亲封的抚远将军！”妈的，威风没抖成，倒是被放过来被人箭指了！ “切，皇上是谁咱们不知道，咱们只知道按照军令行事，你不服？” 说完，城墙上那些士兵手中的弓拉的更满了，稍微一个风吹草动，那些箭便会如急雨般倾泻而出。 邓虎气急，想逞威风，可是对方的箭尖可不是好玩的，咻咻咻下来，还不得把他身上全射成筛子啊！ “邓虎，把令牌给他们！” 这时，后头的马车你传出一个男子慵懒的声音。 邓虎这才没好气的令牌扔进吊篮里。 心里却怨毒的想，等他们家大将军接手了辽东，今儿城墙上这几个小子，他定然要斩杀于刀下。 令牌递上去了，可是半响都没反应。 城楼上的弓箭手也没有丝毫的松懈，将箭尖对准着他们。 而石述羽的带来的人也都戒备在石述羽的马车周遭。 一只白皙的手撩开马车的窗帘，一张阴柔的脸往外探了探。 丹凤眼虚着看了眼城楼，便道：“来人！” “将军！” “去把两位先生叫来！” “是！” 很快，有两名青衫男子就匆匆而来。 其中一人云娇定然会认得，竟然是云守礼！ “云守宗目无皇上，辽东军只识云家人，不识有皇上，立刻替本将写折子，派人快马加鞭传给家父。” 两人躬身道：“是！” 云守礼心里狂跳，哈哈哈，他终于有机会在老二身上把一切都讨回来！ 他挖空了心思想，这折子应该怎么写才能把云守宗踩的更加彻底。 石述羽放下马车窗帘，靠在大迎枕上，由着一名袒露着胸膛，披散着头发的青年帮他捏腿。 这个带了一脸桃花媚意的青年赫然就是桃生！ 只是好像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除了比少年时期更熟，像熟透了的蜜桃一般，其他的倒是并没有半分的变化。 石述羽闭着眼睛，很是享受桃生的伺候，心思，却活泛开了。 折子该不该递上去，那都是他爷爷说了算，他只是把实际情况写上去而已。 这是个绝好的扳倒云起岳的机会，没了楚羿做靠山，只凭一个虚无缥缈的龙虎山…… 石述羽想想就不由得冷笑起来，跟他们石家对着干，侯爷又如何？ 他当是皇上亲封的镇辽将军，镇守辽东，便是真正的封疆大吏，这往后，石家的门庭不出意外就该是他来支应！ “将军，城门开了。这帮人，简直太不识抬举了！” 大约一个时辰时候，城门才缓缓打开。 石述羽都快睡着了。 他微眯着眼，对邓虎道：“此番不必跟他们计较，一切等见着了云守宗再说。 一群喽啰，还不配本将军费神！” 邓虎颔首：“是！” 一行人进城之后，城门就再次关闭了。 言啸和东林守备，乔敢的儿子乔立带兵站在那里，气氛紧张肃然，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邓虎下马，两名内侍从马车上下来。 内侍扯着尖细的嗓子，扫了一眼言啸和乔立，目中无人的道：“云守宗何在？” 言啸仿佛没瞧见他的态度似的，只满脸堆笑的拱手道：“云大人今日不在城中，本官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公公们一路车马劳顿，本官已经准备好一处宅子，还请公公们先歇着，晚间本官设宴款待诸位公公。” 说完，言啸就给两个太监一人塞了一个荷包。 言啸恭敬的态度让人挑不出错来，两个太监偷偷的捏了捏手中的荷包，脸上也就有了笑容。 “这……还得问问镇辽大将军的意思。”说完，两人就看向身后的马车。 这时，石术羽才在桃生的搀扶下，踩在趴在地上的仆役背上下了马车。 他一双阴郁的眼在言啸和乔立的身上晃了一圈儿，就阴笑着道：“这位大人好伶俐一张嘴，上下嘴皮子一碰，咱们这些人就成了公公了。” 邓虎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说这话听起来别扭呢！ 言啸笑嘻嘻的道：“哎呦，您就是镇辽大将军吧！真是怠慢了，罪过罪过！ 瞧下官这张嘴，下官那知道您在啊，下官这也是跟两位公公客气。 没想到您自己个儿不是公公，却还要把话往心里去。 这是下官没考虑到您的心情，晚上宴请，下官自罚三杯！” 言啸的态度恭敬极了，让人挑不出错来。 但他这话，明显是在嘲讽石术羽，老子是说公公了，你不是你认什么啊？ 乔立站在言啸身边，死死的忍住笑，嘴角不停的抽抽，真是憋死他了。 “放肆！竟敢对大将军不敬！” 瞧着石术羽的脸色阴沉起来，他身后的桃生就站了出来，狠狠的厉喝言啸。 可他才说完，脖子上有有一把冰凉的剑架了上来。 乔立冷冷的警告：“你算老几，敢对我们知府大人不敬？” 言啸的目光在桃生身上溜了一圈儿，就似笑非笑的道：“哎呦，是熟人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乔将军赶紧收了剑，这位爷可得罪不得，他攀附的可从来都是权贵！ 从承德郡王的世子，永昌伯父子兄弟，现在又攀上了镇辽大将军！ 啧啧，石大将军也是个命硬的，跟这位沾染过的权贵，可没一个是善终了的。” 乔立撇了眼言啸，一张脸都憋得快抽筋儿了：……我忍！ 都是曾经混京城贵族圈子的，谁不认识谁啊！ 言啸这么一通说，石术羽的脸色又黑了几分，直接赛锅底了。 “言大人这是在嘲讽本大将军么？”石术羽阴测测的问道。 乔立不屑的撇了撇嘴，切，本将就本将，还本大将军，有本事怎么不自称本帅？ 言啸忙一副惶恐至极的样子摆手道：“下官怎么敢？下官是在夸讲大将军福泽深厚，是个命硬命长的，定然不会像那些个短命鬼一样早早的就去了西天伺候佛主。” 以往在京城当纨绔的时候，石术羽就是他的嘴下败将。 那个时候，他们石家算个屁，连他们言家还不如呢！ 第633章 镇远大将军 第633章镇远大将军 石术羽差点儿没被言啸给气吐血了。 他朝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就道：“你可知皇上为何给本大将军的封号前加了镇辽二字？ 那是让本将军代替楚……镇辽王镇守辽东的意思！ 言啸，你确定，你要这么跟本大将军说话？”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言啸忙拱手道：“那真是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了！ 下官疑惑，大将军不愿听下官说人话，那下官说什么话？ 鬼话？ 畜生话？ 可大将军听得懂，下官一不是鬼二不是畜生……让下官说它们的话，下官做不到啊！ 还请大将别为难下官了！” “噗呲……” 乔立手下的一名亲兵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其他的亲兵们也都低头耸肩，一副忍的很辛苦的样子。 邓虎见自己的主子被侮辱了，立刻就把剑指向言啸，而他们带来的兵，也一个个的都拔出了刀。 嘿……老子还怕了你不成？ 言啸立刻就躲到了乔立身后，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 而乔立的人也都拔出了手中的刀。 城墙上，弓箭手们见乔立挥剑之后，就将箭头指向了石术羽等人。 石术羽这边儿的人，心里都有些犯突突。 妈哒，这可是辽东的地盘，他们只有一千人，咋跟人扛？ 这当官儿的脑子都不清醒，可怜了他们，就被牵连了。 眼见着局势无法收拾了，石术羽深深的吸了口气，来日方长，等他把权力都拽在手中的！ 秋后算账，为时未晚，到时候，不管是言啸还是云家，他都要弄死他们，让他们后悔来世上走一遭。 “言啸，你给本大将军准备的宅邸在那里？” 言啸笑道：“不远不远，这还是大将军您运气好，刚巧有一家有钱人家里人都得了病死光了，这宅子是今儿早上才倒出来的，要不然，这么仓促，下官还真没办法给您找地方住去！” “言啸！”石术羽忍无可忍，指着言啸怒斥：“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言啸忙一本正经的保证：“石术大将军，您放心，那宅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消毒了，您带着您的人住进去，绝对没有一丁点儿问题！” “呸！没问题你去住啊！” 言啸嘿嘿笑道：“我有住的地方，怎么能跟大将军抢呢！ 大将军要是嫌弃，下官也没办法。 这可咋整啊？ 难道大将军想去住军营？ 那可不行，军营重地……” “本大将军还就住军营了！”石术羽立刻打断言啸的话，他怎么没想到住军营呢？ 他是御赐的镇辽大将军，是要掌握整个辽东兵权的，当然是住在军营，先把兵权抓过来再说！ “大将军，万万不可……”言啸还想着阻挡。 石术羽立刻示意太监把圣旨拿出来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石术羽为镇辽大将军，掌辽东军兵权，镇守辽东，不得懈怠……” 圣旨都搬出来了，言啸等人只得跪下口呼万岁。 站起来的时候，一个个的脸色都很是不甘愿。 不甘愿就对了！ 你们不舒服，老子就舒服了！ 石术羽得意洋洋的命令道：“还不带路！” 乔立不甘不愿的道：“是！” 等到了城郊军营，石术羽又让乔立将所有将士集中在一起训话。 等人集中之后，他看着下面不足一万的人马皱眉：“怎么才这点儿人？” 乔立道：“侯爷带走了大部分人了去攻打北凉，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 再者，大将军应该知道，今年咱们已经跟鞑子打了一仗了，那一仗书虽然赢了，可却是惨赢！ 鞑子多凶猛，咱们几乎是用十个人去换他们一个人。 大将军，东林府就这点儿兵了，不止是东林府，其他各府的兵也都被王爷和侯爷折腾这两次抽的差不多了。 大将军，没有兵马，咱们辽东可不好守，大将军还是……” 石术羽呵断他的话：“本大将军既然是皇上亲封的镇辽大将军，就一定要将辽东镇守好，没有兵简单，征就是了！” 乔立苦劝：“可是练兵是需要时间的，新兵蛋子们没训练过，即便是来了军营也只有送死，没得浪费粮草养着他们。” 石术羽摆手道：“本将军意已决，尔等不可再劝，若是谁再敢胡说八道扰乱军心，杀无赦！” 乔立顿时就闭了嘴。 石术羽又道：“带本将去休息之所！” 乔立立刻就亲自将石术羽带到营帐，然后派人把他带来的兵安置下去。 “怎么没有屋子？” 这都入冬了！竟然让他住帐篷！ 乔立苦了脸道：“辽东军饭都吃不饱，那里来的军费修建营房！ 咱们的兵，冬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年冬天不冻死几个人。 常常晚上睡觉时还跟你说说笑笑的兄弟，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已经冻硬了。” 石术羽：…… 他只得烦躁的挥挥手：“出去吧出去吧！” 乔立立刻就退了出去。 等他出去之后，石术羽就派人去周遭查探了一番，他的人回来之后就跟他说，这运营里还真没有一间房，就连草房子都没有！ 石术羽只得吩咐亲兵：“去找军需官要点儿炭！” 亲兵应声出去，没多久就空着手回来了：“军需官说没有碳，说他们冬天取暖都是自己去树林里捡柴火。 这会子刚入冬，又走了大半的人去打鞑子，他们一天事儿多的很，根本没时间去捡柴火。 大将军，属下已经派人去砍柴了，您再忍一会儿。” “那热水呢？连热水都没有么？” 亲兵为难的道：“属下去了伙房，伙房也没有柴火。” 石术羽闻言气了个倒仰，他猛地狂拍桌子：“别告诉本大将军他们不开伙！” 亲兵低声道：“末将问了，他们每开一次伙都是一次性做够十天的窝窝头发下去。 不管下头的人怎么吃，会不会挨饿，总之十天发一次，吃完就没了，没吃的了饿了就自己想办法。” 石术羽：…… 邓虎：…… 桃生：…… 妈蛋的，他们这是到什么地方来了？ 邓虎道：“大将军，要不然末将这个时候去给您租个院子或者是客栈？” 亲卫忍不住提醒：“大将军，咱们这已经出城了，城门也关了……” 他这是……好不容易进了城，半个时辰都没呆着就又出城了？ 石术羽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言啸：小样儿，耍的就是你！） 第634章 折磨 第634章折磨 石术羽简直想杀人！ 派出去找树林的士兵无功而返，这周遭根本就没有树林。 最后没招，饿了只得将就点儿凉水对付一口点心，到了夜里睡觉，只能把所有的厚衣裳全部搭在身上。 可他还是被冻了一宿，根本就没办法睡着。 他让人去盯着这些辽东军，可这些辽东军的营帐里也没见烧火，可一个个的大清早的起来操练，生龙活虎的，一点儿也不像受过冻的样子。 他们当然不会受冻，没有火，可他们有取暖包！ 在他们这帮人抵达广平府的时候，云守宗就收到了消息，这营地，可是千挑万选出来，专门给石术羽装备的。 哼，辽东一乱，皇帝就迫不及待的派人来接手辽东！ 要说这事儿里没有皇帝的掺和，云守宗怎么都不信。 好啊，既然你要派人来接手辽东，那就接手好了！ 乔立带兵出去晨练，顺道在外头把早饭吃了。 有加热包，寒冷的天气里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别提多舒服了。 吃饱喝足，处理好垃圾，他们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跑了回去，然后乔立往怀里揣了几个黑窝头就进了石术羽的营帐，行礼之后就对挂着一双熊猫眼，嘴唇冻得发紫的石术羽道： “大将军，这是末将的早饭，没舍得吃，给您攒着呢。” 石术羽瞧着乔立手中的一对漆黑的，带着浓郁酸臭味道的窝窝头，胃里一顿翻腾，一个没忍住就吐了。 把昨晚儿吃的和早晨吃的点心全都吐出来了。 乔立忍住笑，忙帮他喊人来照顾他。 邓虎吼乔立：“还不请大夫！” 乔立摊摊手：“军医都被侯爷带走了。” “那就进城请大夫！再给大将军买些吃的来！” 乔立无能为力的摇头：“城里的医馆全部都关门了，其他店铺也没有营业。 这不是出了点儿事儿么，城里戒严了，准进不准出，谁敢在这个时候招惹麻烦啊。” 石术羽听的脑仁儿疼，这怎么跟他想像的不一样啊！ 镇辽大将军不是该威风八面的么？ 乔立道：“还是赶紧扶着大将军休息吧！”说完，他就热心的指挥石术羽的人把他吐了的污秽物给扫干净。 完了，他就跟邓虎道：“邓将军，您怎么不练兵啊，咱们这儿可是随时都有鞑子打进来，您不练兵，这……这怎么保护大将军！” 邓虎也想练兵啊，可是石术羽有吃的，下面的士兵可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吃东西了。 “让你的人赶紧开伙造饭！” 乔立搓了搓手道：“那这银子是邓将军出还是石将军出？” 邓虎怒了：“你敢跟老子要银子？朝廷的军饷难道被你们全部贪了？” 乔立惊讶道：“邓将军难道不知道吗？皇上可从未拨过一粮一米给咱们！ 辽东军向来是王爷自己养着的。” 石术羽傻了，他只乐自己得了个正二品大将军的官职，没想过要自己养兵啊！ 关键是，皇上封他的时候，也没提养兵的事情。 他顿时觉得后脖颈一阵阵的发寒。 辽东苦寒…… 还穷！ 他爷爷来之前倒是跟他出过主意，让他就地征税。 可他才来就去了半条命，连个大夫都没有，怎么征税？ 这还没对上呢，石术羽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没办法，他只得问乔立：“乔将军，你不是说城里没有店铺了么？你又上哪儿去买粮食？” 乔立道：“东林府戒严，可是河间府没有戒严啊！” 石术羽闻言就打发他出去，然后让邓虎拿银子派人去河间府买粮食，碳等东西同时再请个大夫来。 他只管吩咐，却决口不提银子的事儿。 这就让邓虎心里发苦了，他是跟着石术羽来发财的，可不是来破财的！ 可是他又不敢拒绝，之得憋屈的带了几个人亲自去了河间府。 没办法，自己个儿的银子，让别人乱花了咋整？ 石术羽也是没办法了，他来这里，可是答应了自己的爷爷一年给家里上供五万两银子的。 当时他也想的简单，辽东多大啊，随便收点儿税也不会低于五万两银子。 可现在。 石术羽脑袋疼。 因着心疼银子，邓虎买的都是发霉的陈米，碳也是潮湿的黑炭。 弄回军营里煮的饭里有一股子霉味儿，可还是被饿了两天的士兵们给抢光了。 石术羽受不了那个味儿，足足吃了三天点心。 被煤烟子整整熏了五天，整个人都要熏成腊肉干儿了。 他们吃苦受罪的同时，楚羿和云娇等人，却在云府里舒舒服服的修养了好几天了。 这时，云守宗才宣布敞开城门，不再戒严。 之前戒严的时候，石术羽的人进过城，街上真是连只蚂蚁都没有，想租房子都找不到地方。 这会子一不戒严，石术羽立刻就派云守礼拿着银票去租宅子。 他之所以不想买宅子，是想着等他养好了精神，把辽东的百官召集起来，当众宣读了圣旨之后，就正式霸占王府！ 云守礼揣着他给的二十两银票，屁颠颠的去租宅子了。 他心里虽然在骂石术羽抠门儿，但他现在就靠着这位呢，可不敢得罪他。 他在京城的时候可就打着这位的名号在外头赚了不少银子，想着现在来了辽东，这位又是要镇守辽东的人物，今后靠着他挣钱的机会还少了？ 不可能。 再者，他们家几个兄弟不都是在辽东吗，也是时候去拜访拜访他们了。 嗯，到时候说不定还用不着这二十两银子不说，还有赚头。 东林府因着王府和云家在的缘故，是整个辽东最为繁华的地界。 这次戒严这么久，一旦解禁，整个城市顿时就热闹起来。 所有的店铺都开了起来，人们憋得太久了，天没亮更夫打更通知解除戒严之后，就有不少人先先后后的从家里走了出来。 等到天亮，最先开业的是云家的几十个铺子。 瞧着云家的铺子都开张了，全城观望的商家们就纷纷把自家店铺都打开了。 几乎每间铺子都立刻塞满了人。 到了晌午吃饭的时间，每间酒楼或者是拍档小摊儿都座无虚席。 大家都憋的太久了。 还有就是，都迫不及待的想打听王府大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云守礼好不容易混了个茶肆的座，喊了一壶茶，给了小二几个赏钱，就开始打听起云家的几个铺子在哪儿，分别叫什么名字，又打听云府的位置。 第635章 祸害遗千年 第635章祸害遗千年 这都不是秘密。 小二乐得有赏钱拿，自然是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了。 云守礼嫉妒的不行。 恶毒的念头在他心里疯狂的滋长着。 他想着，今天先收点儿利息，等石术羽掌权之后，他要将云家所有的产业全部都据为己有！ “不知道王爷大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希望王爷和王妃能够吉人天相。” “是啊，王爷是好人，王妃也善良的很，我们一家子受王府的恩惠可多了。 如不是王妃开的学堂不收束修，我几个孙子咋可能上得起学堂，识得了字！ 特别是我那个大孙子，现在上学堂不但不要束修，学堂每年还给他发银子。 他用的笔墨纸砚都是学堂发的。” “那也是你孙子争气，王妃心善，见不地有读书天赋的孩子被埋没了，但凡是能考过的孩子，都能免费上学堂，能考过甲级甲等的孩子，上学堂不但不要束修，还能有奖学金拿。 王妃真真儿是大好人…… 希望老天能保佑王妃，我们家在大天天给菩萨烧香祈求王爷王妃平安无事呢。” “可不是咋的，王爷王妃那么好的人，可不该有三灾八难。 我妹子被夫家休弃了，一个女人日子艰难的很，哪知道王妃的济慈院要收她们这样的人，济慈院里会教她们女红等手艺，学会了就会派活计给你，按件给银子呢！ 我妹子手巧，现在能赚不少，她夫家后悔了，来求她回去，可我妹子愣是不回去了，说要在济慈院干到老，济慈院会帮她养老的。 把她那夫家后悔的要死，转眼没过多久，就有媒人提亲。 我妹子这会儿嫁给一个捕快当填房，小日子过的可好了，这都是托了王妃的福。” “我是老辽东人，以往王爷没来的时候，辽东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鞑子三天两头来抢，不但乱杀人，乱糟蹋人还吃人。 自从王爷来了，把鞑子打跑了，还管那些在战乱时遗留下来的孤儿，让他们吃饱穿暖有学上。 是王爷让咱们辽东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我老头子一家天天都在家里给菩萨烧香，求菩萨保佑王爷和王妃……” 茶馆里，到处都充斥着这样的感叹，过上了好日子的人们再不想回头去过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 这里有老辽东人，也有曾经一无所有，差点儿饿死的流民。 在来辽东之前，在镇辽王来之前，这样的日子，他们是连梦都不敢做的。 云守礼听了一会儿，就跟旁边儿的人打听：“大爷，这镇辽王我知道是谁，他这是娶了谁？谁是王妃？” “王妃是云大人的女儿，也是忠勇侯唯一的妹子。”老百姓现在是不会轻易称呼云娇的名讳的，毕竟她是王妃。 云守礼闻言一怔，竟然是云娇这个死丫头，他都没听到过消息。 “大爷，我是来寻亲的，不知道这东林府的事儿，听你们说，这王爷王妃好像是出事儿了？” 老者道：“咱们也不知道啊，就是王爷大婚的当天，东林府突然被军队围了，后来侯爷就带着人出了城。 据说又去打鞑子了。 后来东林府就戒严了，说是王府进了刺客。 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咱们都不知道。 只知道从此就再没有王爷和王妃的消息了。” 云守礼心里得意，楚羿死了，这是皇上亲自跟石术羽说的。 不可能有假。 现在看来，那个可恶的丫头应该也跟着倒霉了。 真是大快人心。 可他面上却是假惺惺的道：“希望王爷和王妃吉人天相。” 得了消息，又知道云家的各个铺子开在哪儿，云守礼也饿了，就起身往冒菜馆去了。 他记得，冒菜馆是云起庆他们几个开的，那几个棒槌没了云娇那死丫头在后头出主意，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云守礼找到了云氏冒菜馆，进去就问：“你们老板在不在。” 伙计道：“在，您是要找我们老板么？” 在就好！ 云守礼道：“不着急找，你先给我来一碗冒菜，要荤的。” “好嘞！您坐好，稍等！” 这会子过了饭点，冒菜馆还有空位置。 云守礼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冒菜端上来之后，又叫了两碗米饭。 真好吃！ 还是那个味儿！ 京城就吃不到。 这两天吃发霉的饭把他吃的都要吐了，晚间又冻，要不是他流浪那两年馊了的潲水没少吃，也冻习惯了，现在很是能抗，指不定这几天他就得病倒。 这才是人吃的东西！ 云守礼打了个饱嗝，就跟小二说：“去把你们老板叫来，就说他五叔来了！” 小二并不知道云家的往事儿，听他说是掌柜的长辈，态度就恭敬了起来，并立刻去后头找云兰儿。 可巧了，这会儿正巧有三个小云氏宗族的人在这里吃饭。 他们听到云守礼这么一吆喝，几立刻抬头看他。 这么一瞧，还真是云守礼。 祸害遗千年！ 这家伙没死还找辽东来了！ 他来肯定没好事，一定是在打坏主意。 三个后生都知道他们在辽东的好日子是谁给的，当然不想云家在这个时候再摊上这么个糟心的玩意儿。 三人立刻就站了起来，上去把云守礼拖到大街上，二话不说就开打！ 云守礼被打的嗷嗷叫唤。 他也认出了打他的人是谁，都是些跟他一般大小，当年他瞧不上的泥腿子！ “你们知道我是谁么？竟然敢打我！” “当然知道你是谁，畜生呗！” “妈的，想来找云家的麻烦，也得问问哥哥同不同意！” “嗷嗷嗷，你们反了天了，云家马上就要完蛋了！” “不许打了，要不然老子要你们好看！” “我主上可是皇上亲封的镇辽大将军石术羽！当朝首辅的孙子，皇上下旨，让是石大将军镇守辽东！ 以后整个辽东都是石大将军说了算！ 你们得罪了我，小心老子把你们通通抓到大狱里砍头！” “住手！”他的话音刚落，云兰儿就从店儿里走了出来。 小云氏宗族的三个后生，这才住了手。 “兰儿妹子，你看别上了这狗贼的当！他的心肠是黑的！” “就是，这种人就该揍一顿再扔到乱坟岗子去！” “兰儿妹子，你别怕，有咱们在不能然他再讹上你们！” 第636章 噩耗 第636章噩耗 “大栓哥、二柱哥、泉叔，谢谢你们了。不过这个人我有些话要问他，等我问完了……” 三人顿时就明白了，忙收了手。 还没说事儿呢，先被揍了个鼻青脸肿，云守礼火冒三丈的跳起来，指着三人的鼻子骂道：“你们给老子等着，等……老子不给你们搞个抄家灭门的罪老子就不姓云！” 三人那里不知道云守礼的尿性，他这张嘴，惯会忽悠人。 大云氏那么惨，这么来的？ 就是被他给忽悠的。 当时他们就小部分人坚定不移的跟着二老爷一家，结果呢，最后富贵的当了小地主过舒坦日子的就是他们了。 而大云氏，则伤筋动骨，日子越过越艰难。 要不是瞧着云兰儿有话问，他们找就及耳刮子扇过去了。 泉叔跟大栓和二柱悄声说了几句，二柱就跑了。 剩下泉叔和大栓留在冒菜店，防备着云守礼搞什么幺蛾子，云兰儿应付不来。 云守礼弹了弹袍子上的灰尘，昂着头不可一世的道：“云兰儿，老子被他们打了，你今儿不给老子一千两银子，这事儿休想了！” 说完，他又瞪向云泉等人：“医药费，一人一百两银子，一共三百两银子，便宜你们了。” 他在外头这么一闹腾，立刻就围了很多人过来看热闹。 云氏冒菜店名气大的很，东林府的人都是知道这是云家的产业，都纷纷好奇，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找云家的麻烦。 “兰儿姑娘，有人找事儿？” 这会儿，人群让开一条道，一名身穿盔甲的飒爽小将昂首挺胸的带着一队小兵走了进来。 是校尉冯旗。 冯旗冷眼瞧着云守礼，那经历过杀伐的眼眸溢出一丝若有如无的杀气。 云守礼不禁打了个激灵，不过他想着自己的靠山，主子石述羽，腰板子立刻就硬板了起来。 云兰儿忙上前行了个福礼，谢道：“谢谢冯校尉，没什么的，就一点儿小事儿。” 冯旗却让手下的兵把围观的人群驱散了，然后跟云兰儿道：“我带人在巡视这片儿街，你有什么事儿，就让人来找我。” “嗯，我会的！你去忙你的吧，公事可不敢耽搁了。”在冯旗灼灼的目光下，云兰儿的脸不由自主的就热了。 冯旗瞧见她脸红的样子，心里十分的满意，知道脸红，心里应该有他了吧。 冯旗：“好，晚上给我留几张桌子，我带兄弟们来吃酒。” 云兰儿：“嗯，好！” 冯旗闻言就警告的瞪了云守礼一眼，直看到云兰儿把云守礼带进了后堂，这才带着队伍走了。 泉叔和大栓也跟着进了后堂，四人进了小厅，云兰儿就请泉叔和大栓坐了，下人们奉茶，根本就没人招呼云守礼。 云守礼站在厅堂中央，气得干瞪眼儿。 他骂道：“云兰儿，你这么不尊重长辈，往后可是要后悔的！” 云兰儿冷冷的看着他：“你不是云家人，也不是云氏宗族的人，你是我哪门子的长辈！ 你不是有话说么？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云守礼瞧着这也不是外头，再者，楚羿死了的事儿是皇上跟大将军说的，大将军也没有瞒着他们。 就算是他说出来，大将军也不会怪罪他，毕竟这是迟早要公布的事情。 “哼，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你们对我无情无义，老子可还记得你们是我的血脉亲人！” “以后你们云家是死是活，能不能过好日子，就看你们的态度了！” “知道昨天下午带兵进城的人是谁么？” “那是皇上亲封的镇辽大将军石述羽！石阁老的嫡亲孙子！” “我就是石大将军的幕僚！心腹！” “你们知道石大将军为啥要来辽东么？” “那是因为皇上让他来镇守辽东！圣旨和传旨的公公们都是一路随行到辽东的！” 他得意洋洋的说着，越说石泉和云兰儿等人的脸色越黑。 石泉直接呵斥：“放你妈的屁，辽东是镇辽王的地盘，啥破玩意儿镇辽大将军？ 你他妈什么玩意儿咱们不知道？ 黑心烂肠肺，你做的那些个事儿，下油锅把你炸了都算是轻省的！” “蠢货！”云守礼指着云泉骂道，大栓闻言就跳了起来，挥拳就要揍他。 云守礼就是个狐假虎威，外强中干的货色。 见他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云大栓还要揍他，他忙抱着头躲到椅子后头，然后大吼道：“楚羿死了！云娇也被抓走了，估计这个时候也死了！” 大栓的拳头嘎然而止。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云守礼道：“楚羿死了！云娇被抓走了！要不然你们以为东林府为啥要戒严？” 云兰儿的脸色瞬间就失去了血色，她跌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不断的浮现出戒严期间的画面。 二叔一家把消息瞒的紧，只说王府混进了刺客，戒严，封闭王府是为了把潜伏下来的刺客给抓出来。 他们帮不上忙，就尽量不去添乱，这段时间，他们只是去二叔府上，帮着看看又没有什么需要料理的事情。 对娇儿和王爷的事儿，是只字不敢提的。 今儿天一亮就开门营业，也是因着二叔提前打了招呼，解禁以后，云家的商铺要是不率先恢复营业，其他的商铺就未必敢开业。 东林府就未必能立刻恢复往日的繁华。 细想想，云守礼的话也未必不对，毕竟娇儿和楚羿自打大婚戒严那天就再没有出现过。 云兰儿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可她又下意识的觉得不可信……只是，王爷和娇儿，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比如说受伤？ “东家，大云氏云涛带人求见。”这会儿，有小二来禀告。 心乱如麻的云兰儿这才缓过神儿来，云涛是大云氏宗族新选出来的族长，大云氏在他的带领下，不少人也来了辽东，这个人是个明白人，把族人约束的很好。 现在大云氏和小云氏的关系缓和了不少，都是他的功劳。 “快请进来。” 云涛等人进来之后，就看到了鼻青脸肿的云守礼趾高气昂的站在一旁。 瞧见又有云家的人来了，云守礼立刻就把他之前跟云兰儿的话又说了一遍。 然后，他施舍似的看着众人道：“别说我不照顾你们，但凡进献了一半家产给我的，我都能保你们在镇辽大将军上位时不会被清算。 哼，没了镇辽王的庇护，云起岳算个屁！ 云守宗算个屁！” 第637章 跳梁小丑 第637章跳梁小丑 云涛闻言心里一紧，镇辽王府出事儿了这是肯定的。 可他不相信是王爷！ 他冷笑一声，高声道：“兰儿，他是啥尿性你还不知道么？ 他嘴里吐出来的什么时候是实话？ 再者，镇辽王府出了啥事儿，他这个泼皮破落户咋能知道？ 那个啥劳什子镇辽大将军咋会知道？ 难道人是他杀的，他抢的不成？” 云涛的话简直就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云兰儿和云泉等人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云兰儿道：“这事儿不能拿去烦我二叔，差点儿就着了他的道了！” 跟着云涛来的一个壮实后生道：“当初也是他，信誓旦旦的说中举人的是他，哄骗着我爹他们那波长辈帮他逼迫三位老爷。 后来又是他哄骗大家手中有啥三位老爷家的把柄，为此还狼心狗肺的弄哑巴了自己的亲娘。 他哪次做这样的事儿，都是为了哄骗三位老爷家的钱财。 这回更是。 不过胃口太大了，一半的家业，做黄粱梦也没这么个做法！” 云涛打定主意要把这个事儿揽过去，这可是跟三位老爷缓解关系的好机会。 再者，大云氏的人可都将云守礼恨之入骨！ “兰儿，这个畜生就交给我们了！” 云兰儿点点头，然后道：“别弄死了，万一我二叔要问他点儿啥？ 我这就去我二叔家。” 云兰儿冷静下来想了想，这事儿还是要知会一声儿她二叔，毕竟还有个啥劳什子镇辽大将军！ 云涛点头，然后就命吩咐自己带来的后生：“把他绑了，塞住嘴！” 后生们的绳子和浸泡了粪水的破棉絮可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为了怕弄脏厅堂，拿着破棉絮的人一直等在外头，云守礼被绑了拉住去，他惊恐的挣扎：“你们……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东西，会后……” 大云氏的人可是吃他的亏吃惨了的，谁再听他胡说就是棒槌！ 他们麻溜的把满是粪渣子的破棉絮头子全塞进他嘴里，塞的满满的。 云守礼被熏的眼泪直流，被大云氏宗族的人推搡着从后门出去了。 臭烘烘的，可不敢走前门把食客吓着了。 云兰儿忙出门去云娇家。 云泉等人也匆匆离开，他们要回去找几个族老说道说道今天的事儿。 到了云娇家，云守宗自然是不在的，云兰儿就去找方氏着急忙慌的把今儿这事儿给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她都泣不成声了。 云兰儿抓住方氏的手，溢满了泪水的眼看着方氏，哭问：“二婶儿，娇儿没事儿吧？王爷没事儿吧？” 方氏拍了拍她的手，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帘子就被挑开了。 “三姐姐，我没事儿，让你们担心了。” 听到云娇的声音，云兰儿悬着这么多天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她破涕为笑，激动的不行，拿帕子胡乱抹了把眼泪就去迎云娇。 可她看到云娇帮着绷带的手，顿时就心疼了。 娇儿手受伤了！ 那之前娇儿和王爷不出现一定是在养伤！ “娇儿……你的手……” 云娇跟她相携而坐，笑盈盈的道：“没什么的，快好了！” 云兰儿心疼的道：“娇儿，你受苦了！” 方氏笑道：“你们姐妹好久没见了，好好说说话，我去吩咐厨房加菜，再让人去请了花儿和莲儿过来。 让你们跟着担心这么久，二婶儿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云兰儿忙道：“二婶儿，您快别这么说，你们之前不说，那是因着刺客还没抓着或者是别的什么事儿。 现在娇儿的身份不一样了，是王妃，辽东可是好多人都盯着呢。 娇儿以前说过，牵那啥而那啥身，你们的顾虑我们懂！” 瞧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云娇笑着打趣她：“牵一发而动全身！” 云兰儿嘿嘿笑道：“还是娇儿懂的多！书念得多就是好。” 方氏笑着出去安排，云兰儿就跟云娇眉飞色舞的说起云守礼的事儿来。 因着知道云娇没事儿，她就彻底放松了，也彻底的放飞了自我，就在屋里跟云娇学起云守礼那一出来。 把云娇笑的不行。 没过一会儿，云花儿，云莲儿两个人都匆匆赶到了。 两人一间云娇，就激动的落泪。 “娇儿……” 云娇笑盈盈的打招呼：“大姐姐，二姐姐！” 云花儿瞧见云娇绑着绷带的手，心疼的问：“这是怎么了？可好些了？还疼么？真是受罪了……苦了你了娇儿。” 说着，好不容易收了的泪又掉下来了。 云莲儿也是一脸担心的看着云娇，难怪娇儿和王爷一直没出现呢，这是受伤了，也不知道受了多重的伤，竟到现在才能见她们。 两人的脑补不受控制的蔓延起来，眼泪一个比一个淌的还凶。 云娇忙道：“我真的没事儿了，这手也是瞧着吓人！芸娘说我的手恢复的很好，再有半个月就能拆了。” 云花儿止住泪，云莲儿也努力控制自己，真是的，她们竟然倒过来让娇儿哄。 云娇道：“大姐二姐三姐，我和王爷没事儿的消息你们先别透露出去。” 云花儿等人忙点头：“不说，就是爹娘也不说。” 云娇道：“其实也就再瞒着几天就好，朝廷不是派了个镇辽大将军么？ 皇帝派了个跳梁小丑来，咱们不能不不给他们舞台蹦跶啊！” 这就是她已经知道朝廷和镇辽大将军的事儿了，并且已经有了成算。 几姊妹放心了。 说起镇辽大将军，云兰儿又跟几个姐姐学了一遍云守礼上冒菜店儿来闹的事儿。 “他怎么还没死！”云花儿怒道。 云莲儿也狠狠的道：“真是祸害遗千年！” 云兰儿道：“大云氏那边儿的涛叔带着人把他绑走了！要说现在谁最恨他，那就非大云氏莫属！ 你们不知道，涛叔他们带来堵那畜生嘴的东西，是浸过粪水的！ 那个臭喔……” “活该！”云花儿骂道：“云守礼就是个没有人性的东西，人家祸害是挑外**害，他……只挑血脉亲**害！ 这样的东西就不配为人！” “娇儿，咱们要怎么处置他？” 云娇笑道：“就让涛叔他们先发发气好了，毕竟郁结于心不利于身体健康，就让他留在大云氏做几天好事儿吧！ 等大云氏的叔伯们行礼得劲儿了，就把他交给言啸，现在咱们辽东可是缺不少苦力！” 第638章 面对 第638章面对 辽东缺人，又需要大搞建设。 故而，在辽东，不管是战俘还是罪犯，没有徒多少里的徒刑，所有人都通通送去劳动改造！ 当然，为了给他们希望，云娇给了党擎等人建议，劳动按照质量和进度积分，积分够一定程度，就可以抵扣多少天的强制劳动期限。 她给的是天朝的一个劳动改造制度，只是个提议，具体的，还是党擎、夏侯先生等文官商量着按照辽东的实际情况来完善改进，但大体是差不多的。 几姊妹闻言自然是赞赏不已，有罪孽的人，就应该这么对待，让他们给辽东搞建设，是给他们机会赎罪！ 云花儿道：“娇儿，我觉着，今儿咱们几姊妹就不回去了，等王爷的大事儿完了以后，咱们再回去。 毕竟现在盯着云家的人多，万一让有心人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云莲儿也道：“这是大事儿，我们知道了你没事儿，就是演戏也不一定能糊弄住那些个别有用心的人！ 反正我也把妞妞给带来了，这会子婆子带着在东暖阁睡觉呢。” 云兰儿也在一旁点头附和，的确是这样保险一些。 云娇就笑道：“我也想小妞妞了！唐水哥很好，过年前他应该就能回来。 那等会儿我就让人去你们各家带话儿，就说我娘伤心过度，你们要留在我家陪我娘！” 这个理由再正常不过了，这才像一个没了女婿女儿伤心欲绝的母亲！ 其实云娇也是因着这事儿若是万一泄密，引起问题其实并不大，故而才出现的。 楚羿跟她说来着，若是被人知道他们两个没死也无所谓，这可是辽东！ 他说了算！ 石术羽这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云莲儿笑道：“那他回来，妞妞也就周岁了！” 大家正说着呢，奶娘就将妞妞给抱了过来，瘦瘦弱弱的，跟小奶猫似的窝在奶娘怀里。 一瞧见云莲儿，就伸出双手，咿咿呀呀的要云莲儿抱。 云娇手有伤不能抱她，可是心却痒痒极了。 “莲儿姐姐，妞妞可受张大夫的药？”张大夫是东林府最好的儿科大夫。 也是芸娘不擅长儿科，故而她只是给云莲儿调理身体。 云莲儿道：“没有用张大夫的药了，云溪子前辈说是药三分毒，妞妞要食补。 现在妞妞吃的东西，全是他开的单子。 妞妞又不喜欢吃药，我想着就试试云溪子前辈的法子。 没成想还真的有用。 妞妞这些日子，气色好多了！” 云花儿道：“云溪子前辈可是龙虎山的大师，又是炼丹大师，自然是通药理的，这世俗的大夫怎么能跟他们比？” 云兰儿眼里冒着崇拜的光，双手握在一起搁在下巴下，很迷妹的道：“这是我起岳哥厉害！你们没见云前辈在三哥面前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云娇笑眯了眼，头一歪道：“那是当然！我大哥当然厉害！” 说完，她就吩咐小月把她给小妞妞准备的玩具和衣服什么的都拿过来。 小月叫了两个婆子，抬了足足三口箱子进来。 云莲儿连说：“娇儿，你也太宠着妞妞了！” 云娇笑道：“妞妞可是要叫我一声小姨呢！我不但宠着妞妞，我还宠着宝珠、珍珠，宠着小石头和小树！ 这会子也是不方便，等这事儿了了，我再派人把他们的东西都送过去。 都有呢，不止小妞妞的！” 云莲儿这才笑着道谢。 仆妇把箱子打开，众人瞧见里头一件件精美的东西，都惊呼着好看。 各种金银的玩具，适合孩子戴的首饰，漂亮的小衣裳等等。 眼花缭乱的，惹得云莲儿怀里的小妞妞忍不住想去抓。 云娇就从里头挑了几样小妞妞盯着不放的东西出来逗她，之后就让仆妇们把巷箱子抬到给云莲儿准备的客房去。 唐老太爷因着云莲儿往后生育艰难的事儿，有些迁怒小妞妞，平常是正眼都不瞧一眼小妞妞的。 云娇总是往将军府送小妞妞用的东西，也是想让整个辽东的人瞧瞧，她云娇，他们云家是多么重视这个孩子。 她的外甥女儿，她自然是要疼的！ 大家在一起逗了逗小妞妞，说了说云娇没出现时东林府的一些事儿，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晚膳的时间了。 一大家子人在一起乐乐呵呵的吃了一顿饭，晚上云娇回了房间，楚羿亲自伺候她洗漱，因着她的伤，楚羿硬是忍着没有动手动脚，只老老实实的搂着她睡。 这可真是难得！ 云娇想。 不过难得的代价就是，有些地方硌得慌。 有些人憋得慌，半宿半宿的睡不着，早晨起来就是一双大熊猫眼。 “咱们还是分房睡吧！”云娇有些心疼的道。 楚羿固执的摇头：“不要，我其实还是睡着了！”只是睡不踏实而已。 软玉温香在怀，他又舍不得碰，着实很是折磨人。 可经历了这一遭，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云娇黏糊在一起！ 可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 陪着云娇用完早膳，云守宗就来请他去书房了。 云娇笑着送他出门，站在院子门口笑盈盈的瞧着他。 楚羿忽然就觉得这辈子圆满了。 他有人送，有人盼着他归家了！ 到了书房，云守宗和云起岳已经等着他了。 “爹，大哥！”楚羿乐呵呵的打招呼。 云起岳斜了他一眼，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楚羿越发的觉得大舅哥跟往常不一样了！ 女儿女婿能好好的回来，云守宗高兴的不行，当即笑呵呵的招呼楚羿过去坐下，他要给楚羿倒茶，却被楚羿抢了过去，给他和云起岳添上。 云起岳泰然若素的受了。 云守宗道：“我前几天就发了公文，召集各地知县、知府、同知、守备等七品以上的官员来东林府。 日子就定在今天。” 云起岳轻蔑的道：“镇辽大将军可是要宣旨意的，都过了这么些天了，是时候让百姓们，让全辽东的官员知道皇帝的意思了！” “嗯，算一算，时辰也差不多了，我先去城门迎接这位镇辽大将军！” “辛苦爹了！”楚羿跟云守宗行礼，云守宗哈哈大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舒坦极了。 “为你们几个孩子办事儿，爹怎么会累！” 第639章 圣旨是啥玩意儿？ 第639章圣旨是啥玩意儿？ 这个年代虽然说没有电话这种即时通信工具。 但最多也是造成消息延迟而已。 石述羽来东林府的第二天就派自己手下的人到辽东各府散布消息，故而，这会子在城门楼子前顶着寒风等着的各路官员心里都知道云守宗将他们召集起来的意思。 想着这些天的传言，官员们的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云守宗还没来，那个所谓的镇辽大将军也没来，大家就小声议论起来。 “楚大人，您说这回皇上是个啥意思？咋又派了个镇辽大将军来？” “哼！还能啥意思，不过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也太快了些，王爷才将鞑子收拾服帖了，连年都没过，皇上想换人镇守辽东了。” “辽东百姓才过了几年好日子，老夫看遍了大业河山，现在也就辽东百姓能吃饱穿暖！” “辽东还是苦寒之地！现在其他地方的流民，都知道往辽东跑了。 那些个官员们怕人跑光了，没办法交代，就派军队驻守着，谁敢跑就杀谁！” “真是岂有此理！手上的刀不去杀敌灭寇，欺负起百姓来就顺溜了！” “百姓但凡有半分活路，谁愿意抛家弃园？” “石兰成就是个贪得无厌的，他的孙子来镇守辽东……辽东百姓……辽东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得跟以前一样不堪。” 众文武官员都忧心忡忡，他们大部分是从岳山书院选拔而来的，一个个的正是血气方刚，想放手大干一场，为百姓搏一个好日子，为自己搏一个好官声，好前程。 可若是石兰成的孙子，石述羽来做辽东的天……他们说有的理想和抱负都只有泡汤了！ 在辽东，王爷实行高薪养廉的制度，县令一个月一百两银子的月例银子，官田一百亩，另外配四名官婢，四名官奴，一辆马车，一匹马。 官婢和官奴的月例银子和吃用银子都是镇辽王府出。 官邸也是经过改造的，统统带卫生间和水暖，要知道这样的宅子，就是有银子也不见得能买得到。 而朝廷的县令，一个月就是五两银子的月俸，外加一点儿粮米。 这么点儿银子，县令不贪怎么过日子？ 而知府这个级别的官员，一个月的月例银子就是三百六十两，官田五百亩，官婢十名，官奴十名，马车两辆。 官高一级，就会涨几十辆银子的月俸，同时待遇也会提高。 这就让下面的这些官员很是有干劲。 不过楚羿明确规定，对贪官零容忍，不允许官员拿百姓的一针一线！ 不允许官员收下属的孝敬影子，冰炭银子！ 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这么好的福利待遇，足以让官员们过上优渥的生活。 那里像朝堂上头高做的那个，他克扣的越是厉害，下面贪污的也越是厉害。 可他好像很是纵容下面的人贪污，一旦有人举报，他立刻就欢天喜地的下令抄家！ 这些官员们，从一开始瞧不上辽东，到现在不想离开辽东，对辽东有了深厚的感情。 在辽东，当官儿不仅仅是身份，还意味着光是靠着俸禄和官田就能养活一家子人。 现在忽然空降一个巨贪的孙子过来，大家打心眼儿里头排斥。 大家正说的热闹呢，就见城门外有几个当兵的抬了香案桌子过来，又摆了香炉。 没过多久，云守宗和辽东总督党擎就来了。 党擎虽然官阶比云守宗高，但是他知道云守宗在辽东就是太上皇般的存在，走到哪里，都是恭敬的跟在云守宗一侧。 这样的场景，辽东官场上的人们都见怪不怪了。 谁让人家是王爷的老丈人呢！ 再者，云家对辽东的贡献可是大得很，那些个先进的农具，先进的种植技术，高产的种子，啥不是云家带给辽东的！ “下官见过云大人，见过党大人！” “大家都来了，今儿天冷，等这边儿完事儿了，我请大家去吃涮羊肉暖暖身子。” “多谢云大人了！” “下官恭敬不如从命了！” 石述羽带着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自然是不高兴了。 可没人理会他不高兴，没人跟他行礼。 邓虎就高声道：“镇辽大将军石述羽再次，二等见上官不拜，该当何罪？” 说完他身边的亲兵还配合的抽了一半儿的刀出来。 石述羽站在事先搭好的简易台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帮官员们，神色倨傲的等着他们跪拜屈服。 可惜，却半响都没动静。 见他的脸色变了，云守宗就站出来说：“镇辽大将军，是你们自封的还是朝廷封的？ 我们没看见邸报，不知道还有个镇辽大将军。” 一句话就把邓虎给堵的没语言了。 人家没瞧见邸报，知道个屁的镇辽大将军！ 石述羽黑着脸道：“有请乌公公宣旨！” 皇帝不想让楚羿的人提前做准备，故而只给了圣旨，并没有发邸报昭告天下官员。 他是想等石述羽接手了辽东再发邸报。 三名太监立刻从城门里出来，他们走到人前站定，领头的太监就尖声道：“圣旨到，众官员跪下接旨！” 他的声音落下，云守宗没有动，党擎没有动。 剩下的官员们顿时就明白云守宗的意思了，他是不愿意接旨。 有坚定拥护楚羿的官员们也纹丝不动，王爷曾经下令，所有文官都得听云守宗的调遣安排。 可是也有些人犹豫了，这可是圣旨！ 云守宗不接旨是想做什么？ 造反么？ 还是割地自重？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不想辽东回到从前的样子，可是又没胆子违抗圣旨，于是便左右张望起来。 还是有小部分人跪了下来，云守宗冷眼瞧着，都是文官，没有武官，心里就有数了。 这些武官早就盼着楚羿造反呢，这样他们就有从龙之功！ 等楚羿夺了天下，他们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而这些文官…… 让云守宗觉得欣慰的是，出自岳山书院的官员们没有一个下跪的！ 这就够了！ 那些下跪的人年纪都偏大，有些是朝廷的罪官，有些是致仕之后，经过友人介绍，来辽东投奔楚羿，施展抱负的。 “大胆，你们是要造反么？”石述羽惊呆了，他没想到，辽东官场这些人竟然不把圣旨放在眼中！ 第640章 抗旨 第640章抗旨 “辽东诸臣，接旨！” “辽东诸臣，接旨！” 大太监寒着脸，接连吼了两次。 可是，这两次不但没有再跪下来的，就先前跪了的人，瞧着大家伙儿都没什么动静，又有两个重新站起来了。 为了掩饰尴尬，重新站起来的人讪笑着跟旁边儿的人解释：“呵呵……在京城待久了，听见太监声儿就腿软。” 周遭的人给两人一个理解的眼神，两人这才放了半分的心。 妈的，这不是把他们放在火上烤么？ 不过辽东天高皇帝远，云大人和党大人包括诸位将军铁了心不理会圣旨，皇帝又能拿辽东怎么样？ 发兵攻打辽东？ 别开玩笑了，人呢？ 粮草呢？ 大业现在可没几个太平的地方。 “你们……你们反了！反了！咱家要回宫禀告皇上！你们等着，这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众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抄家灭族？ 这里可是辽东的地盘！ 他要先能走出去再说！ 这根儿没了，脑子也跟着傻了！ “邸报都没有，这不符合朝廷的规矩！谁知道圣旨是不是假的！”一名武将就站出来道。 “对，别是你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觉得辽东天高皇帝远……就想用这一招来夺了辽东！ 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 “镇辽王有令，他不在期间，我等辽东官员，武将都听命于忠勇侯和云大人！” 摆明了态度，你们算个屁！ 石术羽脸色阴沉的看着下面的官员们，他真想将这帮人通通杀光。 云守宗打手势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就对传旨的太监道：“把圣旨拿过来我瞧瞧是真是假！” 太监当即趾高气昂的把圣旨拿给云守宗：“云大人可要瞪大眼睛瞧清楚了！” 抗旨不尊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他不信云守宗家大业大的就真敢抗旨。 云守宗将两份圣旨的内容都看了一遍，然后当着太监的面儿，拿火折子点着了。 太监见状直接吓尿了！ 这云守宗是真的要谋反啊！ “你……你……你……”太监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回石术羽那方，石术羽这边儿的人都惊呆了。 辽东这边儿的官员们也震惊于云守宗的举动。 云守宗则指着石术羽等人，厉声道：“这些人假传圣旨，来人，将他们抓起来！” 这招倒打一耙太妙了！ 辽东的官员们都在心里给云守宗的魄力和机智点赞。 天高皇帝远，又没事先收到邸报，这些人绝对就是假传圣旨！ 就是这圣旨是真的，事情闹到皇帝那里去，皇帝也只有吃闷亏。 “云守宗，你大胆！”石术羽已经震惊的浑身发抖了。 他的人纷纷抽出了刀，试图对抗辽东军。 可是他们怎么能跟辽东军比？ 当如狼似虎的辽东军拿着刀剑围着他们的时候，这帮人顿时就怂地双腿打颤了。 云守宗道：“此刻降者无罪，还分良田十亩，安家银子二十两！” 他的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不少朝廷兵扔了刀，飞快的跑向辽东军。 “我降！” “我投降！” “我也投降！” 石术羽：…… 邓虎：…… 这帮朝廷兵这些天跟辽东军套近乎，就知道他们是被故意安置在那样的军营里的，这是在给他们下马威。 后来还有胆儿大的跟着辽东军去了他们真正的军营，看到了那里士兵们的生活，他们羡慕极了。 而且听辽东军说，他们从来不会被克扣军饷，不但如此，自己的子女还能免费上男女学堂！ 听得这帮子拿不到军饷还吃不饱饭的朝廷兵们羡慕极了。 故而，云守宗才吼了这没一嗓子，就有多半的朝廷兵投降了。 眨眼功夫，石术羽身边儿就只剩下亲兵了。 因着亲兵都是他们自己掏腰包养着的，日子过的没有朝廷兵这么惨，且家人都在主家手上，这些人不敢不忠。 那些朝廷兵就不同了，大部分是拉壮丁来的，朝廷为了能名正言顺的不给抚恤金和拖欠老兵军饷什么的，竟丧心病狂的没记录这些士兵的来历。 反正都是抓壮丁来的，他们也不在乎。 但真是因着如此，就让这些人投降起来毫无心理负担，朝廷上哪儿找他们的家人去？ 等他们在辽东立足了，可以将家人给接过来。 听说，辽东百姓能吃上肉！ “你们这些蠢货！楚羿早就死了！大婚当天就死了！你们竟然敢为了一个死人抗旨！” 这时，一名没有投降的校尉军官就站出来骂道。 石术羽闻言皱了皱眉头，这事儿他虽然跟下面的人提了一嘴，但是却是嘱咐过他们不要说出去的，必将镇辽王府没有发丧，而皇帝也跟他说‘你知道就行了。’ 但是他又不能制止这名校尉，现在的情况很是危险，一个弄得不要云守宗怕是要下杀手。 想到他爷爷说过让他不要怕，暗中会有人帮助他的，他心里急得很，他都要死了，他爷爷说的人怎么还没有出现？ “你们别不信，楚羿要是没有死，为什么从大婚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 都脑子清醒点儿吧，楚羿没死，皇上怎么会又派人来镇守辽东？” 他的话音一落，下面就哗然了。 大家不禁都怀疑起来，是啊，从大婚开始东林府就开始戒严，宾客们还被王府关了好几天呢！ 这肯定是出事儿了！ 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云大人，王爷呢？”这个时候，一名文官从队伍里站了出来，朝着云守宗拱手问道。 云守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王爷的行踪岂是尔等可以管的？” “云大人，还请你告诉我们王爷在哪儿，王爷是不是向他们说的已经……” 这两个应该就是爷爷说的人吧！ 石术羽顿时就来精神了，他忙道：“楚羿已死，大家不要被云守宗蒙骗了，他是想趁机拿下辽东！霸占辽东！” “云大人，石大将军说的是不是真的？” “云大人，你今天要是不给咱们一个解释，那就说明石大将军说的是真的，你们家杀了侯爷，想取而代之！” 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众官员的神色变幻无常，现在的事情，他们已经分辨不清谁说的才是真相了。 张虎站出来道：“王爷有令，辽东军听命于云候，云候不在，兵符托付给了云大人，辽东军规矩，见兵符如见王爷！” 第641章 斩杀 第641章斩杀 “王爷还有令，辽东所有文官，皆听命于云大人，违令者斩！ 你们两位，是想违背王爷的命令么？”张虎冷眼盯着一文一武两名质问云守宗的人，厉声问道。 武将拱手道：“张大人，末将只是关心王爷安危，王爷不露面，云大人又不肯说出王爷在那里，王爷多半已经被他们害了！” “是啊，张大人，你可不能被他们蒙蔽了！” 张虎嘲讽的笑道：“蒙蔽？这些命令都是我替王爷下的，与其说是蒙蔽，这位大人是不是想说我是云大人的同伙？” 怎么可能？ 张虎可是王爷的心腹！ 这是整个辽东军和整个辽东官场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张虎的话一下子就把质问云守宗的老头儿给噎住了。 他也是嘴快，一下子忘了这一层了。 “可能是王爷被他蒙蔽了，等张大人下令之后，他就杀了王爷灭口！ 要知道，他的女儿可是王爷的妻子！ 这是最好动手的！” “大家都知道王爷对云娇有多好，可是这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为了权势把王爷杀掉了。” 立刻，又跳出两个县令义正言辞的说道。 乔敢身边的人低声在他跟前提醒：“大将军，您看……” 其他楚培文的老将也都纷纷看向乔敢。 可乔敢却是眼观鼻不关心，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众武将见乔敢不说话，也就都不说话了。 站出来反驳云守宗的就是两个三个县令加一个低阶武官。 没有人响应他们的话，他们在一大群人中就显得孤零零的。 实际上这真是归功于云娇当初的一个主意，那就是从教育抓起，不管是岳山书院，还是军校，学生们学的第一课就是服从！ 再有就是忠心于伟大的镇辽王楚羿！ 这就是洗脑了！ 既然楚羿有命令，不管如何，他们服从就好了！ 不是他们那个级别该操心的事情，他们就不操心。 云守宗手上有兵符，有镇辽王府的官印，还有镇辽王的心腹张虎和镇辽王的亲卫们护着，有这些就足够了。 至于王爷到底在哪里？ 这不是他们该关心，能够关心的事情！ 这帮人的反应让石术羽等人很是不解。 这些人难道都被云守宗收买了么？ 要是这样的话…… 他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云守宗冷眼瞧着也差不多了，该蹦跶出来的都蹦跶出来了，便下令：“把他们都抓起来！” “是！” 那些人瞪大了双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些人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你们……你们这些人……王爷死的不明不白，你们就不管吗？” “云家杀了王爷，要把辽东据为己有，你们就这么看着么？” 他们被抓住之后，垂死挣扎着。 “谁说本王死了！” 这时，城楼上响起楚羿的声音，他说话时运了内劲，声音不大，但是穿透力强，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顿时，城楼下以云守宗为首的官员将领们跪成了跪成了一片。 “臣……末将拜见王爷！” “平身吧！” 朝廷的太监直接傻了。 皇上的圣旨没有人跪接，可楚羿一出来这些人就跪成了一片。 可见朝中传闻辽东人只识镇辽王不识皇上，这会子他们总算是亲眼见识了！ 真真儿是功高盖主！ 关键是，他们这才是还是给掌印太监塞了大红包才得来了。 这下子好了，好处没捞着，瞧样子怕是活不成了！ 妈的，石术羽怎么能跟楚羿比？ 楚羿多狠啊？ 他为什么没有死？ 石术羽也吓尿了，皇上可是亲口跟他说楚羿死了！ 爷爷也说楚羿这边儿有人能站出来帮他！ 可是结果呢？ 事实呢？ 他被坑了啊！ 他的所有底气其实是基于楚羿死掉了，要知道在京城的时候他就怕楚羿！ 那个时候，他玩儿个穷秀才被楚羿打的满地找牙，在床上躺了半年。 他爷爷去跟先皇哭诉，结果却被先皇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总之，楚羿就是他的梦魇！ 他怎么就不死！ “不可能，一定是幻觉，一定是……”他不相信，皇上怎么会骗他呢。 楚羿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就像是天上的苍鹰在俯瞰地下的蝼蚁。 石术羽怕极了，年少时他被楚羿揍的场景。 恐惧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石术羽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半分大将军的威风。 “说？是谁告诉你我死了？” “是皇上！” “是皇上说的！” 石术羽想都没想，内心的恐惧已经压倒了一切。 这个时候，什么圣旨，什么皇上通通都被他抛在了脑后，他眼前这个俊逸无双的男人是魔鬼！ “大声点儿，大家都听不见！” “是皇上！皇上亲口跟我说的，你已经死了，被刺杀死了！” 石术羽崩溃的大喊，嘶哑的嗓子透出一股子不管不顾的劲头。 喊完，他就嚎啕大哭的爬去抱楚羿的腿，可是楚羿巍然不动，他身边的亲卫上去就将他踹开了。 石术羽怕的完全忘记了疼。 他爬了起来在地上磕头如捣。 “不是我，是皇上，皇上说你死了，辽东缺一个人镇守！” “是皇上说鞑子已经打退了，我只用守成上税就好了！” 武将们，士兵们，文官们听了他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感情刺杀王爷就是皇上做的！ 这豆还没磨完呢，皇上就迫不及待的卸磨杀驴了。 结合皇帝登基以来的种种做法，官员们心寒不已。 “杀了昏君！” “杀昏君，还苍天清明！” “反上京城，杀了昏君！” 有士兵们忍不住了，立刻振臂呼唤起来。 辽东的日子，才是人过的日子！ 昏君竟然想杀了王爷，让辽东再次百变成人间地狱！ 不能忍！ 楚羿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嘲讽的质问石术羽：“胡说八道！皇上怎么会知道本王被刺？皇上又怎么了个笃定本王死了？ 你的意思……是皇上派人来杀本王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石术羽刚大声回答了楚羿的问话，点完头，就听到楚羿平淡无波，毫无温度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假传圣旨，污蔑皇上！来人，斩！” “是！” 楚羿扔下这句话就走到一旁去了，石术羽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脖子上的大好头颅就被人一刀斩下。 血立刻喷出了两三米远，他的头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瞪圆了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不甘…… 第642章 斩！ 第642章斩！ 马上就有人抱着一个雕刻着繁复精美花纹的木头匣子来跑了过来，石述羽的头颅被捡了起来，放到了匣子你。 三个传旨的太监已经吓晕了过去，几名士兵端着马尿给他们当头泼下。 太监们一个激灵，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他们一睁眼就对上了楚羿那双漠然，没有丝毫温度的黑眸。 “王爷饶命，饶命啊王爷！” 太吓人了，皇上亲封的镇辽大将军说斩杀就斩杀！ 这个杀神，这个魔鬼，在京城的时候就是个混不吝。 现在窝在辽东几年，跟鞑子打了几场，就更……目中无天子，唯我独尊了。 楚羿凉凉开口：“石述羽说的话，你们可听清楚了？” 太监们磕头如捣：“清楚，奴才听清楚了！” 楚羿：“他说什么了？” 太监：“他……他说，是皇上说您死了，是皇上说要他来镇守辽东……是，是皇上派人来刺杀您的。” 楚羿：“既然你们听清楚了，那就把东西带回去呈给皇上，本王会有折子呈上！ 放心，本王会派人随你们回京的！” 太监们闻言如丧考批，这么一搞，他们还是死路一条啊！ 楚羿身边的亲卫站出来威胁三人：“你们回去，只要一张嘴会说，还有生还的可能，但若是敢不照着王爷的话做……哼，到时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可不要后悔！” 三个太监闻言身子一抖，这个煞星，他们不敢惹啊！ 楚羿道：“放心，你们把事情办好了，本王定会保你们平安无事，另外给你们安家银子，帮你们脱离皇宫！” “奴才们谢王爷大恩！” 楚羿示意左右将石述羽带下去，然后就有亲兵将那几个站出来指责云守宗的人带了出来。 这几个人肠子都悔青了，就为了一万两银子……他们就鬼迷了心窍…… 关键是，他们真以为楚羿死了！ 石首辅派来的人可是信誓旦旦说楚羿已经被皇上的人暗杀了，皇上要清算楚羿和云家。 要不然，他们怎么敢伸手？ 还不是以为楚羿死了，云家会遭殃！ 可谁曾想…… “王爷，王爷，属下只是以为王爷遭了毒手，担心王爷的安危啊！” “对对……王爷，下官也是担心王爷，怕王爷……” “王爷，下官真不是有心针对云大人，可是他们又有圣旨，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下官们实在是……实在是在担忧王爷！ 下官这片忠心日月可鉴啊！” 几人惶恐不已的磕头辩解，一把鼻涕一把泪，那还有半分之前质问云守宗的咄咄逼人？ 楚羿看都不他们，只叫来张虎：“张虎！” 张虎：“属下在！” 楚羿：“本王当初让你下的什么命令？” 张虎：“王爷有令，您不在辽东的这段时间，辽东军交忠勇侯调遣，有不服或不听调遣者斩！ 辽东上下文官听命于云大人，违令者斩！” 张虎的话音刚落，押着几人的士兵就抽出了腰刀，四人吓尿了，再不敢狡辩隐瞒。 “王爷，是有人给了属下银子，只要王爷饶了属下，属下就将此人说出来。” “求王爷饶命，下官愿意将背后的主使说出来。” 楚羿居高临下，不屑的看着他们：“背后的人是谁？本王需要知道么？” 几人傻眼了，不需要知道么？ 直到他们掉了脑袋，都没想清楚楚羿为什么不问他们幕后的人是谁。 真是蠢货，竟然敢跟王讲条件！ 不过若他们不蠢，就不会掉脑袋了！ 实际上对楚羿来说，幕后的人就那几个，他还真没有必要知道究竟是谁，左右他都是要一个个的收拾的。 所以，他有必要知道么？ 头颅滚滚，鲜血喷涌，这会子，那些个没绷住下跪的人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偏生，偏生他们还出了一身的汗，汗水浸透了衣衫，寒风一吹，贴在身上便如冰碴子一般。 可没有人去顾及身上的不适和难受，这会子，这帮人脑子里就剩下害怕和恐惧了。 他们怎么就这么腿软？ 跪个屁啊！ 眼前那些死不瞑目的头颅，血还在喷涌的尸体是那么的刺眼，想着自己可能会落到一个那样身首异处的下场，当即就有人失禁，有人晕过去了。 臭味弥漫开来，周遭的人立刻捂着鼻子散开了。 楚羿道淡漠的看着他们道：“你们既然心中没有本王，那本王也不强留你们，从今日起，你们便不是我辽东官员！” 啊…… 就这样……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楚羿就已经再次走上城楼。 他站在城楼上，气势威严宛若破云而出的盘龙！ 他身上的光芒是那样的刺目，刺目到没有人敢直视。 他俯视着自己的将领和官员，心中升腾起万丈豪情来。 曾经，他苦练武功，只为了能有几分自保的能力。 可，他还是遭了裴氏和楚培武的暗算。 还好他遇到了娇儿，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 从那以后，他的目标就不再只是报仇，而是继承侯爵之位。 从那以后，他就想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捧在手中，献给她。 从那以后，他就不愿意她被任何人威胁，给人和任何人屈膝低头。 这个大好的江山啊…… 是他要送给娇儿的礼物。 那些试图要害娇儿的人……他必定要让他们下地狱！ 他的眼神在乔敢这些人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乔敢等人只觉得有芒刺在背。 他还是低估了王爷。 没想到整个过程王爷其实都在瞧着。 王爷这次和云家联手这一出……真是太漂亮了，让那些心思浮动的人立刻就坐不住了。 只是，这么看来，云娇不过是一颗棋子，王爷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看重她。 要是真的看重她的话，能拿大婚来做饵算计皇帝？ 算计当朝首辅？ 王爷称霸的心日渐明朗……他得收起自己的小心思，要不然的话…… 跟乔敢一样自省，和揣摩楚羿对云家和云娇态度的老将们不少，王爷眼见着就要争霸天下，他们跟云家别苗头的心思还是要先收一收。 一切，等天下大定，封侯拜相之时再说。 楚羿的目光终于从他们身上挪开，众将松了口气。 可楚羿接下来的话，却把他们给惊呆了！ 第643章 北汉女王云娇 第643章北汉女王云娇 “所有人都想知道，本王和王妃大婚之后去哪儿了？ 今天，本王就告诉大家。 本王和王妃的大婚，是在战场上度过的！ 跟忠勇侯，唐水将军，前后夹击北凉，彻底灭掉北凉！ 从此之后，世上再无北凉，只有北汉！ 王妃的北汉！ 女王云娇的北汉！” 轰轰轰…… 楚羿挑挑拣拣的话宛若惊雷。 炸散了寒风！ 炸懵了众人！ 大婚的时候王爷和王妃去打北凉去了？ 还真是…… 这种事儿好像还真只有他们家王爷能做得出来！ 利用大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利用传言做借口，三万人马轻装简行…… 妈的，太奸诈了！ 关键是，他们才寻思王爷是不是并不是真的在乎云娇。 转头王爷就宣布北凉现在的北汉是云娇的了。 这脸打的，啪啪的了。 这哪里是不在意，明明是宠上天了吧！ 乔敢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楚羿说完就转身去迎从城楼里走出来的云娇。 云娇今天和楚羿一样，是盛装！一身火红的鸾凤袍配楚羿一身玄色的四爪金龙袍子。 两人站在城楼上，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是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 云娇和楚羿携手站在城墙上，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遮挡了她受伤的手，睥睨着四周。 众人当即跪拜：“下官（末将）拜见王妃！” 云娇在心里默数了十下，这才凝声道：“诸位免礼！” 这是要压一压众臣的意思，女王总要有个女王的样子。 接着，她就道：“从即日起，唐水将军便是我北汉的兵马大元帅！ 言啸言大人为北汉右丞相。 麻文楠麻大人为北汉左丞相！ 现唐元帅在北汉王庭镇守，麻大人也在赶赴北汉的路上。” 说完，她就看向言啸：“言大人！” 言啸会意，他意气风发的站出来道：“从即日起，北汉将在岳山书院选拔官员选拔见习官员一百名，其他书院总共选取见习官员六十名！在女学选拔见习女官三十名，在匠作营选拔匠作大师、在军事学堂选拔武将…… 所有北汉官员的待遇跟辽东一样，每人每年再享一个月的探亲假，另外还有一百两银子起的草原津贴…… 见习官员转正之前，待遇拿八成，转正之后，先前扣下的那两成会在当月的俸禄里补给大家。 有愿意去北汉的百姓，按人头，一人分五十亩草场…… 请各位大人将此政策张贴出去，宣扬出去，想要去北汉一试身手的士子们，五天之后在知府衙门考试！ 想要迁去北汉的百姓，一个月之内在各县衙报名！” 见习官员的制度是云娇提起的，都觉得很好，便用上了。 先试用，行就继续干，不行就走人。 有良性的竞争机制，也能激发人的积极性。 包括言啸唐水和麻文楠都是见习身份，只是云娇对外没有宣布而已，毕竟这在北汉已经是高位了。 言啸的话音一落众人就兴奋起来，辽东以前是个什么地方，大家都不想来这个苦寒之地…… 谁曾想，经过王爷王妃的努力，这才几年？ 辽东就有了这样一番新气象，百姓吃饱穿暖有肉吃，官员们廉洁奉公有高俸禄拿。 这会子王爷打下北凉送给王妃，新的国度，虽然是草原，但只要王妃在，他们怕什么啊？ 这可是机会！ 言大人不是说了么，还会从辽东现有的官员里抽调二十名老资格官员！ 看到大家兴奋的模样，而不是楚羿刚接手辽东的时候，那些个士子们对来辽东为官的那种推拒和不屑。 云娇和楚羿的心里欣慰极了。 亮相了，该解决的事情解决了，楚羿就高声道：“诸位辛苦了，午膳赐宴小肥羊！”小肥羊涮羊肉酒楼，是云娇的产业。 说完，他就携着云娇的转身离开。 众人谢恩恭送，云守宗留下来招待诸臣。 这次，不管是老将乔敢还是新升上来的军官将领并问关们，对他的态度愈发的恭敬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云守宗自然是知道这些人对自己的恭敬巴结居多，毕竟涉及到官场上的利益，不过他并不以为意，反倒挺高兴的。 毕竟这些人能这么做，那就是说明是真心想在辽东扎根，在辽东官场扎根。 或者说，是真想在跟着他女儿和女婿！ 这是好事！ 楚羿和云娇坐在马车上，郡王制式的马车要宽城很多，经过云起山的改装，就更加舒服了。 云娇窝在楚羿怀里，想了想，干脆登了鞋，在楚羿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了下去。 “还是你的主意好！”云娇吃了口楚羿喂给她的玫瑰糕就表扬道。 “让言啸和麻师兄去折腾北汉，我就做个甩手掌柜！” 楚羿宠溺的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道：“一个北汉而已，本就是送给你解闷儿的，若是累着你，就违背了我的初衷。” “可是北海那边儿怎么办？唐水走了又该让谁去？” 楚羿拿了一颗蜜桔给剥开，掰下一瓣儿来投喂他的小王妃：“云溪子前辈啊！” 云娇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云溪子前辈可是个真正的博士！什么都有涉猎，什么都懂！ 建造码头和船坞的事儿交给他正好！ 二哥现在的劲头在车上，可顾不上船坞了。” “那女王大人给如何赏赐我？”楚羿垂头，笑眯眯的看着她，黝黑的深眸里，满满都是自己的样子。 云娇心里一软，单手勾着他的脖子，唇就迎了上去。 她嘴里还有清清甜甜的蜜桔味道，楚羿得了趣味，干脆就自己含了一瓣蜜桔，在送到云娇嘴里那一瞬咬破了它。 香甜的果汁瞬间就充斥满了两个人的口腔，他们轻轻的＂yun xi＂着，也不知是在品蜜桔……还是别的。 “楚羿……” 一颗蜜桔吃完了，云娇有些意犹未尽，她跟一滩水似的软在楚羿怀里，原本清亮的眸子迷蒙了起来，一丝丝柔媚从眼底散发开来，浸红了她的眼角，也颤了楚羿的心。 楚羿的喉结动了动，他的手指在云娇脸庞划过，那细腻的触感让他不舍挪开。 “宝贝儿……”他黯哑着嗓子开口，似星空般的眼里有一簇簇灼热至极的火苗在跳动。 “且再忍忍……你身上还有着伤呢！” 云娇：…… 她是有多饥渴啊！ 还有，我说王爷，您自己的旗杆子高举着，让我忍忍？ 第644章 后果很严重 第644章后果很严重 云娇很生气。 后果很严重。 她干脆拿小脸儿去蹭楚羿的颈窝，去嗅他的耳朵，他的眼睛。 如兰的气息喷在他脸上，痒痒的。 楚羿本的心立刻就荡漾起来，他怎么能忍得了？ “宝贝，别闹……“ 他浸染着别样情绪的暗哑嗓音透着隐忍和艰难，他的呼吸也渐渐的粗重起来，一双夜空般的眸子有朦朦胧胧的星光闪耀，迷人极了。 “我才没闹！”云娇小声的嘀咕。 哼，她这是在报复！ 自然不可能轻易放手！ 这会儿，她的小手也不老实起来，楚羿慌忙捉住她的小手，几乎求她：“乖，别闹！” 他这会子可是一撩就着的干柴，偏生他的小妖精，竟然这么的磨人。 楚羿觉得自己都要爆炸了，脑子里的弦紧紧的绷着，生怕一个闪神就忘乎所以……忍不住在马车里补了洞房该做的事儿！ 可云娇真没停下来的意思，又啄向了他的唇角。 像蜜桔般甜美的味道一闪而逝，几乎是本能的，楚羿的唇就追逐着那道甜美而去。 他松开了云娇的小手，将她放平，自己单膝跪在地板上，一只手不忘护着她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先是探进去帮她按摩肚子……可是没一会儿，他那双带着薄茧的大手就不老实的移了位置。 “楚羿……” 云娇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脑子一片空白，到楚羿的手不老实起来她更是宛若被抛上了云端，不上不下的又难受…… 云娇是被楚羿抱着进院子的！ 她把头埋在楚羿的胸口，根本就不敢抬起来。 这个坏家伙虽然没有进行最后一步但…… 真是丢脸，明明是自己在撩拨他啊！ 可是到头来却玩儿过了火，这家伙一反击她立刻就缴械投降了。 到现在人还跟没骨头似的软的很！ 云娇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当即就下定决心，往后一定不主动撩拨这家伙了！ 不过他好像也好过不到哪儿去，那里顶着人，隔着衣服杵人。 可这家伙竟还是不管不顾的抱着她进院子，没有丝毫避人的意思。 进屋之后，楚羿就将云娇放在床上，然后吩咐内侍：“去请芸娘来给王妃请脉。” 内侍躬身应下：“是，王爷！” 墨菊和墨扇楚羿罚她们每人五十鞭子，云娇求情，可对她有求必应的楚羿这次却是丝毫不松口。 云娇就以两人是自己的人为由，把挨打改成关禁闭了。 她知道楚羿的目的，这次她被劫走，可是把楚羿和爹娘哥哥们给吓坏了。 所以对墨扇和墨菊的处罚，不管是爹娘大哥，还是楚羿意见都是一致的。 云娇就只能取一个折中的法子，不体罚，送到军营里关禁闭。 现在王府里的内侍，就是云起岳送过来的。 一个叫来福，一个叫来喜，都是虎卫里的高手，从小就被净身送进宫里。 云起岳想，左右以后娇儿会是皇后，提前用内侍也好让她先习惯习惯。 人是在婚礼前送进王府的，只是那个时候云娇身边儿有墨菊和墨扇。 作为现代人，云娇没办法接受把人阉割掉再用。 可是，不管是来福还是来喜，都是小时候被净身的，大哥送来的这两个孩子，才十六七岁的样子，云娇不但没有排斥他们，对他们先就多了两分同情。 只是她并不把这份同情表现出来，而是像用正常人一样用他们。 他们来王府之后，每日随着三餐服用的就还有补药！ 到底去了势，对身体亏损很大，不容易活的长久。 两人自然知道这是王妃的好意，心里，也领了云娇的情，给云娇办事儿也越发的用心了。 来喜去请芸娘，楚羿挥退了来福，把云娇蒙着脸的被子扯了下来：“仔细憋着！” 云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神不由得溜了下去，瞧见那支起的帐篷没了，这才松了口气。 她的小眼神儿给楚羿逗笑了：“我好歹也是有内功的人，那股子劲儿还是能逼下去的。” “那你在马车里为何不逼下去？” 说起马车里，楚羿的脑海里立刻就冒出了云娇瘫软着，媚眼如丝的样子，强压下的火蹭蹭的就往外冒。 然后某个地方，跟弹簧似的弹了起来，再次把帐篷顶了起来。 “来福！” “奴才在！” “好好伺候着王妃！” “是！” 楚羿只得将来福叫了进来，然后逃似的跑进了卫生间。 云娇心里就得意了：小样儿，还有内功呢！看你以后还敢得意不！ 来福知道王妃不喜男人贴身伺候，就呆在隔间里候着。 虽然他是太监，可是王妃却把他当男人对待，这让他很高兴。 这是他第一次有了做人的感觉。 没过多久，芸娘就来了，不仅是她来了，云溪子也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瞧着好像还挺般配的。 芸娘上前跟云娇把脉，同时把脉象报给云溪子。 云溪子就在桌上写着方子：“你恢复的很好，药膳我给你调整调整，除了药膳，药浴也要坚持泡，不过从三天一次改为五天一次，药材我这里也给你做一些调整。” 他就要去北海接手船坞了，心里高兴的很，可同时也是很挂牵云娇的伤，故而就跟着芸娘来了。 他写完方子，又细细的跟芸娘和来福说了一遍注意事项，这才跟云娇道：“丫头，放心养伤，我每月都回来帮你调整一次方子，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好的。” 云娇忙道：“前辈不用麻烦，一来一往太累了。” 云溪子道：“是很麻烦，不过等芸娘学到我的这一手，我就不用跑了。 你只管好好养伤，这些事儿都不是你该操心的。” “前辈这是要收芸娘为徒么？可芸娘是药王谷出来的……不能拜您为师……”芸娘闻言瞪大了美丽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溪子，同时一屈膝就要跟云溪子跪下。 这是大恩了，虽然她无福消受，但也要诚恳道谢。 云溪子笑眯眯的把芸娘扶起来，没让她真正的跪下去：“你在医道一途很有天赋，不过你师从药王谷，我是不能收你为徒了，但我的一身丹药本事倒是可以传授给你！” “可这是龙虎山的传承！”芸娘惊呼出声。 云溪子道：“放心吧，医道一途是用于救人，我下山的时候，师兄叮嘱过我，若是找到好苗子，可以毫无保留的把龙虎山的医术传授出去。 这是造福人间的好事！是给龙虎山积德的好事！” 第645章 让人流鼻血的秘籍 第645章让人流鼻血的秘籍 不得不说流云子的觉悟真的是杠杠的。 不渡人，如何渡己？ 云娇很是替芸娘高兴，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云娇知道表面跳脱的云溪子其实是个特别挑剔的人，他能选中芸娘，也是芸娘真的在医道一途上有过人的天赋。 芸娘早就不管楚羿的生意了，现在的她，管着云娇的医馆和医学院。 “我选择将毕生的丹药之术传授给你，也是想通过你将这些东西传播出去，教授更多的人。 我希望将来有一天，我交给你的这些个丹药之术能让全天下的百姓受益。” 事情说清楚了，云溪子这才正式的受了芸娘的茶，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芸娘恭恭敬敬的给云溪子磕头：“前辈，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她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云溪子，佩服云娇。 像她们药王谷，不管什么都当宝藏着掖着，有人求上门来就会收取天价。 给不起价钱，是绝对不会管你的死活。 可云娇和云溪子不一样，是真的把自己懂得的东西全部都毫无保留的交给了她，特别是云娇送她的那些医书，给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医道大门。 这会儿，楚羿从卫生间出来了，他已经换上了常服，身上的气息敛去，柔和了不少。 “见过王爷！”芸娘和云溪子同时跟楚羿打招呼。 楚羿走到云娇的床边坐下，就问：“免礼！娇儿怎么样了？” 芸娘：“回王爷话，王妃恢复的很好！” 这时，云溪子就拱手跟楚羿道：“王爷，还请借一步说话。” “好！”楚羿温柔的笑看了云娇一眼，帮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跟着云溪子出去。 芸娘怕耽误云娇休息，便起身告辞，拿着药单就跟来喜出去配药抓药。 等屋里没人了，来福就帮云娇放下大红鸳鸯芙蓉帐，也退到了隔间去守着。 侧厅里，楚羿挥退了左右，云溪子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书册来递给楚羿。 “王妃虽说现在伤好了，可是到底伤了根本，于子嗣一途上有些艰难。” 楚羿闻言脸色就阴郁起来：“前辈，子嗣什么的都是缘分，只要娇儿好就行了。”这个事儿他早就知道了，要是娇儿喜欢孩子，到时候跟云起山或者是云起岳过继一个两个就是了。 他这么说，让云溪子很是高兴。 以楚羿的身份，没有子嗣是大问题，楚羿能看的这么淡，也是不容易。 “我给你的书，是我们道家盛典《阴阳录》是阴阳调和养生之法。 你们两个按照上面的法子修习，不要懈怠，子嗣早晚会来的。” “可会不会伤娇儿的身子？”若是为了要子嗣而亏损娇儿的身体，他是绝对不会采纳的。 云溪子笑道：“既是道家法门，便是修身养性之术，只有帮你们福寿绵延，那里有什么亏损一说！ 再者，我就是坑你这个王爷，也不可能坑云丫头！” 楚羿闻言放心了，且甚是欢喜，这就是说，只要修习了此法，娇儿损伤的根本就会补起来？ 他如获至宝的将书收进怀里，打算等下跟云娇一起看。“前辈，那您看我和娇儿什么时候修习此法合适？” 云溪子道：“当然是等云丫头的手好了再说！要不然动作一大伤着手腕怎么办？” 楚羿没有多想，修习嘛，定然是要动的，比如道家的太极拳，姿势动作虽然缓慢柔和，但只要是动着，就有可能磕着碰着。 楚羿郑重点头，并谢过云溪子：“是，晚辈记下了，多谢前辈了！” 云溪子摆手道：“你们不必谢我，这是我师兄送给你们的大婚礼物，本来是嘱咐我在你们大婚的当天给你，哪知道老道一高兴就喝高了，等清醒过来……那里还有你们两个的影子！” 原来是流云子前辈！ 楚羿心下记着这个人情，就跟云溪子闲聊了几句，这才散了。 他回到房里，瞧见云娇睡得还沉，就吩咐来福让厨房候着，等云娇醒来再传饭。 想了想，他也干脆脱了外衫，上床去挨着云娇躺着，然后从怀里拿出《阴阳路》来瞧。 这一瞧他差点没把书给扔出去。 这就是一本那啥宫啊！ 仙风道骨的云溪子一本正经的说动作大了…… 楚羿忍着扔东西的冲动，耐着性子翻了下去，几乎每幅图都是一个独立的动作，画面留白的地方配着口诀，口诀的内容基本是呼吸吐纳，和动作频率等的说明。 动作好像真的都有些大！ 不但大……还很是……详尽。 楚羿看得口干舌燥。 偏生这个时候，云娇的腿不老实的搭在了他的身上…… 要人命了！ 他不禁想身侧的娇人儿摆出画儿里的姿势会是什么样子。 这一想可就不得了了，不但是小兄弟开始抗议，涨疼的厉害，跟要爆炸似的。 他的鼻子也跟开了阀门的水龙头似的，鼻血哗哗的淌。 楚羿只得把书一扔，小心的拿开云娇的腿，慌张狼狈的跑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凉水，哗哗的冲了小半给时辰。 来喜和来福默默的在心里跟他们家王爷点蜡。 他们虽然是太监，可是大小就跟着师父进宫，每日除了学武功，就是学宫廷里所有的东西，因着有可能要伺候皇上和嫔妃，他们虽然是太监，也是被教导了房事的。 为的，只是以防万一皇帝和妃子们行房事儿的时候需要人帮忙。 王爷心疼王妃，王妃的伤没有好，王爷舍不得碰王妃，瞧瞧可怜的，今儿都冲了第二遍凉水了！ 还是他们这些无根的人没有这样的烦恼。 在卫生间里冲凉水的楚羿还不知道自己被两个太监给可怜了，凉水哗哗的冲在自己的身上，可脑子里的那些画面却怎么样也挥之不去。 没办法，他只得放弃冲凉，只穿了件薄衫就去外头练剑。 憋着的精力总要发散出来才好…… 永州。 赵王府张灯结彩的，布置的很是喜庆。 这一次，整个永州都知道，赵王即将迎娶正妃。 至于正妃是谁，赵王府又什么时候办喜宴就没有人知道了。 西边儿的官员们找人打听也打听不出来，但也纷纷去准备礼物，让人送到赵王府上。 先送礼终归是没错的！ 第646章 秦凡吐血 第646章秦凡吐血 秦凡在厅堂里试绣房送来的新郎礼服，很合身，他原本就是美男子，虽然上了些年岁，但风姿却是一等一的。 “王爷穿上这身，跟天上下凡的神仙一样。”管事的瞧秦凡心情好，就斗起胆子拍起了马屁。 秦凡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心情愉悦的道：“赏！整个赵王府，从上到下都赏！” 算算时间，云起岳应该已经兵败了，墨轩也应该带着云娇抵达永州了。 等他娶了云娇，让云娇成为他的王妃，他的女人。 云起岳怎么能不为自己所用？ 他若是称帝，云娇可就是皇后了！ 管事的当即跪下来叩谢赵王，这个时候，就有赵王的心腹来禀事儿，赵王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来人单膝跪下：“王爷，不好了！” 秦凡脸色一沉：“出什么事儿了？” “回禀王爷，有人将郭胜的残骸扔到了王府门口，属下瞧了，郭胜的尸体是被狼啃了的，他被啃的只剩下头颅了！” 当时楚羿没有杀郭胜，但却在他的脸上撒了芸娘特制的秘药，这种秘药味道极为苦涩，野兽就算是闻着都不会下嘴的。 秦凡双眼一缩：“什么？带本王去看！” “是！” 秦凡连大红的新郎服都没有换下来，就跟着幸心腹去了停放郭胜尸体的地方。 郭胜的头颅上，瞪着一双不甘的眼。 即便他死了，一双眼没有了神彩，单却凝固着极度的痛苦和恐惧。 头颅之下是一堆散碎的骸骨，骸骨上没有一丝肉，干干净净的，上面有着不少清晰的狼牙印儿。 秦凡阴沉的脸立刻阴云密布起来，郭胜死了，还被喂食了野兽，这就说明，跟格尔庆善的结盟破灭了，这一仗输了！ 接着，又有人白着脸来找他。 来人跪在地上，用几乎是悲戚的声音道：“王爷，不好了，云起岳跟楚羿前后夹击……我军全军覆没……北凉被楚羿占领…… 楚羿将北凉改名北汉，并将北汉送给云娇。 我们的行动失败了！” “你说什么？” 秦凡一把抓住来人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一张儒雅俊脸瞬间就变得比魔鬼还要狰狞。 “王爷……收到辽东那边儿来的飞鸽传书……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墨莲和墨轩都没有了音讯！ 云娇和楚羿在皇帝派人宣旨时同时出现在城楼上……”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计划的好好的！ 墨莲和墨轩是不可能背叛他的。 还有，郭胜带到北凉的可是八万精兵啊！ “楚羿！”秦凡狠狠的喊了一声，接着一阵眩晕直冲脑门，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王爷！” 他的人大惊失色的将他扶起，又是掐人中，又是去找大夫，一阵兵荒马乱。 等秦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天了。 见他醒来，内侍忙出去找守在外头的幕僚胡祈泽、宋金成、以及大将雷鸣丁孝宽等秦凡的心腹进来。 “王爷！” 几人齐刷刷的跪在秦凡窗前，担忧的看着他。 秦凡的脸色很差，但他还是让人将他扶了起来，先用了一碗粥，又喝了药，这才摆手让这些人起来。 “本王不过怒急攻心，没什么大事儿，诸卿不必担忧。” 他做这话的时候平静的很，可眼底掩饰不住的阴狠，很是让人不寒而栗。 “胡先生，吩咐下去，厚葬郭胜，封他的嫡长子，长子郭瑞为威武将军！” “是，王爷！” “战死在北凉的八万将士，抚恤双倍发下去。” “是，王爷！” 他们家王爷得了九公主夫妻俩藏起来的所有财产，其中有还有两座银矿，根本就不缺钱。 秦凡心里其实恨死了郭胜，八万精兵对楚羿和云起岳的三万兵马，其中还有北凉的五万兵马，这样都全军覆没！ 郭胜误他！ 可这正是他谋夺天下，打江山的关键时刻，必须得收买人心。 “宋先生。” “属下在。” “你拿本王的手谕去一趟九江府，跟厉德春说，厉淑妃即将产下的孩子是本王的血脉……” “是，王爷！” “梁先生。” “属下在。” “通知宫里，淑妃娘娘一生产，就寻找机会动手……” “是，王爷！” “雷将军、丁将军。” “属下在。” “秘密往九江府增兵十万，随时准备勤王！” “是，王爷！” 他不想等了！ 楚羿和云起岳已经开始反击，他必须尽快拿下京城！ 到时候先挟天子以令诸侯，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京城。 关雎宫的宫人们紧张的忙碌着，她们主子发动了。 厉仪芳躺在床上，双手拿着两根从房梁上垂下来的白绫，咬牙用劲儿。 她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撕心裂肺的疼阵阵袭来，都被她强行忍住了。 “淑妃娘娘，用劲儿，已经瞧见孩子的头了。” “嗯……呜……” 丽阳宫，柴宝儿摔了好几套瓷器，脸色阴晴不定。 “娘娘，您且忍忍气儿吧，皇上可看重淑妃的这一胎……” 柴宝儿阴阳怪气的骂道：“她倒是运气好，满宫的女人都怀不上孩子，就她能耐！”她不过在御花园里不小心碰了一下厉仪芳，厉仪芳就赖自己撞得她动了胎气！ 她的大宫女闻言忙磕头不已：“求娘娘慎言！”柴宝儿这话可就是在说皇帝没有生育能力了！ 这样的话都敢说，真真儿是不要命了。 大宫女们心里苦极了，跟着这样能作死的主子，早晚都得被她带累死。 “滚！都给我滚！”柴宝儿根本就听不进去劝，抓起东西都乱砸眼前跪着的宫女。 宫女们忙闪躲了，如蒙大赦的跑了出去。 很快，柴宝儿宫里的动静，和其它宫里的动静就传进了皇后的宫殿里。 皇后只是不屑的笑了笑，就跟禀事儿的人道：“后宫是太后娘娘在掌管，这些事儿，咱们就不越俎代庖了。 管束好我们宫里的人，本宫不想听到一个人嘴碎！” 她恨死了这深宫，恨死了直接册封她为皇后的皇帝。 也恨死了接了旨意以后就欢天喜地的石家人。 她这那里是福气，明明就是进了一个见不得天日的鬼地方！ 左右皇帝在她这里来也只是做做样子，她冷淡又没有趣味，皇帝根本就不喜欢她，她也乐得清闲。 天空渐明的时候，厉仪芳终于产下了一个男孩子。 秦值大喜过望，立刻就封厉仪芳为皇贵妃，份位比柴宝儿的贵妃高一个级别。 厉仪芳在昏睡过去的时候听到了皇帝的旨意，一颗心就踏实了。 第647章 杀了皇帝 第647章杀了皇帝 她这是母凭子贵。 可将来何以见得她的儿子不会子凭母贵？ 毕竟王爷说过，他们的孩子是要继承大业的江山的。 要继承大业江山的孩子，怎么能没有一个身份尊贵的母亲？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几乎拼了命生下的孩子，这会子已经被人偷偷运出宫了。 而躺在她身边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她亲生的，只是比她的孩子早一天出生的替身。 因着有皇子诞生，皇帝高兴的不得了，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就跟群臣宣布了这条消息。 群臣纷纷恭喜皇帝。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后宫又有三个妃子相继有孕。 秦值大喜过望，接连给三个有孕的妃子进了份位，同时大赏了太医和后宫诸人。 太后得知消息之后，连道厉仪芳是个有福的，是个带子的。 她叮嘱秦凡：“皇帝往后不管是宠着谁，都不要冷待了皇贵妃！皇贵妃长的是不尽如人意，可她胜在能生养，还能带子！” 秦值忙道：“母后放心，朕自然是不会冷待贵妃的！”他怎么会冷待厉仪芳呢，整个后宫，漂亮的倒是多，可是像厉氏这样……那里又窄又会咬的可没有，就是当初的裴氏，也比厉氏差远了！ 也不知道这厉氏生了孩子，那里会不会松…… 秦值回到后宫的时候，先去看了看厉仪芳，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去了丽阳宫。 柴宝儿是整个后宫最美的，虽然性子不好，但是在他面前却是被训得跟鹌鹑似的。 虽然那里的滋味比不上厉仪芳，但是秦值决定，从今天开始，他要把裴敏的那一套弄出来教教柴宝儿了。 毕竟厉仪芳的姿色什么的，确实是赶柴宝儿差远了。 秦值折腾柴宝儿到半夜，他想出来的那些个花样让柴宝儿羞愤不已，可是却没有办法反抗。 他最喜欢看着样的柴宝儿了，哭哭啼啼的求饶，一遍又一遍的摆出那些不堪的姿势不说，秦值还丧心病狂的让人把宫殿里的多加了十多盏灯，又在床榻四周放满了镜子，还叫来一群宫女太监围观。 柴宝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秦值却乐此不疲，开心的很。 第二天，秦值心满意足的顶着一对黑眼圈去上朝，临行之前还拍了拍她的臀，跟她说今晚继续。 秦值走了之后，柴宝儿就崩溃的大哭起来。 她的心腹嬷嬷，（秦凡送给她用的人）就挥退了所有人，然后帮她收拾，又拿药膏去帮她擦被秦凡欺负得红肿的地方。 “王爷要是知道您被秦凡糟蹋成这样，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秦凡的人是让她去勾引皇帝，问题是她根本就没有勾引，是秦值那个畜生，就在御书房就…… 所以，柴宝儿并不怪一直给她钱财挥霍的秦凡，反而真是将秦凡当成亲人，当成舅舅。 蔡嬷嬷在她跟前劝多了，她觉得烦人，进宫就干脆没有带她！ 只是想着她是母亲的老人，就留她在公主府荣养。 而现在帮她管着公主府的人，再不是蔡妈妈，而是秦凡给她的人。 她那里知道，正是因着她不听话，秦凡的人才动了手脚，让皇帝主动要了柴宝儿。 “可是我能怎么办？嬷嬷，我能怎么办？我真的，真的不想伺候他了！”人就是这么矛盾，厉仪芳产子她嫉妒，可是转过来，她又极度厌恶秦值。 “那就杀了皇帝！” “什么？”柴宝儿惊呆了，杀了皇帝？ 那嬷嬷瞧柴宝儿惊吓的样子，心里冷笑，好像她手中就没有沾染过人命似的。 就因为吃醋，她让人弄死了一个郡主！ 本来这个事儿是密不透风的，可她自己弄死了人又怕鬼，搞一些小动作出来露出了端倪。 倒是可惜了她母亲留给她的死士，就因着她吃醋，断送了好几个死士的命。 “娘娘要是不敢，便当老奴没有说过，娘娘歇会儿还是起来泡个药浴，准备着今儿晚上接驾吧。” 柴宝儿打了个激灵，接驾…… 她真是不想再过一天这样的日子。 翻身猛地抓住那嬷嬷的手，激动的问道：“嬷嬷你说我该什么做才能要那昏君的命？” “娘娘你这样……” 金銮殿，秦值坐在宝座上哈欠连天，不过他心情很好，不管大臣们禀奏什么，他都耐着性子听了，然后又问众位大臣的意见，只要赞成的人多，就准奏，赞成的人少就驳回。 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轻松的很。 大家都奏的差不多了，殿外就有一个小太监从耳门匆匆进去，然后跟一名大太监耳语了一番，那太监不敢耽搁，忙跟今天在皇帝面前当值的太监耳语了几句。 那太监脸色一变，跟皇帝禀报：“皇上，去辽东宣旨的人回来了，还带来了辽东的使者，说是有东西进献给皇帝。” 秦值闻言大喜过望，这是石术羽已经顺利接手辽东了？ 好样的！ 他以为还会多费一番周折呢！ “宣！”秦值大手一挥，高兴的道。 说完，他就夸奖起石兰成来：“石卿家，你把孙子教导的很好啊！” 石兰成一脸骄傲，但却谦虚的道：“这都是皇上隆恩，给他一个给皇上分忧的机会！我石家上下所有人，甘愿为了皇上，为了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石大人高义！” “皇上有石大人这样的肱骨之臣，大业注定要在皇上手中中兴！” “有了石大人的辅佐，加上皇上英明，大业恢复开国的荣光那是指日可待！” 不少大臣纷纷夸赞皇帝，捧着石兰成，皇帝和石兰成两个人心底都爽的很，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郁了。 “石大人的确是朕的左膀右臂！”秦值大喜道，“石兰成为朕分忧，是忠臣！是能臣！这样的人，朕如何能不赏？朕就封石大人为忠军候，世袭罔替！” 石兰成闻言大喜，当即跪下感激涕零的谢恩，又一番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家愿意为皇帝上刀山下火海！ 他义正言辞的道：“……皇上，楚羿在辽东的时候不给朝廷上税，那是不把朝廷放在眼中，臣再三对石术羽耳提面命，让他抵达辽东之后，第一件是就是清算辽东的财政，第二件事就是抽税，并将税金如数上缴给朝廷。辽东是皇上的辽东，没有道理全天下都交税，唯独辽东特殊！” 第648章 进献礼物 第648章进献礼物 石兰成说的义愤填膺，不少人都在附和，皇帝笑眯眯的看着这样的场景延续下去。 他想看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镇辽王有什么了不起？他的荣耀都是皇上给的！不过是打了两场胜仗，就不得了了！” “皇上念旧情，瞧在他爹的脸面，封了他一个镇辽王，他就应该更加勤勉的为皇上办事才是。 不交税算个什么事儿？ 他眼中还有皇上么？” 大家纷纷谴责楚羿，重点在他辜负皇恩，不交税上税上，通通忽略了他不要军饷，且到当初辽东那个鬼地方，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的事实。 原先有云起岳压着，皇帝还相信辽东苦寒，可是自从他师父流云子的线索有了以后，他就多次离开京城，而且一次比一次时间还长，自然就给了有些人可乘之机。 秦值，也渐渐的知道了，辽东的元气恢复的挺快的。 加上总有人在他耳朵边若有若无的提那么一句，他觉得自己九五之尊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这也是为什么汪泉说要刺杀楚羿，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镇辽王的功绩不可磨灭，不过辽东苦寒，鞑子现在又被收拾老实了，朕已经下旨让镇辽王大婚之后就回京城来修养！ 楚羿为朕奔忙了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时候回来歇歇了！”他嘴里说着虚伪的话，也没有半分驳斥大臣们的意思。 楚羿已经让他的人给杀了，但是他却不能说，等到时候楚羿不回京，石术羽再上个折子，说楚羿被秦凡的人暗杀，这件事就圆满了。 大臣们更加明白了他的心意，皇帝这是铁了心要搞镇辽王！ 大家声讨楚羿就声讨的更加欢实了，那样子，似乎是恨不得吃楚羿的肉，喝楚羿的血一样。 秦值心里舒坦极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臣子！ 他觉得屎香的时候屎就是香的，他觉得米臭的时候米就是臭的！ 崔名学冷眼瞧着，没发表任何意见。 这样的朝堂，他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希望王爷能快点夺了这天下吧！ “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辽东总兵钟训庭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值满脸笑意的道：“平身！” 几人站起来之后，秦值就迫不及待的问：“钟爱卿带了什么礼物给朕？” 钟训庭将手中捧着的木盒子呈给太监，太监小心翼翼的将盒子端到前面，距离皇帝十步之遥的地方。 “这是什么宝物，隔着这老远朕都闻到香味了。” “是啊，的确是很香，臣好似从未闻过这种香味。” “这种香味很是提神醒脑啊，难道说是征镇辽大将军给皇上搜罗的名贵香料？” “辽东接壤别凉，北凉又靠近蛮夷，而蛮夷那边儿向来以香料闻名，依臣所见，此檀木盒子里装的必定是名贵珍惜香料无疑！” 秦值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石卿家，你教养了一个好孙子！刚到辽东就知道给朕进献礼物！既然是镇辽大将军的美意，朕倒要瞧瞧，是不是众位卿家猜测的那样。 来人，把盒子打开！” “是，皇上！”内侍应声打开木盒，瞧见里面装的东西，吓得手一抖，盒子顿时就掉落在地。 一颗满是血迹的头颅咕噜噜的在朝堂上滚来滚去，众臣顿时吓白了脸，朝堂之上，瞬间就嘈杂喧哗，被尖叫声充斥着。 就是皇帝，也吓白了脸，跌坐在地。 钟训庭不屑的冷笑一声，就去把头颅捡起来，并展示给所有人看。 “诸位大人猜测的没错，这颗头颅上是使用了大量的名贵香料，这些香料可以让尸身千年不腐！” 众人这才看清楚，这颗头颅不是镇辽大将军石术羽又是谁？ 听到这种香料是用来防腐的，众位大臣恨不得捂住鼻子不呼吸！ 更有甚者已经恶心的吐了！ “来人，还不快将堂下逆贼拿下！”石兰成最先反应过来，他双目欲裂，大声喊着殿内的御林军。 “反贼，石术羽是皇上亲封的镇辽大将军，你们也敢杀！” “皇上，您要为臣的孙子做主啊！” 石兰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会儿是一个忠君爱国，为皇帝义愤的臣子，一会儿他又是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老人。 可这些御林军是听命于皇帝的，根本没人理会他。 毕竟钟训庭献的是人头，又不是把刀。 石兰成这一出总算将秦值的魂儿给拉回来了，秦值忙坐端正，下令：“来人，把他们都给朕拿下！” “是，皇上！” 御林军围了过来，钟训庭却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抽出一本折子，对皇帝道：“皇上还是先瞧一瞧镇辽王的折子，再下令的好！” 说完，他就将折子塞在差点儿吓尿的内侍怀里。 当他提起镇辽王三个字的时候，秦值心虚的一抖，他心里狐疑的很，楚羿不是已经死了么？ 难道这是他死前写的折子？ 可是他死了自己才派石述羽去的辽东！ 他摆了摆手，那些御林军虽然没有动手抓人，但却将钟训庭等人围住。 皇帝打开奏折，越看越是脸黑。 众臣稍做揣摩，便有人站出来跪在地上力挺石兰成。 “皇上，他们肆意杀害您亲封的镇辽大将军，这是谋反！” “是啊皇上，该将幕后的人揪出来诛灭九族！” “这是不把皇上放在眼中！不把朝廷放在眼中！” “皇上，殿上这几人触怒龙颜，就该拖出去车裂以儆效尤！” “该推出午门腰斩！让百姓们瞧瞧，藐视皇权的下场！” 秦值看到最后，手忍不住抖了起来，他闭上眼，深深的呼吸着，半响才开口：“来人……” 石兰成怨毒的眼神刀子似的扫向钟训庭，哼！敢杀他的孙子，就得付出代价！ 瞧皇上震怒的样子，此人就是不被车裂，在他招供出幕后之人之后，也逃不了一个腰斩的下场！ 此人不腰斩，难消他心头之恨！ 秦值睁开了眼睛，然后指向殿上的一个人，缓缓的道：“把此欺君叛贼抓起来，推出午门腰斩！” 第649章 甩锅！ 第649章甩锅！ “皇上……您指的是石首辅！”御林军统领忍不住提醒，在他心里，皇帝是刺激手大了，糊涂了。 众人也楞了，是啊，该抓的人不是辽东来的人么？ 皇上怎么指着石首辅？ “皇上……那是石大人啊！”其他大臣也纷纷出声。 秦值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道：“朕当然知道他是石兰成！ 怎么，你们都以为朕糊涂了么？” “微臣不敢！” 惊呆了的众臣忙跪下，皇帝一怒，那可是要伏尸百万的！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明明是钟训庭送来了镇辽大将军石术羽的人头，皇上也十分的愤怒，怎么瞧了折子之后转眼就把矛头指向了石大人啊？ 能站在金銮殿上的人就没有傻子，可是即便都是聪明人，也被皇帝的举动给闹蒙了。 皇帝再怎么喜怒无常，这会子的转变也是太让人接受不了，想不通，想不明白。 有石兰成一党的人顶着满脊背的芒刺硬着头皮道：“皇上，此人定然是楚羿派来的，楚羿这个镇辽王敢公然杀害镇辽大将军，其心可诛！” “是啊皇上，这事儿绝对是楚羿做的，石大人一家兢兢业业的办差，为大业为皇上……” 他们不得不站出来为石兰成说话，石兰成被判腰斩，他们是石兰成的党羽，也难逃一死。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朕拿下！” “是，皇上！” 秦值发火了，御林军统领就带人将石兰成，以及帮石兰成说话的大臣通通绑了起来。 “皇上，老臣冤枉啊皇上，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这才当了一刻钟不到了侯爷，转眼就要被腰斩了……这落差，宛若从天堂跌落地狱。 “闭嘴！”秦值怨毒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冷冷的道：“朕相信你，相信石术羽，可是你和石术羽是怎么回报朕的？ 明明是叛贼秦凡派人在镇辽王大婚当日刺杀镇辽王。 可石术羽到了辽东，却跟辽东百官说是朕派人刺杀的镇辽王！ 镇辽王可是刚将鞑子驱赶出辽东的功臣！ 他这么做，其心可诛！ 还好镇辽王无事，要不朕……在天下人眼中，岂不是成了一个卸磨杀驴的昏君？ 朕都不知道镇辽王被刺杀了，石术羽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说，石术羽早就勾结的秦凡，还是你，朕的好首辅，你是秦凡的人？” 原来是这样！ 众大臣恍然大悟，怪不得皇上要杀石兰成呢，还是腰斩，看来是为了给镇辽王一个交代。 可是不对啊，照这么说，是有人刺杀镇辽王，但是却没有成功！ 可这也太巧合了，前脚有人刺杀镇辽王，后脚皇上就派了镇辽大将军去辽东…… 如此看来，刺杀镇辽王的人很可能就是皇帝派去的。 卸磨杀驴，事情暴露之后又利落的甩锅！ 他们这位皇帝…… 满殿的大臣，各怀鬼胎，开始为自己的今后打算起来，是继续在朝堂上当奸臣，还是干脆致仕，带着捞的银钱回老家。 “皇上……”石兰成脸色灰败，绝望的看向皇帝，他知道，他是活不成了。 皇帝对弃子，向来很绝无比。 他后悔极了，后悔自己为什么在新皇登基之后，处心积虑的挤走自己头上的人，一步步的爬到首辅的位置。 后悔去找兵部尚书，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帮自己的孙子安排给军职。 要不然，他怎么能在皇帝跟前提起石术羽？ 因为石术羽被封了镇辽大将军，他还送了兵部尚书一个京郊的庄子作为答谢。 秦值道：“朕不是个滥杀的人，石术羽欺君罔上，你石兰成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罪本该诛灭九族，朕现在网开一面，不诛你的九族！” 石兰成等的就是这句话，要是皇上要诛灭他九族，他就豁出去了，把什么都说出来，不给昏君背锅！ 现在，皇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不诛灭九族，一国之君一言九鼎，自然是不能反悔。 “罪臣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含泪跪拜，由着御林军统领将他押下去。 等他押走了之后，秦值又下了一个命令：“石术羽勾结反贼秦凡，意图陷朕于不义。 朕答应了石兰成不诛他九族，那就诛灭三族好了，也让他少牵连些人，到了下头也少吃些苦头！ 众臣：…… 皇帝甩的一手好锅，灭的一手好口！ 不灭九族，不代表不灭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族！ 石兰成一辈子老狐狸，临了，栽在皇帝的手中…… 众臣的心思都活泛起来，看来是时候给自己找一条后路了，下次赵王秦凡的人找来，就不要慌着拒绝了。 这样的皇帝，就像是悬在头上的一把钢刀，稍微不注意，就会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他们当官是为了封妻荫子，让自己的家族发展壮大，不是来玩儿命的！ 可是秦值并不知道下面人的想法，他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骂汪泉，不是说万无一失么？ 不是说楚羿已经死了么？ 可楚羿为什么又活了过来？ 真是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心悬起来，跟着钟训庭上金銮殿的几个太监完全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口作证，皇帝就麻溜的判了石兰成腰斩，石家诛灭三族。 石家成了替罪羊，给皇帝背黑锅的倒霉鬼，一时间，朝堂上静寂无声，安静的可怕。 钟训庭也不提楚羿给石术羽定性的假传圣旨的事儿，皇帝已经处置了石家，这个时候提这一茬除了把皇帝逼得狗急跳墙便再无其他作用。 他躬身拱手对皇帝道：“皇上，辽东苦寒，这个月份已经大雪封山了。 王爷让末将跟皇上讨一个恩典，请皇上准许王爷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再回京……” “不必！”秦值书中紧紧的拽着楚羿的折子，心里将楚羿恨到了极点，但嘴上却说：“辽东还需镇辽王镇守！ 朕知道这次镇辽王委屈了，且这次镇辽王将北凉赶回了王庭，保我大业百姓一方安康，是旷世奇功！ 朕册封镇辽王为世袭亲王！” 钟训庭立刻跪下：“臣替王爷谢皇上隆恩。” 众臣哗然。 皇帝既然想杀楚羿，可到头来没杀了，还损失了个石兰成不说还搭上一个亲王的封号！ 要知道，古往今来，亲王都只能封皇族内部的人。 可是这回整个朝堂却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对。 完全不像钟训庭出现之前那样，把楚羿往死里贬。 能贬么？ 这位牛人可是邪性的很。 谁想整他到头来倒霉的都是自己。 哎呦，他们之前怎么就没有忍住，那么嘴欠！ 所以……皇帝都搞不动的人，他们还是不要乱插手了。 朝会散了之后，破天荒的，大臣们没有交头接耳，而是各自纷纷归家。 这个节骨眼儿，皇帝跟疯狗一样，他们可不能让皇帝抓住拉邦结派的把柄。 柴宝儿准备好了一切，可惜，皇帝却没有来她的寝宫。 破天荒的，柴宝儿竟为了皇帝没来，而失望。 第650章 皇帝被人坑了 第650章皇帝被人坑了 柴宝儿精心准备的东西没用上，她跟那婆子道：“嬷嬷他不来，我们该怎么办？” “咱们等，娘娘一定要记住了，不能着急，不能把心里所想的表现在脸上。 你舅舅说了，一切以你的安危为重。” 屁的以她的安危为重，秦凡只是不想刺杀失败打草惊蛇罢了。 可柴宝儿听了心里却妥帖的很，她觉得秦凡是真的对她好。 而秦值这个时候则在自己的寝宫里，红着眼，很是暴躁的拿着鞭子抽打内侍宫女。 他气坏了！ 楚羿欺他太甚！ 他这是养虎为患！ 满寝宫的尖叫声不断，他每一鞭子都能带出一串血珠肉沫来。 一名宫女被抽在了脸上，顿时脸上的肉就被鞭子的倒刺给带了起来，而这个宫女，也就没了气息。 她重重的倒下，美丽的大眼睛惊恐的睁着，鼻翼再没了呼吸…… 等秦值发泄够了，满屋子的宫女太监已经没有一个有气儿的了。 他狰狞着脸坐在地上大喘粗气，他的心腹大太监这才让人把寝宫里的尸体都清理出去。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您气着了，得意的是楚羿！” 他将皇帝从地上扶起来，扶到龙床上去躺着。 “大伴……朕养虎为患啊！” 说完，他就把折子拿给太监瞧。 太监瞧完了整张脸皮子都在抖。 “皇上，楚羿倒是没变，跟以前一样嚣张……皇上，老奴说不不该说的，这次，您是遭了叛贼秦凡的道了！ 您细想想，要是楚羿没有遭遇刺杀，他会写这折子么？” 折子的大概意思就是，老子知道这些事儿都是你干的！ 石术羽已经全部都跟我说了，你也别不承认，若不是你派人来杀老子，怎么会掐着时间派人来镇守辽东！ 老子把你当兄弟，你把老子当傻子！ 你给老子等着！ 不得不说这样的内容很楚羿，楚羿的幕僚们还真是人才。 秦值这个人就是欺软怕硬的，打都没打就认怂了，着急忙慌的封了楚羿一个亲王，又将石家诛灭三族，用这样的方式来跟楚羿服软。 这跟楚羿的预估差不多，而这个亲王，也正是他需要的。 一个亲王的名号，到时候他打着旗帜上京城来勤王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大太监这么一说，秦值这么一想，还真的有那么点儿意思。 他又是个多疑的人，这一点儿意思，就被夸张成大意思了。 他不禁想起了汪泉，是汪泉建议刺杀楚羿然后将事情栽赃嫁祸给秦凡的。 但石术羽是兵部尚书提议的人。 难道说，汪泉和兵部尚书都已经投靠了秦凡？ “你立刻带着朕的旨意去接手缉事厂！另外，派人将兵部尚书一家给朕抓起来！ 等等，石兰成一党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皇上！” 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 希望他能安抚住辽东，要不然，楚羿若是再反了，那朝廷的日子就更加艰难了。 “皇上……忠勇侯在御书房求见！” 秦值正想着呢，就有内侍小心翼翼的来报。 秦值闻言一喜，忠勇侯可是楚羿的大舅子，若他留在京城，楚羿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个好人质啊！ 真是刚有瞌睡就有人给他送枕头。 一身是血的秦值忙从床上翻身起来：“让他等一等，朕马上就到。” “是，皇上！” “来人，朕要沐浴更衣！” 到了御书房，他很是热情的亲自搀扶起了跟他跪拜的云起岳，“云爱卿平身。” “皇上，微臣知道镇辽王干的事儿之后，已经狠狠的跟他闹了一场，又快马加鞭的追来，没成想，还是没能追到钟训庭……让皇上受惊了，这是臣的罪过。” 秦值道：“楚羿的为人我还不知道，他是个桀骜不驯的人，听到有人挑唆自然是生气。 不过朕已经灭了石家三族，这样的毒瘤，朕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皇上英明！”云起岳忙恭维。 秦值道：“这次云卿回京就不出去了吧，朕正缺可用的人，云卿可得帮朕！” 云起岳道：“臣的事儿也办完了，皇上对臣有知遇之恩，臣莫不敢忘！ 镇辽王虽说是臣的妹夫，可他为人桀骜不驯，行事只凭着心情，我妹妹要想不吃亏，还得仰仗着臣，而臣能仰仗的，就只有皇上！” 秦值闻言就哈哈大笑起来，还是云起岳的态度好！ “放心，朕定然不让镇辽王欺负了你妹妹去！”云起岳能看明白他才是靠山，说明他是个明白人。 大业，谁是反贼他都信，可唯独云起岳是反贼他是不信的。 要不然，秦凡逼宫的时候他就跟着秦凡反了，何苦冒着生命危险帮着太后打退秦凡，守着这皇宫等他归来？ 他这次，就是被人给卖了！ “谢皇上！”云起岳撩起袍子又要下跪，被秦值给拦住了。 他细想想，好像干这些蠢事儿的时候云起岳都不在他身边，要是云起岳在他身边劝着的话，他肯定不会出这样的损招。 也没办法出啊，跟人家说，我要搞你你妹夫和妹妹？ 他这次听了汪泉的话，本来就是在算计云起岳。 君臣两个很是在御书房说了一会儿话，云起岳才告退。 入夜，云起岳去找了崔名学。 “伯父，京城不宜久留，您先准备一下，三天之后，我送你们出城！” 崔名学闻言一喜：“王爷有动作了？” 云起岳点点头：“不止是王爷有动作了，秦凡那边儿也有动作了，马上，京城就要乱。 明天我会送一些身上有功夫的人来，把府上的下人们换出来，送到京郊的庄子上。 您放心，你们走了之后，府上的下人们不会被牵连。” 等崔名学走了之后，云起岳的人自然是能有办法立刻消失。 崔名学听了就放心了，他拍着云起岳的肩膀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他是读圣贤书的人，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无辜的人丢了性命。 即便这些人都是奴仆。 云起岳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来，递给崔名学：“伯父，情况紧急，我也不能请官媒来提亲了。等去了辽东，我娘会亲自带媒人到府上提亲的。 这是我在北凉王庭得的一颗夜明珠，请您帮我转交给婉儿！” 妹妹说的，他既然想娶崔婉，就要对崔婉好些。 再者，他也对崔婉说过，除了他的心，别的他都能给。 第651章 皇帝暴毙 第651章皇帝暴毙 所以，云起岳对于娶崔婉这件事心里多少是有些内疚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跟崔婉说清楚，问了崔婉的意见之后才决定向她们家提亲。 他其实不想成亲，不能拥有爱人，就孑然一身，瞧着她幸福快乐就好了。 可是，每当他对着妹妹那双亮晶晶的眼，追问嫂子的时候，自己就狼狈的很。 既然娇儿想要嫂子，那他就娶一个好了，反正娶谁都是娶……他和崔婉，一个是运气不好，影响了名声，一个是心里有人…… 云起岳心里乱糟糟的，崔名学却以为他在担心他们一家人去辽东的事儿。 “嗯，我一会儿就让人给婉儿送去。”说完，他又对云起岳道：“你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倒是你，有什么打算，可是跟我们一起走？” 云起岳摇摇头：“我要留下来善后，京城还有一些人需要转移，还有一些事儿需要处理。 伯父不用担心我，我办完事儿就回辽东。” 崔名学知道这是大事，也就不多问了。 云起岳走了之后，他就让何氏把东西给女儿送去。 侯爷的心意，也让女儿早些知道。 女儿遭遇了太多坎坷，侯爷一直没来提亲，他怕女儿心里有什么想法。 何氏瞧见盒子里装着的比鸽子蛋还大的圆润珍珠，她忙去把灯火都吹熄了，黑暗中，这颗珍珠散发着柔和的荧光，漂亮极了。 见何氏合不拢的嘴，崔名学就笑道：“侯爷说，是在北凉王庭的来的东西。” “真是宝贝啊！”何氏叹道，她眼里溢出了泪光：“咱们婉儿这是有后福！往后谁敢说咱们婉儿是个没福气的，看我不啐他一脸！” 分家之后，二房都要好些，三房的人，没少在崔婉的事儿上添油加醋的往外说。 贵妇圈子里的那些个冷嘲热讽，她听了不少。 “赶紧给婉儿送去！”崔名学把灯点燃，就催促她。 “好！”何氏喜滋滋的把盒子盖上，忙出去了。 她到崔婉那里的时候，崔婉还没睡，拿着一卷书在灯下看。 “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何氏道：“侯爷来过了。” 崔婉把何氏迎着在贵妃椅上坐下，听到何氏说云起岳来过，她的眼顿时一亮：“侯爷来京城了？” 何氏笑眯眯的牵着她的手，把盒子塞在她的手中：“是啊，才回京，就来咱们家给你送东西来了！”她说完就摆手让丫头婆们都退下。 接着，她就起身把屋里的灯都吹灭了。 “娘你这是做什么？” “把盒子打开瞧瞧，瞧侯爷给你送什么来了？” 崔婉心里疑惑，乌漆嘛黑的怎么能看见东西。 可是等她打开盒子之后，就明白自己母亲的用意了。 “是夜明珠！”还是比鸽子蛋还大的夜明珠！ 价值连城的东西。 “是啊，是夜明珠！”何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可见侯爷重视你！婉儿啊，你这是有后福！侯爷看重你，娘也就放心了！” 崔婉红了脸，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云起岳那张风轻云淡、俊逸非凡让她魂牵梦萦的脸。 “娘……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崔婉不好意思的道。 何氏笑着打趣她：“什么八字还咩有一撇，前些日子是谁跟娘说的，这辈子非侯爷不嫁？” “娘！”崔婉干脆起身去点灯，然后将盒子放在她的枕头边儿。 瞧着自己闺女不好意思了，何氏也就起身了：“娘也不打扰你了，你早点儿歇着吧。”她的一颗心，算是真的放下了。 崔婉将何氏送到了院子门口，也不要人进屋伺候，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来，披着衣衫坐在窗前，研墨提笔，唇角不时上翘，流露出笑意…… 他心里有人，可也能想着自己，崔婉高兴极了。 第二天，崔名学就抱病没有上朝。 皇帝特地派了御医来看，等御医回去了还把他招来细细的问了崔名学的病情，说是受了寒凉，在发热，秦值这才放心。 他派人去抄兵部尚书的家，结果去了的人瞧见兵部尚书一家人都死在饭桌上！ 他的人查验了那些饭菜，都有毒。 在清点了尸体之后，才发现兵部尚书家里少了三个男丁。 这是早就有安排，把子孙送走了！ 秦值气得砸了不少东西，看来这个兵部尚书真的是有问题。 汪泉也找不着了，没有了踪影，这就更验证了大伴的话，这次的事儿是秦凡在搞鬼，这是一箭双雕的计策。 能杀了楚羿，他造反就少了一股阻力。 若是楚羿不死，君臣之间起了间隙，以楚羿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反！ 幸好有云起岳压着，要不然…… 秦值想到这些就毛骨悚然。 秦值一没有安全感，就开始怀疑所有人，整个京城就开始乱了。 不少功勋世家和大臣们开始偷偷的往外送男丁出去，若是将来出了事儿，至少家里还能留几个根儿！ 崔名学被云起岳送走了之后，京城又出了大事儿。 秦值被几个宫女太监给弄死了。 原来他临幸一个低分位的嫔妃，那个嫔妃很害怕他，他没得趣，就随手拉了个宫女行事，可是宫女吓得直接昏死过去。 秦值大怒，就让人去取他的鞭子。 他上次拿鞭子的时候就直接打死了满寝宫的宫女太监。 那个小嫔妃和她的宫女太监们吓着了，各种磕头求饶，可是秦值却口口声声说要打死她们。 后来，一名太监直接跳起来抱住秦值，大叫：“左右要被打死，不如咱们先打死他！” 秦值就这样被一群暴怒的太监宫女们给打死了。 这群人打死秦值之后知道皇宫森严，跑不掉，就都自尽了。 等去拿鞭子的太监回来，瞧见的就只有秦值面目全非的尸体。 皇帝殡天了！ 这个消息，让全京城的人都松了口气。 让所有的大臣们都松了口气。 皇后石氏被废冷宫，厉仪芳因着生了皇帝唯一的儿子，被为尊为太后。 她刚满月的儿子继承大统，改年号为宣和。 宣和帝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了一道圣旨…… 第652章 陪葬 第652章陪葬 让后宫中所有没有生育的妃子去给秦值陪葬！ “你这是在干什么？” 太皇太后冲进关雎宫，把圣旨往厉仪芳的脸上扔。 厉仪芳虽然被废掉了武功，可是本能反应还在，只是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 她冷冷的撇了一眼太后，就抱着襁褓中的皇帝直径坐到了一旁。 “太后娘娘这是做什么？想杀了您的皇帝孙子么？这可是陛下的唯一血脉！” 她儿子还没有下葬呢！ 这个女人就对她没有了半点恭敬！ 太皇太后气的发抖，她指着厉仪芳道：“来人，把皇上给本宫抱过来！” “是，太皇太后！”立刻，便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朝厉仪芳围去。 厉仪芳轻蔑的看着他们，不闪不避，立刻就有一队御林军进了寝宫，然后将那几个太监给拿下了。 “你……大胆！”太皇太后白着脸，瞪大了眼睛看厉仪芳。 厉仪芳笑道：“还有更大胆的！”说完，她就命令御林军：“太皇太后娘娘因皇上的事备受打击，神志不清，把太皇天后娘娘请回慈宁宫，好生照料！” “是，太后娘娘！” 这是要软禁她！ 太皇天后没想到厉仪芳会这么对她，她刚好开口责骂，直接的后脖子根儿一疼，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就被圈禁在慈宁宫，一步都不能迈出了。 两天后，就爆出太皇太后伤心欲绝，追随皇上而去的消息。 接着，后宫里有孕的三名妃子跟御林军守卫私奔被抓，牵出她们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先帝的，三名妃子被杖毙。 厉仪芳任命了四位辅政大臣，作为交换条件，为秦凡平反，说当初宫变实则是秦凡收到了皇帝求救的信息，而这个信息现在查出来了，是忠勇侯云起岳发出来的。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赵王和皇室起间隙，把老皇帝死亡的罪名安在赵王头上，让太皇太后和皇上以为秦凡要谋反！ 厉仪芳下旨给秦凡平凡，同时召他入京，册封他为摄政亲王。 接着，她又下旨革除云起岳和楚羿的爵位，并下令抄家。 一时间，京城各种消息乱飞。 任何事情都扯上了阴谋论。 后宫，有御林军层层把守，那些试图逃出去的妃子全部被就地斩杀。 柴宝儿急得要命，眼看就要到皇帝下葬的日子了，可她却没有办法逃出皇宫。 而秦凡给她的人，在皇帝时候就再没有露过面了。 柴宝儿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 后来，她听到宫女说赵王秦凡已经平反了，太后厉仪芳下旨宣他进京做摄政王。 当她绝望的以为赵王秦凡是利用她，把她抛弃了的时候，秦凡的人却再次找到她。 “嬷嬷你去哪儿了？”柴宝儿就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什么也顾不得了，飞奔去抓住妇人的手。 妇人一个眼神，柴宝儿忙遣散左右，妇人这才道：“老奴混出去想法子救娘娘了！” 柴宝儿道：“可是舅舅不是说要我做摄政太后么？” 妇人道：“娘娘，您别忘了，厉仪芳的父亲是镇守九江府二品大将军！ 王爷想要进京，就必须过他这一关！ 王爷只能答应他的条件，同意厉仪芳当摄政太后！ 再者，王爷也不舍娘娘在宫中蹉跎一生！” 这会儿柴宝儿只想保命，自然是妇人说什么，她听什么了。 至于以前秦凡的人忽悠她的话，在保命面前，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妇人道：“现，娘娘只有一个办法能够从皇宫出去，王爷现在没赶到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 娘娘只有等一个人，只有他能救娘娘。” 柴宝儿忙问：“谁？” 妇人道：“楚培文！” “可他是楚羿的父亲！”即便是再白痴，她现在也知道楚羿和朝廷的关系。 妇人道：“娘娘可能不知，楚培文和娘娘的亲爹是生死兄弟，而且，你和楚羿还定过娃娃亲！” “什么？”她和楚羿定过娃娃亲？ “娘娘跟楚羿定过娃娃亲！娘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您只要记住，楚培文一定会派人来救您就好了。 奴婢现在不宜久留，娘娘只需要安心在宫里等着就成！” 秦凡并不是一定要救柴宝儿，他只是在赌楚培文在京城留了人，并吩咐过那些人务必保住柴宝儿的安危，毕竟柴宝儿是柴家唯一的骨血。 若是赌赢了，他在楚培文那里就多了一颗棋子。 若是赌输了，那也无所谓，一颗没有用的棋子，拿着有什么用？ 不管是宫变或者是让所有的嫔妃陪葬，包括辅政大臣的选择，其实都是秦凡的意思，厉仪芳不过按照他的吩咐做而已。 “嬷嬷您要去哪儿？”柴宝儿怕的很，根本就不敢松开她。 妇人安慰道：“娘娘，我必须走，您想逃出去，光靠楚培文的人还不够，奴婢还要去联络王爷的人。 您放心，王爷不会不管您的，要不然我老婆子也不会冒险回来。” 殉葬制度，可不单单是把妃子弄去殉葬，包括伺候妃子的人都是跑不掉的。所以，若妇人真不管她，就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再回来一趟。 故而，她这么一说，柴宝儿就松开了她。 妇人又道：“娘娘，辽东和朝廷势不两立，楚羿拥兵自重，早晚要反。 楚培文接了您去辽东，奴婢在宫里有不少人见过，就不能陪着您去辽东了。 不过你放心，到时候，王爷会派其他人来找您。 您去辽东之后，若是看到翠雨轩外头有人自卖自身，您就买下，那是王爷给您准备的人。” “嗯，嬷嬷我记下了！” “娘娘保重，老奴走了！您放心，王爷在辽东已经帮您准备了五万两银子，等您买下那个人之后，她就会给您。省得您寄人篱下，手头不宽裕。 楚羿你尽量不要去惹他，有什么事儿，只管找楚培文，不用跟他客气，他们楚家拿了你爹娘的好处，却决口不提婚约，他们楚家欠着您的！” 柴宝儿闻言感动极了，这个素未蒙面的舅舅竟对她这么好，事无巨细都安排好了。 “嗯，我知道了嬷嬷，嬷嬷您要保重……” 柴宝儿送走了妇人，就真的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等着人来救她。 当楚培文的人找到她的时候，见她不哭不闹，很是冷静的样子，心里就松了口气。 若是个能折腾的人，他们想把她救出去，还真的有些难度。 第653章 分割 第653章分割 柴宝儿被救出来之后，就被楚培文的人安置在抚远县的一座庄子上，现在是冬天，辽东大雪封山，根本就进不去。 庄子上的条件比较苦，但楚培文的人跟她说了缘由之后，她也就咬牙忍着了，毕竟还是命重要，要是被朝廷发现把她抓回去殉葬就惨了。 秦凡在过年前抵达了京城，四位辅政大臣率领百官出城百里相迎，场面宏大而隆重。 他带了十万兵马进京，将京城的兵马全部打散到他的军队里，然后重新布防。 军官从小旗到校尉全部都是他的人，把京城的守将全部架空。 秦凡在京城直忙道小年夜，才进宫给小皇帝请安。 而朝廷这个时候各个衙门也已经封笔封印了。 他一进长春宫，就留下自己的人，遣散了长春宫的人。 厉仪芳像小鸟似的飞扑进秦凡的怀里，哭着述说别离相思之苦。 秦凡面色冷冷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温柔得能腻死人。 “傻瓜，孤如何舍得你……做出如此牺牲？” “可我舍不得王爷身上背着叛徒的名声！”厉仪芳哭道。 “芳儿……孤的好芳儿……委屈你了！外头凉，咱们进去说话。”秦凡搂着她，带着她往寝宫里走。 长春宫，是历代皇帝的寝宫，今天他秦凡，就要歇在这长春宫！ 而这长春宫的主人，迟早就是他！ 小别胜新婚，这一夜，厉仪芳使尽温柔手段来伺候秦凡…… 秦凡强势接手京城之后，就开始了大清洗，京城人心惶惶，就是除夕，也没没几家能将年过好。 可辽东就不一样了，除夕这天，从平头百姓到高门大户，都早早的在门口挂上了的大红的灯笼，贴上了威武的门神和喜庆的对联。 这是云娇嫁给楚羿一来过的第一个除夕，一大早她就和楚羿两个人亲自去给自己的院儿门挂红灯笼，去贴门神和对联。 想着晚上要在王府守岁，云娇就跟楚羿说，午膳想去云府用。 楚羿那有不同意的，只要云娇喜欢，他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呢。 马车上，云娇窝在楚羿的怀里：“可惜大哥没在家过年！” 崔家也只有崔婉的哥哥留在辽东，崔名学等人只是离开了京城，因着辽东大雪封山，这个时候硬要赶到辽东就很危险。 于是，崔名学就尊重云起岳的安排，在远离京城的一座府城里住下了。 楚羿捏着她的手，下巴搁在她的头上，轻轻的道：“用不了多久，行之也能稳定下来了。” 现在把京城让出去，是他跟云起岳商量好的，不过因着这次云娇被虏而加快了进程而已。 他们就算是要打天下，也要名正言顺的打，也要百姓们拥护着打。 云娇嘟嘴：“我只是抱怨一下而已，我大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行了。” 楚羿闻言吻了吻她的头发，笑问：“那我呢？娇儿是不是也会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云娇想也不想就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是不会束缚你，管着你的。” 楚羿贼贼的笑了，他用手点了点云娇的鼻尖，在她耳边道：“娇儿可要说话算话！” “自然，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过。”云娇被楚羿牵着鼻子走，完全不知道这家伙心里已经在回忆《阴阳路》中的第一式了。 嗯，前些天芸娘给娇儿检查过了，她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 只是他有些忙，每次忙完回来云娇都睡着了，他又不忍心叫醒她。 今天就没什么事儿了，就算是有事儿，天塌下来他也不理！ 到了云家，云守宗和方氏，云起山和冷清蕙还有大房和三房的人，都在在门口等他和楚羿。 楚羿把云娇扶下马车，方氏就埋怨起两个人来：“今儿可是除夕，你们小两口怎么过来了，少卿，你也太纵这娇儿了。” 可她这埋怨的话，听到云娇耳朵里却是次果果的鼓励。若是真嫌弃她回来，就该在她派人回来说的时候就拒绝。 云守宗笑道：“你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他们来都来了！” 云娇笑眯眯的窝进方氏的怀里，撒娇的道：“娘，我这不是想你们了么？中午在咱们家团年，晚上就回王府团年。不耽误事儿！” 方氏拿手指点了下云娇的额头，笑道：“少卿把你纵得越发没样儿了！” 众人说说笑笑的进去，几个被拘着的孩子这会子被放开了，就跟猴群似的，喊着小姑，往云娇面前冲。 到地方了就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跟楚羿和云娇磕头：“小姑，小姑父过年好！” “云承辉（云承泽、云澜馨、云澜蕊）跟小姑姑小姑父拜年！”因着晚间云娇和楚羿不会留在云府，故而孩子们就趁着这个时候给云娇和楚羿拜年。 云家教导小孩子，在家就按照家里的规矩称呼人了，在外头就要按照外头的规矩称呼人。 在外头的正式场合，就要称呼小姑姑为王妃，小姑父为王爷。 孩子们都遵守的很好。 云娇和楚羿闻言忙从墨菊和来喜手中接过装着小金猪的红包，又一一的发给孩子们。 “你们也过年好！快起来吧！”孩子们高高兴兴的起来了，都围着云娇说这个说那个，云娇开心极了，逗着他们玩儿。 瞧着距离用膳的时间还早，云守宗就招呼男人们换个地方说话。 女眷们就都留在花厅里说话，孩子们闹腾了一会儿，就被云守耀的小儿子起昊带出去玩儿了。 有些发福，在辽东养的白白胖胖的赵氏笑道：“这些个小祖宗太能吵了，吵得我脑仁儿疼。” 云娇道：“这是大伯娘的福气！我瞧您可没有半分嫌弃的意思！”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曹氏羡慕道：“可不是咋的，好几个孙子孙女了，两个媳妇现在又怀上了！ 你瞧瞧我，要想抱上孙子至少还得十来年！” 云家人受云娇的影响，都不赞成孩子成亲早，左右自己的家底子摆在那儿的，不愁找不着儿媳妇！ 云花儿笑盈盈的拿眼睛去瞄云兰儿：“三婶儿没抱着亲孙子，可是抱外孙子的时间可不远了。” 六品校尉冯旗年前托官媒上门提亲，曹氏和云守耀找云守宗打听了下冯旗，知道他虽然没有父母，但是为人很好，又很是长进，在问了云兰儿的意见之后，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第654章 扇阴风 第654章扇阴风 云兰儿正专心的磕瓜子儿呢，猛然瞧见大家都在看她，而云花儿又那么说，顿时就不好意思了。 云花儿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阿弥陀佛，我们家的老姑娘总算是有人要了！” “我去厨房瞧瞧菜！”大家哄笑着，云兰儿臊的不行，干脆起身，扔下一句话就跑了！ 云兰儿翻过年就二十一了，是真真儿的老姑娘！ 其实说亲的不少，只是曹氏和云守耀怕云兰儿吃亏，那些个说亲的，他们都仔细打听过对方的情况。 很少有合适的。 遇到几个他们觉得好的，云兰儿又看不上。 两个人是吃够了陶氏苦的人，又受云守宗和方氏的影响，也因着云娇的一句话，‘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缺钱，又不是养不起闺女，为什么要将就？ 没嫁人还好，要是嫁了过去才发现夫家不好，难道再去和离么？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谨慎些，宁缺毋滥！”两口子深以为然，后来虽然着急是着急，但不会因着云兰儿年纪大了就不管不顾的把她嫁出去。 果然，缘分到了，好女婿就来了。 冯旗，六品校尉，人又上进，上头又没有公公婆婆辖制，这是一桩再好不过的婚了。 “真是难得，咱们兰儿也有害羞的一天！”这姑娘平常大大咧咧的，做冒菜生意常常跟男人们打交道，也从来不怵，很是大方。 这会子害羞的小摸样，还真是难得一见。 大家笑话了一会儿云兰儿，就东家长西家短的拉起了家常。 大小云氏的事儿，槐树村的事儿，书院的事儿…… 这么唠着嗑儿，时间就过的快的很，午膳的时候，女人们喝着度数不高的果酒，男人们喝着精酿白酒，因着高兴，都多喝了两杯。 用完饭，楚羿见云娇有些醉意，就决定让她在云府歇会儿再回王府。 王府，拢翠园。 柳氏派去请楚羿的人回来了。 “回禀老夫人，王爷和王妃不在王府。” 柳氏眉头一皱：“不在王府？那他们去哪儿了？” 婆子躬身垂头道：“说是去了云家用午膳。” 柳氏闻言脸色一滞，瞧着就要发火，在一旁给五福捧兽炉添加香料的柳絮忙放下手中的事儿，快步走了过来：“嬷嬷先下去吧，给门房打声招呼，等王爷回来了来告诉老夫人一声。” “是！” 妇人退下之后，柳絮又打发了屋里的丫头们。 柳氏再忍不住了，指着门口怒道：“他到底是谁的儿子？” 柳絮忙给她倒了一杯茶：“姑姑，您先喝杯茶。” 等柳氏喝了一口茶，柳絮才道：“表哥自然是您的儿子。” “我看他是云家的儿子，今儿可是除夕！还在往云家跑，云娇回云家的次数比给我请安的时候还多！ 他不在的时候，那个云守宗是怎么对我的？ 直接把我软禁了！ 他们云家，就没有一个人把我放在眼中！ 我可是羿儿的亲娘！”柳氏气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拍着桌子怒道。 柳絮忙去拉柳氏的手，心疼的把她的手掌放到唇前吹。 “姑姑，您这又是何苦呢？怎么跟自己的亲儿子置气起来！ 表哥就是再宠着云家人又怎么样？ 就是再送给云娇几个国度又什么样？ 您是表哥的亲生母亲，表哥就是当了皇帝，云娇就是当了女王，他们也得规规矩矩的跟您磕头，管您叫母亲。” 她的话音一落，柳氏就更气了。 “我瞧羿儿就是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竟然被她哄着将北凉送给了她，还给她官员军队！” 柳絮：“姑姑……表哥和表嫂的感情好，您应该高兴才是！” 柳氏：“可女色误国！羿儿是有大志向的人，可不能栽在一个女人身上！” 柳絮忙劝：“姑姑，您可不能轻举妄动，您好不容易才回到表哥身边，千万别寒了表哥的心！” 柳氏沉沉了眸，摆手道：“放心，姑姑有分寸！” 说完，她又拉起柳絮的手，叹息道：“絮儿，若你是姑姑的儿媳妇就好了。那个云娇，真真儿是个妖精！” 柳絮忙劝：“姑姑，您在外人面前可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要不然，表哥知道了定然会将我送走，到时候，絮儿就不能在侍奉姑姑了！” 柳氏闻言心紧至极，他儿子的府邸，她这个母亲还要反过来瞧儿媳妇的脸色！ 真是岂有此理！ 柳氏道：“絮儿你放心，姑姑没有这么傻。”好歹她还是墨门掌门的女儿，可不是一般的后宅妇人。 只是……的确像絮儿所说的，不能操之过急。 “絮儿，去叫人请你姑父过来。” 柳絮闻言脸上就是一喜：“姑姑，您可是要原谅姑父了？” 柳氏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你姑姑总不能在王府孤军奋战！” “姑姑，姑父很可怜的，您就原谅他吧，一家人那里有隔夜仇！” 柳氏收起一脸的戾气，怜爱的道：“絮儿，你去歇着吧，一会儿姑姑要单独跟你姑夫说会儿话。” 柳絮忙应了退下。 可她并没有下去休息，而是亲自去了楚培文的院子。 “姑父！”在有人通传了之后，柳絮就进去跟楚培文行礼。 楚培文笑着招呼她：“絮儿来了，快起来。” 柳絮道：“姑父，絮儿有两句话要单独跟姑夫说。” 楚培文不解的看了柳絮一眼，柳絮垂眸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他就挥手让下人出去。 “絮儿，你找姑父有什么事儿，来，坐下说。” “姑父，是姑姑的事儿。”柳絮依言坐下，就简单大把柳氏这些年的遭遇跟楚培文讲了一遍。 之前柳氏不待见楚培文，她什么都不肯跟楚培文说，也不让柳絮跟楚培文说。 楚培文派人去查，查到的信息并不多，只是知道了个大概。 这会子听到柳絮说的这些，他心里就跟浸泡在碱水水里似的，火烧火燎的疼。 “是我对不起你姑姑！”楚培文哽咽起来，眼里还浸出了泪花。 “姑父，絮儿说这些，不是让您内疚的，絮儿知道姑父您是有苦衷的，常常在姑姑身边劝她。 今天，姑姑终于松口了，叫您过去呢！” 第655章 点鬼火 第655章点鬼火 楚培文一听，就激动的站了起来：“絮儿，你……你说是真的？” 柳絮笑道：“是真的，只是姑姑一时间放不下脸面，可能态度不会太好，姑父您多担待些。” 楚培文狂喜：“絮儿，谢谢你！回头，姑父给你一个大红包，一定好好的谢你！” 柳絮笑道：“那絮儿就先谢谢姑父了。对了姑父，姑姑有些生表哥的气，您帮着劝着点儿，都是一家人，今儿又是除夕。” “你姑姑生羿儿的气？可知道是为什么？” 柳絮为难了一会儿，还是咬牙道：“表哥今儿带表嫂回云府了，说是晚上再回来。 姑父，表哥又不是不在自己家过年，您一定得劝劝姑姑……表哥这个人您知道，若是姑姑把火气撒在表嫂身上，表哥一定会不依不饶的。” 他这个儿子儿媳……真是不懂事儿！ 楚培文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姑父知道了，絮儿，让你担心了！” 柳絮起身告辞：“只要姑父一家好，姑姑开心，絮儿就开心。 姑父，那絮儿告辞了！” 楚培文把她送到门口：“絮儿，你是个好姑娘！路上慢点儿。” 柳絮转身盈盈一拜：“是。” 等柳絮走了，楚培文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娶妻娶贤！ 一个好妻子，那有这样……拉着丈夫除夕的时候回娘家？ 还有，哪家的儿媳妇不天天讨好婆婆，就他们家的媳妇，要婆婆瞧她的脸色！ 自从楚羿被刺杀，楚羿将兵权给了云家而没有让他帮忙，楚培文心里对云家就有了意见。 以前他还挺喜欢云娇的，可是现在…… 楚培文想着柳絮的话，回去更衣整理仪容，很是收拾了一番才去的柳氏的院子。 柳氏照例不给他好脸色，但是好歹能容他坐下说话了。 楚培文心里装着事儿，瞧着柳氏的时候不但内疚，而且更加觉得儿媳妇不懂事儿了。 要是儿媳妇能像柳絮一样，能劝着点儿楚羿，那母子两现在的关系肯定会好很多。 真真儿是个不懂事儿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若云娇真是他心中的贤惠儿媳妇，楚羿估计就不会这么喜欢她爱她了。 正是云娇身上有很多跟大业女子不同的地方，才让楚羿痴迷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云娇爽朗、阳光、在他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喜恶好憎，也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同样，她也从不做让自己为难的事儿，从不要求自己改掉什么，将就什么，甚至孝道在她眼中，都是有条件的。 在她眼中，一切都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包括孝道。 所以，她从不规劝楚羿去柳氏屋里。 也从不规劝楚羿去跟楚培文缓和关系。 因为这两个人都伤了楚羿的心，一个打小就抛弃了他，一个总是包庇要害死他的人。 对云娇来说，这两样，都是不可原谅的。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不得已，只有想或者不想。 当初柳氏若是真放不下楚羿，即便是被墨门的人假死弄回去，难道她就不能再回侯府，把楚羿带走？ 可是，她没有。 只要楚羿不死，只要楚羿在侯府，那他就是嫡长子，是爵位唯一的继承人！ 她不想爵位便宜别人。 宁愿抛弃他，再暗中派人教他功夫，严苛的对待他，也不带走他。 在她心里，仇恨，爵位，比儿子重要。 这样的人，云娇是打心眼儿里唾弃的，又怎么会贤惠的去逼楚羿接受他们，原谅他们？ 中午她要拉着楚羿回云家吃团圆饭，一个是她想家了，可是另外一个原因，其实是想让楚羿开心一下。 王府的团年饭……要跟两个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可是却终是做伤害他的事儿的父母应酬，想着都胃疼。 只有在他们家，楚羿才是真正开心放松的。 王府的团圆饭自然是丰盛无比的，各种精致的菜肴摆满了桌子。 云娇和楚羿才这点儿回到了王府，然后按照规矩跟坐在太师椅上的柳氏和楚培文拜年。 柳氏笑的慈祥极了：“快起来吧！娇儿，来，上娘这儿来！” 云娇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不过心里却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母亲！”云娇恭敬的称呼柳氏，在柳氏身前两步的地方站定，客气的很。 柳氏笑道：“你这孩子，咱们都是一家人，自在些，不用在我面前拘谨！ 来，这是给你的红包，拿着，你现在是羿儿的媳妇了，要服侍好羿儿，早日为楚家开枝散叶。” “谢婆婆，儿媳知道了。”云娇接过荷包，然后就递给身侧的墨菊。 “云娇！”楚培文实在是看不过眼了，阿君这是在用热脸在贴儿媳妇的冷屁股，如此讨好，儿媳妇还是不跟她亲近。 “公公可有什么吩咐？”云娇恭恭敬敬的跟楚培文行了个礼。 楚培文瞧了眼脸色寒下来的儿子，就道：“都是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 这是给你的红包，还是你娘那句话，早日为羿儿开枝散叶。” 云娇接过红包，就递给了墨菊：“是，公公！” 楚培文被她的态度弄得又生气，可是又发泄不出来。 儿媳妇有礼，这是没有挑头的。 “好了，都上桌吧，菜都要凉了。” 坐下之后，柳氏就道：“还是把絮儿叫来吧，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我院子里也不是个事儿。” 楚培文点头，看了眼云娇：“是啊，絮儿是个好孩子，说这是楚家的团圆宴，她一个外人不好参加。” 柳氏瞪了他一眼，道：“你说什么啊，都是一家人，守着这个破规矩做什么？ 羿儿晌午带娇儿会娘家，我可拦着了？”这话是说给云娇听的，她不挡着云娇回娘家，云娇也别挡着她叫侄女儿来吃团圆宴！ 她的话音一落，楚培文就忙赔罪：“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一杯酒！ 来人，去老夫人院子里把柳姑娘请来！” 闻言，楚羿的脸就更黑了，当即就有发作的迹象。 云娇借着桌布的遮掩，偷偷的捏了捏楚羿的手，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又冲着他笑了笑。 楚羿的心顿时就软了，脸色也好看了些。 已经到唇边的话，这才咽了下去。 “给王妃布菜！”楚羿吩咐墨菊，墨菊立刻就用她带来的筷子给云娇夹菜。 楚培文见了气不打一处来，他咳嗽了两声道：“絮儿还没到呢，你们还是再等等吧。” 楚羿平静无波的问楚培文：“敢问父亲，柳絮是家里的侍女还是母亲的侄女儿？” 第656章 能吃到肉吗 第656章能吃到肉吗 “自然是你母亲的亲侄女儿！她照顾你母亲是亲情使然，不能因为她照顾你母亲，你就把她当成侍女！” 说完，楚培文还刻意的看了一眼云娇。 云娇没吱声儿，只笑盈盈的端坐着。 长辈嘛，又是血亲，不能顶嘴我还不能不说话？ 楚羿道：“既然是侄女儿，又是未嫁的，还是不见外男的好。 父亲母亲要和她吃团圆饭，我们夫妻自然是早点吃了避开的好。 不过父亲既然怕我们动了筷子，怠慢了柳姑娘，那本王这就带王妃走！” 说完，他就起身，拉起云娇就走。 云娇匆忙跟柳氏和楚培文行了个礼，就跟在楚羿身侧，往外走去。 “羿儿……”柳氏追到了门口，瞧见楚羿和云娇手牵手的离开自己的视线。 同样看见这一幕的还有被请来的柳絮。 “姑姑……表哥和表嫂这是……” 柳氏见柳絮来了，就叹了口气，对柳絮道：“来吧，陪我们两个老人吃顿团圆饭。” 柳絮大惊：“姑姑，表哥他……是不是因着我来了，所以表哥表嫂才走的？ 姑姑，我这就去把表哥他们追回来，追回来我就回去！ 这是你们一家子的团圆饭，絮儿本就不该来。” “絮儿快来坐下，跟你没关系，是你表哥忽然有事儿！”楚培文招呼道。 柳絮心中冷笑：什么忽然有事儿，除夕能有什么事儿。 自从刺杀事件之后，楚羿和云娇的戒心更重了，看来，她得继续在楚培文和柳氏身上下功夫。 柳絮一副着急的样子：“姑父，可今儿是除夕，是一家人了团圆的日子！姑父姑姑，你们等着，我去求见表哥表嫂。” 柳氏叹气道：“絮儿，不用去了，去了他们也不会来。 姑姑一向把你当女儿般看待，今儿，你就陪着姑姑吃团圆饭吧！” 柳絮闻言就红了眼：“姑姑……絮儿陪您！” 这个体贴样才是儿媳妇的样子！ 楚培文心里叹道，那个云娇，要是有絮儿的一分，儿子也不会对他们夫妻冷冷淡淡的。 “絮儿吃菜！”楚培文亲自给柳絮夹菜。 三个人各怀心思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云娇跟楚羿回到自己的院子，楚羿先是吩咐了墨菊去厨房弄个锅子，然后就帮云娇退去外衫。 “娇儿，委屈你了！”他忽然抱着云娇，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轻轻的道。 云娇拍着他的背道：“楚羿，有你的地方就是家，对我来说，只要你在，在哪儿吃都是团圆饭！” 楚羿瞧着坚强，硬汉一个，在外头天塌下来都能顶。 可是谁又能知道，他这么优秀的人，竟然没有真正关心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一味想着的都是自己。 “娇儿，谢谢你！”楚羿心里暖极了，这就是他的娇儿！ 说完，他就把云娇抱在腿上，这个时候墨菊等人进来摆桌子，他也舍不得把云娇放下。 楚羿早就知道团圆饭吃不到什么，出门的时候就吩咐了人准备锅子。 这会子墨菊只是去验毒，顺便把东西都端来。 下人们秉承着不该看的不就不看的原则，静悄悄的往来，把餐桌布置好之后就离开了。 楚羿干脆抱着云娇去饭桌前，将她搂在怀里，给她涮菜吃。 “你放我下来。” “不放！” 楚羿不但不放，涮好的菜还放在唇下吹了吹，这才沾了调料喂她。 云娇每每要抗议，可是一接触他小狼狗似的委屈目光，顿时就毫无原则的投降了。 投降的结果就是，楚羿喂了她之后，又去她嘴里夺食…… 云娇很没骨气的瘫软在楚羿怀里，一顿饭整整吃了一个时辰才让人撤下。 楚羿把云娇抱到卫生间，低头在云娇的耳畔轻声道：“女王大人，今晚就让属下伺候大人洗澡……” “我自己洗！”云娇闻言就要从楚羿的身上挣扎着下来，可是她的力气在楚羿面前完全是渣啊！ 抵抗无效的云娇就在楚羿坏坏的眼神下，稀里糊涂的就被解除了束缚，放到满是热水的浴缸里。 “女王大人，浴缸挺大的，水也多……” 云娇愣愣的还没缓过神来，楚羿不带任何身外之物的站在了浴缸里……她的面前。 云娇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个男人的身材真好，结实的肌肉，紧窄的腰，八块腹肌不是画的是真的，只是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疤痕让人见了着实有些心疼。 当云娇的目光下移，楚羿心里的火立刻就被点燃了，她的目光就像是吹响的号角，在号角声响起的那一刻，女王的士兵立刻就高举起了旌旗，雄赳赳气昂昂，随时准备征伐一切。 楚羿的唇斜斜的勾起，看来他的小妻子被自己的身材给迷住了！ 嗯，他得更加刻苦的练习武功才行。 “女王大人，可对属下是身材满意？” 楚羿缓缓坐下，往云娇身前靠去，着了火的眸子炙热的很，落在那里，那里就是一片滚烫。 “满意！”云娇几乎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她和他都是夫妻了！ 许是泡在热水里的原因，又许是事情已经这样了的原因。 或者是云娇被楚羿的美色迷昏了头，这个时候的她，再无半点之前的羞涩，反倒伸手去摸楚羿身上的伤疤。 “疼吗？”她问。 楚羿闻言心里一荡，云娇眼底的心疼很是取悦了他，他做住云娇的手，放在唇上吻了吻，就拉着她的对手往下：“别的地方不疼了，可这里疼。” “你……你干什么啊？”云娇被滚烫的温度灼得立刻就撒了手，楚羿坏笑道：“是你今天答应我的，只要我喜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云娇瞪大了眼睛，终于想起她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楚羿你……” 云娇抗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羿堵住了唇。 除夕夜，饭吃得艰难，连澡也洗得艰难。 还好这家伙知道这里是浴缸，在难受也忍着，跟治水的大禹似的，几过家门而不入。 好不容易洗完了澡，楚羿帮云娇擦干了身子，又帮着她绞头发，然后抱着她进卧室，找蔷薇熏笼里滴入她喜欢的玫瑰精油，再把她的头发铺散到熏笼上。 做完了这些，他就去把《阴阳录》拿了出来，躺在云娇身侧，跟她耳语道：…… 第657章 爱学习的孩子有肉吃 第657章爱学习的孩子有肉吃 “宝贝，这是流云子大师让云溪子大师送给我们的龙虎山秘籍。 云溪子大师说，夫妻长期修习此法，很是滋阴补阳，福寿绵长……” 说完，他就打开给云娇瞧，云娇就瞧了一眼，一张脸顿时就红透了，这是哪门子的秘籍，跟她娘给她的压箱底的妖精打架镇邪图没什么差别！ 云溪子这个老不羞，竟然还打着流云子的旗号来给这东西。 云娇忙拿辈子捂了脸，楚羿却不放过她，在她耳边嘀咕：“书上有口诀，这第一式的口诀是……” 他在她耳边念着，云娇脑海中撇了一眼的画面立刻就生动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就跟着他的口诀走。 而云娇自己渐渐的沉浸进口诀里，浑身的热流从乱糟糟的，到有序的按照一定的路线在循环。 热流所到之处，还酥酥痒痒…… 她闭着眼睛，并没有瞧见其实楚羿在念口诀的同时，把手悬在她身上一寸的位置游走着。 这是他的内劲，在按照《阴阳录》上的路线在游走。 渐渐的，手掌下的人儿眼神就有些迷离起来，还难耐的哼哼唧唧起来，这是情动了！ 《阴阳录》还真是宝典！ “楚羿……”云娇两颊绯红，她不耐的踢掉了辈子，整个人就直直的闯入了楚羿的深眸。 还好一个周天走完了，眼前的美景，实在是太让分心了！ “宝贝……”楚羿俯身吻了上去，吞下了云娇所有的喃呢。 因着是第一次，云娇使劲卷着脚丫子忍着疼的样子深深的刺激了楚羿，他不敢太过造次，一直温温柔柔的进行着。 直到云娇舒展了眉头，下意识的哼哼出声，又难耐的在他身下扭来扭去，楚羿这才依着自己的意，驰聘了起来。 可还是心疼云娇初次承欢，楚羿到底还是压制了些，一次过后，他给云娇清理了之后，就搂着她，拍着她，窝在他怀里累坏了的人儿就这么嘟囔着埋怨他的话沉沉睡去。 楚羿吻着云娇的鬓发，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圆满了。 那种两个相爱的人真正的骨血相融的感觉，让他以为自己是上了天堂。 那里，温暖的人不想出来，想永永远远的呆在里面。 第二天清晨一早，楚羿就起床练功了。 许是《阴阳录》真的有作用，他感觉自己今天格外的神清气爽。 他吩咐墨菊等人：“不要打扰王妃，有什么事儿就来找我。厨房准备些温补的粥喂着，等王妃醒了再端给她！” “是！”墨菊应下，今天正月初一，按理说王妃和王爷该早早的起来去老夫人那里请安。 可瞧王爷这样子，是丝毫都不愿意打扰到王妃睡觉。 楚羿练完功，就去洗漱更衣，他去床边瞧了瞧云娇，发现她的脸蛋愈发的娇艳细腻了。 他忍不住在云娇脸上轻啄了一口，云娇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他笑着帮云娇掖了掖被角，这才出去用膳。 用完了膳，来喜就来报，说是大小云氏宗族的人来拜年，楚羿想了想，就让来喜把人请到外院的书房好生招待，他自己也起身去了外院书房，亲自去见云氏的人。 大小云氏宗族的族长带着宗族里体面的族老们来了，本来是拜见云娇的，想着有可能还会见到王爷，就很激动。 可是他们王妃没见着，倒是见着了王爷，就更激动了。 搞得两个族长说话都磕巴，跪在地上磕头之后，楚羿赐座，这些人的屁股都只敢沾一丁点儿的板凳。 楚羿很是平易近人的跟他们说话，问了宗族的情况，又问了田地里的收成，还问了子弟们进学的事儿。 两族族长渐渐的就少了紧张，一样样的跟楚羿说。 “……这都是托了王爷和王妃的福，要不然我们这些人怎么能过上好日子！” 楚羿笑道：“能把日子过好，就算是没有辜负王妃的一片心了！ 王妃昨夜守岁有些累着了，本王就没有让人打扰她，没告知王妃长辈们来了，还请诸长辈不要怪罪王妃才是！” 众人忙争先恐后的道：“王妃的身体重要！” “是我们来的太早了，考虑不周到。” “明年我们晚点儿来跟王爷王妃拜年好了！” 楚羿人逢喜事精神爽，破天荒的陪着云氏宗族的人很是聊了一会儿。 最后，他赏了小云氏宗族一千两银子，大云氏宗族五百两银子。 “银子不多，但也是我和王妃的一片心意，这些银子不是单给谁的，是给宗族的。 王妃心慈，你们用这些银子去照顾孤老贫幼，或者是贴补族学，什么都好。” 众人忙跪下谢恩。 实际上他们来一趟王府，就是楚羿一点儿赏赐都没有也没关系，他们要的只是能进王府的资格。 这就是告诉辽东的人，他们大小云氏宗族是有靠山的！ 楚羿起身，在走之前告诫大小云氏的人：“不过你们既然是王妃的族人，就要好好的约束自家子弟，不要做出有损王妃名誉的事情。” 众人忙迎了，保证要好好的约束族人，绝对不做打着王妃旗号欺凌乡邻，和其他坏事儿。 等楚羿回到院子，云娇已经醒了，穿着睡衣，头发只是随意的在脑后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坐在桌子前喝粥。 “听说大小云氏宗族的人来拜年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楚羿坐下，笑着帮她布菜：“瞧你睡得香，就没忍心叫醒你，左右我也无事，就替你去见了他们。” 云娇抬眼看他：“可是我没去，总是怪怪的，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楚羿坏笑道：“还能怎么说，当然是说你昨天晚上累坏了，现在起不来床！” “楚羿你……”云娇狠狠的瞪他，却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双颊发烫。 楚羿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赞叹道：“我觉着你这脸蛋儿比以前滑嫩多了，看来《阴阳录》真的是道家宝典，娇儿，我们一定要坚持勤练不缀！” 云娇不想跟他说话了，想起昨晚被翻红浪的场景，她的脸更烫了。 索性埋下头来喝粥，不看他了。 “谁要跟你练？想练你自己个儿一边儿练去！” 楚羿凑在她耳边道：“我自己怎么能练，这事儿缺了你可不行！ 还是说，为夫昨晚不够卖力，让我们的女王大人不满意了，所以故意惩罚我？ 既然如此，为夫今晚就多吃两碗饭，争取在练功的时时候让女王大人满意可好？” “我哪里有不满意……”云娇忙抬头，昨晚儿这个坏蛋欺负得她都哭了！ 今晚儿如果再厉害点儿，她还要不要活了？ 可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楚羿用唇全部堵了回去。 云娇又很快的就没骨气的被吻得昏头转向，毫无力气的瘫软在他怀里，然后……自然是楚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第658章 拜年起风波 第658章拜年起风波 好在楚羿没有闹的太过，想着她刚经事儿，就手上占了些便宜，没把她给吃干抹净。倒是还知道这是大年初一，他们还要去跟长辈拜年。 到底是孝字当头，楚羿和云娇的地位不一样，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面子上，他们该做的需要做到。 头上有难搞的公公婆婆，云娇倒是不放在心上，也不担心。 毕竟有楚羿在呢，凡事楚羿出头，她怕个屁。 等两人收拾妥当，楚羿招呼小月来帮云娇梳妆，虽然他练了两手，会梳两个发饰，可现在他是一丁点儿都不敢碰云娇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忍住的。 他的娇儿身上就像是有魔力般，他只要是一触碰，就忍不住的想要更多。 楚羿从云娇的首饰匣子里挑出一套镂空金丝缠凤红宝石步摇，和一对红宝石水滴耳坠来放到桌上：“我先去小书房，你收拾好了打发人来叫我，我们一起去揽翠园。” “好！” 楚羿走后，小月就赞叹道：“王爷的眼光真好，奴婢给您梳个流云髻，配王爷选的步摇最合适不过了。 王妃的皮肤白，跟白瓷似的，这正红的宝石，最是称您的肤色。” 云娇笑道；“你这张小嘴儿，越来越甜了！” 小月：“奴婢说的是实话！您和王爷走在一起，是真让人瞧了就挪不开眼。 有种……除了您和王爷，任何人都配不上你们的感觉，瞧奴婢这嘴笨的，都绕不清了。 反正，奴婢觉得大家说的对，您和王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会儿，墨扇和墨菊都进来了，也都笑盈盈的附和小月的话。 云娇被她们哄的很是开心，就道：“去把来喜和来福还有小星叫来，你们今儿早上这么卖力的夸我，我怎么能没有表示？” “奴婢谢王妃！”几个丫头笑着应下了，墨扇就出去叫来喜和来福。 云娇就让墨扇把她封好的红包拿来，一人打赏了他们四个红包。 “你们服侍我和王爷都很尽心，这是给你们的奖励，都拿着吧！过年了，你们排个班儿，都休息几天，也出去好好玩儿一玩儿，不用都守在我的身边。” 六人大喜，忙跟云娇磕头谢恩。 王妃不是个麻烦的人，就是一天三个人跟着王妃，更何况，还有跑腿的二等丫头，没什么事儿是忙不过来的。 云娇梳妆完了，就小星就来禀报，说是拢翠园的红鸾来了。 “请进来吧。” 红鸾是拢翠园的一等大丫头，是楚羿的人安排的，因着柳氏身边儿有个柳絮，实际上该大丫头掌管的事儿她们一样没捞着。 相当于，她们是拿着大丫头的月例，干着二等丫头的活儿。 这也是柳氏不相信这些人的缘故。 一个连自己儿子都不相信的人，凭什么要转过头让自己的儿子真心待她？ 红鸾进来了之后，跟云娇行了礼，云娇就问她来意。 红鸾道：“老夫人派奴婢来请王爷和王妃去用午膳。” “嗯，知道了，你回去跟老夫人说，我和王爷会去的。” “是！” 红鸾走后，来喜就躬身在云娇耳边道：“王妃，恐怕是老夫人那边儿瞧着这个时辰了，王妃和王爷还没有过去请安……” 他和来福是专门训练过的，放在宫里的人，自然是懂这些后宅是弯弯绕绕，不像墨菊她们，有武功，有一技之长，能伺候主子，可是都是江湖儿女，对后宅的手段完全不了解。 来喜和来福是云起岳给云娇的人，自然是忠心云娇的，加之云娇又很是尊重他们，他们心里愈发的就只有云娇一人了，办事儿就愈发的用心了。 云娇倒是没想那么多，她一个现代人的思维，在现代，那里有什么请安立规矩的说法。 不过听来喜这么一提，倒是品出点儿味儿来了。 她心道，这么活着真累，有意思么？ 她知道了也当不知道好了。 “没关系，耽搁了也是王爷耽搁的，跟你们家王妃没关系！”这个锅就让楚羿去背好了，那是他娘，当然是他这个当儿子的冲在前头！ 来喜见云娇这么说，就放心了，他其实想这么劝云娇来着，没想到自己家王妃想得这么通透。 “走吧，咱们去小书房找王爷去！”穿戴好的云娇起身，带着来喜等人就去了隔壁小书房。 “是！” 来喜躬身跟在云娇身后，从墨菊手中接过要带的东西。都是些手炉什么的小物件，为了方便云娇随时用。 楚羿见云娇来了，忙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来迎她。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打发人来叫我么？” 云娇抬头笑盈盈的看他：“我来不得？又不是外院儿书房，不过是我们院子里的小书房，又能有几步路？” 楚羿要给他解披风，云娇却让开了：“刚才婆婆身边儿的红鸾来了，请我们去拢翠园用午膳。” 楚羿皱眉：“我们本来就要去拢翠园用午膳，她怎么又派人来来请？我瞧，是怪我们没去拜年吧！ 那正好，她既让人来请我们用午膳，那咱们就去用午膳好了，拜年正好一道。” 说完，他就又去解云娇的披风：“你不是要给丫头婆子们发红包么？就把管事的都叫过来，现在发。 我现在就去打发人跟拢翠园的人说，我有事儿耽搁了，午膳前再去。” 这家伙想的跟她一样！ 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么？ 云娇很是愉快的顺着楚羿的意思，她跟来喜道：“你让人把府里管事的都叫来，就在小书房来跟王爷磕头。” “是！”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乌泱泱的跪满了大小管事。 楚羿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云娇也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让他们平身，又让来喜把红包给他们发下去。 至于下面仆从的，就让管家代劳了。 拢翠园，红鸾回去之后，柳氏就细细的问了她云娇在干嘛，楚羿在干嘛。 红鸾如实的禀报了，等她下去，柳氏又气得差点儿就砸了茶杯。 “我又没有让她天天都来请安立规矩，她倒是好，大年初一都不来！” 第659章 父子 第659章父子 柳氏虽然没有同意楚培文住进拢翠园，可楚培文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天不亮就来点卯。 这会子瞧见柳氏生气发火，他就开口劝道：“这也是我的错，羿儿身边没个人教导他这些……” “羿儿没人教导，难道云娇也没人教导么？他们云家，是怎么教导的女儿？” 柳絮在一旁劝道：“姑姑，您别跟表嫂置气，她是表哥心尖儿上的人，您跟她置气，让表哥怎么处？ 你这是让表哥左右为难！” 楚培文也跟着劝：“絮儿说的对，大过年的，你就别气了。”大过年的，他也不想一家不和。 柳氏闻言就不再说话了，但是脸色明显不好看。 楚培文心想，是时候跟楚羿谈一谈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父母，作为儿媳妇，最为基本的尊重总不能少吧。 午宴开始之前，楚羿携着云娇来了，两人一进门，柳氏的脸上立刻就堆满了笑容。 若是在外人眼中，她这样快的变脸速度……简直就是虚伪至极。 可是落在楚培文的眼中，便是一个母亲为了儿子而委曲求全的讨好儿媳妇。 楚培文的心很是不好受。 楚羿上前神色淡漠的道：“王妃一早就在催促帮本王来给两位长辈拜年，奈何上王府来拜年的人太多了，本王和王妃不出面接见又不好。 好在母亲派人来提醒我们上拢翠园用午膳，本王便想，左右是要来拢翠园的，不如就晚点儿来，这个时候跟你们拜年也一样。” 他这么说，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同时也表明，这是王府！ 云娇是王妃！ 她的事情多的很，不可能像普通家庭的儿媳妇一样，一大早的就来婆婆跟前儿立规矩。 楚羿说完，两个人就恭恭敬敬的跟柳氏和楚培文磕了头。 柳氏忙说不要紧，她不在乎这些个虚礼，就招呼两人去花厅用餐，又热情的去牵云娇的手，可是却被楚羿给岔开了。 柳氏的笑容僵在脸上，笼在袖中的手上有一缕寒气渐渐散去。 楚培文见状就呵道：“羿儿！” 楚羿凉薄的眼神扫过去：“父亲，可是有什么吩咐本王。” 不管是称呼还是声音，都疏离的很！ 楚培文心里一阵难受：“你娘只是想跟你媳妇亲近一下。” 楚羿冷笑道：“我们这不是来了么？父亲还想要如何亲近？” 云娇不知道为什么楚羿不让她跟柳氏牵手，但她相信楚羿，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故而，不管楚羿做怎么决定，她都无条件的站在他这边儿，不会假贤惠的开口和稀泥。 楚培文一下子被楚羿堵得不知道如何回话，便将矛头指向云娇：“云娇，你也要劝劝羿儿，妻贤夫祸少！这个道理你要明白！” 云娇很是认真的说道：“父亲说的对！儿媳记下了，只是儿媳愚笨，不知道王爷什么地方做错了，需要我劝。” 楚培文：…… 所以大年初一，你们两个就是来气我的？ 楚培文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柳氏扫了一眼他，就又笑意盈盈的去招呼楚羿和云娇：“你们别理会他，老糊涂了，没事儿找事儿！赶紧入席吧，今天晌午，咱们好好的吃一顿。” 这顿饭，柳絮避嫌没有出现，云娇和楚羿配合着柳氏演了一场母慈子孝的剧目。 等散了之后，楚培文就追了出去：“羿儿，爹有几句话跟你说，咱们去园子里走走吧。” 楚羿眉头微微一皱，云娇就跟楚羿道：“我先回去了，你若是没事儿的话，就陪着父亲走一走吧。” 楚羿点头：“嗯，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他还不忘嘱咐伺候云娇的人，要仔细她，别摔着了。 等云娇的背影远了之后，楚羿就开口问楚培文：“父亲有什么话就说吧，本王还有事！” 楚培文在心里怒喝：你的事就是陪云娇！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就道：“你母亲受了不少苦，是我们楚家对不起你母亲。 我知道你怨你母亲当初抛下你……可是这都是有原因的，她也是不得已。 你母亲若是真不管你，她能让墨门的人来保护你教导你吗？” “父亲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别绕弯子了。” 楚羿的脸上浮现出嘲讽，这丝嘲讽，深深的刺痛了楚培文。 儿子对他愈发的冷淡了。 “你母亲不易，你怎么对我我没有意见，但请你好好对待你母亲，毕竟是生你养……生了你，给了你命的母亲！ 爹知道你喜欢云娇，可是，做儿媳妇的还是要有儿媳妇的样子，你母亲也不是要让她晨昏定省，但她总要有对你母亲最基本的尊重。 爹不求她像絮儿那样，但……” “父亲！”楚羿冷冷的打断了他，那冰冷的眼神，让楚培文心悸。“本王没有强求你和母亲住在王府！” “你要是喜欢柳絮，纳进屋就好了，不要拿外头乱七八糟的女人跟娇儿比！ 她不配！” 楚培文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楚羿！你说的什么话？柳絮是晚辈，这样的话传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 楚羿冷笑：“你的话传出去，娇儿也会背上不孝的名声！” “我是你爹，阿君是你母亲，难道我们就比不过一个外人么？” “外人？”楚羿笑了。 “父亲，儿子的命是娇儿给的，你的命也是娇儿给的，你现在说这样的话，觉得合适吗？不觉得亏心吗？” “或者，在你和母亲的心里，正是因为我是你们的儿子，所以才会毫无心理负担的抛弃？ 可以毫不愧疚的拿儿子来做弥补你自己错误的人情！ 一个你嘴里的外人，把儿子看的比什么都重。 可是你呢？ 当想尽办法要杀掉儿子、各种败坏儿子名声、差点要了儿子命的凶手站在你面前，你是怎么做的？ 求我放过他们。 就因为其中一个是你弟弟，另外一个是你弟弟的女人！ 你自己睡了你弟弟的女人，可是后果和仇恨却要儿子来承担！ 你自己觉得愧对他们，却要用儿子的命来偿还！ 楚培文，我们的父子之情早在当初你百般维护裴敏，维护楚培武的时候就断了！ 至于柳氏，她也在抛弃我的时候做出了选择，我愿意让你们住在王府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想要再多……门儿都没有！ 还有，不是娇儿不想去立规矩，是本王不让她去立规矩！ 因为，你们不配！” 楚羿说完，甩袖就走。 走了两步之后，他又停下，转身给了楚培文一个残忍的笑容：“有件事我原本瞧在父子的份上打算瞒着你一辈子，可是现在，本王觉得没有必要了！” 第660章 楚培文吐血 第660章楚培文吐血 被楚羿打击的血色全无，摇摇欲坠的楚培文猛然间瞪大了眼睛。 直觉告诉他，楚羿要说的话，定然…… “裴氏和楚培武鬼混，暗结珠胎之后才设计爬了你的床，可惜你中了＂mi yao＂，连裴氏的味儿都没真正的尝着就心甘情愿的替你的好弟弟养儿子。 这下你总算该明白，为什么楚培武和裴氏不遗余力的要弄死我。 可笑的是，你却万般维护他们！ 如你所愿！人，我留着呢，没弄死！” “噗……” 楚培文闻言喉头一腥，喷出一口鲜血来。 而楚羿，只是冷漠的看着他。 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楚培文的脑子嗡嗡响的厉害，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来人！”楚羿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森冷得……就像是一座冰雕。 “侯爷！” “请芸娘来给侯爷瞧瞧。” “是！” 瞧着楚培文被侍卫背走，楚羿冷漠的转身，他想快点回到自己温暖如春的院子里，那里，有他爱……也爱他的人在等他。 楚培文醒来的时候，芸娘刚好给他扎完针。 “侯爷，您不过是急火攻心，吃几贴药下去身子养养就好了。”芸娘瞧他醒了，就恭敬的道。 楚培文心里一阵发苦，他记得他刚清醒过来的时候，也是芸娘给他瞧病，可那时候的芸娘，并不是这样除了恭敬便再无温度。 好像，自从京城那件事之后，儿子身边儿的人，对自己都敬而远之，态度冷淡的很。 他又想起楚羿的话，裴敏和楚培武的事儿，他本来是打算瞒着他一辈子，也就是说，在今天之前，楚羿对自己还是有一丝父子之情的。 可现在他为什么会告诉自己？ 这是恨上自己了！ 他用眼睛在屋子里搜索了一圈，根本没有儿子的影子。 他不甘的问伺候的人：“王爷呢？” “侯爷，王爷并没有来过。” 他吐血晕厥，儿子竟然没有来过？ 要知道，以前在杨柳村的时候，他的身体有点儿风吹草动，儿子就紧张的不行，还守在他的床边，给他喂药。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儿子那张高兴的脸，他是怎么都忘不了。 可现在……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是有错，还是大错。 可他也是被蒙蔽的！ 到底是血缘父子，有什么隔夜的仇？ “侯爷，老夫人来了。” 听说是柳氏来了，楚培文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柳氏忙快步走到他床边，扶着他坐了。 “阿君。” 柳氏担忧的道：“你这是怎么了？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瞧着柳氏愿意关心自己了，楚培被楚羿弄得哇凉哇凉的心总算是有了些暖意。 “来人，去请王爷过来！” “不用！”楚培文忙阻止了下人：“你们都下去吧，让我跟老夫人好好说说话。”儿子要来早就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和羿儿吵架了？” 楚培文苦涩的笑道：“没有，阿君，你就别问了，总之，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儿子。 我楚培文这辈子，做了太多的错事，所以老天惩罚我，让你离开我，让儿子疏远我……” 柳氏意有所指的道：“可我们到底是他的父母，慢慢来吧，他的心就算是块石头，只要边儿上有人劝着，早晚都有捂热的那一天。” 楚培文落寞的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要是能有人在羿儿身边儿劝着就好了。” 柳氏道：“我瞧着羿儿对云家人那么好，他不在辽东的时候军政大权都交给了云家人……可见羿儿是个重情义的。 你是他亲爹，就像你劝我的那样，给他点儿时间，他总会回头的。” “嗯，我知道了。”楚培文答应着，可是脸色却是灰败了不少。 柳氏见状继续添油加火：“我来辽东之后听说了一件事，穆修远被羿儿斩杀了。 你是知道的，羿儿对我不亲近，也不跟我说事儿。 这件事，我是在外头听到的，只知道外头在传，羿儿冲冠一怒为红颜，当众斩杀了对……云娇不敬的老将穆修远…… 楚培文，你也知道，你欠我们母子的。 羿儿是要做大事的人，他身边不能没有明白人看着。 往后羿儿的事儿，你得好好盯着点儿……” 说起穆修远，楚培文就叹气，楚羿为什么要杀穆修远他是知道的，当时他就觉得这事儿有些过了。 云娇不是没有死么？ 为了一个女人而斩杀忠心于楚家的老将。 可他不是没有说过楚羿，但……楚羿根本就不听他的。 柳氏又道：“听说穆修远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楚培文点点头：“我已经把他们安置好了，这辈子会衣食无忧的。” “你安置在哪里？” “在距离京城不远，定远县的一个庄子上。” 柳氏闻言就不再问了，而是道：“安置好了就好，可不能让忠心你的那些老将们寒了心，等你好了，有空的时候还是要去跟他们多聚一聚。 那些人可都是当年跟着你出生入死的人！” 楚培文心里感动极了，所以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他真是昏了头了，让裴氏给算计了，让发妻寒了心宁肯假死走了也不愿意再跟他在一起。 可现在，他身体一不好，阿君就紧张起来，不但紧张他，还关心起他的事儿来。 “嗯，知道了！我会的，谢谢你阿君。” 柳氏起身：“那你歇着吧，我晚点儿再来看你。” “好，你也回去歇会儿！”楚培文其实很想要柳氏留下，但是他又怕自己太心急了，把柳氏吓跑了，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柳氏离开之后，楚培文喝了药就在琢磨柳氏的话，越想越觉得柳氏说的对。 越想越觉得，云家这样，以后儿子就算是打下了江山，也会落到一个外戚专权的境地！ 只要他活着，就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柳氏一回到自己的院子，遣散了下人之后，脸色上的笑容立刻就退的一干二净！ “絮儿，你去帮姑姑办件事儿。”柳氏招呼了柳絮过来，在她耳边低低的说着话…… 主院。 楚羿现在隔间脱了外衣，等身上的寒气散了之后才进屋，他走到床边，见云娇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那温暖的目光如暖风，吹散了她心里的阴霾。 云娇坐了起来，关心的问他：“你没事儿吧？” 楚羿脱了衣裳，也上了床，钻进了被窝，把云娇搂在怀里：“没事儿。” 第661章 不信任 第661章不信任 “我问了芸娘，芸娘说父亲只是急火攻心，吃几贴药就好了，我已经让人送了补品过去。” 王府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会有下人来跟云娇禀报，楚培文吐血的事儿，自然有人来告诉云娇。 楚羿搂着云娇的手又紧了紧：“谢谢你娇儿。” “我是王府的女主人，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虽然不知道楚培文为什么会吐血，但肯定是跟楚羿起争执被楚羿气的。 但他并没有追问楚羿为什么要气楚培文。 若果他想告诉自己，自然是会说的。但有件事儿，云娇却是要问的。 “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你母亲拉我的手？”虽然云娇也觉得别扭，但是柳氏到底是长辈，楚羿做的太明显了。 楚羿闻言就松开云娇，让她跟自己对视，然后很是认真的对云娇道：“娇儿，你记住，柳氏不但是我的母亲，也是墨门顶尖的高手之一！ 而且，她消失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年对我来说是空白，我派人去查了，可是墨门的事情并不好查，即便是抓到了墨门的人，也无法从他们嘴里撬出有用的消息。 娇儿，我不希望你跟她走的太近，也不想你对她没有任何防备。 要知道，真正的高手是可以用内劲杀人的！” “嗯，我答应你！”云娇很是郑重的点头，楚羿说的，她都放心里去了。 她现在可是怕死的很！ 有爱她的丈夫，宠她的家人，她可舍不得死！ 只是……跟自己的家人相比，楚羿真是太可怜了，父亲总是牺牲他，拿他当人情，母亲又不可信任。 “别难受了，陪我睡一会儿吧。”云娇小鹿般润润的眼睛带着怜惜，期盼的看着楚羿。 这一眼，把楚羿的心都看化了。 “好，我搂你睡！”楚羿说完就拥着云娇躺下，用手一遍又一遍的亲抚她的背。 等云娇睡着了，放松下来的他也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自打楚培文病了之后，云娇每天都会去问一下安，柳氏待她愈发的和气热情，可是云娇却谨记着楚羿的话，还是时时刻刻跟柳氏保持着距离，并且每次要见柳氏都是带着墨菊墨扇和来喜来福。 不过还好，柳氏并没有强求她，也没有闹什么幺蛾子。 倒是楚培文，自打病好了之后，就各种关心楚羿，总是拿热脸去贴楚羿的冷屁股。 然后，他还爱在他的院子里和拢翠园宴请以前属下以及他们的家眷，变得很是忙碌。 转眼就到了春天，张雪梅和易小娥相隔一个月，分别生下了一女一子。 起庆如愿以偿的有了个闺女，而起祥也同样如愿的有了个儿子。 张雪梅生下的姑娘小名朵朵，大名云澜婷。 而易小娥生下的儿子小名叫小河，大名叫云承毅。 云起岳赶回辽东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朵朵的满月宴。 因着云起岳的到来，朵朵的满月宴很是热闹了不少。 朵朵的满月宴结束了之后，方氏就找了东林府最好的官媒，准备了十抬礼物，声势浩大的上崔家提亲。 这一幕，正巧让被楚培文的人接回来的柴宝儿瞧见了。 “这是谁家，提亲而已，就这么大的阵仗？”她羡慕极了，她还是郡主呢，可却连顶轿子都没有，被秦值糟蹋了之后就直接留在宫里了。 “夫人想知道，奴婢就去打听打听。”柴宝儿是先帝的贵妃娘娘，故而侍女称呼她为夫人。 柴宝儿点点头，芍药就让车夫将马车靠边儿停了，下车去跟旁人打听去了。 很快，芍药就回到了马车，跟柴宝儿道：“是云家大公子跟崔家大小姐提亲，听说云家很是重视这门婚事。 奴婢还听人说，崔家大小姐是云家大公子亲自从京城护送回辽东的。” “什么？那个云家？云家大公子是谁？”柴宝儿不可置信的抓住侍女的双手，她尖利的指甲划破了芍药的皮肤，血珠子一滚就出来了！ 芍药疼的呲牙，又不敢叫唤，惊慌的看着柴宝儿：“夫人……” “你的耳朵聋了么？我问你话呢！” 她狰狞的样子吓坏了芍药，她哭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是那个云家……” “啪……”柴宝儿一巴掌扇在芍药的脸上，怒骂：“我要你有何用？” 芍药闻言就吓白了脸，忙跪下跟柴宝儿磕头：“夫人息怒，奴婢再去打听。” 柴宝儿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马车已经走远了，她咬牙道：“算了，等安顿下来再说吧！” 她挑开车帘，嫉妒的目光宛若毒蛇般缠绕在渐行渐远的提亲队伍上。 马车很快驶进了一个巷子，在一处半新的宅子前停下。 宅门上头悬挂着一块匾额，匾额上书‘柴府’二字。 门外已经有下人人们候着了，等柴宝儿下车，这而写下人们就跪在地上齐声道：“奴婢们恭迎柴夫人归家！” 柴宝儿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们一眼，就道：“都起来吧！”哼，得了她父母天大的好处，就用这么一个小院子打发她！ 楚家……要是有机会，她柴宝儿要一样样的讨回来！ 众仆道：“谢夫人！” 一个管事嬷嬷就上前去把柴宝儿往院子里引，边引边跟她介绍周遭的环境。 等到了她住的主院，黄嬷嬷就跟柴宝儿一一介绍了几个管事，然后就将两个盒子交给柴宝儿：“夫人，这是府上二十个奴仆的卖身契，都是官契，主家就写的夫人的名讳。 另外，侯爷帮夫人办了女户，夫人就是这柴府的户主。 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两万两银票，侯爷说这是给夫人的安家费。 侯爷还说了，柴府离王府不远，要是夫人一有什么事儿，就差人去找侯爷。” 柴宝儿道：“侯爷客气了，还请嬷嬷帮我谢谢侯爷！” 黄嬷嬷笑道：“侯爷说，您是他故人的女儿，他理应照顾您，让您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儿尽管找他。” 说完，她又从一个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盒子呈给柴宝儿：“夫人，这里是紧靠着东林府的两个百亩田庄的地契，和东街两个铺面，水街两个铺面的地契。” 柴宝儿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微笑的点了点头。 可心里，却是恨意滔天。 第662章 对抗 第662章对抗 打发走了黄嬷嬷，柴宝儿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出去打听，到底是那个云家，是谁在提亲。 楚培文给柴宝儿准备的人都是很老练得力的下人，很快就把消息给打听回来了。 “……是忠勇侯云起岳跟崔家的崔婉提亲，也就是户部尚书崔名学崔大人的独女！” “什么？是她？忠勇侯怎么会跟崔婉提亲，要知道崔婉可是被山贼虏去过，京城里都传遍了，她早就被山贼糟蹋了，不是黄花大闺女！ 她怎么能配上忠勇侯！” 下人们并不知道柴宝儿的来历，只是知道她是京城一个死了丈夫，夫家又容不下的贵妇人。 故而，并不奇怪她知道这些传言。 “夫人……云家在东林府并不好惹。”管事的提醒柴宝儿，这些话要是从柴府传出去，引来忠勇侯的怒火，他们这些下人也要跟着遭殃。 柴宝儿也是太激动了，所以才会脱口而出。 这会子被管事的提醒，她才知道自己失言了，于是忙敛去神色：“你提醒的好，我也是觉得这个消息太过惊人，所以…… 这事儿出得我口，进得你耳就行了。” 管事的躬身应下：“奴才刚才什么也没有听见。” 柴宝儿满意的打赏了他十两银子，这才让他离开。 可等他离开了之后，柴宝儿就砸了手边的一套雨过天青杯。 凭什么？ 云起岳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自己，转头就如此隆重的去跟一个坏了名声的女人求婚！ 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不屑一顾，跟自己有婚约的人却抛弃了自己娶了别人。 镇辽王妃的位置本来应该是她的！ 如果她是镇辽王妃，她就不会被秦值那样侮辱，欺负！ 此刻的柴宝儿，已经被嫉妒和仇恨激红了眼。 第二天，她就以上街买了一大圈儿东西，顺带路过翠雨轩，买了一个卖身葬夫的女人。 她给了银子和自己家的地址就走了，让那个女人把丈夫安葬好了再来府里找她。 三天以后，这个女人就带着自己二十来岁的儿子上了柴府。 屏退了外人之后，这个女人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柴宝儿：“夫人，这是王爷给您的五万两银子！奴婢和卓伟身上都有功夫，为了不引人注目，您可以将奴婢安排在厨房，卓伟做您的车夫。 这样一来，一个吃一个行，都能保证您的安全。” 柴宝儿那有不同意的，当即就道：“还是周嬷嬷考虑的周到，就这么办吧。” 周氏又道：“夫人平常想要找奴婢说话，只需要说奴婢做的菜好吃，让人打赏奴婢，奴婢自然会来谢恩的。 王爷说了，辽东和朝廷立刻就要水火不容，让夫人行事千万小心，一切以夫人自己的安危为上！ 等过个一两年，夫人再慢慢的把奴婢提拔上来，那时候，奴婢就能随时在夫人身边给夫人出主意了。” 柴宝儿点头应下，心里很是感激秦凡，为她考虑的这么周到。 接着周氏的话头，卓伟也道：“属下每天夜里会潜入夫人的院子里来暗中保护夫人，夫人房里最好不要留守夜的丫头。 若是您有什么事儿要吩咐属下去做，就敲三下窗棱，属下自会潜入夫人房中，听夫人安排。” 柴宝儿心里觉得秦凡好，就一点儿也没觉得卓伟的话有问题。 她也不想想，又是她不要守夜的丫头，又是夜里潜入她的院子，还说要是她有事儿，会直接潜入她的房间。 她可是一个孀居的女人！ 这么不妥当的做法竟然会瞧不出来问题！ 柴宝儿跟两人说妥了之后，就让周氏和卓伟去找管家，把他们两个分别安置在厨房和马房。 到了夜里，柴宝儿果真就没有留守夜的侍女。 第二天，柴宝儿用了早膳之后，就带着礼物去王府拜访柳氏。 帖子是头天就让人送去王府的，她是孀居的女人，自然是不方便直接求见楚培文的。 柴宝儿跟柳氏相见甚欢，跟柳絮也处的很好，柳氏当即就留她下来用午膳。 也是在这一天，辽东正式戒严，而京城那边的消息也通过商贾传遍了辽东城。 云起岳和楚羿造反。 先皇的死跟云起岳有关。 新皇下旨给赵王平反，当初赵王是进宫救驾，不是逼宫造反。 赵王被封摄政王！ 而辽东这边也是反应迅速，各个府城、县城和乡镇都贴出了告示。 说的内容和京城传出来的内容截然相反。 赵王才是叛贼，他勾结太皇太后杀死先皇，还将先皇后宫所有妃子全部残杀殉葬。 然后立幼主为帝，企图挟天子以令诸侯！ 一时间，各种说法满天飞。 而茶馆里，各种版本的秦凡造反的故事被说书人讲的津津有味。 甚至还把先秦吕不韦‘奇货可居’的故事拿出来做对比。 “这还用说吗，明眼人一瞧就是秦凡窃国啊！不满一岁的幼主，他一个摄政王，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说不定新皇就是他的种呢！要他是无辜的，先皇为啥不给他平反？ 反倒是先皇一死，太后就迫不及待的帮他平反！” “可不是咋的，咱们这位太后，可年轻着呢！” “咱们王爷和侯爷多好的人，能造反？说句不好听的，就咱们王爷这种能将鞑子打灭火的人，要是造反早就将皇帝老儿拉下马了！ 还用等到今天！ 还有侯爷和王妃，要不是云家借给百姓的高产种子，咱们不要说过好日子，就是吃饱饭都成问题。 要不是王妃和侯爷还有王爷出银子修建免费学堂，我们这些个泥腿子家的小崽子们，能启蒙？有天分的能进学？ 别做梦了！” “这位老哥说的是，咱们王爷不是反贼！侯爷也不是反贼！那个秦凡才是反贼！鞑子多凶悍，王爷没来之前，鞑子都快打到京城去了！ 鞑子年年来打辽东，朝廷的兵马一遇到鞑子就被打的哭爹喊娘溃不成军。 就这样的孬种，能挡得住咱们家王爷？ 我呸！” “我们辽东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就是托了王爷王妃的福！王爷守着辽东，一心想着怎么让辽东百姓日子越过越好，可是朝廷呢？ 朝廷恨不得把百姓身上的骨头都拿来榨油吃！” “妈的，谁他妈敢说王爷是反贼老子弄死他！” “就是，咱们参军去，去打死那帮胡说八道的狗娘养的！” 秦凡渗透进辽东，大力抹黑楚羿和云起岳的人默默的坐在茶馆一角，把自己快到嘴边的话，就着茶水重新吞进了肚子。 他们没有想到，辽东的百姓是如此的拥护楚羿，拥护云家。 第663章 四国来使 第663章四国来使 这两个人还好，在茶馆里没有先声夺人，决定先听一耳朵再出声。 这就让他们避免了一顿臭揍。 可有些泼皮无赖就没有这个智商了。 为了赶紧将银子挣到手，争先恐后的跑到榜文下去闲话。 “原来王爷有反心啊！这会子张榜澄清，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哎呦，可不是么！想不到忠勇侯竟然是叛贼，他能当上侯爷，还不是皇恩浩荡，这不是没有良心么！” “这是不忠不孝不义！” “没想到辽东竟然在这种人的手上！” 几个破皮很是痛心疾首的表演着，可是说着说着却发现，周遭竟没有人附和。 他们往左右一瞧，才发围观的人们看他们的眼光极度仇恨。 呃…… 几个人顿觉不妙，立刻闭嘴，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结果不知谁吼了一句：“打！让他们污蔑王爷！” 然后…… 围观的群众纷纷将手中的东西扔出去砸那几个，东西砸没了就一拥而上，拳脚相加，场面就变得既混乱又惨烈起来。 惨叫声被人群愤怒的声浪掩盖了，两个秦凡的人从茶馆出来路过此地，恰巧看到了这一场景，顿时觉得背心发凉，默默的转身，远远儿的走开。 很快，巡逻的捕快们瞧见这个场景，立刻敲着锣把人群驱散。 上前一瞧，几个被揍得面目全非的人还有气儿，捕头就大声呵斥众人：“你们瞧瞧你们把人打成啥样儿了，还要没打死，要是打死了人，衙门必定是要追究的，到时候抓着了谁谁倒霉！” 自古群众出英雄！ 永远不要低估人民群众的智慧，像捕头的这句看似愤怒的话，大家就听出重点来了。 有这种敢抹黑王爷和侯爷的人，还可以打，只是……不要打死就成了！ 嗯，往后出门要带着臭鸡蛋，这东西砸人爽。 此刻，一间茶楼靠窗之处，窗棂支起，从外面抬头往上看的话，就能瞧见两名华服公子，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外头闹腾的场景。 “没想到辽东百姓竟然如此拥护楚羿！” “云起岳也是，他在成为忠勇侯之前，并没有什么名声。” “没有名声总比楚羿背着一个纨绔浪荡子的名声好，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色！” 两人的装束虽然是汉人装束，但是长相和身材跟汉人还是有些偏差的。 他们的眸子是琥珀色，五官比汉人还要深邃一些，身材亦是要比大部分汉人百姓更高大一些。 “殿下，咱们也在辽东瞧了小半个月了，辽东百姓的日子要比大业百姓的日子好过太多了。 也难怪这里的百姓会拥护他！ 可见楚羿是个有能耐的。” 南宫拓意味深长的笑道：“辽东的民生有如此成就，那是因着他楚羿娶了一个好老婆！ 不管是他们的高产粮种还是各种省力的器械，都是出自云家！ 听说云家极为疼爱这位镇辽王妃，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楚羿！ 要是我南诏有这样的外戚辅助，百姓何愁食不果腹？ 南诏何愁不强？” 晁青：“这就是太子殿下力劝皇上跟镇辽王结盟的原因么？这么说镇辽王是个吃软饭的？” 南宫拓正色道：“不要小瞧楚羿，楚羿在兵马一道上有过人之处，北凉是多硬的骨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可他硬是给啃下来了。 不但如此，他还把北凉用来讨好女人！ 楚羿，可不止是枭雄！” 不计较眼前的一得一失，用一座城来笼络一个女人，笼络一个家族，他楚羿比自己大气！ 比自己舍得的！ 正是这样的对手才可怕，不过，就是要征服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 晁青一脸愧色的道：“是属下轻敌了！谢太子殿下教诲。” 晁青，南诏左丞相嫡出第三子，太子南宫拓的伴读，自小身上就打上南宫拓的烙印，是他的死忠党。 晁青不知道的是，南宫拓来辽东，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来跟辽东结盟的。 两天后，他接到了镇辽王府的回复，可以在次日，正式拜见镇辽王。 当南宫拓一行人赶到镇辽王府的时候，他才发现，悄悄派人来辽东的国家还不止他们！ 除了他们南诏国之外，还有车池、大魏、大梁。 南诏和车池以前都是依附于大业的小国，而大魏和大梁则一个比大业强盛，地域和人口都是大业两倍的国度，另外一个则是跟大业旗鼓相当的国度。 大业、大魏和大梁最早其实是一个国家，但是后来战乱之后，便分裂成了三个国家，三国之间时不时的都会有些摩擦，但三国鼎立的状态却再没改变过。 这次大业内乱，就让这两国又蠢蠢欲动起来。 当然，他们的使者来辽东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那就是宝图！ 有人在暗楼以一份宝图为代价发出悬赏任务，任务的内容就是睡了云娇。 暗楼和墨门一样，是隐藏在三国中的顶尖江湖组织之一。 不过墨门以培养死士刺客出名。 而暗楼则是以黑色交易出名。 在暗楼，你什么样的任务都可以发，悬赏的奖励先由暗楼的人检验，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由暗楼先行保管，等有人接了任务并完成了任务，悬赏奖励就由暗楼发放，只是暗楼会按照任务的难易来抽取佣金。 这样一来，就不会暴露幕后委托者的真实身份。 暗楼也是因着过硬的保密机制，在江湖中历经几朝而不倒，反倒是势力越来越大。 这个任务算是暗楼中比较特殊的任务了，属于暗楼中的隐藏任务，就是不公开的任务，由暗楼来筛选，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并且能保密的人，然后把这个任务推介出去。 这种特殊的任务，暗楼是双向抽成的，先就从发布任务的人身上收取了十万两黄金的佣金。 开玩笑，动的可是一方枭雄镇辽王的王妃！ 他们暗楼可是承担了无与伦比的的风险！ 若不是对方拿出了他们暗楼发出去的一次性任务金帖，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这个任务的。 “南诏国南宫拓（车迟国独孤雁）见过大魏雍王，见过大梁七皇子殿下。” “南宫太子客气了！二皇子客气了！” 大厅里的四个人，每个都龙章凤姿，潇洒倜傥，身份尊贵。 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相互打量中带着防备。 心里也大概猜出了对方的真正来意。 第664章 孔雀开屏为那般 第664章孔雀开屏为那般 四人寒暄着，就有礼宾高声宣布：“镇辽王，王妃驾到！” 若真是按照礼仪来，楚羿和云娇的身份根本就比不上堂前四人。 可这是辽东，楚羿的地盘，他和他的娇儿，是不会向几个不明来意的邻国皇族低头的！ 楚羿和云娇盛装出现，携手走到主位。 云娇穿一身大红织锦鸾凤罩纱曳地长裙，楚羿是一身玄色四爪金龙窄袖罩纱袍。 他们一出现，整个厅堂都凉了几分。 四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跟楚羿并肩而站的云娇身上，她盈盈如皎月的脸上嵌着一对灵动至极的眼睛，那紫葡萄似的眼里有细细碎碎的光芒在闪烁，就像是蕴含了一整片星空似的，很是令人沉醉。 小小巧巧的鼻子下，一张红唇跟刚洗过的，还挂着水珠的红樱桃一般……如乌云般高耸的发髻上斜斜的插着凤钗，红宝石串成的穗子微微的轻颤……好美的一个绝色！ 让人怎么能挪开眼？ 楚羿见状眉头一皱，淡漠的眼神扫过四人，就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声音里带着不悦：“诸位贵客请入座吧，我们来晚了，怠慢之处还请诸位担待。”说完，他就招来了来喜，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楚羿身上自有一股不可冒犯的威严，这让同是上位者的几国来使心生警惕。 这楚羿怕不是池中之物，只怕时机到了之后他便能一飞冲天！ 不行，藏宝图他们一定要得到，即便最后找不到宝藏，也不能让楚羿这样的人得到宝藏！ “哈哈哈，多谢王爷王妃款待！我们也是刚到。” “对对，并没有怠慢。” “孤在南诏的时候就听闻王爷和王妃乃神仙般的眷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王爷和王妃的风姿神仙难敌也！” 这马屁拍得，云娇都仍不住嘴抽了。 南宫拓一说完，其他三人也看向他，心里想的跟云娇差不多。 独孤雁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朝楚羿和云娇拱了拱手，行了平辈礼，便入座了。 等四人都坐下了，礼宾一个手势，大殿便响起了音乐声，接着，一群美貌舞女便翩然入场，随着音乐起舞。 同时，两队侍女托着托盘，从大殿两侧鱼贯而入，各种佳肴端上了几人的桌子。 嗯，每个人面前的桌子上都摆满了盘子，盘子里菜肴的造型很漂亮也很别致，就是分量太少了点儿。 拿着筷子尝了一嘴巴，那味道……真的太好吃了，可……偏偏一个盘子的菜，一筷子就夹没了！ 楚羿不露痕迹的瞧着几人的表情，眼睛落在他们差不多空光了的盘子上，心里就得劲儿了。 开宴前故意冷待，是因着要试探试探几人的忍受力，毕竟几个人在这个节骨眼儿跑来辽东，到底目的何在？ 可是故意把菜做的特别好吃又不上够，就纯粹是看不顺眼几人看自己媳妇的目光。 他有一种把几个人的眼珠子都挖出来的冲动！ “我这么闻到一股子酸味儿？”云娇微微侧身，在他耳边轻语。 她和楚羿在来之前是吃过东西垫肚子的，故而这个时候根本就不饿，眼前的菜她和楚羿都没怎么动。 楚羿很是光棍儿的道：“我的醋坛子打翻了自然有酸味了了！” 云娇瞪了他一眼，这一眼含怒带俏，让楚羿心里一荡，恨不得立刻将她抱回房去。 “我让人看一眼你就吃醋，那里把我藏起来好了，不要让我出来见人了，要不然，全辽东的醋坛子都不够你砸的！” “百姓跟他们有不一样，那个百姓敢对你不敬？他们看你，明明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若不是顾忌着打仗就要死人，我早就挖了他们的眼睛！” “我本来就是女人！他们本来就是男人！照你这么说，看过你的女人我还得把她们的眼睛都挖了不成？”说着，云娇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嫁给一个醋坛子，家里可省醋钱了。 “好好好，是我错了，是我小心眼儿……”在她的小眼神下，楚羿是没有一点儿抵抗力的，立刻道歉投降。 娇儿说的对，她是他的王妃，有一天还会成为他的皇后，陪他站在这世上最高之处，睥睨天下，接受万民敬仰朝拜！ 他怎么能把她藏起来不让人看？ 独孤雁撇了一眼主位上窃窃私语的两个人，心道：“能拿出宝图当悬赏的任务的确是不好做，看这两口子你的眼睛里有我，我的眼睛里有你的样子，想从他们两个人之间插一脚，实属不易。 这个任务难于登天啊！” 可他，并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只是计谋丫稍微改变一下了。 南宫拓的凤眼微挑，端着酒杯一杯杯的往肚子里灌酒，他们南诏出美人，要说他南宫拓这辈子最不稀罕的东西是什么，那肯定就是美人了。 可自打见了第一眼云娇，他的心就漏跳了一拍。 若说之前他想睡云娇是因为任务，那么现在…… 只是，这个任务比他想象中还要难。 另外一边坐着的大魏国的雍王和大梁国的二皇子亦是各怀心思。 歌舞散去之后，主宾尽欢，说了几箩筐没营养的话，这才散了宴席。 “累么？”楚羿牵着云娇的手，两人并肩而行。 “不累！我又不是瓷娃娃！”云娇平常很是注重锻炼身体，所以，一个宴请而已，怎么能累着她！ “瞧着他们没吃饱偏生又忍着的样子，我觉得特别的有意思。 只是奇怪的是，南诏和车池势弱，来巴结我们我还能想的通。 可是大魏和大梁的人跑来又是什么个意思？ 而且咱们故意冷待他们，也不见他们生气，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一般大国对比他势弱的国度或者地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可这回大魏来的是皇叔，大梁来的是皇子，身份地位都不一般，还能如此隐忍！ 这里面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楚羿冷笑道：“管他们是什么目的，咱们以不变应万变就好了！ 再者，不管是大魏还是大梁，都不跟辽东接壤，咱们中间还隔着一个大业，他们想跟我们开战是不可能的，秦凡不是个蠢货，不可能干出借道这种事儿！ 所以，即便他们想要拿下辽东，也必须先拿下大业！” 第665章 纷乱时局 第665章纷乱时局 “至于南诏和车池，这两个国家一直是依附于大业生存，南诏多山林，多瘴气，国度虽小，想拿下他们却很难。 再者，即便是拿下了南诏，也是没办法治理和常驻的。 故而大业才一直容忍南诏在卧榻之侧安然度日，可南诏此国向来是欺软怕硬的货色，大业强，他们就示弱讨赏，大业弱，他们就扰边抢劫。 若是将来咱们夺得了大业江山，还得好好想办法把南诏给收拾了！” “那车池呢？” “车池是个岛国，对他们的情况，大业人所知甚少，不过大部分侵扰江南的海盗都是车池人！ 等我们拿下大业，车池也要想办法收拾！” 云娇很是认同的点头：“自然要收拾，要不然百姓们都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不管他们来是什么目的，我觉得咱们冷着他们就是了。 大魏和大梁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说不定就是想让我们和朝廷尽快的打起来。 可是现在并不是打仗的时候，去年打鞑子那两仗，咱们损失了不少人，现在正是休养生息，训练精兵的时候。 再者，鞑子和大业百姓可不一样！ 若非不得已，我还是不愿意对自己的同胞刀剑相向。” 也正是因为想用最小的代价拿下大业，云起岳和楚羿制定了一些策略，而实施这些策略，是需要时间的。 现在，的确不是开战的时候。 “嗯，我们就虚伪的应付着就行了，先瞧一瞧他们怎么说。 来都来了，不可能真是为我们大婚补送礼物的。 说起来，这次几国送的东西倒很花了一番代价的，瞧着不便宜。 有你的那些个宝贝，想来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辽东了。” 云娇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对啊，他们有监控有窃听器，还怕探查不出来这些人的目的？ “那就不管他们了！”云娇道，“与其操心他们，还不如帮我娘操心操心聘礼！ 对了商队又要出发了，上一次带出去的一批琉璃赚了大钱，这次的琉璃又精致了些，不过数量我让他们减少了一半！ 这样的东西，越多越不值钱。 等蛮夷们找到琉璃的窍门儿，这东西就彻底的不值钱了。”另外，她一次商队带出去的人造宝石的饰品卖的很好，这次云娇又从淘宝上买了一大批装饰首饰，让商队带出去。 楚羿搂着她道：“这些年多亏了我的小财神爷，要不然，为夫怎么养得起这么多军队！”说完，他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又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财神爷，咱们该练功了……” （云娇：明明在说正经事儿！ 楚羿：我说的是最正经的事儿！） 东林府并没有因着几个国家的使者来临而有什么变化，表面上风平浪静的。 作为来使，他们住的都是楚羿这边安排好的驿馆。 大魏雍王杨逆舒舒服服的泡了精油澡，换上衣柜里的睡衣，慵慵懒懒的坐在沙发上，由着侍女给他熏头发，帮他捶腿按摩。 “属下见过王爷！” 杨逆睁开微眯的眼，打发走侍女。 他们住进驿馆之后，没有用驿馆的仆役，整个院子，用的都是他自己的人。 “王爷，属下查探过了，楚羿没有派人监视我们！不但没有派人监视我们，他们三家那里，也没有监视。” 杨逆的手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的敲着，疑惑的道：“楚羿到底是心大，还是实力已经到了完全可以蔑视我们的地步？ 又或者，他只是虚张声势？” “依属下看，咱们守卫森严，他即便是派人来盯着咱们，也盯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如此，还不如大方坦荡一点！” 杨逆沉吟着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他心里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劲儿。 “罢了，不去想楚羿了！派人盯紧了云娇，尽量打听她喜欢什么，平常愿意做什么，又跟那些人交好！” “是，王爷！” “下去吧！” “属下告退！” 等亲卫走了之后，杨逆环视了一圈屋子，然后叹道：“孤本以为辽东苦寒，没想到……这楚羿还真会享受！” 不管是有弹性的沙发还会能立刻出热水的淋浴，还有能冲水，没有丝毫异味的青花瓷马桶，都让杨逆震惊不已。 要知道大魏可是三国中最大的国度，也是实力最为强劲的国度，可即便是皇宫，也没有辽东驿站里的这些个东西和设施。 真是可笑了，他堂堂大魏的王府，住着竟没有一个小地方的驿馆舒服。 “楚羿……怕是眼界高的很哪！”他之前还想用大魏来压一压楚羿，现在看来……以势压人并不是个好办法。 跟他做着同样事情的还有其他三国的人，他们都不明白楚羿为什么会一个盯梢的都不派，可心里又隐隐觉得楚羿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坦荡的人。 接下来，崔名学就代表着楚羿，带着他们这四家人到处去吃喝玩儿乐，同时也跟他们谈了一些个买卖。 用云娇库里的落灰的琉璃，还有人造宝石的饰物等在云娇那里并不值钱的东西，换了不少金银和辽东稀缺的东西。 就这么过了几天，柳氏就去找了云娇和楚羿。 “……母亲想举办一场宴会，邀请南诏太子、车池皇子、大魏雍王、大梁二皇子到府里作客，到时候把全东林府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请来作陪。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很是应该跟邻国搞好关系！ 只要羿儿你和秦凡之间的事儿他们几国不掺和，你的胜算就会更大几分。 争天下可是把整个家族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可不能马虎……” 楚羿淡淡的看了一眼柳氏，就道：“您想办宴会就办好了，正好畅春园的花儿开的艳，宴席就设在畅春园好了！” 见楚羿没有拒绝，柳氏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只是我的年纪到底是大了些，到时候娇儿可要帮着我点儿。” 还不等云娇说话，楚羿就开口干脆利落的拒绝：“母亲若是缺人，我这里就拨几个管事去帮母亲。 娇儿这些天在忙北汉的事儿，并没有多余的时间。” 柳氏忙歉意的道：“是我考虑不周！娇儿你可不要放心里去，只是这次宴请太过重要，母亲怕自己弄的不好，失了羿儿的颜面。” 云娇笑道：“母亲说那里话，母亲为我们操心，儿媳却帮不到母亲，已经很愧疚了，怎么还敢往心里去。”她电视剧看的不少，演戏什么的，也会一点儿，对上柳氏，完全不怵！ 第666章 有问题 第666章有问题 跟云娇和楚羿说定了宴席的事儿，柳氏就回去了。 她的心情很是舒畅，她是故意提出让云娇帮忙的，她现在已经把这个儿子的性子给摸透了，只要是她或者是楚培文提出什么涉及到云娇的事儿，他们的好儿子第一反应就是推掉。 好像他们是猛虎，会一口吃掉云娇一样，对他们防备的很！ 她要的就是宴会云娇不插手！ 而邀请整个东林府有头脸的人来赴宴，为的就是王府从不轻易招待太多的人。 而且，只要地点不在王府，只要人多，她就有机会做手脚！ 这下，她要的两个条件都满足了，柳氏的心情好的很。 定下了宴请的时间，柳氏很快就将请帖全部都发了出去。 跟王府隔了一条街的柴府也收到了请柬。 到辽东以后，柴宝儿没少去参加过柳氏举办的宴会，现在的她，跟柳氏和柳絮的关系处的很好。 “这次怎么会想着在畅春园举行宴会？”她赏了送帖子来的下人二两银子，就随口问道。 婆子满脸堆笑道：“这不是大魏的雍王爷，大梁的七皇子皇子殿下，还有南诏国的太子殿下，车池国的二皇子来咱们辽东了么。 老夫人就想着要举办一场宴会招待他们，又因着把整个东林府上都有头有脸的人给请来，人太多了些，王爷就亲自点了畅春园。” “原来是这样！那可要辛苦老夫人了，嬷嬷回去告诉老夫人，若她忙不过来请一定说话，左右我无事，这些天可以过去帮她和柳姑娘忙活忙活。” “那奴婢就替我们老夫人谢谢您了！”仆妇跟柴宝儿行礼退下，柴宝儿想了想，就收拾了一番去了拢翠园拜访柳氏。 既然是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去，那崔婉也会去，这就是个机会！ 她得不到的人，别人也别想得到，凭什么，凭什么崔婉的运气这么好，坏了名声还让云起岳那么重视！ 还有楚家，要是崔婉在宴会上出了事儿，王府就推卸不了责任，看楚羿怎么跟崔名学，怎么能云起岳交代！ 王府要举行宴会的事情让整个东林府都彻底的热闹了起来，柳氏不只是请了东林府的人，周遭几个比较近的州府，柳氏也安排了人去送请柬。 当然，官员要五品以上，商贾要巨商才成，毕竟这次宴会招待的是皇族。 这天云娇刚用了早膳，就有人下人来报，云起庆找来找她。 云娇就吩咐：“把人请到前院儿的小书房去，我马上过去。” “见过王妃！”云起庆见到云娇之后，立刻跟她行礼，这是在王府，他可不能像在家里那么随便。 云娇忙上前扶他起来：“起庆哥别这么生分！这虽然是王府，可是现在也没有外人！” 云起庆坚持：“这到底是王府不是家里，还是注意点儿好！”他可不能让王府的人因着娘家人的缘故，而看轻了娇儿。 “起庆哥今儿来可是有事儿？”她知道，若不是特别急的事儿，云起庆一定会提前递帖子来的。 “是有要紧的事儿，今儿一大早，王府的管事就来找我，说是过几天畅春园的宴会，要请我们冒菜店去做冒菜当小吃。” 宴会的正餐肯定不能是火锅，可小吃就不一样了，可以弄点儿精致些的冒菜来增色。 可是吃食向来是很谨慎的东西，特备是这么大的宴会，宴请的人又有其他国家的皇子太子之类的人，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要是有个什么错处，搞不好还会挑起战争。 这也是云起庆为什么要心急火燎的来找云娇的原因。 “起庆哥答应了？” “没有，所以我才来跟你讨主意！” 云娇闻言就点点头，她仔细问了是那个管事的去找的他以后，就道：“这件事起庆哥就别管了，对外什么都不要说。” 云起庆忙应下了，云娇又跟他说了几句别的，他才告辞。 云娇就让人去把那管事的找来，就问他：“宴会上增加冒菜这事儿是谁的主意？” 这管事是专管王府厨房采买的吴管事，能在厨房呆着，还是担任的是采买的活儿，可见是楚羿信任的人。 “回王妃的话，是老夫人的意思！” 跟云娇想的一样！ 她道：“我给你一个方子，你按照方子上所写的东西去采买材料，等到了宴会那天，再把材料拿出来给厨房，让他们按照方子上所写的法子做冒菜就可以了，不必让冒菜店的人来经手！” “是！” “只是，若是老夫人问起，你就说冒菜店答应了，宴会的时候会来做冒菜！” “是！” “若是到了宴会那天再有人问起这件事儿，你就说冒菜店的大师傅有事儿来不了，但是给了你方子，东西就是咱们自己做的了。” “是，王妃！”吴管事不知道云娇用意如何，但是他是从军队里退下来的，骨子里就只有服从。 王爷早就说了，王府只有王妃一个女主人，任何时候，都要无条件听从王妃的命令。 希望是她想多了！ 等吴管事走了之后，云娇在心里叹息道。 若柳氏真要趁着这次机会搞事情，那无疑是在往楚羿身上捅刀子。 想了想她又吩咐下人：“来人备车，去匠作监！” “是，王妃！” 辽东的匠作监是相当于工部的衙门了，云守宗在里任了一个闲职，而密谍司的秘密办公地点，就是设在匠作监里。 到了匠作监，云娇运气很好的找到了云守宗。 云守宗很是惊讶，女儿好像还没有来匠作监找过他。 “娇儿，你怎么来了？也不打发人先来瞧瞧，要是爹不在你岂不是要跑空了？” 云娇笑道：“爹不在我就直接去家里等您得了，也不碍事儿。” 她说的轻松，但是云守宗却是直觉云娇来找她一定有事儿，就带她进了自己的密室。 “娇儿，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云娇就把自己准备好的，从淘宝上买来的可以短距离自动发送信号的微型监控器材、以及微型分体式对讲机（耳机可以藏在耳朵里，话筒可以戴在手腕上。）交给了云守宗。 “爹，我觉得宴会那天可能会出点儿事儿，这些东西是这样用的，您派人……” 第667章 张良计 第667章张良计 云娇来找了云守宗之后，云守宗就以排查安全为由，让亲卫将畅春园包围起来，将里面的一干人等全部清空，然后就和云起岳云起山一起，父子齐上阵，亲自在畅春园里布置。 拢翠园，柳氏得知云守宗的动作之后只是轻蔑一笑。 很好，举办宴会前你云守宗带着人查看过畅春园，若是宴会当天出了什么岔子……可就是你云家的责任了。 云守宗的人检查完了畅春园，楚羿就派人去守着畅春园各处。 可是夜里，一抹黑影，躲过了守卫的巡逻，悄悄的掠进了畅春园，往畅春湖停靠画舫游船的方向潜伏而去。 他上了一艘最大最豪华的画舫，在上面逗留了半个时辰之久，才从画舫上悄悄的下来。 他把畅春园溜达了个遍，离开畅春园之后，就又潜入了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早就有人在等他。 “师姐！”黑衣人热情的招呼眼前人。 同样一身黑衣的柳氏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屋说话。” “师姐，你儿子养的那帮人真是废物，没有一个人发现我！” 柳氏冷哼：“你还想被发现不成？墨门的潜伏之术，即便是羿儿的亲兵暗卫，也不一定能发现！” 朱凡嬉笑着坐到椅子上，从桌上拿了一个梨就开啃：“我这不是替我大外甥发愁么！不过也不用担心，这世上像我这样的高手也不多。 而且王府还有师姐坐镇呢，那个不长眼的敢去王府找麻烦！” 柳氏冷笑道：“有什么不敢的，我那个好亲家可还把我软禁起来过！” 朱凡闻言就坐直了，扬手就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师姐！要不然干脆我去杀了他！” 柳氏摇头：“云娇死了，云家自然就垮了，不需要你节外生枝！” 说完，她还警告的瞪了一眼朱凡：“你可给我记好了，一定不要节外生枝！” 朱凡忙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师姐，我记住了！”说完，他又猴儿似的期身上去，在柳氏面前腆着脸笑问：“师姐，您啥时候把絮儿嫁给我？” 柳氏嫌弃的把他拍开：“只要絮儿点头，我就给你们成亲，絮儿不愿意，我是不会逼她的！” 朱凡犯愁了：“可絮儿又不出王府！我要见她一面都难！要不然，师姐，我去给你当侍卫吧，当车夫都行！” 柳氏起身往外走：“再说吧，现在还不是进王府的时候，我再看看，寻到机会就安排你进王府。 现在羿儿还是很防备我，我做什么都很是小心，你也要体谅一下我。” 朱凡耷拉起脑袋：“好吧，师姐你要放在心上才好！” 柳氏消失在暗中，阴冷的脸色隐藏在了黑暗中。 要是云娇死了，絮儿可是她儿子的媳妇！ 有人觊觎自己看中的儿媳妇，柳氏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 天亮之后，云守宗从畅春园的密室出来，亲自去查了黑衣人光顾过的所有地方，每看一个地方，脸色就会冰寒几分。 画舫、戏台、贵宾台、观景台等地方统统被做了手脚。 到时候只要有人稍微在助力一把，这些地方都会出事故，死人的事故！ 幕后的人，到底是想让谁死？ 四国来使？ 好挑起四国对辽东的战争？ 首先大魏和大梁就不可能越过大业出兵辽东，南诏和车池国小，更本就不敢轻易起兵。 那就是针对人了！ 是针对他们云家，还是楚羿？ 云守宗匆匆离开，去找楚羿，同时让人引开四国来使，又派人潜入驿馆取东西。 皇宫。 秦凡背着手在御书房走来走去，正如他所安排的一样，四国的人已经到了辽东。 柳絮办事的能力还是不错，竟然这么快就挑拨的柳氏容不下云娇了。 他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盒子递给单膝跪下地上的人：“把这个给柳絮送去，告诉她，她做的很好，要继续努力！” “是！王爷！” “放出消息，说先皇贵妃柴宝儿躲在辽东，柴宝儿身上有一份宝图，是九公主和柴侯留下来的！” “是！王爷！” 辽东的水搅得越浑，楚羿就越不安生。 他不安生，自己就有时间休养生息，积蓄力量，到时候起兵伐辽，给楚羿雷霆一击！ “去吧，把胡祈泽给本王叫进来。” “是！” 此人退出之后，胡祈泽就快步进来：“属下拜见王爷！” “起来吧！金矿那边怎么样了？” 胡祈泽满脸兴奋的道：“进展很顺利，已经全部勘测出来了，能开采二十年！” 秦凡闻言就高兴起来，祸兮福所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若不是他在北凉损失了八万精锐，又怎么能起了立刻杀了皇帝心？ 结果等他将京城的各方势力全部接受，京郊的一个县城就查出来有金矿！ 随着军队的数量越来庞大，他手中的财力也越来越捉襟见肘，结果，却让他发现了金矿！ 这是打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可见这江山本就该是他的！ “好！派人好好盯着金矿，分两班人马日以继夜的开采！” “是，王爷，对了王爷，辽东的玻璃卖到了京城来，价格很高，已经是一寸玻璃一寸金了！” 秦凡摆手道：“不必在意，我们还要指望这些行商带来辽东的消息，不能不然人家赚钱！ 再者，玻璃此物不过是奇巧淫技，不过美观而已，格外我瞧着没什么用处。” 胡祈泽点头应下：“是！”王府也全部把纸糊的窗户换成了玻璃，嗯，王爷高兴，又有了金矿，再多的钱也出的起！ 等胡祈泽走了之后，秦凡就叫来内务总管：“……将皇宫正殿，包括御书房、皇帝寝宫的纸窗户全部都换成玻璃的。 另外，再去采买几面玻璃镜子，给太后娘娘送去！” “是，王爷！”内务总管忙应下，躬身退了出去。 京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上，开着一家汇宝轩，全京城只有这里在出售玻璃和琉璃制品。 据说汇宝轩有一个商队，长年往返于辽东，而辽东还有一条可以通海外的商道，故而，汇宝轩可以弄来很多新奇的东西售卖。 比如玻璃。 比如流光溢彩的琉璃的灯。 汇宝轩的密室里，留着络腮胡子，面容跟以前有些不一样的刘战正跟掌柜的算账。 算完了账，掌柜的就道：“摄政王府购置了两万两黄金的玻璃，之前宫里的全总管来了，也要走了一万两黄金的玻璃……” 物以稀为贵，玻璃，在这能用纸糊窗户的时代，自然是能卖出天价的！ 第668章 暗潮 第668章暗潮 王妃真的是很聪明，他把秦凡得了个金矿的事情报告回去之后，王妃立刻就让人给他送来了一堆东西。 附带一句话，往贵了卖！ 往死了宰！ 你有钱，我就送东西来给你消费。 就这么简单，到最后，钱还是会流进我的包包里。 “这批玻璃卖完就不卖玻璃了，对外就说拿不到货了。 物以稀为贵，咱们把玻璃卖出了天价，就不能让玻璃烂市！” “是！玻璃也卖的差不多了。” “过段时间举办一个拍卖会，除了王妃给的那些个亮晶晶的首饰，再拿一个千里眼拿出来拍卖！”一个千里眼，买回去谁用？根本就影响不到战局！ 可是，却能换回很多很多黄金。 “立刻派商队去辽东，把黄金送回辽东，顺便透些消息给秦凡的人。”只有让秦凡认为他们是他的间谍，汇宝轩赚的金银，他们才拿的稳当。 “是！” 皇帝寝殿的玻璃全部都换成了玻璃窗户，厉仪芳抱着孩子坐在玻璃窗前，拿着手中能将人照的纤毫毕现的小镜子逗小皇帝玩儿：“皇儿，这是你爹爹送给母后的宝物，瞧瞧，把我的皇儿照的真清楚！” “芳儿！” 秦凡的声音由远及近，厉仪芳欢喜的放下镜子，抱着小皇帝就迎了过去。 现在整个寝宫的下人都是秦凡的人，她和秦凡，就在这皇帝的寝宫里，过起了夫妻生活，日子快活的很。 姑娘家时候的天真又回到了厉仪芳的身上。 “王爷！” “您瞧瞧皇上，皇上都想你了！” 秦凡笑眯眯的从厉仪芳的手中接过小皇帝，抱在身上逗了一会儿就随手交给了身边的太监：“把皇上抱下去交给奶娘！仔细好生伺候着！” “是，王爷。” 空出手来的秦凡就搂了厉仪芳，柔声道：“芳儿，你的手受过伤，不易总是抱孩子，往后老了手会疼的。 跟孩子比起来，在本王的心里，你才是最为重要的！” 厉仪芳羞涩的点头，心里甜蜜极了。 “好，我往后不抱他了。” 秦凡拥着厉仪芳坐了下来，脸色有些为难的欲言又止。 厉仪芳忙问：“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是遇到为难的事儿了么？” 秦凡忙笑道：“没有，不过是政务繁忙而已。” 厉仪芳忙道：“那妾身伺候王爷沐浴，帮您按摩一下。” 秦凡摇头：“我就是来看看你，立刻还要走，这些天事情太多了，晚上可能我就不过来了，你就不要等我了，带着我们的儿子早点儿休息。” 厉仪芳心疼极了，她忙道：“王爷既然有事就去忙吧，不用挂念着妾身。”秦凡早些忙完，也好早些休息。 秦凡点头起身，道：“等收复了辽东等地，大业一统，我们的儿子亲政，本王就陪你游览遍天下！” “好！”厉仪芳心里软极了，眼前这个男人，就像高山一样，能让她倚靠。 秦凡走后，厉仪芳就叫来在御书房服侍的太监，问：“王爷到底是碰到什么难事了？” 那太监闻言就跪在地上磕头：“太后娘娘，奴才不敢说！” “什么不敢说？王爷那里有我担着，你不用不怕！”现在御书房等重要的地方，秦凡全部安置的都是他的人。 太监犹犹豫豫。 厉仪芳急了：“你要是说了，王爷那里有哀家给你担着，若是不说，哀家现在就要了你的小命！” 太监这才一咬牙道：“回禀太后娘娘，楚羿在辽东散布谣言，说王爷和您有首尾，说当今圣上也是王爷的骨肉！ 这谣言已经流传到京城了，王爷为了避嫌，只能少往您这儿跑。 可是这有什么用，王爷身边儿不管是王妃还是四个侧妃的位置都空着呢！ 这不正好就印证了反贼楚羿的话！ 胡先生急得不行，几次进言让王爷娶王妃，纳侧妃，可是王爷就是不同意！ 胡先生为了这事儿急得嘴上起了一圈的燎泡！ 朝堂上几位辅政大臣，和其他的众臣们也不安分，一个个的都在跟王爷进言，请王爷尽快娶王妃！ 就今儿，内阁四位大人还跟王爷进言了半天！” 说完，太监抬头瞧了一眼陷入呆滞的厉仪芳，哭求：“太后娘娘，您可千万别告诉王爷，奴才求您了。 奴才听着王爷狠狠的训斥了胡先生，不让胡先生提这件事！ 其他的奴才就都不知道了，若是您想知道什么，可以问胡先生，胡先生最为清楚了！” 厉仪芳被太监的哭求声拉回了思绪，她敛去痛苦的神色，无力的摆手：“你下去吧！” 是啊，王爷身边无妃！ 外头的人一定会非议的！ 怪不得王爷一脸难色！ 现在大业还风雨飘摇，她的身份又这么敏感…… “来人！请胡先生！” “是，太后娘娘……” 半个时辰之后，胡祈泽求见厉仪芳。 他跪拜在厅堂中央，透过珠帘，能瞧见一双缀着拇指大南珠的绣鞋。 “你在给王爷进言，请王爷娶王妃？” 胡祈泽唇角勾起一抹不屑，但语气却是淡定无波：“回禀太后娘娘，王爷正值壮年，身边没有王妃，亦是没有嫡子，按理是该娶妻纳妾，以绵延子嗣！” “大胆！王爷的事，岂是你一个下人能置诼的？” 胡祈泽闻言就直了身体，抬头看向珠帘之后的厉仪芳：“太后娘娘，就算是王爷要砍了属下的头，属下也是要说的。堂堂摄政王，什么能没有妻室？ 没有妻室嫡子，让那些个朝臣们怎么敢专心的帮王爷打理大业江山？ 说句不好听的，没有传承的摄政王，万一哪天有个意外……让投靠摄政王一脉的朝臣怎么办？ 还有，现在天下都在传言太后和王爷的关系，若王爷没有妻室嫡子，那些个叛贼，就会抓着这个把柄，煽动百姓们跟着他们造反！ 娘娘！ 王爷不是平头百姓！ 他为了娘娘和皇上冒着天大的危险进京，难道娘娘真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而让王爷陷入万难境地？ 娘娘要知道，王爷现在的一举一动天下都看着呢！ 那帮摄政大臣，一天不把女儿嫁进王府，就不会对王爷忠心！ 可若是他们跟王爷有了姻亲关系，他们能不帮王爷，敢背叛王爷吗？ 属下斗胆将心里话说完，太后要杀要剐请便！ 但请太后多想想王爷，王爷好，太后和皇上才能无忧！” 第669章 涌动 第669章涌动 厉仪芳闭上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胡祈泽跟她说的话她怎么能不明白！ 可她……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秦凡温柔的脸，还有他眼底的那丝疲惫。 那个男人，宁愿自己扛也不在她面前透露半分。 她不能那么自私啊，不能！ “娘娘，政治联姻是为了稳定时局，娶了那些女人放在府里也不过是摆设而已！ 爷心里有谁没谁，您心里还不清楚么？ 请太后娘娘劝劝王爷吧！ 只有堵住了天下悠悠众口，朝廷才会太平，只有朝廷太平稳固了，往后才能顺顺当当的交到皇上手中！” “哀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生气这样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哀家！ 王爷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劝是肯定劝不了的。 你既然进言多次，那心里一定是有人选了，说出来，让哀家挑一挑。” 胡祈泽忙道：“微臣想替王爷求娶大魏朝的十七公主为正妃！ 大魏朝一直以来都是三国中实力最为强盛的，我们大业现在北有辽东，南有流寇，实在是不太安稳。 若是能求娶到大魏的十七公主，那么到时候王爷替皇上打辽东的时候，就不会担心腹背受敌。 至于侧妃，四位内阁辅政大臣家里都有适龄的嫡女，四侧妃的位置一定要给她们，这才能把内阁抓在手中。 另外，户部，兵部尚书府上还有几位镇守京城，以及边关的将军府中，各选一名嫡女做夫人。 属下已经派人细细打探过了，每一家的适龄女子的小相和性情属下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既然已经准备好了，先生就将东西呈给哀家……”厉仪芳觉得，以秦凡对她的真情于宠爱，不管她擅作主张做任何事情，秦凡对她都只有包容。 两天后，当朝太后连下数道懿旨为摄政王秦凡封妃。 接着，胡祈泽带队出使大魏。 辽东，镇辽王府。 外院书房中，楚羿和云起岳看完了云守宗处理好的驿馆视频，脸色同时阴沉下来。 楚羿的深眸喷着怒火，他的手狠狠的砸在桌子上：“他们的目的是娇儿和宝图！” 云起岳亦是寒着脸道：“好大的手笔，为了害娇儿还去了暗楼，悬赏还是一张宝图！” “暗楼竟然敢接下这个任务……爹，让我们的人，也给暗楼一些教训！” 别人收拾暗楼不好办，但是楚羿和云家人要收拾暗楼，就轻松多了。 因为他们手中，有微型摄像头和窃听器！ 就这两样东西，就能让暗楼在江湖中积累数百年的名誉扫地！ 云守宗点头：“嗯，我马上去安排！” 暗楼的总部在那里他们暂时不知道，可是，对于他们来说，知道在辽东境内的暗楼收发任务的地方就可以了。 手上有利器，如何不能窥一斑而见全貌？ 此刻，云娇正跟崔婉在隆盛银楼挑首饰，云娇和崔婉进去的时候，把掌柜的吓了一跳，立刻就派人去请他们东家来，又忙将云娇和崔婉请到贵宾厅去。 这可是王妃！ 哎呦，真是天大的荣耀，王妃亲自上他们店里来了！ 掌柜的躬身在在厅堂里跟云娇说话：“……没想到王妃能来，小店准备不周，怕怠慢了王妃。 以后王妃想要选首饰，派人来支应一声就好了，我们立刻就给您送去！” “你不必紧张，我们今天就是出来逛街，顺便来瞧瞧。 上次在云府的时候，我记得就是你们家送了一次首饰过去，我很是选了几对银镯子。 你们的手艺不错，花样我也喜欢！” 这就是对他们的肯定了！ 要是传出去王妃喜欢他们家的首饰，那他们家就能在辽东独占鳌头了！ 掌柜的高兴的不行。 他正说着客气的话，他们东家都匆匆忙忙的感来了。 “草民拜见王妃！王妃莅临本店，本店蓬荜生辉！王妃看上了那样尽管选，草民孝敬给王妃！”东林府的治安很好，官场的风气也廉洁的很，做生意并不是必须要靠山。 像他，就是一个学徒出身，后来朝廷爪兵丁的时候他跑了，还差点没饿死。 幸好后来跟着别的流民来到了辽东，辽东官府给吃的赈灾，又发工钱请人干活儿。 他先是跟官府干了几个月的活儿，攒下了些工钱，后来就在河间府找了间银楼干活。 因着自己的手艺好，打赏也多，渐渐的就自己攒钱到东林府来开了银楼，因着没有盘剥，税也很少，他的银楼就越开越大！ 这位老板，是打心眼儿里爱戴楚羿和云娇。 崔婉闻言就大笑：“这个老板会说话，我们王妃那里能要你的孝敬！我们王妃可是这辽东数一数二的富婆！” 老板忙道：“姑娘，草民是真心要孝敬王妃的！要是没有王爷和王妃，草民早就饿死了，那里还能有今天。 更别说还开起了银楼，这真是跟做梦似的！” 闻言，云娇就来了兴趣，问他：“喔，你是逃难来的？” 老板道：“正是……”然后就将家里的所有田地房产都抵不过税，被官府抓了兵丁，后来又什么逃出来的，家人又是怎么被打死的，自己又怎么一路磕磕绊绊的逃到了辽东，怎么活下来，怎么当了伙计又怎么开了银楼的事儿全说了。 听得云娇和崔婉唏嘘不已。 云娇道：“你有今天是你自己争气，自己努力！”说完，她就露出手腕上戴的银镯子问他：“这个镯子是们店里那个师傅做的？我很喜欢这种老手艺。” 老板激动极了：“这正是草民做的！”一般来说，送到贵人家里的东西都是自家店里最好的手艺，不论金银。 云娇赞道：“可见你是真喜欢这门手艺，要知道，现在手艺好的师父是不愿意做银首饰的，他们一般上手的都是金子或者是金子镶嵌宝石的首饰。 可我偏生喜欢戴一戴银首饰，银子的东西能去风火，除风邪。” “王妃说的是，银子是好东西，我就愿意做银首饰！ 我娘唯一的，也是陪嫁的银镯子让官府给抢去抵税了…… 后来我就特别喜欢做银镯子，可惜，她老人家戴再也带不上了！” “可在辽东，有更多的老太太能带上银镯子了！”崔婉道，老板忙点头：“是啊，托了王爷王妃的福，辽东百姓现在可是过上了好日子！” 正说着呢，云娇的侍卫来就进来了：“王妃，车迟国二皇子求见。” 第670章 告密 第670章告密 云娇眉头一皱：“有什么事儿让他找王爷！” 侍卫应声而退：“是！” 崔婉就对老板道：“麻烦您把你们店里好看些的银首饰金首饰都拿些来给我们选。” 老板忙应下，做了这么些年生意他也能察言观色，知道这是两个贵人有话说，立刻就退了下去。 “娇儿，那个车迟国的二皇子怎么找你都找道这里来了？” 云娇心里也觉得奇怪，不过她却不想理会这些，毕竟父亲和楚羿那里是有安排的，他们这些人有什么目的，很快就清楚了。 “管他为什么，总之我不见就好了！”自从经历了上次被虏走的事情，云娇自己行事也十分的小心了。 以前还嫌弃出门带的人多了麻烦，不方便，不自由。 可是现在，上哪儿她都会把该带着的人全部都带上，明里暗里的侍卫一个都不少。 可话才说完，侍卫又来了：“王妃，这是车池国二皇子给您的信，他说这件事很重要，请王妃务必亲启。” 在云娇的示意下，墨菊就去接了信。 崔婉就站了起来：“娇儿，我先下楼去逛一逛，瞧瞧有什么别致的小首饰，买一些回去好打赏人。”她这是怕信里有什么自己不该知道的，故而借口避开。 “嗯，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云娇笑道。 等崔婉出去了，墨菊这才打开信封，展开了信。 “王妃，没有毒！” 可是信上的内容让墨菊的脸色变了。 云娇接过信看了之后，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四国皇族来辽东的目的在我！墨菊，你说，我该不该信他这句话？要是他们的目的在我的话，独孤雁又为何要跟我说？这样一来，岂不是把他自己也牵扯进来了么？” 墨菊摇头道：“奴婢不知他此话真假，但他想借此引起王妃注意，并得到王妃接见的目的倒是显而易见的。” 云娇笑了笑，把手里的信递给墨菊：“既然独孤皇子想见我……那就让他等着吧！” 云娇让人去催促了老板，等首饰送过来了又让人去请崔婉。 等崔婉来了之后两人就高高兴兴的选起了首饰来。 守在店外的独孤雁见云娇半天没出来，就去问侍卫：“兄弟，情你再去问问你们王妃，问她看了我的信没有。” 侍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王妃若是有什么事儿，定然会让人出来吩咐一声的，独孤皇子实在是有要事的话，可以求见我们王爷！” 独孤雁被一个小小侍卫抵得心中火起，他冷哼道：“不必，你们王妃一定会见我的！” 怎么可能不见他？ 他已经写的那么明白了，云娇怎么会不找他问话？ 这个女人一定是故意的，想冷一冷自己，等自己着急。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谁着急谁先输一筹！ 哼，他就等着吧，他就不信了云娇真能忍得住。 独孤雁倔强的站在门外等着，因为云娇的到来，整个银楼都清了场，根本就不会放不相干的人进去。 即便这个人是一国皇子！ 另外三家的人得了消息，知道独孤雁在隆盛银楼前等云娇，就都往隆盛银楼去了，他们倒不是想跟独孤雁争抢，只是想瞧瞧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堵云娇？ 真是不把楚羿放在眼中，要知道，楚羿可是出了名的疯狗！ 南宫拓最先到，就包下了银楼对面的茶楼，撒银子把茶楼里的客人们打发走，又让人等在门口，瞧见了杨逆等人就请了进来。 他的人并没有等多久，杨逆和陈慕白等人就到了。 不得不说，这几个人都生了一副好皮囊，加上尊贵的身份，三人凑在一起，茶楼里从掌柜到跑堂的都不敢拿正眼瞧他们。 一番客气之后，几个人坐在了一起，其中杨逆的随从拿了水和茶叶出来，管店家要了红泥炉，在一旁帮他们烹茶。 “今儿真是有口福了，能喝到王爷的好茶！”南诏小国，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依附于大业，可是在暗中，还是跟大魏有联系的，要不然，他们可没有那么足的底气在大业乱的时候扰边。 南宫拓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会拍杨逆的马屁。 陈慕白轻嗅了一番空气中漂浮的茶香，就道：“此茶香味清幽，但余味却是久久不散，这应该是大魏独有的雪里香吧？” 杨逆笑道：“七皇子真是茶道中人，只凭嗅觉，就能判断出此茶的名讳！ 这正是雪里香，今儿有好戏，自然是要好茶才配得。 若不然，岂不是辜负了车池二皇子的一番表演！” 他的话音一落，南宫拓和陈慕白就哈哈大笑起来，并端起侍女奉上的茶敬杨逆：“这世上可是有一两黄金一两雪的说法，多谢雍王殿下款待了！” “是啊，今儿有幸品得此茶，回到南诏，我也能跟父皇炫耀一番了。” 杨逆淡笑道：“不过一壶茶而已，南宫太子过谦了，南诏虽小如弹丸，好动西却是不少！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等着瞧戏吧。” 陈慕白闻言不语，只抿嘴品茶，南宫拓面上却是一僵，杨逆竟然一分面子都不给他。 可不管是杨逆还是陈慕白，是真没将南诏放在眼中。 不过是一个靠着蛊术和瘴气自保的国度，就像只臭虫，你打死他，要把你臭死。 这样的国家，他们不动他，无非就是怕麻烦，加之南诏毒障之地对他们来说半分用处都没有，跟垃圾一般的存在。 独孤雁自然是瞧见了这边儿的动静，几个王爷和皇子出行的阵仗可不小。 独孤雁尴尬了一瞬，不过转眼他就大大方方的去了茶楼，跟三人打招呼。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杨逆直接了当的说道：“赌一赌独孤皇子是否能等到佳人一见！这样吧，我押一百两黄金，就赌镇辽王妃不见你！” “那本皇子也下注一百两黄金！” “孤也下注一百两黄金！” 另外两人立刻附和起来，独孤雁自然是不能堕了志气，已经让人撵上来了，他再否认，反倒是落了下乘，故而刚才打招呼的时候，他就已经说了他等在银楼外的目的。 逛街偶遇，顺便求见镇辽王妃。 “哈哈哈，既然三位都下注了，本皇子自然是不能扫了几位的雅兴，也下注一百两吧！只是让几位破费，本皇子甚是不好意思啊！” 第671章 闹剧 第671章闹剧 南宫拓嘲讽道：“独孤皇子高兴的太早了！” 杨逆笑而不语，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很是不看好独孤雁，陈慕白也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品茶。 独孤雁撇了南宫拓一眼，就朝三人拱手道：“此番本为游戏，即便是本皇子输了，也不过是陪着三位乐一乐，也不是输不起，你说是吧，南宫太子？” 言下之意，就是在讽刺南宫拓输不起。 南宫拓被他堵得面色发红。 独孤雁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直接拱手告辞，他还得去银楼守着呢。 原本他以为自己立刻就能见到云娇，而不是像这样一直在首饰店外头等着。 不过，他自认为算准了云娇的打算，他在这里等，等的越久，诚意越足，就越利于他和云娇之间的谈判。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杨逆等人来了不久，云娇身边的内侍来喜就出来了。 他不卑不亢的跟独孤雁行了个礼道：“独孤皇子，我们王妃有请！” 独孤雁闻言一喜，他给来喜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就抬眼往茶楼一瞥，显摆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这一眼的挑衅，其实也是他们想单独见云娇太难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直接连自己都卖了！ 果然，这边儿的动静落在几人眼中的时候，这几个人的眼神和脸色就都变了。 被人抢了先机的感觉很不好。 “还请公公带路。”在大业，只要封了王，就能用内侍，故而，镇辽王府有太监并不违制。 说完，他已经在准备往银楼走了。 可来喜却指的茶楼的方向：“独孤皇子这边儿请！”说完，瞧独孤雁不解的神色，他又道：“银楼不是说话的地方。” 可银楼不是有雅间么？独孤雁把狐疑揣起来，只得跟在来喜身后，又转身折返往茶楼走。 南宫拓见状就乐了：“王妃这是要在茶楼见他么？可咱们也在茶楼，独孤雁想单独见王妃的主意可就泡汤了！” 杨逆嘲讽的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虽然云娇出现他们就输了，可不过黄金而已，买来与云娇一见，那正是千值万值。 有那样绝世风华的女子，也难怪楚羿为了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来喜到茶馆之后，就挨着给杨逆等人行了礼，杨逆等人的左右立刻在主子的示意下给来喜发红包。 来喜都来者不拒，大大方方的收了。 杨逆问道：“这位公公，不知王妃可喜欢喝什么样的茶，用什么样的茶点，本王好让人去准备。” 南宫拓跟着道：“对对对，若不是独孤皇子，我们还不知道王妃要来！”说完，他还故意瞧了一眼脸色怪异的独孤雁。 独孤雁实在是想不通，云娇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按理说，杨逆等人来了，她没道理不知道啊，银楼外头都是她的人，肯定有人跟她报信儿来着。 可若她知道杨逆等人在这里，为什么会把见面的地点选在这里？ 他们要说的话，根本就不能对人言啊！ 没等他想明白，想透彻，就听到来喜很是惊讶的声音：“王爷是听谁说的我们王妃要来？” 杨逆一愣。 南宫拓和陈慕白也是一怔。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独孤雁，质问的意思很是浓郁。 来喜可不想在这里跟他们耗，左右红包都拿到手了，他也该回去了。 他们家王妃还等着他伺候呢！ “这是独孤皇子写给我们王妃的信，我们王妃已经瞧过了，这会子让奴才送过来，给三位也瞧瞧。 正巧，送信的正主也在这里，我们王妃让奴婢给四位带句话。 我们王妃最是讨厌弯弯绕绕，你们来辽东冲着她干嘛来了，还请几位直说。” 说完，他就把独孤雁写的东西放到了桌上，然后躬身告退：“奴才谢几位的赏，您几位也好好瞧瞧，好好商量商量，琢磨琢磨，怎么跟我们家王爷解释。” 杨逆：…… 陈慕白：…… 南宫拓：…… 这是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中的威胁！ 独孤雁的脸色顿时就白了，这个云娇，不过是个小小王妃而已，他们现在还是大业的叛党！ 竟然这么不将他这个车池皇子放在眼中！ 她怎么就敢…… 独孤雁后悔极了，早知道云娇是这种只有脸蛋儿没有脑子的女人，他就不用费尽心思的用‘真诚’的这一招来打动她，随便想个法子也比这个法子靠谱！ 现在，真真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把脚都砸断了！ 杨逆拿起桌上的信打开开了之后，就递给了陈慕白，声音阴冷的道：“独孤雁，你信不信，本王就是杀了你，你们车池还要给大魏上贡，请求本王的原谅！” 一个小小的车池也敢来跟他争！ 还敢跟他耍手段使绊子！ 要不是看着这个蠢货还有一分可以衬托他的作用上，且这是在辽东……他现在就想一刀捅死他！ “独孤雁，你不厚道啊！”南宫拓怒道，“你这是违反了规矩，我们不动你，自然有人会动你！” 暗楼是好惹的么？即便他们是皇族，也不敢贸然的惹暗楼。 要知道，暗楼拥有无数高手，同时隐藏在暗处，还遍布各国，就像是剧毒的毒蛇，纯属是你一次打不死他，等他翻过身来咬你一口你就死了。 “本皇子又不是吓大的！”独孤雁心里发虚，但依旧梗着脖子冷声呛道：“我说了什么？这张纸上又写了什么？” 他的确没有写什么。 不过是他们的目的都是云娇，但什么目的却没有说。 补送镇辽王妃大婚礼物的目的，这个很正当吧！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把暗楼给扯出来！ 可得罪了杨逆和陈慕白……独孤雁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踏实，正如杨逆所说，就算是他现在杀了自己，他的父皇只会跟大魏赔罪，根本就不可能给他讨公道。 这次来辽东，他也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万一完成了任务，就能得到宝图，即便那宝图在他的手中没有用处……可是，却是能用宝图从大魏或者是大梁手中换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可现在……一切都被云娇给搞砸了！ 杨逆冷哼一声，留下又惊又悔的独孤雁拂袖而去，连赌金都没有要。 陈慕白也一肚子怒气的起身而去，看都没有看独孤雁一眼。 第672章 开始反击 第672章开始反击 三人都气冲冲的走了，这个独孤雁来这么一出，就是在打草惊蛇！ 云娇让人把信送给他们目的何在？ 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毫不掩饰的告诉他们，老娘知道你们来干啥了！ 云娇派人将崔婉送回了家，自己也回到了王府，楚羿不在，她换了衣裳就把来喜给叫来了。 来喜眉飞色舞的跟云娇学了那几个人的表情和反应。 “……王妃您可没瞧见，那个独孤雁，奴才说您有请的时候，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尾巴都要瞧上天了，可当奴才把那封信当着他的面儿交给另外三人的时候，他的脸立刻就白了，血色退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一个弹丸小国，还真把自己给当根儿葱了！ 什么玩意儿！” 云娇笑道：“人家好歹给了你红封，你怎么就嘴上就这么不给人留情面，好几个皇族之人，出手不会少吧？” 来喜乐道：“自然是不很的，都是实心的金子，奴才们已经分了！咱们跟在王妃身边，红包可没少收过。”这是这个时代的特点，人家找上门来人你帮忙传个话啥的，你要是不收红包，人家心里反倒忐忑的很，生怕你不帮忙。 有些时候云娇需要透露点儿消息出去，你要是不收外头打听消息的人的红包，人家绝对不会信你的消息不说还会多想。 但是来喜等人素来收了谁的，都收了多少，全部都是老老实实的告诉了云娇。 楚羿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云娇斜斜的窝在贵妃椅，靠着靠枕，被来喜逗得乐的不行。 “这是在说什么呢，瞧把你乐的！” “奴才拜见王爷！”楚羿挨着云娇坐了，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起来吧！” 来喜忙起身给楚羿倒茶，又帮云娇将茶水续上。 云娇示意他下去，自己跟楚羿说：“我跟婉儿姐姐在银楼，他就来求见我，我没兴趣见他，他就送了一封给我，说什么他们这些人来辽东是冲着我来的。 呵呵，我就乐了，这是瞅着我好骗么？ 他要是真有这个心提醒我，去找你啊，找我干什么？ 再者，来的时候不说，现在才跳出来说，我是有多傻，要相信他提醒我是为我好？” 娇儿没有见那个打她主意的家伙！ 楚羿的眸色里的暖意溢了出来，被自己的爱人相信着，倚靠着，他觉得特别的满足。 他搂着云娇，拿脸去蹭她的颈窝，问道：“那我们的王妃是怎么收拾他的？” 云娇傲声道：“另外三个家伙得了信儿就跑来凑热闹，我就让来喜把独孤雁写的信扔给他们。 刚才来喜就是在跟我学他们的表情！ 其实不用他学我都能猜到，那个劳什子车池国的皇子内心有多崩溃。 他大概觉得，我应该很紧张，一定会请他面谈，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问他到底知道什么？ 可我那里有兴趣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再者，不是有你，有我爹还有我大哥么？ 怎么可能连他们的目的都查不清楚！”间谍用的东西她可没少给云守宗他们！ 所以，在她面前卖关子的人，她为什么要给脸？ “所以我们王妃就让他们去狗咬狗！”楚羿哈哈哈大笑起来，忽然觉得怀里的人儿太可爱，太对他的胃口了！ 云娇点头道：“是啊，我是不是很任性？那个大魏朝还是三国中最为强盛的，谁也不敢惹，可是被你老婆我给毫不客气的挑衅了！ 王爷，你怕不怕？” 云娇的一个老婆很是取悦了楚羿，他大笑：“我怕什么？他们大魏要是有本事就打过来好了！又不是远征，我们好多不适合长途挪动的大型武器正好没有用武之地，他们想来试试那就来好了！” 这会子的楚羿，豪气极了，很有一番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气势。 不得不说，这样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云娇玩笑道：“有你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惹祸了！” 楚羿笑道：“只要你高兴，烽火戏诸侯又如何？想惹祸尽管惹，自然有为夫在后头给你撑腰！” “就你嘴巴甜！”云娇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下，却被楚羿捉住，加深了这个吻…… 不一会儿，云娇就在他怀里散了头发，乱了衣衫，急了呼吸，一双水波盈盈的眼里漾开一道又一道的媚意，引得楚羿愈发的不能自拔了。 两人胡闹了好一会儿，楚羿才抱着云娇进了卫生间，结果他帮云娇洗着洗着就又忍不住了。 好不容易把澡洗完，云娇再不敢让他碰了。 换了衣裳之后，她离楚羿远远儿的。 楚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在云娇面前，愈发的没有自制力了。 云娇钻进被窝蒙着脸不理会他，他就去了书房。 出门之后，他嘱咐墨菊等人：“王妃睡了，晚膳在厨房背备着就是了，等王妃醒了再传。” “是！”墨菊等人恭敬的应下。 屋里的动静她们这些服侍的人自然是能听见，不过王爷和王妃关系好，恩爱，正是他们所求的，他们这些跟着云娇的人，巴不得两口子腻歪呢。 到了书房之后，楚羿就写了一封信，然后叫了张虎进来。 “立刻去把这封信送到东林府暗楼去！” “是，王爷！”张虎接了信，不敢有半分的耽搁，立刻就去了隐藏在东林府的暗楼。 正头疼要怎么整杨逆等人，没想到娇儿上了一趟街，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娶个福星在家里，他怎么能不顺？ 楚羿写的那封信，直接就是暗楼发出这次任务的详细内容。 南宫拓根本就想不到，没有监视的人，四周都是他自己人保护的地方，他一个自言自语就把秘密给泄露了。 即便是暗楼自己选择的任务对象，要接任务也是要签订保密协议的。 一旦泄密，暗楼的人可不管你是谁，绝对会派出楼里高手，不计代价的追杀到底。 也正是因为暗楼的这番铁血手段，才使得江湖上没有任何人敢违背暗楼的规矩。 任务完不成不要紧，但绝对不能泄密！ 楚羿这一手，是真正的让他们狗咬狗！ 被暗楼这条毒蛇缠上，即便这些人是皇亲贵胄……终归也会被耗死！ 柴府，一个柳氏身边儿的婆子在柴宝儿屋里，凑在柴宝儿的耳边，跟她耳语。 “老夫人说了，让您明儿就穿她送您的这套衣裳，戴她送您的这套首饰去参加宴会。 老夫人说，您比我们家王妃美，这么穿，一定会将我们家王妃比下去的。” 柴宝儿心里狐疑，柳氏不是跟云娇婆媳关系很好么？ 怎么这会子…… 她心里冷笑，看来柳氏和云娇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 要不然，也不会深夜让人来送东西。 “嗯，请告诉老夫人，我会的！”柴宝儿给妇人塞了一个红包，就让人将她送了出去。 她才来几天，那里知道柳氏身边除了柳絮之外，都不是她的人！ 而这个婆子出了柴府之后，没过多久，就出现在云府，云起岳的书房里。 第673章 替身的作用 第673章替身的作用 等婆子跟他禀完了事儿，云起岳就道：“……马车就在后门！” “奴婢叩谢侯爷……” 她的一家人早就被云起岳去了奴籍安置在侯爷的庄子上，现在她办侯爷办完了事儿，侯爷就还了她的卖身契，送她去庄子上一家人团聚。 这个婆子是柳氏院子里的二等婆子，并不能在柳氏面前服侍，可自打柴宝儿来了之后，每次柴宝儿去拜访柳氏，她都会有意无意的在柴宝儿面前晃悠。 云起岳从那个时候起就在部署棋子了。 不得不说，他这个人心思深沉的可怕。 只是这种深沉，都是用在敌人身上。 云起岳，他就是一个甘愿为爱的人，为要守护的人堕入魔道，堕入地狱的那种人。 从柴宝儿到东林府哪天开始，崔婉被山贼虏走过的消息就渐渐的在东林上层社会传开了。 只是大家都顾忌着崔婉忠勇侯未婚妻的身份，不敢推波助澜的瞎起哄罢了。 云起岳一直觉得，自己不能给崔婉爱，那么在其他方面就得做的更好才行。 柴宝儿对崔婉出手，他自然是不能放过她的。 只是柴宝儿不能死！ 虽说靖康帝早就死了，可娇儿毕竟是九公主的女儿，而外界，一直都有个传言，当年九公主手中是有一份宝图的。 所以，柴宝儿这个替身暂时还有活着的价值。 若不然，娇儿就会成为几国争夺的焦点。 这次，光是暗楼的一个宝图任务悬赏，就连大魏的雍王对亲自来了辽东。 若是外界再知道娇儿的真实身份……那就会更糟糕。 云起岳极度讨厌自己的妹妹被一群饿狼盯着的感觉。 即便自己的妹妹已经被一头独狼给叼走了！ 既然柴宝儿不安分，那么，就让她认真的履行履行替身的义务好了。 畅春园的宴会是除了云娇和楚羿大婚以外最为盛大的一宴会了。 上次王爷和王妃大婚，婚礼还没办完，王爷和王妃就失踪了，整个东林府大乱，所有的宾客还被滞留在王府几天。 没成想，等王爷王妃回来，北凉就成为了王妃的。 虽然这是好事，但到底婚礼弄成那样，也是遗憾。 故而，大家对这次宴会报以极高的热情。 早早的就洗漱打扮妥当，往畅春园去了，畅春园外的几条街都停满豪华马车。 虽然邀请的人多，但是因着王府人手足够，又安排得当，并没有任何一家人被轻慢。 人们都极为妥当的被王府的下人们引进畅春园，带到客房安置下来，客房的侍女们就会更来人介绍整个畅春园的宴会安排。 哪里是男宾们玩乐需要避开的区域，那里有唱堂会的、哪里有说书的、哪里有唱曲儿的、哪里又有抚琴的…… 让来畅春园的宾客们不管身份高低，心里都很舒服妥帖，不少妇人还暗自留心，处处学着，准备回去的时候，自家宴会也要像王府这样安排。 不过要像王府这样要面面俱到的照顾好每一位来客，还真的是不容易。 侍女介绍完了，不管有想去干什么的，都有人带路，丝毫不用担心在畅春园里迷路。 云家和崔家的女眷被安排在一起，畅春园中风景不错的春风楼。 而从皇帝暴毙，厉仪芳下旨为秦凡平反之后就立刻带着家眷逃到辽东来的武安伯的家眷、跟他一样，同是从江南逃来的原水师三品将军，已经致仕在家的邵恒的家眷被安置在旁边的得意楼，党老先生和麻老先生的家眷则安排在不远处的墨韵堂。 云家姐妹和崔婉母女来了之后，武安伯夫人梁氏带着自己的几个媳妇和未出阁的姑娘，与邵家的女眷结伴来拜见方氏。 方氏虽说是一品夫人，但她是王妃的母亲！是北汉女王的母亲，就这个身份，就当得她们行大礼拜见。 方氏忙亲自去扶几人：“夫人快别客气，请坐请坐，我这也是忙地很，早就想请您和邵夫人进府来玩儿的，可一直在准备我们家老大的婚事儿，就耽搁下来了。” 说完，她就把云莲儿等人介绍给梁氏和郭氏，梁氏和郭氏也将自己家的小姑娘们介绍给了方氏等人。 这两家因着是先出的京城和江南，然后就在离辽东最近的地方落的脚，直到春天来了，冰雪化冻才动身来的辽东，刚安顿下来也没有几天，故而，除了刚到辽东那几天下帖子拜访了方氏之外，这次算是第二次见着方氏。 几家的姑娘们，自然是不认识。 没过多久，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党家和麻家的家眷也来了，这下子春风楼就更热闹了，大家又是一番介绍寒暄。 姑娘们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可是时间一长，说着说着就放开了。 云兰儿就提议出去听书。 可伯府六小姐却道：“我想等王妃，我想拜见王妃。”自打到了辽东，一路上都听百姓夸赞王妃，说王妃又是建学堂又是建医馆和善堂，是辽东百姓的恩人，还是个不输男人的英杰！ 打那时起，她心里就特别的崇拜云娇，知道云娇能来宴会，她更是兴奋的几天都没睡好觉。 “我也想等王妃！”郭家的一个姑娘也道。 众姑娘们也都附和的点头，她们是真不想错过当面拜见云娇的机会。 方氏笑道：“你们去玩儿吧，等会子娇儿来了我就让下人去找你们！ 放心，我让娇儿就在春风楼里等着你们！” 听方氏这么说，这些姑娘们才放心的跟云兰儿出去了。 “听说王府样的说书女先生说的特别的好！我早就想见识了！” “也不知跟京城了红玉先生比，谁更胜一筹。” 云兰儿笑道：“咱们去听听不就知道了！听说今天都是说的新话本！” 说完，她又补充一句：“只有王妃瞧过的新话本子！” 听得众女眼中都直冒星星了。 杜六姑娘俨然云娇的迷妹，云兰儿说完，她立刻双眼冒心的道：“既然是王妃瞧过的，那一定很好的！” “对对，我们快去！” “行，那咱们就走快点儿。”云兰儿也来了兴致，不过这时却有位姑娘惊呼出声：“那个是不是王妃？王妃来了！” 大家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名穿着玫红织金鸾凤曳地群，被一群侍女簇拥着的绝色佳人缓缓走来，方向正是去说书馆的方向。 大家既兴奋又紧张，整个辽东，能穿鸾凤袍的，除了王妃还有谁？ 倒是云兰儿，有些不悦的皱了眉。 第674章 认真怼人的冷清慧 第674章认真怼人的冷清慧 许是发觉了有人在瞧她，柴宝儿顺着目光转头瞧过去的时候，眉眼上挑，斜斜的睨了一眼众女，神态倨傲。 她这样子，让众女脸色一僵，一颗心顿时就跌入了谷底。 王妃不屑于见她们！ 云兰儿见众女的情绪有些慌乱无措，就忙道：“那不是王妃。” “不是王妃？”杜六惊呼出声。 众女亦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云兰儿：“可她穿的是鸾凤裙！” 云兰儿一个商人，跟柴宝儿这种眼高于顶的内宅贵妇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 再者，她又不是柳氏宴会上的座上宾，和柴宝儿就更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不是，但她长的很像王妃！”云兰儿道。 杜六沉吟一会儿，神色严肃的道：“那我们就进去瞧瞧她是谁，在王府的宴会上穿鸾凤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冷清慧就吩咐自己的侍女凝香：“你去把我们见到的事儿跟夫人禀报了，问问夫人可知晓？若是夫人说了什么，你就立刻来找我们，告诉我们。” 凝香屈膝应声：“是，姑娘！” 凝香走后，冷清慧就道：“这是王府的宴会，此人敢穿鸾凤服，说明她的身份允许她穿鸾凤服。 我们等会子进去，静静的瞧就好了。” 冷清慧跟着方氏学管家，她人又通透，学什么都认真，方氏又没有藏私，故而，她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懂得很快。 “冷姑娘所言极是！” “那我们进去吧！” 众女都很是赞同冷清慧的提议，一行人进了汀兰阁，就见那女人竟坐在主位，周遭围着一些捧着她的贵女。 她们心里装着事儿，时时注意着端着女主人姿态的柴宝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以至于女先生说了些什么都没听进耳。 “不管她的身份多么高贵，可是在王府的宴会里喧宾夺主，就是不要脸！” “就是，瞧她那副模样，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两个姑娘实在是瞧着生气，就低声议论起来。 她们声音小，柴宝儿那帮人倒是没有注意。 没过多久，凝香就回来了。 她低声在冷清慧耳边说了几句，就退在她身后，静静的立在一旁。 “清蕙，我二婶儿怎么说的？”云兰儿忙凑过去问。 姑娘们也都很好奇的凑了过去。 冷清慧小声道：“夫人说，照我们的描述，此人应该是嫁给先皇当贵妃的嘉和郡主。” 原来是贵太妃！ 怪不得能穿鸾凤呢！ 因着辽东没有承认登基的小皇帝，故而，即便大业宣布楚羿等人是叛贼，可是在辽东，楚羿等人依旧是先皇的亲王和侯爵！ 至于柴宝儿，在辽东的地界，身份赫然就变成了被太后迫害的先皇贵妃。 对于她逃脱殉葬的事儿，自然是没有人去追究的。 这会子，说书的女先生已然说完了一段儿，谢了赏下去休息了。 围着柴宝儿的贵女们就打量起这些姑娘们来。 云兰儿她们是认识的，一个商女，就仗着有个当王妃的堂妹，就能公然的在各个宴会登堂入室。 这很是让一些个贵女心里不平衡。 士农工商，商女可是地位最为低贱的。 其中有名女子瞧云兰儿的眼神特别的不善，她父亲想跟她说冯旗，她自己偷偷瞧过一眼冯旗，一颗放心暗许之后，转身儿冯旗就跟云兰儿提亲了！ 气死她了！ “呦，云氏冒菜店的老板来了，我是说闻着一股子冒菜味儿呢！” 这姑娘一个没忍住，嘲笑的话脱口而出。 说完她才有些心虚，对方可是云家人！ 哪知柴宝儿闻言却笑得花枝乱颤起来。 她看向云兰儿道：“是云氏冒菜馆的老板，真是巧了，听说下午有一道小吃就是冒菜。 老夫人说是专门请了云氏冒菜店的厨子来做，这位姑娘，你可来错地方了，你应该把你的人都带到厨房去！ 你们若是找不到，没关系，我派人带你们去就好了！” 言语间毫不留情的讽刺丝毫不给云家人面子。 之前呛云兰儿的姑娘顿时心里就有底了。 云兰儿又不是云娇，她怕个屁啊！ 再说了，她说的可是实话。 而且这位柴夫人，可是贵太妃！ 老夫人可是很给柴夫人面子。 且王爷跟朝廷已经对立了，早晚都要打到京城给先皇报仇，首先就的好好的养着贵太妃！ 那勤王才叫名正言顺。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道理，那就是从老夫人的宴席里听来的！ 还有自家长辈们也这么猜想。 所以说，不能得罪王妃，但是贵太妃和老夫人也得捧着！ 至于云兰儿，商女而已，若是王妃真正在意他们家，为什么不给他们家一官半职，让他们摆脱商人的低贱身份？ 云兰儿皮笑肉不笑的道：“有劳贵太妃操心了，不过这里是畅春园，贵太妃有那个闲工夫，还是操心操心先皇在地下有没有穿暖吃饱吧。 毕竟整个后宫都去追随了先皇，就贵太妃没去！” 在东林府，柴宝儿以柴夫人自居，秦值是她的噩梦，什么贵太妃，她恨死这个身份了。 这个贱人，还把殉葬的事情拿出来说。 故而，云兰儿一说完，柴宝儿的脸就变得铁青起来。 之前围着她打转，跟她说话逗乐的姑娘媳妇们，一下子就尴尬了，也不知该帮谁的腔好，索性就闭口不言。 一个云家，一个贵太妃……像之前那姑娘那么脑抽的人还真是不多。 没等柴宝儿再说什么，冷清慧就问云兰儿道：“先皇驾崩，我们百姓们守孝三个月，可贵太妃是先皇的妾，她也只用守三个月的孝么？” 整个汀兰阁的人都听见了冷清慧的问话，大家不由自主的看向柴宝儿。 是啊，百姓们的国孝守三个月就过了，可是你是皇帝的妾啊！ 怎么着也该守三年的重孝！ 可是自从柴宝儿出现在柳氏的宴会上开始，她的穿着打扮就从来没有素净过！ 冷清慧一个妾字，再加一个孝字，怼得柴宝儿差点儿没有喷出一口血来。 她愤然道：“老夫人邀请本夫人来帮她招待客人，难道我要着孝服来给王府添堵么？” 冷清慧讶异的看着她：“贵太妃这是怎么了？我好像没说你该穿孝服啊！”说完，她的眼睛落在柴宝儿的衣服上，然后恍然大悟般：“喔，原来贵太妃今天穿的是红裙子啊！ 其实贵太妃心里有先皇的话，不穿孝，也可以穿素净些……这样的红色，都赶上娶妾的嫁衣了。” 柴宝儿：…… 第675章 萤火与皓月的区别 第675章萤火与皓月的区别 柴宝儿拂袖而去！ 不走又能怎么办？让人左一句又一句的说她是妾，戳她脊梁骨？ 她要不是想着自己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做，绝对要扑过去抓花那个贱人的脸！ 云兰儿悄悄的跟冷清慧竖起了大拇指。 这丫头，刚来辽东的时候，纯净的就像一张白纸。 这才多久功夫，就这么腹黑了！ 因着柴宝儿走了，一些个跟她走得很近的姑娘就跟着她走了。 剩下的那些姑娘们，就纷纷起身来跟云兰儿等人见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且这些都是王府的客人，所说她们之前捧柴宝儿让云兰儿等人心里不舒服，但是此刻，云兰儿和冷清慧还是客客气气的跟她们介绍武安伯杜家和邵将军家的姑娘们。 众人刚寒暄一会儿，就有侍女来找云兰儿：“姑娘，王妃来了，夫人让奴婢来请姑娘们一起去垂花门迎一迎。” 众女闻言大喜，忙起身跟着侍女出去。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去迎接王妃的，像现在呆在汀兰阁的姑娘们，父亲的官阶并不高，故而没有像方氏这样身份和地位的人带着她们的话，她们就不能去。 这些脑子清醒通透的姑娘们羡慕得瞧着云兰儿等人离去，眼里充满了羡慕。 要知道，王爷宠王妃可是宠上天了，还把北凉送给王妃。 据说，能去北凉的官员过些年回到辽东后王爷是要重用的。 若是她们能在王妃跟前露个脸，那简直就是天大的荣耀了。 若是自己能讨了王妃的喜欢……哎呦，那可就是整个家族的功臣了！ 她们为什么要巴结什么劳什子贵太妃，不过是想沾她的光，见到王妃而已…… 若不是通身的气度不一样，杜六等人见到云娇的第一眼感觉，这就是个邻家娇养的姑娘啊！ 素素淡淡，清清爽爽的打扮，若不是头发是绾上的，她们还真会以为眼前的王妃只是个未出阁的少女。 云娇穿着一身藕荷色配淡绿色的衣裙，发髻上缠绕着翠玉为叶，深深浅浅的红色宝石为花朵的绕丝蔷薇步摇。 刘海下的一双风华无边的盈盈水眸带着笑意，红樱一样的唇微微翘起，一脸笑意的听方氏等人说话。 贵太妃美，但一身匠气太浓，故意端着的姿态，用傲气强充的气势差王妃平易近人间自有一股子令人心甘情愿臣服的气势太多。 这就是萤火和皓月的区别。 有些人，费尽力气，不过东施效颦而已。 而有些人，只是随意而为，便能倾倒天下。 “杜鹃（杜丽、杜虹、杜蓉、邵梦晗、邵梦沁、邵梦宜）拜见王妃！” “都起来吧！”云娇笑盈盈的道，“两位夫人都会养人，瞧这些妹妹们，一个比一个水灵。” 对于来投的武安伯和邵恒，这两家的门风，还有当家人的人品，云起岳都调查过，都是有真才实学，且品质不错的人。 要不然，也不会在察觉朝廷有异，就毅然决然的抛弃家产，自带了金银细软偷偷的逃往辽东。 这样的决断力和魄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云娇很是欣赏这样的人，加上大哥的评价，那就是可用啰！ “那里，要说会养人，还得云夫人！” “可不咋的，我们家的几个姑娘要是有王妃的一分，我和我们家老爷，睡着都会笑醒！” 这样的恭维方氏很受用，她慈爱的看向云娇，一股子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她养出来的女儿！ 总算没有辜负公主重托…… 云娇笑问了几个姑娘的年纪，又问了两位夫人的打算。 武安伯夫人道：“几个姑娘都还没有议亲呢，我们伯爷说，等在东林府安置下来，看看从东林的士子或者是军营里寻一寻，看有没有合适的。”说完，她又笑着对方氏和云娇道：“若是云夫人和王妃这边有好的儿郎人选，那就再好不过了！ 为了几个丫头的终身，我这个老婆子也不要脸皮了，就着这个机会，求上二位了！” 方氏笑道：“这那里是求？这可是好事！有好的人选我一定跟你们说！ 咱们辽东文有岳山书院，武有军事学堂，这青年才俊最是不缺！” 云娇也道：“我们东林女学出来的姑娘，追捧求娶的人家很多，几位妹妹不妨去考一考女学，去女学，倒不单单是为了说一门好亲，更多的是能学到很多东西，还能交到很多朋友。 若是几位妹妹有这个意思，就一并拿我的帖子去。” 云娇说的东林女学，是她和崔婉办的贵族女学，束修收的很是昂贵，但是，延请的都是名师。 东林女学的纯收入，一半是她和崔婉平分，另外一半则用来资助非盈利的女学。 除了东林女学，她还陆续开了河间女学、高阳女学等，几乎辽东大一些的州府，她都开了女学，操作方法跟东林女学一样。 一半纯利润由她和合伙人分，另外一半则资助非盈利性女学。 姑娘们闻言都顾不得害羞了，眼睛顿时就蹦出渴望的火花来，东林女学她们来的时候就听说了，据说太多人挤破脑袋的想进东林女学。 她们都期待的看向自己的母亲，生怕自己的母亲不答应。 杜氏闻言也是一喜，她在自己女儿的注视下，起身跟云娇行礼道谢：“太感谢王妃了，我也是打算送姑娘们去考一考东林女学的，现在有王妃举荐，这事儿就成了一半儿了！”有云娇的帖子，只要她们家的姑娘不是太差劲，一般都能顺利的进女学。 郭氏也忙跟云娇道谢，她们这次来拜见方氏，简直是来对了！ 云娇：“这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几位妹妹我也很是喜欢。” 说完，她就问起两家的打算来。 杜氏想着楚羿极为疼爱云娇，想来也能在他面前帮着说上一两句话。 她斟酌了一番就道：“我们伯爷一直以来都很是佩服忠勇侯和镇辽王，这次咱们家扔了家业，也是冲着辽东有王爷和侯爷在。 以前朝廷那个样子，我们家伯爷就是有本事，也不敢拿出来显摆。 现在来辽东，他倒是有一展抱负的想法。” 云娇笑道：“那就让武安伯明儿直接去王府找王爷！王爷身边儿现在正是缺人！只是并没有官职，不过俸禄比照着辽东总督来给，就是不知道伯爷嫌不嫌弃！” 杜氏闻言就愣了。 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难道王妃还能做王爷的主？ 天哪！ 那可是把鞑子打得破国的镇辽王！ 第676章 两种心思 第676章两种心思 梁氏心里打鼓的很，她怕云娇这样大包大揽万一王爷那里……她心里打定主意不把这事儿跟他们家伯爷说，省得有了希望再落空。 梁氏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不说这样的话了，看来王妃是被王爷给宠过头了。 这事儿，还是得他们男人自己去跑。 他们家伯爷原本是想走夏侯先生的路子，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夏侯先生跟他们伯爷还是有交情的。 同样震惊的还有郭氏。 郭氏想的就没有杜氏那么多了，她只知道王爷宠爱王妃，这年头，枕边风可不得了，没见妲己几句话就能要了比干的心！ 不管怎么样，王妃答应了，即便是最终王爷那里不同意王妃许的职位，但王爷拂了王妃的意总不会不补偿不是么。 怎么的也会把自家男人给安顿了！ 故而，郭氏没等云娇开口问呢，就忙开口道：“可不是么，咱们家也是抛家舍业的来投奔王爷。 可这些天一是没有安顿好，二是还没有找到能在王爷面前帮着引荐的人。 好在收到了王府的请帖，臣妇才万分有幸的能拜见到王妃。” 一个“臣妇”直接将自己家置于王府家臣的地位了。 不得不说这个郭氏很是有心机和手段。 不过云娇喜欢跟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心机手段只要是往好了用，那就是本事！ “哈哈哈，你跟你们家将军说，我截胡了！他不用跟着王爷，跟着我好了，正好我在北海组建水军，缺领兵的人呢！ 只是我们辽东这边儿的官职并不高，只一个北海水军都统给将军，希望将军不要嫌弃！” 正二品大员还叫品阶不高？ 郭氏震惊之余忙起身跟云娇跪拜行大礼。 “臣妇邵郭氏叩谢王妃大恩！”他们家那口子只要能带兵打仗，才不管跟的是王爷还是王妃呢！ 再者，她的几个儿子，跟他们爹学的都是水上作战，正愁没有用武之地，她的丈夫成了北海水军都统，那她几个儿子的前程也解决了。 郭氏对云娇真的是感激涕零。 她一点儿都不怀疑云娇的话，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打听过了，北海王爷给了王妃，王妃有自己的军政大权，王爷从来不过问北海和北汉的事儿。 “邵夫人快起来，您真是客气了，要知道邵将军帮的可是我！”云娇很是和气，没有自称‘本王妃’，而是平易近人的用‘我’字，这对郭氏等人来说，就是天大的礼遇了。 这就是栽有好梧桐，自有凤来栖！ 她大哥可是对邵恒赞誉有加，说他统领的水师，那是把倭寇打回了老巢的。 可惜朝廷**，他的上峰想要养寇自重，又忌惮他的才能，各种给他穿小鞋，邵恒实在是看不惯，就提前致仕了。 说起来，现在他才刚满五十岁！ 云娇的话音一落，小月就忙去搀扶郭氏。 一旁的梁氏瞧了，心里有些不高兴了，她刚才只是谢了谢云娇，并没有像郭氏似的跟云娇行大礼，因为她打心眼儿里不认为云娇的许诺会算数。 可郭氏这么做，将她至于何地？ 梁氏的脸忽然就烧了起来。 她后悔跟郭氏走这么近，当初两家因着都是投奔镇辽王来的，伯爷就让她多跟郭氏走动，自己也因为郭氏的热情而对她有好感，可是通过此刻郭氏的表现，梁氏只想离郭氏远远的！ 哼，北海水军都统，那可是正二品的武将，可不是萝卜白菜，能随便拿来送的。 郭氏现在，也得意的太早了些。 北海虽说是王爷送给了王妃，在她看来不过是男人哄女人的手段而已，宠你的时候，恨不得把天上的星辰给你摘下来。 等新鲜劲儿过了……送给你的东西，其实还是男人的！ 一个女人懂什么。 给你一座城池，一个国，无非是虚名而已，实际上真正掌控这些地方的，还是男人。 梁氏心里这么想着，可是脸上还是堆笑的恭喜郭氏：“恭喜你了邵夫人！您现在可是正二品的将军夫人了！” 与梁氏的口不对心不同，郭氏是真开心：“哈哈哈，这都是托了王妃的福！没有王妃亲点，什么正二品，正九品都奢望不上！ 再者，话又说回来，不管是给王爷还是王妃办事儿，就是咱们家将军的荣幸，即便是没有品阶又如何？” 邵家的几个姑娘也高兴的不行，她们也没想到父亲一来就谋了一个正二品的将军！ 杜家的姑娘们个个心思都是通透的，加之她们受的教育，自然是从自己母亲的行为上明白了她的想法。 此刻，她们恭喜郭家姐妹时，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这时，崔婉和母亲何氏就来了。 “臣妇（崔婉）拜见王妃！”跟云娇关系越好，崔婉在外人面前对云娇就越发的恭敬。 她是云娇的好友，自然要带头对云娇恭敬尊重。 “伯母，婉儿姐姐快起来！”云娇和方氏亲自起身去扶何氏和崔婉，这让梁氏和郭氏羡慕不已。 一个扶人的动作，亲疏立现。 崔婉和何氏其实是跟方氏一起来的，可是在云兰儿等人去听书的时候，她们家的下人就找人传话进来，崔家二房的人找来了。 崔婉和何氏只得出去瞧是怎么回事儿。 这会子人多，云娇也没问崔婉到底怎么了。 这会儿，楚羿身边儿的内侍来顺过来请云娇：“王妃，王爷派人来请您去清音阁。” 说完，他又躬身对方氏等人道：“夫人，王爷请您跟诸位去参加宴会，宴席马上就开始了。 王爷请您帮着照应着点儿，王爷说，他跟王妃有事儿要说，就在清音阁用膳。 王爷还说，等王妃午休了之后，他再跟王妃在园子里逛一逛，跟大家见见面。” 这是王爷和王妃都不出席午宴的意思。 不过众人已经见过王妃，倒是没什么遗憾了。 方氏应道：“好，我知道了！”说完，她就催促云娇：“快去吧，别让王爷等久了！” 云娇跟众人告辞，众人起身恭送云娇。 宴席就设在花园中，被锦簇花团包围着的广场上，因着云娇和楚羿不在，主位上就坐的是柳氏和楚培文。 主位的左侧坐着男宾，右侧坐着女宾。 楚羿已经派人跟柳氏说了午膳他和云娇不来，但下午会露面，柳氏心里不痛快，可是想着她的计划，也就将心里的不痛快压下，笑盈盈的主持宴会。 第677章 阴谋叠出 第677章阴谋叠出 因着楚羿和云娇不在，故而在柳氏右手边这一桌坐的就是柴宝儿和柳絮。 在楚培文左右边坐的依次是大魏雍王杨逆、大梁七皇子陈慕白、南诏太子南宫拓和车池二皇子独孤雁。 一阵寒暄之后，楚培文宣布开席。 这次宴请是在白天，且比上次在镇辽王府的座位更加靠近。 几人的目光落到柴宝儿身上，皆感叹，‘云娇’近看更狐媚！ 那一双流淌着春水的眼睛，任何一个眼神，都带着无限风情，很是勾人。 怎么瞧，她都没有一个王妃该有的持重模样，反倒……更像勾栏院里的红牌。 这样大型的宴会，楚培文只会跟众位宾客介绍主要招待的四国皇族的人，至于其他的宾客，自然是不会特别介绍的。 一个是根本介绍不过来，二个女眷这边儿也没法子跟男宾介绍。 故而，柴宝儿的身份，并没有人在宴会上挑明。 四国皇族的人就这么误会了。 上次在镇辽王府是晚上，隔得又远不说，多瞧一眼云娇，就会对上楚羿一双杀人的眼。 那天晚上，他们对云娇也就只是惊鸿一瞥。 而现在仔细一瞧。 原来楚羿不在身边儿的时候，他的王妃，是这般风流的姿态。 几人心热了，他们正怕云娇是贞洁烈妇！ 结果…… 用给他们阅女无数的经历来看，眼前的女人，应该很好上手。 这就好办了。 只要防备着周遭几个人就成了。 杨逆直接跟陈慕白低语道：“放弃云娇，条件你提！” 陈慕白又撇了一眼柴宝儿，心里闪过失望。 从那晚见到云娇起，他就心动了。 在他心里，云娇就该是那种纤尘不染，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而现在，近看之…… ‘云娇’跟他府上的舞姬侍妾有何区别？ “我要独岛！” 独岛是杨逆的封地，在大魏和大梁之间，属于内陆岛屿，可是独江却能通海。 杨逆斜睨他一眼，这家伙胃口很大啊！ 陈慕白冷笑道：“舍不得？” 杨逆冷哼一声：“成交，不过，你得帮本王拖住这两个家伙！不过区区两个小国耳，七皇子不会不行吧。” 陈慕白闻言目光就扫向杨逆的下盘：“本皇子行不行无所谓，只要雍王殿下等会儿能行就好。” 杨逆闻言就哈哈大笑起来，还能反过来讥讽他，说明陈慕白是真心要跟他合作。 “那就这么说定了！”杨逆道。 陈慕白看向南宫拓：“事先说好，我只帮你拖住人，别的可不敢保证。” 杨逆自然是知晓陈慕白所指为何，他笑道：“区区雕虫小技，本王还没放在眼中。”蛊毒而已，他来的时候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身边带着能解蛊毒的人。 陈慕白不在言语，跟楚培文敬酒之后，就一改之前的冷淡，跟独孤雁和南宫拓喝起酒来。 南宫拓和独孤雁又不是傻子，陈慕白之前跟杨逆窃窃私语，现在又跟他们交杯换盏…… “他们两个结盟了！”南宫拓亦是悄悄跟独孤雁道。“要不然我们也结盟！”虽说是小国，可是若能拿到一张宝图，就有了跟大国谈判的资格。 故而，对于宝图，对于云娇，南宫拓并没有丝毫放弃的打算。 再者，他这个太子之位并不稳固，下面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对他这个太子之位可是虎视眈眈。 若是他能拿到一份宝图回南诏，别说保住太子之位了，就是逼他父皇退位他当皇帝，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这次……他必须全力以赴！ 独孤雁冷笑一声：“跟你结盟？不若跟毒蛇结盟，我独孤雁看起来像傻子么？” 南宫拓看着他，忍住想笑的冲动，可不就是傻么？ 要不然怎么会想出那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来！ 他举杯而饮：“既然独孤皇子不愿意，那就算了！” 几国皇族在面上笑意相应，可是在这笑容下面，早已波涛汹涌。 而在女眷这边儿，崔婉和周遭的姑娘们说笑，她们喝的是果酒。 柴宝儿一直关注着崔婉那里，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她就起身，往崔婉那一桌去了。 “婉儿姑娘！好久不见了！” 崔婉见是柴宝儿，就礼貌的起身打招呼：“见过夫人。” 柴宝儿从侍者手中端起两杯果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柴宝儿：“平日里想见崔姑娘还挺难的，这次借着王爷的宴席可是逮着了崔姑娘，本夫人可要敬你一杯。” 崔婉自打经历了崔婷设计她那件事，处事就特别的谨慎，而且，云起岳跟她说过，这个柴宝儿对他有意，曾经因着皇帝想将另外一个郡主赐婚给他，柴宝儿就将对方害死了。 所以，她对柴宝儿很是防范。 即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没接柴宝儿的酒。 “不好意思，我今天已经喝了很多了，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 柴宝儿不以为意的笑道：“崔姑娘莫非以为这酒有毒？” 崔婉垂眸道：“王府的酒怎么会有毒呢，婉儿真是不胜酒力。” 云兰儿就帮崔婉道：“这位夫人，婉儿是真不能喝酒，我们都可以作证。” 柴宝儿笑道：“那就是本夫人强人所难了！”说完，她就把两杯酒都一饮而尽，然后举着空酒杯凑到崔婉面前：“崔姑娘，本夫人将两杯酒都饮完了！”她的手心攥着一张帕子，那张帕子在崔婉的鼻尖下晃动，传出一股子浓郁的香味。 崔婉不由得皱眉，正当她想退后一步的时候，柴宝儿便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鼎鼎大名的崔婉崔姑娘也不过如此。 不过……以崔姑娘的经历这么小心也是情有可原。” 她这是在暗指崔婉被山贼劫虏过的事儿！ 果然，她一说完，周遭一些姑娘看崔婉的眼神就变了。 有不屑、有嫉妒、有羡慕…… 一个被山贼劫虏过的女人，即便是贞洁还在，可不知道身上已经被多少个土匪摸过！ 就这样的人，侯爷竟然还大张旗鼓的去提亲……真是…… 云兰儿气死了，想上去跟她理论，却被崔婉抓住了手腕：“兰儿，不用跟她一般见识！这是王府的宴会！” 不管是谁主办的宴会，只要打的王府的名号，闹出事儿来，丢的就是王府的脸！ 崔婉抓着云兰儿坐下，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心焦心热。 这时，一名侍女走了过来，跟她行礼之后就道：“崔姑娘，外头有人找您……” 第678章 千防万防 第678章千防万防 崔婉闻言就皱了眉头：“不管是谁，请他明天直接上崔府找我母亲或者是父亲。” 现在的她，谨慎很多，加之她跟云起岳定了亲，就更在乎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肯行差踏错半步了。 侍女道：“可她说她是您二婶，带着一个姑娘，瞧着脸色不好，管事嬷嬷怕出事儿，就让她们进了畅春园，安置在靠外的落梅院里。 管事妈妈请来了府里的大夫，可那姑娘非说要见您，您不去她就不治。 人命关天，还请姑娘去瞧瞧吧！” 侍女说完就将一个玉佩递给崔婉，道：“这是那位崔夫人怕您不信，让奴婢带来给您瞧的信物。”说完，她就退在一旁，偷偷的观察崔婉的脸色，瞧见崔婉的俩色渐沉，便不再说话，垂眸静候。 崔婉深吸一口气，她朝何氏的方向望去，去瞧见她并不在席面上。 想了想，她只得跟侍女走了。 毕竟大家都瞧着呢，且侍女的那句人命关天，声音是特别拔高了的。 “那就请你带路吧！”崔婉道。 侍女屈膝应下，就走在前面。 崔婉跟自己的侍女秋香使了个眼色，秋香就悄悄的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云起岳今天也来参加宴会了。 当崔婉的侍女秋香来找他，把事情说了一遍，他的心情就莫名了好了些。 是个聪明的姑娘！ 遇事不慌乱，还知道来找他！ “我知道了，你去找你们姑娘，让她别怕，只管去。” “是！” 得了云起岳的话，秋香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她虽然不知道那里不妥当，但她们姑娘既然让她来找侯爷，自然是有问题。 因着在等秋香的回话，崔婉故意走得很慢。 等秋香忙匆匆的过来，附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崔婉的一颗心也彻底放下了。 不止是放心，想着那张淡然的面孔说着‘别怕’的话，她的心，就像是有小鹿在乱撞一样。 如此一来，她觉得更燥热了。 崔婉用手搭凉棚，抬头虚眼瞧了下天空，阳光似乎比先前烈了很多。 她克制着自己想要扯衣领的动作，跟在侍女身后的步伐不由得快了几分。 那侍女见状，垂眸笑了。 落梅院的确很偏，已经是畅春园外院的位置了。 那侍女将崔婉领到落梅院去，亲眼看到崔婉进了落梅院，这才将院外大门给锁了。 这个时候，柴宝儿也离开了宴席，她在花园一处巨大的假山处等着。 这处假山被一片葱翠的锦竹围着，十分的清幽，周遭路过的人也很少。 她没等多久，那侍女就过来了。 “怎么样？”她忙问。 侍女道：“已经办好了，奴婢亲自见她们进去的，然后把大门锁上了！” 柴宝儿闻言就笑了，只要崔婉的贞洁毁掉了，谁会在乎大门是开是锁？ 到时候，直接说成崔婉为了勾引男人，怕被发现，自己让人把外头大门锁了，这样一样来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你做的很好！”柴宝儿夸奖道。 说完，她就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侍女：“这是一千两银票，本夫人说话算话，赏给你了！” 侍女大喜，她弟弟病重，大夫说要百年老参养着，她一个奴婢那里去找银子买百年老参。 可就在她发急的时候，柴宝儿找上了她。 “多谢夫人！”侍女接过银票，就跪下来磕头。 忽然，她背后窜出一条人影来，只是片刻，侍女就被拧断了脖子。 柴宝儿从她手中抽出银票，轻蔑的道：“放心，一千两银子本夫人会派人烧给你的！”只不过是冥币和纸元宝，别说一千两了，就是一千万两也是烧得的。 说完，她就对卓伟道：“把尸体处理好！” 卓伟单膝跪地：“是，夫人！”说完，他就背着尸体消失在竹林。 杀人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柴宝儿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怕的夜夜睡不着觉。 可后来在皇宫，接连杖毙了两个宫女之后，她渐渐的，就不怕杀人了。 刚才那名侍女死不瞑目的倒在她的面前，她的心竟一点儿波澜都没有。 甚至……还有一丝快意。 柴宝儿转身要走，却忽然有道声音让她如遭雷击。 “美人儿这就要走了？此间清幽僻静，正是幽会的好地方，美人儿何不留下来陪陪本王！” 陈慕白把南宫拓和独孤雁给缠住了，不……应该说独孤雁和陈慕白把南宫拓给缠住了。 都是聪明人，看清形势之后，自然知道该如何抉择。 杨逆瞧着柴宝儿离席，自然跟了上来。 以他武功修为，要躲在一旁不让人发现，还是很容易的。 柴宝儿僵着身子，缓缓转身，煞白的小脸儿满是惊恐，一双媚眼在惧怕之下眼波荡漾，竟更是撩人了。 果然比那勾栏院里最红的红牌还要勾火一些。 杨逆自诩阅女无数，没有女人能左右他的……可现在，他的心跳快了些，某些地方也是蓦然一紧。 他不禁又向前走了两步，低头附在柴宝儿的耳边道：“放心，本王的暗卫就在这周围，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说完，他又环顾了一圈四周，道：“在镇辽王府的畅春园……又是假山竹林，呵，既有野趣，又刺激，美人儿，良辰可不等人！” 杨逆说这话的时候，温柔的声音里透着警告之意。 “美人儿，你和那侍女的对话……本王可是全听见了……” 说完，杨逆负手而立，只笑看着柴宝儿，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他的兴致被完全提起来了，镇辽王妃的滋味他要尝，同时，他也要让她真的匍匐在自己脚下，看她像个下贱的女支子一样毫无廉耻的服侍自己。 柴宝儿闻言颤抖着，她知道，眼前的人是大魏雍王杨逆！ 她并不是害怕被杨逆占有，只是刚才杨逆突然出现威胁她，把她给吓着了。 柴宝儿忽然觉得眼前是个机会，大魏，可是三国中实力最为强盛的国家，若是她跟了雍王，即便是侧妃，也会比现在扬眉吐气吧！ 她深深的呼吸了几下，颤抖着去解自己剧烈起伏着的胸口的盘扣…… 就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假山前，竹林旁，她衣衫褪尽，娇弱羞涩的瞧着眼前衣袍整齐，长相和身形都极好的男人。 这个男人比秦值好看，柴宝儿想。 杨逆心底的火被柴宝儿彻底的勾起，他毫不怜惜的把柴宝儿抵在假山上。 背脊上冰冷刺痛的感觉传来，柴宝儿痛呼一声。 而杨逆，也在这个时候撩起了袍子…… 第679章 狮子大开口 第679章狮子大开口 这场对战的确很是刺激。 刺激得柴宝儿忘记了背上火辣辣的疼。 青天白日下，还是在王府的畅春园。 又担心被人发现，眼前的人不管哪方面都比秦值强，和卓伟一样，能给她愉悦。 柴宝儿在这方面真的是个人才，因着想要笼络住杨逆，她很是卖力，她第一次感谢秦值，感谢秦值逼迫她学那些个羞耻的东西。 杨逆也很享受跟柴宝儿的过程，只是心中却很是看不起楚羿。 一个被他捧上天的女子，竟然有一身的青楼本事。 也不知道楚羿的头上戴了多少顶绿帽子。 能让这样的女人迷昏了头，他瞬间就有些看不上楚羿了。 同时他还怀疑起云家的动机来，看来云家为了谋楚羿，才训练的自己的女儿吧。 杨逆在心里，同时把云家和楚羿都鄙夷了个遍。 玩儿到兴起，他又把柴宝儿调了个方向，让她趴在假山上，自己从后面攻伐。 柴宝儿的腿都软了，压抑的声音从喉咙里泄出，就像是在嘤嘤哭泣一般。 “堂堂大魏雍王，千里迢迢来我辽东，就是为了在青天白日里睡我大业的贵太妃？” “嘭嘭嘭……” 楚羿的声音陡然响起，紧接着，就是几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几个重物，是被捆成粽子的杨逆的暗卫！ 杨逆脸色大变，他一把推开寸缕未作的柴宝儿，震惊不已的看向楚羿。 他还好，本就没有脱衣服，袍子一放下，裤子一提起，就又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了。 可是柴宝儿，脱下的衣裳被楚羿的人拿剑挑开，她就这样光溜溜的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中。 一名男宾就笑嘻嘻的调侃道：“贵太妃还真是旷的厉害，想男人想疯了，为了欢愉竟然顾不得场合和地点了！” “雍王殿下和贵太妃还真会玩儿……” 楚羿和这些个男宾，好像是从天而降一样，忽然就出现在这里。 柴宝儿听到这些嘲讽的声音恐慌极了，偏生自己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被干的，还是被吓的，浑身没有丝毫的力气，直接瘫软在地上。 一双手，能遮住胸前的风光，就遮不住下面。 能遮住下面，就遮不住上面。 绝望如潮水般涌来，柴宝儿羞愤难当，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这下，便是哪儿哪儿都遮不住了。 再美的人，现在这个样子袒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变得丑陋不堪了。 杨逆瞪大了双眼逼视楚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楚羿只邪笑着并不说话。 楚羿身边的一个男性官员道：“雍王殿下，您跟我们大业朝正在孝期的贵太妃在此行这苟且之事，要怎么跟我们大业九泉之下的皇帝陛下交代？” 杨逆闻言，脑袋轰然炸响，此人并不是云娇！ 是大业先帝的贵太妃！ 他转头盯了一眼昏过去的柴宝儿，就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并将外袍盖在柴宝儿的身上，还不忘盖着她的脸。 他到底不是蠢货，一番心思急转直下就道：“诸位恐怕看错了，这不过是王爷府中的一位舞姬而已！ 本王不经王爷同意，就玩儿了贵府的舞姬，深表歉意。 不过王爷放心，本王是会做出赔偿的！” 同来的陈慕白等人，脸上的表情简直是精彩。 他们不但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来趟这趟浑水，同时，也对杨逆无耻的一面有了新的认识。 但不得不承认，此人真的是聪明。 楚羿挑眉，拉长了音调：“喔，是么？本王的眼神可不会差，在场的各位眼神也不会差！” 杨逆心里将楚羿骂了千百遍，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被楚羿给坑了！ 他上了楚羿的当了！ 虽然大魏朝比大业强盛，可睡了大业先皇贵太妃的罪名他真的是不敢当。 这是送到人家手中的把柄，三国鼎立的局面之所以没有被打破，那就是，无论哪两个国家联合起来，另外一个国家抵挡起来都够呛。 贵太妃被睡了，大业皇帝就算再不想打仗，不得已也只能起兵，且他们手中又把柄，大梁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跟大业一起讨伐大魏谋夺好处，那就是傻子！ “王爷再仔细瞧瞧，此女真的是舞姬，上次在王府的夜宴上，她还献舞来着。 本王不问而取，的确是不对。 还请王爷给本王一个弥补的机会！” 楚羿这才对众人道：“大家先去别处玩玩儿，本往好好的辨认一下，此女是不是大业朝的贵太妃！” 众人闻言就纷纷告辞。 现场，就只剩下楚羿和他的人。 也不等杨逆开口，楚羿就道：“十万两黄金，不二价，王爷什么时候把黄金交割清楚，什么时候本王站出来给你澄清！” 杨逆：…… 这是一点儿脸都不要啊，连虚的都不扯！ “楚羿，你算计本王！”杨逆恨声道。 楚羿闻言，身上寒气瞬间迸发了出来，他如凶兽般的眸子死盯着杨逆：“到底是谁算计谁？限你三日之内拿出五十万两黄金，不二价！” 说完，楚羿转身就走！ 直接将杨逆扔在风中凌乱。 按照他的脾气，本是要直接杀了杨逆。 可这样一来不但让幕后的人得了意不说，还便宜了杨逆。 死，其实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楚羿，他要整个大魏都为此付出代价。 要他五十万两黄金，就算是皇帝，一次性要拿出五十万两黄金来都会很难。 他相信雍王的产业有五十万两黄金。 可是要三天之内凑齐现金就是问题了。 对于楚羿来说，他凑不凑齐这五十万两黄金都无所谓。 凑齐了，他就把泄露暗楼秘密的屎盆子先扣在杨逆的头上。 要是没凑齐，正好，砍了杨逆的头送到大魏去，再将杨逆强要大业贵太妃的事情同时宣扬出去。 不管是那一种，都是杨逆所承受不起的！ 楚羿走后，楚羿的人扛走了柴宝儿。 杨逆果然急眼了，他身上凑一凑，能凑出五万两黄金来，距离五十万，相差甚远。 杨逆当即就去找了南宫拓等人。 也不知他跟南宫拓等人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从三人身上，他搞来了二十万两黄金的金票。 加上他的，只有一半！ 还远远不够！ 杨逆急得头发都快抓没了。 只能匆匆离开宴会，出去想办法。 而落梅院这边儿，崔婉进到房间之后，瞧见的是躺在地上昏迷着的三个男人。 她心里一突，不由得想起了在京城崔家发生的事儿来。 崔婉在发抖！ 第680章 解药 第680章解药 她手中紧紧攥着玉佩，以前是崔婷，现在又是二婶？ 他们一家，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二房和三房！ 可她们…… 还三个男人…… “婉儿！”正当崔婉情绪快失控，快崩溃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如清泉，闯入她的心。 “侯爷！” 崔婉的眼泪再忍不住，像开闸的水一样，哗哗的流淌着。 她在发抖，她在哭！ 云起岳的心紧了紧，他抿了抿唇，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说完，他就转身往屋里走去，可他的手却在这一刻被抓住。 那细腻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压住了想要甩手的冲动。 这只抓着他的手，抖得厉害。 云起岳深吸了一口气，终还是回握住了这只手。 “没事儿的，有我呢！” “嗯。” 这句话像有魔力般，让崔婉心里所有的恐惧和怨气通通都消散了。 他的手掌传来的热度，汇成一股暖流一直往心里流淌而去。 崔婉觉得自己更热了。 她的脸，烧得厉害。 她被云起岳拉着，也不知怎么穿梭的，竟出了畅春园。 “我让人送你回去。”云起岳一转头，目光就撞上了崔婉那双炙热的眼。 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崔婉的脸红的厉害，鬼使神差的，云起岳就探出了手。 略带剥茧的手覆上崔婉的额头，惊人的温度让云起岳心里一惊。 好烫！ 而这个时候，已经有些迷糊的崔婉开始扯自己的衣裳。 云起岳见状就抓着她的手，为了不让她乱动，云起岳干脆将她打横抱起，钻进了马车。 “你们上后头的马车！”云起岳吩咐绿萼等人。 “是，侯爷。” 自家小姐的样子好像有问题！ 几个随身服侍的人心里顿时就慌了。 好在有侯爷，云起岳在崔婉侍女们的心里，就是一颗定心丸。 “中天，去找阿贺到别院！” “是，侯爷！” 云起岳在发号施令，马车里，崔婉已经彻底的失去理智，她整个人贴在云起岳的身上，一双白嫩的纤纤玉手毫无章法的在云起岳乱摸，染上媚色的美丽脸庞也迫不及待的往云起岳的脸上蹭。 云起岳只得弄晕她。 可是，崔婉晕过去之后，身上的温度就愈发的高了。 甚至在昏迷中，她的喉咙里还发出痛苦的口申口今。 “快点！”云起岳不由得烦躁的催促车夫。 “是，侯爷！”车夫没办法，马车都被他赶得飞起了，可他们家侯爷还不满意。 到了别院，云起岳用马车里的披风把崔婉裹住，连头脸都不露出来。 他打横抱着崔婉，快步跑进别院。 绿萼等人忙提着裙子跟着跑了进去。 “你们在外头守着！”云起岳不知道崔婉中了什么毒，但看样子，应该是那种下三滥的药。 他下意识的，就不想让旁人瞧见崔婉这个样子。 巴贺赶来之后，查看了崔婉情况，脸色就变得凝重难看起来。 “她是中了什么毒？” 巴贺道：“是墨门的独门秘药十二重天！是一种嗅觉毒药，这种药除非事先服下解药，要不然中毒之后，要想解开，就只有一个办法。” 光听他这个口气，云起岳就知道这种药的药效一定会很霸道。 “不管什么办法，赶紧给她解毒！” 巴贺躬身道：“要想解开此毒，只能跟男子交欢，时隔四个时辰一次，一共七次，少一次都会七窍流血而亡！” 也就是说，加上那啥的时间要持续三天！ 要不然的话，中了十二重天的人还是会死！ 好毒！ 柴宝儿不但是想要崔婉身败名裂，还想让她死！ 云起岳怒火冲天，一拳头砸碎了床头的茶几。 巴贺看了眼痛苦地皱着眉头，脸越来越红的崔婉提醒云起岳：“侯爷，不能耽搁了，崔姑娘中毒已深，若再不……崔姑娘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云起岳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没有别的解药或者办法？” 巴贺摇摇头：“回禀王爷，没有！”说完，他就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来放在一边儿的圆桌上：“侯爷，这是大补丸……” 说完，他就躬身退下。 云起岳冷眼盯着他，指着桌上的药道：“把这个拿走！另外，去跟崔大人夫妻通口气，就说崔婉中毒，在别院解毒，五天内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是，侯爷！” 巴贺乖乖的把大补丸拿走，又体贴的关上了房门，并吩咐侍卫，除非王爷有令，要不然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 云起岳看着床上躺着，即便是昏迷中脸上也露出痛苦表情的崔婉，紧咬的牙关渐渐的松了。 是他疏忽了，以为注意了吃食崔婉就不会有事。 没想到，柴宝儿根本就没有在吃食上动手脚！ 说到底，还是自己害了崔婉。 “对不起！”云起岳轻声说道，也不知是跟崔婉说的，还是跟自己的心说的。 他去解崔婉衣衫的手是颤抖的，带着浓浓的愧疚。 这份复杂的愧疚，让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抓住似的，闷疼闷疼的。 他解除了崔婉和自己的束缚，当他的手颤抖的覆上崔婉滚烫的皮肤时。 崔婉立刻就被点燃了。 她睁开迷蒙的眼，像是沙漠中干渴久了的旅人瞧见了绿洲和水，不顾一切的狂奔而去。 被药物支配的崔婉，蛇似的缠上了云起岳…… 第一次，风歇雨停之后，崔婉昏睡过去。 云起岳就穿戴整齐，吩咐厨房嗷红枣枸杞粥送来。 畅春园，落梅院。 卓伟带着一帮子酒足饭饱的男人们说说笑笑的过来了。 “这里距离宴会场所有些远，小子，你可别是骗我们的吧！” “要是你敢骗我们，我们定然会告诉侯爷，小心老侯爷打断你的腿！”说话的人跟楚培文有些交情，酒喝多了，多走了两步路，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易过容，又穿着一身小厮服饰的卓伟忙躬身道：“几位大人，已经到了，那女先生就在落梅院休息！ 您几位是贵人，贵人亲临，想听什么，直接点就是了。 一个说书先生而已，还敢让王府的客人们不尽兴不成！ 这女先生长的极为标志，还有一套荤书……” “哈哈哈……好，真如你小子所说，本将军重重有赏！” 第681章 一环错，环环错 第681章一环错，环环错 这个时候的落梅院是没有上锁的，卓伟对此毫不奇怪，没什么说道，定然是柴宝儿安排人把锁去了的。 他推开了落梅院的门，引着一群人往里走。 这群人都是辽东有头有脸的人，不少还是总跟崔名学打交道，相当于崔名学下属的人。 这是柴宝儿要求的，她就是要让崔名学亲眼瞧瞧她女儿跟一个下贱窑姐儿似的，跟男人们苟且不堪的样子。 最好刺激得崔名学当场打死崔婉。 或者是，崔婉瞧见这帮男人就扑…… 那样的场面，柴宝儿之前就是想想都乐了好几天。 可惜崔名学没来。 不过这只是个小遗憾罢了，卓伟想。 如卓伟所料，这些老老小小的大人们只是多走了两步就瞧见屋子里白花花的几具身子。 还不知廉耻，旁若无人般的交缠在一起。 浪荡的声音很是刺激人。 男人嘛，瞧见这样的事儿，不去多看两眼的人真的很少。 这热闹，可是大热闹。 “哟，这不是柴夫人么？上次老夫人办宴会，介绍过她！” “对对，说是老侯爷一个故人的女儿！” “是贵太妃！柴宝儿是先帝的贵妃！” “啧啧……” “是被人算计了吧，咱们这么多人他们还这么忘我！” “肯定是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是谁……” “这下可完了，可惜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了，贵太妃啊……等她清醒过来，还怎么活啊……” 卓伟这会儿神色大变！ 他想抢了柴宝儿就跑。 可是这会儿王府的护卫们已经在往这边儿赶了。 他根本就没有把握能带着失去理智的柴宝儿离开。 真是蠢妇！ 不让她算计人，她非要算计人！ 这下好了，崔婉不见了，她却中了药。 卓伟乘乱悄悄溜走。 王爷说过，柴宝儿能保尽量保，保不住就算了。 也许王爷早就觉得她是个靠不住的，只是把她扔到辽东，能搅浑一滩水就搅。 不能搅浑一滩水也能给楚培文和楚羿添堵。 侍卫们赶来之后，就有人端来加了冰块儿的凉水，给忘我的四人当头泼下。 受了刺激的柴宝儿尖叫起来，可是闯入眼帘的却是一群围观的男人们，还有三个光溜溜的男人。 她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下盘还有东西流出。 嘴里的味儿也不对，很腥…… 柴宝儿那里能不清楚自己怎么了！ 她只觉得头顶着乌云，一道道闷雷从天空劈下。 一名侍卫走上前来，躬身跟柴宝儿行礼道：“贵太妃娘娘，您被人陷害了，王爷令属下彻查陷害娘娘之人，不过现在贵太妃娘娘需要跟属下走一趟，配合调查，争取早日找到陷害娘娘的幕后凶手！” “给我衣服！给我衣服！”柴宝儿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侍卫头领这个时候才吩咐左右：“快去给娘娘拿衣服来，不拘是谁的，只要是衣服就行。” 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要是真关心贵太妃，就是把这屋里的帘子扯下来给她裹着也成啊，用得着说了一大堆话，这才吩咐人去拿衣服。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楚培文和柳氏自然也是知道了。 两人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副不堪入目的场景。 还是楚培文随手扯了帷幔，给柴宝儿给盖上了。 “都杵在这里干什么，都散了！”说完，他又骂侍卫：“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把人都疏散了！” 可侍卫头子却不卑不亢的对崔培文拱手道：“侯爷，王爷吩咐了，此事非同小可，要是不查清楚，就是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先帝！ 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走，都要配合调查！” 楚培文气了个倒仰，不用说，这肯定是楚羿做出来的！ 柳氏的脸也阴沉的可怕。 她办这个宴会，就是想乘乱杀掉云娇。 她不但让柳絮带着暗楼的金贴去暗楼发布要云娇命的任务，为了保险起见，还让自己的师弟在畅春园很多地方都做了手脚。 到时候，不管云娇是去游湖，还是去听戏，她都能制造意外……还能嫁祸给四国皇族的人…… 不管画舫还是戏楼，都是有很多人聚集的地方。 可是为了杀云娇，柳氏是不会顾及有多少人给云娇陪葬！ 最好跟云娇关系好的人家都一起死掉才好！ 可现在，柴宝儿闹出这一出，简直是在跟她添乱！ 出了这样的事儿，宴会还怎么开的下去！ 她只得去劝楚培文：“你还是不要添乱了，这里就交给他们吧。” 瞧楚培文一脸愤怒，不肯走想跟侍卫死磕到底的样子，柳氏又道：“他们只是听命行事，宴席发生这样的事儿，羿儿要彻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 你要是觉得有什么，就跟羿儿说去，不要为难下面的人！” 侍卫首领忙跟柳氏躬身道谢：“多谢老夫人体谅！” 楚培文这才气哼哼的拂袖而去。 柳氏又跟诸人道：“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畅春园还有不少客人，还请各位就此将此事儿忘掉吧！王府会奉上压惊红包，请诸位一会子出去的时候，就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老夫人，我们省得！” “放心吧，老夫人！” 柳氏得了众人的话，这才离开。 她并不相信这些人不会外传这事儿，她只想不影响宴会继续下去。 今天的宴会，她不止是要云娇的命，还要云家名声扫地！ 要是云家的冒菜吃死了宾客，她的儿子，还怎么包庇云家？ 儿子若是不包庇云家，那云家跟儿子的间隙就会越来越大，早晚，儿子会厌弃云家的。 若是包庇……她的儿子不会这么蠢吧，为了一个云家，将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就这么葬送了。 要知道，这次的宾客，可都是辽东五品以上的官员家庭！ 柳氏故意让楚羿的人去跟云氏冒菜馆谈的，王府的宴会，想来云氏冒菜馆也不会拒绝。 结果跟她想的一样，宴会下午小点的名单里，就有冒菜这一项！ 从落梅院出来，柳氏就追去了清音阁。 她的儿子媳妇，整个午宴都没有出现，一直呆在清音阁里。 等她到了清音阁，一进屋，就听见崔培文的压抑而愤怒的声音。 “楚羿，你不能这么无情！” “虎木牌是九公主的东西，你还把名册给了云起岳！你们……你们就不能这么对待人家的女儿！” 楚羿冷冷的道：“父亲，我怎么对待九公主的女儿了？难道本王让人去查这件事错了？” 第682章 歹意 第682章歹意 楚培文喷火的眼睛就快瞪出来了。 他指着楚羿，嘴唇张了张，半响才指着云娇道：“你来说！你们家得了虎木牌，得了名册，总不能只吃不吐！ 这是柴家的东西，是九公主的东西！ 你……你们就这么对待九公主和柴侯的遗孤！” 云娇其实被楚培文给吼愣了：“虎木牌是您给我的啊，名册又是什么东西？您要是觉得后悔的话，我这就让我大哥把虎木牌还给您！” 楚培文气死了：“你现在还给我又有什么用！我只想你们好好对待柴宝儿，不是这么……这么……遭践她！”虎卫都被云起岳收为己用了！ 楚羿一把把云娇拉在身后，淬了冰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嘲讽：“你既然如此看重柴宝儿，为何当初在京城的时候不想办法把她弄走？你这个时候来马后炮，有意思么？ 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有证据，尽管来找本王好了。 要是没有证据……本王有一个不把我本王的命当回事儿的父亲，自然也不差一个给自己儿子扣屎盆子的父亲！” 说完，楚羿就拉着云娇往外走。 柳氏狠狠的瞪了一眼楚培文，就他坏事儿！ 这个时候闹什么？ 而楚培文此时被楚羿的话深深的刺激了，他呆愣在那里，喃喃低语：“我错了么……我错了么？” 在京城的时候，柴宝儿的郡主当的好好的，根本就不需要他啊。 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是留了人注意柴宝儿，保护柴宝儿的。 可谁曾想，她却忽然成了秦值的贵妃！ 这些都是他不能预料的事情，怎么能怪他呢？ 还有……他那里就不在乎儿子的命了？ 他不是没事儿么？ 那个时候……都是血脉亲人，他不知道楚哲不是自己的儿子啊！ 若是知道，怎么可能还偏袒维护他？ 说到底，还是媳妇没娶好，不知道规劝儿子，不知道在中间调和…… 楚培文被楚羿的话深深的伤了，暮然间，他一下子就苍老起来，颓然跌坐到椅子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 这样的楚培文，柳氏真的是看不上，她当初嫁给他真是瞎了眼了！ 柳氏不屑的道：“你自然是错了！除了在战场上，其他地方，我就没瞧你拎清过！” 说完，她就扔下楚培文，去追云娇和楚羿。 追到两人之后，柳氏就拦住了他们。 “羿儿，娇儿，你们爹是个脑子不会拐弯儿的家伙，他说什么做什么，你们不放心里去！” 云娇点头：“母亲放心，我们不会跟父亲计较的。”说着这样的话，同时她轻轻的捏了下楚羿的手掌。 这会儿最难受的是楚羿。 这可是亲爹！ 云娇心疼极了。 楚羿回握了她，当着柳氏，就朝着云娇温柔一笑，这一笑，跟针似的，扎进了柳氏的心里。 她的儿子，从来都没有这么对自己笑过。 这个时候的柳氏，完全忘记了，是她自己抛弃的楚羿。 当初，她完全可以回去把楚羿带走的。 可是她没有。 她选择将楚羿留下，留下来继承楚培文的爵位，因为她放不下，不甘心，不想便宜裴氏。 人一自私起来，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什么‘为你好’的话，不过是遮掩着自私**的遮羞布，一旦扯开，便是膨胀至极的掌控欲。 你是我儿子，你就该什么都听我的，照我的做！ 若哪一件事让我不满意了，就是你不孝！ 在这样的婆婆眼中，儿媳妇什么的都是来跟她抢儿子的坏女人！ 柳氏压下心头的恨意，就对楚羿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男宾那边你还是去安抚安抚吧！ 女宾那边，娇儿就跟娘一起去露个面吧。” 说完，她就很是小心翼翼的看向云娇和楚羿，眼里又期待又害怕被拒绝的样子，若是落在外人眼中，还以为她是长期受儿子媳妇虐待的婆婆呢！ 楚羿点头道：“好！” 云娇笑眯眯的对柳氏道：“母亲，我们走吧！” 柳氏心头大松。 她生怕发生了柴宝儿这样的插曲，楚羿会把云娇保护起来，甚至是中断宴会。 还好他没有。 柳氏那里知道，不管是楚羿还是云娇，该看的戏没看完，该上台的演员没有出现，他们怎么会结束宴会？ 再者，大魏雍王和柴宝儿的事情需要时间来发酵，没有人怎么行？ 所以畅春园的宴会，是必定要开完的。 云娇问柳氏：“母亲，咱们先去哪儿好？是去游湖还是去听戏？” 柳氏道：“要不先去听戏吧，傍晚的时候游湖景色别有一番风味。” 云娇乖顺的点头，还不忘吩咐小星：“你去请了我娘，还有我几个堂姐来戏台子前听戏！” “是，王妃！” 柳氏心中畅快极了，这个蠢货，把一家子人都叫来最好！ 到时候就送她们一起去见阎王！ 儿子身边没了云家这一家子，打下来的江山基业才不会旁落！ 云娇那里能跟絮儿比？ 一个是孤女，一个有强大的外戚，一个善解人意，听她的话，一个连最基本的晨昏定省都做不到！ 柳氏和云娇一去戏台子那边儿，观戏楼上的女宾们就纷纷起身来迎她们。 一番寒暄之后，柳氏和云娇就往二楼主位去了。 两人在主位坐定不久，方氏就带着云花儿、云莲儿等一大群人过来了。 双方见礼寒暄之后，就有戏班子的人捧着戏折子来请柳氏和云娇点戏。 云娇让柳氏：“母亲，您先点吧！” 柳氏这个时候心情舒畅的很，她也不推辞，接过戏折子点了一出戏，就让人把戏折子拿给方氏。 “亲家母也点一出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方氏笑着接过戏折子，瞧了瞧，就点了一出戏。 接下来，杜夫人点了一出，郭夫人点了一出，几个姑娘们倒是没点。 都点，那戏班子也唱不过来啊！ 点完了戏，柳絮就来了。 她跟众人打了招呼，就跟柳氏道：“姑姑，曹管事那边儿有急事找您。” 柳氏面露不悦：“可我在陪客人！” 方氏善解人意的笑道：“老夫人快去吧，正事要紧，都是自家人，那里用得着您这么客气！” 云娇也体贴道：“母亲您放心，我会陪好客人的！” “那娇儿你一定要陪好亲家母，我就先走了，等会儿再过来陪你们。” “母亲走好！” 柳氏走后不久，就有一名侍女走到观戏楼的后侧树林里，从草丛中刨出一根竹管来…… 第683章 洞察 第683章洞察 她把竹管的一头拧掉，露出一截引线来。 这引线连着的是埋藏在观戏楼里的震天雷。 这些震天雷是墨门用制造烟花的火药研制出来的，在江湖中威名赫赫，一颗震天雷百金难求。 观戏楼里的所有柱子都被做了手脚，这只是第一根引线，等她将所有的引线全部都点燃，观戏楼所有的柱子就会被炸掉。 这样一来，整个观戏楼便会坍塌，楼里的人即便是不死也会受伤，到时候再来一把火……楼里还埋藏了不少火油！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很是完美。 这样一来，整个观戏楼的人都休想逃得掉。 那侍女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打开，凑在唇边吹了吹，等有了火星就将火折子凑近引线。 引线点燃了。 她立刻又去另外一个地方，找出另外一根竹管…… 等她点完了所有的引线，就悄悄的离开。 只是，她刚出小树林，就被一队侍卫给挡住了去路。 侍女骤然色变，抬手就是无数银针射出。 侍卫们慌忙躲闪，侍女乘机就要逃跑，却被一剑刺穿了肩胛骨。 刺穿她肩胛骨的人是张虎！ “拿下！”张虎冷声下令。 可那侍女却冷笑一声，紧接着，就见她的唇边流出黑血，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 张虎神色一变，此女是死士，她咬破了藏在牙齿上的毒囊！ “带回去，细查！” “是！” 手下的人将侍女带走之后，张虎又让人将洒落一地的银针收走。 云娇瞧见张虎在戏台下走过，就跟方氏等人道：“娘，杜夫人，邵夫人，你们在这里瞧戏，我们去画舫上玩儿一玩儿！” 说完，她就问几个杜家姑娘和邵家姑娘：“不知道几位妹妹有没有兴趣？” 几人忙道：“我们跟王妃去画舫！” “这会儿湖上的风景应该不错！” 大家纷纷表示要陪着云娇去乘坐画舫，梁氏和郭氏那里有拦着的道理。 “去吧，只是不要烦着王妃了。” “都小心些，不要在画舫上闹腾太过了。” “嗯，我们知道了。” 一行人从戏楼出来，因着距离不远，就干脆走着去了。 只是云娇所到之处，不少人都要跟她行礼寒暄，短短的一截路程倒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画舫那边儿得了消息，知道云娇要去，早早的就准备好了。 不少贵妇贵女知道云娇要去画舫，也都纷纷的跟了来。 毕竟要有一个跟云娇亲近的机会太不容易了。 墨菊带着一队女侍卫也跟着上了画舫。 巨大的画舫缓缓开动，往湖中央划去。 船头上凌空伸出三块窄窄的木板，几名十一二岁的少女一跃而上，脚上踩着晃晃悠悠到底木板，手中扔着一摞子碗，就这么把碗扔向高空，又用头去顶，脚下也一步步的走到木板的顶端。 精彩又惊险的表演看得众女们尖叫连连。 等她们将头上顶着的碗一只只的扔给守在甲板上的少年之后，就又在晃悠悠的木板上翻起了跟头。 每回当大家以为她们会掉入水中时，她们都会有惊无险的又落在木板上，并借着木板的弹力再次飞身而起，身体在空中做各种各样的动作。 她们表演了一阵之后，竟又有几名少女跑向木板，几个侧翻之后又稳稳当当的站在之前那几个少女的肩头…… 所有人都被那几个姑娘的精彩表演给吸引住了，没注意一名侍女悄悄的潜入了下面的船舱里。 船舱底部亦是藏有震天雷和火油……她需要做的只是点燃它们…… “姑姑，云娇带着人去了画舫，不过方氏等人并没有去。” 柳絮从门外进来，关上房门之后就凑在柳氏耳边儿说道。 柳氏冷笑，开弓没有回头箭，算算时间，戏楼那边儿应该已经要动手了。 竟然让云娇给躲过了！ 不过，她能躲过戏楼，却躲不过画舫！ 想着画舫在湖中央燃烧沉没的样子，柳氏的脸上就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容来。 柳絮忍了忍，迟疑道：“姑姑，咱们这样会不会……” 柳氏抬手制止了柳絮的话，她不以为意的道：“絮儿你想多了！”那些派出去的死士身上装的都是大魏国死士的信物。 大魏国可是整个三国中实力最为强盛的，她不认为自己的儿子有能力会跟大魏杠上！ 再者，辽东和大卫还隔着一个大业呢！ 柳絮还是犯愁道：“可表嫂她和表哥的感情那么好，若是表嫂……表哥会伤心的……” 柳氏叹息一声，拉着柳絮的手道：“絮儿啊，你就是太心软了！好了，此事你不必再说了！” 柳絮闻言，就不再多言了。 柳氏就站了起来：“走吧，咱们也出去瞧瞧。”有大快人心的好事，她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有些场景，光在心理想想多没意思，她得亲眼瞧了才畅快。 此时，守在密室中的云起山从一堆嘈杂的声音中辨别出柳氏和柳絮的声音，他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不对劲，忙在众多平板上找出柳氏和柳絮的画面回放…… 看完回放之后，云起山的脸色就黑了下来，他拿起跟云守宗的微型对讲机道：“爹，这些事儿，好像是娇儿的婆婆在搞鬼……” 云守宗听到儿子将柳氏和柳絮所有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心里顿时腾起杀意。 “柳氏现在在那里？” “往码头去了！” 云守宗心中一沉，画舫已开，她去码头干什么？ 去看画舫沉没？ 云守宗沉声道：“我知道了，你盯好了！” 云起山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将所有坏人的尾巴就揪出来：“恩，放心吧爹！” 云守宗赶在柳氏之前到了码头，当柳氏在码头瞧见云守宗之后，很是愣了一下。 不过她立刻就满脸堆笑的跟云守宗打招呼：“亲家也在这里？” 云守宗盯着她笑道：“是啊，亲家母，还真是巧，亲家母也是想去画舫么？正好，我们可以一起乘小舟去追她们！” 柳氏忍住嘴抽的冲动：“亲家，不好吧，那画舫上都是女眷！” 云守宗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亲家母说的也是，那我就不跟亲家母一起了，就在这里等娇儿好了。 还请亲家母到画舫上跟娇儿带句话，就说我在岸边儿等她！” 第684章 狡诈 第684章狡诈 明知道画舫会炸会沉，她是有多傻还要颠儿颠儿的跑去画舫！ 柳氏快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了：“亲家，我只是来透透气的，并不是要去画舫。” 云守宗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拉长了声音道：“原来是这样啊……”他又把目光放到柳絮的身上：“要不柳姑娘帮忙跑一趟，上画舫请王妃回来？” 不是云守宗想跟柳氏绕，而是云起山复述的那些对话里，其实根本没什么实际有用的内容。 不管是他还是云起山，都只是从柳氏和柳絮的对话中猜测，猜测柳氏跟做手脚的人有关系。 所以，他才会赶来诈柳氏。 而柳氏……不带一个侍从，就只和柳絮来到湖边儿…… 由此，他愈发的疑心柳氏，却又不能打草惊蛇。 “不行！”柳氏陡然拔高了声音，话已出口，柳氏这才惊觉自己冲动了。 她立刻赔笑道：“絮儿要陪着我，亲家还是自己去画舫找娇儿好些。 您是娇儿的爹，亲自去接她并没有什么的不妥。” “可亲家母刚才才说画舫里全是女眷……”柳氏被云守宗说的心虚，她稳了稳心神，跟自己说，云守宗绝对不会看出端倪的。 “亲家，事急从权，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找娇儿有事儿！好了，我出来也有些时候了，该回去招呼客人了。 亲家请便！” 说完，她就带着柳絮扭身往回走。 云守宗沉了眼眸。 这个柳氏，绝对有问题。 可是，她是楚羿的母亲，只要没有实锤证据，他就不能拿柳氏来说事儿！ “起山，这件事，不要跟少卿说！” “可是爹……” “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为了你妹妹好，你必须听我的！” “好吧……爹。” 没有证据，他们云家若是非要逼迫楚羿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做些什么……这不但是强人所难，也会让天下人唾弃娇儿。 毕竟娇儿现在的地位不一样了。 只是，娇儿不能再住镇辽王府了！ 她必须得离柳氏远远儿的！ 可柳氏毕竟是楚羿的母亲，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有千日做贼，并没有千日防贼的。 必须想一个万全的办法把柳氏的事情处理了。 这边儿云守宗犯了愁。 那边儿被云守宗弄得没了心情的柳氏没有等来爆炸声，观戏楼的坍塌声，整个人都不好了！ 朱凡不是说一切都安排好了么？ 怎么会这样？ “姑姑……” 柳絮担忧的看着她。 而这时，方氏却带着人从观戏楼下来了，她满脸笑容的走向柳氏：“亲家母，你点的那出戏是真的好看，可惜您没瞧着。” 众人附和：“是啊，老夫人是真会点戏！” “老夫人的眼光高，要换成我来点戏，定然是什么闹哄哄，叫爪爪的戏，得让大伙儿听了脑仁儿疼。” 柳氏这会子心里的火旺盛着呢，偏生不能发不说还得跟方氏等人陪笑脸。 她这会儿，恨不得直接出手拧断方氏的脖子！ 柳氏觉得自己再憋下去会把内伤给憋出来。 “也没什么遗憾的，哪出戏我瞧过很多次了，觉得他们唱得好，才点了给各位听的。” 瞧着柳氏的脸色不太好，方氏就担忧的道：“亲家母，您这是累着了吧，赶紧去歇一歇，这么大的宴会要您一个人操持，真的是累人的很。” 众人跟着道：“是啊，老夫人，您赶紧去歇一会儿吧！” 柳氏想着等下的重头戏，摇摇头道：“不必了，就是在屋子里呆得久了有些胸闷。 诸位也瞧着这么久的戏了，不如咱们上凉亭坐坐。 云氏冒菜店的冒菜很是好吃，今儿咱们王府把云氏冒菜店的师父们请来了，大家也品尝品尝。 大家平常在深宅大院儿里待久了，也难得吃一回民间街头的小吃。” 言下之意，云氏冒菜馆上不得台面。 听出了弦外音的人们都没说话，心里却对柳氏和云家的关系揣测起来。 其实自打柳氏开始频繁宴客之后，辽东的贵妇圈中就流传着云娇恃宠而骄，并不将柳氏这位婆婆放在眼中的传言。 而柳氏一直是以一个隐忍大度的婆婆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是惧怕楚羿，这样的流言没有人敢跳出来大肆宣扬，只是偶尔自己家里人偷偷议论个一两句而已。 “那咱们就去院子里的廊亭里坐一会儿吧，哪儿大，能坐下许多人。” 说完，方氏就吩咐自己身边儿的人：“你去码头瞧瞧王妃她们回来没有，若是回来了，就请王妃过来。” “是！” 方氏说完，就亲亲热热的去挽柳氏，又亲亲热热的跟她说话，柳氏一度想甩开方氏，可当着众人的面不得不笑着应酬。 可她心里，早就憋得血流成河了！ 众人瞧了，明白人心里就有了计较，这王妃的母亲看样子对柳氏的亲热劲儿并不是假的。 那是不是说，老夫人柳氏的宴席，并没有请过方氏，所以，方氏在没有在柳氏的宴席上出现过。 并不是大家传的那样，方氏仗着是王妃的母亲，所以不把老夫人柳氏放在心上？ 若是这样的话，那柳氏这个人心机可够深沉了。 不过，婆媳自古便是天敌，更何况像柳氏这样自由王爷一个独苗的婆婆，见着王爷这么宠王妃……心里，多半是怨王妃抢了自己的儿子吧！ 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肯定是探知真相了。 王妃对陌生人，对乞丐，对孤儿对辽东的平民百姓都那么好的人，没有道理对自己的婆婆不好！ 柳氏要是知道自己演了好几个月的戏，得来的却是大部分人无条件信任云娇，不知道会吐几升血。 其实不怪柳氏演技不好，柳氏的演技放在现代妥妥的能拿大奖。 谁让辽东富庶是楚羿和云娇一起努力的结果！ 谁让云娇的各种非盈利性学堂书院还有医馆开遍了整个辽东！ 云娇和楚羿两人现在，可是被不少辽东百姓供了长生牌位的。 再者，不少来参加宴会的女眷们的兄弟叔伯还在云娇手中做事儿呢！ 柳氏千算万算，算了人心，却没算云娇在辽东的影响力…… 柳氏满腹心事的跟着众人来了廊亭，大家分主宾坐下，就有一队侍女端着冒菜过来了。 王府厨子们做的冒菜，可比云氏冒菜馆精细多了。 他们把各种菜品切成很小块儿，在火锅料里冒了之后再用干净的牙签穿起来，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摆在翠绿的叶片瓷盘上，光是瞧着，就很有食欲。 第685章 一波未平 第685章一波未平 最主要的是，原本十分接地气，吃起来很有豪爽感的食物弄得精致了。 这帮贵妇闺女们就不会因着吃冒菜有损形象而矜持。 一盘盘冒菜被端了上来，长条桌子上摆了一溜顺，当然，除了冒菜之外，还有各色糕点、水果拼盘。 “大家不要客气，这冒菜我尝过了，很是美味。”柳氏很是热情的招呼大家吃冒菜，同时还亲手给云娇拿了块藕丁。 “娇儿，你也吃！” “谢谢母亲！”云娇拈起牙签，用帕子虚托着，将藕丁放入了口中。 吃完，她也礼尚往来的给柳氏，给方氏拿了冒菜。 两人满面笑容的吃了，众女这才开动。 冒菜入口，众女的眼睛都亮了。 要说这冒菜在辽东也流行了好几年了，只有少数贵女让人买回来尝过。 实在是吃冒菜很是影响形象，热气腾腾大汗淋漓的，太破坏仪态了。 “真的是很好吃！” “可是好辣！” “好像这个不辣，你尝尝！” “这个跟禾顺楼的火锅味道很像，但区别也很大，禾顺楼的味道要厚重一些，而且还有不同的汤锅可选。 可冒菜也很好吃，这么吃也很有趣！” 和顺楼是高档自助火锅店，装修豪华，像她们这些贵女去是有包间的，自然不用在大厅抛头露面。 而且禾顺楼就有那种本事，把粗矿风格的火锅弄得很是婉约精致，再加上若是夏天，禾顺楼是布置了冰山的，更不会让人觉得热，让这些贵女们吃起来毫无思想障碍。 唯独有一点儿不好的是，和顺楼的位置太不好订了！ 众女议论着，手上嘴上可没停过。 柳氏瞧在眼中，乐在心里。 特别是云娇和方氏也吃了不少，柳氏的心里就更加的畅快了。 因着心里高兴，她也吃了不少冒菜，不得不说，云氏冒菜的味道很好。 冒菜有毒，可是她和柳絮却是早早的就服用过解药了。 而在座的这帮子贵妇闺贵女们，一些人的茶水里也是有解药的。 不能都死光不是！ 都死光了就留下她跟柳絮没事儿，这也太扎眼了。 云兰儿等人的茶水里也有解药。 云兰儿是云记冒菜店的老板之一，她死了，谁又来背投毒的黑锅呢？ 柳氏一脸慈爱的看着云娇，心道：你逃过了初一，终归逃不过十五。 先前没有弄死你，现在稍微改变一下计划照样能弄死你。 你也别怪我心狠，若是你能贤惠点儿，不紧紧的把着羿儿不放，连侧妃都不让羿儿纳，我又何苦要你的命？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疑一点，就是你的娘家太强了，强到已经威胁羿儿打下来的基业。 你的父亲可以指挥辽东百官！ 你的哥哥能调动辽东兵马！ 你让我怎么留你？ 要怪，就怪你们家太贪心了！ 柳氏越想，脸上的笑容就越深了。 “啊……”忽然，云娇捂着肚子痛苦出声。 方氏脸色大变：“娇儿你怎么了？” 可她才说完，自己也捂着肚子，痛苦的出声。 紧接着，又有好几个贵女捂着肚子喊疼。 柳氏知道，这是毒发了！ 她立刻拍着桌子怒斥云兰儿：“冒菜有毒！” “来人，把云兰儿给本夫人抓起来！” 众女色变，都纷纷扔了手中的冒菜，天哪，竟然有毒！ “抓我干什么，我又没有下毒！”云兰儿站起来争辩，可她又担心云娇的状况。 “大夫，大夫呢，赶紧去把大夫找来！”云花儿焦急道。 可是这个时候，柳氏叫来的人已经把云花儿等人给围住了，云花儿的侍女根本出不去。 柳氏冷声道：“你们休想找机会出去通风报信，或者是溜走，敢在王府的宴会上下毒，不管是谁，都杀无赦！ 王府姓楚！ 辽东姓楚，可不信云！” 冷清蕙皱眉道：“楚夫人为何不先请大夫，就算是怀疑我们，也不耽误请大夫吧？ 难道楚夫人是不想大夫来……是在故意拖时间？” 冷清蕙的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柳氏。 柳氏就是在拖时间！ 因为她选的毒并不是立刻毙命的，毕竟立刻死掉跟让人受尽疼痛折磨死掉区别很大。 让这些没有中毒的人看着中毒的人在极度痛苦中死去，才能更大限度的激发她们对云家的恨意。 要知道，这里在座的都是辽东的官眷！ 她就不信儿子能不顾社稷的一味要保云家！ 她要让儿子亲手杀了云家所有人！ 只有这样，才能抹去云娇在他心底的印记。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尽快的接受柳絮。 “放肆！你是怎么说话的？我姑姑是见着大家中毒所以着急了！”柳絮一反温柔如水的常态，厉喝冷清蕙。 说完，她就吩咐下人：“快去把大夫请来，再去把王爷请来！” “是！” 听柳絮这么一说，众人心里的怀疑总算是散了些。 只是亭子里就乱了起来，哭声，痛苦的口申口今声一阵高过一阵。 “婷儿……婷儿，娘的婷儿……” “姐姐……” “娘……” “老夫人，请您一定要严惩她们，简直是太恶毒了！” “就是竟然敢在冒菜里下毒！” “真是狠心，不但想要王妃的命，还想要……要这么多人的命！” “这样的人，五马分尸也不为过！” “呜呜……我可怜的女儿……” 柳氏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这次，不但云家要赔上云娇和方氏，身败名裂不说，就毒杀镇辽王妃这一条，就够让云家满门抄斩了！ 柳氏畅快极了。 柳絮垂下的眼帘挡住了眼中的如负释重之意。 “母亲……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怎么能武断的说是云家下的毒呢？ 云家就算是要下毒，也不会这么傻，专挑自己做的冒菜下手吧！” 云娇说的艰难，就这一句话，就让她气喘的不行。 她强忍着疼痛的虚弱样子，让柳氏快意极了。 可面上，她却是一脸心疼，恨铁不成钢的上看这云娇：“娇儿，你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包庇她们！ 你既然这么想，怎么知道她们正是利用这一点，让大家以为，他们不傻，怎么会自己做的菜里动手脚！ 岂知不是因为咱们王府厨房管理甚是严谨，他们想在旁的菜里下毒也不行。 唯独冒菜，整个辽东都知道，云氏冒菜馆的冒菜方子是保密的，是不外传的，我们王府要吃冒菜，也得清冒菜馆的厨子来。 整个厨房，除了煮冒菜的料是云家带来的，其他的东西都是王府自备的！ 这毒，只会是云家的厨子下的！” 第686章 一波又起 第686章一波又起 柳氏愤然的指责分析，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有道理。 大家就纷纷劝起云娇来：“王妃，老夫人说的不无道理，您都被害成这样了，就不要包庇云家了！” “是啊王妃，您心底善良，把她们当姐妹，当亲人，可她们呢？ 却是想要您的命！” “王妃，对待这样的人，您可不能仁慈啊，这样的白眼儿狼就该杀掉！” “王妃，您可要为我们母女做主啊！” “大夫来了！” “王爷来了！” 就在大家闹嚷嚷的时候，有侍女高声道。 众人立刻向路边儿瞧去，就见楚羿风风火火的赶来。 跟在他身后，还有几位女大夫。 “拜见王爷！”没肚子疼的女人们忙跪拜在地上。 “免礼！”楚羿寒着脸，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就焦急万分的大步走到云娇身边，把她搂着怀中。 “芸娘！”楚羿几乎是吼出来的。 芸娘闻言忙去跟云娇把脉，其它女大夫也忙去给那些个贵女们把脉。 她给云娇把完脉之后，就跟方氏把脉。 把完脉之后她从随身的药箱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并从瓷瓶里倒出几粒药丸，给云娇和方氏服下。 “此药会让王妃和云夫人好受点儿。”在楚羿的逼视下，芸娘垂首道。 柳氏观芸娘的神色，加之她的话似乎表达着她只能让云娇和方氏减轻些痛苦，便彻底的放心了。 墨门的毒，除了一部分药王谷能解，其它的……解药只有药王谷有。 而且，像七重天这样的毒，若不能提前服下解药，则无解！ 接着，其他的女大夫也给那些个肚子疼的女子服了药，芸娘就吩咐自己带来的医女们：“先将病人都抬到碧云轩去！” 碧云轩离这里最近，她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吩咐人将碧云轩给收拾出来了。 “把所有人都带过来，一个人都不能漏下！” 楚羿将云娇打横抱起，也往碧云轩走。 瞧着怀里的人儿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小手捂着肚子，一张小脸儿皱成了一团，楚羿的心在滴血！ 他害怕极了，他只有娇儿了，娇儿是他的全部，全世界。 他不敢想象，自己失去娇儿会怎么样。 不敢想。 上次娇儿被掳走，他就有着要将整个世界都毁灭了给娇儿陪葬的冲动。 这次…… 好一个宴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都是针对娇儿的！ 不管那一次，目的都很明确，那就是要娇儿的命！ 到底是谁？ 楚羿阴沉的眸子里泛着毁灭的气息，一张俊脸布满寒霜，使得周遭的气温骤降，宛若冰窖。 周遭的人被楚羿这股子气息震慑得，都不由得离他远了些，有些胆小的妇人，直接吓得双腿发软，要人扶着才能走路。 王爷说都得去碧云轩，她们想躲都不行！ 唯独柳氏跟旁人不同。 瞧见儿子的人毫不客气的去招呼云家的人，柳氏心里就笑开花了！ 她也起身，昂首挺胸，阴沉着脸，傲然的撇了眼云兰儿等人就带着柳絮往碧云轩去了。 中了毒的人被安置在碧云轩的后院，楚羿则抱着云娇上了二楼。 他将云娇放在床上，又帮她盖了薄被。 “我没事的！” 云娇的手轻轻的抚上楚羿紧紧皱起的眉头。 楚羿却气息低沉的去吻她的手指，一又一下，很是不舍的样子。 他情绪低落的样子落在云娇眼里，云娇心疼极了。 “楚羿，你有我呢！” 楚羿把云娇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低低的道：“所以，你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要陪着我，我们一起变老，一起宠孙子，一起教训儿子……一起给女儿准备嫁妆，一起给孙女挑孙女婿……” 云娇被他给逗笑了：“好，我们一起宠孙子揍儿子！”反正孙子有儿子教导，她和楚羿只负责宠就是了！ “一起给女儿准备嫁妆，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塞进嫁妆箱子里去。” 楚羿的脸这才有了些笑容。 “你们照顾好王妃！”他不舍的起身，然后吩咐墨菊等人。 说完，他又柔声对云娇道：“那我下去了！”这件事若是不能弄清楚，那就是悬在娇儿头上的一把刀！ 云娇笑着点头：“嗯，你快去吧！” 她目送楚羿下楼，等看不到楚羿的身影了，云娇就吩咐来喜：“我让你带着的那套兰陵先生新出的话本子呢，拿来我瞧瞧。” 来喜忙将一个雕花木匣子捧来在云娇面前打开。 匣子里的话本子叫《奇货可居》，讲的是一个反王，如何将自己怀了孕的姬妾送进宫给生不出儿子的皇帝侄子。 等他的姬妾将孩子生下之后，这个王爷又如何将皇帝弄死了，还接着殉葬，把皇帝整个后宫的嫔妃都名正言顺的弄死了。 云娇之前大概翻了一遍，一眼就瞧出来是在讽刺秦凡。 兰陵先生的文笔很好，让她忍不住想看第二遍。 云娇就这样躺在楼上舒舒服服的看话本子，而楼下，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楚羿从楼梯缓缓而下，他的脚步声很轻，但却像是巨锤一般，重重的敲在众人的心里。 大家都心惊胆战，一个个的站在那里，垂眸颔首，就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 王妃中毒，她们都有嫌疑！ 王爷可是能把凶悍的鞑子打得落花流水连国都丢了的人！ 她们怎么能不怕！ 不但怕，还担心自己中毒的家人。 “各位请坐！” 楚羿些许杀意的冰寒声音响起，众人一抖，更有胆儿小的脚软就要跌坐在地上，被王府的侍女扶着坐下。 可众人那里敢真正的坐实在，都只是沾了一丁点儿屁股而已。 上首的位置给楚羿空出来的，柳氏坐在右侧，柳絮站在她身旁。 云兰儿等人站在大堂，神色焦急。 云花儿开口问道：“王爷，娇儿怎么样了？” 云兰儿等人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楚羿。 “还有二婶，我们能去看看二婶和娇儿吗？” “少在那里假惺惺的，明明是你们害了娇儿，害了亲家母？”柳氏拍着桌子怒骂。“怎么，觉得没有害死她们，你们现在要补刀是么？” 云兰儿毫不气弱的顶了回去：“老夫人，您有证据么？没有证据就这么一口咬定是我们下的毒，未免太轻率了些。” 柳氏冷哼道：“证据，你们一心要毒杀王妃，证据恐怕早就被你们毁掉了吧？” 第687章 针锋 第687章针锋 云花儿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楚羿，咬了咬唇，目光就投向了柳氏：“照老夫人这样……是要给我们云家人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这个时候，我堂妹和二婶中毒躺在里面。 我们则被老夫人当成投毒的凶手！ 可我们为什么要投毒杀二婶儿和娇儿？ 杀了她们，我们整个云家都会陪葬！ 且不说这个，就算是……我们又能有什么好处？ 还还是老夫人觉得，我们云家就是想自取灭亡？” 柳氏怒道：“谁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大家是吃了你们的冒菜才中毒的！ 你们不认没有关系，那就上刑好了！” 说完，她就看向楚羿：“羿儿！娇儿中毒娘也很是心疼，可你不能因为她们是娇儿的亲戚就不下手彻查！ 她们要毒死的，可是你的王妃和你的岳母！” 楚羿的脸冰冷如霜，其外再无法从他脸上看到任何情绪。 柳絮观察了半响，觉着楚羿这次一定不应该手软，毕竟他是那么的宠爱云娇。 “几位云姑娘，云太太，往常我很是羡慕你们跟表嫂的感情，我表嫂但凡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要立刻分些送去云家。 且云家的生意能在辽东做的这么大，是因着背后有我表嫂的支持。 你们怎么能够忍心对她下手？ 柳絮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你们是在图什么。 还是你们觉得，只要表嫂有个三长两短，我表哥他……”柳絮说道这里就顿了顿，抬头看向楚羿，目光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我表哥不能没有表嫂，你们这么做，我表哥一定会发疯的。 到时候……” 到时候就是云氏接手辽东的政务和军事！ 柳絮这么说一半儿藏一半儿，在场的人立刻就联想起上次侯爷和王妃大婚时候的事儿。 那个时候王爷和王妃失踪了，辽东的政事和军队就是云家人在统领！ 这么一说就能说通了！ 王妃一家是好的，可是他们这些个旁支不甘心，想要更多，想要云家人把控辽东，这样他们才能受益更多。 因此，不惜杀掉自己的侄女姐妹和婶娘嫂子！ 还连累了她们的家人！ 真是毒！ 太歹毒了！ 有几名受害者的家属豁出去了，直接跑到楚羿面前跪着：“求王爷用刑！” “求王爷把幕后主使挖出来！” “求王爷不要姑息云家人，老夫人说的对，那是云氏冒菜馆的冒菜，不管怎么样，云家人都脱不了干系！” 眼前的局面，柳氏很是满意，这次，她要一次性把云家连根拔除！ 永永远远的消弭云家这个隐患！ 柳氏催促楚羿：“羿儿，你还在等什么，还不用刑？娘倒要看看，她们的嘴有多硬！ 不见棺材不掉泪！” 云家姐妹这个时候也紧张的看着楚羿，她们不怕用刑，她们担心的是娇儿和二婶！ 可眼前的形式，对她们太不利了，让她们有种即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的无力感。 云兰儿等人不禁想起她们在槐树村的时候遇到的那些事儿，那个时候，她们冒菜馆也是摊上了吃死人的罪名。 可是因着她们身后有娇儿，娇儿说没事儿，她们的心就踏实了，从来没有这么无力，无法辩驳过。 她们忽然觉得，娇儿就是她们家族的大树，这棵大树没了，她们就没了为她们遮阴避阳的人。 这棵大树没了，她们整个家族就立刻会跌落到尘埃里。 这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是偏生，一直以来庇护她们的大树现在躺在楼上生死不知，而她们，却什么都没办法为她做。 姐妹妯娌几个心里又是担忧，又是愧疚。 更多的，便是恐惧。 楚羿就在云兰儿等人这样近乎哀凉绝望的目光中开口：“是应该彻查！” “查出来捣鬼的人……无论是谁，杀无赦！” 楚羿的这句话，杀意凌然！ 就像是一道道锐利的冰凌，扎进每个人的心里。 众人下意识的一颤，并缩了缩脖子，仿佛无形中，就有锐利的钢刀，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得到楚羿这句话，柳氏心中大定，几乎已经看到了云娇身死，云氏一族除了云守宗的二房，满门抄斩。 一个没有了云娇云氏二房，就什么都不是了。 “来人，把大厨房的人带来，一个都不准少！” “是，王爷！” 事情一出，相关人等全部都被带到了碧云轩外头等着。 楚羿让带厨房的人，立刻整个大厨房二三十个仆役就麻压压地在碧云轩的院子里跪了一片，在夕阳下瑟瑟发抖。 楚羿冷冰冰的撇了一眼“张虎，厨房可有搜到可疑的东西？” 张虎站出来道：“回禀王爷，厨房并没有搜出可疑的东西。” 柳氏冷笑：“她们有完全的准备，自然是不会留下证据！” 接着，她又对楚羿道：“找不到证据，羿儿还是用刑吧，要定罪，怎么招也得让她们供出作案经过，再画押才行。 毕竟是娇儿的亲戚，咱们重要给亲家一个交代！” 楚羿扭头意味深长的看向柳氏：“母亲为何如此心急？难道等不得儿子一一审完这些人？” 柳氏被楚羿看得心虚，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柳絮忙解围道：“表哥，姑姑这是心急了，毕竟表嫂中毒，姑姑也是忧思过重！” 楚羿闻言抿了抿唇，扫了一眼柳絮，这冰冷淡漠的一眼让柳絮莫名的心惊胆战起来。 难道被楚羿看出了什么？ 可柳氏办这件事儿的时候，她就是怕出意外，故而从头到尾都注意着，若是有什么漏洞她立刻就补了上去。 她仔细回想了一遍，并没有任何地方出了问题。 就在晌午的时候，她还专门去大厨房瞧了一眼，那个时候，大厨房已经有一锅冒菜汤了。 这就说明，云氏冒菜馆的人来了。 云家的那些个往事她可是一清二楚，当初云家人就是为了保住秘方，还让人诬陷杀人。 就是被诬陷杀人，他们也愣是没将冒菜秘方交出去。 可见云氏对冒菜秘方有多宝贝，故而，厨房里的冒菜汤，只能是云氏冒菜馆带来的。 想通关窍，柳絮就对自己道：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第688章 相对 第688章相对 楚羿的眼神一扫而过，低沉着声音道：“带云氏冒菜馆的厨师！” 大厨房总管忙跪行上前，磕头道：“回禀王爷，云氏冒菜馆的厨师今天临时有事儿，并没有来！ 这冒菜，是我们自己做的！” “不可能！” “你胡说！”柳氏闻言直接就站了起来，拍桌子指着吴管事大喝。 “你明明跟我回禀的是，云氏冒菜馆今天派人来做冒菜，这会子又说没来！ 没来你们怎么能把冒菜做出来，众所周知，云氏冒菜的秘方那是不外传的，你想找借口包庇他们，也得找个好借口！” 柳絮很是‘善意’的劝吴管事：“吴管事，还请您想清楚了再说，毕竟王妃中毒了！这个罪名，不是你能担待的起的！” 吴管事垂着头，依旧道：“冒菜是我们大厨房自己做的，做完之后，厨子和老奴是当着来乐大总管的面儿尝过的。” 这是王府的规矩，谁做的吃食谁先吃，没问题之后才能上菜。 吴管事说完，来乐就躬身上前禀告楚羿：“王爷，不止吴管事尝过，奴才也是尝过的！” 尝过的？ 众人一下子就蒙了。 这么说跟云家没关系！ 这冒菜是王府大厨房做的……可是毒又是哪里来的？ 那些个先前求楚羿用刑的妇人，一下子就后悔自己冲动了。 王爷身边的大管事都尝过的，那么冒菜至少在出厨房前是没有问题的！ 这么说来她们……是误会了云家！ 这个时候柳氏完全没办法顾及围观群众的想法了，她没有料到连楚羿的贴身内侍都站出来说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胆！你们竟然敢糊弄王爷！为了包庇云家，难道你们就真的不怕死？要知道，你们的王妃中了毒，生死未卜呢！” 来乐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依旧语气平缓的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并没有包庇谁。” 云兰儿等人跟来乐和吴管事投去感激的眼神，怪不得今天的冒菜味道跟冒菜馆的有所区别呢。 今天的冒菜很是精致，但是味道并没有冒菜馆那么浓烈，要柔和一些。 实际上云娇给吴管事的方子是改进过的，比较适合高档宴请。 “好！好！好！那你们来跟我解释解释，这方子的事儿！王府从前可并没有做过冒菜，难道你们一夜之间就会做了？” 吴管事道：“方子是云氏冒菜馆给的！” 柳氏一惊，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云家给耍了！ 柳絮闻言掌心也冒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 柳氏犹自不甘，她咬牙道：“编！继续编！云家安身立命的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交出来？” 云兰儿道：“怎么不能！这可是交给王府！又不是交给别人！就算是把咱们家的家产全交给王府又怎么样？ 反正我们家的家财都是王妃帮着攒起来的！” 云花儿也冷冷的看向柳氏，道：“别说是一张方子，就是我们的命，王妃要，我们就给！” 云莲儿等人也都点头附和，她们算是瞧明白了，是柳老夫人容不下她们！ 今天这件事…… 大胆的想想，说不定就跟她有干系！ 柳氏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当着所有人的面，被云家人，被王府的下人，抵的无言以对！ 冷清慧冷冷的看着柳氏道：“老夫人从一开始就咬着云家不放，大家中毒之后，老夫人第一反应是指责云家下毒，一点儿叫大夫的打算都没有。 现在在这里，老夫人一味的指责吴管事包庇，要求王爷用刑逼供……可民女并没有瞧见听见老夫人有一丝关心王妃…… 老夫人，您这么着急，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请老夫人为民女解惑！” 冷清蕙是谁啊，龙虎山无尘天师的亲传弟子，胸中装着三千道经，只敬畏天地。 人，她只分尊重不尊重，在她心里，从来没有怕这个字眼。 加之，这姑娘做什么事情都认真，现在犯起倔来，根本就不会顾忌柳氏的身份。 她管你是谁！ 是太后又如何？ 就是不能欺负云家人！ 她这么一质问，众人在心里一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这柳老夫人，表现的也太急切了些。 柳絮瞧着风向不对，忙描补道：“冷姑娘，我姑姑也是着急，瞧着表嫂和旁的姑娘夫人们中毒，慌气愤之下，关心则乱。行事难免失了分寸，得罪之处，还请诸位谅解一二。 事情说清楚就好了，既然冒菜不是云家人做的，而两位总管又事先尝过。 那么这毒就不是云家，也不是大厨房里的人做的手脚，必定是在传菜的时候做的手脚。” 说完，她就一脸担忧的看向楚羿：“表哥，还请表哥严查传菜侍女。” 楚羿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就给了张虎一个眼神。 张虎便高声道：“带传菜侍女！” 跪在外面的侍女们闻言立刻起身，躬身垂首的往大堂内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侍女忽然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大厅里的女人们见状吓得捂住了嘴巴，偏生王爷在这里，她们叫都不敢叫一声。 一些个胆小的，直接吓昏了过去。 立刻就有侍女来把吓昏的女人们抬到后院儿去找大夫医治。 这宴会参加的……简直是要人命啊！ 张虎忙过去蹲下身来，捏开侍女的嘴，一番查看之后，便脸色凝重的跟楚羿禀报：“王爷，此女咬破了藏在牙齿上的毒囊，自尽了！” 楚羿黝黑的眸底有巨浪在肆虐，“带下去，严查！” “是！” 说完，楚羿就对众人拱手道：“诸位夫人，姑娘，今天是王府招待不周，让你们受惊了，王府稍后会有补偿送至诸位府上。 不过，幕后主使还没有查出来。 还需要诸位配合张虎，将你们今天都见了谁，做了什么说清楚！” “这是自然！” “这是我么该做的！” 众人纷纷起身向楚羿行礼，心里还是紧张的很，生怕自己什么地方做得小心，被有心人利用了。 在王府下毒……这事儿可一点儿边都不能沾染！ 张虎指挥这些人道：“诸位请跟着侍卫，去隔壁揽月阁说话！” 说完，他又对那些目光不离后院儿的妇人姑娘们道：“请诸位放心，在后院儿治疗的人，也会有人送去揽月阁，你们很快就会见面。” 第689章 没死 第689章没死 等张虎带走了所有人，整个碧云轩就只剩下楚羿母子和柳絮了。 气氛一下子冷的凝固起来。 儿子冰冷如霜的眼神让柳氏很是不舒服。 柳絮悄悄的捏了捏柳氏有些发抖的手，柳氏这才稳住情绪，已经冒到喉咙里的话才没有脱口而出。 楚羿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柳氏，冰冷的字眼缓缓出口：“现在，我还能称呼你一声母亲，这件事最好与你无关，要不然，王府只能多一个上门冒充本王亡母的人！” “表哥！” “羿儿！” 柳氏和柳絮同时惊呼出声。 她们两个完全没有料到楚羿会这么说！ 虽然与楚羿的相处时间并不短，可是，柳氏却是知道，她的这个儿子是个能说到做到的人。 柳氏到现在还在蒙圈，为什么计划的好好的事情，到头来却…… 全部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你……你……你的命是我给的！”柳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羿凉薄开口：“那又如何？” 他逼视着柳氏，眼底的冰冷是柳氏从未见过的。 他以前对自己是很淡漠，但……从未像今天这样。 像是看……死人……对，像是看死人一样看她！ 这那里是儿子，完全是一匹凶残嗜血的狼。 哪怕面前站着的是他的母亲，只要他想，也会立刻扑过来，毫不犹豫的咬断自己的喉咙。 “你和父亲给的命，早就没了，我现在的命，是娇儿给的！” 是娇儿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不管是身体的，还是灵魂的……他的新生是因为上天赐予了他如此美好的女子，若阳光，照进了他的心间。 温暖了他心底的恶魔，使之变得温顺，收起了爪牙。 可若是那一天，有人威胁到他心头的那抹阳光，他瞬间就能化身恶魔，摧毁一切…… “你……羿儿，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吗？ 威胁自己的亲生母亲，你这是不孝！ 你是要做这天下之主的人，若是不孝，将不容于世人，还怎么高举义旗反了这朝廷？” 楚羿虚了眼：“母亲这是什么话？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做这天下之主？母亲这是想着坐实朝廷对本王意图造反的指控？ 你……真是本王的母亲？ 还是叛贼秦凡派来的细作？” 柳氏闻闻言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哀伤，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柳絮听到‘秦凡细作’这四个字的时候，心中大惊，她猛的看来一眼楚羿，又迅速垂眸，在心底提醒自己一定不能自乱阵脚。 楚羿怎么可能知道她和秦凡的关系。 他这是在诈她们！ 想到这里，她忙拦在柳氏面前，对楚羿道：“表哥，姑姑也是关心你，她没有别的意思。 姑姑这么疼表哥，怎么会做对王府不利的事情呢？ 表哥这番话，着实伤了姑姑的心。” 说完，她又去劝柳氏：“姑姑，表哥也是一时着急，您没做过的事儿，何必放在心上，何必跟表哥过不去。 毕竟表嫂现在……情况不明。 姑姑，咱们就不要跟表哥添乱了。” 柳絮特别在‘没做过’和‘表嫂’等字眼上加重了些语气，柳氏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是啊，她现在跟儿子争执什么？ 云娇不是要死了么？ 只要云娇一死，絮儿嫁给儿子，有她劝着，儿子的心早晚会回到自己身边。 还有今天这些事儿，她通通嫁祸在杨逆的身上，这也是为什么，她让去暗楼发任务的时候点名要大魏的雍王。 因为她笃定雍王一定不会放弃这么大的诱惑。 他是差点儿就登上皇帝宝座的人，也是个有野心的人。 包括其他三人也是柳氏精挑细选出来的。 他们三国的实力虽然不如大魏，但好歹能搅浑一滩水。 能杀掉云娇当然好。 若是不能杀掉云娇，他们还能用来当替罪羊。 柳氏打的一手好算盘！ 她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我这也是伤心了，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和羿儿是母子！母子连心！ 母亲容不下谁，也不会容不下自己的儿子。 只是羿儿，母亲对你的一片心……这天下，谁害你母亲都不会害你！ 母亲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好！ 只有你好了，母亲才能好！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为娘也累了，你去陪着娇儿吧……”算算时辰，差不多云娇也该归西了。 “母亲这是要走了么？儿媳恭送母亲！” 柳氏才说完，楼上就传来一道清澈的声音。 接着，就是一道倩影缓缓拾阶而下。 云娇那张笑意盈盈的俏脸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闯入柳氏的眼中。 柳氏脸上的血色瞬间就褪尽了。 她见鬼似的瞪着云娇，整个人不由得接连后退。 “你……你……你不是中毒了么？” 柳絮皱了皱眉，不过很快脸上就堆起笑容：“表嫂，你的毒解了？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因着你中毒了，表哥和姑姑都担心的很！ 阿弥陀佛，真是老天保佑，姑姑，一定要重赏芸娘，芸娘不愧为辽东第一名医！” 柳氏话一脱口就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今天，她失态太多次了。 好在絮儿精明，把话圆了回来，要不然……柳氏想到这里，就下意识的去瞄了眼儿子。 可她看到的情景，却让自己心底的怒火再次不可抑制的熊熊燃烧起来。 刚才还目光冰冷带着杀气的来威胁自己的亲生母亲。 转头，去看云娇的时候那双黝黑的眼就温柔得能溺死人！ 她怎么不死？ 怎么没有毒发？ 柳氏震惊之余，愤怒之余，恨极了！ 恨不得亲自动手杀了云娇！ 云娇把自己的手放在楚羿伸过来的大掌中，由着他上来牵着自己一起下楼。 柳絮说完，她就一脸好奇的问柳絮：“柳姑娘怎么就这么笃定芸娘是在给本王妃解毒？又是怎么笃定本王妃一定中了很厉害的毒？” 柳絮尴尬的笑了笑：“当时大家都瞧见了，表嫂你和那些姑娘夫人们同时抱着肚子喊疼，这不是中毒还是什么？” 云娇笑道：“肚子疼可是要分很多种，大夫都没来瞧过，母亲和柳姑娘就一口咬定本王妃是中毒……想不让本王妃多想都不成！” “云娇，你不要太过分，我们江湖中人见中毒的见的多了，第一反应之中毒也不足为奇。 况且，若是病了，怎么可能这么多人一起肚子疼。 这不是中毒是什么？” 柳氏终于忍不住了，发火道。 云娇笑了：“这就对了嘛，母亲总是在本王妃面前装慈善婆婆，你不累，本王妃瞧着都累！” 对这么一个不把自己老公当人的自私女人，她客气个屁！ 第690章 我的男人我心疼 第690章我的男人我心疼 她云娇就是护短！ 想要赢得尊重，先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儿！ 就生了楚羿，然后扔了些墨门的子弟去训练保护他，你就觉得自己完成了做母亲的责任？ 我呸！ 云娇知道楚羿为什么要认下她，为什么要让她住在王府。 无非就是在还情……还他幼年时，墨门的人保护她他训练他的人情。 或许楚羿心里是有一些小期待，但这些小期待，全部都消磨在柳氏的算计之中了。 柳氏闻言整张脸都扭曲了。 她不可置信的瞪着云娇，这个女人，竟然直接在儿子面前就将脸皮撕破！ “羿儿……这就是你的媳妇！你也瞧到了，她是怎么对待你的母亲的！” 凄苦、失望、控诉、愤怒…… 这些情绪通通展现在柳氏的脸上，不得不说倒真像一位被儿子媳妇嫌弃的苦情婆婆。 这个时候，安顿好柴宝儿的楚培文听了消息赶了过来。 刚进门，就听到婆媳两的对话。 楚培文痛心疾首的看向楚羿：“楚羿！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就由着你的女人作践你的母亲？ 你就是再怨我们。 我们也是你的生身父母！ 你身上，还留着我们的血呢！” 说完，他就心疼的上前将柳氏扶着坐下，又怨恨的看向云娇：“家和万事兴，你……你为什么总要在家里搅风搅雨？ 搅和的家不像家，搅和得羿儿跟父母生分……与你有什么好处？” “父亲！”楚羿不悦喝道。 云娇拉了拉他的手，就从他身后站了出来，神态自若的跟楚培文平视。 “儿媳见过父亲，父亲所扣罪名，恕儿媳不敢认。 父亲说儿媳在家里搅风搅雨，儿媳是个怎么搅法？” 楚培文被云娇清澈的眸子盯得不自在起来，要让他说个一二三，他肯定是说不出来的。 毕竟云娇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该做的一样没落下！ 她是镇辽王妃，还是北凉女王，一天的事情都得很，自然不能像平常人家那样晨昏定省。 可若不是她在中间搅和，他们夫妻跟儿子的关系怎么可能这么差劲？ “你没搅和，没搅和怎么羿儿对待我和他娘就跟仇人一样？ 人家娶了儿媳妇，是多了个闺女，我们家娶儿媳妇，是少了个儿子！” 柳氏头一次觉得楚培文说话说到她的心坎儿上了。 她坐在那里垂头抹泪，委屈极了，也让楚培文心疼极了。 楚羿凉凉的看了楚培文一眼：“父亲，本王对待仇人，向来是杀之而后快！” 楚培文：…… 柳氏：…… 柳絮：…… 对于楚羿冷不丁冒出来的这句话，三人简直无言以对。 云娇在心里给楚羿点了一万个赞，也凉凉的道：“父亲母亲若是怪王爷对你们不亲近，最好还是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说完，她的目光就落在楚培文的身上，意味深长的道：“父亲，当初在杨柳村的时候，王爷对您可是掏心掏肺的！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父亲的毒彻底的解干净了之后，王爷是多么的开心。 我也很替他开心，想着他终于不用什么事情都自己背了，他终于有父亲跟他分担，有父亲关爱他了。 可惜…… 我想错了。 而王爷，也期盼错了！ 请您扪心自问，王爷在您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位置？ 若是有，是儿子的位置，还是一个随时都被你拿出来还人情的位置！ 我云娇的男人，爹妈不疼，还有我疼！”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云娇就不想再给楚培文夫妻留面子了。 她这一句我的男人有我疼，说得楚羿的心都飞起来了。 楚培文被云娇给问住了，他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云娇说的，何尝不是他一直怀念的！ “我怎么就不疼羿儿了？可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们终究是父子，血浓于水的父子！ 你当媳妇的，不在中间劝着点儿，反倒来挑刺儿，不是在搅和是什么？ 你们家倒是一片其乐融融，这么就见不得我们家安宁祥和？”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碰上这么一个儿媳妇！ 楚羿闻言就笑了：“岳父岳母也从未做过委屈自己的孩子，去成全别人的事儿！” 云娇道：“谁若是想要我的命，无论是是谁，我爹娘都不会放过他！”那里像你，明明要儿子命的人就在身边，偏偏还要儿子瞧在血缘关系的份儿上大度原谅！ 楚培文：“可那是你二叔！而且……而且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么？” 楚羿冷笑：“所以，父亲是期待本王在二叔和裴氏派人追杀我的时候就重伤不治而亡？” “啪……” 楚羿刚说完，柳氏就扬手给了楚培文一耳光。 “我的儿子，就让你这么作践！让那个贱人这么作践！楚培文，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没用的东西，既然儿子已经彻底厌弃他了，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利用他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这颗脑子，就只有在战场上的时候灵光过！ 柳氏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要抓住儿子的心，她忽然觉得，自己离儿子越来越远了…… 楚培文被柳氏打懵了。 可柳氏还觉得不解气，又冲上去踹楚培文，心中那团发不出去的邪火通通都发泄在楚培文的身上。 “姑姑，您别这样，事情都过去了，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何苦又翻出来说呢！ 姑父心里一定比谁都难受，可时光不能倒流啊！ 到底是血脉父子，那有真见不得自己儿子好的？ 表哥他，毕竟是姑父唯一的儿子啊！” 柳絮着急的去拉柳氏，劝着她。 可是话里却指明云娇故意将以前的事儿翻出来说嘴。 她这些话落在楚培文的耳朵里，楚培文就觉得柳絮说的对。 那些个过往都过去了，现在还拿出来说什么？ 所以说娶妻娶贤……娶了个要挑事儿的，注定家门不得安宁。 转过头，柳絮又求楚羿：“表哥，姑姑都打姑父了，您快开口让姑姑停下来啊，姑父一把年纪了，可禁不住姑姑怎么打……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姑姑姑父就您一个儿子……” 楚羿道：“你是墨门出身，别告诉我身上没有武功！ 你们演戏不累，我瞧戏的累。” 楚羿的话音一落，整个大厅就安静了。 柳絮就没见过楚羿这样的人。 除了对云娇，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心都能这么冷，这么硬！ 不过再坚固的堡垒，只要内里坏了，就会慢慢的瓦解。 楚羿和云娇中间她插不进去，那么……就让楚羿和柳氏，和楚培文不和好了！ 第691章 软禁 第691章软禁 柳絮并不怕被楚羿拆穿，因为她的行为，不管是在楚培文眼中，还是在柳氏眼中，都是为了引起楚羿对二人的注意。 楚羿不想再跟几人纠缠下去，他道：“还是那句话，这次的事，若是你们沾染了半分，本王就算是把这条命还给你们……也绝对不会姑息！” 说完，他就扬声道：“来人，将侯爷和老夫人请回王府，不得出揽翠园一步！” “羿儿！” “你这是要软禁你爹娘！” 楚培文简直没想到楚羿竟然能这么狠，为了一个云娇就能软禁自己的爹娘！ “云娇不是没有事儿么，你这么做……” 楚羿凉薄的目光瞥向他，心里冷笑，又来了，又是这一套，你不是没死么！ 所以，没死还是错？ 他一句话都不想跟楚培文说。 拉着云娇就往楼上走。 而这时张虎就带着人来请楚培文和柳氏。 “侯爷，老夫人，王爷这也是为您二位的安全着想，为了您们好！这一天之内，畅春园发生了太多的事儿……” 楚培文和柳氏的做派连他这个贴身侍卫都看不下去了！ 他们除了指着王爷王妃这不对哪不对，没有一个人关心过王爷王妃有没有事儿。 得，他们不是愿意打着为王爷好的旗帜来伤害王爷么？ 这招他也会啊，现学现卖！ 可惜这是王爷的亲爹娘，要不然，他都想套了麻袋上手揍了！ 张虎很是强势的带人围住楚培文和柳氏，楚培文和柳氏没办法，只得跟着张虎一起回到了揽翠园。 他们前脚进揽翠园，后脚张虎就以保护揽翠园为名，调派了两队亲卫，轮班守着。 揽月阁，楚羿的人把所有的问题问完了之后，就离开了，并没有限制这些个夫人和贵女们的行动。 后院儿，之前捂着肚子疼的那些姑娘们早就恢复如初，众人问大夫：“可知是中了什么毒？余毒可都清了？往后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芸娘笑道：“诸位请放心，并不是中毒！只是食物相克，有些刺激，引起肠胃痉挛罢了。 回家药都不用服，只需吃两天清淡的养养肠胃就好了！” 没有中毒？ 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但芸娘是东林府威望最高的大夫，她本人还是女医学院的山长。 她说的话，没有人会质疑。 毕竟当时肚子疼的人还有王妃呢！ 可若是大家没有中毒的话……那老夫人那么激烈的反应……还有后来咬破毒囊自尽的侍女又是什么回事儿？ 众人心下狐疑，却也有人隐约猜到了些真相……可是有没有人敢议论，都在心里跟自己说，这事儿要烂在肚子里！ “阿君……”进了拢翠园，被柳氏揍成猪头的楚培文期期艾艾的招呼她。 他原本有自己的院子，可是张虎却让他住进拢翠园，美其名曰方便一起保护。 他正想跟柳氏亲近，可又怕柳氏愈发的厌恶自己。 柳氏理都不理他，直径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不用传晚膳，我不吃！” 说完，她就将门狠狠的甩了。 楚培文听着嘭嘭的摔门声，讪讪的跟着侍女去了给自己准备的房间。 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楚培文索性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这他娘的…… 还不如上战场，直接砍就是了！ 那里来的这么多弯弯绕绕！ 儿子也是，怎么就不能理解理解他！ 自己是他的爹，就他这么一个儿子，难道还会害他不成？ 楚培文越想越是烦闷，干脆招呼下人，给他拿酒。 只是酒还没有拿过来来，楚羿那边儿就来人传话了。 楚培文激动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去正堂等着柳君出来，一起问来人。 “王爷有什么话要让你带？” 侍卫道：“王爷说，已经查清楚了，王妃她们不是中毒，只是误食了相克的食物，刺激了肠胃，引起肠胃痉挛。 王爷让侯爷和老夫人不必为王妃的安危忧心了。 只是那个服毒死了的侍女实在是诡异，故而王爷怕王府还有细作，还请两位在拢翠园里委屈几天。” 楚培文闻言神色就松了些：“没中毒就好，没中毒就好！” 可柳氏现在，一张脸却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她拂袖而去，进屋摔门之后就能听到里面兵兵乓乓的砸东西的声音。 楚培文只道柳氏是因着云娇没事儿了，且畅春园并没有发生下毒事件，可是楚羿还是在软禁他们而生气。 “阿君，到底是儿子，你别跟儿子置气了，儿子也是担心我们的安危……” “滚！” “好，我滚，我立刻滚，你别生气了，别气坏身子！” “你给我滚！” 柳君彻底的暴怒，楚培文合适担忧，但他怕继续激怒柳君，只得离开。 柳君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了。 云娇！ 云娇！ 她是怎么看破的？ 还将计就计的将了自己一军！ 若不是她早有预谋，让死士身上带着大魏的信物，说不定就…… 且不说她为了弄几个死士进来多么的不容易，墨门现在已经分崩离析了，死士也是死一个，少一个！ 她为什么早不来找楚羿晚不来找楚羿，偏偏等到他当了镇辽王的时候才来找他！ 就是想通过他的势力，让自己能重建墨门！ 到时候，她就是墨门的门主！ 可是，自己的儿子偏偏娶了云娇！ 有云娇在儿子身边，弄得她跟儿子的关系越来越僵。 这下重建墨门的事儿一点儿眉目都没有，云娇也毫发无损的好端端的活着，她倒是先损失了几个墨门死士！ 儿子专门派人来跟她说云娇等人没有中毒，这是在跟她示威，还是在试探她？ 她明明一环环一扣扣都计划的好好的，可到头来，该坍塌起火的观戏楼好端端的矗立在那里。 该起火沉没的画舫也好端端的停泊在码头上。 柳氏就是想破了头都没能想通关节，最终她只能归结于云娇运气太好了。 只能归结于去办事几个死士被楚羿的人发现了，故而她们做的手脚被楚羿的人及时补救了。 可既然自己的儿子发现了死士做的手脚，却没有选择跟爹娘说，反而选择跟云家演戏引蛇出洞，连自己这个母亲都瞒着防着。 柳氏觉得自己的脊背凉飕飕的…… 第692章 镇辽王府的秘密 第692章镇辽王府的秘密 柳氏真的就对楚羿有母子之情么？ 一个被她抛弃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再见面，跟陌生人其实根本没什么区别。 当初她留下一部分人保护楚羿，训练楚羿，一个是因着心有不甘，二个未必就没有投资的想法在里头。 楚羿不能成才，那么，她做母亲的责任也尽到了。 楚羿成才了，那么，便有她这个母亲一半的功劳。 柳氏其实对楚羿现在的实力很是意外，只可惜…… 她的儿子跟她一样，是个心冷的人。 不不，是比她的心更冷更硬。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有没有心，除非对方是傻子，时间长了，多多少少都能品出点儿味儿来。 更何况柳氏想要把控的人还是楚羿。 她现在的歇斯底里，无非就是输不起罢了。 柳氏在反思，在发火。 柳絮同样在自己的屋子里反思。 不过她就比柳氏理智多了。 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把所有的事情理了一遍又一遍。 她也找不到破绽。 可是，越找不到破绽，她就越惊心。 说明镇辽王府比她想象中还更难对付。 若是如此，她自己是不是暴露了呢？ 柳絮在苦思这个问题，她不断的回忆着自己的言行，始终没找到自己到底哪里露出了马脚，这才放心了些。 她决定，暂时以不变应万变。 镇辽王府，一定有什么她并不知道的秘密。 若是她能找出这个秘密，是不是王爷就会把……还给她？ 到时候，她就能真正的自由了…… 不得不说柳絮真相了，整个宴会都在云起山的监视中，而且云起山将重点放在云娇出现的地方。 这样一来，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蛛丝马迹，他立刻就能通知云守宗。 就像冒菜的毒药，那名侍女的确是成功的下毒了，不过云起山发现她有问题之后，立刻就通知了云守宗，而云守宗就将下过药的冒菜给掉包了。 晚上，跟揽翠园的压抑气氛不同的是，畅春园那边迎来了宴会的**。 楚羿和云娇盛装参加宴会，这还不算，两人还携手走下主位，跟众人敬酒。 虽然两人是一波一波人敬的，不是单独敬酒，但这对众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那些下午受到惊吓的女眷们，云娇跟楚羿又单独的敬了她们一杯，让她们受宠若惊。 觉得有这杯酒，下午的那场惊吓真的是值了！ 为了让客人们尽兴，云娇还弄了个抽奖活动出来。 这也是她心怀愧疚，想补偿补偿大家。 让大家开心开心。 毕竟是她们利用了这些宾客，让们跟着担惊受怕。 抽奖设置很是简单，是云娇参照现代社会大公司年会的抽奖环节设置的。 弄一个抽奖箱，然后将所有人的名字放进抽奖箱里头，每表演完三个歌舞节目，就来一次抽奖。 抽奖嘉宾就从现场职位比较高的官员里头选。 云娇不差钱，中奖率设置高达六成！ 从幸运奖到特等奖，奖品最差的是价值五十两银子的东西，最好的是价值一千两银子的东西。 当然，这些东西的价值都是市价，实际上云家作坊做出来的价钱是很便宜的。 例如云氏玻璃坊弄出来的成套的琉璃制品，老花镜，放大镜等物件。 因着云娇还要用这些东西从秦凡那边儿弄钱，故而是限量生产的，物以稀为贵，这些东西在市面上可是紧俏货！ 大家的气氛一下子就被调动了起来。 每到抽奖的关节，所有人都翘首以待，嘴里还念叨着自己的名字。 到最后，没有抽到奖的人，云娇又给他们每人送上一份伴手礼。 总之，这次宴会，有个闹嚷嚷，乱糟糟的开头，但是结局却是完美的。 宴会散了之后，云守宗就给了楚羿一张记忆卡。 这张记忆卡里，是柳氏和柳絮在整个宴会上的所有表现。 他什么也不说，只让楚羿自己看。 “娇儿就跟我回去住些日子，等王府清静了再回来。” 云守宗将东西给了楚羿之后，就对他道。 云娇瞧云守宗的脸色不太好，可是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回云家，旁人一瞧就是王府有问题。 现在王府也是她的家啊！ “爹，就算是回去，我也不会现在回去，王府是我的，凭什么是我走？” “可是王府……”不安全啊！ 云守宗还是企图劝服云娇。 楚羿道：“爹，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动娇儿一根汗毛！ 娇儿说的对，王府是娇儿的，是我们的家，要走也不是我们走！” 云娇也跟着道：“爹，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再说了，若是躲在后头的人想要我的命，就算是我回娘家，他们也一样能想办法接近我的。” “那好吧，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云守宗说完就深深的看了楚羿一眼，这才转身告辞。 跟在他身后的云起山跟云娇眨巴了下眼睛，然后就追着云守宗道：“爹，你啥时候见过娇儿吃亏？娇儿可是个福星，谁算计她谁倒霉……” 云起山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楚羿却勾唇笑了：“你们家最了解你的其实是你二哥！”他的娇儿可不是福星咋的。 云娇一仰头，傲娇的道：“那是自然！” 楚羿被她的小样子逗笑了，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不过并没有去卧房，而是去的书房。 “今晚儿我要办的事儿很多，你在书房的隔间里歇着可好，有你陪着，我就能精神些。” 云娇点头道：“好！只是你也不要忙过头了。也不知道我大哥和婉儿姐姐怎么样了。” 楚羿道：“你大哥那边有派人过来，说是没什么，只是崔婉治疗需要安静的环境，大约五天时间就差不多了，让我们不要担心他们。” 说完，楚羿就问云娇：“娇儿，老实告诉我，今天你是装的，还是真吃了有药的冒菜？” 他看到云娇的时候，她捂着肚子白着脸喊疼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装的。 那个时候，他真的是吓傻了。 云娇吐了吐舌头：“不过是肚子疼的药，忍一忍就过去了，而且芸娘来的也很快。” 看楚羿不高兴了，云娇忙道：“我发誓，绝对没有下次了！” 说完，她就用脸去蹭楚羿的颈窝：“那个幕后的人那么厉害，我要是不下了药的东西只装装样子的话，那就露馅儿了，我们布置的一切就会前功尽弃。 不过是肚子疼一会儿而已，没什么的。” 楚羿：“娇儿，你记住，我宁愿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也不要你涉险，真的不能有下一次了，知道吗？” 第693章 怀疑 第693章怀疑 “嗯，我知道了。”楚羿眼中的认真让云娇不能拒绝。 他只有自己了。 “这次是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瞧她认错态度这么好，楚羿又是心软又是无力。 “不是敷衍我？” 云娇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想想不对，又点头如小鸡啄米。 她仰头在楚羿的唇角啄了一下，然后拍着胸脯保证：“我云娇，往后真不做这样的蠢事了！”话说芸娘拿药吃了肚子是真疼，就像是转筋似的。 反正给这次让她看清了到底谁想害她，疼一会儿倒是值了。 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加之又是楚羿的亲生母亲，处理起来就很棘手了。 到了书房，楚羿就将她放下，两人就去后头的隔间洗漱并换了常服。 出来的时候，张虎已经等在那里了。 “属下拜见王爷，拜见王妃！”对于王妃总是跟王爷呆在一起听他们禀事儿，他们这帮办事儿的已经见怪不怪了。 王爷说了，无事不可对王妃言！ “起来吧。” “谢王爷，王爷，属下们在几个死士的身上找到了大魏雍王府暗卫的令牌。” 说完，张虎就将几个令牌呈给楚羿。 楚羿拿起几个令牌仔细看了下，的确是雍王府暗卫表明身份的令牌。 这种令牌外头没什么人知道是什么意思，也没人能看出来是代表着谁。 可楚羿却是在早年跟雍王府暗卫交手的时候见过这样的令牌，后来还是教他功夫的墨门师父想办法查到的，他这才知道是雍王府暗卫的身份令牌。 “是杨逆主使的，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 楚羿把玩着令牌，云娇也好奇的拿起一块木牌翻来覆去的看。 张虎没有说话，他只负责找出证据和破绽。 “先对外封锁消息！你先下去吧！”楚羿想了下就道。 “是，王爷！” 张虎应声退下。 楚羿坐下，顺手将云娇揽在他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云娇仰脸儿看他：“你不相信是杨逆出手的？” 楚羿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娇儿不也是没信么？”以一个能时时刻刻跟他想到一处去的媳妇真的很好。 云娇点头：“是啊，若我是杨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要对我，对云家下手，定然不会蠢到自己以身犯险！ 再者，他现在可是来使的身份，大魏还没有拿下大业，他们就越过大业把手伸到辽东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我认为并不是一个差点儿就能坐上皇位的王爷能干出来的事儿！” 楚羿沉了脸：“娇儿是在夸他聪明……” 好浓的醋味啊，她的小狼狗特别容易吃醋！ 不过吃醋的小狼狗她喜欢。 云娇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他的脸：“有你珠玉在前，除了我大哥二哥还有我爹娘，就没有比你聪明的人！” 楚羿把她的爪子从自己脸上抓下来，凑在唇边吻了吻，委委屈屈的道：“就不能把‘除了’两个字去掉？” 云娇坚定的摇头，认真道：“要说起聪明，你还未必比得上我二哥！” 楚羿闻言，脸上的委屈之色就更浓了。 这样子，云娇喜欢的不行。 前一秒在外人面前还是威风凛凛的狼王，后一秒就变成委屈万分的小狼狗，这画风转变让云娇爱的不行。 “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云娇在他的唇角又啄了一下。 楚羿这下心里顿时有万丈阳光破霾而出。 心间的阴郁在这一刻瞬间消散一空。 他拥着她。 就拥着全世界。 云娇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浑身发烫，她忙道：“你不是还有很多事儿要忙么？我爹给你的卡还没看呢！” 楚羿这才放开她，儿女情长随时都可以，但若幕后的人找不出来，他一刻都不能安心。 “好！”楚羿就起身，打开机关，拉着云娇去了密室。 密室中，藏着云娇给他的所有东西。 他找出平板电脑，将卡放进去。 接下来的画面和声音，全是柳氏和柳絮的。 楚羿的脸，越看越是阴沉。 柳氏邀请云娇去的观戏楼，就是那晚被人做过手脚的地方。 只是，云起山等人发现之后，就掏出了藏在柱子中的震天雷，又重新将柱子加固。 之后又找出藏在观戏楼其他地方的火油…… 若不是，只要藏在外面的引线一旦被点燃，整个观戏楼就会坍塌并陷入火海。 那里有那么巧的事情，柳氏邀请了云娇去观戏楼之后，自己就有事儿走了！ 若说这事儿是巧合，可她谁也不带，就带着柳絮去湖边儿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她和柳絮的对话……虽然里面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可却能听出她对娇儿浓浓的恶意。 楚羿明白了云守宗为什么什么话都不做，只给他一张记忆卡。 因为，岳父大人怀疑幕后的人就是他母亲！ 若是他们没有娇儿给的那些个东西，没有事先洞察有人捣鬼，不知道柳氏和柳絮私下的言谈。 这次，他还真说不定真的会认为一切都是杨逆搞的鬼！ 楚羿的心，顿时就冰冷起来。 收拾好一切，云娇将楚羿拉出了密室，她心疼的拿手去抚他的眉心。 “楚羿！” 楚羿闻声目光就投向她，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交汇，云娇眼中的那抹心疼和担忧让楚羿心头一暖。 是啊，他还有娇儿！ 有娇儿疼他爱他，那些个百八年都没见过面的母亲，和正常之后就只知道指责他的父亲……他又何必放在心上？ 只要不在乎，就没有伤害！ “谢谢你，娇儿！”楚羿抓住她的手凑到吻着，一点点，一下下，倾注了他所有的感情。 “我们是夫妻啊！”云娇笑道，“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担！” 楚羿郑重点头：“嗯，有什么事儿我们一起担！天色不早了，你先去睡。” 云娇乖乖的点头：“好！” 楚羿送她到内室，服侍她上床。 当他要走的时候，云娇就抓住他的手道：“楚羿，不管怎么样，那都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父母，对这件事，不能太简单粗暴了。 最好能想个万全的法子……” 让亲生儿子去对付亲身父母，这真的是……云娇虽然护着自己的男人，但是她不想楚羿手中沾上亲生父母的血。 楚羿那里会不知道这是云娇在关心自己，担心自己做的太过了心里会留下魔障。 再者，做的太过了，对外也不好看，他得个凶残的名声无所谓，但是他不想连累云娇，不想让云娇背负一个恶媳的名声！ 第694章 一本正经的干不正经的事儿 第694章一本正经的干不正经的事儿 柳氏想动娇儿，就算她是自己的母亲，那也…… 楚羿深幽冰冷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杀气，心里渐渐浮现出一个想法来。 崔婉终于醒了过来，当她看到就坐在自己的床边，拿着一本书看的云起岳，脑海里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 从她进落梅院之前就很不对劲了。 她迷迷糊糊记得自己被云起岳抱上了马车，然后自己就开始对云起岳动手动脚。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再次有意识，便是她和云起岳在床上……做那样的事。 还不止一次。 崔婉羞得脖子根儿都红了。 她默默的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脸。 可身上的骨头酥酥懒懒的，那感觉，随时都在提醒自己，你跟侯爷那啥了…… “别闷着自己了，起来喝点儿粥吧。” 厨房送来的粥，他一直隔水用小红泥炉煲着呢。 云起岳的低沉磁性的声音就在耳边萦绕，可崔婉那里来的脸见他！ 他们还没有成亲，就…… 云起岳起身去将煲着的粥拿出来，用勺子盛在另外一个小碗里，又换了小勺子边吹边搅。 “你中了毒，此毒并没有别的解药，不得已，我只能冒犯你了。” 崔婉回想起自己之前的状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她想不明白，自己已经够小心了，并没有随便乱吃东西。 连柴宝儿来敬酒她都没喝。 “可我是怎么中的毒？” 因着在想事情，想搞清楚为什么，崔婉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的窘境，便探出头来问。 云起岳转头看她，崔婉顿时羞得又要钻被窝。 云起岳却上前抓住了她浩雪般的手腕。 认真的道：“婉儿……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言下之意，该看的我都看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害羞了。 崔婉这才没有再将自己蒙起来。 “是一种凑近闻了就能中毒的毒药，防不胜防。” 云起岳这么一说，崔婉就回想起来，柴宝儿喝完两倍酒之后，将空酒杯往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凑。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闻到一股异香。 云起岳抬手将衣架上崔婉的外袍扯下来，在扶起崔婉的同时给她披在身上。 崔婉虽然把被子拉在胸前，但起身那一瞬，还是有不少姣好风光落入了云起岳平淡无波的眸子。 若是细看，他的深眸中漾开几圈涟漪，刹哪而逝。 他拿了一个腰枕塞在崔婉的背上，这才转身去端粥。 “多吃点儿，省得一会儿没了力气。 此毒霸道，要行房七次才能彻底解毒。我们已经有两次了，还差五次！” 云起岳一本正经的跟崔婉说这样的话，把崔婉惊得差点儿没拿稳碗。 见她拿碗的手抖了一下，云起岳眉头微皱，就从她手中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往她唇边儿凑去。 “还是我喂你吧！”云起岳是觉得崔婉中了毒，又承受了两次风雨，这会子定然是浑身无力的。 崔婉很想说自己其实拿个碗吃饭的力气还是有的，不过是被你给吓着了。 眼前如此风姿卓绝的一个人，跟自己一本正经的说床底之事…… 崔婉一时间是羞也不是，臊也不是。 她木木的张嘴，红枣粥的甜味在口腔中化开，一直流淌进了心间。 “你可喜欢吃肉粥？若是喜欢，等会儿我让他们熬些肉粥来。”喂完了崔婉，云起岳便道。 崔婉红着脸点头：“嗯，我不挑食。” 云起岳又道：“我去给你放水，你洗个澡，我把床铺换一换。”说完，他就起身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水声，崔婉一颗乱麻的心，跳动的速度又快了许多。 水放好了，云起岳要去扶崔婉，崔婉忙道：“我自己来。” 虽说两个人有了夫妻之实，但到底不是老夫老妻，崔婉还不好意思让云起岳扶着她去洗澡。 云起岳闻言就收回了手，不过目光还是落在崔婉身上，一个连饭碗都端不稳的姑娘，到底能不能自己走到卫生间去。 崔婉在云起岳的注视下拢了拢衣衫领子，这才缓缓从被子里把脚伸出来。 一截雪白如玉的小腿就这么直直的闯入了云起岳的眼里。 云起岳的眸光紧了紧，一团火从小腹中一蹿而上。 他努力压着这股子邪火，心下纳闷，难道那毒会传染？ 墨门的毒还真是霸道！ 崔婉并不知道云起岳在想怎么，她这会儿脚一下地，腿就是一软，那里还传来一阵疼。 她以为自己就要摔倒，可却在这个时候整个人被凌空抱起。 “还是我抱你进去好了！” 耳边依旧是云起岳波澜不惊，低沉磁性的嗓音，崔婉的脸，已经烫的可以煎鸡蛋了。 她真是没用，竟连走路都不成了！ 进了卫生间，云起岳关上房门，就动手给崔婉脱衣服。 崔婉：…… 云起岳：“你现在没力气，还是我帮你吧！” 见崔婉一副纠结的样子，云起岳又解释：“你的侍女我安置在别的院子，只跟她们说你需要治疗，并没有跟她们说你中了什么样的毒。 这个院子，现在就只有你我两人。” 言下之意，他不会让外人知道她现在的真实状况！ 侯爷这是在为自己的名声着想。 崔婉心里感动极了。 自己和侯爷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 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崔婉在心底跟自己说，同时心一横闭着眼睛，松开了拽着领口的手。 看着崔婉身上自己留下的轻轻浅浅的痕迹，云起岳一时间也窘迫起来。 不过他强行压住自己心底莫名的躁动，把脱掉衣服的崔婉，抱进了浴缸…… 如此坦诚的展露在自己心爱男人的面前……崔婉在羞涩之余，心里还甜丝丝的。 还别说，泡了澡之后，崔婉觉得舒服多了。 杨逆终于在楚羿规定的期限之内将金票凑齐了。 王府内，楚羿高坐在上，对杨逆满是愤恨的眼神视而不见。 杨逆让人将装了金票的匣子给了楚羿身边儿的人，那人验看了之后，就躬身对楚羿道道：“王爷，金票没有问题，数目也没有问题！” 楚羿斜斜的扯起一抹唇角：“拿去给王妃玩儿！” “是！” 杨逆气得要死，自己拼死拼活凑了五十万两金票，楚羿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给了云娇……玩儿！ 第695章 楚羿的反击 第695章楚羿的反击 杨逆深深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接暗楼的任务，为什么要来趟这趟浑水！ 现在好了，宝图没到手，睡人还睡错了，白白被楚羿坑了五十万两黄金！ 楚羿，真的不能小觑。 可他到底是怎么洞悉了自己这些人的目的和打算？ 如果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楚羿怎么会让什么劳什子柴宝儿衣饰隆重的出场，让他们误以为柴宝儿就是云娇！ 杨逆百思不得其解。 “王爷收了五十万两黄金，那名舞姬就让本王带走吧！没道理五十万两黄金买不到一个舞姬！” 楚羿大方的挥手：“我这个人向来大方，既然王爷喜欢，那就带走好了！” 大方个屁啊！ 说这个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大方能讹老子五十万两黄金？ 可形势没人强，杨逆只能忍气吞声。 “来人，带雍王去见那名舞姬！顺便把消息散播出去，那天雍王一时间情不自禁，收用了畅春园的舞姬，现在已经高价给那名舞姬赎身了！” 说完，楚羿就似笑非笑的看向杨逆：“不知雍王对本王这番说辞可还满意？” 杨逆恨得牙痒痒，也不吭声只跟着楚羿的人拂袖而去。 相传大业九公主手中就有一张宝图，柴宝儿是九公主的女儿，也不知道这宝图是否在她身上。 即便没在她身上，想必大业九公主两口子隐藏在暗中的势力也会去找她吧？ 若不然，为什么大业的两代皇帝都把柴宝儿圈在身边儿养着？ 退一万步说，就算最终得不到宝图，那他也不过是多养了一个逗乐子，供他撒气的姬妾而已。 在辽东吃了大亏的杨逆，不捞点儿回去心里怎么着都不平衡。 他正盘算着立刻带着柴宝儿回大魏，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暗楼的人给盯上了。 柴宝儿忐忐忑忑的在畅春园的院子里待了两天，这才等来了杨逆。 以及她被楚羿以舞姬的身份卖给杨逆的事实。 柴宝儿恨极，可却无力反抗。 做出那样的丑事，若她还顶着一个贵太妃的帽子，等待她的就只有一杯毒酒或是三丈白绫。 她怕死。 杨逆看着柴宝儿楚楚可怜的样子，神色不明的道：“跟我回大魏，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雍王府邸的一名舞姬！” 柴宝儿闻言如遭雷击！ 舞姬…… 她堂堂大业郡主居然在转眼间就成了低贱的舞姬？ 瞧她失魂落魄不能接受的样子，杨逆就道：“你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若是暴露了，下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这只是权益之计，你是知道的，楚羿是以舞姬的名义将你卖给我。 现在还在大业境内，咱们行事更是要小心翼翼，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放心，只是个虚名，本王怎么舍得让美人你去抛头露面以色娱外人？” 说完就将她搂在怀里。 柴宝儿顿时就放心了：“妾往后就只能依靠王爷了！” 可她也不想，就她那样被男人们看光了身子的女人，杨逆会真的对她好？ 杨逆带走了柴宝儿，是悄悄带走的，连柴府都没有让她回。 他们离开辽东之后，立刻就有流言传出，说九公主唯一的女儿被大魏雍王带走了。 还说，得柴宝儿者得宝图。 这样的流言有人不信，但自然也是有人信的。 比如大魏朝宝座上坐着的哪位皇帝。 暗楼对泄密事件很是震惊。 这件事在暗楼的管事上报的同时，暗楼就展开了调查。 左右泄密的人也就那几个，就算对方是皇亲国戚，暗楼也会秉承宁错杀，也不放过的原则。 以暗楼之力来对抗一个国家不现实，可是以国家之力想拔除暗楼也是没可能的。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躲在黑暗黑中的势力，露出来的部分往往只有冰山一角。 你今天捣毁了他这个窝点，明天他换个地方就继续接生意。 为了不让人怀疑到暗楼身上来。 暗楼的杀手们一直尾随着杨逆的车队，直到他们进入到了大业境，快到京郊了再下的手。 毕竟他们暗楼收到那份任务内容是在辽东收到的。 谁也不敢保证这后头是不是有人瞧着呢。 当秦凡喜气洋洋的准备迎娶大魏公主的时候，就传来了大魏雍王死在大业京郊的消息。 而且还不是他一个人死，他是和贵太妃白花花的滚在一起被人杀死的。 秦凡当即气得砸了东西。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贵太妃没有殉葬出逃的消息已经传得全天下都知道了。 这会儿又传出贵太妃和杨逆死在一起！ 那样不堪入目的死法，还被很多人瞧见了。 他是想堵人的嘴都没办法。 当消息满天飞的时候，他总不能把全天下的人都杀干净。 那他还要这个江山做什么？ 秦凡暴跳如雷的指着自己面前跪了一地的人吼道：“查，给我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众人胆战心惊，实在是这件事来的太大了。 贵太妃跟杨逆私奔，还死了，这关系到大业的脸面。 杨逆死了，又关系到两国关系。 可这怎么查？ 能弄死这两人的可不是等闲之辈！ 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大家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被当作嫌疑人抓进衙门里。 秦凡焦头烂额，他忽然有扔了这个烂摊子的冲动。 这就是他久久渴望而不得的地位？ “这是我的天下！”秦凡赤红着双目，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书案上。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 他谋夺了这么多年的江山，已经近在咫尺了，他绝对不会放弃！ 只是，明明计划是按照他自己的布局在走，为什么忽然间方向就不对了，结果也不对了。 他花了这么大的心思，辽东的钉子还冒了暴露的的风险……可到头来楚羿和云娇屁事没有。 倒是他，摊上了麻烦！ 楚羿，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能一次次的化解自己设下的套子？ 不要跟他说这是运气，他秦凡从来不信运气这一说。 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从来都不是运气，而是谋算！ 消息传回大魏，大魏皇帝立刻下旨作废婚约。 同时，大魏皇帝钦点猛将带兵压境，要大业摄政王亲自捧了杨逆的灵位送还大魏。 第696章 倒霉的秦凡 第696章倒霉的秦凡 还要大业的皇帝去跟杨逆磕头送灵。 秦凡怎么敢答应这样的要求！ 他要是答应了小皇帝去给大魏的一个王爷磕头送灵，他就会成为整个大业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明明他和大魏都敲定了婚事…… 这么一来，他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还有就是那个柴宝儿，他让楚培文的人顺利将她救出去，是为了让她楚家添堵！ 可这堵没添着，她却和大魏的雍王搅和在一起还…… 秦凡头大如鼎，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 好像不管什么决定，只要是针对辽东，针对楚羿和云娇的，不仅不会顺利，到头来损失惨重的反而是自己！ 秦凡整个人都不好了，相当的不好。 他颓然坐在椅子上，用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头疼的很。 御书房中一片狼藉，满地都是各种秦凡砸烂的碎片。 这时，一名侍卫进来了。 他好不容易找了个能下跪的地方单膝跪下，双手将两本书捧过头顶。 “……王爷，这时在京中书院的学子们身上发现的，兰陵先生的新话本《奇货可居》” 秦凡很是不耐的道：“有话本子就送太后宫里，拿到这里来做什么？” 侍卫硬着头皮道：“回禀王爷，这话本里的内容是写一个叛王如何将自己怀孕的小妾送进宫里，给没有生育孩子的皇帝做妃子……” 秦凡闻言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他几步冲到侍卫跟前，劈手夺过话本，打开囫囵一看，肺都被气炸了！ 这不是写的他和厉仪芳么？ 楚羿……云起岳……一定是这两个人的手笔！ 可恶，连兰陵先生都被他收买了！ “啪！”他将书狠狠的扔在地上，然后指着侍卫道：“传我的命令，严查，一家一家的搜，谁家要是搜出这本书，斩立决！” “是！” “不仅是京城，还有各地方州县，全部都要搜！” “是！” “另外贩售这本书的书行一并查处，满门抄斩！” “回禀王爷，属下们已经查过了，这些书是贩夫走卒售卖的，京城所有书行均无此书迹象。” “下去！”秦凡闭目，咬牙切齿的道。 秦凡的火不可抑制的爆发了出来，他疯了！ 内忧未解外患又来，让他如何能不疯？ 可惜，现在还不是他当皇帝的最好时机，他还用得着厉德春。 “来人！”秦凡负手闭目，胸口剧烈起伏着。 守在门外的两个太监战战兢兢的进门。 “把这里收拾了，再传六部尚书并内阁阁老们来御书房见本王！” “是，王爷！” 两位得了令的太监忙去办事儿，不一会儿，御书房就被打扫了出来，该砸了的东西也都很快的填补了上来，砸坏的东西也都用新的换了。 “王爷，大人们来了。” “请进来吧。” 诸人进了御书房，跟秦凡见完礼，秦凡就开门见山的把大魏的事情跟众人说了。 众人纷纷愤概的斥责大魏欺人太甚。 秦凡却不耐烦听他们说这些。 道：“本王找诸位大人前来，是想商议一个应对的办法！”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咸口不言。 秦凡见状冷笑：“诸位想只当官儿不办事儿，在皇上那里行得通，可在本王这里却行不通！ 你们中可有不少人家是跟本王结了亲，跟本王同乘一艘船，大业不好，本王不好，你们也休想好！ 若是诸位真是想不出来办法，那好办，把位置挪出来给有能力办事儿的人坐！” 这番话，可是丝毫不客气！ 众人顿时一个激灵。 “王爷，这两个条件咱们都万万不能答应。只是现在大业还并不太平，除了辽东，还有不少地方有叛匪。 这个时候，咱们是万万不能跟大魏撕破脸皮的。” “是啊王爷，条件咱们不能答应，仗也不能打，要不咱们再跟大魏那边儿商量商量，换个条件？” “商量什么？此番吃亏的是我们大业！死的人里头可还有我们大业的贵太妃！ 是大魏雍王掳走咱们贵太妃在前！ 以微臣之见，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是了！ 再者，大梁也不可能坐视大魏继续做大，打破三国鼎立的局面。” “可打仗要银子，现在国库那里还有银子，江南水患的赈灾银子、西北旱灾的赈灾银子都没银子发呢！” 秦凡有钱，但是他的钱是要养军队的，他是不会拿自己的钱去补贴国库。 相反，他还会跟国库要钱来养军队。 虽然是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 他只知道，只要军队在自己手中，国家就在自己手中。 若是手中没有了军队，他还谋什么国！ “可若是要坐下来好好谈，大魏国势强盛，如果不满足他们的那两个条件，大魏一定会狮子大开口要我们大业来赔偿。 国库没有银子，我们又拿什么来赔偿？ 臣还是赞同不服软，增兵两国边境。” “是这个道理！” “臣赞同此法！”众人纷纷点头道。 秦凡陷入了沉思，似乎，现在只有对峙这一途了！ “那就拟旨，让厉德春厉将军带三万兵马迅速开拔，驰援大业和大魏边关！” “是，王爷！” “另外，调丁宽孝去镇守西南。” “是，王爷！” 丁宽孝是秦凡的死忠，也是秦凡极为信任的一名大将。 而厉德春，虽然他手中捏着厉仪芳，但到底不是从一开始就跟着他的人，他根本就不信任。 他的做法落在其他大臣的眼里，倒都觉得该是这样安排。 若是边境发生冲突，厉德春的死活，他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他若活着，实力必定大打折扣，若是死了，正好腾出位置，另外找人接替他。 毕竟皇上是厉德春的亲外孙，又他去帮着自己的外孙守国门，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至于《奇货可居》这本书的事儿，秦凡就扔给了刑部尚书，并通知他们，自己已经让人彻查，但凡是私藏了这本书的人，杀无赦！ 要刑部好好配合。 众人心中一颤，背脊冷汗直冒。 上一位皇帝喜欢抄家灭族，他们以为换了皇帝，又有一个比较精明的摄政王，就不会再出现这种局面。 哪知道这一位摄政王……也动不动就杀人。 戾气很重啊！ 朝臣们满怀心事的退出御书房，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家，把家中的子侄通通聚集到一起，跟他们说了《奇货可居》这件事儿的严重性。 让他们立刻回去检查，要是自己有这本书的立刻烧掉。 别到时候害得自己丢了命，还把家族给拖累了。 女眷那边，一样的彻查！ 第697章 镇压 第697章镇压 一些公子哥儿纨绔惯了，对此很是不以为意，还自作主张的把书的封皮给换了，认为这样就不会有人查到自己头上来。 这可是兰陵先生的作品，好不容易淘换来的呢！ 可第二天一大早，他们被家人拉到菜市口的时候，就瞧见菜市口的广场上跪了一大片的读书人，而他们面前堆积着一堆《奇货可居》。 这帮人被塞着嘴，痛哭流涕的不断摇头。 谁想死啊？ 不过是看了一本书就赔上了命！ 可再不甘又能怎么样？ 只见膀大腰圆的刽子手抡起手中的大刀，一刀下去就是一颗大好的人头落地。 不大一会儿，菜市口就咕噜咕噜滚满了人头。 接着，那些个堆着的书就被这些刽子手们付之一炬了。 这帮子纨绔顿时就吓尿了，双腿抖得跟筛子似的，慌忙爬上马车往家赶。 妈的，原来是玩儿真的！ 之前杀的那帮子人里头，不乏官家子弟！ 一场杀鸡给猴看的杀戮盛宴，震慑的效果十分的好。 连杀几场场下来，别说看《奇货可居》的书了，就是议论秦凡和厉仪芳的声音都没有了。 秦凡很满意。 这帮贱民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只是，面上没有了这样的议论，在私底下，不少士子们忧心忡忡。 这样的朝廷，朝纲崩坏至此，秦凡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京城，到底能不能呆。 “我听说辽东极好，镇辽王把鞑子打没了，又重农桑，好几年没收农民的赋税，就连服徭役，王府也不会让百姓们白干，是给工钱的。” “对，再没有见过像镇辽王那样爱民如子的人了。” “而且王妃在辽东开设了很多学堂医馆，很是福泽百姓，据说孩子的启蒙都是不要束修的。” “可镇辽王却是个被女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那又怎么样？放眼望去，现在的天下，那里不是千疮百孔，民不聊生！ 朝廷怕百姓们往辽东逃，还专门设卡监视，但凡发现有逃亡辽东的百姓就杀了！ 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有很多百姓愿意逃往辽东。” “先生，您别犹豫了，听说辽东极为缺乏人才，不少官员都是直接从岳山书院和几家书院里直接选拔。 咱们去了，一定会有用武之地。 即便是不行，也能开个学堂教书育人，总比在京城……心惊胆战的强！” “这样的朝廷，我都无心科举了，学了满腹的圣人学问，却要给……那样的人办事儿，就是想想，我心里都难受。” 被几个年轻人围着的老先生叹气道：“为师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就留下来守书院了，你们要是有门路就走吧。 京城……确实不能呆了。” “先生……” 有青年还想再劝，老先生却摆了摆手：“我和你师娘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不愿意离开故土。 你们还年轻，是该去更广阔的天空施展抱负……” 这些天类似于这样的谈话还有很多。 等到赵虎的商队开拔的时候，他的队伍里，便多了很多乔装的士子…… 大业与辽东之间的边境，一队巡逻士兵跟一群拖家带口的流民们遭遇了。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士兵们抽出了刀，流民们的脸都白了。 孩子们瞧见这个阵仗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好在这里地处偏僻，又是山上，除了这队士兵，并没有其他的人听见。 流民们就跪下来跟士兵们磕头哀求。 “求求几位大发慈悲，放我们过去吧！” “求求几位兵爷了，但凡是能活下去，我们也不会往辽东跑，实在是活不下去，交不起赋税了。” “几位，我两个儿子也被抓去当兵了，一个战死了，一个腿瘸了，可是朝廷半分抚恤都没有，还照样按人头抽税……” 这时，一名瘸着腿的汉子站了起来，把自己的裤腿捞起来，露出一条狰狞恐怖的疤痕来。 他愤然道：“别说抚恤了，就是军饷我们也没拿过半分！” 他的话，显然说到几位士兵的心坎儿里了。 大家明显犹豫起来，握着刀的手也慢慢的垂下。 他们又何曾拿过军饷？ 拼了命，还没有抚恤，就连过冬的棉被，朝廷都是以次充好…… 那人见状，乘机道：“兄弟，想来你们也有父母家人……咱们当兵没啥说的，可是咱们一边儿当兵卖命，一边儿自己的家人还活不下去了。 这命，咱们卖得值当么？ 辽东我是知道的，前些年镇辽王没有来辽东之前，辽东军几乎就没有打过胜仗，上头的人瞧着鞑子来了就知道跑。 现在，遇到大业的百姓了，他们倒是逮到了能欺负的人，把屠刀举向本国的百姓！ 我是个瘸子，你们要杀就杀我，拿我的人头去交差，求你们放他们一马，让他们去辽东找条活路吧！” “伍长……”一名年纪瞧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兵弱弱的开口。 另外几个兵也看向了伍长，他们其实真的不想杀百姓了。 朝廷苛捐杂税太多了，老百姓但凡是能活下去，又怎么能拖家带口，冒着被杀的危险偷跑去辽东？ 往常他们遇到的都是贫苦老百姓，今天遇到一个同样上过战场的兄弟……一时间，让他们想起了自己家的父母家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伍长重重的吐了口痰，然后怒道：“他娘的，老子不干了，去投辽东军！” 说完，他就看向另外几个当兵的。 那几人先是震惊了一番，后来再仔细一想，就咬牙道：“我们跟着伍长，去投辽东军！” 说完，他们就去搀扶跪在地上的老人：“大家快走，不能耽误时间了，再有半刻钟我们没有去跟另外的队伍碰头，就会有人来追杀我们。” 没有跟前面的队伍碰头，不是遇上了事儿，就是叛逃了。 至于家人……现在的朝廷，那里有那么多功夫查到那么远。 现在的兵，大多数都是抓的壮丁。 很多都是流民，登记的时候并不严格。 他们只能期盼，镇辽王早日进京勤王……还大业一个朗朗乾坤，这样的话，若他们的家人还活着，才有好日子过。 这帮流民没想到自己不但不用死，还拐带了几个当兵的跟他们一起跑，顿时就开心起来。 伍长率先去背老头，另外几个士兵就去背老太和孩子。 “咱们得赶紧，过了这个山辽东就近了，就没有人敢追我们了！” 第698章 投辽 第698章投辽 这帮人一夜未眠，终于在上午的时候来到了广平府城楼之下。 广平府和河间府并不是辽东的地界，但是楚羿在先皇的时候跟皇帝借的，这会子自然不可能吐出去，广平河间二府自然是并在了辽东的版图里。 河间府的几个城门大开，门前站着一对对威风凛凛的士兵。 这些士兵从精气神上看，就比朝廷的兵马强太多了。 最让几人羡慕的，便是他们身上穿着的干净整洁的军装，和程亮的铠甲，以及手中握着的闪着寒芒的钢刀。 几人不禁想，光人家身上的这套身家，朝廷的军队跟辽东军对上，恐怕一上来就会溃败吧。 也是，能把鞑子打没了的辽东军，朝廷的兵马什么能比得过？ 他们在河间城外打量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想拉人来问问，就见一队士兵朝他们走来。 几人顿时就紧张了，那老头立刻就跪下去了：“军爷，我们是从大业逃过来的……” 老头一跪，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为首的士兵忙去搀扶老汉：“老人家不用如此，你们既然是来投辽东的，就去那边登个记，往后好办户籍。” 这帮人的心这才放下。 不过老汉瞧着这些兵把跟他们一起来的大业兵围住之时，就不走了，跟几人道：“军爷，这几位是好人，他们巡逻的时候发现了我们，并没有杀我们，还帮着我们走出了山，一路赶到这里……” 为首的士兵道：“老人家放心，我们也是按规定做事儿，只要他们是真心来投的，就没事儿！” 老汉这才颤颤巍巍的去了那士兵头子指的地方。 那名伍长朝几人抱拳道：“兄弟，我们几个是真心来投辽东军的！”他看到辽东军的军容，身上的血都沸腾了起来。 这才是当兵！ 为首的士兵道：“逃兵来投和百姓来投不同，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和考验！” 那名面黄肌瘦，一看就是没吃过饱饭的小兵立刻道：“我愿意！”他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期待和羡艳，恨不得立刻就能穿上辽东军的军服。 “我也愿意！” “还有我！” 几名大业兵忙跟着道。 为首的士兵满意的点头，然后道：“你们都跟我来吧！” 为首的士兵把他们带到城门处，跟另外一队人马说了些什么，那队人马的领头人就站出来跟他们道：“既然你们愿意接手检查和考验，那就跟我来！” 说完，就带着他们上了一辆在城门外候着的马车。 几个人的心跟着马车飞驰起来。 他们这是……第一次乘坐马车呢！ 很快，马车在郊外的军营外停了下来。 几人下车后瞧见高耸的墙，巨大的门顿时就惊呆了。 这那里是军营，明明就是一座城池！ 城墙上，一队队士兵步履一致，军容整齐的巡逻着。 进了军营，一面就是一队整齐的队伍跑来，在他们的面前转了个弯儿又跑回去了。 他们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看了，就像是刚进城的乡巴佬。 那士兵将他们带到一座楼前，跟哪里的人说明来意，他们五个人就被带去洗漱了。 去洗澡间的时候，有人教他们用淋浴莲蓬头，教他们用冲水蹲便，和冲水便池。 还告诉他们香皂的用法。 几个人的脑子都木了。 天哪，茅房一点儿都不臭不说，还比他们的营房更干净。 带他们来的士兵瞧见几个人的神色，就很是自豪的道：“我们王妃说了，军人是保家卫国的英雄，行军在外条件艰苦就不说了，可是军营，一定要让士兵们能够住得安心！ 这样，才能更好的投入训练！ 我们王妃还说了，这样才能更清洁卫生，避免大规模的疫病发生，毕竟军营里头的人多……” 小兵说了一长串，几个人的脑海中就装满了“我们王妃说了！” “你们的换洗衣裳都放在这个框里，用香胰子好好把身上洗洗干净，我们王妃喜欢干净整洁的人。 我在外头等你们，洗完了之后我带你们去见我们家千总！” 等小兵走出澡堂子之后，几个人立刻就脱光了衣服，新奇异常的在莲蓬头下洗澡。 最小的少年回想着小兵说的话，把莲蓬头的开关各种拧，惊喜的道：“还真的能调冷热！” 另外一人拿起香胰子，凑在鼻尖闻，一股很好闻的薄荷味儿直钻鼻腔。 “这是个好东西啊，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才能用个这些。”他都舍不得往身上打了！ 另外一个人道：“辽东军瞧着不差钱的样子，应该不会克扣我们的军饷吧？” “你想啥呢，就这条件，不要军饷我也干！” 几人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穿着干净的衣裳，闻着身上好闻的薄荷味儿，觉得走路都是飘的。 一夜奔走的疲惫也消散一空。 “几位洗完了？”小兵瞧着他们出来，就来打招呼。 “洗完了！” “那我就带你们先去吃饭！这个点儿了也到了吃饭时间了！” 伍长有些局促，他搓着手道：“不是说要先去见千总大人么？”他是很饿，但是见千总，能加入辽东军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小兵笑道：“千总大人刚才派人来说了，让你们先吃饭，吃了饭好好的歇一觉，等明天早上再去见他！” 说完，他又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道：“放心，你们既然已经来了，只要是诚心投军，经过了考核就一定能留下，也不着急这一两天。” 几人想想也是，既来之则安之，总之这里给他们很踏实，很安全的感觉，大业的军营赶辽东军营差远了！ 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样的辽东军直接打上京城去都没有问题！ 辽东军的饭堂让他们大开了眼界，宽敞，亮堂，走在外头就能闻到饭堂里飘出来的香味儿。 然后他们就看到一队队的士兵排成整齐的方块儿，在饭堂门口在领头的指挥下高唱战歌。 一曲高亢的战歌下来，听得他们也热血沸腾起来。 唱完歌之后，大家还喊了几句口号：“誓死扞卫王爷！誓死扞卫王妃！誓死扞卫辽东百姓！” 口号喊完了，这个方队的人才进去吃饭，接下来另外一个方队接着唱。 饭堂一共有三道门，三道门上都是这样一幅场景。 第699章 接收逃兵 第699章接收逃兵 “你们不用觉得奇怪，王爷王妃来之前，咱们辽东军吃不饱饭，没有军饷，死了连抚恤都没有，连家人孩子都照顾不了。 可自打王爷王妃来了之后，辽东就是大变样。 不但是老百姓能吃上一口饱饭，连我们也能几天吃上一回肉了。 平常就算没有肉菜，那素菜也是用大荤油煮的，甭提多香了！ 到了年节，王爷王妃还会赏羊！ 而且，军饷再也没有拖欠过，抚恤金也会发到家人手中，家里若是有没成年的孩子，都可以送往王妃开的学堂里免费启蒙。 若是家里留下的是孤儿孤老，王妃的济慈院、孤老院、遗孤院等地方会帮着把孩子养大到十五岁，老人会帮着养老直到送终安葬入祖坟。” 小兵带着被震撼到的三人从侧门进去，入眼便是无数大圆桌整整齐齐的摆成一排一排的。 每个圆桌上都放着一大盆子馒头、一大盆子米饭、一大盆子红薯玉米土豆等粗粮、一小盆肉菜、一小盆素菜、一盆汤。 几个人口水都流出来了。 小兵带着几人走到角落，一个没有被人围满的桌子让几人坐了。 然后跟桌上的人打招呼道：“这是从大业那边逃过来，想投咱们辽东军的兄弟。” 立刻，一名膀大腰圆的士兵就拍了一下伍长的肩膀，豪气的道：“好样的！给那个烂糟糟的朝廷卖命，还不如跟着咱们王爷王妃有饱饭吃，有肉吃！” “就是！你们眼光好，想的通透！” 桌上的士兵们纷纷夸奖起他们来，这些士兵脸上有着一股子傲然之气，仿佛他们是全天下最好的军队！ 当然，他们也有傲气的资本，那就是，他们身后站着王爷王妃！ 几个人瞧着桌子上的饭菜都忍不住的吞了口水，众人见状，就忙招呼他们盛饭拿馒头。 还有人帮他们碗里夹满了肉和菜。 瞧几个人一脸菜色的样子，显然是饿的！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这帮逃来的士兵双手抱拳跟众士兵行礼。 然后，他们就跟着大快朵颐起来。 真好！ 这是大米饭，白馒头和肉咧！ 他们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吃上这样的好东西。 他们幸好做了逃往辽东的决定！ 吃完以后，那小兵就把他们领进了一间干净整洁的营房对他们道：“你们在这里休息吧，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两侧都有，等晚饭的时候我来叫你们。” 几人千恩万谢的把小兵送走，躺在双层木床干净的铺上，盖着纯棉絮的被子，有人就忍不住的掉了眼泪。 “若是我爹娘能吃到这样的饭菜，能睡这样的床……就不会冻死饿死了。” “是啊，别说老百姓了，就是去岁那场雪……咱们被冻死了多少袍泽。” “若是王爷王妃是这天下之主就好了！那样的话，老百姓至少不用饿肚子。” “你且闭嘴吧，这样的话能乱说么？你不知道朝廷正大肆宣传王爷和云家是反贼么？” “可我觉得，王爷和云家绝对不是反贼，你没瞧大家都私下里在传，摄政王秦凡跟皇太后有一腿，说现在的皇上，就是摄政王秦凡的种！” “想活命就别说了，要是让人知道了，就算这里是辽东，你也会没命的！” “对，咱们是来投辽东军的，还不知道这边儿的情况，不知道王爷对朝廷是个啥态度，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我只希望能通过考验，今儿瞧见辽东军的军威，我这心里很是没底。” 他的话音一落，几个人就都沉默了，是啊，辽东军这样的军容……他们怕是辽东军看不上。 还是他们的伍长开口了：“怕啥，军队看不上咱们，咱们还能当百姓！在辽东，咱们凭着一把子力气，不怕找不到活儿干，找不到饭吃！ 好了，别瞎咧咧了，还不知道明天有啥考验，赶紧睡觉养养精神，昨天咱们可是奔波了一夜！” 众人闻言就没言语了，各自闭上了眼睛。 许是因着吃饱了，又许是因着有了安全感，几个人很快就睡着了，营房里，呼噜声此起彼伏。 第二天，他们被人带去见千总的时候，就有人进入营房，取走了几样东西，很快，这些东西就被放在云守宗的案头上。 而千总那边，让人分别将几人带走，单独询问，最后又将他们的答案汇总，又将他们几个体能考核，各种战技考核的数据以及考官的点评通通送去了云守宗的案头。 第四天，云守宗就匆匆去了镇辽王府，在楚羿的书房，云娇也在。 “爹，那几个人怎么样？是探子还是？” 这事儿从那几个当兵的来的时候云娇就得到了消息。 逃来的流民倒是很多，可是逃兵却是头一次遇到。 云守宗坐下之后，端起云娇给他倒的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就道：“人没有问题，的确是逃兵。品质还是不错，没有私下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 说完，他就看向云娇：“可是娇儿，这样的人让他们当百姓就好了，当兵可能不合适吧？”逃兵，能逃第一次就能逃第二次。 云娇知道她爹担心的是什么，于是便道：“可我若是大业的兵也会找机会逃的。 粮饷拿不到，上层军官吃香的喝辣的，下层的士兵不但要拼命还要挨饿受冻，死了，连抚恤金都没有！ 无敌可杀，就把屠刀举向百姓…… 再看咱们辽东的军队！ 只要是个不傻的人就会选择！ 而且‘忠诚’这两个字并不是嘴上说说的，上位者要让下面的人忠诚，首先要让下面的人跟着你能看见希望！” 楚羿赞同道：“爹，娇儿说的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是对大业失去的希望才来投奔辽东的。 咱们收了他们，正好也是个讯号！ 给大业边关士兵的信号！” 云守宗见女儿女婿的意见一致，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他们小两口能这样他很是欣慰。 “嗯，既然你们这么说，爹就没什么意见了，只是以后若是再有逃兵来，必须严查，那种祸害百姓的人，绝对不能要！” 楚羿笑着保证：“爹，这个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把这样的人收入到咱们辽东的军队里！” 收留逃兵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让大业边关的士兵们人心浮动。 到时候，他们要拿下就近几个州府就容易多了。 “只是要辛苦爹了，以后来投的士兵只会越来越多。” 云守宗笑呵呵的道：“那里就辛苦了！没事儿干我还浑身骨头痒痒呢！” 第700章 坦白 第700章坦白 送走了云守宗，云娇就跟楚羿说起对那几个兵的安排。 “看他们识不识字，不识字的全部扔进军事学校去启蒙，年纪大的就不要上战场了，安排在后勤种菜养猪什么的都可以。 至于那个小的，直接扔进军事学堂学个两三年再进军队！” 楚羿点头：“嗯，这样挺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不可能所有的兵都去军事学堂，但是楚羿还是要求军队里的文书或者是识字的士兵来教这些大老粗认字。 并把认字当成军事任务来让大家完成，战士识字是个很重要的事情，要是都识字了，有些事情可以直接发个通知下去就行了，或者是直接贴个告示广而告之。 要不然，不管什么事儿就要人去传令很麻烦的。 而且口口相传这样的事儿很容易在中途变了味儿。 “若是咱们能将接受大业降兵的事儿宣传到大业去，就算是没人来投，也会让大业那边的人心思浮动，军心溃散。 到时候咱们能尽量减少损耗的拿下临近辽东的几个州府。” 楚羿说完就叹息道：“说到底还是辽东和北汉地广人少，缺兵少人，要不然，咱们就能更早的起兵。” 云娇道：“一口吃不了一个大胖子，咱们慢慢来就好了。”步子跨大了难免扯到蛋，蛋疼了就容易跌跤。 说完，云娇又道：“你有了想法就去做，我先回趟家，今儿是我大哥送婉儿姐姐回家的日子，我得去问问。” 楚羿有些不舍，可他不能随时将娇儿锁在身边。 “好，那我晚上过去用膳好了，你也不必急着回来。” 云娇笑眯眯的点头，又在楚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在楚羿不舍的木目光中出了书房。 崔府。 崔婉不安的看了云起岳一眼，云起岳颔首，唇角挂起一抹笑，崔婉顿时就安心了跟着何氏去了后院儿。 “我们去书房谈吧！”崔名学沉声道。 他内心复杂的很，当初云起岳派人送信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可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要不然，什么样的病，什么样的毒，连父母都要避着？ 到了书房，两人落座，下人奉茶退下之后，崔名学就道：“侯爷，婉儿哪天到底怎么了，请您给我这个做父亲的一个实话！” 云起岳深深的看了崔名学一眼，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岳父，婉儿当天是中了毒，墨门独门之yin毒，无解药，只能…… 因着此毒霸道，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才能将毒彻底解除，要不然，婉儿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小婿想着婉儿解毒之后身体虚弱，于是便擅作主张，让婉儿休息了两天才将她送回来！ 岳父请放心，外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包括婉儿两个侍女也不知道，她们只知道婉儿中毒昏迷不醒，在救治。” 说完，云起岳打量了下崔名学黑出水的脸色，就道：“这件事并不怪婉儿，婉儿也是受害者，小婿见事情紧急，才出此下策。 因此，小婿想将婚期提前，不知岳父和岳母是什么意见。” 崔名学听着云起岳的话，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想到自己的女儿中了那样的算计，他的心跟有刀子在戳似的。 看着眼前还未婚就将自己女儿睡了的男人，他不但不能发火还要感谢对方。 因为要不是这个男人当机立断，他就会失去一个女儿。 “罢了……”崔名学叹气道，“就按照侯爷说的办吧。” 还能怎么样，出了这样的事儿，不把婚礼提前，万一婉儿肚子里怀上了怎么办？ 这婚事儿还真拖不得。 “到底是谁下的毒，侯爷可有查到？” 云起岳点头：“查到了，是贵太妃！小婿已经帮婉儿报仇了。” 崔名学就想起了哪天下午，畅春园内，那些人悄悄议论的柴宝儿被人下药，和三个男人滚在一起的事儿。 还想起了刚传到辽东，关于柴宝儿死讯的事儿。 那样的遭遇，那样的死法……他的脸抽了抽，自己这个女婿还真是狠。 不过知道疼自己的闺女就好了。 对外人怎么狠辣都没关系。 等等，三个男人…… 崔名学心头一跳，就看瞪大了眼睛看向云起岳：“哪天在畅春园，贵太妃和三个男人的事儿……” 云起岳淡然道：“小婿不过是将她准备的局又用在她身上罢了。” 卓伟以为自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畅春园，殊不知自己已经被楚羿的人给盯上了，他仓皇逃离畅春园的时候，接连撞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人就趁这个机会在他身上放了伪装成小石头子儿的定位芯片和微型窃听器。 还是以前的那套老方法，楚羿和云守宗这边儿很容易就知道柴宝儿身边的卓伟就是秦凡派来的人。 于是就顺着他和周嬷嬷这条线又拔出不少秦凡埋在辽东的钉子。 崔名学心中大骇，要是当时的情景主角换成了婉儿，那……婉儿活不成不说，他也没脸见人了！ 这会儿的崔名学万分的庆幸幸好他家婉儿是许给了侯爷，有侯爷护着，这样的事儿都能逃掉不说侯爷还给她报了仇！ 崔名学起身给云起岳跪下行大礼。 云起岳自然不能让他真的跪下去，忙去搀扶他。 崔名学感激的道：“侯爷于婉儿，于崔家有大恩！崔名学此生不敢忘！” 云起岳将他扶着坐下，道：“岳父此话就生分了，我与婉儿已经是夫妻了，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 崔名学点头称是，心里却是感激的很，他的女儿多灾多难，这回，总算是否极泰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岳父也不必担心外头的人说闲话，若是有人问起为何要临时改变婚期，就对他们说，我要外出，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辽东，故而就把婚期提前。” 女婿连理由都想好了！ 崔名学看云起岳的眼神在冒心，他这样灼热的目光，把云起岳看得相当不自在。 他起身道：“岳父要是没有其他事情，那小婿告辞了！” 崔名学也站起来一把抓住云起岳的手，云起岳尴尬的想甩开又不行，不甩他自己又不自在。 崔名学道：“有事儿！侯爷来都来了，就留下来用晚膳吧！” 第701章 婚期提前 第701章婚期提前 云起岳婉拒道：“还是改日吧，小婿还要回去跟父母说婚期提前的事儿，还要请人把最近的吉日选出来。” 崔名学这才放开他的手，忙道：“对对对，这事儿是大事儿，婚期提前要办的事儿太多了。那侯爷去忙，咱们改日再聚。” 云起岳：“岳父，小婿告辞！” 崔名学一直把云起岳送到大门口，依依不舍的瞧见他的马消失子啊街口这才回去，去了崔婉的院子。 一进门，他就叹道：“婉儿，跟侯爷的这门亲结的太好了！ 我儿在婚事一途上波折颇多，没想到竟是否极泰来，在等你跟侯爷的缘分！” 不管何氏怎么问，崔婉都红着脸不吭声，这会子崔名学来了，母女两个起身相迎，何氏问道：“老爷，您这是？是侯爷说什么了吗？” 当着女儿的面，崔名学自然不会说那些腌臜事儿，只道：“你们尽快准备起来，侯爷说要尽快完婚！” 何氏惊道：“这是为什么啊？不是已经订好了婚期，好好的为什么要改。” 崔婉却是心里一暖，侯爷愿意为她做到这一步，即便……即便他心里有别人，那又怎么样呢？ 这辈子，只要能陪在侯爷身边，她就心满意足了。 崔名学没有回答何氏的话，只道：“让婉儿歇着吧，你跟我回房，我们好好合计合计嫁女的事儿。” 崔婉的脸红的能滴血。 父亲一定是知道了。 侯爷一定跟父亲和盘托出了。 她的心就像有一头小鹿在乱撞一般，想了想，她还是去窗前，提笔在花笺上写下一首小诗。 写完，她想了想，就去找了个红漆雕花的匣子，把花笺放了进去。 “来人，把这个送去给侯爷。” “是，姑娘。” 崔婉第一次做这么出格的事情，给情郎写情诗。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大胆的做法云起岳会不会不喜，可是她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心！ 东西送出去之后，她的心狂跳了好久。 何氏跟崔名学回到自己屋里，屏退左右，何氏就迫不及待的问崔名学。 崔名学想着这样的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省得到时候又激动露出端倪就好了，就没有跟何氏说实话。 他只道：“侯爷要出去办大事儿，会离开辽东一段时间。他怕误了婚期，就来跟我商量要提前婚期，我答应了，侯爷回去另外请人看期去了。” 何氏恍然：“原来是这样，那侯爷会去哪儿啊，他新婚就走，咱们婉儿不是要独自面对公公婆婆。” 崔名学道：“侯爷去哪儿不是我们能打听的。至于亲家两口子，你尽管放宽心，那是两个好相处的人，不会为难婉儿的！ 再者，婉儿和王妃的关系那么好，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见何氏还是担忧，崔名学就劝她：“婉儿名声不好嫁不出去你担心，现在婉儿要嫁侯爷怎么好的夫婿你也担心。 赶紧放宽心准备起来，我估摸着，婚礼应该就会定在这几天。” 何氏道：“这不是自己教养了快二十年的女儿，转眼就要嫁人了，成为别人家的儿媳妇，心里就不得劲儿。” 崔名学被她气笑了：“那你干脆养着婉儿，不让她嫁算了！” 何氏马上道：“那怎么行！婉儿已经耽误城老姑娘了！” 说完，她也意识到自己前后矛盾了，叹气道：“我这就去准备。” 崔名学拍了怕她的手道：“你呀，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婉儿能嫁给侯爷，你就会成为全辽东人第二羡慕的丈母娘。” 全辽东人第一羡慕的丈母娘当然是方氏了。 何氏想到云起岳那样俊朗如松竹般的人物就要成为她的女婿了，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这就是做母亲的心，出嫁前各种担心嫁不出去，嫁不好，可马上要嫁女儿了，又各种担心在婆家过的不好，各种担心女儿婚后受委屈。 云家这边儿，云起岳说要提前婚期之后，方氏和云守宗也很是疑惑，这是他们相信儿子，儿子没有主动说原因，他们也就没问。 方氏道：“那就请清蕙瞧个日子好了，云溪子大师还在北海呢！” 云娇自然也是不会问大哥为什么要忽然提前婚期，只笑盈盈的道：“那这几天我就留在家里帮娘准备好了！” 方氏笑着瞪了她一眼：“这怎么行？你不回王府成何体统？ 左右王府跟咱们家都在一条街上，你想过来帮忙，每天过来就好了，不用住在家里。” “王爷来了。”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众人扭头看去，楚羿已经进来了。 刚进门的楚羿听到方氏的话，心里开心极了。 岳母大人说的真对！ “爹，娘，大哥，我来蹭饭了！” 楚羿笑着跟大家打招呼，方氏忙笑道：“你这孩子，这也是你的家，怎么能说是蹭饭？” 楚羿只嘿嘿笑，目光却落在云娇身上，方氏和云守宗倒是乐得小两口这么黏糊，只抿嘴笑看着他们。 云起岳却心思复杂酸涩，同时，脑子里猝不及防的冒出另外一张笑颜来。 这张笑颜只是一闪而逝，却让云起岳很是愣神。 他这是怎么了？ 不过方氏的声音一响起，就将他拉回了现实。 方氏道：“走吧，咱们去吃饭吧，厨房已经准备好了。” 云娇道：“二哥还没有回来呢！” 方氏道：“不用管你二哥，他这些日子回来的晚，清蕙等着他吃饭呢，他也不孤单。” 清蕙等着二哥吃饭？ 这不是说二哥有戏？ 云娇瞧着方氏，方氏那里不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意见，也没说话。 云娇心里就有数了，心里默默的给自己的二哥加油打气。 一家人晚饭吃的很是开心，楚羿格外多吃了一碗饭，期间还跟云守宗和方氏有说有笑。 说的最多的，还是云起岳的婚礼怎么办。 云娇自己的婚礼搞到一半自己就被掳走了，这是她心里的一大遗憾。 这事儿换到谁身上谁都不会开心。 所以，云起岳的婚礼，她希望既盛大，又不会出什么篓子。 钱他们云家是不缺的，再者，花钱其实是刺激经济，所以，只要是能力允许，她一直不认为花钱多是铺张浪费。 都把钱藏起来不花，钱就成了死钱，市面上的交易量少了，自然整个社会都会进入低迷状态。 就像是水，死水会发臭，可是活水却不会。 第702章 云起岳成亲 第702章云起岳成亲 用完晚膳，云守宗就将楚羿和云起岳叫到了书房去。 他道：“这次杨逆的死，让大魏和大业的联姻不成还针锋相对起来，这对我们是好事儿。” 云起岳道：“秦凡这次在大业打开杀戒，因着《奇货可居》杀了不少读书人，已经引起了大业士林的不满，我们只需要再点几把火，让这股不满达到顶峰。 唯独让我担忧的是，秦凡手中有二十万兵马是他的死忠，我调查过了这二十万兵马，从未被拖欠过粮饷，不像大业朝的兵马。 现在，我们要趁着边关将领兵马都不是秦凡的人，尽快拿下大业周遭的几个州府，要是让秦凡把京城理顺之后让自己的人马来守边关，这仗虽说我们有赢的把握，但是肯定要付出大代价。” 只要是打仗，就会死人。 就算是一方装备精良，一方装备差点儿，可是真打起来，就没有没有损耗的战争。 所以，现在秦凡还在用武力巩固京城的时候，是他们最好的时机。 楚羿赞同道：“我跟娇儿商量了，咱们可以趁着这次逃兵投诚的事情做文章，派人去边界宣传我们的收兵政策和福利。 一来是扰乱他们的军心，二来也是我们增加兵员的一个方式。” 云起岳道：“这件事就让我来做吧，娇儿给的喇叭正好派上用场。” 云娇给的东西，他们怕泄密从来都是自己用的，绝对不假手于人。 楚羿道：“太危险了，我们可以派细作进城的。” 云起岳摇头道：“派细作太慢了，要真的渗透下去很是费时间。 这次还是我去，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有娇儿给他的狙击枪，还有手枪手雷，指南针以及硅胶头套这些东西，加上他的身手，要是办不好事回不来就丢人了。 云守宗道：“一切小心。”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一旦是决定了的事情，就没办法改变。 而且，他相信自己的儿子。 见云守宗和云起岳都已经决定了，楚羿就不在阻止了。 “大哥要多带人手接应，宁可办不成事儿，也要保证自己大安全！”要是云起岳有什么事儿，他的娇儿会承受不住的。 说完这件事儿，云守宗又说起另外一件事儿。 “暗楼那边儿的事儿什么时候动手？”敢发布对付他女儿的任务，还真有人接了任务到辽东冲着他的宝贝女儿来，云守宗不能忍。 楚羿道道：“等一等吧，等行之的婚礼办完，南诏和车池大梁那边儿传来消息再说。”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暗楼很有可能只会对杨逆和车独孤雁下手。 因为杨逆在畅春园捣鬼的事儿暗楼一定会查到，那么他的疑点就很大。 至于独孤雁，他给娇儿递过信，这事儿是瞒不住的！” 对于暗楼而言，杨逆在畅春园搞事情，说明他所图甚大，想乘机搞混一滩水，把暗楼的消息透露出去，接着暗楼的手来插一脚是能说的过去的。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有人会将这事儿捅到暗楼去。 而独孤雁，就更不用说了，他是给云娇递过条子，说过他们四个人来辽东的目的是为了云娇。 这两个人的命，暗楼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现在杨逆的命被暗楼的人取了，就剩下独孤雁了。 “剩下的大梁和南诏，小婿不会放过他们！”嫁祸这种事，他也会。 云守宗又问起柳氏：“我给你的东西你看了之后有什么想法？” 楚羿闻言眸色就深了，沉吟半响，他才沉声开口：“她是我的母亲，我不会亲自动手，但……我会给娇儿和岳父一个交代的。” 至少他没有包庇柳氏！ 这一点云守宗很是满意。 就像云家昌，他再作再坏，因着是他们几兄弟的父亲，他就不能杀了他，最多软禁着他。 不过楚羿这话里头好像还有些别的，他不会亲自动手，那是不是旁人就可以动手了？ 云守宗在思索这句话的可能性。 云起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她的身份特殊，没有确凿的证据摆在她面前让她亲自认罪，就不能动她！” 实际上最想杀了柳氏的人是云起岳，但是现在他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外头已经传言娇儿跟柳氏关系不睦，这个节骨眼儿，就不能轻率的动手，这样让有心人一宣扬，娇儿就会被扣上容不下婆婆的罪名。 有这样的罪名加身，如何让天下臣民真心拜服？ 而且就是要让柳氏死，也不能死在镇辽王府，她做了那么多的事儿，怎么能让她这么容易的死去，那太便宜她了。 楚羿面色沉重的点头，表示同意云起岳的话。 现在缺的就是确凿的证据。 有了确凿的证据，不但要摆在柳氏面前，还得摆在楚培文的眼前。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番别的事儿，这才散了，楚羿带着云娇回王府，云娇觉得没几步路不愿意坐马车，两人就携手一起走回王府。 月光撒在手牵着手的两人身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静谧的夜里，两人默默的走着，时而低头看路，时而抬头相互笑着对视。 楚羿觉得，这条路应该长长的，永远都走不完才好呢。 这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 云起岳的婚期最终定在十天后。 不管是云府还是崔府，都忙得飞起。 请柬一天之内发完，云溪子那里直接派人赶着马车去接了。 唐水和言啸那边儿，就是飞鸽传书过去，让他们立刻回来参加云起岳的婚礼。 整个辽东贵族都炸了，都在私下议论是怎么回事儿，自然是有人上门跟方氏，跟云家人打听，也有人上门跟何氏打听。 他们都说是侯爷要临时出一趟远门，跟商队去一个海外的国家，去的时间很长，怕耽误婚期，于是云家才要求将婚期提前的。 这样说不但是解了崔婉的围，还掩饰了云起岳即将去边境策反的事儿。 十天后，婚礼如期举行，婚礼的盛大程度只是稍逊云娇和楚羿的大婚。 新郎上门了，崔婉大哥的同窗们有心要难一难云起岳，出的对联和作诗的要求都很是刁钻，可在他们得意洋洋要让忠勇侯出洋相好挣红包的时候，云起岳却眉头都不皱一下便把对子对出来，诗词做出来了。 等云起岳进了新房，他们这些人都还在愣神呢。 “我的个乖乖，侯爷真是吾辈楷模，三步成对，七步成诗的神人！” 第703章 新婚 第703章新婚 虽然跟云起岳独自相处了五天，有三天是在床上。 可是现在穿上大红的嫁衣，带上凤冠，盖上盖头，坐上花轿嫁给他，崔婉还是紧张激动的不得了。 在大业，女子一般十三相看说亲，十五六成亲。可十二三岁嫁人的姑娘也不少。 而她，先前是因着他爹职位调动和朝廷形势不明，怕万一结亲结出祸端来的缘故耽误了两年，跟她娘来到辽东，本来想在辽东挑选夫婿，结果一时半会儿并没有选到合适的。 后头又来一出皇帝要封她为贵妃的事儿，为了逃避这件事，她爹就将她匆忙许给梁明毅。 现在想起来，她经历了这些波折，是不是就在等云起岳？ 若是真是这样，别说蹉跎到二十了才嫁人，就是蹉跎到四十五十她也心甘情愿。 端坐在婚床上的崔婉双手捏着帕子，放在腿上。 绿萼等人陪着她说话，她有一句每一句的应着。 她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怎么拜的堂，怎么进的洞房都不清楚。 只知道有人扶着她跪拜，扶着她走。 “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我让厨房熬了肉粥，还拿了几样小点来。” 就在这个时候，云起岳醇厚好听的声音陡然响起，崔婉一惊，忙站了起来，她抬头看向云起岳的方向，可是有盖头挡着视线，入眼只有一片喜庆的红。 不过一低头，却能瞧见云起岳同样大红的衣摆，和一双绣着祥云纹的黑靴：“侯爷。” 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扶起，崔婉被云起岳带着往前走了几步。 接着，挡着自己视线的盖头就被揭开。 云起岳那张俊逸无比，线条轮廓分明的脸，猝不及防的闯入了崔婉的眼，她的心。 “侯爷……”崔婉又呐呐的喊了一声。 “嗯。” 云起岳的目光与她相对，一个热烈期待，一个淡然悠远。 崔婉的脸红了，她的美很是大气，盛装之下的她倒是平添了一份妩媚的风情。 “凤冠太重了，还是换了吧。”云起岳被崔婉的目光看得心乱起来，他别开眼，去招呼绿萼：“帮夫人把凤冠卸了。 说完，又对崔婉道：“卸下凤冠你就用点儿粥，我可能要要很一会儿才能回来，外面的宾客们太多了。” 崔婉点头：“侯爷去忙吧，不必担心我。” 云起岳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只是心情有些复杂。 他原本想，就一个人守住心中那份珍贵的感情过完这一生就够了。 却不曾想，他的世界里闯进来一个崔婉。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去面对崔婉。 偏生，他们还有了夫妻之实。 云起岳生平第一次慌乱了。 慌得没有底，就像暴风雨中的小舟迷失了方向，又找不到靠岸的地方。 师父说要求不得，便放下。 那他，是不是应该去试着接受？ 忽然，他想起崔婉送来的那首诗…… 或许，眼前的缘分，就是他的彼岸。 或许，他应该试试？ 这一夜，云起岳醉了。 崔婉衣不解带的服侍了他一晚上。 云起岳有生以来第一次睡了懒觉，等他醒来，就见崔婉静静的坐在，样子很是恬静。 “什么时辰了？”云起岳哑着嗓子问道。 崔婉闻言，忙放下书卷，起身往床边儿走去，去衣架身上给云起岳拿给他准备好的外袍。 “刚过巳时二刻。” “我来吧！”云起岳从她手中接过衣袍穿上，接着道：“怎么不叫醒我，还该给爹娘磕头呢。” 崔婉慌忙道：“妾瞧侯爷睡得正香，没忍心叫醒您，父亲母亲那里，妾已经派人去说了。” 云起岳这才注意到崔婉皓白如雪的脸上挂着两团青影，就在她一双美目之下。 便歉意道：“昨晚是我没注意，喝多了，让你受累了，你我夫妻本为一体，要携手过完这一生的，往后就不用在我满前自称妾了。” 崔婉闻言心里一暖，这样的好意她自然是要接受的。 “嗯，妾……婉儿听侯爷的。”之后她的秀眉又纠结在一起，云起岳就问：“什么了？可是不舒服？” 崔婉咬唇：“那个元……元帕……” 云起岳微愣，崔婉见状一闭眼，索性豁出去了：“就是洞房垫在生下……查……查……” 云起岳这才反应过来，他虚咳一声道：“咱们家不兴这个。” 崔婉如释重负。 绿萼等人要服侍云起岳洗漱，云起岳冷声道：“不必了，以后本候在房间的时候，没有招呼你们，你们就不必进来服侍了。” 绿萼和秋香相视一眼，有些无措，跟着小姐嫁过来之前，夫人还把她们叫过去，很是交代了一番呢。 她们两个，既是陪嫁丫头，也是通房丫头。 用自己陪嫁做通房，总比不知根知底的人强。 崔婉就挥手让她们出去：“照侯爷的话做！” “是！” 崔婉何尝不知道何氏的意思，这些事儿何氏也跟她说过。 可是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崔婉心里很不高兴。 她也知道，稍微有脸面一点儿的人家都是这样的。她父亲是这样，她哥哥也是这样的。 云起岳虽然跟她说过，若是娶了她，此生便只有她一人。 她以为他说的是不纳妾，可是现在看来，他是连通房都打算没有了。 崔婉的心顿时甜蜜了很多。 她忙让绿萼等人传早膳。 等云起岳洗漱完出来，早膳已经放到桌子上了。 早晨大厨房那边儿送来早膳，崔婉就让小厨房用热水温着，等云起岳一起来就能吃。 用完了膳，两夫妻就去上院儿跟云守宗夫妻两个磕头。 他们到了的时候，云守宗夫妻和云起山已经等在那里了。 崔婉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方氏见崔婉既紧张又窘迫，就笑着安抚她：“咱们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况且你们是新婚，起晚点没什么的。” 看着崔婉眼底的青色，方氏就说云起岳：“你也是，瞧你把你媳妇累得！” 云起岳瞧了一眼娇羞无比的依偎在他身旁的崔婉，便觉得她就是依附在松树下生长的小花，需要身后的大树帮她遮风挡雨。 “是儿子不好，儿子昨晚喝多了。” 云守宗咳嗽了两声，道：“爹知道你们是新婚，可你也要心疼些婉儿。” “是，儿子知道了！” 崔婉的脸红得都要滴血了，公公婆婆肯定是想歪了！ 可这种事儿根本就没法子解释。 还好这个时候有仆妇把蒲团拿过来放在两人的身前，还端来了茶水。 崔婉忙跪下，云起岳也跟着跪下。 她真心实意的将茶奉给云守宗和方氏：“爹请喝喝茶，娘请喝茶！” 云守宗和方氏都笑眯眯的接过崔婉递给他们的茶水，喝了一口并放下之后，就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给了两人。 方氏：“都成亲了，就要好好的过日子，两口子有什么事儿就有商有量的。” 云守宗：“你娘要说的话就是我要说的话，我只希望你们小两口能一直恩恩爱爱的过日子就好了。” 第704章 去北汉做女王 第704章去北汉做女王 两个人道了谢，就跟云起山发红包，云起山笑眯眯的接受了，就送给崔婉一个他自己做的望远镜，跟军事的望远镜不同，这个望远镜很是小巧漂亮，只是看的距离没那么远而已。 崔婉很是喜欢，爹娘和蔼，小叔子和气，小姑子又还是自己的好姐妹。 再加上……侯爷待她也好。 她觉得这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敬完了茶，云守宗就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既然你们已经成亲了，那么咱们就按照家规，分家吧。” 崔婉一惊，怎么才成亲就要分家！ 不过见云起岳没有出声反对，她也就把已经到喉咙上的话给咽了下去。 “老大自立门户，老大媳妇，以后的侯府就靠你打理了，辛苦你了！” 崔婉忙道：“是儿媳应该做的！只是儿媳刚嫁进来，还想好好服侍两位长辈。” 方氏笑道：“为娘知道你的孝心，不过家规是一开始就定好了的，再者，等我们老了就在你们家，或者是起山家里两处住也挺好。 平常你们也能多点儿多点儿时间做自己的事儿，我们两口子还不老，没到要儿子和儿媳妇服侍的地步！ 不过我们也不是马上就让你们搬走，只是先把家分了，你也尽快熟悉侯府的产业，尽快把你们的小家管起来。 等侯府建造好了之后，你们再搬过去不迟！” 侯府选址在云起岳跟崔婉定亲的时候就开始了，云家把云府背后的那条街买了一半儿下来，一处给云起岳改建侯府，一处给云起山建造宅院。 只是现在才刚拆完，做了基建，房子都还没有起起来。 这样一来，两家就可以在花园的位置打通，留一道小门，往后虽然分开了，但是来往还是方便。 见方氏这么说，云起岳也应下了，崔婉就算是心中忐忑，也没有再说别的。 因着之前定好了的，请来头天晚上就住在客房的小云氏族长和几位族老之后，在他们的见证下，这家很快就分好了。 用午膳的时候，云守宗去外院陪着族长和族老，方氏等人就在内院儿用膳，崔婉要服侍方氏用膳，被方氏拉着坐在自己的身侧：“婉儿，你嫁进我们云家，不但是我的儿媳，还是我的女儿，不用这样立规矩的！ 没道理你们家娇养了十几年的闺女，到了我们云家还要做丫头的事儿。” 崔婉闻言心头一热，眼泪顿时就滚了出来。 想当初梁家来退婚的时候，梁太太的德性……要是她真嫁过去，还不知道要被怎么磋磨呢！ 还好她最终嫁给了侯爷，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婆婆和公公。 方氏的热情让崔婉很快就放开了，她本来对云家就有好感，也是下定决心把方氏和云守宗当亲爹娘看待的，故而很容易就投入了进去。 饭毕，方氏就拉着她的手去了花厅，挥退了左右之后就道：“婉儿，有件事儿娘要跟你先说道说道。” 崔婉忙问：“什么事儿啊娘？” 方氏语重心长的道：“咱们云家不兴什么通房和小妾那一套，所以，你若是不方便的时候，也别让侍女去伺候起岳。” 瞧崔婉怔怔的样子，方氏又道：“娘知道从古至今但凡家里有点儿底子的人家里的爷们儿们都少不了通房侍妾，想来你娘也教导过你。 故而娘才要特别跟你说一声的，通房侍妾庶子庶女都是乱家的根源！ 不是一个娘养的，心怎么会在一起，同是一个爹生的可是待遇不一样，身份尊卑不一样，在这样的环境下，虽说是兄弟姐妹，搞不好就要弄成仇人。 再者，这天下，又有几个女人是真心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嫉妒，往往会使人疯狂，甚至做出很多不堪的事情。 所谓妻妾融洽和乐，子女团结一心的想法，不过是男人们一厢情愿罢了。 云家要想传承的久一些，后院儿就不能起火不能乱！ 所以，娘才要叮嘱你一句。 等会儿你把家规族规拿回去仔细瞧瞧，往后就这么教导子女！” “娘，儿媳记下了！”崔婉起身恭恭敬敬的给方氏行了个礼。 她现在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这样的家庭教养出来的孩子，怪不得这么优秀呢。 三朝回门的时候，崔婉跟何氏说起这桩事情，何氏直谢菩萨，谢菩萨让她闺女嫁进了这样的好人家。 不过何氏还是叮嘱崔婉：“你公公婆婆待你好，可你不能恃宠生娇，该敬重的，该有的礼数不能少，毕竟尊重是相互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要把你公公婆婆当亲爹娘待！ 要更尽心的打理侯府，照顾好侯爷的生活起居，不要让侯爷在家事上操心，这样他在外头也不用牵挂着家里……” 崔婉认真记下：“娘，女儿记下了。” 云起岳跟崔名学在书房也谈的很不错，中午出来用膳的时候，崔名学一改前几日担心的样子，神色变得很是喜气，满意就挂在他的脸上。 等晚间两口子躺在床上，崔名学听了何氏的话，更是感慨连连，直说云家教养好，有远见。 云起岳陪着崔婉回门后的第三天，就别了崔婉和家人，就跟着云娇和唐水以及言啸等人去了北汉。 他一直把云娇送到北汉王庭，并在北汉亮了几天像之后，才悄悄的离开北汉王庭，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赶往北汉和辽东的边境处，然后把自己的外形伪装一番之后，就赶往广平府去了。 接应他的人，早就伪装成山民等在广平府了。 而楚羿就在云娇走后，着手找柳氏和柳絮的把柄和证据。 北汉的王庭现在已经是大变样了，修建成云娇喜欢的欧式风格。 她觉得在大业要中式风格的庭院，北汉就弄一个欧式风格的城堡好了，至于北海，估计她要的简约风格的别墅也建好了，只是没时间去瞧瞧。 因着她提前给了图纸，又从匠作监调了不少的能工巧匠，故而这座有点儿像城堡的宫殿很快就修建好了。 在装饰繁复，处处透着奢华的办公室里，听着下属汇报工作，云娇觉得，这个感觉棒极了。 让她不由得想到小时候看过的《茜茜公主》那个时候，她就喜欢上茜茜公主的办公室，也喜欢上穹顶建筑了。 言啸虚坐在下方，恭敬的跟云娇禀事儿：“……除了王城修建完毕之后，几处边关军营也修建完毕了。 马场上的战马也养了了起来，养马的人依旧是北凉王庭的马奴隶。 臣按照您的意思，给他们吃饱，又许诺只要他们将马养好，在培养出新的养马人，十年之后就放了他们的奴籍。 到时候他们依旧可以帮王庭养马，不过那个时候，就可以拿工钱了。 臣已经派了不少汉人去学养马，相信要不了两年，我们汉人也能养出好的战马来。” 第705章 雏形初具 第705章雏形初具 麻文楠接着道：“臣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将北汉的州县划分好了。 北汉分为五州府，分别为珍珠湖、池廊、九曲、黄州、北海。 每州设十县，每县设十镇，每镇设十里，每里设十村。 各州府的知府、同知、守备、县令、县丞、镇长、里长、村长等官员全部安置完毕。 法令已经颁布下去，由各地官员教化民众。” 云娇点点头，用水晶沾水笔在笔记本上认真的记录着。 她问：“各州府的府学、县学和镇学和里学可建设好了？先生可配备好了？” 总学政党殊忙回话：“已经建设好了，开春就已经开学了，因着学堂包食宿，不少牧民家都送了孩子来。” 教化异邦之民，首先就要从教育抓起，多洗些脑，潜移默化之下，他们自然就成了北汉之民。 故而，云娇特别的看中教育这一块。 “做的很好！”云娇点点头，她又问户部侍郎：“农桑畜牧可勘测好了？”因着北汉比较小，云娇直接就精简了尚书以及右侍郎这两个官职，六部官员，以侍郎为首。 户部侍郎孟宇昂恭敬回禀道：“回女王的话，农桑已经勘测好了，其中，黄州和九曲不适合农桑，适合畜牧，臣已经将马场、牧场、羊毛纺织、肉干加工坊等建造在九曲和黄州。 珍珠湖适合养珍珠蚌，臣已将珍珠养殖场和珍珠加工坊建造在珍珠湖畔。 至于珍珠湖两侧草场，可以散养少许牲畜。 池廊在大雪山脚下，土地肥沃，适合开垦良田，种植农桑，臣已将大部分流民以及辽东来的百姓安置在池廊，军田亦是安置在大雪山脚下。 北海那边，船坞已经造出不少小舟，臣已经作人教化北海牧民忙时务农桑，闲时下海打渔，而海制品坊亦是建造在北海……” 人工养殖珍珠，最早记录出现在天朝宋代，可是云娇发现，大业这边儿是不会人工养殖珍珠的，她就在淘宝上买了明清两代的珍珠养殖技术书籍，交给了下面的人。 云娇边听边点头，她并不打断汇报工作的大臣，可是等他们说完，她总能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又能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让人深感在女王面前自己的欠缺，背脊生汗。 这些第一次跟云娇打交道的官员，一个个的随着云娇提问的深入，再不敢小看眼前的娇小女人。 他们之前以为王爷把北汉送给王妃，但凡事其实是王爷在管在操心，现在他们总算明白了，王爷是真把北汉送给了王妃，而且并不插手北汉的政事。 这帮人，对云娇越发的敬重了。 且先前心怀他心，并小视云娇的人也收敛了心思。 云娇又细细的问了一些军队上的事情，整个圆桌会议便顺利圆满的结束了。 实际上对于云娇来讲，她并不要求所有的官员都忠于她，毕竟百样米养百样人，她不会痴心妄想到自己真的女主光环大开，是个人都会臣服在她脚下。 这太不现实了。 只要整个国家的中枢掌控在她手中就够了。 文有左右丞相是她的死忠，武有大元帅大将军是她的死忠。 再加上严明的法制和严谨的制度之下，一个国家机器便可以正常运转，她只要把控全局就行了。 要不然，当个国主要把人给累死，而她是个懒散的人啊！ 办完了正事，就已经晌午了，云娇一个人吃饭很是无趣，她就想楚羿了。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愿意抱着她，搂着他不好好吃饭，为此她抗议过好多次了，可每次都无效。 但一旦离开了他，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她竟开始怀念起那种感觉了。 “下次不要一个人来北汉了！”云娇想。 这次来北汉，一则是北汉建国这么久了，她也该来看看了。 二则是楚羿要放手收集柳氏的证据，可能有些行动，他怕墨门残余力量有动作，并不放心云娇在辽东，于是就劝她来北汉瞧瞧。 既然来了，这是她的国家，她便要好好瞧瞧，要让他变个样子，让老北凉人在北汉过上好日子，没心思去想反汉复凉的事儿。 实际上老百姓的要求很是简单，只要能吃饱穿暖，脑子傻了才天天惦记着打仗呢。 老百姓自己想打仗，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活不下去了，必须采用暴力，去掠夺让自己能够生存下去的资源。 而战争，永远都是上位者手中的玩具。 而云娇来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为了打仗，为了吞并，她的目的很简单，让自己过好，让自己身边的人过好，然后能力之余让老百姓过好。 嗯……随身淘宝上的积分也是体现了这一宗旨。 从她得了北汉之后，她的积分，简直是坐火箭似的蹭蹭往上涨。 她又一次偷偷的瞧了一眼，买飞机坦克的积分都够了！ 可惜，她不会开！ 吃完饭照例午睡，午睡过后，唐水亲自带兵护送云娇去珍珠湖视察。 珍珠湖还有一批附属设置在建设，罪役们远远看着一队一眼望不到边的骑兵护卫着女王仪仗由远而近。 “女王驾到，还不跪下迎驾！”管事扬鞭，一声鞭响将看愣了的罪役们拉回现实，他们慌忙跪下。 也不知跪了多久，他们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有好奇的悄悄抬头，就见女王在无数官员的簇拥下缓缓走来，一名官员在她身侧指东指西的介绍着，美得令人忘记呼吸的女王认真的听着，不时点头，不时说着什么。 云守礼也在这个队伍中。 他们虽为罪役可是为了他们能有力气干活儿，伙食可是没有亏待他们。 所以，以他那样的小身板儿竟然没有累死。 他震惊极了，以为自己看错了。 北汉最尊贵的人，竟然是云娇！ 是他一直作对的人。 她一直想要坑害的人之一。 可笑的是，她现在是女王，而自己是阶下囚。 云守礼第一次觉得后悔了。 第一次醒悟，云娇和他，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要是她真想跟自己计较，恐怕自己已经死了，而不是做苦役这么简单了。 等云娇等人走远了，瞧不见身影了，这帮罪役才敢起身。 众人边干活儿边讨论起女王来。 云守礼也不知怎么的了，脱口道：“她是我侄女儿！是我二哥的女儿！” 众人大笑，纷纷嘲讽他是想富贵想疯了。 “哎呦，女王是你的侄女儿，那里该去要个爵位啊，干啥在这儿做苦力！” “可不是，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说女王是你侄女儿，你咋不说女王是你娘，这样你就是王太子了！ 哈哈哈……” 第706章 后悔了，死了！ 第706章后悔了，死了！ 管事的闻言面露狰狞，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毫不客气的抽到云守礼身上。 “啊，疼死老子了，住手！你敢打老子，老子是女王的五叔！” 云守礼疼得在地上打滚，被剧烈的疼痛刺激的归过神来的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女王五叔的身份有多么的重要。 也后悔，为什么不能像他三哥那样有眼光，早早的就贴了上去。 对鞭子的恐惧，对苦役的厌恶，让他彻底底的失去了理智。 又或许，他这样的人就从来没有过理智。 有的只是极度的自私和无止境的贪婪。 “啪……”又是一鞭子。 “啊！”他的警告起了作用，让管事的抽的更卖力了。 “我呸！”满脸横肉的管事唾了他一口浓痰在脸上。 “你特么是女王的五叔，老子还是皇帝老儿的舅子呢！放你老娘的狗臭屁，就你那妇人勒档布一样的腌臜人儿，还敢攀扯女王！ 老子打死你！” “啪……” “你不能打我，我真是女王的五叔！” “你敢打老子，老子让女王杀了你！杀光你们这帮王八蛋！” “啊……” 云守礼的声音渐渐的被鞭子声，交好声淹没。 他的身上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起来，渐渐混沌的眼睛只朦朦胧胧的瞧见众人嬉笑指点的模样，以及渐渐消失的女王仪仗。 他绝望的看向云娇仪仗消失的方向，直直的伸出满是鲜血的手，他的嘴里咕噜着，一张开就有血沫子淌出来。 我……是……女王……的……五叔…… 管事的最后一鞭子，直接照着他的头脸，半张脸连带着半张嘴唇立刻就被撕裂了，露出血古淋凼的牙槽来。 被带豁的头皮耷拉着，血顺着淌。 云守礼死了。 管事的狠狠的踢了他几脚，就厌恶的唾了他一口，指挥众人道：“扔山谷里喂狼去！”他们不准随便杀罪役，但是这人敢对女王不敬，众人都瞧着呢，打死也就打死了！ “是！” 立刻就有两个人跳出来，抬起云守礼的尸体就跑。 两人将云守礼扔山谷之后，其中一人瞧着血肉模糊的云守礼骂道：“妈的，直接动刀子砍头多好，咱们也能捞着一套衣裳。” 另外一人拉他离开：“别想那些个有的没的了，咱们好好干活儿，争取多立功，多减刑，早点出去说不定还能找个寡妇啥的生个儿子传香火。” “呸……”头一个说话的黥面汉子转头厌恶的朝着云守礼的方向吐了口口水。 而远处，嗅到空气中一丝丝血腥味道的狼群蠢蠢欲动…… 辽东，云守耀家后院儿的佛堂里，陶氏像往日一样跪在给菩萨前，双手合十，不断的磕头，喉咙里发出烂风箱般的声音。 也不知她是在乞求赎罪，还是在诅咒害她的或者是她怀恨的人。 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 伺候她的小丫头坐在佛堂外的树下打瞌睡。 而院门口的两个守门壮汉倒是很精神，是不是的看向佛堂，生怕陶氏不见了。 “喵……” 忽然，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只黑猫来，那黑猫一路往神龛上窜，惊醒了小丫头，小丫头挥手去赶它，结果它一荒，就将神龛上供奉的观音像给打翻了。 “嘭嘭……” 观音像直直落下，竟砸在陶氏的脑袋上，接着落地，摔的粉碎。 陶氏也没倒下，只是头和双手无力的垂下，整个人依旧呈跪姿，殷红的血从她的后脑勺上涓涓流淌而下。 她的唇诡异的上翘，也不知临死的时候，在想什么样的美事儿。 小丫头吓坏了，抖抖索索的伸手到陶氏的鼻翼下一探，哎呦老天，没气儿了！ 两个门神般的汉子已经跑了过来，小丫头白着脸，惊恐的看向两人。 “老……老……老太太没气儿……了！” 两个汉子瞧了眼小丫头的样子，知道她是个不经事儿的，让她去禀事儿绝对不成。 于是一名汉子道：“我去禀告太太老爷，你们在这里守着。” “好！” 小丫头都快吓哭了，咬着唇，白着脸点头。 小丫头不敢去碰老太太。 汉子又觉得自己是男人，主家老太太再不得待见，也是主家，就更不敢去动了。 结果恰巧今儿宅子里能做主的人都不在，等到那个汉子把在给云守宗办事儿的云守耀找回来的时候，陶氏已经僵硬了，呈跪姿，头垂着，后脑勺的血迹已经干在头发上。 云守耀的喉结动了动，他艰涩的开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便闭嘴作罢了。 他上前去抱起陶氏，往她在佛堂一侧的小屋子走去。 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的场景，自他记事起，母亲陶氏好像就更关注自己的弟弟。 他老实，不大爱说话，性子闷闷的，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感觉到，自己的亲娘更喜欢弟弟。 只是，每当吃饭的时候，他这个亲儿子还是能吃饱，就同父异母的大哥一家紧紧巴巴的，活儿干得多，可饭却吃不饱。 只因为，他们不是一个娘。 可是大哥很好，她娘不搭理他，只围着弟弟，后来是两个弟弟转的时候，总是大哥带着他，他被人欺负了，也是大哥去找人理论。 娘常说大哥一家是藏奸的，可是他怎么瞧也瞧不出来大哥一家怎么就藏奸了。 明明是善良得任由他娘欺负也不敢吭声的主。 他渐渐长大，也渐渐的有了自己的认知，瞧着自己的娘总是背着自己给两个弟弟塞肉包子，他要是去问一嘴就会被打。 刚开始他伤心极了，大哥瞧见他伤心，就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塞给他。 从那个时候起，他也学着藏口粮了，他娘虽然不舍得给他肉包子，但是粗粮却是要给够他的。 于是，他就常常偷偷的给两个饿得皮包骨的侄儿塞窝窝头。 那是大哥的儿子，爹能忍心，可他却不忍心让他们饿死。 就当给娘积德吧，少年时的他想。 可惜…… 云守耀眼睛干干的，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他现在心里空空的，说是解脱吧，可心里却涩的发慌。 可说是伤心吧……似乎没有一定点儿这样的意思。 云守耀将陶氏放到床上，再拉被子盖上，转身出门后，又再次走进了佛堂。 他蹲下来一片片的捡起碎掉的菩萨像，喃喃道：“你的罪孽多到菩萨都原谅不了了么？” 下人们就在他身边不远的位置，没有人敢去打扰他，倒是老管家拿了个托盘跑过去对云守耀道：“老爷，放这儿吧。” 第707章 菩萨就饶恕不了的罪孽 第707章菩萨就饶恕不了的罪孽 云守耀依言将菩萨像碎片放在托盘上，然后吩咐管家：“将菩萨的碎片送庙里去供着，请高僧做法。” 管家应下，就问：“老爷，用再请一尊菩萨回来么？” 云守耀摇摇头：“不必，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报，坏事儿做多了，就算是天天烧高香求菩萨也没有用！ 行善积德才是正经！” 管家忙恭敬应声：“是！”心里对云守耀的话很是认同。 瞧他们家出的王妃，那不是个大善人！ 所以福泽深厚！ 给菩萨烧香的银子，还不如给孤老孤幼买一口饭吃，援一件暖衣呢！ “这事儿就知会下二房和大房，至于族里就不说了，等丧事办完了再说。 对了，莲儿娘儿两个那里就不用派人通知了，她们跟着娇儿去北汉了。 丧事简单办，就灵堂弄到一个小寺庙里就行了，老太太礼佛，到时候火化了骨灰就安葬在寺庙里。 立刻派人将兰儿和冯旗叫回来。”将陶氏葬在寺庙，希望漫天的神佛能净化她的灵魂，让她不至于跌入额鼻地狱。 “是，老爷！” 管家得了吩咐，这才去调派人手。 这个时候曹氏赶来了。 她担忧的喊了一声：“当家的……” 云守耀摆手道：“我没事，咱们出去吧，左右她的东西早就备下，而且咱们不大办，不至于慌乱抓瞎。” 见他这样，曹氏终于松了口气。 说实在的，这个娘，对老大一家子是最为苛刻的，对他们一家要好些，但在莲儿和兰儿接连出生之后，老太太对他们这一房的态度就更为恶劣了。 加之以后变本加厉做的那些个事儿…… 母子情分怕早就一应磨没了。 她没了也好，大家都轻松了。 “咱们回屋说话，我让人去找了阿旗和兰儿来，他们两个还没有成亲，现在她死了，若不在热孝中成亲，便要等三年，兰儿都成老姑娘了，等不得了。” 兰儿虚岁马上都要二十一了！ 曹氏颔首，是这样的，只是丧事喜事一起准备，那就有得忙了。 两人回到主院，就将所有的管事们找了来，将事情吩咐下去，因着陶氏的一摊子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下面的人领了各自的职责，就知道该如何做，他们只用瞧着点儿就成了。 没过多久，冯旗和云兰儿就回来了。 云兰儿进屋就问：“爹娘，咋的了，急吼吼的把我跟旗哥喊回来？” 冯旗跟云守耀和曹氏行礼：“伯父，伯母！” 两人忙招呼他们：“阿旗快坐！” “兰儿也坐，坐下说！” 下人上了茶之后，云守宗才开口：“你们的婚期要提前了，陶……你奶过世了。”虽然解除了关系，可是血缘是真真儿存在的。 再者，人死如灯灭，你揪着不放也没用。 两个小的都不知道出的是这个事儿，有点儿猝不及防。 冯旗心里哀叹，天，还要等三年！等这几个月他都觉得难受。 当初可想跟侯爷一样提前婚期了，可是又怕兰儿家不同意，才忍着没说。 早知道，他就说了。 云兰儿跟从小就苛刻她的陶氏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之后陶氏一直作娇儿家，作她姐，作大伯家，她可恨陶氏了。 故而，心里难免带了怨气。 只是，不好当着冯旗的面儿说出来而已。 曹氏道：“就是想问问阿旗的意思，我和你伯父想让你们两个在热孝里成亲，不知道阿旗你……” 冯旗闻言忙点头：“成！在热孝里成亲！” 能提前成亲，他巴不得呢。 云守耀点点头道：“说起来，你奶过世也算是高寿了，算是喜丧。所以，你们两个成亲心里别有疙瘩。” 古代的人生平均寿命很低，能活六十是高寿，七十是寿星，八十九十就是老寿星，老神仙了。 曹氏道：“那就这么定了，明儿娘就去求清蕙给瞧个日子，只是要辛苦你了阿旗，这么仓促，准备起来很麻烦。 你一个人过日子，要不伯母让潘嬷嬷先一家子先跟你回去，她们年纪长，懂的多。”潘嬷嬷一家是曹氏在来辽东时就跟云莲儿寻摸好的陪房，也算是云兰儿的嫁妆，提前去夫家，也没什么不是。 主要是冯旗家里没个长辈，他一个年轻小伙子，又要当差上衙，不管是时间和精力都不足。 冯旗也不矫情，忙道：“那就谢谢伯母了！” 云兰儿却有些可惜：“那娇儿就不能来参加我的婚礼了，三哥也不能来……”之前娇儿可是跟她说好了的，要回来参加她的婚礼。 曹氏道：“那有什么法子，难道你愿意等三年再成亲？” 闻言，冯旗就紧张的看向云兰儿，瞧见云兰儿摇头，他的心，顿时就开满了一地的鲜花，烂漫的很！ 他唇角刚翘起，忽然想起家里去了老人，忙收敛起自己的喜色，变得严肃起来。 可心里还是抑制不住乐意。 于是，他便跟云守耀拱手道：“伯父伯母这边儿要是有啥我可以忙活的，尽管开口，可别跟我客气。” 云守耀和蔼的道：“东西都是准备好的，家里下人也多，没啥事儿！你快回去吧，忙活成亲的事儿要紧！” 冯旗忙应声告退，云兰儿就去送他。 瞧着闺女对冯旗上心，冯旗又稀罕闺女，两口子心里就舒服起来，少了些因丧事带来的闷气。 陶氏的丧礼三天就办完了，虽然办的简单，但是该有的都有，一样都没有省。 吹吹打打的去了寺庙里，把陶氏安葬了之后，大家都累够呛。 歇息了两天之后三房就开始忙活婚礼的事儿了。 因着云兰儿的岁数摆在那里，热孝里嫁人并没有人说嘴，云守耀松了口气。 小云氏有头脸的妇人都来帮忙，倒也有条不紊的把事情给忙全活了。 到了给云兰儿添装那天，三房提前一天就撤了孝，第二天，几乎满辽东有头有脸的妇人都来给云兰儿添装。 除了小云氏和另外几家交好的人家，其他人，三房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瞧在起岳，瞧在娇儿的面儿上。 若不是这样，谁理你！ 第708章 云兰儿成亲 第708章云兰儿成亲 “镇辽王府来顺总管到！” 正热闹的时候，外头迎宾的侍女就高声唱到。 一干女客们羡慕极了。 来顺总管，可是王爷身边儿得力的人儿！ 没想到云家三房一个姑娘出嫁，嫁的不过是一个六品校尉，王爷竟如此的重视。 等到来顺进来之后，跟在他身后的两名随从将珊瑚树放下，并扯开上头遮盖的红布时，大厅中便想起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她们瞧见了什么？ 一对红珊瑚树！ 天哪！ 这……这添装也太贵重了吧？ 王爷这是在给云家三房的二姑娘做脸面！ 哎呦，还好那个冯旗没有爹娘兄嫂，要不然，娶一个靠山如此强硬的媳妇回去，谁敢给她立规矩？ 不过，这冯旗估计想要纳妾就难了，怎么着也得顾及着云兰儿身后站着的王爷王妃！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就是云家一家子！ 在大家震惊的惊叹声中，来顺就跟云兰儿行礼道：“三姑娘，这是王爷遣奴才帮王妃给您送的添装，王妃人在北汉，这个时候也是没办法赶过来。” 云兰儿的添装云娇早就准备好了，可是她并没有想到云兰儿成亲会这么仓促。 她身边儿得力的，管着库房的人都跟着她走了，没人能开她的库房。 于是楚羿就让来顺从自己的库房里挑出这一对红珊瑚树来给云兰儿添装。 云兰儿和曹氏忙还礼：“多谢王爷王妃的大礼！” 来顺笑眯眯的避开了，开玩笑，王妃的好姐妹，他敢受屁的礼。 “太太姑娘不必客气，礼送到了，杂家也该回去复命了！” 曹氏忙挽留：“顺总管留下来喝杯酒水再回去吧！” 来顺笑道：“改日不忙的时候定然来府上讨一杯酒喝，今天就不必了，王爷那儿忙着呢！” 曹氏闻言就不留了，给他塞了个红包，把他送了出去。 这讨喜的红包来顺就没推脱了，这是人家给的脸面，推脱了反而不好。 镇辽王府给云兰儿送了一对红珊瑚，一时间在整个辽东都传开了。 冯旗知道了后，袍泽们跟他开玩笑，同情他取了个靠山强硬的老婆。 往后发达了可不能肖想什么美妾，也不能跟他们一起出去喝花酒了。 可冯旗却觉得是荣耀。 是面子。 觉得袍泽们是在嫉妒他。 再者，花酒有啥好喝的，那些个婆娘香粉扑的太多了，呛人的很。 一双玉臂儿千人枕的货色，也不怕脏！ 等到成亲那天，云兰儿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就让冯旗那些个袍泽们眼红了。 一个个的再不提之前那茬，直羡慕冯旗这家伙运气好！ 心里也想娶一个嫁妆这样丰厚的媳妇。 同时，不乏眼红的人冒酸话，说什么冯旗娶云家三房的老闺女，就是瞧中了人家的嫁妆和家底。 这话，很快就在宴席中传遍了。 渐渐的，也就有人在曹氏和云守耀面前嚼舌根子。 两人都是一笑了之的同时，还出言道：“这酸话说得，左右不过因为嫉妒罢了！” 得，曹氏夫妇都这么说，众人再不敢胡言了。 夜里，冯旗烂醉着被两个兄弟搀扶进新房。 “嫂子，对不住了，那个冯哥就拜托您照顾了！” 两人朝着听见动静就自己掀开盖头的云兰儿拱手行礼，然后慌忙退了出去。 开玩笑，旁人他们还能闹一闹，可这是王妃的姐姐，他们可不敢造次。 “多谢两位兄弟送旗哥回来！” 云兰儿让侍女将两人送了出去，就忙吩咐：“赶紧给姑爷端醒酒汤来！” 说完，她就干脆脱了碍事儿的喜袍，取下凤冠，然后就去摇冯旗的手臂，想将他摇醒和醒酒汤，然后搀扶他去净房洗漱。 “旗哥……旗哥……你醒醒……” 可这会儿冯旗却打起呼噜来了。 云兰儿没办法，只得去拽他的胳膊，想将他弄到床上去。 可她的手刚碰到冯旗的手，就被他紧紧握住，然后猛地拉进怀里。 云兰儿惊呼一声，抬眼就对上了冯旗清明的，含着笑意的眼。 把端了醒酒汤进来的侍女惊得忙退了出去，并关了门。 “你没醉！”云兰儿反应过来，这家伙是装醉的！ 冯旗笑道：“我若是醉了，如何跟娘子洞房？” 云兰儿恼恨的捶打他坚硬如铁的胸口：“你骗我！” 冯旗大笑道：“军爷我那舍得骗小娘子！明明就是骗外面那帮子家伙，若不装醉，今晚恐怕小娘子就要独守空房了！ 小娘子，瞧在军爷我这么机敏的份上，给军爷笑一个！” 痞气十足的冯旗一只手不老实的在云兰儿的腰间摩挲，一只手则松开了云兰儿的手，腾出来用手指去勾她的下巴。 把云兰儿羞得耳根子都红儿了。 她的心慌乱的不行。 砰砰砰的，越跳越快。 “谁跟你笑？你平常也是这么调戏别的姑娘？” 冯旗线条硬朗，但不失帅气的脸凑近，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为夫此生只调戏小娘子你！” 说完，他就含住了云兰儿的耳垂。 云兰儿整个人顿时如电击一般，瘫软在冯旗怀里，任他施为…… **苦短，鸳鸯帐暖…… 几番**之后，云兰儿累瘫在冯旗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因着上无公婆，第二天早上她在床上赖到晌午才起。 饭桌上，云兰儿反倒怨起冯旗不叫她了。 冯旗嘿嘿笑：“为夫昨晚过于勇猛了，让小娘子下不来床，是为夫的过错！ 今晚儿咱们早些上床，早些行周公之礼，娘子就能早些睡了！” “没个正经！这屋里还有人呢！”云兰儿红着脸瞪他。 冯旗的眼神扫过两名云兰儿的陪嫁侍女，两人忙出了饭厅。 冯旗道：“那里有人？” 说完，他就蹭了过去那脸去贴云兰儿，食髓知味，又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瞧着眼前娇羞的妻子，脑海中就浮现出昨晚儿被里翻洪浪的场景，心又热了起来。 云兰儿忙推开他，转移话题道：“跟你说正经事儿！” 冯旗忙坐端正了：“娘子请说！” 云兰儿道：“我想去北汉开店！你想不想去北汉一展拳脚？” 第709章 一展拳脚 第709章一展拳脚 说实话，冯旗其实是很想去北汉两年，然后若是王爷要打大业，他再想办法上战场。 可心爱的姑娘没娶到手，他怎么舍得离开东林。 只是……他看了一眼云兰儿，有些犹豫了。 她的生意都在辽东，肯定不会去北汉的！ 可刚刚成亲……他那里舍得离开。 瞧他一脸纠结的样子，云兰儿白了他一眼，道：“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干什么？想去不想去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再磨叽，我就一个人去北汉！” 一听云兰儿要去北汉，冯旗一下子就来精神了。 “娘子，你也想去北汉么？那辽东的生意……” “有管事的，有掌柜的，还有大掌柜！少了我生意一样转！你瞧那个东家，是天天自己盯着生意的！” 冯旗嘀咕：“你以前不是天天都在冒菜店……” 云兰儿瞪了他一眼：“傻瓜，那不是因为你要来吃冒菜！” 幸福来的太突然，一下子把冯旗个砸蒙了。 半响，他回过味儿来，就搂着云兰儿就狠狠的亲了她一口，他还以为是自己单相思呢！ 每想到兰儿也心悦他！ “那我今天就去报名，不，我立刻就去报名！”报完名之后还要看军队的安排，这样的事其实云兰儿去找王府的管事说一声，或者是跟唐水留在东林府的管事说一声，立刻就会安排下来。 可是，两个人都不想走关系，不想麻烦身边的人，想自己脚踏实地一步步的来。 “那你还不快去！”云兰儿推了他一把，她也是个想到就要做的人。 北汉搞建设，这个时候不去找点儿钱赚，什么时候去？ 而且跟着娇儿，啥时候她吃过亏？ 冯旗乐颠颠的走了，云兰儿就在家整理了下账簿，让管家将昨儿的宾客来往情况，还有礼金簿子来瞧。 同时，还将冯旗给她的所有田产，铺子等契拿出来整理。 别看冯旗只是个六品校尉，可是因着跟着楚羿打仗，战利品没少捞。财产虽然远远比不上云兰儿的，但是也不少了。 虽说两口子都不想走后门，可是她们身后站着云娇，冯旗一报名，他的上峰不敢耽搁，将他单独提出来把程序走完，手续办完，当天就给他开出了去北汉军营报到的调令。 两口子三朝回门就跟云守耀和曹氏说了打算，两人都很是赞成。 只是一个去北汉奔前程，一个去北汉开拓生意，又不是不回来了。 云守耀就给云兰儿拿了五万两银票：“要是有好的产业，你就帮爹买下来，若是银子不够，你若是有多的银子，就帮爹垫上，然后让邮差带信给爹，爹好派人给你送去。” “好嘞！”云兰儿也不推辞，接了银票揣进怀里。 曹氏道：“你们打算啥时候走？娘给你们，给莲儿准备些东西，也好一并带去。” 云兰儿道：“我的就不要准备了，才从家里拿了那么多的嫁妆走！娘你给大姐准备些就是了。” 曹氏笑道：“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吃的用的，北汉现在毕竟还不像辽东。” “那就谢谢娘了！”云兰儿搂着曹氏亲热道。“我们就几天后出发，早些过去，早些安置。” 曹氏听到她们出发的这么急，就忙去准备东西了。 因着他们今儿回门，大房那边儿的人也过来了。 晌午吃饭的时候，大房听说云兰儿两口子三天后就去北汉，起庆起祥两兄弟也表示他们也想去，大家在酒桌子上说定，到时候一起走。 因着两人家里还有孩子，老婆就留下来照顾孩子和爹娘。 这回不管是小云氏还是大云氏的人，都不用说，得了风声也都收拾起来，等着三天后云家云兰儿他们要出发的时候，这班人就都跟来了。 跟着他们走稳当，云兰儿等人不但带着身上有功夫的家丁，还请了一队镖师护送他们去北汉。 毕竟路途遥远，谁知道有没有北凉王庭的余孽和流寇。 在这帮子云家人出发之后，唐老汉派去找唐水的人，已经到了珍珠湖府，进了元帅府。 云娇正在元帅府，跟云莲儿两个在花园里带着逗两岁多的沅姐儿玩儿。 瞧着认真拼七巧板，拼积木的沅姐儿，云娇笑道：“来了这儿，沅姐儿的气色倒是比在东林府好多了。” 云莲儿温柔的看着沅姐儿，也笑道：“是啊，来了北汉，沅姐儿的饭都要多用些了。” 在东林府的时候，她每天带着沅姐儿给唐老爷子请安，可是唐老爷子瞧见了沅姐儿就没给过好脸色，还动不动就凶她，沅姐儿身子又弱，总是这么被他吓唬，夜里特别容易惊，饭也用的不多。 云莲儿心疼沅姐儿，有些时候请安就不带着她，可唐老爷子瞧见沅姐儿没去，就会大发雷霆，各种训斥云莲儿不孝。 接着他要不然就是生病，要不然就是不吃饭。 弄得云莲儿没办法。 一边儿是女儿，一边儿是丈夫唯一的，把他拉扯大的爷爷。 所以这次来辽东，都是云娇一道旨意下到唐府。 唐老爷子这才没话说，不情不愿的放人。 到了北汉，有爹疼，有娘爱，还有宠着自己的四姨，没有可怕的爷爷，小丫头心情好了，自然能多吃多睡了。 “小姨，瞧沅姐儿搭的房子好看么？” 沅姐儿指着自己用积木搭建的房子，一脸期待的看向云娇。 云娇俯身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好看极了！我们沅姐儿就是聪明能干！ 沅姐儿可记得四姨前儿教你的歌儿？” 穿着桃红色，缀着蕾丝花边的袄裙，清秀可爱的沅姐儿张口就唱：“小兔子乖乖……” 沅姐儿边唱还边将小手举起来，握着拳头，只伸出两个手指来，靠在小脑袋两侧，左右摇晃，把云娇稀罕的不行。 她一把将沅姐儿搂在怀里，亲香个不停。 云莲儿笑着说她：“你这么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啊！” 云娇却道：“再等几年再说，现在我还不想要，年纪太小了，生产的话容易有危险。” 云莲儿想着自己生沅姐儿的场景，心有余悸的道：“既如此，那就晚些时候生，可是喝避子汤到底还是妨碍生育。” 云娇道：“放心吧，莲儿姐，我没有喝避子汤。” 因为练习《阴阳录》是不会怀孕的，说是练精气补肾阴……反正她搞不懂，但还真是那样，自从练习了《阴阳录》她凌乱的大姨妈就准时的很，而且痛经什么的，也消失无踪了。 第710章 良妾 第710章良妾 只是《阴阳录》是龙虎山的东西，没有流云子大师的同意，她也不好让楚羿将东西乱给人。 两姊妹正说着私密的话，外头的仆妇就进来禀事儿。 “王妃，夫人，老爷子派人送东西来了，就等在外头。” 云娇抱着沅姐儿起身，云莲儿也起身道：“那就让人收下，你去找管家，让他登记入库。” “是！”禀事儿的婆子应下，可有欲言又止的看了眼云娇，人也没走的意思。 云莲儿皱了眉头，正要问话，外头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你算老几，凭什么不让咱们进去？” “都给老娘滚开，老娘可是老爷子正经下聘给元帅抬的良妾！” 那婆子见外头吵闹起来，就只能开口了：“老爷子还给元帅送了四房良妾过来……夫人，这该如何安置？” 云莲儿里脸上的笑意瞬间就退干净了，云娇担忧的看她，外头因着有她的侍卫在守着，没有她的命令，那些个女人是不可能进到花园来的。 “二姐姐……” “娇儿。”云莲儿脸上扯出一抹无力的笑容来，她叹了口气，道：“娇儿，我和沅姐儿能跟你住几天么？” “当然能！”云娇点头道：“我们姐妹之间那里用得着客气。” 见云娇答应了，云莲儿就跟婆子道：“等元帅回来，怎么安排……你们问他好了！” 说完，她就吩咐自己的陪房：“去收拾东西，咱们王府住。” “是，夫人！” “那我们先回王府吧。”云娇抱着沅姐儿就往外走。 她身边的人忙去花园门口吩咐清场。 那些个闹嚷的女人就被云娇的侍卫挡到一边儿去了。 云莲儿身子在发抖，但她还是跟在云娇身侧昂首挺胸的往外走。 两人在仆从们的簇拥小走出花园，就瞧见几个身材丰润的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漂亮女人被侍卫们挡在外头。 其中一名最为打眼，最为妖艳的女人见云娇抱着个小丫头，就断定她就是老太爷口中生不出蛋的母鸡。 就朝着她的方向唾了一口，指着云娇的鼻子骂道：“我呸，什么玩意儿，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还霸占着窝！ 臭不要脸的娼妇，在老家就坏了名声，还有脸巴着元帅不放，破鞋一个，还有脸活着……要是老娘，早就撞墙死了得了，活着也是污人眼睛！” 骂完，这帮女人就挑衅的看向云娇，都掩嘴笑了起来。 她们来之前，老太爷可是交代了，不用顾忌云莲儿这个嫡妻，最好将她气得回辽东，这样她们就能霸占元帅，早日给元帅生儿子。 老爷子还说了，谁要是生出长子来，将来就是元帅府的继承人！ 所以，她们一来就要给云莲儿一个下马威，让她赶紧气得滚蛋！ “你给我闭嘴！来人了，将她抓起来！”云莲儿就是再善良，也容不下人抓着云娇当她来骂。 云娇却制止了她，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唐老爷子送来的莺莺燕燕，冷声道：“拿下，按律处置！” 众侍卫：“是，女王陛下！” 啥女王陛下？ 几个女人懵逼了。 王爷王妃没有孩子啊？ 难道……王妃竟然这么疼爱那丫头片子，还亲手抱着！ 这帮女人顿时肠子都悔青了。 要早知道王妃对云氏这么好，早知道王妃在这里，给她们一百个胆子她们也不敢蹦跶啊！ 这帮人的脸瞬间就白了，她们是知道云莲儿有个王妃妹妹，也知道她的王妃妹妹是镇辽王妃，同时也是北汉女王。 可并没有想到堂堂北汉女王竟然在帮云莲儿抱孩子！ 她们在路上就讨论过了，要是来给云莲儿添堵，王妃会不会降罪她们。 可这是元帅府的私事儿，王妃管天管地，总管不了堂姐夫后院儿的事儿吧！ 若是伸手管了，这叫外人怎么看？ 那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没有三妻四妾？ 国法也没有不准男人纳妾这一条啊！ 想着来了有老爷子这只令箭，有元帅护着，王妃最多不喜她们，根本不可能插手来管她们的事儿。 这就是她们一来就敢有恃无恐跟云莲儿叫板的原因。 “女王陛下饶命啊！” “女王陛下，妾不是故意的！” “女王陛下，妾是元帅的良妾，您没权利插手元帅后院儿的事儿！” 那女人被两个侍卫捆了，就哭嚎着冲着云娇喊。 可是云娇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带着云莲儿等人，直径就往外走。 一名侍卫一脚把这女人踹跪下，抽出了腰间的刀：“当众侮辱、谩骂女王，按律斩立决！” 说完，就在几个女人惊恐的注视下，抽刀利落的砍掉了她的脑袋。 跟着来的另外三个女的顿时就吓瘫了，一股子屎尿味儿瞬间弥散开来，也不知是谁，被吓的屎尿失禁了。 她们是来当妾的，不是来送命的！ 侍卫杀了人，就叫来元帅府的管家。 “此女侮辱王妃，你们元帅府的人都瞧见了，她既然是元帅的良妾，元帅教妻无方，按律亦当责罚。 此事某将如实报上兵部！” 管家汗津津的唱喏：“是！是！老奴会如实禀告元帅的。” 当唐水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时候，云莲儿和沅姐儿的东西都收拾妥当，装了好几马车，正往外拉。 唐水跳下马，将缰绳交给下人，黑着脸呵斥：“把东西都给我拉回去，卸下来还原！” 元帅有令，下人们如何敢不从。只得又将马车拉回元帅府。 “元帅，您可算回来了！”急得满头大汗的管家忙迎了上去，跟在唐水身边儿，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死掉的姨娘尸首已经收敛好了，其他的姨娘老奴也不敢擅自做主，夫人走之前说了，请您回来安排。” “还收敛什么？直接扔山谷去喂狼！”他的老婆，他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这个女人，竟然敢那样侮辱她？ 辱骂她？ 就算是她没有骂错人，没有冒犯王妃，自己也不会放过她！ “剩下的女人你去告诉她们，老子给她们一个嫁人的机会，要么嫁人，要么就去庙里陪伴青灯古佛！” 管家迟疑道：“可是老太爷那边儿要怎么交代？元帅，说句不当说的，若是老太爷没给她们胆子，那女人怎么敢辱骂夫人？ 老太爷现在身子骨又不太好……您这么做，万一老太爷气个好歹来……” 闻言，怒气冲冲，因着妻女离开而心乱如麻，慌张不已的唐水，顿时停下了脚步。 第711章 恍然 第711章恍然 唐水颓然的坐在太师椅上，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锐气在这一瞬息间消失殆尽。 爷爷，就是他的软肋。 他双亲早逝，是爷爷一手将他带大，就是自己忍饥挨饿，也要把吃的匀给他。 一边儿是爷爷，一边儿是妻女，唐水痛苦极了。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唐水叹气道：“爷爷在东林府，这边儿的事儿不让他知道就好了。” 管家劝道：“可若是老爷子开春儿来要来北汉怎么办？难道元帅还能拦着老爷子不成？ 就算是元帅能拦着老爷子，元帅还能让老爷子不出门？ 老爷子只消上街找来往于北汉和辽东的商队，就能知道您这儿的情况。 毕竟你是元帅，家里有没有妾侍是瞒不住的！” 唐水看向管家：“那你觉得本帅该如何是好？” 管家献策道：“这事儿您还是跟夫人好好商量商量，毕竟您和夫人夫妻一体，有什么难事儿理因一起解决。 再者，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这几个姨娘养在府里又如何？ 只要您不碰她们，她们就是给老爷子看的摆设。 府里又不是养不起几个闲人，您何必把人给赶走？ 就算是您这次把人给赶走了，那下次呢？ 下次老爷子亲自送人来，要等着您的妾侍们受孕您又怎么办？” 管家边说边观察唐水的神色，见他神色有些松动，就继续道：“您好好跟夫人说，夫人一定会理解您的。 实际上，照老奴的想法，家里养着几个姨娘，倒是免得老爷子时时刻刻都盯着您！” 唐水觉得管家说的也很是有道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云莲儿说。 当初求娶的时候，他是发誓永不纳妾的。 “备马，本帅要去王府！” “是！”管家忙应声下去，心里松了口气，元帅能留下几个姨娘便是好事儿。 只要留下她们，事情慢慢来，他们夫妻总会有起间隙的。 等到那个时候，他总能找机会让元帅睡了几个姨娘，完成老太爷交代的任务。 唐水匆匆赶往王府，说明来意之后，王府的侍女将他引到会客厅，请他喝茶等着。 没一会儿，云莲儿身边儿的贴身侍女冬至就来见唐水。 “元帅，夫人派奴婢来跟元帅说，若是元帅留下了几位姨娘，就不必来接她了。” 唐水心里苦涩的很，他对冬至道：“你再去跟夫人说，请她务必见见我。 我正是来跟她商量如何安置那些妾室的。” “唐水哥若是来给莲儿姐伤口上撒盐的，就请回去吧。” 唐水刚说完，就见云娇在侍女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唐水忙起身，跟云娇单膝跪下。 “末将拜见女王陛下。” 云娇在首位坐了，她冷冷的看向唐水，道：“咱们今天不论君臣，只以亲戚的身份说话，唐水哥还是起来坐吧。” 唐水闻言就起身在下首坐了，他不敢去看云娇，云娇那质问般的眼神令他心虚。 云娇道：“唐水哥后院儿的事儿，我一个外人管不着，也不想管。 只是，莲儿是我二姐，我不忍心瞧着她伤心落泪。 要是唐水哥已经处理好后院儿的事儿，或者说有了决断，就只管把安排跟冬至说。 可唐水哥现在来让莲儿姐拿主意……” 云娇看着唐水的眸色一冷：“你是想让莲儿姐点头答应你纳妾，还是想让莲儿姐拒绝你纳妾？ 你一个男人都抉择不了，又如何忍心来为难一个女人？” 说完，云娇就起身离开。 唐水被云娇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心里越发愧疚了。 可他想到自己的爷爷。 忍不住道：“还请女王帮我劝劝莲儿吧，我发誓，我一定不会碰她们的。 只是她们是爷爷送来的，我若是…… 爷爷老了，他身体受不住！ 他把我养大也不容易……我……” 云娇顿足，转过身来道：“你爷爷的不容易是你造成的，不是莲儿姐造成的，相反，莲儿姐的不容易却是你造成的！” 说完，她就扔下愣神的唐水转身离开。 最讨厌把‘我妈不容易’、‘我奶不容易’挂在嘴边的男人，好像当他媳妇，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就容易了似的。 出了门，一直躲在门外帘子处的云莲儿就跟了上去。 云莲儿抹泪道：“麻烦你了娇儿，你这样为我，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她的妹妹可是北汉的女王，经手的都是国事，大事，这会子却为了她的私事费神，云莲儿觉得愧疚极了。 云娇牵起她的手拍着道：“莲儿姐，日子要怎么过，要怎么选择还是看你，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说完，她就牵着云莲儿的手，走到落地窗边儿，坐到廊椅上：“夫妻两个有什么事儿开诚布公的说，你心里怎么想的，要说出来给他知道。 要不然，你猜测我，我猜测你，这么一来，时间长了定然会生出间隙来的。 这个时候，就是旁人乘虚而入的好机会了。 莲儿姐，你难道想将自己的丈夫，将沅姐儿的爹拱手让人？” 云莲儿摇头，她这是心乱了，所以才。 还是娇儿瞧的通透：“谢谢你娇儿，我这就去找他！” 云娇笑道：“好好跟唐水哥说说你心里的想法，你要是觉得自己能容忍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也要考虑唐水哥会不会觉得你这样就是不再乎他！ 你说了自己的想法，也要问他的想法，毕竟这些女人并不是他主动抬进家门的。 不要着急，先问问他的打算，再决定自己该怎么做。” 这就是旁观者清了，看别人的事情，总能冷静的分析利弊，可是若事情落在自己身上，云娇想，可能她做的不一定会比云莲儿好！ 云莲儿点头，心里乱成麻的千头万绪终于清晰了脉络。 当她走到会客厅的时候，就见唐水颓然的站在会客厅的中央，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一脸的痛苦和哀凉。 云莲儿的心一下子就揪在一团了。 “水哥……” 听到云莲儿的声音，唐水暗淡的眼顿时就有了光亮，他猛然抬头，就见云莲儿站在门口，满眼含泪的望着他。 唐水心疼极了，云娇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萦绕，是啊，他爷爷不容易，莲儿何尝就容易了？ 虽然他来北汉之后，莲儿从来跟他都是报喜不报忧。 可他是知道自从莲儿难产生下沅姐儿，大夫说莲儿往后子嗣艰难之后，爷爷就对莲儿和沅姐儿不喜。 他在家的时候就没给过莲儿和沅姐儿好脸色，更别说他走了之后。 他心疼极了。 “莲儿，是我错了，我不该犹豫。我该立刻就将她们处置了。” 第712章 大悟 第712章大悟 他冲过去搂过云莲儿，刚才，他真的怕莲儿不再理他，不要他了。 爷爷那里，一定会有办法的，妻女也是他的心头肉！ 唐水无比庆云娇跟他说的话点醒了他，要不然…… “唐水哥，我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你！芸娘说了，我再养一年，就能再怀孩子了。” 唐水的下巴在云莲儿的头上摩挲，他紧紧搂着她，愧疚无比的道：“莲儿……是我的错，咱们有沅姐儿啊，以后沅姐儿可以招婿，唐家的香火不会断在咱们手中的。” 云莲儿‘呜呜’哭道：“唐水哥，你要记住你说的话。要是……我就带着沅姐儿走，反正你是元帅，想要女人招招手就有一堆美人叫着嚷着给你生儿子。” 唐水深情道：“我这辈子谁也不要，只要你！” 两个人抱着腻歪了一会儿，唐水这才拉着云莲儿去坐了。 云莲儿问他：“那你打算这么安置爷爷送来的人，她们是有媒娉的良妾，并不是买来的……” 唐水就说自己的打算：“本来我想的是跟你商量商量，就把她们养在家里，省的爷爷那边儿…… 现在我改主意了，若是她们愿意嫁人，就给她们放妾书，若是她们不愿意嫁人，就让她们去庙里清修，左右不会弄到家里给你添堵。” 云莲儿闻言心里一暖，又问：“可是这样一来，你又要如何跟爷爷交代？” 唐水叹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我亲自回去跟爷爷请罪。 只是现在，我想先瞒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毕竟北汉这边儿的事儿还多，一时半会儿我还不能回辽东。” “我都听你的。” 云莲儿也觉得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她知道了唐水的心，心里也就不难受了，反倒心疼起夹在中间难做的唐水来。 “刚才我想过了，其实只要北汉这边儿不传消息给我爷爷，我爷爷那边儿便不会有问题。 再者，我准备派个人回去专门伺候他老人家，这样，送到爷爷面前的消息就能有人瞧着点儿，什么能给爷爷知道，什么不能给他知道。” 说完，唐水又跟云莲儿道：“那今儿你就先住在王妃这里，等我料理好家里的事儿再来接你。 莲儿，委屈你了！” 那个妾室刚进门就敢辱骂主母，说明后头有他爷爷撑腰，要不然，明知道莲儿是王妃的姐姐，还敢这样，那就是脑子被驴踢了。 “嗯。” “那我走了，早点回去把事情料理清楚，你好早点儿带着沅姐儿回来。 你和沅姐儿都是我的命。” 唐水哄好了老婆，自己也被云娇点明白了，就立刻回家了，他本来就是个果断的人，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拖拉。 不像楚培文，战场上和家里两个样儿。 回到元帅府，唐水就吩咐管家：“带她们来见我！” “是！”管家瞧着唐水黑穿了的脸，心道两口子一定是不欢而散，心里就高兴起来，只是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那几个吓得大小便失禁的女人被侍女们待下去换洗了，这会子换了衣裳，也没有什么心思装扮了。 等她们知道自己要被带去见唐水的时候，就像是瞧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想去梳妆打扮，可来人却容不得她们耽误时间和功夫。 几个女人就这么被带到了唐水面前。 瞧见英俊威武却满身杀气的唐水，几个女人就怕得跪了下来，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可心里想着自己就是眼前人的良妾，恐惧里又升腾起一丝希望来。 若是自己能伺候好元帅，能怀孕生子，那…… “你们是本帅爷爷给本帅取的良妾？” “是！” “有衙门的婚书……” 唐水道：“那好！本帅没有儿子，你们要尽快给本帅生出儿子来！” 几女闻言心里一喜，果然男人就没有不喜欢美妾的。 “妾一定会好好伺候元帅，争取早日为元帅诞下麟儿。” “妾的娘亲就生了五个儿子，只妾一个姑娘，妾的外祖母亦是生了四个儿子。妾一定会帮元帅开枝散叶的。” “元帅，看相的都说，妾的命相就是生儿子的命相！” 这几个女人听了唐水的话，为了争宠一个比一个脸皮还厚！ “也不要你们生多了，一人生一个就好了，只是……” 唐水拉长了声音看着几人，却没有再说下去。 一旁的管家心道，元帅果然更顾忌老太爷！ 这下他就放心了。 能完成老太爷交给他的任务了。 不过他放心的太早了。 “只是什么？”三个女人都期盼的看向唐水。 唐水冷漠的道：“去母留子！本帅的儿子，不能有出身下贱的母亲，本帅的儿子只能是嫡子！” 众女闻言顿时就又吓得花容失色，瘫倒在地。 她们嫁进来是想帮衬娘家，是想享受荣华富贵的。 要是生了儿子就要死，儿子从小被嫡母养大，怎么可能认她们的娘家！ “不……元帅，我们是良妾，您不能随便杀我们！” “对对，我们是良妾，是有婚书的，不是贱籍！” “元帅，求元帅饶命，妾不想嫁给元帅了，求元帅休了妾！”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帮衬娘家，自己的命最为重要。 另外两个人闻言也跟着求唐水休了她们。 唐水冷声道：“如你们所愿，既然你们识大体，本帅就不会亏待你们，会从军队里选个人让你们嫁进去当正头娘子，另外，还会额外给你们每人一千两银子的陪嫁！” 管家：…… 坏事儿了！ 几女闻言大喜过望，先前是当妾，生了儿子就只要死，现在是不但可以嫁人，还能有一千两银子的陪嫁！ 既然忙叩谢：“谢元帅大恩！” 唐水却道：“不过是有条件的！你们来的时候，老爷子是如何交代你们的？一个字不许漏，但凡让本帅发现有一丝不实之处，你们就去跟你们的姐妹作伴！” 闻言，管家脸上的汗便如雨下。 几女忙争相道：“老太爷让我们听管家的吩咐。” “老太爷让我们不必怕夫人，他会给我们撑腰！” “老太爷还说，您要是不好好待我们，他就会生气，生病！” “老太爷说，让我们把跟您相处的细节包括有没有同房，同了几次房都告知管家，管家会派人给他传信儿……” 第713章 老太爷让你们怎么做？ 第713章老太爷让你们怎么做？ 管家瘫倒在地，面色惨白，如丧考批。 他们家元帅可没有少杀过人！ 这会子元帅的眼神跟刀子似的，割得他皮肉生疼。 他一点儿都不敢辩驳，因为他知道，他们家元帅手下有的是人能从他嘴里撬出实话来。 与其受那生不如死的罪，还不如痛痛快快的伸出脖子挨一刀。 他挣扎着跪在地上，‘咚咚’的磕头。 “……求元帅放过老奴一家子，老奴一人做事一人当，老奴的确是奉了老太爷的令……” 唐水一向孝顺，管家是他娶云莲儿之前就跟了他爷爷的人。 跟云莲儿成亲之后，两口子怕惹老头子不高兴也没有换人管家。 唐水冷冷的看着他，漠然的道：“想要保住你一家子的命，就按照我的吩咐做，要不然，本帅不介意手上再多沾几个人的血！” 管家闻言一抖，忙道：“老奴听元帅吩咐！” 他还能怎么样？ 老爷子对他有恩，对他好。 他可以为了老爷子去死，可是他却不想为了这件事而搭上一家人的性命。 他的小孙孙，才一岁多啊！ 只能违背老爷子的意了。 见他答应下来，唐水就道：“从现在起，你该怎么给老爷子传信就这么传，但内容，你知道该怎么说么？” 管家忙磕头：“奴才知道，除了犯了北汉令的那位，其他姨娘都被您收了房了。” 唐水这才满意的点头：“从今天起，你把管家之权交给彭叔。” “是！” 然后，糖水又对三个女人道：“要是谁敢跟老爷子透露半分真实情况，就别怪本帅心狠手辣，杀了你们全家！” 实际上唐水只是吓唬他们，王爷王妃依法治理辽东北汉，凭他是谁，都不能随便妄杀平民。 不过他一个元帅，要整得你一家子过不下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是可以的。 且他满身杀气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害怕，再加上社会底层的人对权贵的天然畏惧，唐水成功的恐吓了这几个人。 挥挥手让他们下去，唐水就叫来亲信，交代了一番之后那人立刻就整理行装马不停蹄的往东林府赶去。 唐水要他赶回东林府的府邸，彻底接手唐府，进唐府的消息必须经过他的手。 而且府里的人手还要再过滤一道，紧要位置必须要换上他的人。 这一次，他要彻底掌控唐府，要不然下一次老爷子再这么作一次，他和莲儿就…… 这次的事，说到底还是他的错，他对家里不够关心，忽视得太多了。 唐水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就派人从军中挑了十个死了老婆，或者是没娶上过老婆的，人又妥当，不是那种耳根子软，管不住女人的军汉来元帅府，跟他们讲清楚情况，就让他们自己决定要不要娶。 结果十个人都愿意。 唐水就让人把三个女人叫出来，把选择权交到她们手中。 这些女人都是唐老爷子千挑万选的，很是美貌，当下这些个军汉们就眼热了。 三个女人因为被唐水吓着了，也不敢矫情，匆匆打量了下众人之后，就捡着顺眼的挑了。 唐水当场就给了赏银，又言之有信的给了三个女人一人一千两嫁妆银子，让军汉把人给领回去。 没被挑中的汉子眼巴巴的瞧着，唐水就道：“你们好好在军中干，挣了军功，攒了饷银，早晚都会讨上老婆的！” 军汉们被元帅鼓励了，一个个的就都不再沮丧，跟打鸡血似的高昂起了斗志。 虽然现在北汉边疆比较稳，但是匪患很多，而且都是老悍匪，很是狡猾凶悍。 故而，现在他们除了城防就是去剿匪。 可剿匪也是战功，若是打到土匪的老巢去，还能捞不少战利品呢！ 后院儿清静了，唐水第二天一早就把云莲儿给接了回来，两口子和好如初，云娇也替他们高兴。 可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发的想楚羿了，也不知道楚羿现在在干什么。 还有大哥，这么久都么有他的消息，云娇不禁有些担心。 可是有些事儿是担心不来的，大哥这次是秘密出去办事儿，她根本就联系不上。 想了想，她还是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楚羿的，一封是给崔婉的。 信没有派专人送，而是封了蜡，就由邮政衙门走公文送达。 因着北汉处于建设阶段，有很多物资会来往于北汉和辽东各府。 云娇干脆将驿站的邮差功能剥离出来，单独建立邮政衙门。 而邮政衙门受户部管制，户部增设邮政郎中，是邮政衙门的最高长官。 而邮政衙门的职责和业务，云娇就参考现代的快递和货运公司的构建来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运作快递公司，可谁让她有随身淘宝啊？ 上去买两本书，把适用的，需要的东西摘抄下来，再让古籍店的老板翻译制作成古籍。 之后就扔给户部侍郎，让他找人研究，根据北汉和辽东的实际情况来改进。这就是做上位者的好处，你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提出一个理念和想法，下面有的是人跑断腿儿的给你办事儿，给你弄的妥妥当当的。 现在，辽东各府都设置了邮政衙门，不管是谁，都可以去邮政衙门里交银钱寄信寄东西。 当然，通达的范围只有辽东和北汉境内。 被云娇思念着的楚羿这个时候正在书房，听一名捂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汇报暗楼的动静。 “独孤雁被自己的小妾杀了，据说那小妾受不了他的虐待，杀了他之后就自尽了。 南宫拓则死在他异母兄弟的手中，属下查了，他们两个死亡的背后，都有暗楼的影子。 现在就剩下陈慕白了。 大梁境内的暗楼，并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看不出来他们有对陈慕白动手的迹象。” 楚羿沉吟道：“这么说来，暗楼是排除了陈慕白泄露消息的可能性！” 黑衣人道：“陈慕白这个人，向来低调，他这次来辽东，说不定就是来看热闹的。” 楚羿冷哼：“既然暗楼不动手，那咱们就动手，栽赃给暗楼就是了！” 黑衣人躬身应下：“是！” 楚羿又道：“杀了陈慕白之后，就将暗楼在各地接任务的内容全部散布出去！” 到时候，暗楼就是一条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敢接害娇儿的任务，还把任务给发布出去了，那么，他们暗楼就要承受他的怒火。 就要就覆灭的准备！ “王爷，老夫人求见！” 黑衣人退下之后，来乐就来进来通禀。 楚羿皱眉道：“请老夫人去花厅，本王稍后就到。” 第714章 当筹码用 第714章当筹码用 楚培文屁颠颠儿的去跟柳氏说这个喜讯，可柳氏只淡淡的一个‘知道了’就将他打发了。 “姑姑，姑父他也不容易，他知道自己做错了，您就算是瞧在表哥的面子上，也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柳絮在一旁查验侍女们收捡东西，一面劝柳氏。 “咱们不说他！”柳氏招呼柳絮在自己身旁坐了，怜爱又歉疚的看着她：“絮儿，是姑姑耽误了你，姑姑一心想将你留给你表哥，岂知……你表哥又是个痴心的，云娇又是个手段高明的。 絮儿，听姑姑的话，咱们另外找一个良人，那乔仕杰后院儿的妾室太多了，真不是良人！” 柳絮道：“姑姑，絮儿已经决定了。 您是知道絮儿的这颗心……除了表哥，别的男人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我看中乔仕杰，不但是因着他的官职高，还有就是看中他后院儿人多。 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在我身上多花时间，而我……也能清静些。 若是将来能生下一男半女，我就守着孩子过日子，若是……他的妻子过世得早，膝下的孩子年岁也小，养在身边也是能够养熟的。” “絮儿……我苦命的絮儿……”柳氏心疼的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若不是云娇……她的絮儿何至于如此可怜？ 只是不嫁人又不现实，王府始终不是她的家。 现在她还活着，倒是无所谓，可若是她没了，絮儿又当如何？ 还不得被云娇赶出去？ 两个人说了一会子体己话，柳絮伺候完柳氏晚膳，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儿。 刚进门，就有一个人影窜了过来。 “谁？”柳絮身形一闪，袖袍一抖，几道寒芒飞出，‘蹬蹬蹬’的没入了墙壁。 “絮儿，是我，朱凡！” 来人忙出声，柳絮这才收了手。 “原来是师叔，师叔夜里闯入师侄的房间，可是有急事？” 柳絮盏掌灯，昏黄的灯光立刻就将房间中的黑暗趋尽，朱凡憔悴焦躁的样子顿时就落入了柳絮的眼中。 他一把抓住柳絮的手，柳絮微微皱眉，想要挣脱，朱凡却不放手。 “絮儿，你怎么能嫁给乔仕杰？ 一个在自己妻子热孝中娶续弦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他后院儿中还养着六个妾呢！” 柳絮的盈盈美目对望着朱凡心疼担忧的眼，轻声道：“师叔……这是絮儿的命！” 朱凡一把将她搂紧怀里，柳絮身上香甜的味道令他痴迷。 他豁出去了，颤抖着声音道：“絮儿，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辽东，离开大业，我们去大魏，或者大梁，实在不行师叔带你去海外！ 絮儿，我……我心悦你！ 你跟我走好吗？ 咱们离开这些纷扰……” 柳絮闻言唇角微微翘起，眼底闪过一丝得逞。 可她的声音却是染了哀凉：“师叔，絮儿……谢谢师叔的深情以待……可絮儿……无以为报！ 姑姑之前想将絮儿给表哥做侧妃…… 现在，乔将军一家是表哥手下得力的大将，掌握着辽东一半的兵马。 没有联姻……表哥用起来不放心。 师叔，絮儿此生跟您有缘无分……若有来生，絮儿定位师叔洗手做羹汤……” 朱凡原本以为柳絮对他无意，毕竟他曾经多次更柳君提过这件事。 可现在看来，他的好师姐，他用命护着的好师姐，一直都在糊弄他！ “絮儿……” 朱凡怒火中烧，又心疼柳絮，又惊喜柳絮也心悦他，他的心，就在这样复杂的情绪里煎熬着。 柳絮抬头，美眸盈盈，期盼的看向朱凡：“师叔……絮儿就要嫁人了，絮儿……絮儿不知道师叔心悦絮儿。 师叔……絮儿想……想将自己的清白给师叔，不想便宜别……” 说完，她的手就抚上了朱凡的脸，身体贴朱凡贴的更紧了。 朱凡那里经得住柳絮这么撩他，当即就捧着她的脸蛋儿吻了下去。 一旦压抑在心底的情感迸发出来，便如黄河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忘情，激烈的吻着，双方的手都没歇着，你扯着我的衣带，我解着你的扣子。 柳絮被朱凡抵在柱子上，他疯狂的释放着情感，在初尝之后，便若暴风雨般爆发起来。 柳絮若白藕般的手臂攀着他。 他们从柱子上，到桌子上，从桌子上到地毯上，再滚到床上。 几番**，战了歇，歇了战……天空已经泛白了。 朱凡没有要走的意思。 柳絮也不催促他。 朱凡搂着柳絮，怀里坦诚相待，一丝不作的柔嫩人儿让他不舍的放手，他再次恳求她：“絮儿，跟我走好吗？” 柳絮贴着会朱凡，她知道怎么样让男人更迷恋她的身体。 她在朱凡的怀里噘泣道：“师叔，絮儿不能这么自私，絮儿必须嫁给乔仕杰。 表哥，是姑姑要重建墨门的唯一希望！ 絮儿……絮儿不能坏表哥的事。” “师叔，墨门的事情大于天，师父从小就教导我，为了墨门，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抛弃，不可以舍得的。 别说身体，就是命，也是墨门的！ 再者，絮儿在爹娘面前是发过誓的，此生不管用什么样的代价，都要重建墨门！” 朱凡自然也是接受着这样的教育长大的，柳絮的话，让他无言以对。 “可是絮儿……” 柳絮道：“师叔放心，他妾室多，肯定不会在絮儿身上放多少心思的。 等新婚新鲜劲儿一过，他怕是很快就会将絮儿抛在一边儿。 以师叔的身手，难道潜入将军府，跟絮儿私会都不能么？” 可他不想跟别人分享絮儿！ 朱凡心里不好受，情绪自然是低落起来。 可柳絮却哭了起来：“师叔这是嫌弃絮儿，以后都不想去看絮儿了么？ 絮儿知道，絮儿跟了别人，就脏了身子，师叔……” “絮儿……”朱凡忙用唇堵住她的嘴，边吻愧疚无比的道：“是师叔没有用！” 若他不是空有一身武力的蛮夫，而是像楚羿那样拥有无上权势，那么……他的絮儿就不用牺牲。 “师叔，您别这么说，絮儿此生最崇拜，最仰慕的人就是师叔了。 再说了，师叔也是墨门的人，您也一定会帮絮儿重建墨门吧？” 絮儿的心里，也只有师叔，只要师叔不嫌弃，絮儿始终都是师叔的絮儿……”说完，柳絮又吻了上去。 朱凡……彻彻底底的陷入了柳絮的温柔陷阱里。 跟柳絮抵死缠绵之后，他带着浓浓的不舍离开。 他走了之后，柳絮的脸便冰冷下来，一抹讽刺至极的笑就浮现在她的脸上。 从今天起，朱凡，就是她柳絮的狗了，不会再忠于柳氏了。 她的计划已经开始了……覆水难收，不成便败！ 第715章 螳螂捕蝉 第715章螳螂捕蝉 三天后，柳絮嫁给了乔世杰。 因着是孝期婚礼，这场婚礼就没有大办，冷冷清清的一顶红轿将柳絮抬进了将军府。 乔世杰的热孝跟云兰儿的热孝又不一样。 他是死老婆，老婆死了不到一百天就抬新妇，若是大办，让外人怎么看？ 可云兰儿那里是祖母过世，又是喜丧，便可另外论之。 不过婚礼冷清，洞房可不冷清。 柳絮长得好看，不管是身材还是脸蛋，都称得上是极品。 乔世杰喝得醉醺醺的，进洞房挑开柳絮的盖头那一刻起，就被她的美貌给迷住了，当即就将她剥光了扔进鸳鸯帐里。 嫩的跟豆腐似的肌肤让乔世杰很是流连，拔步床叽叽嘎嘎。 强壮有力的将军把娇娇弱弱的人儿折腾得几近昏厥…… 朱凡一整夜都躲在房顶上，听着房里传出的浪荡声音，他的眼睛都红了，他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才忍住冲进去杀了乔世杰的冲动。 重建墨门，一定能有其他的办法重建墨门，不一定非要依靠楚羿！ 若是他有能力重建墨门，就能杀了乔世杰，把絮儿救出水火。 自从柳絮嫁进来之后，乔世杰就没有冷落她一天，而且再没有踏入过后院妾侍屋里一步。 朱凡躲在房顶听了几天墙角之后，整个人都憔悴的颓废了。 每每想起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万箭穿心一般。 大雨倾盆，雨冲刷着这世间一切的污秽，也冲刷着朱凡千疮百孔的心。 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山呼海啸，暴雨肆虐。 朱凡一手拎着酒坛子，撞撞跌跌的出现在一个小巷子里。 大雨迷了他的眼，他的眼湿的厉害，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这是一个死巷子，朱凡走到尽头，靠着墙，滑坐在泥水汤里。 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一双皮靴闯入他的眼帘，并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滚！” “醉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想重建墨门，除了楚羿，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你，还能马上帮你！” 朱凡猛然抬头，他忽然爆起，单手掐住来人的脖子，只要他一用力，这人的脖子就会被他捏碎。 可是此人虽然呼吸困难，但却一脸的从容，他目光里的怜悯让朱凡很是恼火。 终于，他瞥过眼，松开了手。 “谁？” “摄政王秦凡！我王志在天下，只要你答应效忠摄政王，现在就能在建立墨门的总部，银两人手，摄政王府一力承担！” 朱凡的手握了握，他转眼死死的盯着眼前这名相貌普通至极的中年男人，咬牙切齿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男人笑道：“我们王爷也不是跟墨门没有交集，您难道忘了么，我们王爷的姐姐，曾经帮助过墨门……” 朱凡沉默片刻，便问：“我该如何信你？”这是已经心动了的意思。 男人就拿出一枚令牌递给他：“墨门四大长老之一的朱凡朱长老，一定见过我们王爷的信物。” 朱凡接过令牌，仔细辨认之后，确认这的确是秦凡的信物。 瞧他犹豫，那那人就道：“选择权在您的手中，这个时候，我对您做任何保证都是苍白的，墨门虽灭，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相信您一定还有人手散布在京城里，您只需要瞧着京城的动静，看看王府有没有履行诺言。 我们王爷不像楚羿，连一个口头承诺都没给，就开始无度的索取……” 是啊，楚羿什么都没说，就让絮儿牺牲…… 楚羿母子用重建墨门为要挟将絮儿推向深渊，他又为何要帮他们？ “好，我帮你们！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哪儿来笑道：“很简单，只需要你混进军中，我们王爷要辽东的布防图，兵力分布图，还要千里眼！” 楚羿军中伺候都配备有千里眼的消息秦凡那里也知道了。 他花了大价钱买下一个千里眼，使用之后，效果令他震惊。 朱凡皱眉：“这些东西都不好弄，我师姐在王府其实并么有什么地位，楚羿连她这个娘亲都防着。” 那人道：“要是任务简单，我们王爷又怎么能找上您？ 王府不好下手，大将军府呢？ 老夫言尽于此，朱长老自己斟酌吧！” 说完，男人就拱手告辞了。 大雨来的突然，去的也快。 朱凡站在巷尾，久久未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天后，乔世杰和乔敢去了军营，据说是集训一个月，这一个月都不会回大将军府。 朱凡在乔世杰离开的第一天夜里就潜入了柳絮的房间。 **，一直憋着的朱凡几番索求，与柳絮几度共赴巫山**之后，他就跟柳絮提了自己的请求。 他想要进府当侍卫。 柳絮欣然允应，说等乔世杰回来就跟他举荐。 这正是她的打算，饶了这么大一圈的目的就是想将朱凡牵扯进来。 柳氏极为信任朱凡，柳氏的爹就是朱凡的师父。 而且，能偷到城防图最好。 偷不到，这件事爆发出来，还能将柳氏攀扯进来。 到时候杀了柳氏，当众栽赃在楚羿手中。 一个弑母的人，是不可能得到天下人的认同。 不管怎么样，这步棋一下，楚羿都会陷入巨大的危机里，而王爷，正好利用这个机会，一举北下！ 可柳絮并不知道，她私底下做的这一切，都在楚羿的监控之中。 她给楚羿编织了一张网，却不知自己的身后，正被楚羿紧紧的盯着。 几天后，一批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被死士送到了楚羿面前，楚羿拿着这些东西，在密室里整整呆了两三天才出来。 鱼儿上钩了。 现在就等着云起岳那边儿的消息了。 娇儿都走了快两个月了。 楚羿心里空捞捞的，他把云娇给他的信翻来覆去的看着，一张疲惫的脸，被笑容占满。 皇宫。 秦凡收到战报，边关大捷，厉德春带兵利用地形，引敌进入峡谷，从上而下包围攻之，以两万之兵，歼灭大魏三万兵马，打溃大魏十万兵马。 让秦凡高兴的是，此战，厉德春亲部战损达到八成！ 让他更高兴的是，辽东那边传来消息，柳絮那边儿的事儿进展顺利。 接连两件高兴的事情，让秦凡心情大好，皇帝的寝宫连着住了好几天，把厉仪芳乐坏了。 第716章 部署 第716章部署 “芳儿，明日上朝，我会上表，请求皇上册封你父亲为护国候，到时候你只需用印就可以了。” 秦凡搂着厉仪芳，在她耳畔轻声道。 厉仪芳闻言一喜，忙从秦凡怀中起身，就在床上跪下，跟秦凡谢恩。 一个太后，跟一个王爷跪下谢恩…… 在厉仪芳心里，皇帝是她和秦凡的儿子，大业实际上的主人就是秦凡。 不但她这么想，满朝堂的大臣们都是这么想的。 “傻瓜，这天下所有都是咱们儿子的，没道理外孙是皇上，外祖父却没有爵位！ 这次我特地让你父亲去边关，为的就是让他能挣下军功并以此封爵！ 有了爵位，他也就可以回京荣养，最多带兵在京城附近剿剿匪，既轻松又不危险。 你们父女，也就可以团聚了。” 当初厉德春镇守着九江等府，厉德春有将才，很会用兵，仰仗天堑之险，将他的大军挡在九江之外，不得寸进大业半步。 若没有厉仪芳的自投罗网，他想要入主京城，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容易。 之前他只是想削弱厉德春的兵力，现在……辽东之事已经上了轨道，他对辽东用兵在即，身边就容不得不信任之人掌握兵权。 他不允许皇帝有个拥兵自重的外家，给自己以后登基称帝增加绊脚石。 厉德春，只能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刀。 并不知道秦凡真实想法的厉仪芳此刻却内疚极了：“多谢王爷为妾的父亲想的这么周到！而妾……还总是给王爷添麻烦。” 因着秦凡迎娶了大梁的公主为正妃，以及府里还有四个侧妃。 有了这些妻妾，秦凡在皇宫中留宿的时间就少了，厉仪芳很是吃醋，因此还为难过秦凡的妻妾，还跟秦凡使过小性子。 “傻瓜，你知道本王心里只有你，那些女人……娶进门了，就不好只晾着，本王也是按照规矩每月去轮流她们院儿里一两次。 等这天下平定了，叛贼楚羿和云娇伏诛，皇儿亲政，本王便不用再应酬那些个妻妾，只专心陪你！ 好了，夜深了，睡吧……” 紧挨着广平府的边境上，三个州府在一夜之间被洒满了传单。 所有人清早起床就看见满院子的传单，街面上也是，满街道的传单。 大家拿着传单，聚在一起，让识字的人给念。 内容让人吓一跳。 大概的意思有两层，一是：当今皇帝是叛王秦凡和太后厉仪芳之子，先皇为叛王秦凡所杀。 二是，但凡带着百姓投辽东，且身无压榨，抢夺百姓劣迹的士兵们均可投辽东军，饭管饱，有肉吃，军饷不拖欠！ 三是，请投辽的百姓一定注意生命安全，若是没办法突破封锁，就请静待镇辽王上京勤王，解救百姓于水火。 四是，但凡身无压榨百姓，鱼肉百姓等劣迹的官员，镇辽王拿下边关之后会保证他们官职不变，继续为朝廷，为百姓做事儿。 另外，心系百姓，且做出成效的官员，镇辽王来了之后会重赏！ 传单上的内容，除了声讨秦凡，就是处处透着以百姓为先的内容。 边关百姓本来就在朝廷的统治下人心惶惶，这下子收到镇辽王府正式发的消息，心里活泛起来的人就多了起来。 若不是怕被衙门抓了杀头，大家恨不得奔走相告。 这下子，官府急了。 镇守的将领们急了。 朝廷大环境如此，能有几个清官，好官？ 一队队的士兵和衙役们开始频繁的巡街，将这些传单集中起来付之一炬。 官府下令，凡有私藏传单者杀无赦。 可是，种子已经埋下，军队里军心浮动，就连衙门里，一些个平常不愿意逼迫百姓，跟周遭同僚们同流合污的官员们就心热起来。 在期盼辽东军赶紧打过来的同时，也想着自己能怎么帮辽东军一把。 官府把这一波传单事件暂时镇压了下去，各府增加人手巡逻，查来往人员，特别是车辆都要严查。 可是，到了晚上，依旧出事了。 当更夫敲响了三更鼓之后，麟州府的上空便响起了一道突兀的声响，把整个州府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 云起岳隐藏在整个州府最高楼楼顶的小型高音喇叭，音量开到最大！ 接着，他就立刻离开，去自己早就踩好点的狙击位置埋伏。 “……百姓们，臣民们！ 你们是否在为明天的吃食在那里而忧心？ 你们是否在为明天要交的赋税而发愁？ 你们是否在担心家里的财物被抢走充当军资？ 你们是否在担心自己的儿女被抢去发卖为奴？ 来辽东吧！ 辽东的百姓有饭吃！ 来辽东军吧！ 辽东军的士兵有肉吃！ 辽东的衙门，辽东的军队……不拿百姓的一针一线！ 镇辽王南下勤王在即，大家做好迎接镇辽王大军的准备，镇辽王大军一旦进城，将是贪官污吏们的末日！ 将是杀良冒功，肆意侵吞士兵饷银的将领们的末日！” 这样极具煽动性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从天而降的声音如炸雷，轰隆隆的炸进了每一个边关民众，边关士兵的心里。 手中染着百姓鲜血，没少杀良冒功，侵吞军饷的将军们怕了。 欺压百姓，巧取豪夺，肆意增加赋税逼迫得百姓家破人亡的官员们怕了。 他们立刻组织人马，全城搜索声音的来源。 可等他们找去，那里有半个人影，声音也嘎然而止。 云起岳隐匿在黑暗中，他藏在一棵树上，手中的狙击步枪对准了一名带兵搜索的将领。 这名将领，手中沾染了不少老百姓的血，百姓们对他恨之入骨。 他的手轻轻扣动扳机，一声巨响之后，那名将领就在部下的眼皮子底下，炸掉半颗脑袋！ “有刺客！” 他身边儿的人尖叫起来，整个队伍都乱了。 “嘭嘭……” 又是两声枪响，该将领的两名走狗，也被爆头。 他所处的位置距离那名将领足足隔了两条街，故而，那些人要搜索，也搜索不到他这里来。 云起岳杀完人，就背着枪，消失在黑暗中。 不一会儿，州府就传来枪响…… 几乎是一夜之间，麟州府的几个被百姓恨之入骨的官员和将领都被云起岳杀了。 死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头被炸掉了一半，极为惨烈。 这下子，百姓们沸腾了，士兵们沸腾了，这是上天降下神罚！ 镇辽王楚羿和王妃云娇，是天命所归之人！ 是上天派他们下凡来拯救百姓于水火的传言顿时就传遍了整个边关。 接着，同样的事情也在旁边的州府发生了。 第717章 发兵 第717章发兵 云起岳退到辽东的时候，就在边关三府洒下了不少细作。 现在，他手中有这三府所有人的官员将领的名单。 他们的名字后面，有他们做下的好事或者是坏事。 他来边关三府之后，又亲自观察了一段时间，这才定下了刺杀名单。 有了远距离，大伤害的狙击枪，他杀这些人，真的是如探囊取物。 三天时间，将名单上的重要任务全部击杀。 若不是娇儿给的东西太过惊世骇俗，需要保密，这样的杀人任务，还轮不到他亲自来做。 三府官员和将领们个个人心惶惶。 而那些个立身正的官员和将领，则问心无愧的继续当差上衙。 而云起岳这一举动，更是引起了一股子民间的刺杀潮。 一些心有热血的低层军官，士兵，还有一些庄稼汉，市井混混都加入了这个行列。 边关三府，就算是再戒严，还是每天都有贪官污吏死于非命。 那些个没死的贪官污吏和将领们就坐不住了。 三府兵马元帅郭庆第一个偷偷逃掉。 紧接着，三府官员便崩塌似的往江南道的方向逃窜。 江南道有入海之江。 京城他们是不敢回，逃将逃官，到了京城等着他们的便是一个死字。 主帅一逃，云起岳这边儿的人立刻就将消息宣扬出去。 边关三府顿时就乱了。 做过恶的士兵们们脱了军服，扮成百姓，也悄悄逃出三府。 大部分士兵则打开城门，插上白旗，迎接他们期盼着的辽东大军。 这样的情形，完全超出了云起岳和楚羿的意料之外。 楚羿得了消息，点了乔世杰为将，带两万兵马连夜赶往麟州府接手城防。 并委任崔名学为三府总督，带四十名在辽东各衙门实习了三年的岳山书院，以及各书院毕业的士子，赴三府协助云起岳整顿政务，接收降官，安抚百姓，并将各衙门构建起来。 崔婉得知这一消息，一直为云起岳担忧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方氏就把她找去，跟她道：“婉儿，这次拿下麟州三府，事情肯定很多，起岳这孩子肯定忙着不能回来过年。 娘想着，左右亲家要去麟州府，要不你就跟他一起去麟州府！ 家里你不用担心，侯府那边儿也修得差不多了，娘会帮你盯着。 至于家里的产业，你留两个得力的管事在家料理着就成。” 崔婉想云起岳都想疯了，正愁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会子方氏提议让她去麟州府找云起岳，她高兴极了。 “谢谢娘！”嫁进了云家，崔婉的性子也比往常活泼了些。 方氏很是喜欢这个知书达理，又温柔娴静的儿媳妇。 她笑道：“你这这孩子，又跟娘客气了，娘也是心疼起岳一个人在外头没有人照顾。 好了，你赶紧去收拾东西吧，亲家那里，娘派人去说，估摸着，亲家离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好，我这就去收拾，娘，您有什么要带给侯爷的，一并收拾出来，我走的时候好一起带走。 对了，还要派人去问问二弟，看他有没有要带给他大哥的东西。” “呵呵，你二弟等他晚上回来再问他！” “娘，那我就告辞了！” 崔婉一脸笑意的辞了方氏，心里就盘算着要带些什么东西去麟州府。 她给云起岳做的衣裳是一定要带的，再带一些她跟冷清慧学着腌制的小菜。 对了，娇儿给他写的信也得带着…… 楚羿的大书房，云守宗，以及几个大将并他幕僚室的先生们都在。 一张舆图在桌子上摊开，楚羿指着麟州三府道：“麟州三府易攻难守，想要保住麟州三府，就必须要拿下凤翔府和北阳府。 有武曲山和铁鸡山作为天然屏障，才能有效的布防，防止朝廷派兵长驱直入，将麟州三府给夺回去。” “王爷说的是，只是麟州三府的情况完全不能复制，要攻下凤翔府和北阳府，就要动真格的了。” “不错，镇守这两府的守将牛宏堡是个老将，素有将才，且很是爱惜自己手下的兵马，朝廷不给粮饷，他就自己想法子弄银子来养兵马。 他又是个孝顺的，老父老母都在京城将军府，被朝廷拿捏着……此人是绝对不会降的！” “这一仗，是无法避免的，天下之争那有不打仗，不流血的？” “毕竟像麟州三府这样的情况并不多。” “实际上，过了凤翔府之后的仗就都是硬仗了。 秦凡肃清了京城，他的精锐部队，也逐步在派往边关驻扎……” 楚羿道：“以后的仗怎么打，要视当时的情况而定。 我们打仗，不只是为了争天下，更多的，是要天下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所以，开战的契机，必须要天时地利人和！ 对于凤翔高阳二府之战，诸位将军有什么想法？” “末将请战！请王爷给末将一万兵马，末将带人急行军，直接突袭北阳府！” “那凤翔府就交给末将！末将愿与苏奎将军一道，带一万兵马突袭。” “末将也愿意！” “末将请命！” 打仗就是挣军功的时候，机会谁也不想放过。 楚羿道：“孙昇听令！” “末将在！”曾经楚培文手下的老将，年过五十的孙昇站了出来。 “你带四万兵马，奇袭凤翔北阳两府，苏奎与孙浩两位将军，在你帐下听令！” 孙昇闻言大喜过望，跟苏奎与自己的儿子孙浩单膝跪下领命。 “好了，这是兵符，你们立刻下去点兵，并领取物资，明日清晨出发！” “是！” “爹您留一下，其他人就散了吧！” “是！” 等人走光之后，楚羿就指着舆图上的一处地方道：“爹，这次，等孙昇他们动手之后，我准备亲自带兵突袭临江府，临江府挨着江南府，又与北阳府接壤！” 云守宗点头道：“要谋天下，毕先谋江南，江南有天下粮仓之称，且江南书院众多，大业的读书人，有一半都是出自江南。 朝堂上的大臣们，亦是有一般都是出自江南。” 楚羿点头道：“拿下临江府，便掐住了江南道的咽喉，而我们才真正的算是拿下了大业的半壁江山！” 云守宗点头表示赞同。 楚羿又道：“拿下临江府之后，咱们就要停一停步伐了，要给这几个府地休养生息的时间。 邵忠青半个月前就带了百人扮作商队进了临江府，我打算明天发兵凤翔后，立刻带兵绕道潜往临江府。” 第718章 大捷 第718章大捷 北风起。 孙昇带领的辽东军兵临城下。 牛宏堡一身是血的站在城楼上，望着大火纷飞的战场，面露绝望。 他知道朝廷军比不过辽东军，但是没想到两军之间的差异竟然如此之大。 他们用的是弓箭，辽东军装备的是连发弩，自己这边儿的人射出一箭，对方的人就已经射出了十箭，不管是数量和力道，根本就没办法比。 同样是刀，辽东军的精钢刀可以一刀斩断自己这边儿士兵的薄薄的铁刀…… 他带三万人马守城，对方仅仅出动了不到一万人，就将他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紧闭城门御敌根本就不敢主动出击。 更让人觉得无力的是，麟州府三府不战而溃，流传于三府的传言跟涨了翅膀似的，传进了凤翔和北阳两府。 军心动摇，民心不在。 城，是守不住了。 老将军闭上了眼睛。 “将军，降了吧！” “将军，降给辽东军，咱们不丢人！镇辽王是唯一将鞑子打没了的英雄！” 两名副将单膝跪在地上，求牛宏堡。 牛宏堡悲戚的闭眼，他长叹一口气道：“本将不能降！ 老父妻儿皆在京城……” “将军，要不然，末将护着将军退守武曲山，等待朝廷援驰……” 牛宏堡摆摆手道：“朝廷无道，摄政王秦凡挟天子以令诸侯，咱们不能耽误了弟兄们的性命，不能耽误了百姓，朝廷的百姓苦…… 跟着辽东军，弟兄们还有好日子过，跟着朝廷……只是卖命罢了。 等我死后，你们拿着我的首级投降！ 这样，既能保住兄弟们，也能让我远在京城的家人，免受屠戮。” “将军！”两人闻言大骇，周遭的卫兵也都白了脸，通通围了过来。 而此时，牛宏堡的嘴角已经淌出了鲜血。 他提前服了毒！ “将军！”众人泪流满面，悲戚的喊道。 牛宏堡以剑为拐，杵在地上，支撑他的身体。 “没时间了……砍下我的头颅投降……不要不忍心，只有这样，才能消除秦凡的疑心，才能……保住……” 牛宏堡的话还没说完，人就没有了气息。 他的头颓然的垂下。 可身体却是屹立不倒。 “将军！” “将军！” 悲戚的声音撕裂了胸腔，一个个顶天立地的二郎们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 “降！” “举白旗，降！” 两名副将让人传降令，其中一位副将扯下军旗，铺在他的身前，另外一个副将，也扯了一面军旗兜在他的脖间。 抽刀，斩首…… 牛宏堡的首级顿时掉在军旗里，他的血，染透了军旗，没有一滴，洒落在地上。 张通双手捧着牛宏堡的头颅，痛声道：“尔等……莫要辜负将军！ 弑杀将军求降的罪名，由我张通一力承担！ 走出这道门，跟谁说，将军都是某家杀的！ 尔等可知轻重？” 众人悲戚：“知！” “好，王赞，你们立刻抬了将军躯体下去，高声宣扬，张通杀将军投敌，一定要让朝廷的探子看到，知晓！” “是！” 说完，他就拭泪，用军旗包裹着牛宏堡的首级，走向城墙，朝着辽东军高举牛宏堡的首级对辽东军大喊：“两府镇守副将张通，携守城大将牛宏堡之首级……降！” 一声“降”吼出了他胸中所有的很和悲戚。 他抬首望天，在心中默默的道：“将军，您安心去，末将定将跟随镇辽王，打去京城……将将军遗骸迁入祖坟…… 把将军之大义，说于世人知晓，万世传颂……” 孙昇见状心中黯然，他和牛宏堡，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将领，当初效忠大业之时，两人还一起打过仗…… “传令下去，收敛牛将军尸体，将牛将军厚葬！” “是！” 孙昇叹气：“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竟……不是战死沙场，反倒是被自己身边的人给杀了！ 来人，把杀了牛将军的人抓起来，就地斩首，以祭奠将军英灵！” 孙浩闻言便上前阻止：“将军不可！” 孙昇斜睨一眼孙浩：“嗯……” 孙浩道：“军法有令，不得杀俘，将军，王爷是极为看中法度的……” 孙昇闭眼，深吸一口气，道：“罢了，将此人抓起来！送回辽东，其他战犯一同交由军事衙门审判。” “是！” 临江府接到求援便立刻赶来驰援的军队刚赶到就撞入了辽东军的刀口上。 全军溃败投降。 此刻，楚羿的人如神兵天降，包围临江府，兵力被引走的临江府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措手不及之下主将战死，最终以投降告终。 几天之内，楚羿的辽东军接连拿下六府，正式跟朝廷分庭抗礼。 仗打完了，邵恒又跟楚羿送了份大礼。 那些打算从江南道逃跑的贪官污吏们被他截在临江府…… 这些人仓皇逃窜，身上带了一部分财物，但是更多的财富还是藏在麟州三府。 他并没有逼问这些人的财产都在那里，而是直接将人移交给了楚羿。 楚羿大喜，立刻作人将这帮贪官污吏押去麟州府交给云起岳，他大舅哥干刑讯实在是有一套。 楚羿站在临江府的城楼上，拿望远镜看江南道。 好一副繁华景象。 一江之隔，镇守江南道的人是秦凡的亲信，秦凡在江南道屯了重兵。 因着临江府多山，且土地多贫瘠，故而虽然只有一江之隔，临江府这边儿却要穷多了。 “王爷，咱们什么时候攻打江南？”跟在他身边儿的副将们通过望远镜瞧见江南的繁华，心里都痒痒的很。 楚羿凝眸，望向京城：“打江南的那一天，就是咱们全线向朝廷开战的那天。 秦凡的兵马跟朝廷的兵马不同，我们也不能小觑。 要打仗，还得修养几年，让老百姓喘口气。” 说完，他就叫来随行文官。 “立刻张贴告示，从现在起，农工免赋税五年，商免赋税三年！ 另外，清查田亩，把被官员侵占的田地还给老百姓。” “是！”官员应声而下，还没有打仗的时候，他们在辽东的时候就已经研究过各地情况，并制定了不少战后恢复的政策。 有这辽东战后恢复的经验，这帮官员来到临江府，一点儿都不慌乱。 王爷的命令只用揉进恢复政策之中，并没有什么麻烦。 至于官员选拔，任用，都是有据有法可依，他们照着章程来，筛选出没有祸害过百姓的本地官员，再从当地士子中选拔一批人才，跟辽东来的官员一起，把各个衙门撑起来。 楚羿只是吩咐叮嘱了一下自己看中的东西，然后就立刻赶往麟州府。 他得去找他的大舅哥！ 第719章 父女 第719章父女 消息传到京城，秦凡跟厉仪芳正在宫中大宴群臣，给厉德春接风。 几天时间连失六府，这也真够操蛋的。 秦凡听了内侍的耳语气得砸了酒杯。 丝竹之声嘎然而止，舞姬们惊慌退下。 群臣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笑声卡在喉咙里。 秦凡眼中的笑意敛去，目光变得阴冷起来。 厉仪芳担忧的看着他，秦凡站起来，指着群臣骂道：“叛贼楚羿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拿下麟州、凤翔、北阳、临江等六府。 若不是辽东军不会水性，江南危咦！ 诸公难道就没有什么说的么？” 众人噤声，说的，怎么说？ 朝廷的兵马本来就没有什么战力。 厉德春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眼中只有秦凡的厉仪芳，也不说话。 秦凡恨不得将这帮子人全部都杀光。 可他不能！ 这些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们，偏生都是根基深厚的世家，要是把他们收拾了，他就真成了暴虐无比的乱臣贼子！ 有时候他很羡慕楚羿，从来都是个不管不顾的人，偏偏却一步步的爬往高处，成为能跟他比肩，让他头疼的人。 秦凡觉得命运特别的不公平，为什么他费尽心机，年纪一大把了才得到的东西，楚羿轻轻松松就得到了？ 他嫉妒的发狂。 秦凡骂道：“平常争权夺利，一个比一个厉害，现在……哑巴了？ 麟州三府，不战而溃逃！ 真是大业的好官员！ 从即日起，检察院严查全国吏治，贪污者，斩！ 鱼肉百姓者斩！ 通敌卖国者，斩！” “臣领命！” “开恩科取士，孤王就不信了，大业朝士子满天下，尸位素餐的人杀光了，还能没有人用，没有人顶上了不成！” “臣领命！” “兵部，户部尚书罚俸一年，政绩观察一年，一年之内若两部治下毫无改善建树，你们就把乌纱帽留下！” “臣领命……” “传皇上旨意，凡斩杀叛贼楚羿、云起岳两人的，封万户侯！” “臣领命！” “都散了吧，都快被人打到家门口了，还有什么好乐的！” 秦凡说完拂袖而去，他走了之后，满庭大臣们亦是纷纷起身离开，离开的同时，一个个的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着这件事。 厉德春被厉仪芳留下，“爹，您说该怎么办？那楚羿和云起岳……他们已经明目张胆的反了。” 厉德春瞧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心里复杂的很。 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性格耿直，单纯的孩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的女儿…… 他觉得很陌生。 同时，他心里也愧疚的很，明知道老婆不靠谱，但他还是没将心思放在后院儿和孩子们身上。 老话说的好，娶妻不贤祸害三代，他现在才有了深刻体验…… “爹……” 看他不说话，厉仪芳又喊了他一声。 “啊……芳儿你说什么？喔，楚羿和云起岳不是早就反了么？反就是反，那有什么明目张胆和悄悄之说。”厉德春反应过来就道。 厉仪芳一点儿都不满意厉德春的说法。 她叹气道：“爹，您怎么一点儿都不关心这些事儿，这江山可是您外孙的！ 有人在觊觎您外孙的江山，难道您就不着急？” 厉德春心里满出浓浓的失望，傻姑娘，这江山那里是他外孙的，明明就是秦凡的。 可这样的话他却不敢出口，毕竟一家子都在京城，都在秦凡的眼皮子底下。 稍有差池，他就会成为老历家的千古罪人。 “爹怎么会不关心，但凡是王爷用得着爹的地方，爹可有不尽力的时候？ 你这丫头，也是关心则乱。 一切听王爷安排就是了。 你也知道，朝廷的兵马是个什么样子。 他们不输才奇怪呢。 可是王爷的兵马就不一样了。 你这丫头，还是不要涨了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都是当太后的人了，遇事多想一想，稳重一些总是好的。” 厉仪芳心不在焉的道：“我这不是在爹面前么，在别人的面前，我可是都端着太后的架子。” 这个时候，她想起秦凡曾经跟她说过的话，秦凡曾经派人去求过她爹，可是她爹根本就没将她的性命放在眼中，坚决不妥协。 后来还是她的儿子当了皇帝，摄政王将皇上的身世和盘托出，她爹这才放摄政王进京，并选择臣服的。 她知道，他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整个厉家。 混淆皇家血脉，要是让楚羿等人得了这天下，她们厉家可是要被诛灭九族的。 厉仪芳心里对厉德春只剩下怨怼，可她还是要在他面前扮演好女儿的角色，这是为了她的儿子，为了王爷。 也为了她能有一个显赫的娘家，这样，她这个太后腰杆子才会直！ “父亲教训的是，是女儿急躁了，对了，您既然回来了，就多陪陪母亲吧，母亲她也不容易。” 厉德春点头道：“嗯，为父知道。” 两父女又说了些口不对心的话，这才分开。 第二天，厉德春就被秦凡派去剿灭京郊的匪患。 说是匪患，其实都是些聚在山林求生的流民。 基本都是老弱。 壮年都被军队抓去当兵了，小孩子也抓了当作奴隶卖掉。 就剩下老弱……这是秦凡专门留给厉德春的。 “侯爷……要不您称病吧！”厉德春的心腹副将劝道。 让他们上阵杀敌他们没话说。 可是让他们将屠刀举向百姓，举向老弱…… 厉德春摇头冷笑：“不能称病，秦凡疑心病太重了，他这次让我去杀流民，实际上就是要让老百姓恨我，让我沾染上百姓的血，没有投镇辽王的机会！ 毕竟……镇辽王是不会用一个手中沾满百姓鲜血的人。 我若是称病，咱们这次好不容易才保留下来的兄弟们……秦凡是不会放过的。” 副将痛苦的攥紧了拳头，厉德春叹道：“罢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明天点齐人马，剿匪！”至于罪孽，只有往后慢慢赎了。 光凭着行事的方式，秦凡就不可能是镇辽王的对手。 这天下，迟早是镇辽王的。 只希望，那一天早些来，那他就能解脱了。 到时候，他不求别的，只求能保住芳儿一命……他便是死也无憾了。 第720章 有喜 第720章有喜 “呜……呜……” “夫人，您怎么了？要不咱们停下来歇歇，让大夫瞧瞧？” 崔婉忽然犯恶心，绿萼忙拿痰盂接在她满前，担忧的问。 崔婉干呕完了，拍着胸口，大喘气道：“没什么，马上就要到麟州府了，咱们还是不要耽搁了。 停下来耽搁了，马车一动又要犯恶心，还不如坚持一下。” 绿萼只得作罢，转身去给崔婉倒茶。 崔婉喝了茶，这才舒服了些。 绿萼又将一盘子黄金蜜桔端到崔婉面前：“夫人用点儿蜜桔吧！” 崔婉拿起一个蜜桔剥开，清香的味道让她好受多了。 “让马车快些！”早点儿到地方，好少遭些罪。 绿萼忙出了马车厢，跟车夫和一旁的侍卫们吩咐。 侍卫们就打马上前，去跟崔名学禀报，车队的速度立刻就快了起来。 到城门口的时候，车夫就大声道：“夫人，侯爷来接您了！” 崔婉闻言，毫无精神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道有些虚弱的笑容。 车队停了下来，她挑开马车的窗帘，就看到云起岳翻身下马，跟自己的爹在说些什么。 他瘦了！ 崔婉心疼极了。 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云起岳跟崔名学寒暄了几句，就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转头望去，就见崔婉挑开马车的窗帘，正专注的瞧着他。 她的脸色苍白极了，可一双眼里却是化不开的浓情。 云起岳的眉头不由得微皱：“岳父，婉儿她……” 见云起岳关心自己的女儿，崔名学心里自然是妥帖的：“婉儿一路上有些不适，等进了城，给她请个大夫好好瞧瞧。” 云起岳跟崔名学拱手道：“那我去看看婉儿。” 崔名学笑着点头：“你快去吧。” 见着云起岳来了，绿萼就很有眼色的从马车厢里出来，跟车夫并排坐了。 云起岳躬身进了车厢，崔婉想起身，却被云起岳给按下了。 他坐在崔婉身侧，瞧着她苍白柔弱，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不由得担忧：“你这是那里不舒服？可还难受？ 身子不舒服就该停下来歇歇，再没什么比身体更为重要的了。” 他既娶了崔婉，还跟崔婉有了夫妻之实，崔婉就是他的亲人了。 云起岳这个人，对外人冷漠得很，可是对自己认可的人，对自己的亲人，那就是掏心窝子的好。 “也没什么，就是马车跑起来有些恶心，那里有那么娇贵，现在已经到了麟州府，等安顿下来歇一歇自然就好了。” 说完，崔婉就心疼的看着云起岳，探手抚向他的脸庞：“倒是侯爷……清减多了。” 崔婉探手的同时，云起岳本能的就要避开，不过他只是闪了一下，就硬生生的忍住了。 眼前这个……是他的妻子，他们已经…… 崔婉微凉的指尖落在他的面颊上，就好似轻抚过平静的湖水，泛起一阵不易察觉的涟漪。 心思灵敏如崔婉，自然是察觉到云起岳一闪而逝的异样，可他最终还是没有避开自己。 崔婉心里高兴极了。 侯爷愿意为她做出努力，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不是个贪心的人，并不妄想去占有他心中最为重要的位置。 她很是珍惜能够陪伴在云起岳身边儿的缘分，能陪着他过完一生，便是上天对自己最好的赏赐。 对于崔婉来说，爱人的快乐便是自己的快乐。 爱人的幸福便是自己的幸福。 云起岳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掌中：“手怎么会这么凉？回去立刻让大夫瞧一瞧！” 崔婉温柔的点头：“嗯，听侯爷的。” 云起岳现在住的是一个为富不仁，闻风而逃的富商扔下的宅子，也算是他的战利品吧。 每个穷得要死的地方都会有些特别奢靡的建筑或者是旁的东西出现。 因为穷的是百姓，财富被高度集中，贫富差距就拉大了。 事实上，再穷的地方都是不缺富人的。 这宅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碧波园，那富商耗巨资引渠水，在自家花园子后头造了一个几百亩的巨大的人工湖泊。 不过云起岳打算将湖泊剥离出去，他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将湖泊周围的墙给拆了，然后在湖泊和宅子之间修筑一道墙。 这样的人造湖泊，已经超出皇家园林的规格了。 云起岳自然不愿意越矩。 “这院子好漂亮啊！”饶是崔婉有见识，还是被碧波园的精致奢华给震撼了。 云起岳瞧她很是虚弱，在她走了两步之后，就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往他们住的主院而去。 “侯爷……” 这还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儿呢！ 崔婉苍白的脸顿时爬满了红霞。 云起岳道：“你不舒服，这园子又挺大。” 他把崔婉抱进房间，将她放在床上，正要帮她脱鞋，崔婉忙道：“侯爷我想先洗漱。” 云起岳就住了手，往卫生间去了：“我给你放水。” 改造卫生间的生意一直是楚羿的人在做，他们云家占了股份。 碧波园的原主人不差钱，自然是想尽办法，花大价钱将主要院子的卫生间包括水暖什么的给搞了起来。 崔婉很是不好意思，她想叫住云起岳，又想起他不愿意侍女在屋里伺候，遂就将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只是当云起岳来扶着她进卫生间的时候，她还是不好意思的开口：“侯爷，能不能让绿萼进来？” 云起岳闻言脑海里就浮现出他和崔婉单独呆着的那几天，他们坦诚相对，他帮她沐浴…… 他的脸亦是染上了绯色，然后有些不自在的道：“那成，我先去小书房，你洗漱好了，再让绿萼来找我。” 云起岳将崔婉扶到卫生间的小凳上坐了，就转身出去了。 守在院子里头的绿萼领命进去，服侍崔婉洗澡。 这个时候，云起岳派去请大夫的人带着大夫回来了。 云起岳吩咐人带大夫去花厅喝茶，等崔婉收拾妥当了，才将大夫请进房。 大夫问了崔婉的症状，关了气色，又细细的把了脉，才起身拱手跟云起岳道喜：“恭喜侯爷，夫人这是有喜了……已经三个多快四个月了！” “你说什么？”云起岳被他的话给弄懵了。 崔婉有喜了？ 大夫笑道：“夫人有喜了！” 第721章 这是我的骨血 第721章这是我的骨血 “可是我……”她明明每个月都见红了啊！ 崔婉觉得很不可思议。 大夫敛了笑容道：“夫人那是流产的征兆，您的胎相并不稳，故而从现在开始，要卧床保胎。 老夫给夫人开一贴安胎药，夫人先吃着，过几天老夫再来帮夫人请脉。” 大夫心知崔婉未尽之话是什么，这种大家贵妇，有些话不能问，他只是从诊断中判断出来的。 多半，侯夫人是有见血的情况。 要不然，她也不会知道自己有孕了。 “可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云起岳这个时候已然从震惊中走了出来，接受了崔婉有孕，他有孩子了的事实。 “夫人现在需要静养，不能走动太过，尽量不要下床。 还有，就是情绪不能激动，平日的饮食不拘什么，除了坚决不能用的克物，以夫人能吃下去为要紧。” 云起岳认真记下，就吩咐人打赏大夫，并将他送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夫妻两个的时候，崔婉就担忧的问云起岳：“侯爷，上次……我是中毒，会不会对我们的孩子有影响？” 云起岳坐到床边，轻拍着她的手道：“你不要想太多，你现在的任务是养好身子。 孩子既然来了，就是上天赐给咱们的礼物。 咱们得尽最大努力保住他！ 等下我就派人去东林府将芸娘接过来。” 崔婉听云起岳这么说，一颗心也就不纠结了，是啊，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是她和侯爷的缘分，是她和侯爷的血脉。 当务之急，是保住孩子。 “你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陪着你！”见她的神色松动了，云起岳就笑着对她道。 崔婉闻言就乖乖的闭上眼睛，她也确实是困了。 云起岳等到崔婉睡熟，这才去了外间，吩咐人去请了崔名学来，又吩咐人去将他书房里的文件全部搬到这里来。 他面上看起来平静，可是心里却是激动极了。 孩子……崔婉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前世，他孤独死去，他们一家都死的干干净净，并没有后代留下来。 而今生，他们一家人不但好好的活着，他还有孩子了。 云起岳的唇不禁勾起，心里也被一片温柔所浸润着。 只是，崔婉的担忧，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的担忧。 那样凶猛狠毒的毒，会不会对孩子造成影响？ 崔名学来了之后，他就将崔名学请到一旁的小书房，谴退下人，将崔婉怀孕的消息告诉了他。 “……我想派人去东林府将芸娘接过来，再请芸娘带两个有经验的医婆过来。 另外，不知岳母是否能走得开，大夫让婉儿卧床静养，我想着，她心里一定是害怕的，若是岳母能来陪她，开解着她，必定是好的。” 崔名学想的就比云起岳更多了，他直接道：“只是侯爷，您考虑过么有，婉儿上次中的毒……不可能对孩子无碍！ 这个孩子……以我之见，还是不要的好！” 万一他女儿生下不健康的孩子，那她在侯府的日子，说不定就会艰难。 而且整日的为了孩子操心担忧，他的女儿怎么能过的好。 所以他才说了这不该他说的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 云起岳只道：“岳父……无论如何，这都是我和婉儿的骨血。” 崔名学闻言就不再说这样的话了，崔婉肚子里的，也是他的外孙，或者是外孙女！ “那我就修书一封，让婉儿她娘过来，左右家里有婉儿她大嫂瞧着，并没有什么大事儿。” 云起岳感激道：“那就多谢岳父了。” 崔名学摆手道：“侯爷不必客气，您待婉儿好，看重婉儿，我这个做父亲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崔名学当即就修书一封交给了云起岳，左右他的人要回东林府去接芸娘过来。 说完了崔婉，云起岳又跟崔名学说了一些公事儿，并跟崔名学道：“岳母没来之前，我留在家里陪着婉儿，公务上的事情，就仰仗岳父了。 另外，这些天有什么事儿，就来家里，衙门那边儿，我就不去了。” 崔名学一力应下，心里越发的妥帖放心了。 他的女儿，真的是有后福，能嫁给侯爷这样看中嫡妻的人…… 等到云起岳的人将何氏和芸娘接了过来，之后，有她们陪着崔婉，看着崔婉，他才有时间去料理楚羿匆匆扔给他的事儿。 想着楚羿猴急猴急的样子，他倒是安心了些。 能挂念着娇儿，那是好事儿。 这些个逃官那里经得住云起岳的人审讯，一些个刑罚都没有上身，只是摆出来就把他们给吓尿了。 一用刑，这帮人简直是搜肠刮肚的交代，自己的交代完了，还不忘检举别人。 这样一来，他们犯过的罪行通通暴露了出来。 云起岳带着人在麟州府境内的搜出不少宝藏来。 金银的数目多的惊人。 他作人一一核实这些人犯下的罪行，遇到有苦主，且苦主还活着的，就从这笔巨额财富里支取银子对苦主进行赔偿。 然后按照惯例，截留一批作为三府基础建设的基金。 剩下的，全部入了镇辽王府的库。 而这些人，按辽东律，杀了一半，另外一半充作罪役。 北汉，云娇把精力用到政事上，日子倒是过得很快，也能缓解缓解她的思念。 大哥那边儿有飞鸽传书来，说是崔婉有孕了。 楚羿那边儿也飞鸽传书过来，说是他忙得很，应该不能陪她过年了。 还让她不要回东林，大家都忙，再者，他也不在王府。 楚羿正在打天下呢，几个州府打下来，接着就是各种善后，治理，和安民的事情。 不忙才怪了。 看来，她要过一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年！ “王妃，言大人府上添了一个哥儿。” 在云娇忙空了的间隙，墨扇就来跟她禀告道。 “让来喜从库里挑些补品给石头是氏送去，再挑些孩子的东西送去。” “是！” “把来福叫来。” “是！” 不一会儿，来福就过来了。 他跟云娇行礼之后，云娇就吩咐他：“你跑一趟辽东，亲自将年礼送给我大哥大嫂还有爹娘，还有我给我大嫂准备的丹药，补品，都一并送回去。 顺便去瞧瞧王爷，看他好不好，嘱咐他要好好吃饭睡觉，不要熬夜，再把这些东西带给他。” “娇儿要送些什么东西给我？” 第722章 蚀骨相思 第722章蚀骨相思 楚羿特地没让下人通传，结果他一进房间，就听到云娇在吩咐来福给他送东西，还要叮嘱自己好好吃饭睡觉的话。 楚羿的心，比吃了蜜糖还甜，匆匆赶路染上的疲惫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王爷！” 来福拜见了楚羿之后，就很有眼色的将屋里所有的人都带了出去，同时帮着关了门。 “楚羿！” 云娇惊喜的扑过来，楚羿抱着她，直接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儿才停下。 “你不是说事情很多你不来了么？” “太想你了，想到没办法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一闭眼一睁眼，脑子里都是你的影子。” 楚羿拿满是胡茬子的下巴去蹭云娇的头顶，直到把她的头发蹭的乱糟糟的。 他紧紧的抱着云娇，抱了很一会儿，才松开她：“我先去洗漱，身上都臭了，有没有熏着你？” 肯定是熏着了！ 但云娇更多的是心疼，这个家伙看着这么憔悴，可见是赶得又多急。 两人目光相对，楚羿自然是知道云娇眼底的心疼是为着什么。 忙道：“娇儿，我是坐马车来的，真的！只是途中没有停歇，只是换马而已。 不过我在马车上是能睡觉的。” “快去洗澡吧！废话真多！”云娇推着他进卫生间。 楚羿其实很想和云娇一起洗，可是怕身上太脏了，破坏自己在老婆心里的形象，到底还是忍住了。 不过他进卫生间之前顺手就将云娇放在桌子上的大盒子给顺了进去。 这可是娇儿让来福给他送去的，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 结果他打开一看，……就很是没骨气的胀了。 一盒子的亵衣亵裤。（现代的，云娇在淘宝买的舒适透气型。） 这东西成亲之后娇儿就送过他，他现在身上穿的全是这种柔软贴身的亵衣亵裤。 他不由得想起娇儿身上穿的…… 简直要命了…… 楚羿越想，心头那团火就烧的厉害。。 他忙开了水，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又净了面，这才裹了浴巾出去。 一出去，他就迫不及待的把云娇抱上了他从未见过的，花纹繁复，软软的，极有弹性的床上。 所有的思念，统统化作如雨点儿般的吻，急急的落下。 云娇也攀着楚羿的脖子，热情的回应着他。 她也不是个能压抑自己感情的人。 楚羿越发的急了…… 而云娇此刻身上穿的正是某国际大牌这一季最新款的内衣。 薄薄的一层雪青色l丝质布料将她的雪团子托得很好，就在他眼前晃悠，晃得他眼发红，喉咙发干。 往下看去，便是同样色系的贴身l丝裤…… 楚羿的鼻头一热，很没出息的流了鼻血。 鼻血滴在云娇雪白如玉，颤颤巍巍的……楚羿再忍不住了。 胡乱抓了件衣裳擦了擦鼻血，便急不可耐的隔着布料咬了上去。 “楚羿……”楚羿这一咬，直接让云娇丢了理智，魂儿都飞了！ 楚羿低喃着：“心肝……我要把命都给你了……” 楚羿不知餍足，云娇已经迷迷糊糊的了，整个人任他摆布。 他将她翻过来，将她的手搭在床头漂亮的罗马柱上，一手把着她的腰肢，一边俯身在她耳边儿低语。 说完令人羞涩的话，他又将脸贴在她的脊背上……听着怀里的人儿低吟浅唱，时而颤抖，时而求饶，时而近乎噘泣。 楚羿直将云娇折腾的没了力气，才释放自己。 他爱怜的亲吻着怀里的娇娇，把她抱进卫生间，放水帮她清理。 可这个途中，他又忍不住了…… 小别胜新婚，像楚羿这样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那里忍得住？ 特别是在食髓知味的情况下。 他连《阴阳录》都忘了个干净，只想永永远远的跟她在一起，享受她的灼热与温暖，将两人的血肉永远的融为一体，不分开。 等楚羿真的帮云娇洗完澡，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他帮她穿好睡衣，抱着她上床，许是太累了，云娇一沾着床就睡着了。 楚羿索性就躺在她身边，搂着她，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云娇还嘟着嘴在呓语，叽叽咕咕的，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楚羿瞧着她这样子，心都化了。 他在她的唇角亲了亲，就轻轻的把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和脚拿下起来。 楚羿起身穿戴好，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 他去外间吩咐人：“给我煮一碗羊肉汤面，王妃的晚膳暂时不用弄，只把东西备好。” “是！” 一直守在外间的来喜就跟楚羿禀告：“王爷，言大人和唐将军他们在会客厅等着王妃，说是有急事。” 不管是唐水还是言啸，都是比较有分寸的人，他们能一直等到现在，那就说明真的是出事儿了。 楚羿也顾不得吃面了，就道：“我去看看。” 他想着唐水和言啸说不定也没有吃饭，于是又吩咐：“多煮两碗面，再上个卤拼，就送到会客厅去。” 下人领命忙去传话，来喜就帮楚羿领路，快步走向会客厅。 唐水和言啸果然很是焦急地等着，两人显然已经交流过了。 “微臣言啸（末将唐水），拜见王爷！” “请起！出了什么事？” 言啸道：“接到下面来报，几个州府都有官员被杀，官职最大的是县令，他们的人头都被挂在城墙上。 这是杀手的留书！” 楚羿结过几张沾血写成的信笺扫了一眼，上面写着：杀人者，格尔庆佳。 “信是钉在被斩掉的官员人头上，现在各地官员皆人心惶惶。” 楚羿的面色沉了下来，格尔庆善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子，就叫格尔庆佳。 “若人真是格尔庆佳杀的，那就是北凉余孽在作祟！” 唐水接着道：“末将接到战报，边关遭到侵扰，几个乡镇的人被烧杀一空，财物亦是被抢劫一空。 被侵扰的边关靠着三个蛮族部落，这三个部落的老巢都在森林里。 臣查看过北凉的记录，这三个部落从未侵扰过北凉。” 第723章 楚羿的变化 第723章楚羿的变化 楚羿直接问：“你们可有对策？” 不管是辽东还是北汉，他都不养无用的人。 要是事事都让娇儿操心，那他要唐水言啸之流干什么？ 唐水忙递上一个折子：“这是末将的用兵应对之策。” 楚羿打开折子一瞧，里头的内容还算是让他满意。 “……重兵压境，勒令查莫、贡拜、塔尼三族交出凶手，以半个月为期，超期则围剿灭族！ 以三族之血，祭奠我北汉枉死之民！” “也好，趁这个机会磨磨刀，是兵就得拉到战场上去练！” 说完，他又道：“先下令屯兵边境，至于后续怎么做，等你们女王陛下示下。 另外，将死去的百姓好好安葬，若有遗孤，好生安排。”既然北汉是给娇儿的，那么小事他帮着拿主意，但是大事他还是不越权了。 唐水忙应下：“是！” 这时，厨房的人送面来了，来喜进来禀报，楚羿就跟两人道：“你们也没吃吧，一起吃一碗面垫一垫。” “谢王爷。” 来喜忙将面和卤拼送了上来。 楚羿和唐水都吃的很香，但是言啸却没什么胃口。 楚羿看了一眼他就道：“你忧心北汉官员的安危，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吃饱肚子，一要不然，熬垮了身体，你还怎么办差？” 言啸这才惊觉自己错了，还错的离谱，事情发生了，不吃饭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谢王爷提点，言啸知错了！” 说完，再没有胃口，他也强迫自己把一碗羊肉汤面吃了下去。 吃完了面，楚羿就问言啸：“现在能不能确定刺客的身份？” 言啸神色凝重的道：“不能确定！”要是能确定凶手的真实身份，他就不用这么焦头烂额了。 “凶手都是半夜作案，而且是夜里连串几县连续作案。 能悄无声息的杀人，还将头颅挂在城楼上，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杀人的人就潜伏在咱们北汉的官员里，并且还是能上城楼的兵。 一种就是，此人是武功高手。 若是第一种可能，那么杀人凶手就不止一人！” 楚羿点头道：“你说的两种情况的确是最有可能的，仵作查验了尸体，给出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言啸道：“死亡时间在半夜，几个人的死亡时间相差半个时辰。” 说完，言啸的双眼猛然一瞪，相差半个时辰，这也太巧了吧？ 他道：“几个县城之间的距离有远有近，不管怎么样，若是一个人动手的话，相隔时间不可能这么整齐的都是半个时辰！ 凶手想要混淆视听，想让我们以为此案是一个人所为！” “言大人所言有理！”唐水点头赞同。 楚羿却提出疑问：“会不会就是一个人，他故意掌控间隔时间，就是想让你发现其中有问题，好把怀疑方向放在第一条假设上！ 若换成是我的话，我是可以做到相隔半个时辰杀人，并将头颅挂在城楼上。” 言啸却反驳楚羿的话：“可这样一来，时间就特别的紧张，杀人，挂头，再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个县，中间任何一个环节有耽搁都不成。” 敢反驳他的话，还能有理有据的说出来，看来言啸是真的历练出来了。 不再是以往那个天真得犯傻的小子了。 楚羿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做？” “引蛇出洞！”言啸恨恨的道：“我准备亲自去！不过在这之前，我已经请唐元帅下令，从军队中抽调人手，去保护各级官员。” 楚羿不由得挑眉，这家伙向来是很怕死的，这会子怎么敢以身犯险了？ 言啸瞧楚羿一脸疑问的样子，又道：“所以，我这次来，是问女王借人的！ 请女王借给我两个高手保护我。” 楚羿道：“这个不用问王妃了，我这次带来的人给你一半！要怎么做你吩咐他们就好。” 言啸闻言一喜：“多谢王爷！” 楚羿却似笑非笑的道：“我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用的，你若是借了人又抓不到凶手……” 言啸毅然道：“那我就提头来见女王和王爷！” 楚羿哈哈大笑的拍着他的肩膀：“好，有志气！”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接着道：“你去找张虎，他会帮你安排人手。 不过，真正行动之前，还是要等你们女王陛下的示下，毕竟你是右丞相，如此高位的人要亲自以身犯险，本王可不敢帮你们女王陛下做决定，回去等着吧！” 说完他又对唐水道：“你把折子放下，我会转交给女王，回去等消息吧，你们女王有了决定，会派人去叫你的。” “是！” “恭送王爷！” 两人送楚羿出门，就听到楚羿一面走一面问来喜：“王妃可醒了？” “回禀王爷，还没有呢……” 瞧着楚羿的背影，言啸就跟唐水感叹道：“王爷还没认识王妃的时候，瞧着吊儿郎当，是京城第一纨绔。 可那个时候的他阴沉的很，而现在，王爷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跟他在一起，你会觉得他是地狱里的主宰。 现在跟他在一起，他就是天上光芒万丈的太阳。 不得不说，王妃改变了王爷！” 若是没有云娇，他这位儿时的好友这会子会不会越来越暴虐？ 就像今天，唐水说的那个行事之法，若是换成以前的楚羿，怎么可能同意，绝对是下令直接灭掉三族。 可现在，他只是让唐水屯兵，在赞同唐水的提议之时，还会尊重云娇，要问云娇的意见，以云娇的决定为准。 还有自己的提议…… 为了抓人，楚羿自己以身犯险的事儿都能干的出来，怎么可能舍不得一个臣子去干？ “王爷也很尊重王妃！”唐水也叹道，想着自己之前的混账决定，他就觉得自己要跟楚羿学的地方还有很多。 “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王爷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叫醒王妃，他们在这里守着也没用，还不如回去先准备着，等王妃示下。 楚羿回到他们的房间，云娇就醒了。 她是被饿醒的。 果然体力消耗太多饿得厉害。 楚羿走到床前坐了，把刚起身的云娇揽在怀中：“娇儿，你醒了，我让厨房备着羊肉汤，切了面条，你是吃羊肉面还是想吃别的？” 云娇窝在他怀里道：“羊肉面好了，汤要宽，香菜要多！” 楚羿在她的头顶亲了一下，就松开她：“我去给你煮，你起来吧，吃完面，我陪你出去走走好消食。” 第724章 责任 第724章责任 “你煮面的手艺越发的好了！”云娇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面，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她把汤都喝完了。 她满足，楚羿就觉得自己圆满了。 “想吃羊肉米粉吗？我吩咐了厨房准备米粉，明天早上我就可以给你做羊肉米粉！” “好啊！” 云娇点头，笑眯眯的搂着他的脖子，油乎乎的嘴在他唇上蹭了蹭，感觉擦干净了，这才松开他，然后坏心眼儿的笑了。 可楚羿怎么能让她撩完了就走！ 他一把揽住她的腰，兜头就吻了下去。 云娇很是没骨气的软在他怀里，被他揉乱了衣裳。 当他的手要往下滑的时候，云娇忙抓住他的手：“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再来一次，她就真受不住了。 楚羿想着自己确实是太孟浪了些，之前要的狠了些虽然不舍，但还是住手了。 那地方又造反了，楚羿干脆起身，顶着个帐篷就给云娇沏茶，自己也狠狠的灌了一口凉凉的菊花茶。 再运转内力，辛苦的将下盘的那团邪火压下。 这才牵了她的手，带她出去溜达。 “这座宫殿很漂亮！”楚羿这个时候才有心思欣赏周遭的建筑，这样的风格是他从未见过的。 云娇也随着楚羿的目光看去：“我也觉得很漂亮，以后咱们的房子，每一处都要风格不一样，这样一来，我们每换个地方住，心情和感受都会不一样。” 高高的雕花穹顶，需要两三人合抱的巨大罗马柱，以及走廊一侧的玻璃墙，城堡格局的宫殿所有的房间都在城堡中，花园分为前花园和后花园，以及中庭花园。 花园的设计也跟中式园林不一样，造型并不复杂，就是宽敞的草坪，配几棵树，和一些修剪整齐的灌木作为点缀。 草坪上安置了些靠椅，秋千、小桌子以及太阳伞之类的东西，黄昏的时候，在花园里喝茶吃甜点，顺便欣赏草原的日落，是再惬意不过的事情了。 挂在墙上的马灯晕出昏黄的的光，给这座白色的城堡，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两人走了一会，就在中庭花园的花园长椅上坐了，楚羿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搭在云娇的身上。 他就把言啸和唐水来找的事情说了一遍。 云娇闻言眉头深深皱起，这个时候，她就能理解秦始皇为什么要不顾百姓们饿肚子也要把长城修建起来了。 “这只是个开始！”云娇坐直了身子道。 “说不定侵扰边关和杀害官员并不是两码事！幕后的人费尽心机，做出这样两面夹击的事儿，就绝对有后续在等着！” 楚羿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若是觉得累，觉得心烦这事儿就不管了，让唐水和左右丞相去料理好了。”反正北汉是给娇儿玩儿的。 云娇道：“我们身上有多大的尊荣，享受着多百姓的供奉，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 既然北汉是我的，那么，我就有义务保护北汉百姓的生命财产的安全。” 楚羿揉了揉她的头：“只要你高兴就好，但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不能累着！” “怎么能累着！下面又不是没有人帮我们办事儿！” 说完，她就跟楚羿道：“我觉得下一步这些人就要煽动官员和辽东来的百姓们离开北汉。” 楚羿点头，表示对她的说法很是赞同，杀人只是对方的第一步。 云娇又道：“我想买人！买人来北汉搞建设！我要修长城，把北汉给围起来！” 修长城这件事其实辽东也在做，到时候把北汉修建的长城连起来，北汉和辽东就融为一体了。 而且北汉靠北的地方是北海，要真修的话，只需要修一个半圆，基本上就能完成防御体系。 楚羿道：“朝廷那边儿的流民我给你想办法，只要有银子，朝廷就算是管控的再严厉，也会有人冒险来干买卖人口的勾当。” 这个云娇倒是理解，现代边境管控的够严格了吧，还是阻挡不了那些个拿命去偷渡的人。 “我是这么想的，买来的人只要干满五年，我就给他们良民的身份！” “好！”他的娇儿，就是心软。 说到这里，云娇就抬手招呼远远儿站在一旁的来喜，来喜小跑着过来，云娇就吩咐他：“你派而人去三品以上官员，将领们的府上通知，明天早上巳时初刻在议会厅开会！ 另外，请言大人提前一刻钟来书房找我。” “是！”来喜领命退下，云娇又跟楚羿提起墨扇和墨菊的婚事。 “她们两个原就比我年岁大，早就该成亲了，也是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倒是耽误了她们。 你瞧着你身边儿有没有合适的人，若是有，就跟我说，我好去问问她们两个的意见。” 这话题转换跨度有点儿大，刚才还是国家责任，现在就变成了下属私事了！ 若是让旁人听见了，指不定会怎么想云娇呢。 官员，百姓的生命有威胁，头上悬着刀，可是女王大人却在关心自己下属的婚事。 但楚羿知道，云娇就是这个性子，在她眼中，事情发生了，着急是没有用的。 事情得一件件的做，就像是饭要一口口吃一样。 在这两件事还没有一个处理章程之前，她关心别的事儿，这没毛病。 他知道，若是发愁就能解决问题，他的娇儿这会儿一定愁成了小老太太。 “张凌、张虎、刘战、白杨、都没有成亲，但现在在身边儿的，就是张虎和白杨。” 白杨现在实际上是在云守宗的帐下，他以前是负责楚羿暗地里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事儿。 后来云守宗一手建立密谍司，白杨就被楚羿拨过去帮云守宗了。 “可张凌是哥哥，张虎不一定愿意在他哥哥之前成亲，要不这样，就张凌和白杨，你先去探一探他们的口风，我再问问墨扇和墨菊的意思。” 墨扇和墨菊伺候她很是用心，云娇也就想她们能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若是墨扇和墨菊有心上人，那就成全她们，若是没有，那她就当个媒人好了。 反正在楚羿跟前儿当差的，品质肯定是不差的。 “好！”楚羿欣然接受了媳妇分派的任务，只是楚羿没想到的是，当他真的给白杨和张凌去信问这事儿的时候，差点儿没把两人给吓死。 他们家侯爷，怎么关心起他们的终身大事来了？ 吓死人了，不会是不想用他们了吧？ 两人慌忙回信表忠心，要为王爷的事业奋斗终生，王爷大业一天不成，他们就一天不谈婚论嫁。 楚羿：……我不勉强你们！ 第725章 女王的考虑 第725章女王的考虑 因着云娇第二天有正事儿，晚上睡觉的时候，楚羿虽然搂着云娇磨磨蹭蹭的，但到底还是没有舍得闹她。 第二天一大早，云娇吃了一大碗楚羿给她做的羊肉米粉之后，下人就来报，说是言啸来了。 云娇净了口，就带着跟班儿楚羿，去了书房。 “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楚羿不在场，他们就称呼云娇为女王，楚羿在场，他自然就称呼云娇为王妃了。 毕竟眼前这两位，是整个天下最为腻歪的两口子。 楚羿好心情的道：“起来吧！” 云娇指着沙发道：“言大人请坐！” 在两口子入座之后，言啸这才敢用半拉屁股沾了沙发的边儿，神色肃然的坐着。他现在公私分的很清楚，实际上私下他和楚羿以及云娇见面是很放松的，不会像现在这样拘谨严肃。 云娇开门见山，直接问他：“你确定你要以身诱敌？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家里的娇妻稚儿该怎么办？” 言啸眼神坚定的道：“可是臣不能坐以待毙！现在那人敢杀县令一级的官员，岂知他就不想杀臣？ 幕后的人一天不揪出来，那么咱们北汉的官员一天就不得安全。 左右都是要冒风险，还不如臣主动一点儿！” 这就是已经考虑清楚，并不是一时冲动的意思。 云娇改提醒的也提醒了，言啸想这么做，她也不会拦着。 还是她之前的那句话，你身上有多少尊荣，就该担负多大的责任！ 再者，若是言啸真能引蛇出洞，也是大功一件！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就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吧！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 “还有，这件事就不要让别人知道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去找唐水，唐水那里，我会叮嘱他的。” “谢王妃！” 这边儿跟言啸沟通好了，云娇就跟楚羿一起去了会议厅。 大臣们都等在那里了。 云娇示意唐水和言啸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就让众人讨论唐水的方案，还有言啸的方案，当然，言啸引蛇出洞这一条略过不提。 言啸：“……臣认为，当务之急是稳住那些官员和士子、学子！幕后的人挑官员下手，就是想要咱们北汉的官场不稳。 接下来，恐怕他们会一边儿杀人，一边儿煽动官员和士子学子们离开北汉！” 麻文楠：“用屠杀官员，百姓来恐吓来北汉谋生的汉人，他们是想北汉朝廷崩塌，百姓溃走！ 表面上看，这应该是北凉余孽在作祟，可是细想想，北凉蛮子，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何曾见过他们拐弯抹角的做事情？ 臣以为，此事后面，还隐藏着别的势力！ 比如叛王秦凡！亦或者是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人！” “咱们在明，敌人在暗，不管背后隐藏着谁，他们总会有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 当务之急，是保护好各地衙门，学院！ 黄将军，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配合好言大人，刺杀官员一案，由言大人全权负责！ 你们可以发动百姓，我们每个人的精力有限，但百姓们是最熟悉自己身边儿的事物，让他们注意身边异常的人和事，说不定会帮到你们！”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就像是天朝着名的朝阳区群众，那家伙，揪出的违法犯罪的人可不少，还不泛名人！ “是！”黄召和言啸纷纷起身，朝云娇拱手领命。 说完官员刺杀的事儿，大家就讨论起唐水的方案来。 “依照臣之见，唐元帅的办法极好！” “犯我疆域，不管是三族那一族做的，其他两族定然是知道的，灭了三族，就算是有没有参与的部族，他们吧通知咱们北汉，也是应当连坐！” “说不定，那些没有动手的部族，其实是在隔岸观火！咱们没有必要纵容他们！” 北汉兵强马壮，虽然那些个部族藏在森林里，但是众臣的意见，却是出奇的一致，底气很足的要灭掉对方。 这就跟大业的朝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业满朝堂的人，在争夺利益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还跳得欢，可一旦遇到正事儿，就像是楚羿连夺大业六州府的事儿，就哑巴了。 没有一个人站住来出主意，也没有一个人站住来说要讨伐辽东，生怕自己说了什么，秦凡就会把他拎出来冲锋陷阵。 那里像北汉，像辽东，一旦有什么事儿，下面的大臣们立刻各就各位，各司其职，相互配合，让国家这辆战车，能又快又稳的推进。 云娇道：“犯我国人者，虽远必诛！犯我疆土者，虽恶必逐！”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心里生出一股子自豪澎湃之意来。 “犯我国人者，虽远必诛！犯我疆土者，虽恶必逐！” 众人纷纷跟着念叨这句话，越念心情越是豪迈。 云娇又道：“但是，人是杀不完了，无尽的杀戮，只会造成越来越多的仇恨。 大家对边境的那些部族了解有多深？ 我们有没有可能让他们内部出问题？” 说完，她又道：“战争的代价就是人命，要出兵，一定要有完全的策略，并且，需要对敌方有透彻的了解。 在我而言，我希望以最小的代价来解决事情。 仇我们要报，血债血偿这是一定的！ 只是，我希望在出战之前，能看到外族森林的沙盘，看到所有部族分布的情况，他们的生活水平，人口分布……” 云娇之所以有这样的认知，完全来源于上学时学的二战历史。 没有任何一个禾中族灭绝政策是成功的，而且，但凡实行这种政策的疯子下场都很惨。 况且，禾中族的对立，是最容易滋生恐怖（主义）思想的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 云娇的话引来了众人的沉思，他们好像想的的确是简单了。 茫山森林，和那些个夷人的情况他们是了解的不多。 “这件事就由唐元帅全权负责，麻大人负责协助唐元帅！ 无论是策反也好，是渗透也好，务必将茫山森林中部族的情况搞清楚。 需要用兵的时候唐元帅按照实际情况决断就好了，不必专门禀报，以免贻误战机。 过程我不管，我只看结果！” 唐水和麻文楠站起来拱手应道：“是！” 接着，云娇就将自己想买人修建长城的想法说了出来，并安排了下去。 “……工部给户部报预算，需要的银子，人手等等，户部想办法征召，或者采买劳力。 征召的劳力按照咱们的章程来，每个月有假期和工钱。 至于采买的人，除了不给工钱，其他待遇一样，另外再有一条，采买的人只要表现好，干满五年之后，就给他们良民的身份……” 第726章 娶到宝贝了 第726章娶到宝贝了 楚羿在整个会议过程都只是瞧着，听着，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的娇儿，在办正事儿的时候整个人身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既让人不敢直视，又令人恨不得匍匐在她的脚下顶礼膜拜。 而云娇手下这帮人，对她也就越发的信服了。 上有明君，他们办起事儿来，也就越发的用心了。 云娇让他们瞧见了自己身上的不足，而且，几乎每次跟女王陛下说事儿，他们都能从女王的回复和意见中学到东西。 开玩笑，现代先进的管理理念，还有云娇没有还给老师的历史知识，怎么着这些先进的理念也能打开朝臣们的脑洞吧！ 而且云娇也不是那种刚愎自用的人，她很能接受他人的意见，若是别人指出她的错误，她也很能反省自己。 这样一来而去，北汉在成长，她也跟着北汉的臣子们一起在成长。 嗯……这就叫双赢吧。 “女王大人，请收下为夫的膝盖！”会议厅的人都走光了，楚羿就站起来，走到云娇面前，单膝下跪，牵着云娇的手亲吻了一下。 这是云娇昨天晚上兴致来了，跟他讲的西方宫廷礼仪，还拿了画册给他看。 让他知道，这座宫殿的出处。 没想到这会子，他竟然现学现卖起来。 云娇被他逗乐了，楚羿站起来就将她拉进了怀里，很是抱了一会儿。 “北汉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楚羿感叹道，“应该派更多的学子来北汉的衙门实习！” 他们的底盘越来越大，储备的官员却是不够。 云娇窝在他怀里道：“该开科取士，不能一味的在几个大书院选拔人才了，咱们得避免党争！还得避免书院的学子们养出高傲之心，难免眼高手低，目下无人。” 现在不管是辽东还是北汉，低层官员的主要来源便是岳山书院并几个比岳山书院略逊一筹的书院。 楚羿点头赞同：“女王大人说的极是，我这就派人送信回辽东，明天春天就开科取士！” 两人相携走出了会议室，准备用了午膳，并午休之后就各处去瞧瞧。 草原上吹起了北风，天气越来越冷，草被打了之后留下枯黄一片的桩，牧民们在八月份的时候就开始打草，给牛羊储存过冬的粮食。 这个方法，是户部从云娇给的文献里找出来并让人布告教授出去的。 北凉的老牧民，他们是没有打草的习惯，他们从来都是追着草场走，采取的游牧方式。 可以云娇接手北汉之后，就开始修建固定的城邦，就不能再让百姓们游牧了，这样也不利于管理。 于是再接收了大量的汉人进来之后，云娇就作户部，找出方法，并让户部派人在有文献资料的情况下研制出牛羊饲料。 这样一来，到了冬季，牧民们养的牛羊就不至于饿死。 处理羊毛的作坊很大，老远就能闻言到消毒，清洁羊毛的味道。 作坊管事知道云娇和楚羿来了，忙带着人出来跪迎。 然后就小心翼翼的陪在两人身边，在户部侍郎的提点下，挨个儿的介绍作坊的每一道工序。 楚羿看到脏兮兮的羊毛一步步变得干净，然后又被纺织成粗细不一的毛线，心中啧啧称奇。 最后，管事的将染好颜色的毛线拿了出来呈现给云娇：“……女王大人，咱们总算解决了羊毛线染色的问题，这一次的染色的线，不会脱色了！” 接着，下面的人又呈现出几块纺织而成的毛料来，楚羿和云娇都上手摸了一下。 楚羿叹道：“有了这个东西，来北汉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云娇给了楚羿一个你很识货的眼神，户部侍郎站在一旁，心中感叹，难怪女王一点儿都不担心幕后的人煽动百姓和官员离开北汉。 不说别的，就这羊毛线纺织出来的羊毛制品，光是摸一摸就知道是很保暖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只要他们一拿出来，就会引来逐利的商人们趋之若鹜。 还会引来更多的人养羊！ 巨大的利益面前，一点点儿危险算什么？ 再说了，北汉又不是没有军队，边关的部族趁着北汉不备突袭了一次，现在唐元帅派重兵守着边关，难道他们还能来第二次第三次不成？ 往常辽东被鞑子霍霍的那么惨，老百姓还没有跑光呢！ 云娇拿着一卷松软的羊毛线提醒户部侍郎：“羊毛制品不能用热水洗，也不能用碱重的东西洗，往后有客商来买这些东西，你们要附上说明，并在口头上也要提醒他们！” 户部侍郎忙记下，这些个注意事项作坊的人都知道，毕竟作坊刚开的时候，他们这些工匠也是学习过户部发下来的羊毛制品制作方法的。 云娇对户部侍郎道：“既然咱们的作坊已经有了成品，并且技术也成熟了，你这边就要考虑扩大作坊，并将这东西宣扬出去的事儿了。” “是！臣这就去准备！” 云娇又道：“各色羊毛线每样百斤送到王府去，还有毛料，也每样一匹送到王府！” “是！王妃！” 回到王府之后，云娇就将来喜，来福，墨扇，墨菊等人全部都叫来，然后一人发了四根竹签子，就开始交他们起线，然后织毛衣！ 她没有穿越前可是织毛衣的小能手！ 会织很多种花样。 大家都被她织毛衣的神奇方法给吸引住了，一个个的学的都很认真，这本来就不是很难的事情，很快几个人就掌握了最基本的方法。 接着，云娇又教他们怎么收针加针…… 把楚羿在一旁都看愣了。 就这样就能弄出一件衣服来？ 不用裁缝，不用织机！ 简直是太方便了！ 这样一来，百姓们只要手中有几根竹签子，就能织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来。 “这种方法应该推广下去，让百姓们都学一学！特别是辽东和北汉的百姓们，一到冬天就猫冬，呆在家里没有什么事情做，倒是可以织些东西补贴家用！” 云娇笑道：“我正是有这样的打算，不仅仅要传授给百姓，咱们的孤老院，孤儿院，济慈院等地方的人都学，到时候可以给士兵们织保暖的背心、毛衣、围脖、手套等东西。 而且，咱们作坊收羊毛，牧民们的收入也会增加很多！ 有银子挣，谁还没事儿就想着跑，想着怎么样推翻北汉，复国北凉？” 羊毛这种东西，剪了还会长，以前牧民们不知道羊毛还能这么利用，都是杀了羊之后做羊皮袄子。 可是，现在，有了纺织羊毛的方法，一只羊能产出的经济利益就高多了。 第727章 做美梦呢！ 第727章做美梦呢！ 羊毛经济就是在现代，也是无法忽视的巨大经济体系。 而且，羊毛之外还有羊绒。 再加上羊肉，羊皮，这一下子，一只羊的利用率被推到到了极致。 云娇从淘宝上买来关于皮革制品的文献，还有各种养殖，种植技术的文献，交给户部去研究，普及。 也是因着如此，辽东、北汉百姓们的生产力，生活水平才会直线上升。 云娇还特别让户部增加农技员这个职位，专门深入乡间，研究农业，并给予农民，牧民技术指导。 然后老百姓得了实惠，她的淘宝积分也像是坐了火箭似的，猛涨！ 现在她把自己的淘宝空间扩大到了五十间房子那么大，淘宝使用期限续费了一百年。 先不管能不能活一百多岁，买一百年的使用期限至少她就不用心里发慌，担心哪天忽然淘宝没了，她肯定要不习惯。 云娇其实真不怕百姓跑，北汉的百姓们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他们知道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知道离开了北汉他们去哪儿能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辽东吗？ 不好意思，你从北汉逃回来的，辽东能待见你？ 可有人却不这么想。 査莫部落，首领査茶以及部族长老们正在部落中央的一棵大榕树下，摆酒款待他们的客人，曾经的黑鹰卫统领刘宝，以及一名脸上带着面具的青年男子。 广场上，累着无数袋粮食，距离广场不远的树林里，挂着无数剥了皮的牛羊。 査莫族的族人们用刀在牛羊上划了无数道口子，然后就往牛羊身上抹盐。 一个老妇人一面带着媳妇孙子孙女往牛羊上摸着盐，一面时不时笑眯眯的盯着自己手上带着的银戒指。 这是他儿子从北汉人那里抢来的，可能是因为着急，他是直接将手指斩下来的，这个戒指，就是她从一截手指上弄下来的。 而她儿媳妇和几个姑娘耳朵上戴的银耳环，刚拿回来的时候，上头还挂着耳垂肉。 她几个孙孙脖子上挂着的银锁银项链，也都是他儿子抢回来的，刚拿回来的时候上头沾满了血，她用刷子很是用心的刷了一下，就锃亮了。 “咱们部落这几年都不会缺吃少喝了。”老婆子笑叹道。 她儿媳妇也跟着叹道：“没想到北汉人这么有钱，以前北凉的百姓，可是比我们还苦！” 另外一个姑娘道：“听说北汉女王美的很，她住的宫殿是铺满了宝石！ 要是什么时候咱们能抢了她的宫殿，那可就是真的发财了。” 老妇人不屑道：“一个汉人女娃子，来这里当什么女王，不过是几天新鲜罢了。 等她被吓跑了，那王宫还不是咱们部落的！ 还是咱们族长有远见，这回不但是咱们抢了不少东西回来，而且还得了不少报酬，你们瞧，那晒坝上堆积的粮食，都成小山了！ 贡拜人也没少抢，倒是塔尼人了……呵，活该他们眼馋。 只是可惜了，现在外头守着北汉大军，要不然，咱们都还能再去抢两拨。” 老婆子的话引来周遭人的一顿感叹，大家都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再去北汉抢两次。 榕树下，査茶等人脸喝的红红的，另外两族被请来的首领和长老也喝得脸红红的。 大家哈哈哈大笑着，相互恭维着，气氛甭提多热烈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走出森林去抢劫，那些个北汉人跟弱鸡似的，完全没有反抗之力，跟北凉汉子差远了。 唯有塔尼族的族长和长老们，脸色不大好看。 “恭喜査茶首领、鱼垓首领，这次满载而归！”白面无须，胖墩墩的刘宝再次举杯，向两人敬酒。 “是刘先生的建议好！刘先生不给我们武器，不给我们出主意，我们也不会出山。 某家敬刘先生一杯！” 贡拜族首领鱼垓紧接着道：“某家也敬刘先生和曲公子一杯！” 面具男也跟着举杯。 刘宝道：“北凉草原，原本就不是汉人的，叛王楚羿太贪心了，也太荒谬了！ 占了北凉不说，还拿给一个女人玩儿！ 这天下，那有这样的事儿？ 汉人和别凉多战争，这个是事实，但就算是前朝飞将军，也只是将北凉人打退，也没想着将北凉据为己有！ 我们摄政王说了，我们会继续支援你们粮草和兵器，帮你们拿下北凉草原。 让你们三族人可以从这满是瘴气的森林里走出去！” 他的话明显是挑起了两族人的兴趣，就连塔尼族的长老们，也是眼冒精光。 从森林走出去，他们真是太渴望了。 森林里拦了个种植的地方很少，他们平常都是靠打猎为生，可是打猎，危险性太高了，常常有打猎的队伍出门，回来的时候就会少人。 “可北汉已经在边境屯了重兵！我们三族的人全上也打不过！” 塔尼族的首领很是煞风景的说了一句。 査茶和鱼垓闻言也面露担忧。 面具男冷冷的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想要得到，肯定是要冒险和付出的！ 你们部族的人去打猎难道就不危险了？ 边关屯兵有什么难的，你们把他们当成猎物来打就是了， 今天杀一个军官，明天杀两个小兵，就这么慢慢侵扰着他们，侵扰到他们后退。 一旦有危险，你们就退回森林，一到了森林里，就是你们的地盘，北汉的军队只要一进来，就是送死！ 等他们后退到一定的距离，你们就不去打猎了。 这样，在他们自然就会在倒退的地方驻扎！ 等他们驻扎久了，你们在边境稳住之后，再开始狩猎和侵袭。 这种方法之下，总有一天，你们会将整个北汉都蚕食掉！ 北汉现在……可遍地都是黄金啊！” “曲公子高见！” “曲公子的办法好！把北汉军队当猎打！打猎可是咱们的强项！” 刘宝笑道：“你们放心吧，按照曲公子的方法，定然能实现你们的愿望，很快，北汉国内就会乱起来。 北汉的官员被我们杀了不少，汉人向来胆小，你们瞧着吧，过不了多久，北汉的官员，士子们都会纷纷逃离北汉。 这个机会你们不抓住…… 那就永远都窝在森林里吧！” 第728章 忧患 第728章忧患 査茶闻言一拍大腿：“干！我们干了！” 鱼垓也道：“曲公子的办法好，刘先生说的也有道理，机会只有这一次，咱们干了！” 说完，席面上的人都看向塔尼族的首领。 塔尼族的长老还催促他：“首领……咱们……” 塔尼族的首领看了看那些个目光热切的长老们，心里一片哀凉。 塔尼族，休矣！ 他举杯：“塔尼族与査莫、贡拜两族共进退！” 他说完这句话，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有了他这句话，宴席就又热闹了起来。 半夜，宴席散了，加图不顾査莫等人的挽留，匆匆赶回塔尼族。 他走了之后，刘宝就阴测测的跟査茶和鱼垓道：“此人要坏事！” 査茶和鱼垓的脸色顿时就阴沉起来，看向塔尼族的方向充满了杀意。 面具男却道：“这个时候不是你们三族内讧的时候！” 说完，他冰冷的眼神掠过刘宝，刘宝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着一样。 “不过，加图要是被北汉细作所杀……”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刘宝忙跟上。 査茶和鱼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狠意。 “曲公子的办法不错！” “嗯，若是加图被北汉细作所杀，塔尼族的人定然是要为他报仇的……到时候，塔尼族的人就是咱们手中的刀……” 加图和部分长老匆匆回到塔尼族，有些喝得烂醉的长老就留在査莫族过夜。 “首领，您为什么要赶回塔尼族？” “首领，咱们这次真的是失策了，您瞧他们的战利品……足够他们吃三年，那些个金银，足够他们买十年的盐！” “咱们族比他们两族都要穷，这下子……被他们抛得太远了！” 听着长老们不满的话，加图一个字都没有说。 一颗心却掉到了冰窖里。 这些人都被眼前的利益熏了心！ 回到塔尼族之后，加图就跟几个回来的长老道：“咱们要小心咋墨竹和贡拜族的人，在利益满前，情谊算个屁！” 几位长老闻言倒是多想了一下，有人道：“首领，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 “放心，想坑我们塔尼族的利益，也要看老子手中的弯刀！” “夜深了，大家都回去吧！”加图疲惫至极的道。 没有人对加图的异常上心，都以为他是喝多了。 而加图回到家，他的老父还没睡，正坐在堂屋里头等他。 “阿爹，您怎么还不睡？” 老汉担忧的看着他：“加图，我是你阿爹，你心里有事儿，瞒不住我。” “阿爹……”加图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却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老汉道：“今天族人们都在讨论查莫族和贡拜族的事儿，很是眼红他们得到的财物，话里话外对你都多有埋怨。 可是阿爹知道你，你这孩子曾经出去学过汉人的学问，是个有远见的。 只是你也知道，族人们……” 加图在老汉关切的目光下坐了下来，就叹息道：“阿爹，咱们塔尼族距离灭族不远了……”他把宴饮的事儿全部说给了老汉听，老汉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老汉叹道：“被金银迷了眼啊！” 加图道：“汉人有个故事，叫唇亡齿寒，我们和北汉的关系就跟嘴唇和牙齿一样，一旦北汉灭了，大业会将这么大一片草原给我们？ 到时候，不但没有草原，我们部族的人都离开森林，去草原居住，大业的军队只要将我们一围，就能灭了我们。 什么草原，什么茫山森林，就全是大业的了！” “而这次，咱们是参不参与都不行，不参与，北汉不一定领你的情，也不可能领情，在他们看来，茫山森林就是一体！ 他们的人被杀了，是绝对会来报复的！ 阿爹，北汉的兵马，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软蛋！ 可若是参与…… 总之，不管是左是右这次都是个死字！” “阿爹，明儿从部族里挑选些青壮和伢崽妹崽，让他们去姑姑坳狩猎，等倒了姑姑坳，您再告诉他们，不用再回来了。 还要告诉他们，我们的部落，是被大业的奸细，还有查莫和贡拜两族给害了的，跟北汉没有丝毫关系！” “狩猎队让图坦当队长，咱们家……您就带加佳和加林走……加达不能走，他一走……这些人都会怀疑的。” 加达是他的长子，很是优秀，是能够继承他衣钵的人，可是……加达若是走了，旁人一定会疑心的。 加图心疼极了，他说完，老汉已经泣不成声了。 可是他却什么反对的话都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自己儿子的安排，已经是最为妥当的安排了。 加图跟老汉跪下：“阿爹，儿子不孝……您的养育之恩来生再报！” 老汉抱着加图的头痛哭不止…… 第二天，塔尼族的狩猎队伍出发了，部落这次没有任何收入，初冬去打最后一场猎，隆冬来临的时候，部族的人还不至于挨饿。 至于带妹崽出去，加图的解释是他们即将要去抢掠北汉，妹崽留在家里没人看着，还不如跟着伢崽们一起出去，还能采些山珍回来。 送走了狩猎的队伍，加图再次问了所有的族人，要不要跟着另外两族去骚扰抢劫北汉兵。 族人们皆振奋不已的表示要参加，他们已经失了先机，这次绝对不能错过。 听说，北汉兵身上有很多好东西，带着这些东西翻山卖给外邦人，他们会出很多金银！ 加图只问了这一次，就不再问了，只让长老们选出第一批要出战的人，等着那边儿两族的消息。 刘宝和面具男在跟查茶等人约定了进攻的时间之后，就离开了查莫族，悄悄的潜伏进了北汉。 他们到北汉之后，就听到一个消息，北汉王庭将举行大型宴会，宴请各大商队。 同时，还听到消息，北汉右丞相言啸，亲自接手官员被杀案，这个时候已经抵达各个死了官员的县城查案。 “言啸来的正是时候，杀了他，对北汉的震慑更大！”马车上，刘宝给面具男倒茶，面带得意的道。 面具男端着茶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他冷冷的撇了一眼刘宝，把刘宝看得背后寒意顿生。 他又那里说错了？ 一言不合就放冷气，也不考虑人受不受得了！ 胖子也怕冷好吧！ 刘宝在心里腹诽，而面具男却开口了。 “云娇不是个好对付的！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 第729章 小看 第729章小看 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堂堂男人，还怕一个娘们儿！ 他一个阉人都不怕！ 刘宝在心里腹诽，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 “是！” “你心里不屑，不信我的话不要紧，但是凡事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刘宝闻言背上又出了一层冷汗，妈的，跟着毒蛇一样，又能窥探你心思的人在一起简直是要老命了。 “是……是……公子，咱们是不是要趁着云娇开宴会把这事儿搞大……” 面具男斜卧着，闭上了眼睛：“随你便！” 云娇，这次，你还能让我刮目相看么？ 真是期待啊。 咱们又要见面了…… 言啸一个人在街上晃荡好几天了，可并没有任何人跟他出手。 他心里都急出火来了。 嘴上更是长了一圈儿的燎泡。 楚羿的亲卫周鹤就劝他：“言大人，您这样一瞧就是鱼饵，我若是对方，也绝对不会向您出手的。” 言啸着急道：“那我该怎么办？” 周鹤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把您丞相大人的仪仗拿出来，出门带着足够的侍卫。” 一个丞相天天自己一个人上街晃悠，那不是明摆着跟人说，来啊，我是鱼饵啊，你们快咬钩啊！ “可是他们既然怀疑了，我就算这个时候出门都带着侍卫，他们起了疑心，肯定是不会向我下手的。” 周鹤道：“言大人，您是太心急了，您静下心你想一样，若您是那幕后的人会怎么做？” 周鹤的话提醒了言啸，他还真就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沉思起来。 这一沉思就是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他立刻拿笔在纸上一顿写写画画，写到最后，他硬是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那己所欲呢？是否人之欲？ “宴会！”他高呼出声！ “宴会……一定是宴会！只有宴会出事儿，影响力才会达到最高，而且这次宴会邀请的是商队，最是鱼龙复杂，也是最容易下手的！” 惊呼之后，言啸就压低了声音，喃喃的道。 而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言啸被打断，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谁？什么事儿？” 周鹤却一边儿跟他打手势，一边儿手掌中扣上了飞镖，藏在柜子一侧。 “大人，不好了，珍珠湖书院有五个学子被杀！还有两家养珠人被杀了！” “进来说话！”言啸闻言一惊，他在周鹤的眼神示意下，大声道。 他的声音一落，门就被推开了。 紧接着，一道劲风扑面，门口寒芒一闪，一柄长剑眼见就要抵住言啸的面门。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闷哼声响起，那柄刺到言啸面前的剑就这么在他眉心一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杀他的人这会子脖子上咕噜噜的冒着血，一柄飞刀无误的插在他的脖颈上，割断了大动脉。 杀手，死不瞑目。 而同时，院子里也传来打斗声。 言啸吓得要死，小腿儿忍不住打颤，整张脸都白了。 没有经历刺杀之时他无比想刺客赶紧出现，但是等他真正的经历了刺杀之后，才知道……这他妈真的不是闹着玩儿的！ 一不小心就是要丢命的事情！ 他还没回过神来，外头的暗卫就进来禀报：“……都是死士，没有活口留下。 另外，言大人的随从死了两个！” 就算他们没下死手，对方也咬破藏在牙齿上的毒囊自尽身亡了。 “把尸体收拾了！”周鹤看了眼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言啸，吩咐道。 “是！” 等尸体都收拾走了，房间的血迹也擦干净了，周鹤就打发走人，自己亲自给言啸沏了壶茶，并把装满热茶的杯子塞到他手中。 周鹤劝道：“言大人，您要是害怕，这个行动咱们就终止了，这是女王和王爷之前就交代好了的！” 言啸的牙齿都在打架，他狠狠的灌了一口热茶，然后就毅然道：“不成！做……做事儿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我是害怕，我怕死，所以，我才问王爷借了你们！” 周鹤没想到言啸能直面自己的弱点，本来对他很是不屑一顾的心，就收起了轻慢。 他们不怕死，是因为从小就受训练，并且他们是从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 可言啸不同，他以前只是个贵公子，现在也只是个文官，那里见过这样的生死阵仗。 所以，他怕死是正常的。 可是怕死，还能坚持，这个精神就难能可贵了。 “言大人放心，就是在下死也不会让言大人伤到一根汗毛！” 言啸闻言感动的泪溢满眶，他感激的眼神让周鹤简直是受不了。 他忙道：“言大人，这是王爷的命令，言大人不必感激我！” 言啸忙擦了眼泪，道：“回去我一定好好谢谢王爷！” 周鹤闻言心里就松了口气，他实在是……受不了大老爷们儿的眼泪。 刺客之前的声音正是学的言啸的随从，这一趟，幕后凶手没找出来，倒是死了两个自己人，言啸的心里难受极了。 可同时，他也发狠，一定要把隐藏在幕后的人给揪出来。 “咱们现在去珍珠湖书院看看。”言啸平复好了心情，就对周鹤道。 周鹤：“在下听言大人之命！” 言啸闻言立刻吩咐人套马，这回他听从了周鹤的建议，乘坐马车，带着大队的侍卫，匆匆往珍珠湖学院赶去。 珍珠湖学院真的死了五个学子，不过不是在学院里死的，而是在珍珠湖上的画舫中被杀的。 这五个人，不顾王庭和学院的警告，去珍珠湖上吟诗作对去了。 言啸跟山长了解了情况，就听到山长室外头吵吵闹闹的。 言啸和山长并学院的先生们从窗口往下看，才瞧见学子们把山长室所在的小楼给包围了。 “严惩凶手！” “王庭无能，竟抓不到凶手，以至于咱们学子受到牵连，无辜被杀！” “山长，我们要出去，我们要去王庭找女王，请女王给我们一个说法！” “牝鸡司晨！一个女人怎么能管理好国家！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管理国家是男人的事！” “从古至今，后宫干政的朝廷都没有好下场，我们要求王妃将北汉还给王爷，要求北汉并入辽东！” 第730章 学闹 第730章学闹 几个学子举着拳头义愤填膺的振臂而呼，很快就把学子们的思维从死了同窗，带到了云娇妇人干政上。 总之就是一个意思，一个女人管理国家，国家不乱才怪。 若北汉是王爷在统治，幕后的人早就抓出来了。 他们的同窗也不会受到牵连，被人杀死在画舫上。 “肃静！肃静！”山长忙跑了下去，挥臂制止这些学子们闹下去。 可是并没有人听他的，他的声音立刻就被学子们的声音给盖了下去。 言啸冷着连，指着领头的学子道吩咐侍卫道：“杀了他！” 侮辱女王，煽动学子闹事，那一条都是斩立决的罪名。 书院的先生们闻言忙劝道：“不可……” 可是，言啸的侍卫是楚羿的暗卫，他们执行命令向来很彻底快速。 侍卫张弓搭箭，一道破空声响起，羽箭正中领头闹事的学子的眉心。 喧哗的场面嘎然而止，学子们都惊恐，并愤怒的看向楼上，看向站在窗前的言啸。 “杀人啦！” “右丞相杀人啦！” “不去抓凶手反倒来杀我们学子！” “这是昏官！” “我们要见女王！要见云娇！” “云娇不配做女王，瞧瞧她手下都是些什么官员？是一个把利箭对准自己人的官员！” 肃静的场面只是维持了一小会儿，那几个跳得最起的学子们就惊呼起来。 言啸又指着一个人，侍卫的羽箭飞出，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了。 跟着来的学子们心慌了，看来，这个右丞相是真的动了杀心。 他们不由得想起始皇帝焚书坑儒的事件来，向来，强权都是不会手软的。 他们很多人不敢吭声了，可是心里对云娇的抗拒和怨怼则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 人性是自私的，很多时候，都是以自己的利益、自己的感受为要紧。 比如这时，几乎过半的学子都忘记了他们是怎么才能读上书的。 这座学院是谁建立的，他们的束修又交了多少，是不是比大业的书院少交了九成的束修。 这些，通通被他们忽略了。 他们这个时候，一心想的是，女王的官员，随意射杀学子。 女王是个暴虐的人。 她的官员敢杀学子，一定是她授意的。 “女王陛下不是这样的人！” “辽东是什么样子，北汉是什么样子，朝廷又是什么样子，难道大家都不清楚吗？ 现在出事了，怎么都怪起了女王？ 难道朝廷百姓的日子，学子的日子有北汉，有辽东百姓和学子们过的好？” “你们不能忘本！” 还是有头脑清醒的学子站出来帮云娇说话，但是这样的声音实在是太少了。 对于这些个读书人而言，女人干涉政务，是他们最不能容忍的。 女人的地位提高了，势必要威胁，挑战男人们的地位和威信！ 这可是男权社会！ 所以，一旦出事，再被人挑拨一通，他们对云娇就零容忍了。 被传统封建思想所奴役的男人们，不能容忍女人比他们地位高，比他们能干！ “我们是就事论事！” “一次死了五个同窗，难道你们不心疼么？” “不……已经死了七个同窗，其中有两个，还是云娇的走狗杀的！” “对，我们要求也不多，只是要求王妃将北汉还给王爷！” 整个学院外头都有士兵包围着，加上言啸下令杀了两个学子，这帮学子的情绪很容易就被有心人给挑起了。 学院的山长和先生们急得不行，言啸这个时候冷声道：“本官问你们，北汉朝廷是不是告知你们，非常时期，在凶手没有抓到之前不要出学院半步？ 要是不听劝告出去了，后果自负！” 他喷火的眸子扫视众人，众人被他问的哑口无言。 “我们为什么不能出书院？你们抓不到凶手就不让我们出书院，凭什么？ 难道你们一辈子抓不到凶手，我们就一辈子不能出书院么？” 片刻，挑头的人就质问言啸，他的话立刻就得到了其他学子的认同。 “是啊，你们一辈子抓不到凶手，难道让我们一辈子不出书院么？” 言啸阴沉着脸道：“学院门口的布告上写的很清楚，出了学院，生死自负，王庭，只负责学院内的安全！ 你们的眼睛难道都是瞎子吗？ 你们这样的人读什么书？ 出了事儿只会怪别人！ 那好啊，嫌弃北汉不安全，北汉王庭保护不了你们，你们走啊！ 没有人拦着你们！” 言啸这么一说，下面的学子们便安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心里激愤，但好像言啸说的又有道理。 “最瞧不上你们这样的读书人，一有什么事儿，就把责任往女人身上推！ 女王的好你们一点儿都记不得，白眼儿狼！” 言啸毫不客气的骂道，不少学子被他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但心里却很是不服气。 “可……可你这个狗官乱杀学子！” “不是云娇授意，你能这么做！” “我们可是读书人，只有昏君和昏官才会滥杀读书人！” 言啸冷笑：“好，你们不服气，那我问你们，《北汉律》你们可有学过？ 直呼女王名讳该当何罪？ 侮辱女王该当何罪？ 煽动众人言语攻击女王，攻击王庭该当何罪？ 你们但凡找出一条我言啸妄杀之罪来，我言啸甘愿接受律法的自裁，被斩立决！” 在他的逼视下，众学子不敢吭声了。 因着他们这些学子将来是要从政考官的，故而不管是北汉律还是辽东律，都是必学的科目。 若是按照律法，言啸的确没有杀错人。 但他们不甘心啊，他们读书人就是天之骄子，帝王应该礼贤下士才对，那些个名士狂士，谁说话顾忌过朝廷、顾忌过皇帝、顾及过上位者？ 言啸的目光从一个个学子的脸上扫过，对他们露出来的不甘的表情很是寒心。 他指着下面几个跳的最起的学子道：“把他们都抓起来！” “是！” 侍卫们齐声应下，就如虎狼般冲入学子们的阵营中，不少人乘机踢了几脚挡路的学子，他们早就不能忍了，妈的白眼狼一个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动真格的了，这帮读书人就怕了，那几个挑头的人被抓了，就挣扎着大吼：“你们不能抓我们！”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外传来一道声音： “镇辽王驾到，王妃驾到！” 场面瞬间就安静了！ 镇辽王在？ 镇辽王怎么会在？ 完了，镇辽王是出了名的惧内！ 第731章 养出白眼儿狼了 第731章养出白眼儿狼了 书院的山长带头跪迎。 学院的学子们也跪成了一片。 被言啸下令抓住的几个人就开始叫冤。 楚羿和云娇目不斜视，直径走到小楼前的台阶上站了。 言啸等人纷纷下楼，跪拜迎接。 楚羿站在云娇身后，他以这样的态度表明，在北汉，云娇就是天！ 而他的身份，只是女王的丈夫！ 众学子见状心里哇凉哇凉的。 “王爷，王妃，我等到底是犯了什么罪？严大人要当场击杀我们两个学子？还要将我们抓起来！屠杀北汉百姓的凶手不去抓，杀死书院学子的凶手不去抓，倒是对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下手……王爷，王妃要为我们做主啊！” 挑头的人硬着头皮，咬牙悲呼。 其余的刺头也纷纷附和。 “王爷，王妃，我们宁愿是在战场上，宁愿是在敌人的手中，宁愿为百姓，为北汉鞠躬尽瘁而死！可我们不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国家官员的手中！” “请王爷王妃清除奸佞！” “请王爷王妃为书院的学子做主！” “我们可是将来要为王爷王妃，要为北汉，要为辽东效力的人！” “王爷王妃，您们不是一向重视读书人么？” “我们是读圣贤书的人，不是北汉的敌人！” “言啸妄杀学子，此乃奸臣矣！他这么做，是要王爷王妃成为天下读书人的敌人！” 他们这么一嚷嚷，学子们的情绪再次被挑起来，有那些个热血青年，热血涌上头颅，也激动的附和起那些人的话来。 楚羿寒下去的眸光中染了杀气，这天下，威胁他的，威胁娇儿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在赶去死亡的路上！ 还真让娇儿给说中了，这些年，辽东北汉两地大量任用书院毕业的学子，还真把他们给养骄了。 养的目中无人！ 无王权！ 天大地大，读书人最大！ “放心，我能处理！” 云娇感受到楚羿情绪变化，忙扯了扯他的袖袍，轻声对他说道。 “嗯！”楚羿反手抓住云娇的手，就在众人的面前，毫不避讳。 云娇目光冷然的看向众学子，问道：“你们说完了么？若是说完了，就该听本王说了！” 云娇只这么说，并没有让他们起来的意思。 事实上，她只让言啸等人起身，就连书院的山长和先生们，也都还跪着。 “还请王妃给我们读书人做主！” 领头的人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整个现场就安静了下来。 云娇这才道：“你们是读书人，那你们说说，你们读书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齐家治国平天下！” “那你们又用什么齐家治国平天下？” “自然是学来的圣人学问！” “圣人云：读书使人明智、读书使人避恶、读书使人友善，读书使人聪慧，读书使人高尚！ 明智、避恶、友善、聪慧、高尚……你们占了那些？” 云娇的声音一落，跪着的先生中，有两三个心怀不轨的，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心中暗暗有了不祥的预感。 而山长此时却是一脸的羞愧，是啊，这些个学子，他们占了什么？ “我们自然是全占了！”有学子不服气的道。 云娇冷笑，她伸出手，掰着手指一条条的跟这些人说：“好，既如此，那本王就来跟你们清算一下。 第一，明智！ 你们可是学过《北汉律》的，言大人已经质问过你们一次，本王不想质问你们第二次！ 按《北汉律》言大人做的没错！ 不遵国法，你们也敢当明智？ 明知朝廷有布告在先，不遵从布告之内容，出了事儿就找学院闹腾，找本王闹腾，这也是明智？ 明知言大人按律执法，你们还说言大人是奸佞，这也是明智？” 众学子被云娇说的哑口无言。 几个心怀不轨的先生暗道一声坏了，背脊透出冷汗来。 云娇又道：“避恶……这条还用我说么？你们但凡知道避恶，就不会被小人利用，就不会来闹这一场！” “友善……聪慧……你们好意思占，这两个词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友善和聪慧’！ 你们这样咄咄逼人，何曾有半分友善？ 你们轻易就被人煽动，跟王庭作对，跟本王作对，这就是你们的聪慧？” “高尚……在你们心里，天大地大，读书人最大，何曾真的心怀百姓，忧心政事，关怀同窗？ 他们几个人不顾禁令，一意孤行出去泛舟喝酒，你们当中，少不了有推波助澜的人吧？ 你们公然挑衅王权，侮辱本王，可曾想过，这书院是谁建的？ 可曾想过，没有本王不计钱财的建设书院，你们能进来读圣贤书？ 可见是我错了！” 云娇高声道。“我云娇错大发了！” 众学子被云娇说的哑口无言。 而云娇忽然拔高的声音，让他们心神一颤，下意识觉得，他们……会很惨。 “言啸，这些人，全部按照律法处置！北汉，是以法度治国的地方。 你们觉得不满意，觉得北汉不好！ 我云娇不强留！ 等言啸查清了幕后主使，天大地大，任由你们这些个‘君子’们翱翔！ 我瞧着朝廷就不错，那里，有你们巨大的施展空间！” 云娇的话一说完，众学子彻底的傻了。 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女王会顾忌着他们读书人的身份么？ 不是说学子们只要团结起来，就是皇帝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么？ 在前朝，国子监的学子们只要去皇城根儿下静坐，就能改变皇帝的决定。 云娇难道就不怕被天下读书人谴责？ 一名先生终于稳不住了，他悲戚道：“王妃，不可，不可这样侮辱读书人！” “王妃，万万不可啊！读书人是一国之基石！” 云娇冷笑：“一国之基石是百姓！一帮子不明事理的读书人本王要来何用？ 从现在开始，凡是本王开设的学堂，除了启蒙免费，其他的阶段……德智体美劳一样不合格，都拒不收纳！ 再有，所有书院只保留奖学金制度，其他的所有优惠，扶持政策通通取消！ 本王，不养白眼儿狼！ 不养仇敌！ 言啸！” “微臣在！” “凡是交代出幕后主使，挑唆之人者，罪减一等！” “是！” “从今天起，珍珠湖书院关门整顿，山长及各位先生，教导无方，按照书院之条例处罚！” “是！” 云娇一连串命令下了，书院众人皆白了脸。 事情的结果……跟他们想的完全是两个样。 一名先生见事情已经无力回天，心一横，一咬牙，伸着脖子就往侍卫的刀口上撞去。 第732章 死不认账 第732章死不认账 “王妃一意孤行，老夫只能死谏！” “老夫也死谏！” “老夫亦死谏！” 哎呦…… 这事儿咋就搞成这样了！ 眼瞧着三个同僚引项就刀，书院的山长还有其他的先生们也就动容了。 “不可！” “求王妃收回成命！” “王妃，书院的孩子们都知错了，请您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侍卫们一闪，同时制住了三名想要死谏的人。 而书院的山长和先生们也跟着向云娇磕头求饶。 疏远的学子们也跟着磕头求饶。 “请王妃收回成命！” “吾等知错！” “求王妃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们不傻，要是王妃真的取消了一切对学子们的补贴，那么，起码将有一半儿的人读不起书。 剩下的人，有一多半儿的人要靠家里勒紧裤腰带供着。 可是，谁家没有兄弟姐妹，一大家子人又凭啥供着你们。 这些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他们竟然去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 竟然去得罪把书院开遍辽东，开遍北汉的王妃。 他们是有多蠢！ 读了那么多的书，让人一煽动，就…… 这下子，王妃没有成为天下读书人的罪人，他们倒是成为天下读书人的罪人了。 云娇冷冷的看着他们，道：“本王给你们机会，那国法，律法又是什么？ 难道在你们眼中，律法竟是儿戏！” 山长面露难色：“这……” 云娇冷然道：“无法度，不成国！本王给你们机会，你们之前咄咄逼人，要本王将北汉还给王爷之时，说本王牝鸡司晨之时，又何曾给过本王机会？ 你们难道就不知道人言可畏？ 难道就不知道人言也能杀人？ 好，既然如此，本王就让你们瞧个清楚明白！ 来人！” 说完，她就深深的扫了一眼三名求死的先生，以及那几个挑头的学子。 这几个人的脸色瞬间就灰败了。 那几个学子更是吓得瘫倒在地。 一名侍卫头子走上前来，单膝跪地地应道：“女王……” 云娇放缓了声音：“将你们查抄的东西呈送上来！” “是！”侍卫头子应下之后起身，打了个手势之后，就有几名侍卫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银票。 侍卫头子走到一个士兵面前，从怀里拿出一双手套戴了，这才从托盘上拿起银票，就道：“这是一万两银票，在张晓宽的被褥里找到的…… 这也是一万两银票，是在伍德的枕头里找到的。 一万两银票，曹参的鞋子里找到的……” 被点名的几个人，正是言啸的人扣押的学子！ 众学子惊呆了，这些人是收了银子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绝对是栽赃嫁祸！”一名被控制的先生跳脚道。 那几个挑头的学子闻言顿时就反应了过来，他们忙争辩：“对，我们没有拿银票！这不是我们的银票！” “就是，就是，我们没有拿！这是栽赃陷害！” “王妃，您的人可是瞧见我们收银票了？ 还是您的人搜查的时候，有证人看着？ 欲加之罪，恕我等不敢背负！” 这几个人这么一闹腾，大家一想，爱真是，没有抓到现行，只是凭着忽然拿出来的几张银票就想定人的罪，这也太假了！ 这个时候，云娇忽然笑了。 只是这不达眼底的笑容令人心虚。 她道：“我给你们一次坦诚的机会，若是你们仍旧执迷不悟，那可就是欺君大罪！” 众学子闻言也看向几人，只见他们脸上的神色变了数变，做了坏事的人心总是虚的，就像他们。 瞧着云娇笃定的样子，他们不知道云娇是不是有其他的证据。 欺君之罪，可是杀头的罪名！ 也是让自己的家人沦落奴籍的罪名！ 北汉的法令经过王妃的改动，虽然废除了诛灭全家，几族之罪。 但像谋反和欺君这样的大罪，虽然死刑不上家人，但却逃不过奴役的处罚。 眼瞧着几个心里承受能力差的人就要承认，三名先生就争相道：“王妃若是有证据，尽管拿出来！” “对，不用吓唬读书人，有证据摆出来就是了，没道理银票摆出来了，其他的证据摆不出来！” “除非王妃并没有其他的证据！” 几人一听，是啊，王妃要是有证据，还需要问他们吗？ 他们可不能认，认了罪名就坐实了！ 最终，他们还是咬牙道：“我等没有拿过，又如何认罪！” “对！我们没做过！” 看到骂他们坚持，那三个先生心里就松了口气。 没有真凭实据就处置他们，云娇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 他们虽然没有完成任务，但也不至于一事无成！ 众学子听他们这么决然的咬牙不认，心里也疑惑起来。 对错是非很好分，他们今天是做了错事。 可是王妃如果为了给学子们定罪就栽赃陷害…… 他们作为读书人的傲气，不能被践踏，今天他们虽然跟强权低头，明天，他们就能将云娇的所作所为写成文字，流传出去！ “好，很好！”云娇赞道，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王妃，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再闹下去，谁也不好看！” 山长见那几个学子拒不承认，心里还是疑心了，这应该是栽赃陷害。 他觉得王妃就该适可而止。 其他先生们也觉得，今天这件事要是被王妃坐实了，那他们的名声…… 教导出这样的学生来，他们的名声就毁了！ “是啊王妃，各退一步，大家都好看！” “王妃，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天下读书人对王妃的看法可就…… 还请王妃三思！” “王爷，王妃，请你们三思！” 好一个三思，好一个各退一步，好一个大家好看！ 你们既然不要脸，那我还强塞给你们不成？ 云娇的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要是天下读书人都这个德行，她还开什么学院？ 她傲然蔑视他们，道：“此地是北汉，不是辽东，你们口口声声王妃……可见心里并没有我这个女王。 那好，那我这个你们不认可的女王就让你们瞧一瞧，一个女王应该有的手段！ 来人！” 云娇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就吓傻了，王妃看样子已经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了！ “王妃不可啊！” “王妃，没有确凿的证据，您不能随便杀人啊！” “王妃，没有证据，您滥杀读书人，将来该如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焚书坑儒，那是昏君之所作为，你不能做那祸国殃民的祸水啊！” 第733章 铁证如山 第733章铁证如山 “放肆！” 楚羿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帮老东西，简直是给他们脸了！ 他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寒芒，直抵山长的脖颈。 云娇拉了拉他的手，摇头道：“收起剑，要死，也要让他们死得心服口服。 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不是云娇心硬如铁，而是她现在在这个位置上。 而且，将来，她还会是楚羿的皇后！ 要是这次纵容了这些人，那么以后，只要有人不满意她，不满意云家，就会去煽动读书人对付她。 这已经是她和云家第二次被读书人针对，围攻了。 第一次还是在槐树村的时候，那个时候，是岳山书院的部分学子。 而这次……是几乎整个珍珠湖学院的学子和先生。 身在高位，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还会连累家人。 所以，这个时候，她不能退缩，也容不得她退缩！ “黄林！” “属下在！” “开始吧！” “是！” 云娇冷漠的吩咐了黄灵，就和在侍卫们端来的太师椅上坐了，端起墨扇刚帮她沏的香茗，开始喝了起来。 学子们的心都掉在嗓子眼儿了，瞧着那些个穿着甲胄，来来回回的兵，吓得瑟瑟发抖。 不少人心里虽然愤概，但到底是怕死的，后悔心头一热跟着瞎起哄。 都说最毒妇人心。 可见这话说的没错。 这历朝历代，就算是昏君，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向读书人下手。 始皇帝焚书坑儒，结果呢，皇朝传不过二代。 自己的子女死了个干净，还都是死在自己儿子手中。 这就是报应。 历代皇帝为了标榜自己不昏庸，对待读书人向来是温和的，优待的。 比如秀才之家就不用服徭役。 比如秀才可以见官不跪。 又比如刑不上士大夫…… 可这云娇…… 女人就是女人，只图自己一时痛快，根本就不考虑后果。 镇辽王有这样的老婆……就算打下了江山又能怎么样？ 远处，书院外，隐藏在一座小楼里的刘宝和面具男，在窗前轮流拿着望远镜瞧着书院的动静。 他们都是习武的人，只要凝神，还是能听见些许书院里的动静。 “这千里眼是个好东西，可惜，咱们只杀了北汉一个斥候……要不然的话，就能得两个了。 说起来北汉的军队是比王爷的军队要强一些……” 刘宝很是眼馋的看着面具男手中的望远镜，叹道。 “这云娇是有些厉害，不过……到底是一介女流，到最后，还是只能以杀人来解决问题。” 面具男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书院的一切，通过千里眼，他能瞧见云娇身处漩涡却依然淡定娴静的脸。 这个时候的她，身上有种别样的气质，让原本就好看的她，更为迷人了。 “楚羿真是运气好！” 刘宝接口道：“他这个运气的确是太好了，纨绔一个，又不懂得变通，不懂得弯腰的人，居然能走到今天！ 还能跟王爷分庭抗礼！ 真是没了天理了。” 面具男闻言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不过他却没有反驳刘宝的话。 蠢货！ 楚羿不过是扮猪吃虎！ 他们竟然还真以为楚羿是个蠢勇无谋的人。 不过云娇…… 楚羿最大的幸运是取娶了云娇！ 面具男看向云娇的眼神更为灼热了。 她才是柴氏女！ 那个柴宝儿，就是个冒牌货！ 得柴氏女者得天下…… 楚羿，看好你的老婆，我可要动手抢了！ 书院，黄林的人拿来印泥，就让被言啸的人控制起来的几个人在写下他们名字上的纸张上按下手印。 十个手指的手印。 这帮人挣扎着不愿意按，并且不管不顾的骂起来，说是云娇要屈打成招。 这是知道自己要被整死了，所以才鱼死网破起来。 可云娇却充耳不闻，黄林的手下们直接就拿东西堵住了他们的嘴。 至于他们攥紧的拳头……这个好办，只需要摁住他们手臂上的麻筋，他们的拳头自然就松开了。 山长见状哭喊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很快，这几个人的手印就收集完毕。 接着，又有人端了了一个托盘来，托盘上满是白色的，不知名的粉末。 众人就见带着手套的侍卫头子将一张张银票放进粉末里沾一沾再拿出来。 等这些银票都沾过了白色的粉末，黄林亲自端过随从递过来的冷茶，含了一口在嘴里，然后细细的喷在一张张银票上。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这些银票上，纷纷显现出一个个绿莹莹的手指印来。 黄林当着众人的面，拿出几人的指纹来跟银票上的做对比。 都这个时候了，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就是王妃的手段！ 王妃说了，要让他们死个明白！ 当第一章银票上的指纹对比出来之后，黄林就将银票和指纹对比拿给当事人看，拿给山长看，又拿给站在前排的学子们看。 没有拿过银票！ 栽赃陷害！ 可这银票上的指纹又是什么？ 那几个挑头的学子顿时如丧考妣。 一股恶臭味道忽然弥散开来，这才对比出第一张银票，这些人就吓得屎尿失禁了。 读书人…… 这就是读书人？ 到底是谁在有辱斯文？ 山长羞愧的埋下了头，恨不得将脸贴在地上。 几个跟着山长，帮着这帮人说话的先生们，也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的，他们的脸面…… 羞愧、悔恨……如滔天洪水，将他们淹没。 黄林嘲讽道：“你们可要看清楚了，这指纹我们可是做不得假的！” 是啊，指纹怎么做假？ 每个人的指纹都是不一样的。 没有人说话，所有的读书人这个时候都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他们真是傻，傻到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这几个人收了银子，才煽动他们对抗书院，对抗王妃。 黄林又道：“说不定，那几个被杀的学子，就是他们怂恿着出去的。 他们为了诋毁王妃，为了动荡北汉，收了敌人的银钱，当了敌人的走狗。 这是通敌叛国！” 这帮读书人，吓不死你们！ 不拿个厉害的罪名扣在你们脑袋上，你们还真以自己是个人物，随便跟着闹一闹，王庭就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连王妃都敢编排，反了天了！ 第734章 掐死 第734章掐死 通敌叛国？ 黄林的话一出。 屎尿味儿就更浓郁了。 书生不怕死，早上战场了，何必苦读半生求一个封妻荫子，加官进爵？ 所以，他们这些个当兵的最看不上这种学了半灌水，响叮当的就觉得自己不得了了不得的人。 黄林鄙夷的看了一圈书院的人，就躬身拱手请云娇和楚羿移驾：“女王陛下、王爷……这里太污秽，还请您们移驾！” 对比是要一张张做下去的，事情也要处理，今夜，注定不眠。 云娇点头，她也不耐烦再呆在这里。来喜立刻就扯着嗓子道：“女王陛下回宫……” 将士们纷纷单膝跪地：“恭送女王陛下！” 书院的山长，先生、学子们也颤颤巍巍的道：“恭送女王陛下！”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再口称王妃了。 云娇走着走着忽然转头，往面具男的方向看了一眼。 楚羿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怎么了？” 云娇眉头微蹙：“总觉得暗中有人盯着我们。” 楚羿抬手，张虎立刻附耳上前。 楚羿：“带人搜查那个方向！” 张虎领命：“是，王爷！” 面具脸隐藏在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他将千里眼扔给刘宝，刘宝忙接了往眼睛上凑。 “走吧，楚羿的人来了！” 刘宝只得收了千里眼，嘴里恨恨的骂道：“妈的，云娇这娘们太邪性了！ 应该杀了她，永绝后患！” “你要是觉得自己能杀的了她，尽管去试试好了……”已经往楼下走的面具男轻飘飘的扔下一句。 马车上，楚羿拥着云娇，心疼的道：“娇儿，北汉就让言啸他们管着吧，我今儿瞧着，他比往常成熟了不少。” 至少能果决的杀人！ 不拖泥带水，不被周遭的环境所影响。 云娇笑道：“其实挺有挑战的，而且，我也不是成天都在管事儿。 这不正巧赶上了么？ 而且，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他们还以为我云娇是好惹的！” 楚羿轻轻的在她头顶吻了吻了，圈着她的臂膀不由得紧了紧。 是喔，他的娇儿才不好惹呢！ 小猫没伸爪子那是她懒得理你，一旦伸出了爪子……不抓花你的脸她能罢休？ 既然他的娇儿要玩儿玩儿，那就玩儿玩儿好了！ 他手里把玩着云娇的发尖，问道：“你决定了要撤销一部分书院的费用支持？” 云娇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点头道：“嗯，决定了，以前我太心急了，想着辽东缺乏人才，特别是官员。 还想着读书人不易，老百姓要供养一个读书人简直是千难万难。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给予的太多，让人都习惯你的给予了，心就会变得贪婪了，变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若是哪天你有半分不如他们的意，他们就会不满，就会跳出来指责你。 我从来都不是心胸宽广的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这次不但要收缩书院，还要收缩医馆！社会的发展进程，我们还是不应该强行插手太多。 这次学院事件，实际上不乏其他私人书院的影子，我开设的免费书院多了，势必就影响到不少私人书院的利益。” 楚羿皱眉，声音侵染了寒气：“谁敢在后头动手脚，杀了就是了！” 云娇道：“律法之内，该杀就杀，要不然纵容了坏人，就是对好人的变相伤害。 可这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上位者，不能与百姓争利！ 就像医馆，我们的平价，免费医馆多了，那些个祖祖辈辈靠着行医养活一家人的郎中又该怎么办？ 所以我想，以后我的免费医馆，还得怎么改进一番才是。” 云娇开设免费医馆的初衷是为了让那些个没钱治病的穷人们有一线生的希望。 可是现在，免费廉价医馆那里体现出来的状况好像是跟她的初衷有些背道而驰了！ 现在不管有钱没钱的，都爱往医馆里头凑。 云娇决定等这个事儿过去之后，就用北汉作为试点，看看怎么样改善一下。 “你做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楚羿认真的道，他的娇儿就还是心慈！ 云娇道：“好，事情一件一件的办，反正我也不着急这一时，人家准备了一台大戏，咱们不瞧也太不给面子了。 对了，京城那边儿怎么样了？ 你说这个秦凡，怎么就这么不愿意消停呢？” 这个素未蒙面的人，像苍蝇似的，成天的嗡嗡嗡，烦死了。 楚羿笑道：“过年的时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给他，够他忙活好一阵了！”好像阴招谁不会出似的。 “对了，云溪子前辈写信来说，咱们的船坞，已经有两艘船下海试水了，说已经成功了，已经可以批量制造生产了。 他还说，起锐那孩子在江南船厂学的不错，他现在在咱们船坞里已经当上一个小管事了。” 两口子聊天从来都是，天南地北，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从来都没有半分顾忌，拘束。 因为对两个人来说，对方都是他们的港湾。 是一个可以放心停泊，任意放松的地方。 云娇继续道：“云溪子前辈还说，他好像看上了一个船工的姑娘，那丫头十三岁，说长的很是清秀。” 楚羿：“挺好，他比你小不了多少吧，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那里像他，都等到二十几岁了，才把老婆娶回家。 两个人就这么说着话，不一会儿，云娇就在楚羿的怀里睡着了。 楚羿满眼宠溺的看着她，帮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搂着，云娇嘴里迷迷糊糊的哼唧了两句，就贴着他的胸口，闻着他的味道沉沉的睡去。 等到了王府，楚羿也没有喊醒她，而是将她抱下来，直径回屋，伺候她在床上睡下。 之后，他才吩咐来喜：“把北汉的政务折子，你们女王没有瞧过的，都拿过来。” 北汉再小也是个国家，政事儿是不少的，瞧着床上沉沉睡去的人儿，楚羿心道：他来帮她处理些好了。 嗯……等目前的闹心事儿处理完了，还是增设一个北汉总督，再弄一个内阁，反正他又不是没有钱养人，北汉是给老婆玩儿的，可不是用来烦她、闹她、累她的！ 第735章 行动 第735章行动 草原上的夜色很美。 星空……就像是黑天鹅绒布上洒满了细细碎碎的钻石，闪闪烁烁，光芒或柔和，或耀眼。 特别是草原和起伏绵延的茫山森林交汇的地方，因着地貌的犬齿交错，便更有一番别样的风味。 茫山部落的人们埋伏在森林边缘，每个人的眼睛都迸发着饿狼般的光芒。 在他们眼前的，是绵延得看不见尽头的行军帐篷。 一队队稀稀松松的士兵举着火把在巡逻。 十四岁的加达紧挨着自己的父亲，疑惑的问道：“阿爹，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加图不由得转头瞧着自己的儿子，问：“怎么不对劲？” 加达道：“按道理讲，这些北汉兵是在边关被屠才赶来的，他们怎么能这么松散？我觉得有诈，有陷阱！” 他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周遭埋伏的人自然是听见了。 就有人嘲笑：“加达，你不会是怕了吧？” “要是怕了就回家找你娘要奶吃！” “哈哈哈哈……怂货！北汉兵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加达却很执拗，他张口想要争辩，加图却拉住了他，并悄悄的跟他往后走。 加图道：“不要跟他们计较，你把你的怀疑跟两外两族的族长说说。” 加达并不知道自己老爹的心思，少年应下，想着说服其他两个族长，加上自己爹的支持，晚上的行动就能取消了。 也能避免大家去送死。 到了地方，査茶和鱼垓先是一愣，后立刻就满脸堆笑的问加图和加达：“你们过来是有啥事儿么？” 加图就道：“加达怀疑被汉军有诈。” 査茶和鱼垓对视一眼，査茶就笑着问加达：“喔……加达，说说，你为啥会这么想？” 加达见査茶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嘲笑他，立刻就得到了鼓舞，他道：“是这样的，北汉的军队既然能将北凉人给灭了，肯定是不弱的。 可是您瞧瞧他们现在的状态，那里像是在驻军，完全像是来游玩的，巡逻的士兵们也很是稀松，一个个的都心不在焉的样子。 并且还在北汉边境才出了事儿的情况下，所以，我觉得有诈，他们定然是想引诱我们！” 鱼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加达，你心里有怀疑这是不错的，可是，焉知他们本就是轻敌？ 想着大军压境，我们这些才在北汉得了好处的人不可能再去侵扰他们，故而才放松的。 再者，打垮北凉的是辽东军，可不是北汉军，一个娘们手下的军队，能有多厉害？ 不过都是软蛋罢了！ 要知道，楚羿的重心是在辽东，他要是看中北汉，就不会把北汉交给一个娘们儿玩儿了。” 査茶也道：“是啊，加达，你想太多了，要是你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那这次你就先不上了，跟着我们在后头吧，等着咱们的武士得胜归来！ 要知道，北汉军的好动西可不少，据说他们有可以看到千里之外的场景。 据说这样一个千里眼，在大业京城拍卖到了十万两黄金的价格。 要是咱们能抢到一个千里眼，再拿出去卖掉，以后咱们三族人的日子，就肥的流油了！ 咱们三族人再也不用饿肚子，不用挨冻，不用住透风的草房子，也能像汉人一样，盖青砖大瓦房！” “可是……”加达有些着急，他心底觉得，北汉军不可能像两位族长说的那样。 加图道：“好了，加达，阿爹说的你不信，难道两位族长说的你也不信么？ 咱们塔尼族上次就落后了，这次就不能再落后！” 说完，他就拽走了加达。 等两人瞧不见背影，査茶才问鱼垓：“你们族人那边儿已经打了招呼了么？” 鱼垓阴测测的道：“早就打好招呼了，等会儿去偷袭北汉军，把塔尼族的人和加图父子隔开，这样，加图父子断然没有活出来的道理。 你那边儿呢？” 査茶道：“放心，我这边儿不会出问题的，塔尼族大长老和三长老也会帮着我们干这件事！” 加图拉着加达走到一处距离众人比较远的地方，但他的手却被加达给甩开了。 “阿爹，您也不信我？刚刚在两位族长面前，您竟然……” 加图捂住他的嘴，眼神凌厉的扫过那些看过来的人。 那些人见两父子吵架，通过传话，这会子也知道了两父子为什么吵架。 无非就是加达不想去偷袭北汉军，但是加图却非要去。 大家都纷纷嘲笑起加达来，讽刺他没胆子，但也不敢再往这边儿瞧了，毕竟加图的威慑力在那里。 加图也就把加达拉的更远了些。 他低头在加达耳边而道：“你继续像刚才那样大声嚷嚷，但要听清楚阿爹说的话！”说完，他就往加达的手中塞了一样东西。 加达捏着自家阿爹塞给自己的东西，又见自家阿爹这么严肃，心中一紧，知道定然是有事儿。 他在加图瞪了他一眼之后，就继续大声的闹了起来。 而加图一副着急跟他辩论的样子，可嘴里却小声的说着：“你说的没错，北汉军的确是在诱敌！” 加达闹了两句，就轻声问：“可是阿爹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清楚？” 加图面色冰冷的道：“你也说了，可是，你瞧见他们都是什么态度？ 都被财富给蒙了心了！ 加达，你可知，査茶他们两族去抢劫，将边境的几个村庄屠戮一空，连婴儿都没有放过！ 可你瞧瞧咱们的族人，却只是羡慕他们抢得了大量的财物，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会遭报应的！ 阿爹三番五次劝族人，可是并没有用……反倒遭了族人们的记恨，怪罪，这些你都知道…… 阿爹死心了！” 加达心里一寒，焦急的问：“所以阿爹才让阿公带着人去姑姑坳打猎？” 加图点点头：“是啊，这样才能让咱们塔尼族保留一丝血脉！ 孩子，阿爹教过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想想，要是有人来咱们部落抢东西，还把咱们部落的人都杀光了，你会怎么做？” 一道恐惧的气息从加达脚底升腾而起，直窜天灵。 “我会报仇，不计一切代价的报仇……可是阿爹，我们部族没有参与啊……” 加图叹道：“晚了，从他们嫉妒査莫族开始就晚了…… 你记住，贪婪是魔鬼，只有凭自己双手挣的钱，才是自己的！” 第736章 诀别 第736章诀别 加图曾经离开过森林，学过汉人文化，念过书，成年以后才回森林娶妻生子，从父亲手中接过族长的位置。 加达是他一手教导大的，对汉人文化也是是向往。 所以，加图一家，是部族里难得的，脑子清明的人。 只可惜，加图想要教化族人，花了二十来年的时间……收效甚微。 说到底，还是贫穷惹的祸，抢劫来钱太快……太多人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加达感觉到了什么，他双眼含泪的道：“阿爹……” 加图继续道：“你听着，时间不多了，査茶和鱼垓看着我呢。 爹给你这枚印章，是阿爹老师的送给阿爹的，你拿着这枚印章，去找北汉的学政大人，他是阿爹老师党先的儿子…… 还有，你记住，害死塔尼全族的是族人的贪婪之心，是大业的奸细刘宝，是査莫贡拜两族……绝对不是大汉，你记住了么？” 加图死死的抓住加达的双臂，狠命的摇晃，一双眼更是急切而焦灼的看着他。 加达痛哭：“阿爹，我知道，我知道了！阿爹，咱们一起跑吧！” 加图叹息：“傻孩子，他们都瞧着阿爹呢，阿爹走不了，与其咱们都走不了，还不如你拼一拼，你是阿爹的希望！” 加达泣不成声。 加图亦是不舍：“加达，这次，你若是能逃掉……就不要再回森林了，在北汉当个平民百姓！ 儿子，阿爹等下要打你，等阿爹打了你以后，你就往森林里跑，然后藏起来，记得阿爹曾经带你去过的那个山洞吗？ 就藏在那里，里面有阿爹藏起来的粮食，你好好的呆在里面，等风头过了再出来。 记着，不要给阿爹报仇，你得活下去，你活下去了，才能延续阿爹的血脉！ 一定记住了！” 加达哭着点头：“记住了！” “啪！” 加图狠狠的扇了加达一个耳光，加达跳起来哭喊道：“我没有你这样的阿爹，不信我就罢了，还打我！” “我打死你个怕死的！老子咋就生了你这个孬种来！” 说完，加图又狠命的踹了加达两脚。 加图的心在滴血。 加达又何尝不是。 明明知道自己的阿爹是在去送死，可…… 他头一次恨自己没用，救不了阿爹。 至于那些个族人……他们的贪婪害死阿爹，他恨他们！ 加达爬起来就跑，根本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个回头就会舍不得扔下阿爹。 瞧见加图跑了，就有几个人跑过来问加图：“加图首领，要不要我们帮忙追他。” 加图黑着脸道：“不用，这个逆子，被我惯坏了！好了，都回去吧，时辰到了，咱们该动手了！” 说完，他就将手中的火把灭了。 说完，他还劈手就抢去来人的火把：“灭了火把，咱们是偷袭，要出森林了！” 火把灭掉了，这一片就陷入了黑暗，加图的心这才放下了些，希望加达能够逃掉。 自己对不住他，为了不让人疑心，以至于所有的族人都逃不掉，他又何至于将加达带到这里，等到快行动了才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査茶和鱼垓那边儿自然是注意到了这边儿的动静，鱼垓阴沉着脸道：“哼，加图在搞什么小动作？他不是在耍什么花样吧？派人去找加达！” 査茶拉住了他：“不要节外生枝了，时辰到了，咱们当务之急是……” 鱼垓这才作罢，接着，査茶拿起骨哨一吹…… 如夜莺般的声音响起，埋伏在森林外围的人全部出动。 加图果然被有意的隔离开来，他被査莫和贡拜族的人簇拥在前。 军营里，其中一座营帐中，一名士兵小跑而来，进帐禀报：“将军，他们出动了！” 银甲小将邢恩义站起来，提剑就往外走。 “发信号，包抄！” “是！” 当三族的人摸近军营之时，忽然四周火光大亮。 他们周遭忽然就冒出无数身穿甲胄的军人，无数弩箭对准了他们。 “不好了，有埋伏！” “快逃！” “不好，后路被断了！” 众人这个时候才惊觉，之前加达说过，北汉军是在诱敌！ 可他们还嘲笑他怕死！ 原来加达说的是真的！ 然而，这个时候后悔就太晚了。 “杀回去！”有人面露狰狞的道。 可是，他的声音却在喉咙里嘎然而止，一只羽箭直接洞穿了他的喉咙。 接下来，弩箭如雨般射了出来，北汉军根本就没有出来一个人冲杀，只是一波箭雨，就将三族之人斩杀了个干净。 加图身中十多箭，可他刻意拉了一个人帮他挡箭，到底没有伤到要害。 箭雨过后，有士兵来打扫战场。 当加图眼前出现一名士兵的脚，他就拼尽全部力气喊道：“告诉你们将军，森林里有埋伏！” 说完，他就把出身上的一只箭矢，那士兵以为他要反抗，忙抽刀。 结果加图却是将箭矢狠狠的插向自己的胸腔。 他忙将他的箭挡开：“想死，也要问问咱们家将军同不同意！” 有士兵过来问他，这名抽刀的士兵就道：“这个人说了森林里有埋伏，就想自杀。” “他会不会是怕咱们去森林里追击，所以才……” “去禀告将军吧，是真是假由将军判断！” “嗯，还是去禀告将军。” 邢恩义听了士兵的禀报，就亲自到战场上去看加图，他在加图绝望的目光中扒拉开他的衣领，看到他胸口的图腾，就道：“此人是塔尼族的族长！” 塔尼族，是唯一没有参与到上次屠杀北汉百姓的茫山森林部落。 这是他们收到女王命令之后，派出斥候打探出来的结果。 邢恩义吩咐手下：“去看一看，死了多少塔尼族人？” “是！” 很快，就有士兵来报：“报告将军，此战一共死了三百一十二人，其中一半都是塔尼族人。” 邢恩义眼睛微眯，他沉思片刻就道：“传令下去，暂停行动，我去禀报大将军，等大将军示下！另外，叫军医来为此人救治！” 邢恩义说完就立刻去请示唐水，唐水是前天赶到这里的，这次他要亲自带人踏平茫山森林，就为云娇的那句话：“犯我国人者，虽远必诛！” 第737章 碾压 第737章碾压 “按原计划行动！”唐水下令。 他们制定的作战计划本来就把对方在森林里设伏给包含了进去。 这次，匠作坊给了他一千枚火药炸弹，这种被匠作坊在墨门霹雳弹上改进而来的，威力比墨门引以为傲的霹雳弹高百倍。 可笑墨门还将霹雳弹当宝，一颗霹雳弹敢卖一千两银子。 当然，唐水知道的只是云起山等人的说辞，实际上，火药炸弹的配方是云娇从淘宝上买的，制作的各种注意事项都是从淘宝上买来的，然后再经过云起山团队的研究，这才弄出来的。 邢恩义抱拳领命：“是！” 当北汉军集结，要往森林进发之时，加图急得不顾一身的伤，他忙跟看着他的士兵说道：“军爷，森林有埋伏，不能去啊！” 那士兵很是自信的道：“没关系，我们将军有分寸！” 可再有分寸，那也是拿士兵的命去填啊！ 加图自觉三族的人杀孽太重，心怀愧疚，所以才想临死前为自己的族人赎些罪孽，好让上天能放塔尼族一条生路，让那些在初冬还往森林深处去的族人们……能在恶劣的环境里活下来…… 他还想加达能够活下来，能够找到老师，能够在北汉改名换姓地过上好日子。 “求你跟你们将军通报一声，我想求见他！” 士兵道：“不行，军令如山，我们元帅下的命令，我帮你通报也没用，将军不会见你的。” 闻言，加图就心凉了，他还以为北汉军如传说中的那般爱护士兵，没想到……还是为了贪功，不顾士兵们性命的军队。 罢了，他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了，是他们不听……这就是命数吧。 加图颓然的想。 满身是伤的加图站在营帐门口，望着北汉军远去的背影，心情复杂至极。 看守他的士兵也没有阻止他，对于他塔尼族族长的身份，士兵们从心底里还是厌恶的。 边境惨案就算是他们么有参加，可这次呢？ 这次偷袭他们的人有一半都是塔尼族的人。 这样的人，疼死他得了！ 森林里，黑暗中。 査茶和鱼垓这个时候隐藏在树上，至少有一半的茫山森林族隐藏在大树上。 他们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森林外连绵的光，鱼垓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加达那小子竟然蒙对了！” 査茶阴冷的道：“加图在跟我们演戏，他相信加达的话，所以父子两才演了那场戏，让加达在我们的眼皮子地下跑了！ 加图够狠啊，见我们不相信，竟劝都不劝一下，还宁愿搭上全族青壮的命！” 鱼垓：“可他还是死了！连带着他们全族的青壮都死了！等咱们回去，就把塔尼族的女人全分了，老的全杀了！” 査茶：“死了就死了，瞧着北汉军这次至少有千人准备追入森林，咱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千名北汉军的装备，査茶光是想想就流口水，这是多大一笔财富！ “传令下去，都给老子准备好了，等北汉军全部进了森林，立刻开启陷阱绞杀！” “是……” 传令的人有节奏的吹响了骨哨，査莫和贡拜两族人就准备起来，他们一个个的又兴奋有紧张，虽然心里还有些小哀伤，毕竟自家兄弟父子的也有人死在北汉军的箭下，但他们马上就能给自己的＂qing ren＂们报仇了不说……北汉军身上的东西他们真的是眼馋啊。 这次，非让北汉军有来无回好了！ 可是，北汉军只围着不攻，査茶等人就有些着急了，再耗下去就天亮了！ 鱼垓犹豫道：“要不然，派几个人出去引一下？” 査茶叹气道：“派谁去？都知道出去就是死！谁去谁不去？ 妈的，再等等，他们再不来，咱们就撤了！” 査茶刚说完，鱼垓就惊喜的指着外头道：“你瞧，他们动了！哈哈哈哈，这帮人到底是忍不住，可能以为咱们的人都死光了吧！ 妈的，进来，都给老子进来，进来了就让你们知道谁才是森林之王！” 査茶也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兴奋的道：“好！” 森林外，在外延停下了脚步的北汉军终于动了。 邢恩义一声令下，先驱一百名炸弹兵迅速从队伍里跑出来，往森进发的同时从腰间取下炸弹，拿火折子点燃引线之后齐齐扔出。 嘭嘭嘭…… 震破天际的爆炸声响起，地面颤动着，飞鸟走兽纷纷惊走。 爆炸声后，森林中燃起无数火光，无数惨叫之声更是连绵起伏。 一颗炸弹正好落在査茶和鱼垓的不远处，炸弹炸响，他们被炸弹的余波震飞，再重重的掉在地上，落入陷阱之中。 无数锐利的竹签从他们身体中穿过，査茶当场死亡，鱼垓还剩一口血，边苟延残喘，边吐血，边后悔…… 原来北汉军真的跟加达……还有加图说的一样，不是好惹的…… 可恶的加图，他为什么就不能多劝自己几次？ 早知道……早知道他们就不该去打劫北汉人…… 可惜，这世上哪儿来的那么多的早知道？ 后悔的人不止他一个，那些个暂时还没死的人就没有不后悔的。 可这又有什么用？ 这一波爆炸，让他们精心设置的陷阱全部暴露了，不是被炸飞或者是炸碎，就是炸塌陷了。 毕竟，一百颗炸弹集中爆炸的威力，等同于一场地震了。 邢恩义举着火把，带着人进森林打扫战场，并灭火的时候，他就心疼的跟自己的亲兵道：“可惜了，一百颗炸弹用多了！” 亲兵也觉得可惜，不过他还是道：“将军，元帅说了，不能轻敌，要把稳！” 邢恩义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到时候得跟匠作坊打好关系，多弄点儿炸弹才成。 这仗打的，完全是碾压啊！ 其实王爷王妃要是愿意，就这火药弹，多弄点儿，一路狂轰，直接就能打进京城，把秦凡那家伙给炸死在皇宫。 可元帅却说了，打内战，苦的是百姓，要尽量以最小的伤亡代价，拿下大业。 “砍下他们的头颅，带回去，祭奠我北汉百姓的在天之灵！” “是！” “斥候先行探路，中军跟上，围剿茫山部族，一个不留！” “是！” 元帅已经派人查探清楚，茫山部族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母狼就不吃人了？ 小狼崽子就不吃人了？ 拉倒吧！ 他们那一个，不是在笑嘻嘻的吃着北汉边民的血肉？ 元帅说了，杀孽他来造，后果他来担！ 第738章 心浮 第738章心浮 从第一声爆炸声响起，加图的心……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滋味。 悲伤？ 难过？ 毕竟都是在一个森林里相依相偎存在了几百年的部落。 庆幸？ 北汉的军队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落入陷阱，损失惨重。 他的心就像是有两个人抓着在狠命撕扯一样…… 他还是小看北汉军了。 真是可笑，蝼蚁竟然敢觊觎皓月的东西不说还敢嘲笑皓月，用井底之蛙、夜郎自大都不足以形容。 他就这么站着，瞧着森林里冲天的火焰渐渐熄灭，又瞧着森林深处燃起了火光。 他听着周围的士兵们羡慕的议论那些去参战的前锋营，听着他们议论要怎么处置胆敢侵犯北汉国土，杀害北汉百姓的凶手。 “元帅说要在县城城门外摆上京观，好让百姓们瞧瞧，咱们的军队为他们报仇了！” “女王说了，犯我国人者虽然必诛，犯我疆域者虽远必逐！” “哼，好让那些个外邦人瞧瞧，咱们北汉好不好惹！” “这帮人也是，都是瞎子么？这么大个北汉也敢惹，以前怎么没瞧见他们招惹过北凉？ 想来还是北凉人嗜杀，咱们被汉人瞧着善良呗！ 要我说，就该全部弄死，立威！” “自然是要杀光的，咱们元帅早就下令，不论老弱，杀无赦！ 饿狼就是饿狼，老弱亦是有吃人的獠牙。” 士兵们说的热闹，完全不顾及在一旁站着的加图。 加图的脸越来越白，最终眼前一黑就晕倒了过去。 做好了全族覆灭的打算和准备，和知道留在族里的妇孺老弱都会被杀，这是两回事。 前者多多少少还带有一丝侥幸心理。 后者……就只有绝望了。 直到第二天晌午，邢恩义才带着队伍回来。 工兵们肩头都扛着浸透了血水……装满了人头的袋子。 一千人去，战损十人，伤七十八人，其中五人重伤。 打仗那里有不死人的，这样的战绩，让整个边军都高兴极了。 放眼整个大陆，不论是大业还是大魏，亦或者是大梁，那里有出战就这么点儿战损的？ 唐水亦是一夜未眠，一直等着邢恩义。 听到邢恩义报了战绩，唐水皱了眉头：“这十个人是怎么送命的？” 邢恩义禀报道：“回禀元帅，是死于孩童之手！” 他们刚进村寨的时候，只防备着大人，没防备孩童，结果…… 结果就被几个四五岁的孩子捅了刀子。 在围村之前，他们心里还有不忍，想着要不要身高在车辙一下的孩子留着，带回军营交给元帅处置。 到时候他们求求情，看能不能让这些孩子为奴，到底能保住一条命，毕竟杀人的不是他们。 可…… 元帅说的很对，即便是幼狼爪牙亦是锋利无比。 唐水冷冷的瞧着邢恩义，道：“你在军校学的东西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平常是怎么练兵的？ 难道不知道敌人就是敌人？ 在战场上，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袍泽残忍，对自己家国里的百姓残忍！ 前锋营，罚俸半年，你……罚俸一年，以观后效！” 邢恩义脸色愧疚的抱拳应下：“是，元帅。元帅……这次兄弟们立了功，不赏就算了，还要罚俸半年…… 元帅，此次失误末将愿意一力承担，还请元帅不要惩罚兄弟们了！” 其他在唐水帐下的小将们也纷纷帮邢恩义求情，在他们看来，唐水的处罚也是过重，十个人的战损已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唐水没有理会众人，只是冷哼着对邢恩义道：“怎么，觉得自己打了胜仗，来邀功了？” 邢恩义红着脸道：“末将不敢！” “不敢？”唐水斜眼讽刺的看他，又拿眼尾的余光扫了在场的所有人：“我看你的尾巴都翘上天了！ 不满就写在你的脸上，你有什么不敢的？ 老子今天就告诉你！ 要是没有女王令匠作坊送来的火药炸弹，这场仗就是硬仗！ 丛林战……你们还差的远。 没有火药弹，你们想拿下茫山森林，别说死十个人，就是全军覆没也是有可能的。 难道你们打扫战场的时候，就没有数一数森林里到底布置了多少陷阱？” 邢恩义闻言脸愈发的红了，就连脖子根也红的发紫。 其他的将领们也回过神来，他们好像……是太得意了些，一得意起来，竟忘本了。 是啊，若是没有炸弹，把那帮人炸蒙了，把陷阱炸得显露了破绽，或者是直接炸坏了，他们还真不知道会折损多少人在森林里。 唐水又道：“炸弹，火油，弓弩这种东西都是外物，不可过于依赖。 要知道仗一打起来，没有人能真正的预知结果。 万一炸弹用完了，火油瓶用完了，弓弩用完了你们又该靠什么？ 唯有过硬的真本事，才是在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 邢恩义跪下，诚恳的道：“将军，末将知错！” 这次，他再不敢有半分的不甘。 其他将领也羞愧的单膝跪地：“将军，末将知错！” 唐水这才欣慰的点头。 邢恩义又报：“将军，塔尼族的妇孺如何处置？” 因着塔尼族并没有参与第一次的屠杀，同时第二次针对军队的突袭，塔尼族虽然人多，但是他们的族长能提醒他们森林有诈，这就说明，塔尼族跟另外三族……到底还是有些区别。 或者说，他们这个族长是明白人。 唐水道：“先关押起来，等本帅禀告了女王再做打算。 从今天起，立刻开伐树木，建造军楼，准备过冬！” 众人：“是，将军！” “另外，拿出丛林作战方案，开始丛林战的训练，还有分组对抗，一刻不得耽误！” “是，将军！” 第二天清早，临山县的城门一开，百姓们一出城就吓了一跳。 城门外，摆着一座巨大的人头京观。 人头都是在石灰里头沾染过一圈儿的，但就这么瞧过去，小山似的人头京观还是吓人的很。 京观四周守着士兵，堆着柴火。 两边儿插着巨大的白幡，白帆上写着以茫山部族之人头，祭奠北汉死去百姓之英灵之类的话。 第739章 不适 第739章不适 城门外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都在纷纷议论。 有识字的人大声的念着白幡上的字，百姓们从先前的害怕，到后头的兴奋，狂喜，只是转瞬的功夫。 是茫山里的蛮子！ 北汉的军队，杀了那些蛮子！ 太好了！ 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担心啥时候那些个蛮子又杀了回来！ “唐元帅驾到！”这时，唐水亲自来到城门上。 全城的百姓都给唐水跪下，一边儿磕头一边儿说着感谢他的话。 唐水俯视着百姓们，他朝着王庭方向拱手，大声对百姓们道：“本帅只是执行女王陛下的命令而已，奉命杀敌，这是本帅的职责，诸位不必谢我！ 女王陛下说了，犯我国人者虽远必诛，犯我疆域者，虽远必逐！ 不管是谁，只要敢伤我北汉百姓一根毫毛，女王陛下必不会放过他！” “犯我国人者虽远必诛，犯我疆域者，虽远必逐！” 士兵们也跟着振臂高呼。 百姓们的情绪也在这一刻被调动了起来，他们也跟着士兵们振臂高呼，一遍又一遍，一句又一句，即便是声嘶力竭，也不愿意停歇下来。 这一刻，每个人都为自己是北汉人而骄傲！ 为有一个如此维护他们，肯当他们靠山的女王而庆幸。 对真正的百姓而言，他们才不管王位上坐王是男是女，他们只在意能不能好好的过日子，能不能吃饱肚子！ 利益之争，地位之争，权利之争，那都是权贵们的事情。 至于读书人为什么会很容易就被挑起对云娇的不满，无非就是肚子里有了些墨水，觉得自己了不得了，容忍不了一个原本应该是男人的附庸，小心翼翼伺候男人的女人在头上指手画脚。 女人要是这么能干，还要他们这些读书的男人做什么？ 他们又不像百姓，种地，打猎这些活儿女人干不了。 女人要是读书……未必就比男人差。 这也是为什么，读书人追捧女人无才便是德。 只有蠢女人，才能甘愿在家给他们生儿育女，伺候爹娘以及兄弟姐妹，却不敢管男人在外头花天酒地，今天宠一个妾，明天受用一个丫鬟…… 那些隐藏在百姓中，本打算煽动百姓离开，煽动官员罢工的人，这会儿也内心苦涩的跟着喊。 眼瞧着这些天散布谣言的成果都开始显着起来，边城的百姓已经人心浮动，不少人都凑在一起，议论着要不要离开…… 可这现在唐水来这么一出…… 他们的任务没办法完成了，又得挨处罚。 哎……这北汉从女王到下面的将领，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头儿，不是说茫山森林里的蛮子们很厉害么？ 不是说这次茫山森林的蛮子们尝到了甜头，还会来烧扰军队么？ 不是说只要唐水的队伍进了茫山森林就是进了坟墓了么？ 都他妈的是放屁！ 还是狗臭屁！ 唐水满意的看着百姓们的反应，眼见着时机差不多了，他就带头向王城方向叩拜：“末将谢女王庇佑，让末将能一举歼灭仇敌！ 女王福泽恩惠北汉，恩惠百姓，女王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也跟着向王庭的方向叩拜：“女王福泽恩惠北汉，恩惠百姓，女王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刻，在唐水的推波助澜之下，使得云娇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更高了。 跪拜完云娇之后，唐水就走下城楼，亲自主持祭祀仪式。 祭祀仪式结束之后，他就下令士兵们将泼上猛火油的京观点燃。 这里的一切立刻就有人飞鸽传书给楚羿。 楚羿帮云娇处理完政事，看着翻译过来之后的飞鸽传书内容，唇角就勾勒起一抹笑容来。 这个唐水，倒是个会办事的。 特别是他引导百姓感激娇儿，跪拜娇儿这事儿…… 干的漂亮！ “来乐，去挑两车东西送去元帅府！” 来乐应声退下：“是，王爷！” 楚羿把批改完了的折子收拾好，就离开了小书房，往隔壁云娇的寝宫去了。 到了门口，他就问守在门口的侍女：“王妃还在睡？” 侍女忙屈膝行礼：“回禀王爷，王妃还没醒。” 楚羿点头表示知道了，就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 见他进来，墨扇和墨菊就很有眼色的退了出来。 楚羿走到床边，俯身在云娇红红的脸蛋上印了一下。 他帮她理了理鬓发，指尖贪恋的在她的脸蛋上摩挲。 自从他来了之后，娇儿好像就更容易乏累了。 嗯…… 是他晚上折腾的太厉害了吧？ 楚羿有些内疚，在一张床上躺着，怀里的人儿又是那么的可口诱人，让他怎么能忍得住。 要不然，他住两天书房？ 让娇儿歇歇？ 可是好舍不得！ 楚羿心里纠结极了。 正当他心里天人交战的时候，他的手就被云娇抱住，还被她拿脸很是蹭了蹭掌心。 楚羿的心都化了。 他索性就上床躺着，把云娇搂进怀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她的背，就这么搂着她睡。 每当这样的时光，楚羿都觉得特别的满足，特别的希望能停下来，永永远远的都这样该多好。 等云娇睡饱了，睁开惺忪的睡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楚羿那张让她毫无抵抗力的俊脸。 “楚羿！”她的声音透着欢喜，一双漾着水波的眼充满了笑意。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睡了多久？” 楚羿温柔的笑道：“我也才过来不久，再过一个时辰差不多该用晚膳了。” 云娇懊恼道：“我这里睡得这么久？你怎么不喊醒我！” 楚羿的深眸划过一丝异色：“昨晚儿是我折腾狠了，你也累着了，白日里是该多休息一会。” 云娇闻言脑子里立刻就冒出昨晚儿的画面来，这家伙，磨着她，要试个新花样。 她又是个经不起撩拨的，当时被他的越见娴熟的手段弄得魂儿都飞了，只能任他摆布。 现在回想起昨晚儿……那些个姿势，那些个花样……云娇就是脸皮再厚也觉着羞人。 “你说什么呢？就不能正经点儿？” 楚羿立刻一本正经的道：“夫妻敦伦，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大事，是最为正经不过的事儿了！ 而且昨晚儿……娇儿好像很是喜欢那些个花样，要么今晚咱们再接着来？”之前还想着要不要睡书房的楚羿，这会子将这样的想法抛了个一干二净！ 真不是他忍不住，而是佳人太撩人！ 第740章 恶毒 第740章恶毒 这个家伙！ “不行！”云娇果断拒绝！ “边境那边儿怎么样了？可有信儿传来？”她只得转移话题，再跟楚羿说下去，她的脸别要了。 嗯……不要脸的事情可以做，不能说！ 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漱，楚羿就帮她从衣柜里把衣裳挑出来，抱在手上跟着她进了卫生间。 因着有地暖的关系，宫殿里暖洋洋的，穿两件单衣就够了。 “赢了，把他们一锅端了。唐水说査莫和贡拜两族就没有无辜之人，咱们损失了十名士兵，都是死在两族的孩童手中。 另外，之前没有参与屠村的塔尼族青壮，在这次突袭咱们边境驻军时死得只剩下一个族长了。 那个族长挺有意思的，拿周围的人挡了箭，捡下一命只提醒咱们森林里有埋伏，便要自杀。” “什么？”云娇惊讶了，“他们竟然主动偷袭我们的边军？”难道北汉的边军在他们眼中都是纸糊的么？ 楚羿点头，他泛寒的声音里带着不屑：“是啊，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他们若若是脑子清醒的，又如何能跑来抢咱们北汉的村庄？” 还把人给杀光了，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这就结下了不解的死仇了！ 抢劫，和抢劫屠村，这是两个概念，前者惩罚一番就行了，后者，只能拿全族的命来偿！ 战争那里有不死人的，可是跟前世在电视新闻里瞧见的冰冷数字不一样，这次是直接发生在云娇身边儿的。 她不会圣母到去可怜査莫和贡拜两族，可怜他们，那北汉枉死的村民们又算什么？ 她修建长城的心就更加迫切了。 到底是没保护好百姓，她现在是真的理解为什么历代帝王都很重视长城了。 冷兵器时代到底跟现代不一样，在现代，你去修长城，那就是笑话，可是在古代，这样一道道耸立在边境的城墙，配上驻军，真的就能起到‘不教胡马度阴山’的效果。 “唐水那里在请你的示下，那些个塔尼族的妇孺老弱该如何处置？” 云娇这个时候已经洗完了脸，她在楚羿的服侍下重新换了一身衣裳，只是这家伙明明在说正事，都要乘机吃她豆腐。 云娇狠狠的扇了他的手，楚羿只嘿嘿笑，跟个呆子似的。 不过俊俏的呆子也是惹人爱的。 “嗯……我先见见塔尼族的族长再说。”能在箭雨中活下来，定然是之前就对偷袭的结果有了预估，才会在第一时间拉着旁边的人给自己挡箭。 既然知道不可为，还是带着族人们去送死，是怎么样一个人，能做出这样壮士断腕的选择。 “那我就作人飞鸽传书给唐水，让他们将人押解回来。”反正唐水安顿好边境的事情，也要立刻启程回王庭。 “明天宴会就要开始了，户部那边儿来人了，说都准备好了，言啸亲自盯着的，这家伙，这些日子就没睡好过。 不过倒是再没有官员被刺杀的事情发生了，但杀人的人，还没能找出来。 他怀疑，这次那些人会在宴会上下功夫。” 云娇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楚羿已经安排好了，有她在淘宝上买的那些个东西，那些人只要动手，就一定会遁形的。 几乎跟楚羿收到飞鸽传书一个时间，一座民宅也有信鸽落下。 刘宝看了密信之后，寒着脸去找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安静看书的面具男。 没等他开口，面具男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很是理所当然的道：“失败了？” 刘宝闷闷的‘嗯’了一声，道：“失败了，北汉军先是诱敌，一兵不失，便将那帮子蛮子给杀光了。 接着他们竟然不顾夜色，强攻森林。 动用不知凡几的霹雳弹，差点儿没将森林炸成蜂窝。 査莫和贡拜两族，被唐水的人屠杀一空，唐水还在临山县摆京观祭祀亡者。 咱们之前的部署……全泡汤了！” 面具男轻笑：“你记住，是你们的部署，跟本公子并没有关系。” 他这话一出，把刘宝尴尬了一脸。 他缓了半响，才躬身道：“公子，北汉士兵的武器装配比大业，比大魏和大梁都强太多了！ 现在北汉辽东还没有真正的发展起来，若是加一时日，恐怕三国……都得被楚羿给灭了！” 面具男赞道：“你的目光还有些敏锐，不错！” 刘宝急了：“公子，还请公子给出个主意吧，指点指点老奴，现在咱们该怎么做？” 面具男这才将书放下，然后淡漠的看向他，道：“我说过，你若是觉得自己有能力杀了云娇，杀了楚羿，那就尽管去做！ 北汉和辽东的军队有多强悍，这并不是军队的事儿，而是上位者的事儿。 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刀是否锋利，看的是它的主人是否重视它，主人舍得花钱，舍得打磨，再普通的刀都能成为宝刀，反之……再好的刀都迟早会成为废铁。” 刘宝心里嘀咕：这不是废话么？ “公子，老奴求您了，跟您借些暗楼的高手成么？ 这件事办漂亮了，秦凡那里，老奴才好交代，咱们皇上那里，老奴才有办法交代！” “休言，我是不会将暗楼的人拿给你糟蹋的！”面具男声音一寒，说完就起身回房，把刘宝一个人扔在寒风里。 刘宝郁闷死了，妈的，秦凡倒是给他了不少人手，可是这些人能不能杀了云娇，他心里没底啊！ 刘宝急得在院子里转圈圈，忽然，他的耳朵一动，远远的听见有小孩子的哭声传来。 他烦躁的冲了出去，就在巷子口瞧见了一帮子打架的小孩子。 孩子们被刘宝凶狠的样子给吓着了，顿时就住手了，他们一哄而散，但刘宝却忽然有了办法。 云娇不是有孤儿院，济慈院么？听说她每年冬天，都会亲自送一批物资去孤儿院，济慈院这样的地方。 若是毫无攻击力的孩子忽然引爆霹雳弹…… 刘宝笑了。 京城，厉仪芳正在逗小皇帝，小皇帝已经能说话了，咿咿呀呀的喊娘，厉仪芳高兴极了，抱着小皇帝很是亲了好几口。 这会儿，一个内侍匆匆而来，跪在她面前道：“太后娘娘，摄政王妃生了，是个哥儿……” 第741章 小动作不断 第741章小动作不断 哥儿…… 厉仪芳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奶娘见状忙将小皇帝抱走，厉仪芳愣了好一阵子，才失落的开口问依旧跪着的内侍：“王爷高兴么？” 她和秦凡在皇帝寝宫过夫妻生活根本就不会避开人，且这些人都是秦凡的人，故而，厉仪芳在他们面前是没有什么顾忌的。 她这副样子，内侍自然是知道厉仪芳是吃醋了，他把身子俯得更低了，小心斟酌着道：“王爷下令赏了府上所有人双倍的月钱。 倒是王爷的幕僚们很是兴奋，他们道，王爷终于有后了！ 奴才听他们说，内阁那些个老家伙们对王爷并不很是忠心，就是因着王爷无后，他们怕王爷百年之后没人继承摄政王府，到时候他们这些身上打了摄政王一党烙印的人就不会有好下场。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摄政王府没有继承人，他们这些家族往后就没了庇护他们的靠山。 这回王爷得了世子，王妃还是大梁的嫡出公主，这帮人掂量着世子的身份，就不敢不忠心了。” 厉仪芳闻言心里苦涩极了，明明自己生的才是王爷的长子，可……父子能相见却不能相认。 “好了，你下去吧，对了，把本宫之前备好的礼送到摄政王府去！” “是！”内侍应声退下，厉仪芳没有发难，没有闹腾，他也松了口气。 内侍走了之后，许氏就挑了帘子进来，心疼的搂着自己的闺女。 “芳儿，小太监说的没错，王爷他不能无后，不能没有继承摄政王府。 娘知道你难受……我可怜的闺女，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现在是太后，王爷又是摄政王，越是高位，行事越要小心。 其实你这么想，王爷的这个孩子，往后可是皇上的助力！ 这才是能亲信的人！ 有着亲兄弟帮衬，皇上往后亲政了也能轻松一点儿。” 厉仪芳自从当了太后，就常常接许氏来宫里住，现在，秦凡很少在宫里了，她就让许氏正式住在慈宁宫里，而她，则暂居皇帝的寝宫。 许氏因着厉德春软禁她的事儿，觉得厉德春不顾夫妻情分，心里很是怨怼，住进宫里，厉德春又不能随便进宫，就是进宫，瞧着他恭恭敬敬给闺女磕头的样子，她倒是心情舒畅了很多。 若不是他不管不顾，她闺女早就是王爷的正妃了，能弄得现在这样？ 当个破太后有什么荣光？ 说得不好听，就是寡妇！ 厉仪芳趴在许氏的怀里哭：“娘，崔婉嫁给了云起岳，云娇嫁给了楚羿……为什么她们都能名正言顺的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我就不成？ 当初，我们关系那么好，我把云娇当亲姐妹，可是她，她是怎么对我的？ 明明知道我……可她根本就不帮我。 那天，明知道厉仪翠在害我，她也不劝着我，看着我丢人！ 可您瞧瞧她是怎么对崔婉的？ 崔婉一个被山贼劫虏过的女人，都不一定清白的女人，都能嫁给云起岳，她们家都能够接受，为什么就不能……” 许氏忙捂了下她的嘴巴，低声道：“傻丫头，这些话能在这儿说么？万一让王爷知道了该怎么办？” 厉仪芳哭道：“娘，我心里只有王爷，可是我心里也苦，我怨，我恨，我嫉妒得发狂！ 若是当初，她拉住我，好好的劝劝我，我又怎么会出走？ 我若是不出走，又怎么会落到那样的境地？ 娘，您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怕，现在只要王爷不在我身边，晚上我都会做噩梦，梦见被卖进青楼的日子。 他们废了我的武功，还强迫我看那些个污秽不堪的东西…… 秦值也不是个东西，他就没把女儿当人过…… 为什么女儿要受这样的苦，可是她们却能好好的，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凭什么？” 本来她以为，秦值死了，她是太后了，就能跟秦凡天长地久的在一起了。 可是，她却忘记了，以他们的身份，怎么能光明正大的做夫妻。 每每想到秦凡跟别的女人做那样的事情，她就心如刀绞。 许氏安慰她道：“傻丫头，你嫉妒他们做什么？ 他们乱臣贼子，现在日子有多风光，以后他们战败，就会有多惨！” 闻言，厉仪芳就猛然从许氏怀里抬起头来，道：“娘，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我等不了，我想让她们现在就死！” 许氏皱眉道：“娘也不是没有想办法，可是，不管是云家还是崔家，都插不上手。” 厉仪芳眼露凶光：“他们两家插不上手，就从他们周围的人下手，我就不信了，咱们就找不到机会！ 娘，云娇一家曾经跟他们云氏宗族闹的很不愉快，对了，云娇有个四叔，他老婆跑了！前些天我听王爷说，她四叔有个儿子，叫云起锐的，云娇对他很好，这个人现在在给云娇的一个手下当儿子！ 还有，云娇的大堂姐，从小就被卖了出去，王爷跟我说，她大表姐最早是被卖进了青楼，后来接连给两个男人当妾，据说还有个儿子！云娇跟她这个大堂姐的关系也很好。” 许氏惊讶的问道：“这些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厉仪芳道：“她们家以前的事儿，本来就没有瞒着人，至于后来，云花儿的那些个事儿，是王爷告诉我的，王爷的手下出去办事儿正巧听说的。 对了，云花儿以前的丈夫和儿子王爷也找到了，知道他们住在哪儿。 还有云娇的四婶，王爷哪儿也有她的住址！” 许氏双眼一亮，忙道：“你去好王爷把地址要了，这事儿娘亲自出宫去办！” 母女两个这就商量起细节来，她们并没有注意，一名内侍偷偷的离开，直接出了皇宫，往摄政王府去了。 摄政王府，得了嫡子的秦凡喜气洋洋。 这个孩子，母亲是大梁的嫡出公主，身份尊贵，这才该是他秦凡的嫡子，是他秦凡的太子！ “王爷，太后身边的阿禄来了。” “让他进来。” “是！” 小太监进了书房，跟秦凡行跪拜大礼，然后起身回禀道：“王爷，太后娘娘那里有动作了……” “好！”秦凡重赏了太监，他的心情好极了。 他就是要厉德春的人去插手这件事，要让厉德春没有投靠楚羿的机会！ 第742章 珍珠湖客栈 第742章珍珠湖客栈 招待商队的宴会地点就在珍珠湖畔，云娇作人在珍珠湖畔修了个类似于现代五六星级酒店的客栈。 院子由一栋主楼，六栋裙楼组成，楼与楼之间都是由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花园组成，而每一栋楼的内部构造亦是按照现代酒店的规格修建的。 珍珠湖客栈，集餐饮、娱乐、住宿、休闲等为一体的综合性客栈。 客栈的房间有大有小，任何房间规格都包括了有冲水马桶和全天候热水的卫生间，以及温暖但是又不上火的水地暖。 不但如此，每个房间都配着一根带着铃铛的拉绳，只要拉一下绳子，楼层的伙计房里写着相应门牌号码的铃铛就会响起，然后，伙计就会立刻赶到相应的客房。 珍珠湖客栈背靠着珍珠湖，一条浮桥从客栈的后花园延伸出来，直达湖心的木质浮楼。 雕梁画栋、占地面积大约有两亩地，也就是一千多平米的的两层浮楼呈八角状，每个角都有巨大的，沉入湖底的铁锚缀着，以作固定只用。 名曰珍珠楼。 自珍珠湖客栈修建起来并投入运营之后，便成为整个北汉新生贵族、富人、豪商们趋之若鹜的地方。 云娇让家里培养出来的大厨掌灶，管理珍珠湖客栈的厨房，完美舒适的住宿环境，好吃的让人掉舌头的佳肴，不少来往北汉和外邦的商队首领，那些个不差钱的豪商们，都在客栈长期包着房间。 珍珠湖客栈，无疑又是云娇的一个敛财手段。 而且她建造了珍珠湖客栈之后，就将周围两侧沿途十里范围内的土地以一百银子一亩的价格高价拍卖。 结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被人觉得是女王狮子大开口，妇人不懂瞎闹腾，不可能卖出一亩的地，却拍出了天价。 紧挨着珍珠湖客栈两侧的土地，拍出了一万两银子一亩的价格，其他的也是几千两银子一亩。 这就让整个北汉，甚至是辽东人都惊掉了嘴巴。 实际上云娇对这样的拍卖结果并不是太满意，要知道，在现代，一块儿地段好的土地动不动就是上千万，上亿一亩。 现代地产有句着名的口号，地段为王！ 云娇把这个套用到北汉，自己先打造出来一个标杆，生意好了之后，自然会有人羡慕，有人跟风。 这个时候，她再把周围的地拿出来卖，自然是不怕没人抢。 现在以珍珠湖客栈为中心的沿湖区域，形成的街道，热闹的很。 很多被邀请的客商提前几天就入住了周围的客栈，整条街的客栈都被占满了，还不够住。 来晚了的人就只好去临近的居民家投宿，这让周遭的百姓们也跟着沾了光了，很是赚了些银钱。 这天是宴请商队的日子，珍珠湖客栈天不亮就在正门口扑上了正红的，挑织着金色祥云图案羊毛地毯，这是用来迎接女王和王爷的。 客栈正门两侧的侧门口也铺上了羊毛地毯，不过确实绛紫色，上面织着五福临门花纹的地毯，这个是用来迎接各地豪商的。 羊毛地毯一铺出来，眼毒的豪商们就看到了商机。 他们眼睛发亮的打量着地毯，用手摸，进门的时候慢慢走，仔细的体会脚踩在羊毛地毯上的感受。 负责接待的侍者们笑眯眯的解答着客商们的各种问题，“……这些都是羊毛制品，价格一两银子一米。” 天朝的古代很早就出现了羊毛制品，但大业却没有。 云娇都穿越来十年了，也没见着那里有羊毛制品，大业也是有地毯的，但多是棉麻制造，跟厚重的羊毛地毯根本没办法比。 一两银子一平米的价格，在云娇看来已经很贵了，但是羊毛地毯以新生事物的姿态出现，这个价格对商人们来说，是极为便宜的。 这个时候，这些商人们心里就在盘算，他们进了货，拿去西边儿卖给那些个贵族老爷，得卖多少银子一米才合适。 嗯，五十两银子一米吧！ 十几个混在商队里进入珍珠湖客栈的人，心里也很是震惊。 为啥辽东和北汉总是有好东西？ 贵得要死的玻璃是辽东的，千里眼也是辽东的。 现在踩上去如同踩在云端上的地毯也是辽东……不北汉的。 他们就是外行，也知道这东西能赚大钱。 细作们进了珍珠湖客栈，看着大厅里陈列的展品，越发的心塞了。 要是他们没有家人被人拽在手中，他们都想投靠北汉，投靠辽东了。 这才是有前途的朝廷！ 羊毛线，羊毛围巾，羊毛手套，羊毛背心，羊毛毛衣……每一样东西套上身都是那么的温暖。 算了，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捣乱吧，要不然，自己死了都无所谓，妻儿老母因为自己办事不利丢了命，那就…… 展厅里所有的东西客商们都能够试用，几乎每个展台旁边都设置了两三个用灰帘子隔开的小试衣间。 “这手套是好东西，好保暖！刚才带了一下，我的手心都冒汗了。” “围巾也不错，柔柔软软的，关键是暖和！” “哎呦，这背心简直是神了，往里衣里一套，太暖和了！” “毛衣也不错，又不臃肿，又暖和，简直是好东西！” 大家激动而热切的议论着，几乎所有的商人都排队等着试衣裳，几个奸细也混迹其中。 他们观察过了，这些试衣间都是连着的，中间只用布隔开。 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只要他们进入试衣间，就可以乘乱杀掉两侧的商人，然后从最后一个试衣间出来，这样一来，就能在杀了人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几个留在展厅的人打着这样的算盘，其余的人，便出了展厅，去其他的地方找机会。 排队等了半天，终于轮到一名奸细拿了羊毛衫进试衣间了。 他闪进试衣间之后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他把羊毛衫随手往一侧的凳子上一扔，就从弯腰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来。 隔壁传来换衣裳的‘悉索’身，布帘子因着隔壁人动作太大而晃动。 他狰狞着脸，估算着那人脖颈的位置，然后猛然抓着匕首刺了过去。 第743章 又见陈慕白 第743章又见陈慕白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手忽然被人抓住，鼻子也被人从身后捂住。 紧接着，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用布帘子弄试衣间是言啸的主意，这样既给了宵小下手的机会，又让自己的人能够有藏身之地。 言啸跟楚羿借的人，就藏在试衣间的背后，只是隔着一道布帘子，自然很容易就能阻止别有用心的人行凶。 那人被迷晕了，就被绑了手脚，从楚羿亲卫藏身的地方被弄了出去。 楚羿的亲卫用这样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抓了好几个企图在试衣间捣乱的人。 花园中，一个在点心桌上拿吃的，并趁机将一些白色的粉末撒到点心里的人在离开花园，远离人群的时候被抓了。 库房，一名穿着伙计服的家伙，在试图往库房泼撒火油的时候被抓了…… 这些动作都穷无声息的进行着，化妆成行商的刘宝都在客栈逛半天了，也没见着有动静出来，他心里就有数了。 不用说，一定是失败了。 可他怎么样也想不通，他可是派了十多个人混进来，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得手吧？ 况且，这宴会处处都是破绽，就是再蠢的人也能看到机会啊！ 可即便他这么想，自己也没有亲自动手的冲动。 只是云娇在他心里的形象，就越发的邪性了。 秦凡不值一提，楚羿和云娇才是皇上统一天下的巨大绊脚石。 刘宝要除掉云娇和楚羿的心，越发的迫切了。 “北汉女王驾到，大业镇辽王驾到！” 晌午，随着侍者嘹亮的声音响起，红毯上，出现了楚羿和云娇终于携手而来的身影。 一众官员在户部侍郎的带领下匆匆而来，跪在两侧迎驾。 商队的首领们也跟在后面，恭敬的跪着。 “微臣等恭迎女王，恭迎王爷！” “小民恭迎女王，恭迎王爷！” 盛装的云娇微抬芊手：“免礼，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众人闻言就谢恩起身，这时，一名锦衣公子从大门内走了出来，笑意盈盈的朝着楚羿和云娇拱手一礼：“王爷，女王，咱们又见面了！” 楚羿眉头一挑，云娇亦是一怔。 “是你！” 陈慕白笑道：“正是孤王，这次孤王被暗楼追杀，算是因祸得福吧，父皇觉着我委屈了，就赏了个王爵予孤王。” 楚羿强压着把陈慕白眼珠子挖下来的冲动，冷笑：“那就恭喜你了！” 陈慕白，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这样无害。 陈慕白口中的被暗楼的人追杀，实际上那些人是楚羿见着暗楼连杀三人，但唯独不动他的时候才让自己的人伪装成暗楼的人去绞杀他。 可惜……没能杀了他不说还折了不少的人手。 一个能让暗楼不出手的人，还能逃过自己人追杀的人，楚羿不敢小看。 “不知晋王殿下来到北汉所谓何事？北汉可不欢迎你！”云娇很是不客气的道，她没有那个耐性，跟明知道心怀不轨的家伙周旋。 她只要一想起上次这些人去辽东的目的，就像是吞了苍蝇般恶心。 周遭的人瞧见女王和王爷如此不客气的怼大梁的晋王，忙悄悄退开，上位者的针锋相对，他们还是多远儿点儿好。 他们是来挣钱的，又不是来八卦的，还是不要惹得女王不满，要不然，买不到羊毛制品就亏大发了。 陈慕白丝毫不介意云娇的无礼，他温润的笑道：“可北汉并没有关闭国门，孤王也有商队，自然是要来参加女王陛下举行的盛会！ 孤王爱钱，没道理放着上好的赚钱机会不把握！ 大梁人口众多，消耗的东西也多。 女王陛下不会因为讨厌孤王也舍弃大梁吧？” 云娇自然是不会跟钱过不去，要知道，经济战有时候要比战争更残酷，也更有效！ 经济战是个逐渐依赖的过程，若是有一天，邻国百分之三十以上的物资都在你的掌控之下，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控制了邻国的经济命脉。 云娇毫无温度的笑道：“既如此，那晋王殿下就随意吧！” 说完，她就跟楚羿携手越过他，直径往客栈走去。 陈慕白一点儿都不自觉的跟着。 他也不跟近了，只远远的缀着。 直到楚羿几道杀人的目光投来，再加上楚羿的亲卫来拦着他，他这才作罢。 云娇和楚羿在户部侍郎等官员的陪同下，参观完了展厅之后，就去了餐厅，同时侍者宣布宴会开始。 宴会是在能容纳千人同时进餐的自助餐厅举行的，采用的是自助羊肉汤锅的形式，每人面前一个清汤锅子，菜都摆在中间和两侧的长条餐桌上，琳琅满目，瞧着很是诱人。 而餐厅的一侧，布置了一个长条餐台，餐台的后面，有厨师现场制作甩饼、拉面、铁板烧等食物，让人光是看看，就食欲暴增。 陈慕白拿着托盘，也在人潮中夹菜，他的亲卫和幕僚跟着他，赞叹道：“王爷，这北汉和辽东搞出来的自助餐，真的是不错！ 这么吃饭又随意，又热闹。” “是啊，王爷，要么咱们在大梁也开两个这样的馆子！定然是挣钱的！” 陈慕白笑道：“好啊！”涮羊肉不像火锅，汤底是有秘方的，想模仿，就很简单。 还有这种随意取餐的模式，真的还是新颖又自在，可不用局限于涮羊肉。 “以前咱们都没想到，只一味的想火锅没有底料，学不来，就钻了牛角尖了，没想到其他的食物也能弄成这样让人们自由取食。” 陈慕白没有再说话，只专注的找他感兴趣的食物。 上次在镇辽王府吃到的果汁牛肉，就让他一直念念不忘。 如他所料，刘宝的人混进宴会，一个泡都没有冒。 云娇和楚羿，比他想象的更为强大。 有一对强大的对手，陈慕白觉得很有趣，有人相争相斗，短暂的人生才不会缺乏乐趣。 云娇和楚羿跟户部侍郎等人在一桌，简单的用了些菜之后，户部侍郎和古清就带了几个比较重要的商队首领来跟她敬酒。 云娇和楚羿都一一亲切的接见了，而云娇在这帮商队首领中，还发现了金发碧眼白皮肤的欧洲人！ 她好奇的问：“罗伯特，你是度海来的？” 罗伯特用蹩脚的汉化回道：“尊贵的女王陛下，我不是坐船，是用驼队，穿越玛拉甘沙漠，途径五十二个国家，三个荒原，历经三年才赶到这里。” 第744章 眼界 第744章眼界 云娇的商队是要出海的，也有海外的商队来北海，只是，这些商队都是距离北海比较近的岛屿国家。 这些国家的人长相只是跟大业等几国人有细微的差别，并不像罗伯特似的，差距这么大。 当然大业等几国都曾经有罗伯特这样的异邦人出现过，只是人数少之又少。 毕竟旅途太为漫长，而且路途凶险，百人团甚至千人团出发，能活着抵达中土的又有几人。 罗伯特说完，大厅里的人都无不唏嘘。 “……海洋宽广，没有船只能穿越海洋，到达彼岸，中都繁华，我等欧罗巴人非常向往。 所以，才会有一个又一个的欧罗巴人不惧死亡，往中土来。” 云娇说了几句辛苦了之类的话，就问起了其他人，众人都恭敬的回答了问题，对于他们的态度云娇很是满意。 这就是商人，有钱赚，有大钱赚你就是他的爹娘！ 接见完这些商人，云娇和楚羿就离席了。 罗伯特的话，激起了云娇的雄心壮志，大航海时代的开启，说不定会从她手中开始。 当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大业与辽东之争，或者是三国之争时，云娇的目光已经投向全世界了。 这就是差距！ 陈慕白望着云娇等人离开的背影，唇角噘着旁人瞧不懂的笑意。 等云娇等人走了之后，他这一桌就热闹了，不少在大梁有生意的豪商就来找他敬酒。 陈慕白态度很好，谁敬酒他都是来者不拒。 在外人眼中，他就是个热衷于赚钱，对别的事情毫无兴趣的人。 就是太子之争，他也从不参与，躲得远远的，一面赚钱，一面或是花天酒地，或是游戏天下，谁拉拢他都不掺和。 这样的王爷，在商人们眼中也是安全的，省得站错了队，到时候家里被牵连。 云娇和楚羿并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后花园的浮楼。 楚羿还是头一次来，云娇也只是建成了之后来过一次。 走在浮桥上，并没有楚羿想象中的那么摇晃，反倒平稳的很。 他叹道：“若是临江府和江南府上能架起一桌桌浮桥，那咱们的兵马过河就方便多了！” 云娇道：“可这样一来，敌方若是想办法往浮桥上泼上火油，烧起来也快。 攻打江南，要紧的还是水军，若是军队不会水，还是要吃大亏的！” 三国演义里，赤壁之战，曹操下令将船用铁链连起来，然后就被烧了。 楚羿闻言接连点头：“是我想的简单了，咱们的兵多是北方人，很多都不会水，要打江南这一仗，训练水军迫在眉睫。” “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 再者，咱们不是在北海那边悄悄训练水军么，假以时日，咱们一定会有一只强大的水军，从入海口逆水急行，打江南军一个措手不及！” 楚羿仰头笑道：“哈哈哈，我的娇儿有将才！” 云娇心道：我那是电影看多了！ 不过瞎掰活也能说道点子上，也是她有天赋？ 云娇有些小得意的想。 楚羿道：“不过浮桥也要造，还要偷偷摸摸的造！”军营里不是有奸细么？不给奸细点儿料秦凡怎么上当？ 将来江南那一战，必须速战速决！ 云娇：“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了，行军布阵要真听我的，那就完了，纸上谈兵我是常胜将军，要真上战场打仗，我就是输得快那一伙人。” 楚羿眼一热，瞧着她，轻声狭促的道：“就像在床上，很快就求饶了……” 云娇：…… 这个家伙总是在说正式的时候扯到羞涩的事儿，是想把她的脸皮练厚么？ 她狠狠的剜了楚羿一眼，不想跟他说话了。 可楚羿一点儿也不在意，还径直道：“不用觉得自卑，你现在已经很好了，不像刚成亲那会儿，上阵就缴械投降，现在至少能小小的坚持一会儿。” 这会子贴身服侍的人虽然是远远的缀着，可是都能听见楚羿说的话，不过他们都习惯王爷这么跟王妃说床笫间的话，脸已经不会红了，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你再说今晚就睡书房！”云娇气鼓鼓的道，楚羿却忍不住亲了亲她能挂油壶子的嘴，小猫惹急眼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在北汉女王大人说了算！女王大人既然想在书房来，那咱们就在书房！ 说不定在书房得来的孩子，往后就是文曲星下凡！ 嗯，书房要来，练功房也要来，这样武曲星也会投胎到咱们家来。” 云娇惊大了嘴巴，这个家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功夫越来越娴熟了！ 照他这个逻辑，那不是书房和练功房都来，生出来的孩子就会文武双全？ 呸！ 云娇赶忙刹车，她竟然也被楚羿给带歪了！ 两人进了浮楼，楚羿牵着云娇楼上楼下的瞧了，就对浮楼赞不绝口。 两口子站在二楼豪华包间的窗前，看着一望无垠，水天一色的珍珠湖，叹道：“好美！” 楚羿将云娇拥进怀里，道：“这世间美景，要跟你一起欣赏才有意思，若是一人独瞧，那里都会黯然失色。” 云娇在他怀里拱了拱，赞同的道：“我也觉得，有你在，那里都是漂亮的。 你不在身边，再美的景色瞧起来也是索然无味。” “娇儿……”听着云娇这样直白的表达对他的感情，楚羿一下子就不能自持了，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细细碎碎，仔仔细细的勾勒，品尝。 情绪上来的云娇也积极的回应着他，她的回应，就像是无声的鼓励，让楚羿越发的投入卖力了。 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这可是在浮楼，窗外是珍珠湖水天一色的美景，窗内是心肝儿无以伦比的美色…… 云娇纵着楚羿，她爱他，她也情动了。 她勾着他的脖子，攀着他的腰，任由他抱着自己，亲着自己，把自己抵在墙上。 她在他怀里轻颤低吟，他的每一个吻就像是滚烫的烙铁，在她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烙印。 很快，她就被楚羿带着飘到了天际，脚下是虚浮的白云，踩不到底。 两个人相互在耳边轻吟着彼此的名字，想时光停顿，想岁月静止…… 完事以后，云娇整个人都瘫了，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楚羿去卫生间放好水，这才抱着她进了卫生间。 浮楼并没有接待过客人，经过这次之后，楚羿决定，要将浮楼包下，以后都不再接待任何客人。 嗯，在这里敦伦感觉很是不一样，浮楼有时候会像船似的微微摇晃，这滋味……还不错喔！ 第745章 犯困 第745章犯困 云娇事后睡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她才醒来。 她问了楚羿时辰，之后就皱了眉头：“我最近真的很能睡，也不知怎么了。” “要不让大夫瞧瞧吧。”楚羿也觉得云娇最近太能睡了，他明明没有刚成亲那会儿那么不知餍足。 就怕伤着她，累着她。 云娇打着哈欠道：“墨菊每天都给我请平安脉，没毛病啊！我觉着我是犯懒了。” 可楚羿还是不放心：“墨菊主要是使毒，于医术一道差芸娘远了！ 还是让大夫来瞧瞧吧，左右也不费事。” “那好吧！”这次来北汉，云娇带了一个老大夫，姓孙，叫孙传腾，是云溪子推荐的，是他的一个好友。 “来人，去把孙大夫请来！” 楚羿一声令下，来喜立刻亲自去请孙大夫，而墨菊和墨扇心里一紧，难道王妃有恙？ 而且还是墨菊看不出来的病症！ 两个人的心顿时就高悬起来，站在门外暗自着急。 因着云娇身边有墨菊的缘故，孙大夫平常并不忙，他又不愿意给权贵看病，成天在王庭的各大医馆晃悠，瞧着有疑难病症，别人看不了的，他就来兴趣了，上杆子帮人瞧病，有时候不收银子不说，还会自己搭药钱。 渐渐的，他就被百姓们尊为神医。 人称孙神医。 来喜派人满城医馆找，终于在一个小医馆把这位爷给找到了。 他听说是请他去给王妃瞧病，也是急了，这是墨菊都搞不定才来请他的！他可不敢有半分耽搁，要不然云溪子得把他的胡子全给薅下来不可！ 侍卫嫌弃他腿脚慢，背着他就跑。 大家瞧见孙神医被侍卫背着跑进了珍珠湖客栈，就猜测开了，到底是哪位了不得的权贵得了急症。 陈慕白和伪装过后的刘宝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云娇。 刘宝暗喜，难道是自己的人得手了？ 云娇吃了下毒的东西？ 陈慕白却皱了眉头，在花园里，瞧着浮楼的方向，心怀疑虑，久久不语。 到了浮楼，侍卫放下孙大夫，孙大夫拍着胸口喘气儿道：“累死老夫了！” 大口喘气的侍卫很是无语的看着他：…… 老先生，背着您一路狂奔而来的人是我好伐，嘤嘤嘤，神医欺负人！ “孙大夫，您可来了，快里面请。”孙大夫脚还没站稳，就被来喜薅了袖子，扯着就往楼上跑。 “王爷，孙大夫来了！”来喜扯着嗓子叫唤，二楼贵宾房的门立刻就打开了，墨菊出来相迎。 孙大夫神色严肃的问墨菊：“王妃怎么了？可有什么明显的症状？” 墨菊摇头：“我把过脉了，从脉象上并没有看出什么，现在就等您老人家再瞧一瞧了！” 孙大夫皱眉，看来很严重啊，墨菊都瞧不出来缘故！ 他跟着墨菊匆匆进屋，云娇这个时候斜躺在贵妃椅上，气色倒是不错，只是有些倦怠的模样。 没把脉之前孙传祥可不敢有丝毫大意，他什么礼节都顾不上了，上去就给云娇把脉，然后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儿问云娇觉得那里不舒服。 楚羿在一旁紧张的站着，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孙大夫瞧，生怕漏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云娇：“……也没什么，就是特别容易犯困！” 孙大夫这才站起来给云娇和楚羿拱手躬身行礼：“恭喜王爷，恭喜王妃，王妃这是有喜了！只是日子尚浅，脉象还很弱，不容易把出来！” 他说完，云娇和楚羿都愣了。 傻呆呆的看着他。 对于孙大夫来说，云娇就是个晚辈，他慈爱的看着云娇，又说了一遍：“王妃有喜了，王妃的身体很好，只是头三个月不要累着，别剧烈运动。” 云娇这才闭上因着惊愕而大张的嘴巴，她的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这里……有孩子了？ 她和楚羿的孩子！ 一股暖意忽然从心底涌了出来，什么二十岁才生孩子的坚持瞬间就土崩瓦解了。 她的肚子里，这个时候有个小生命…… 云娇被幸福冲昏了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眼眶里，忽然涌出泪水，一滴滴的，顺着眼角就滴了下来。 楚羿心里先是狂喜，可瞧见云娇流泪的样子，他就想起了云娇曾经跟他说过的话。 二十岁之前要孩子生产的时候会有危险。 他的心顿时就碎了，自责的很，也顾不上还有外人在场，就一耳光扇在自己脸上。 “娇儿，是我不好，我……我没忍住，那天忘记了《阴阳录》！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我该死！” 见他又扬起手，云娇忙抓住了他的手腕。 孙大夫愣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墨菊见状就将孙大夫拉了出去，门关上之后，墨菊才悄悄的跟孙大夫咬耳朵。 “王妃曾经说过，女人还是二十岁左右要孩子比较好，年岁太早要孩子，人还没长开呢，怕难产！” 原来是这样啊！ 孙大夫了然。他不禁感叹：“王爷待王妃还真好！这才是真男人！” 他是最瞧不起那种在外头跟谁都伏低做小，可在家里却跟老婆耀武扬威的人。 他爹就是那样的人。 他娘就是被他爹给虐待死的，偏生他爹是太医院院正，他外家得罪不起他爹，只能眼瞧着自己的闺女被虐待死，他娘死的时候，他才六岁。 房间里，楚羿单膝跪在地上，满脸的愧疚与自责。 他怎么就这么混球，竟然不顾娇儿…… 现在该怎么办？ 娇儿怀上孩子了，又不能不要，不要更伤身子。 楚羿想给自己两刀。 “楚羿……这是我们的孩子，我高兴，真的！”耳畔传来云娇欢喜的声音，他的手腕被云娇抓着，覆上了她的小腹。 “神奇吧，这里有个小生命，他是咱们的孩子！咱们有孩子了！” 泪光在云娇眼里闪烁，喜悦好不掩饰的随着泪流淌了出来。 “娇儿……”楚羿轻声唤着，凑上唇，一点儿一点儿的吻干她的眼泪。 他的手在她肚子上摩挲，心里却疼的紧。 娇儿有他们的孩子，他自然是欢喜的，可是他想到云莲儿生产时的凶险，又恨不得他们一辈子都不要孩子才好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我的身体很好，只要在生产前多做运动，加上与孙大夫在我身边，一定会不有事儿的！” 第746章 猝不及防的幸福 第746章猝不及防的幸福 “娇儿！”楚羿把云娇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不知厌倦的念她的名字。 云娇这道他这是在担心自己，担心到连有了血脉的喜悦都冲淡了。 “你若是不相信，就叫孙大夫进来问一问，再者，我生产之时已经十七了，比那些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要强多了。” 楚羿这才想起还有孙大夫。 他忙放开云娇，对她柔声道：“那你先歇着，我去找孙大夫问一问，再让墨菊和墨扇进来服侍你，你不是要帮她们安排婚事么？前些日子没时间问，正好，现在仔细问一问她们！” 楚羿这是不想云娇给孙大夫递眼色，他要听最真实的回答。 孙大夫被楚羿单独叫进一间房，进门楚羿亲自给他沏茶，孙大夫心里对楚羿就愈发的欣赏了。 这可是镇辽王！ 为了自己的老婆亲自给一个大夫斟茶，说出去得惊掉三国所有人了的大牙！ 孙大夫也没有客气，这个时候没有外人，他也就心安理得的把楚羿当成云娇的夫婿，而不是王爷。 “老先生，娇儿今年才十六，明年才十七，这个年纪生产，会不会艰难？会不会有危险？” 孙大夫道：“若是放在贫苦的百姓家，这就不好说，即便是二十多岁的妇人，生产都跟过了一遭鬼门关没有区别。” 楚羿闻言，心中一紧，他就知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不可以在不伤身子的情况下不要这个孩子！” 孙大夫看了楚羿一眼，加重了语气道：“王爷听老夫把话说完！” 楚羿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心急了，老先生您请说！” 孙大夫气哼哼的道：“往后再不准说不要孩子的话，孩子是天上的精灵，你就不怕吓跑了他？ 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就算你是皇帝，老头子我也要抡起拐杖打你！” 楚羿唯唯诺诺：“是是是！” 孙大夫瞧他态度端正，这才道：“王爷担心王妃，老夫可以理解，可王妃身体很好，又不是生在请不起大夫和好稳婆的人家，有什么好怕的！ 再者，龙虎山的《阴阳录》是烂大街的破书不成？ 你们按照上头的方法行房事，那是在修炼，不但对孩子好，还对你们两个的身体好！ 你把心给我放肚子里去，只要后头都按照老夫的方法来，王妃这一胎，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要是听了老夫的话还有问题，老夫的祖坟随便你刨！ 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放心了！”楚羿终于舒了口气。 孙大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放心了就赶紧去找你媳妇，跟你的孩子说你喜欢他，谢谢上天把他赐给你们！ 都是当王爷的人了，说话也不经大脑，毛毛躁躁的！” 楚羿并不以孙大夫的态度和言语为忤，反倒是甘之如饴，像孙大夫、云溪子、还有岳父岳母，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长辈。 他们的斥责，是在关心，是在爱护。 不像…… “我记住了，谢谢老先生教诲，我这就去！” 楚羿转身就要跑，却又被孙大夫叫住了：“等等，孩子日子浅的很，除了至亲先不要咋呼，别惊扰了他。 还有，头三个月最为重要，你得忍着，不能行房！” 楚羿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是！” 瞧着楚羿猴急出门的模样，孙传腾就笑了。 他在为云娇高兴，虽然他跟云娇相处的日子很短，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上这个善良的小丫头。 别的富贵人家施药赠粥，不过是拿点银子出来做做样子，那里像她，平价，免费医馆一家一家的开，医学院一间一间的开。 要不然，以他闲云野鹤般的性子，就算是有云溪子的面子，他也不愿意给权贵看诊效力。 出了门，他就招呼人：“来乐！” “王爷……” “去给孙大夫送一万两银票去！” “是！” “还有，上下都给本王管住嘴，王妃有孕的消息不能透露半分出去！” “是，王爷！” “近身伺候王妃的人，每人赏银千两！你们也跟着乐一乐，每人赏银一百两！” 来乐心塞的应下，他也想去伺候王妃！ 楚羿回到屋里，就看墨扇和墨菊红着脸站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就知道云娇已经跟两人说了。 因着有了孙大夫的保证，楚羿心情好的很，他大手一挥道：“这是王妃的恩典，也是王妃的一片心，你们即便是嫁人了，也能回来帮着王妃管些事儿。 我身边那几个人都是好的，你们两个瞧上了谁，只管开口。 别的本王不敢保证，但却能让他们不敢纳妾，不敢有通房！” 王爷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们再拒绝就矫情了。 实际上墨菊和墨扇心里还是激动的，她们也是芳心少艾的少女，自然是憧憬家庭和爱情，特别是天天瞧着王爷王妃花式秀恩爱，又怎么能不羡慕呢。 只是，墨门出来的人，真的很少有成家的，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主家花大价钱买了他们，自然是要把他们用透了，才值当。 而且，王妃也不是随便打发她们，让她们挑的，都是王爷的亲信，等王爷大业有成，可是前途无量。 她们一下子就从奴婢，变成正经官家夫人了！ “谢王妃，王爷大恩！” “但凭王爷王妃安排！” 两人齐齐跪下，感激不尽的给两人磕头行大礼。 楚羿也是个爽快的，直接道：“那就张虎和刘战好了，等过了年我就把刘战调回来，你们先订婚，先准备着，等你们的小主子出生了，本王就给你们办婚礼！” （张凌和白杨：王爷，您没说是王妃身边儿的人要指婚啊，咱们能说明白么？嘤嘤嘤……） “谢王妃，谢王爷！”两人再次发自内心的谢恩。 这事儿定下了，云娇就问楚羿：“孙大夫怎么说？” 其实瞧见楚羿一脸喜气的样子，云娇就知道孙大夫说的话起了作用。 果然，楚羿道：“孙大夫说有他在，不会有问题。”说完，他就把手放在云娇的肚子上，轻声道：“宝贝，爹爱你，爹可喜欢你了，等你出来之后，爹给你当马骑可好！” 墨菊和墨扇：…… 云娇也忍不住翻白眼儿，威风八面的镇辽王上哪儿去了？ 谁拐走了，给老娘还来！ 第747章言啸 外头有人打听云娇到底怎么了，瞧侍卫那个猴急样儿，一定是有大事。 孙大夫以及云娇身边儿的人一口咬定是云娇有些积食，有些积食就风急火燎的把孙大夫背来，可见镇辽王有多紧张她，有多小题大做。 云娇又是惹来一通女子们的羡慕。 楚羿直接下令让马车到浮楼门口来接人，浮桥宽阔，并行两辆马车并没有任何问题。 “楚羿什么都好，就是怕老婆，哪儿像个男人！”刘宝远远儿望着马车，低声嘀咕一句。 陈慕白的目光落在他的胯下，不屑道：“比你不是男人的强！” 刘宝：王爷，咱们能不这么戳心窝子么？ 刘宝是大梁皇帝早年安插在大业皇帝身边的探子，没想到他竟然能混到黑鹰卫首领的位置，同时还被秦凡给策反了。 因着刘宝是太监，又爱财，他有一个妹妹在外头，现在这个所谓的妹妹一家人就在秦凡的掌握中，所以，他还是很信任刘宝的。 秦凡坚信，有缺点的人才是最好掌控的人。 刘宝这次跟着陈慕白，一则是大梁皇帝的命令监视他，二则是跟着他混进宴会，实际上楚羿和云娇越是防备着陈慕白，他也就越安全，毕竟他不是下手的人。 而暗楼曲公子那里，则是大梁皇帝让他接触的，说有什么事儿可以跟他商量，他会帮他办事儿的。 可惜两人没有说到一条道上，曲公子坚信他此番出手要害云娇和楚羿会无功而返，坚决不给他暗楼的人。 他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加之这本来就是打着秦凡的旗号做的事儿，他又不能动用大梁的人。 真是越想越苦逼。 不过，一想到他即将实施的计划，刘宝心的心情就好了起来，他就不信了，云娇那样还能逃过！ 晚上，很多宾客就直接住在珍珠湖客栈，这其中就包括陈慕白。 因着楚羿的命令，浮楼不开放，浮桥口子上就守了人，不让任何人踏足浮桥一步。 半夜，一道人影飞快的掠过水面，攀上了浮楼。 也不知黑影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他很是轻松的打开了紧闭的窗户，并从窗户中钻了进去。 而这个房间，恰好就是云娇和楚羿呆过的房间。 可惜，黑影找了半天，整个房间里没有并没有任何遗留下来的东西，就连所有的寝具，都是换过的。 他失望极了，冒险前来，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蛛丝马迹。 楚羿，还真是谨慎！ 云娇一定不是积食这么简单，要不然，楚羿不会紧张到直接然马车上浮桥，在浮楼门口来等云娇。 这样严实的保护，云娇一定是有什么。 难道真的让刘宝得手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 想要楚羿交出宝图，就只能从云娇身上下手，可是云娇却被楚羿保护的太好了，他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想集齐宝图难啊！ 陈慕白并没有在浮楼逗留多长时间，他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就翻窗离开。 他的轻功了得，短距离的水上漂问题不大。 浮楼有人潜入过并没有人知道，因着云娇等人已经离开，宴会也散去了，珍珠湖客栈的护卫也少了很多。 以至于陈慕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浮楼溜达一圈儿。 言啸此刻正在审讯室，那些抓起来的人全部采取的是迷晕的办法，这一下午，楚羿给他用的亲卫们已经将他们嘴巴里的毒牙全部都取出来了。 这就不怕这些人咬毒自尽。 等毒牙取出来之后，这些个侍卫就立刻给他们服用解药，让他们清醒过来。 接下来就是审讯了，言啸审问了一圈儿，这些人硬气的很，没有一个愿意开口的。 这个时候，楚羿的人就对言啸道：“言大人，您还是先回避一下吧。”这些人欠收拾，他们怕自己收拾起这些人来，血飙得太远，吓着言啸。 言啸很是严肃的道：“本官怎么能回避呢？你们开始吧！”开玩笑，他还想学两招呢，以后遇到嘴硬的，好对付。 在言啸心里，这些侍卫的手段无非就是鞭打，或者是烙印，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刚开始刑讯，言啸就傻眼了。 这十来个人最先是被堵住了嘴，楚羿的人才道：“我给过你们招供的机会，你们不招供，现在咱们不想听了，你们想招供都没用。” 接下来，他随便指了一个人，手下将人抬起来，放到案板上，扒光了他的衣服。 然后，取了一个满是铁钩的钉耙，往他背上这么一划拉，一道痛苦的闷哼声响起，此人的背上就被勾出无数道血槽来。 钉耙上满是肉条，接着，另外一名侍卫从外头牵了一头狼进来。 那头灰狼一闻到血腥味，就往那人背上扑去 言啸的脸顿时就白了，当场就吐了起来。 这根本就不是衙门该有的审讯刑罚手段！ 太残忍了！ 这才给第一个人用刑他就受不了了。 楚羿的人忙将他请了出去，让他在隔壁房间先休息一会儿。 四个时辰之后，就有楚羿的人来请他：“言大人，现在可以问了。” 一共抓了十八个人，让楚羿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慢慢折磨死了八个，剩下的人直接就吓瘫了，纷纷磕头求饶，呜呜呜的，眼神里全是：我要招，我要招！” 言啸被带进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中只有一名奸细，在扯掉他嘴里塞的布条前，亲卫警告他：“你只有这一次招供的机会，晚了嘿嘿！” “我招，我招，我老实招！只求你们给我个痛快！”那人嘴里没东西了之后，忙不迭的道。 “要是你说的东西与别人说的出入太大，哼” “放心，我知道什么一定全部告诉您！” 这一次，言啸问什么他答什么。 接下来的九个人，跟他的情况一样，言啸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就将审讯全部做完了。 可他心里却发毛的很，酷刑确实是效率高。这些人不说了，罪有应得，而且做是要动荡北汉政权的事儿。 可是绝对不能用在百姓身上，他得找时间去跟楚羿谈谈。 将供词整理出来之后，言啸再三核对了没有问题，就立刻匆匆赶往王府。 第748章阴谋未得逞 第748章阴谋未得逞 已经是深夜了，听说是奸细招供了可楚羿还是来见了他。 ! 言啸将奏报交给楚羿，楚羿看过之后，放在桌，冷笑道：“果然是秦凡的手笔，刘宝这个死太监竟然在北汉。 传令下去，通缉刘宝，同时将秦凡的阴谋公诸于众。” “是！”言啸果断应下，然后他抓住机会，将自己的所见和想法跟楚羿说了一遍。 “……这些刑讯手段一定不能用在百姓身，酷刑和酷吏的出现，是冤狱大开的时候。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酷刑下坚持下来，被了那样的刑只会按照行刑人员的授意招供，但求速死。” 言啸能找他直谏这样的事儿，楚羿打心眼儿里高兴，这说明言啸是心怀百姓的。 “放心，这些手段不会用在百姓身，各地衙门的刑罚，什么情况下用刑，用刑的度在那里，都由刑部掌控，最终由内阁监督，我过目。” 言啸闻言放心了，他是真担心酷刑在北汉和辽东流行起来。 毕竟这是最为省事儿的方法，还显得自己办案快。 楚羿道：“等这阵子忙空了，你着手将推事衙门建立起来，娇儿说了，以后从县衙到府衙都要增设推官的官职，这部分官员，从科考的士子里面选，一旦选送到专门的推官学院学习，考核合格了之后，才能任推官。 以后，包括仵作都要这么选拔。 娇儿说了，从明年开科选士开始，仵作也要编制成正式官员，等级从九品到六品。 而推官的等级从七品到四品。” 这件事云娇很早之前提议过一两句不太明朗的设想，只是他们一直在忙别的，将这事儿放了放。 像传统的朝廷，县令知府等官员对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把抓，这些读圣贤书的人，有几个有专业的刑讯能力，审不出来还不是几板子打下去，能抗住的不招，官府可能会觉得他是真冤屈，会再查一查，可是扛不住的呢？ 屈打成招的何其多！ 言啸闻言眼睛一亮：“提高仵作的待遇，增加推事官，女王的主意好！ 这样一来，人间将会少好多冤屈的人！” 楚羿笑道：“你们女王还要建专门培养捕快的学堂，你把手的事情忙完了，着手筹备这些事儿吧！ 记住，有问题去解决，去想办法，人手不够去找人，银子咱们不缺，可是坚决不能麻烦你们女王！” 言啸有了新的奋斗目标，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他忙道：“放心，我不会让女王和王爷失望的！” 关于这方面的书籍云娇早给了各大书院，并且要求对这些知识的考核成绩要进入总成绩综合评定。 也是说，不管是北汉还是辽东，现在任用的官员有很大一部分是懂一些这方面的知识的。 可是珍珠湖学院事件的发生，让云娇意识到，这个社会对士子的过渡重视，官场对这些人的严重依赖，导致了这些人目无人，眼高手低的毛病。 所以，她这两天闲了下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现代的zhèng fu职能机构值得借鉴，一来可以培养专业人才，毕竟术业有专攻。 而来可以分行政长官的权，让行政长官并不能一手抓。 这样一来，一个衙门才能尽量健康的运作下去，老百姓也能最大可能的获取方便，和得到帮助。 结果她跟楚羿一说自己的这个想法，楚羿很是赞同，并且还帮着她完善了些细节。 这下子言啸来找他说刑逼供的事情，他正好将这些事儿的筹备工作扔给言啸。 总之一句话，你要钱我给钱，你要人我给人，唯独是不准打扰我老婆。 楚羿是心疼云娇，特别是云娇现在有身孕了，可不能有半分马虎。 可是落在言啸眼，是楚羿和云娇对他的极度信任！ 他心里，越发的想把这件事干好，干利索。 楚羿提醒他：“你要知道，做这样的事情，是会很招恨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言啸拍着胸脯道：“我不怕，谁要恨我，要对付我，尽管来好了！ 我言啸还非要把这件事做成了不可！” 这可是分权的事儿，有人高兴，自然是有人愁。 谁会愿意自己手的权利被生生的分出去一些？ 还好辽东和北汉的官场还很年轻，不像大业等地，官场已经是根深蒂固了，要推行改革并不容易，助力大的很。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只有像北汉和辽东这样的新生zhèng quán才能做到。 所以，这也是自己名垂千古的机会，言啸怎么能不兴奋。 送走了言啸，天空都亮起了鱼肚白，有雪花从空飘落，等到天亮之后，便是纷纷扬扬的一场大雪。 刘宝在北汉的所有小动作都没有起到他预想的效果，相反，北汉在经历了官员被杀，边民被杀，导致一些胆小的官员在煽动下辞官，部分百姓撤离北汉、珍珠湖书院先生收买学生，企图逼云娇退位的事情发生之后。 北汉下，反倒愈发的团结，云娇在老百姓心里的地位，愈发的高了。 珍珠湖书院的三个收买学生的先生，被查出来收了朝廷的巨额贿赂，这件事公布天下之后，所有人都在骂朝廷，骂书院的先生和学子。 对付女王，这明显是不让老百姓有好日子过。 紧接着，王庭宣布撤销一半官方书院，再削减一半对官方书院的费用支持，那帮子心高气傲的读书人这才真正的傻眼了。 再接下来，是开春开始开科取士的消息，进一步将所有书院学子的傲气打消了一半。 这表明，王庭不会直接从书院选取优秀学生为官了！ 珍珠湖书院的学生们，顿时成了整个北汉和辽东书院学生的公敌。 一个个的在这个圈子再没办法混下去了，他们攻讦过女王的名声传出去，连亲事也没法子说了。 这帮曾经被几句话挑得热血沸腾的学子们，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些变化和事情，在一场又一场大雪悄然发生着，一个月后，云娇的脉象稳了，可接连几天的大雪，却让她的心高兴不起来。 在这个时候，孤儿院传出一个不好的消息，有房子被大雪压塌了，死了不少孩子。 第749章雪灾 第749章雪灾 大雪纷飞，草原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这样的草原很美，但是隐藏在美丽外表下面的真相却是残酷的。 无数牛羊被冻死，一些老弱没也没能扛过。 那些个贫穷荒凉的地方，也陆续出现冻死人的事情。 奏折雪片似的飞进王庭，楚羿不想云娇劳心，作麻楠以及户部侍郎负责赈灾。 而他自己则是早出晚归，跟着黄林到处去视察。 云娇这里，云莲儿和言啸的老婆石氏每天都会来陪着她，封光耀的老婆付氏走古清的路子，跟着翠娘来拜访过一次云娇，给云娇送了一个戏班子。 她这个人说话做事都很得云娇的喜欢，封光耀的姑娘封翠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楚羿见她们能逗云娇高兴，查了她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 再者，这个封光耀，他也查过，虽然是干的人口买卖的勾当，但并没有买卖过来路不明的人，也没有买卖过被拐带的姑娘和孩子，也没有往青楼卖过人。 故而，楚羿准许她常常来陪着云娇说话。 付氏大喜，一家子都很是珍惜这天大的荣耀。 封光耀下定决心要抱云娇的大腿，他算是看清楚了，镇辽王再厉害，也得听老婆的话。 为了向云娇和楚羿表忠心，他索性把自己的家眷全部迁到北汉来。 只是，雪灾的到来，云娇的心情很是不好。 这个时候，不管旁人说什么，都没办法逗云娇开心。 付氏是个心思通透的，提议：“女王，我呢，也干不了什么大事儿，不过愿意把家里的一个庄子空出来来安置那些灾民。 另外，我捐一千两银子，再捐一百担粮食，一千斤碳。 还有一些个跟我关系好的人家，她们也想捐，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想让我来撑这个头。” 云娇闻言大喜，她忙谢道：“那谢谢封太太了！这件事，封太太劳心了！”一个人再能干，力量也是有限的，所以，这个时候有人愿意撑头募捐，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能帮到老百姓，这是件好事。 付氏忙笑道：“这有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左右这大雪天里，咱们窝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做，既如此，那我去联络那些太太xiao jie们！” 说完，付氏告辞了。 她也是个爽利的，说动手动手的人。 云莲儿吩咐自己的管事姑姑：“你拿了我的对牌，去账房支两千两银票给封太太送去。” 这会儿，从外头进来，解下披风给侍女的云花儿也吩咐自己的人给付氏送银票。 “大姐姐，快来暖一暖，孤儿院那边儿怎么样了？” 知道孤儿院的房子塌了，死了伤了好些孩子，云娇想去孤儿院看看，可是楚羿不准，云花儿二话不说替她去瞧了。 云花儿接过云莲儿递过来的热茶，一口喝干了，坐下道：“我已经把孩子们都安顿好了。死去的孩子已经派人安葬了，伤了的孩子们也都请了大夫医治，你不要担心了 这是天灾，咱们也是没办法，预料不到的。” 云娇道：“可孤儿院的房子是砖瓦房啊，又不是草房子，怎么可能压塌啊？” 云花儿道：“压塌的是牲口棚子，并不是房子。” 云娇怪了：“孩子们去牲口棚子干什么？还去了那么多的孩子。” 云莲儿也面带疑惑的看向云花儿，云花儿道：“我问了受伤的孩子们，他们是去牲口棚里清理积雪和冻死的牛羊。” 云娇开的所有慈善机构都是不养闲人的，孤儿院也一样，年纪大点儿的孩子都要帮着做事儿。 看起来，这场意外并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云娇总觉得那里不对。 云娇沉痛的道：“还是得找个时间去孤儿院看看，济慈院那些地方去看看。” 云莲儿和云花儿劝她：“这么大的雪，你还是不要往外走了，你想干什么，说一声，我去给你办了是了。” “是啊，王爷说你最近身体不适，孙神医也说了你要安养，还是不要出去了，外头天寒地冻的。” 云娇道：“那里有那么娇贵了，我身体好的很，不去看看我心里不安啊！”前世，她是孤儿院里长大的，对孤儿院这样的地方，云娇有这一种不一样的感情。 感受到姐妹两个的关心，她又道：“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现在出门，那回不是前呼后拥的！我会和楚羿商量的……” “没得商量，不准去！”云娇话还没说完，外头传来楚羿不悦的声音。 云娇吐吐舌头，这家伙，从她怀孕之后，强势了很多。 “见过王爷！” 云莲儿和云花儿忙起身跟从门外进来的楚羿行礼。 楚羿虚扶一下：“大姐二姐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 “我们先出去瞧瞧厨房的鱼汤熬好没！”云花儿笑着说完，拉着云莲儿出去了。 等两人出去了，云娇似笑非笑的瞪着楚羿：“咱们镇辽王的威风好大啊！” 楚羿笑嘻嘻的凑去，在她的脸颊亲了亲：“我大不大你还不清楚？” 云娇擂了他一拳头，这家伙，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跟她玩儿不要脸。 “我现在可没心情跟你瞎说！” 女人一旦当了母亲，或者即将要当母亲，遇到孩子的事情总会特别的心软，特别容易脆弱。 楚羿也正了脸色，他道：“孤儿院的牲畜棚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云娇一惊：“什么？是**！” 楚羿点头：“对，是**！所以，娇儿，这次，你哪儿都不能去，我怀疑，刘宝那帮人，搞这些动作是等着你去呢。” “那我不去了！”云娇很是干脆，她从来都不是那种明知道危险还必须闹腾着要去，然后再陷入险境，让男主拼了命去救的白莲花。 说完，她问楚羿：“咱们最快什么时候可以打秦凡？” 秦凡跟个蟑螂似的，那哪儿有他蹦跶的痕迹，一天不拍死他，他总是要搞事情。 以前她觉得事情慢慢来的好，现在，她实在是没办法忍了，一个小动作跟着一个小动作，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而且，每个小动作后头都是用人命在填！ 第750章危险 第750章危险 楚羿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头，打趣：“怎么，着急了？” 云娇摸着自己的肚子，目光有前所未有的坚韧：“我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我们的孩子，威胁到我们的家人。!” 以前她和楚羿，包括云家都是大人，是成年人，秦凡搞什么鬼，他们还能应付，可是加一个小孩子呢？ 云娇很怕，所以，她要将危险掐掉。 楚羿认真的道：“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年，我们要准备妥当，务必一战而扬，直捣黄龙。 打仗最忌消耗，一场消耗战下来，最终苦的是老百姓。 若打下来是个千疮百孔的大业，那还不如不打。 再者，打下了大业，还有虎视眈眈的大梁和大魏。” 即将为人父，楚羿的心里变化也很大，若是以前，他才不会考虑什么老百姓。 可是，现在不同了，娇儿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因着这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加云娇平常对他的影响，他的心在不知不觉变得柔软了些。 责任感这种东西，也从自己家人的身渐渐的蔓延到百姓的身了。 他得给自己的孩子积福，得为娇儿，为自己的家积福不是。 “是我心急了。”云娇叹气道。“光水军不是那么容易训练出来的，没有水军，如何攻占江南？” 楚羿搂着她，摩挲着她的肩膀，宽慰她道：“你放心，这次为夫一定把刘宝给揪出来。 秦凡是千手观音，他那些手，我也要一只只的砍下来！ 这事儿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了。” 云娇在楚羿怀里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楚羿吧她打横抱起，放了床：“困了先睡会儿，我出去了，要是你醒了，闷了，让说书的来给你们姐儿几个说书。 要是厌烦了，让付氏送来的那个戏班子给你们演戏，你让他们新排的戏，我觉得不错，没有咿咿呀呀的唱腔，倒是清新了很多。” “你快去忙吧，话这么多……”云娇眼皮都在打架了，怀孕真是……她觉得自己再怎么睡了吃吃了睡，还没等着生会变猪了。 楚羿俯身亲了亲她闭的眼睛，这才不舍的离开。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刘宝这个毒狼，这次他必须要把他揪出来。 清晨，雪终于停歇了，加达在施粥的粥棚前排了半天的队伍，终于领到了一碗热粥，他顾不得烫，这么咕噜噜的灌了下去。 冻僵的身子顿时暖和了。 “孩子，快去那边儿排队领棉袄吧！领了棉袄去那边，你瞧见了没？女王带头腾了庄子出来给你们这些流民住。” 给他盛粥的大婶儿瞧着他可怜，又给他舔了一勺子粥之后，指着另外一边儿的长队道。 “谢谢！”加达恭恭敬敬的给大婶儿行礼，然后去另外一条长龙后头排着。 他是会汉话的，阿爹曾经教过他。 他来到王庭，去打听过学zhèng fu，可正赶书院闹出事儿来，党大人并不在府里，而是在东奔西跑的忙着肃清各地学院，和改革学院的事儿。 加达没办法，想去打零工又不敢，怕被人抓起来，这样一来，他见不着党大人，没办法救阿爹了。 他打听了，阿爹没死，被北汉军给救了回来。 还有，北汉军杀光了査莫族和贡拜族所有的人，唯独没有杀他们塔尼族的妇孺。 这让加达愈发的感激北汉军了。 想来，北汉女王也是个仁慈的吧，要不然她手下的将军怎么会手软？ 现在天寒地冻的，王城外开始施热粥，开始送棉衣，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难怪阿爹很是推崇汉人的国度呢。 加达领到了棉衣，并没有去安排住处的地方，而是折返回了他期身的山神庙。 他实在是怕自己露出马脚，让人抓起来。 加达穿着新领的棉衣，身暖和多了，他满腹心事的往破庙走，可到了破庙之后却没有进门，而是悄悄的藏在破庙外的一堆柴火后面。 破庙里有人。 “这都好几天了，女王到底什么时候去孤儿院啊？” “是啊，咱们这么等下去么？” “要不然，我等着银子去赎我妹妹呢，好不容易才有了妹妹的消息，不赶紧去赎她，万一她被转卖了咋办？” “还是等等吧，孤儿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女王一定会去的。” “那咱们今儿把东西带回去吧，总是藏在外头，万一女王突然来了，咱们来不及拿。” “嗯，拿回去，这两天刑部的官老爷们也走了，没人搜查了。” 这些声音落下之后，便有一群孩子从破庙里出来。 等他们走远了，加达才进了破庙，他训着那些孩子留下的印记，在破庙的烂香案下的角落里找到了一颗黑不溜秋的黑球，大约有拳头大小。 “这是什么？”加达疑惑的自言自语。 那帮孩子说话间提到了女王，还提到了一个爷爷，串联起来，应该是一个爷爷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在女王面前做什么事。 可是会做什么事儿呢？ 加达想不通不想了，他需要趁着没有雪去捡些柴火屯着。 加达出去捡柴火，顺手将黑球给扔了。 他没有习惯留着没用并且来历不明的东西。 “嘭……” 黑球才脱手，落地之后炸开了。 一些碎铁屑溅在他身，划破了他的头脸，割破了他的棉衣。 加达脸色巨变，刚才那些孩子，是要用这个去谋害女王！ 天哪！ 怪不得他们在嘀咕女王什么时候去孤儿院呢！ 若是女王去了孤儿院，那些孩子把刚才那玩意儿往女王面前一扔…… 加达不敢想那样的场面。 不成，他得去报官！ 冲着女王的人救了自己的父亲，冲着女王的军队没有绞杀塔尼族。 加达发疯的朝城里跑去，可他还没有跑到王宫，远远而的见女王的仪仗在往孤儿院的方向去。 “大婶，您知道女王陛下是去哪儿么？”加达抬手擦了一下脸的汗，问身边儿路过的一位妇人。 妇人笑道：“女王陛下这是去看孤儿院的孩子，还带了好几车的东西呢！ 咱们女王是心善！ 是个有福报的好人哪！” 果然是去孤儿院，加达大急，他什么也顾不了，撒丫子去追云娇的车架。 周遭的人都指着他笑道：“这孩子，想见女王想疯了啊！” “瞧着是苦命的人，那小脸是寒风刮的血口子吧？身穿的也是女王这次赈灾用的棉袄，应该是想去当面道谢吧！” “也是个痴儿，女王是他想见能见到的么？” 第751章形迹 第751章形迹 加达终于追了女王的车架，这个时候，女王已经带着人从马车下来，进了孤儿院。 加达急坏了，他忙冲进侍卫队，大声嚷嚷：“不能去，女王陛下不能去……” 可他还没有喊完，被侍卫捂了嘴巴：“那里来的小兔崽子，竟然敢冲撞女王，活得不耐烦了！” “呜呜呜呜……” 加达红着眼挣扎，可惜他被死死的反剪住双手，嘴巴也被侍卫用布条塞住，然后又被人五花大绑给带走了。 加达绝望的呜呜，这些人怎么能不听他说完呢？ 周遭看热闹的人都对加达指指点点，嘲笑他是疯了。 “想用这样的方法引起女王的注意，还真是蠢笨。” “我瞧着他那样子，是想进孤儿院吧，可是孤儿院不收他那么大的孩子。”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这样想在孤儿院混日子的懒骨头不值得同情。” “依照我说，咱们女王是太好性儿了，瞧把那些个读书人给惯的，吃着女王的，花着女王的，还跟女王叫板，要造女王的反！” 在大家的嘲讽声，云娇一行进了孤儿院。 院长乔氏带着大家跪拜迎接。 乔氏是一名寡妇，她丈夫打仗死了，她又不愿意嫁人，膝下又没有孩子，丈夫的族人为了发绝户才，栽赃她偷人，要将她陈塘。 可在这个节骨眼儿，当时还没嫁给镇辽王的女王恰巧带着人路过，把她救下，将她安置在济慈院。 再后来，因着她能干，而女王又开了多家孤儿院用来安置战士们的遗孤，和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她被挑选出来帮忙。 等到王爷将北凉打下来送给女王，女王在北汉开孤儿院，她毛遂自荐要来北汉，最终便成了珍珠湖孤儿院的院长。 她很是见过云娇几面，今儿再见云娇，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是哪儿吧对她又说不来…… 乔氏又偷偷的打量了云娇好几眼，终于知道哪儿不对劲了，今儿王妃穿的隆重不说，还化了浓重的妆容。 要知道，以前王妃来孤儿院都只是便装。 这么这次…… 怕是为了显得她更为重视这次孤儿院坍塌事件吧，乔氏想。 “大家免礼！” 云娇身边的墨菊出声，请孤儿院的众人起身。 众人起身之后，墨菊代表云娇，问了乔氏等人一些诸如：孩子们可安顿好了？ 夜里睡觉可会害怕？ 粮食可够吃？ 冬衣可够穿等问题。 又将云娇带来的东西让人接收了。 这个期间，有几个孩子的目光跟旁的孩子不一样，他们总是在偷偷观察云娇，眼神有这焦急和灼热。 “你们是有话跟王妃说吗？”终于，墨扇发现了他们，开口问道。 他们一个胆大的孩子站出来点头道：“是的，我们自己做了些小礼物要亲手送给女王！” 孩子们做东西亲手送给云娇，来表达自己对云娇的感谢，以前也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这个孩子这么说，大家都不觉得怪。 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点头，同时也站了出来。 乔氏笑道：“你们做了东西送给女王，这么不跟我说？让我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 大孩子忙道：“我们想给王妃一个惊喜，所以没有给夫人您看！” 其他孩子也道：“我们想要王妃第一眼能看见！” 乔氏却坚持：“这不合孤儿院的规矩，送给王妃过目的东西必须得先给我瞧瞧！” 几个孩子这才不情不愿的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布娃娃来。 这些布娃娃是用碎布拼凑而成的，做的并不好看，而且入手还很沉。 其他的孩子们忍不住低头笑了，这样的布娃娃也敢送给女王，真是太丑了！ 可是因着云娇在这里，他们不敢乱说话，笑也不敢大声笑，只是小肩膀忍不住耸来耸去的。 乔氏问：“怎么会这么沉？” 里面藏着东西自然是沉的！ 其一个孩子按照刘宝教她的话回答道：“我们怕布娃娃坐不住，在里面装了石头。” 乔氏忍不住抽了抽唇角，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云娇，墨菊道：“都是孩子们的心意，送来吧！” “去吧，去献给王妃吧！” 几个孩子紧张得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去了，那个爷爷说，这东西一定要在王妃的面前摔下去。 而且那个爷爷还跟他们示范过，这个东西摔下去之后会有一簇簇的漂亮烟花冒出来，漂亮极了。 爷爷说在把惊喜给王妃看之前，不能让别人看见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很珍贵，别人看见了要眼红，而且万一争抢起来，弄碎了，把他们所有人卖了都赔不起！ 更别说想赚银子了！ 孩子们得意的撇了眼那些眼神带着嘲笑的小伙伴，哼，等下他们扔下布娃娃里藏着的烟花蛋时，他们该傻眼，该羡慕了！ 这个几个孩子忙跑到云娇面前，要从布娃娃力取出霹雳弹时，却突然被云娇带来的侍卫们劈手夺下。 有几个孩子还因此被护卫给推倒了。 孩子们傻眼了，院长傻眼了，满院儿的人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回事？ 女王的人可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孩子们。 “女王陛下……”乔氏担忧的出声，她心里怪异的感觉越发的深沉了，从女王进门开始没有开口说过话，而她带来的人…… 乔氏才开口，云娇的人将所有人都围了起来，并让他们退后。 接着，一群护卫从一辆马车抬出几具孩子的尸体，并勒令那几个献布娃娃的孩童脱下外衫外裤。 那几个孩子吓坏了，只唯唯诺诺的依言脱下外衫外裤。 接着，见这些侍卫给这些尸体套这些衣裳，孤儿院的人见状都觉得不对，女王的人这是要干什么？ “女王陛下，您这是……算孩子们的东西难看，他们这样，这样也太过分了！” 简直太惊悚了，把尸体弄到孤儿院，还让孩子们tuo yi服给尸体穿！ 这简直是太侮辱人了！ 这会儿，一直没有说话的云娇却开口了：“你们瞧着是了，都不要说话！” 乔氏闻言一惊，这……这不是女王的声音！ 第752章暴露 第752章暴露 惊骇的乔氏和孩子们都被赶到院子后头，接着侍卫们从另外两辆马车拿下一人高的盾牌，护在众人面前。! 众人更为害怕了，女王带人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这些盾牌，有四块是透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做成的。 也正是因着有这几块盾牌，才让乔氏等孤儿院的人能够看清楚云娇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几个侍卫从布娃娃里取出一颗颗黑漆漆的圆球，有拳头大小，乔氏见了，问几个孩子：“你们不是说是石头么？有这么圆，还大小一样的石头？” 这几个孩子在乔氏的质问下红了脸：“这是烟花，不是石头，我们只是想给女王一个惊喜！” 这群人里唯一个女孩子道：“真的是烟花！很漂亮的烟花，只有这么小小的一簇簇的，不会伤人，但是看去却像是踩在花堆里一样！” 乔氏闻言都要疯了，什么烟花，那里有这样的烟花！ 算真是烟花，凭他们几个孩子，那里能买的起！ 这……这肯定有问题：“这些东西是谁给你们的？” “是一个爷爷给我们的！” 而在这个时候，孩子们的话音刚落下，几名拿着黑球的侍卫，退到边儿，躲进盾牌里，然后将黑球通通抛向地并排的尸体附近。 “嘭嘭嘭……” 几道剧烈的bào zhà声响起，孤儿院的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这那里是烟花…… 几个孩子瞧着躺在地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尸体，顿时吓傻了。 乔氏和几个孤儿院的管事嬷嬷心里凉透了，觉得天旋地转，魂儿都吓飞了。 完了，他们孤儿院卷进了刺杀女王的事情里了…… 隐藏在不远处客栈里的刘宝，原本在加达出现的时候惊了一跳，暗道这人要坏事。 可没想到云娇的侍卫倒是帮了他的大忙，将加达当成捣乱的抓起来。 这是天都在帮他。 云娇这次必死无疑！ 没了云娇，没了云家帮助的楚羿，无非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再威风不起来了。 他正想着，孤儿院里传来几声巨响。 紧接着，云娇的侍卫往里冲，孩子们的尖叫声哭闹声也随之传了出来。 再跟着，他见云娇身边的侍女墨菊背着浑身是血的云娇跑了出来，在侍卫们的簇拥下，进了马车，马车飞奔离去。 孤儿院被侍卫们包围，没过一会儿，王庭兵马司的人来又包围了一圈孤儿院。 再跟着，黄林带兵将整条街都包围了，不让任何人出去，同时，士兵们开始一家家的搜查。 又过了一会儿，孤儿院里抬出了一具具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顺着墙根儿摆了一溜窜。 然后有人给这些尸体盖白布。 刘宝从这些尸体的身形和穿着能看出，这些都是他找的孩子。 这些孩子都死了，那么墨菊背着的，一定是一具尸体。 云娇终于被他给杀了！ 他淡定的饮茶，在包间们被士兵踹开的时候，装作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哆哆嗦嗦的回答了士兵们的问题，又给士兵们看了自己的路引。 “我……我是行商，来贩……货……可却被大雪给堵……堵这儿了。” 说完，他又被这帮士兵粗鲁的按在墙浑身下搜了个遍，还把他的行礼通通检查了个遍，没搜着可疑的东西，离开了。 刘宝在心里很是鄙夷了一番这些士兵，等他们走后，脸浮现出轻蔑的笑容。 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袖兜里，以及自己那些没有穿的衣裳里都被偷偷塞进了一片小小的芯片。 三天后，街道解除戒严，但是出入依旧要检查。 街留言四起，有说云娇重伤的，也有说云娇其实已经死了，但是楚羿却秘不发丧的。 但楚羿开始大肆杀人倒是真的，城门外，一批又一批的人被押出去斩首，血流成河，腥气冲天。 被杀的人，大部分都是大业派遣在北汉的探子。 刘宝跟着人群瞧热闹，瞧一次，心冷一分。 这楚羿还真是了得，竟然让他挖出这么多探子来，不过这也反应出，云娇一定是凶多吉少，要不然楚羿也不会发疯。 只要云娇死了，那算是北汉的细作都死光了，秦凡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刘宝也觉得，用整个北汉的细作来换云娇一命，那简直是太划算了。 等到夜里，他去了曲公子暂住的小院子。 还没到地方，他听到阵阵琴声，一股金戈铁马之气迎面扑来，是一曲十面埋伏。 刘宝进了院子，刚好一曲终了，带着银质面具的曲公子双手平放琴弦，平复余音。 “公子好兴致！”只是大半夜的，也不怕吵着邻居。 不过这位脾气怪异，刘宝并没有得罪他的打算。 面具男轻笑道：“有朋至远方来，不亦说乎。某自然要抚琴一曲，款待贵客！” 刘宝狐疑的四下看去，那里来的人？ 难不成曲公子把自己当贵客了？ 真是受宠若惊。 他笑道：“公子，咱们多熟了，您客气了。” 面具男看向他，淡漠的问：“你的事情办完了？” 刘宝点头：“这次云娇必死无疑！” 面具男轻笑：“你是哪儿来的自信？” 刘宝道：“执行任务的几个孩子全部炸死了，云娇没有活下来的道理。 而且王庭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出来，只能说明情况很严重，云娇一定是死了，楚羿秘不发丧。” 面具男：“你这么笃定，难道是瞧见她的尸体了？” 刘宝皱眉：“这倒没有，不过……这次我绝无失手的可能！”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这次行动的破绽，故而笃定的说道。 “蠢货！”面具男轻蔑的骂了一句，手一动，一曲哀伤至极的乐曲便从他的指尖流淌了出来。 刘宝听了心里极不舒服，这不是哀乐么？ “公子难道是在哀悼云娇？公子可别忘记了皇的交代！” 面具男冷漠的道：“我在哀悼你……” 刘宝闻言面色一冷：“还望公子莫要开这样的玩笑。” 面具男不屑的道：“本公子从不开玩笑，蠢货，被人跟踪到这儿了还不自知，秦凡真是瞎了眼，信任你这样的人！” 刘宝闻言面色大变，而这时候，他终于听到一些细微的衣阙摩擦之声。 紧接着，黑暗，墙头，忽然冒出许多黑衣人来。 黑衣人手的gong nu在夜色里泛着寒光，齐齐指向院子里的两人。 刘宝愤然道：“公子既然早知道，为何不提醒老奴？” 面具男道：“早提醒和晚提醒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以为堂堂镇辽王亲自出马你还能跑得掉不成？” 刘宝被他一噎，半响没说出话来，最终，他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具男，问道：“难道公子不害怕？” 面具男笑了：“楚羿留不住我，我为何要怕？” 第753章赫连曲 第753章赫连曲 “留不留得住试试才知道！”楚羿从大门处走了进来，他的身侧，跟着两队黑衣人，进门之后，两队黑衣人立刻将刘宝和面具男包围起来。! 刘宝二话不说拔刀，他见过曲公子出手，没见过有人能从他手下过一招，他既然有把握说能从楚羿这里突围出去，那一定能。 立刻，刘宝跟好几个黑衣人战成一团。 冰寒的刀光闪耀，刘宝刀法了得，奈何以一敌几，楚羿的人亦不是吃素的。 不一会儿，刘宝便不支，明明是寒冬，他却已经满头大汗，而他身，此刻已经有了数道血口子。 刘宝见面具男还不出手，厉声喝道：“曲公子，你不是说楚羿留不住你么？你还在等什么？” 面具男用手指试琴音，试了几下，颇为满意，他道：“可我没说他留不住你！刘宝，瞧着咱们同行一路的份儿，本公子送了你一首镇魂曲，算是送你路了。” 刘宝大骇：“曲公子，你这是何意？” 面具男却不再理会他，只抱着琴站起来看向楚羿：“楚羿，本公子这份礼物，够诚意了吧？你是不是也该收手了？ 当初我们暗楼也不想接下那样的任务，但奈何来的人手有我们暗楼的金牌，我们不得推拒。 可后来，本公子也拜托了大梁晋王殿下去盯着，也是不想让他们得手。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探知了暗楼的任务内容，这真是让本公子大开眼界。 本公子此番送刘宝，算是赔罪，我们和解可好？” “曲公子，你……你竟然出卖我！”刘宝闻言双目欲裂，暴怒无，奈何他此刻已然被黑衣人擒下，挣扎无果。 面具男冷冷的道：“你错了，我并没有向楚羿透露任何信息，是你太蠢，露了马脚。 我给过你提示，可惜，你并没有引以为戒，本公子的十面埋伏白弹了！” “你……可是你在这里，我如何会觉得危险？曲公子，你是故意的！” 面具男点头：“不错，本公子是故意的，一曲十面埋伏，算是完成了对你主子的承诺，而留在这里等你，则是对楚羿有一个交代。 如此两全其美之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无耻！” 刘宝破口大骂，他知道完蛋了，要咬碎嘴里的毒牙。 可面具男却在这个时候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刘宝的妹妹身份是假的，他真正家人在大梁，他的弟弟刘勇是大梁光禄寺大夫，刘勇的第二子，刘楠早年过继给他，是他的儿子。” 刘宝闻言顿时瘫了下来，一张脸退去血色，整个人的神魂都萎靡了。 大梁皇帝掌握着他家人的生死，可楚羿是什么人？ 曲公子将自己家人的情况告诉了他，那么，自己要是敢寻死的话…… 刘宝不敢想。 面具男走到楚羿面前三米处站定，无惧周遭对准他的冰冷刀刃。 “怎么样，这样的诚意，足够了吧。” 楚羿冷眼看着他：“诚意？杀我北汉边民算是诚意？杀我北汉官员算是诚意？还是杀我北汉学子，并鼓动他们闹事算你的诚意？ 赫连曲，我楚羿跟暗楼，不死不休！” “楚羿，我到底还是低估你了，你竟然还知道我的名字。 至于你说的那些……我自然是要再瞧瞧你的能力，要不然如何下决心与你结盟？”赫连曲很是惊讶的道，要知道，他的名字，只有暗楼几个高层知道。 “楚羿，我知道你现在势头正劲，可是，本公子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暗楼是地下帝国，力量不是你能想象的。 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若是咱们两强携手，便能统一了这天下！ 如此千秋fǎ *gong业，你难道不动心么？” 如果楚羿是个聪明的，那应该选择跟他合作。 要知道，暗楼可是有着江湖第一楼之称的，而且暗楼的势力遍布三国，甚至是南诏，车池等国。 能跟地下帝国暗楼合作，称霸天下不是梦。 一个能让暗楼栽跟头的人，他赫连曲很是欣赏，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做他的合作对象。 “本王只对杀了你，将暗楼赶尽杀绝感兴趣！ 放箭！” 楚羿话落，周遭的黑衣们立刻散开。 墙的gong nu手们箭矢齐发。 赫连曲动了，没人能看清他的动作，可是他却在转瞬抓住一名黑衣人，然后便将此人当成盾牌，快速在原地旋转着。 当第一波箭雨过后，毫发无伤的他将手已经被射成刺猬的黑衣人推出，声音冰冷不屑的道：“楚羿，本公子说过，你们留不住本公子！ 若是你嫌弃你的手下命太长，那放马过来吧！ 给脸不要脸，楚羿，你将来可不要后悔！” 楚羿的目光落在死去的黑衣人身，杀气在这一刻瞬间爆发开来。 他忽然拔剑，火光映衬下的冷剑，带起一道道缭乱的光线，晃得人眼花。 赫连曲以琴相迎，琴剑相击的铿锵声，还夹杂着一道道令人头疼欲裂的尖锐刺耳的琴声。 周遭的黑衣人们都难受的皱眉，琴声扰乱他们的内息，把他们压制的很是难受，体内血气翻涌，一个不慎会吐血。 这个时候，大家终于明白，赫连曲为什么会这么嚣张，这么大大咧咧的等着他们来。 没有人能看清楚两个人的动作，只能瞧见两团缠在一起的身影忽忽下，忽左忽右。 正在众人实在是受不了这琴声时，忽然一声巨响，紧接着琴声嘎然而止，两个缠斗在一起的人忽然分开。 赫连羿嘴角流血，手亦是有一道伤口，他的肩膀也被楚羿豁开了一道口子。 而他手的琴，琴弦亦是被楚羿齐齐斩断。 “楚羿，fǎ *gong夫不错！”赫连曲邪笑道。 “不过本公子今晚不想跟你玩儿了，咱们后会有期！” 赫连羿说完，将古琴四分五裂，同时一股子浓烟从琴冒出。 众rén dà惊，忙道：“保护王爷！” 转瞬，当寒风吹散浓烟，院子里，那里还有赫连曲的身影。 “撤！”楚羿沉声下令。 “是！” 众人押着刘宝，跟着楚羿迅速撤离。 赫连曲这样的高手，派人去追，那只是以卵击石，白送人命罢了。 第754章受伤 第754章受伤 回到王府，楚羿吩咐张虎连夜审讯刘宝。 他去了外书房，然后吩咐：“去跟女王说，我这几天要处理秦凡奸细的事情，不陪她了。 把孙大夫叫来！” 说完，楚羿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整个人也支撑不住了，一屁股跌坐在地！ “王爷！” “不要告诉娇儿……” 楚羿说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孙大夫再次被楚羿的亲卫背进了王府。 “你这臭小子，跑那么快，要累死老头子我啊！” 心塞的亲卫着急道：“老先生，您还是先看看我们家王爷吧！” 孙大夫骂道：“死了没有！” 亲卫忙摇头：“没有！” 孙大夫一边儿忙往前走，一面儿骂道：“没死咋呼啥？” 进了门，当他看见被平放在床，面如纸金的楚羿，心一下子凉了。 他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往手掌倒入一粒丹药，然后塞进楚羿的嘴里，再捧着他的脖子一颠，这才将他放平，然后把脉。 “王妃……王爷在忙。” “让开！” “王妃……” 门外，云娇匆匆而来，守门的侍卫那里能挡住她！ 楚羿的亲卫来传信儿她觉得不对劲，楚羿什么时候为了公事连觉都不回去睡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楚羿真的出事了。 她不敢打扰孙大夫给楚羿看诊，自己紧张的站在一旁瞧着。 孙大夫把完脉道：“放心吧，他死不了！” 云娇忙给他伺候笔墨。 孙大夫从怀里把瓷瓶拿出来，递给云娇：“一天给他喂一粒，一共喂三天，方子不用开，我自己去配药，明天看看他的情况再重新配。” 云娇仔细的听着，接过瓷瓶的手都在抖。 “那……他……” 孙大夫道：“他是内伤，伤了经脉内腑，不过调理个一年半载，会好彻底！” 实际楚羿的伤很凶险，幸好是他在这里，而且他身正好有保命的灵药，要不然……不好说了。 现在既然能有把握治好楚羿，孙大夫自然是不想说出真相吓着云娇。 可云娇还是被吓着了，什么伤要养一年半载，她只是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要冷静。 要不然，北汉现在她和楚羿，爹娘都不在身边，大哥也不在身边，可是身边却有很多看不见的敌人。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孙大夫道：“多则半个月，少则三五天。” 云娇点头：“嗯，那对外说是我受伤了！”云娇迅速做出决定，反正孤儿院bào zhà案还没有了结，所有人都知道她被炸了，只是生死不知。 那是楚羿安排的替身，那名替身也并没有受伤，一切都只是在演戏。 “好，我去熬药了！这些日子，我住在王府好了。” 云娇：“多谢孙大夫了！” 孙大夫走后，云娇立刻将楚羿的几个亲卫叫进来。 “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准透露，对外说我重伤，王爷要守着我！” “是！” “政务由麻大人和言大人全权负责，立刻去把唐元帅给我请来！” “是！” 云娇一连串吩咐下去，几名亲卫出去执行她的命令，云娇这才问剩下的亲卫。 “说，怎么回事？” 亲卫单膝跪地，满是愧疚的禀报：“……王妃，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王爷！” 说实在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以为是王爷更厉害，毕竟王爷斩断了他的琴弦，又弄得他浑身是伤，可是王爷却没有丝毫异样，哪知道…… 王爷才是受伤最重的。 云娇无力的摆手：“下去吧，跟你们没有关系。” 连楚羿都在赫连曲手吃了亏，这些亲卫自然是讨不到好。 赫连曲，暗楼，这个梁子算是结大了！ 云娇坐在床边，牵着楚羿的手，摩挲着他手掌薄薄的一层茧子，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滚出来了。 可她却说不出埋怨楚羿的话来，有些事可以圆滑，可以妥协，可是有些事却不能。 原则只要丢掉一次，会丢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不愁第三次。 暗楼参与到这次残杀北汉百姓，官员的事情来，北汉与暗楼是无解之敌。 不是你死，是我活。 很快，唐水冒着风雪赶来了。 云娇跟他交了底，唐水神色凝重的道：“那从现在起，末将增兵王庭，珍珠湖全府戒严。” 云娇点头：“你把我二姐也接过来，你们都住在王宫。我怕在这个节骨眼有人会打你们的主意。 还有，言大人和麻大人那里要派人暗保护。” “是！” “我重伤的消息，可以在朝廷三品以官员知道，不过要强调不能外传，然后再暗观察，会不会有人将我重伤，然后楚羿守着我的消息传出去。” “是！” “好在现在大雪封路，北汉是有宵小，没有人支援也闹腾不出什么大事儿来，只要咱们小心一些，谨慎一些，便不会有事儿。” “嗯，末将明白！” “这些日子我会守着王爷，外头若是有人乘机散布谣言，一旦查明，杀无赦！” “是！” 这次，云娇也是发狠了。 敢动她男人，不管是谁，都去死！ 武fǎ *gong高又怎么样，她一定有办法弄死他，一定有！ “你去忙吧！” 唐水拱手，躬身道：“还请您也保重身体，王爷这样，您更不能垮了。” 云娇点点头：“嗯，放心吧，我会的。”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要好吃好睡！ 唐水走后，孙大夫的药也熬好了。 “我放在外头吹了一下冷风，现在温度刚合适，王妃请叫个人来帮老夫搀扶下王爷。” 云娇闻言，忙招呼楚羿的亲卫进来。 亲卫把楚羿扶起来，见孙大夫拿出一个带着一根指粗细皮管的漏斗，他让亲卫捏开楚羿的嘴，再把软管塞进去，然后直接将药倒进漏斗里。 亲卫瞧得嘴抽，云娇也看得一阵心疼，电视剧都是骗人的，昏迷的人喂药原来是用这样的手段，拿嘴巴渡纯属是扯淡。 等屋里的人都zou guāng了，云娇严令亲卫守好书房的门，没有她的命令不让任何人进来，这才从淘宝空间拿出所有的检测仪器，开始给楚羿做全面检测。 （之前因着楚羿还没喝药，孙神医随时都可能进来，故而云娇才利用这个时间问清楚所有的事情，并作出安排。 再者，孙神医的医术在那里放着呢，而外伤她倒是可以在淘宝大药房在线医生的指导下动动刀子，缝缝针针，内伤云娇是真的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 第755章大夫你要干嘛？ 第755章大夫你要干嘛？ 果然，初步检查出来的结果除了血压偏低，再无其他的毛病，各个脏器无阴影，无肿胀，无内出血等明显病征。! 楚羿昏迷着，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舒服。 云娇只能放弃。 她去卫生间打了一小盆热水来，投了毛巾，给楚羿擦脸，擦手。 “楚羿，孙大夫说你会没事的，我也相信你会没事的。 可是你要早点醒来，要不然，我和宝宝都会担心的。” 云娇喃喃的跟他说话，把脸贴在他的手，滚烫的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楚羿躺在这里一动不动，虽然有孙神医的保证，可是云娇还是害怕极了，她怕自己会失去他，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怕他丢下自己，怕他…… 人前的坚强在这一刻崩塌，这会儿，云娇只是个期盼自己丈夫能醒来的柔弱女子，而不是什么威风八面的女王陛下。 哭累了，她干脆床，贴着楚羿，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一遍又一遍的在楚羿耳边嘀咕：“这里有我们的宝宝，你可不能丢下我们……” 这一晚，云娇在楚羿身边睡的特别不踏实。 她每醒一次，都会用湿毛巾给楚羿干裂的唇沾点儿水，或者是帮他用夜壶。 第二天早，孙大夫来的时候，瞧见云娇顶着一对乌青的眼睛，沉下了脸，毫不客气的道：“你这丫头，跟你说了不能劳累，这样对孩子不好！ 你要再不听话，不爱惜自己，我不救他了，让他死了得了！” 老头一生气，连王妃或者是女王都不叫了。 可云娇却并不生气，谁真正关心她，她还是能够分出来的。 孙大夫是云溪子前辈的挚友，自然是她的长辈。 云娇从善如流：“孙爷爷，我再不会了，您别生气。” 孙大夫道：“从现在起，老头子我跟王爷住，守着他，这下你放心了吧？赶紧去用早膳，用了膳赶紧去补觉，别来打扰老头子我！” 算了，还是把看家本事使出来吧，这小子再不醒，丫头抗不下去了可怎么得了。 只是他这一把年纪，再施展这逆天针术，太费力费神了，夭寿喔，不知道他这老骨头能不能撑住。 “对了，顺便把王宫里的什么千年人参万年灵芝些个玩意儿，给老头子都弄来！” 云娇犯愁：“没有千年人参，几百年的行么？那个灵芝也是，没有万年的。” 孙大夫不耐烦的摆手：“随便啦，挑最好的！” 云娇这才忙去库房找，找到之后亲自送了过来，孙大夫拿了东西，催促她去睡觉。 等云娇走了，孙大夫对躺在床的楚羿气哼哼的道：“救你是看在那丫头的面子，我这把老骨头本来没几年活头了，还要在你手里折两年寿！ 你醒了，可得好好对那孩子！ 妈的，这个帐老子要算在云溪子的头，哼，这回，他不把《清丹方》给老子，老子抓花他的脸！” 孙大夫嘟囔着，手里却不停，人参和灵芝是他用的，不是给楚羿的。 只见他从自己随身的药箱子里又拿出几味药材，和一口小坩埚，然后将人参和灵芝切了一部分下来，伙同其他药材一起研磨成粉末，然后再放进坩埚里，加些水放在红泥炉加热。 一番捣鼓之后，屋内漂浮起一股子药香。 最终，孙大夫将这些药材都制成了药丸，然后自己吞服了两颗，这才招呼了一名楚羿的亲卫进来。 他指着楚羿：“去，衣裳tuo guāng！” 小亲卫闻言抖了抖，啥玩意儿？ “脱……脱……衣裳？”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孙大夫，没听说过大夫治病要把人亲卫衣裳tuo guāng的啊！ “你小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脱！”孙大夫瞧不他，楚羿这小子挑人的眼光不行啊，怎么亲卫一个个的都这么愣头愣脑的？ （某亲卫：老先生，您从来遇到的都是我一个人好伐！背您的是我，被您抓来给王爷tuo yi服的人也是我！） 亲卫闻言摆出一副英勇义的样子，算了，为了救王爷，他牺牲下色相好了！ 谁让自己长得这么英俊，让老头子瞧了这是他的命，当在战场挨了一刀好了。 他一闭眼，咬牙开始解衣扣。 可是刚解开两颗，脑门儿是一疼。 他真开眼委屈的看向孙大夫：“老先生，您打我做什么？” 嘤嘤嘤，老头还喜欢nuè dài人！ 孙大夫气不打一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还要喊着人家的名字打！ biàn tài！ “苗显……” “苗显是吧，看不懂手势啊？老子让你去把他的衣裳tuo guāng！” 苗显：…… 还不如脱我的呢！ 我承认王爷我好看，可是那是王爷啊！您怎么能打他的主意！ “嘭……” 孙大夫又照着他的脑门儿狠狠的打了一下：“还不快去？想啥呢？你不给他tuo yi裳，老子怎么帮他扎针？” “喔……原来是扎针啊，我还以为……您老怎么不早说！”苗显闻言便如释重负的说道。 孙大夫斜眼看他，夭寿喔，好好的一个小伙子，脑子咋是个傻的！ 苗显麻溜的帮楚羿tuo guāng了衣裳，哎呦，明明他们家王爷穿着衣裳的时候很瘦啊，这脱了衣裳……一身精壮的腱子肉，真是让人羡慕。 “擦擦口水，帮我把他扶起来，打个盘腿坐着。” “喔喔……”苗显忙点头，下意识的抬起袖子蹭了蹭嘴角，然后把楚羿从床扶起来，帮他打了个盘腿，又按照孙大夫的指点，帮楚羿驾着胳膊，防止他软倒下去。 孙大夫拿出一套三寸长的金针，气运丹田，又将内气小心的注入金针，再将金针插入楚羿的头顶。 接下来，便是双眉之间…… 半个时辰过去了，孙大夫只在楚羿身下来了十针，而此时的他，已经大汗淋漓。 不过此时的楚羿，已经不用苗显驾着了，他虽然还没有意识，但是身体至少不发软了，可以支持被苗显摆出来的盘坐姿势。 “愣着干啥，给老头子擦汗！妈的，汗水糊了眼，扎错了你负责啊？ 没眼力劲儿的东西！” 苗显被孙大夫骂得没脾气，这个时候，他是大夫他最大，该他嚣张。 他找不到帕子，干脆用自己的袖子给孙大夫擦汗。 孙大夫也没时间嫌弃，眼睛不花了，赶紧扎下第十一针。 第756章六神无主 第756章六神无主 明知道孙大夫在救治楚羿，云娇又怎么能睡得着！ 她躺在床辗转反侧，是没有睡意。 于是干脆起身，让人拿了救灾的折子给她看。 云花儿给她端燕窝粥进来的时候，瞧见云娇眼睛发直的盯着折子，这都半个时辰了，她手的折子没有换过。 她看向墨扇，墨扇跟轻声跟她道：“奴婢劝了，女王什么道理都懂，是……”是做不到。 要她说，他们家女王这种状态已经大部分女人都要强了，男人是家里的天，天塌了，有几个女人能真的做到坚强以对？ 大部分都是哭哭啼啼，期期艾艾，顺便抱怨老天对自己不公。 云花儿闻言把燕窝粥放在桌子，她过去招呼云娇：“娇儿，你来陪我用点儿吧，不知怎么了，我这些日子特别容易饿。” 云娇这才从游离状态缓过神来。 “好啊！”她放下奏折，走了过去。 云花儿这那里是让自己陪她吃，是在担心她，她怎么能辜负她们的好意？ 云花儿是帮她管事儿的人，也是她亲信的人，所以，楚羿受伤的消息云娇并没有瞒着她。 不过却没有再跟云莲儿说了，也是云莲儿的性子要弱一些，遇事容易想多，她不想多一个人担心，这两天云娇还专门给云莲儿派了差事，让她帮着招待那些个来瞧她，打听她的命妇。 因着孤儿院的事儿，云兰儿也抛下冯旗，跑王府来住了，这两天，她都帮着云莲儿带小妞妞和招待命妇。 “你尝尝，这是我熬的，可顺你的胃口？”云莲儿自己喝了一口，满眼期待的看着云娇。 “嗯，很好吃，有玫瑰花的香味，大姐姐放了玫瑰露？”温度刚好，云娇一口一口的将整碗燕窝粥都喝完了。 云花儿瞧着她吃完，心里松了口气，笑道：“是，放了些玫瑰露，不过是取点儿花香，并没有放多少。” 说完，她为了引开云娇的注意力，她又说起外头赈灾的事儿：“……封太太是个能干的人，这次赈灾她出钱出力，王城里不少商户响应hào召都捐款了，大部分官员家眷也是捐款捐物。 封太太把所有人捐的东西都细细的记录在册，又写明了那些钱做了什么事儿，去处是哪里，经办的人手分别是谁。 竟是半点纰漏都没有出，妥帖的很。 灾民们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伤亡的人数也减少了不少。” “对了，那些个冻死的牛羊，封太太也尽量的买了下来，宰了，化了冻，用骨架熬汤，肉剁碎了煮粥，现在城外的粥棚，老远能闻到一股子肉香。 用骨头汤熬的肉粥，又暖和，又扛饿，大家都赞这个办法好。” “孤儿院的事儿出了之后，那些太太们要去庙里给你祈福，被我拦住了，我把你的意思说给她们听了，要祈福做多做点儿善事。 在这个极冷的天儿里，一注高香的银子，能救活一个人。” “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云娇忽然一拍脑袋，懊恼的道。 “花儿姐，以王爷的名义，捐一千套棉衣，一千条棉被，一万斤粮食给灾民！ 这些物资都在城郊的庄子，你让来喜派人去拉。” 不管是辽东或者是北汉，云娇都专门在郊区弄了一个农庄，农庄建着巨大的库房，里头放着云娇从淘宝买来的各种备用物资。 北汉这边儿的农庄里，早在秋天，云娇将冬天的备用物资给准备好了。 这次雪灾云娇也捐了不少银钱，可是云花儿的话却提醒了她，她这个时候什么也做不了，可是却能帮楚羿祈福！ “还有还有……派人去庙里点长明灯，不写名字，每座庙都点……” 不管这样的举动会不会有用，可是她愿意去做。 哪怕只有一点点儿的心里安慰。 理智这种东西，只有事情发生在别人身才存在。 所以才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说法。 只要云娇能吩咐事儿，云花儿是开心的，她忙应下并下去安排。 出门前她跟墨扇和墨菊说：“既然娇儿睡不着，索性找些事儿给她做，找些话题跟她说。 奏折她要是看不下去，给她念好了。 总之别让她一个人呆呆的胡思乱想。” “是，我们知道了，大姑娘您去忙吧！”两人忙应下，然后进屋，照着云花儿的说法，要么跟她说事儿，要么念折子跟她听。 可云娇一颗悬着的心全在隔壁房间，心不在焉的有一句每一句的跟墨扇和墨菊搭话。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云娇盯着门口问：“怎么？孙神医还没有出来？” 墨扇道：“没有，奴婢派人守着呢，若是孙神医出来了，立刻会来禀报。” 云娇第一次觉得无助，这种不能掌控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爱人的生死……这种感觉，简直让她抓狂。 让她害怕。 这时，有侍女在外头晃了晃，墨菊忙出去了一下，等她进来，跟云娇禀报：“女王，大梁晋王殿下求见王爷。” 云娇烦躁的道：“不见！” 墨菊又道：“他说有要事，见不着王爷不走。” “那让他等着好了，不许给他茶，把会客厅的暖气掐掉！” “是！” 这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嗯，还有点儿恶毒。 不过，这个晋王这个时候门，还一副不见楚羿不走的样子，一看不安好心，是该照着女王的办法收拾他！ 陈慕白只带着一个随从，负手站在会客厅的落地玻璃前，瞧着窗外雪花飘飘。 一名王宫侍从从门外进来，朝他拱手一礼，然后道：“晋王殿下，我们王爷现没有空见您，请您改日再来。” 这个结果在陈慕白的意料之，他笑道：“那我在这里等你们王爷，直到见到他！” 侍从神色淡漠的道：“那您请便了！” 说完，他恭敬不失礼仪但却神色傲然的退了出去。 他走之后，整个会客厅越来越冷，而且还没有人来给他们倒茶水。 陈慕白的侍从怒道：“王爷，这个楚羿简直是给脸不要脸！太过分了！” 陈慕白意味深长的笑道：“这是楚羿能做出来的事情。”不过，却更像赌气的妇人做的事儿。 下这个命令的人应该是云娇吧……有个性！ 第757章楚羿醒来 第757章楚羿醒来 说完，陈慕白拿出了干粮啃了起来，还shi wēi似的拿出来牛皮水囊来。! 瞧的守在门口的王宫侍卫直嘴抽。 真是不要脸，这是要赖着不走的节奏？ 还真是被侍卫猜了，陈慕白可是带够了三天的干粮。 当会客厅的情况传到云娇耳朵里的时候，云娇烦躁至极的吩咐：“把卫生间的水也停掉！” 这人还赖了！ 哼，狗皮膏药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云花儿劝道：“你何必跟他置气，烦人赶出去是了！” 云娇道：“今天赶走明天来，早赶走下午来，他想呆让他呆好了！” 楚羿这边儿还没有信儿，孙大夫又不让她进去。 她正烦躁呢，偏偏要有苍蝇来嗡嗡。 “你歇会儿吧，让墨菊帮你按摩按摩，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 脉象稳了，云花儿和云莲儿也知道云娇有孕的事儿了，只是都没有往外说。 毕竟没有三个月，这个时候咋呼，怕惊扰了孩子。 “好！”云娇没有拒绝，她知道云花儿说的有道理，只是楚羿没醒来，让她怎么能不担心？ 越是这样，心里越烦躁，心里越烦躁，越发的没办法休息。 不过她倒是强迫自己按时吃饭，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肚子里有宝宝，不能着急，好好吃饭…… 不能让楚羿担心，他昏着，自己不能再出事了…… 云娇乖乖的躺在床让墨菊给自己按摩，是睡不着也闭眼睛。 隔壁书房，楚羿身已经扎满了金针，看起来跟个刺猬似的。 苗显外衫都脱了，照孙大夫这个流汗的流法，要不了多久，他的内衫可能也得脱。 他这个擦汗的小弟也是不好当啊！ 老头儿已经开始晃悠了，他现在很担心他，怕他一个不稳当把穴位扎错了麻烦了。 他急得很，可偏生又不敢打扰老头儿。 终于，在老头颤颤巍巍下完针之后，听到他如释重负的一声：“扎完了！” 苗显终于松了口气，他忙扶着孙大夫坐下，给脸色苍白的他倒水。 “我得眯一会儿，两刻钟之后叫我！”孙大夫实在是支撑不住了，他一口喝干了苗显递过来的水，整个人瘫倒在沙发，闭了眼睛，片刻不到，打起来呼噜，睡觉的速度之快让苗显瞠目结舌。 苗显忙去找了张毯子给孙大夫盖，这个时候，大夫可不能着凉。 要不然，他们家王爷的伤谁给治！ 昨儿王爷吐血的样子简直是太吓人了。 不说王爷了，是他们当时听到那琴音，觉得气血翻涌，要不是王爷及时斩断对方的琴弦，说不定他们所有人都会吐血昏厥。 想到这里，年轻的亲卫觉得自己好没用，都不能帮王爷打坏人，还害得王爷为了救他们，强行去斩断琴弦，导致受了严重的内伤。 两刻钟之后，苗显忙将孙神医喊醒，小睡了一会儿的神医面色总算是有些缓和了。 他开始给楚羿取针，密密麻麻满身的针，按照他之前施针的顺序再一一取下来。 等去完之后，孙神医吩咐苗显帮楚羿把衣服穿，再帮他盖被子。 “去通知王妃吧，她担心坏了。” “是！”苗显闻言忙跑了出去。 云娇赶来之后，孙神医对她道：“王爷大概再有几个时辰会醒来了。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吧！” “谢谢您，孙爷爷！”云娇见床的楚羿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可是孙神医却是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很是感激的道谢。 孙神医摆摆手，他转头对墨菊道：“丫头，来帮老头子熬药！” “是！” 墨菊忙应下，云娇吩咐苗显也去帮忙，然后吩咐来喜去厨房给孙神医端补汤。 等人都散了，她去床边坐了，一手握着楚羿的手，另外一只手在他的脸摩挲。 这个时时刻刻跟劲松似的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也会受伤，也会倒下。 她这么看着他，手指一遍又一遍勾勒他俊脸的棱廓，脑海浮现出他们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 人，真的是到了可能会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在乎。 像现在的她，若是可以，她愿意拿全天下来换眼前这个男人的安康。 “王妃，药好了！” 云娇也不知自己怔怔的看了楚羿多久，听到墨菊的声音。 “药好了么？”她缓过神来，转头问道。 “嗯，温度刚好，现在可以喝！”墨菊把托盘房子放在桌子，答道。 云娇瞧到托盘里的那个给楚羿灌药的漏斗，心里很是不好受，可是他昏迷着，这种方法是唯一能将药安全灌进胃里的方法。 “让苗显进来吧！” “是！” 墨菊转身出去叫苗显，苗显进来之后照着云娇的吩咐，把出一个给扶了起来。 云娇亲自帮楚羿灌药，她在心里对楚羿说，你快醒来自己喝药吧，这么灌真是丑死了。 “吩咐厨房喂着白粥！”给楚羿喝完药，云娇吩咐墨菊。 墨菊应下，云娇又道：“今晚我在这里歇着，你们守在外间吧。” “是！” 云娇照例亲自帮楚羿擦洗了身子，然后自己才洗漱了床，她把脸贴在楚羿的臂膀，紧张了一天，这会儿听到楚羿胸腔强有力的心跳声，她终于松弛下来，困意袭来，这么靠着楚羿睡着了。 半夜，楚羿的眼珠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屋里只点着两盏灯，昏黄的灯光摇曳着，照在云娇皱成一团的小脸。 楚羿心疼极了，可是他现在浑身无力，想抬起手都不能。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娇儿一定是累坏了，吓坏了吧。 让她好好睡一觉好了，他想。 他这样，费劲力气的转过头，一瞬不瞬的看着熟睡的云娇，满眼的心疼的和愧疚，如汹涌的江水，在他眼底肆虐着。 会客厅。 下雪天，夜里没有暖气，整个会客厅跟冰窖似的。 可陈慕白还是神态自若的坐着，闭目养神。 他的亲卫追风苦逼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飘着的雪花，一双手不停的搓着自己的臂膀，冷死个人了！ 他很是幽怨的看向身披着裘皮的陈慕白，王爷这好像是有备而来，可是为什么不也提前告诉他一声啊！ 第758章要求 第758章要求 第二天一早，又有一些人来求见楚羿和云娇，王宫负责接待的官员说楚羿在陪云娇，云娇受伤了。 这个时候陈慕白也从会客厅出来，凑了过去，有人瞧见他来了，站出来问管事的：“只是抽一点儿时间来见见我们而已，并不耽误王爷什么事儿。 王爷这般避而不见，难道受伤的根本是王爷，而不是女王？ 亦或者是，王爷和女王都受伤了，而且还……”伤到不能见人！ 他这么一说，众人不得不在心里多想了。 是啊，王爷为什么不能抽时间出来见见他们呢？ 难道说真的是王爷受伤了？ 不对，不管是王爷还是女王都不出现，难道说王爷和女王都受伤了？ 还都伤的不轻？ 众人心里一点种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滋长得很快。 官员沉下脸：“休要胡言，王爷的事儿也是尔等可以编排的？来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担心王爷，我不说了，我走！” 这人忙道歉，一脸惊恐的退出人群。 可越是这样，众人越是觉得这人可能是问到真相了。 他们定然是不敢在里闹起来的，可是，他们离开之后，绝对会忍不住把心的疑惑跟心的人讲出来。 这样一来，那些个暗潜伏着，跟楚羿有仇的，或者是带了谁的命令来杀楚羿或者云娇的，亦或者是企图夺回北汉的北凉余孽，都会忍不住冒出来。 陈慕白要的，是这样的效果。 那人匆匆走了之后，陈慕白也离开了，在王宫呆了一整夜，表达的是他的态度，也是给外头的人瞧瞧，他堂堂大梁晋王，也在王宫吃了一晚的闭门羹，楚羿受伤，是板钉钉的事实！ 走远了之后，他转头看了一眼王宫的位置，唇角微翘。 云娇，你等着，你一定会是我的！ 和赫连曲有一战，他不相信赫连曲轻伤了，楚羿会毫发无损。 赫连曲的魔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扛得住的。 可惜这个时候大雪封山，消息根本传不出去，要不然……楚羿重伤的消息一旦传到朝廷，传到南诏和车池，他不相信这些国家不会蠢蠢欲动。 云娇一醒来，睁眼瞧见楚羿一张有些苍白疲惫的笑颜。 “楚羿……你醒了！”她惊喜的捧着他的脸亲了亲，眼泪抑制不住的从眼角流淌了下来。 楚羿一点点的回吻着云娇脸的泪珠，嘴里喃喃的道：“娇儿……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已经能够动弹的他把云娇搂在怀里，没完没了的亲着。 “你什么时候醒的，为什么不叫醒我？你饿了吧，我让厨房喂着白粥呢！” 云娇从楚羿怀里挣脱，忙起身去吩咐墨菊把粥送来。 又吩咐人去请孙神医。 楚羿挣扎着坐起来，他靠在床头，笑眯眯的看着云娇为他忙碌。 “你别累着了，肚子里还有宝宝呢！” 云娇笑着摇头，眼睛里还有泪光没有退去：“我不累！真的不累，你昏迷的时候，我也有按时吃饭。” “乖！”楚羿把走过来坐在床边的云娇拉进怀里，用有胡茬子的下巴去摩挲她的头。 “这次多亏了孙爷爷，我们要好好谢谢他！”淘宝在线医生没能诊断出楚羿真正的伤情，那个时候，云娇傻了。 那种不能掌控，特别无助的感觉，差点儿没把她给逼疯了。 “嗯，好！” “你好好待这丫头，算是谢我了！”孙神医进来，看到两个人腻腻歪歪的在一起，也听到了两个人的话。 有时候人的感情是很怪的，明明是认识不久的人，却能够迅速建立起真挚的感情来。 像孙神医，这位任性的医者，在私下的场合，很容易把云娇当成自己的孙辈。 或许是他膝下空虚，倍感寂寞，而云娇又很是投他眼缘的缘故吧。 “娇儿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是会好好待她的！”楚羿虽然是在回答孙神医的话，可是含笑的眼睛却是看向云娇的。 云娇这个时候已经给孙神医让开了位置，孙神医帮楚羿把脉，然后点头道：“嗯，不错，我预想的要恢复的好一些。 既然你醒了，先用些白粥再喝药吧。” 白粥是一直喂在瓦罐里的，这个时候已经炖的烂烂的了。 楚羿端着墨菊送来的白粥，一口饮尽了之后，孙神医很不客气的吩咐墨菊：“你去把你们王妃的早膳摆到这里来，把我老头子的一份也一起摆过来。” 云娇示意墨菊照着孙神医的吩咐去做，孙神医又道：“丫头，你去洗漱吧！” 墨菊出去了，云娇告辞去隔壁房间洗漱了。 等她换了衣服出来，楚羿这边儿，也在来喜的和来乐的服侍下，洗漱了并换了衣裳，又重新斜躺在床。 早膳已经摆好了，孙神医一边儿和云娇一起用膳，一边儿叮嘱云娇：“他的内伤主要靠养，五脏六腑都有损伤，得吃三个月的白粥，不能沾任何油腥。” 云娇认真记住，问：“能放盐么？” 孙神医：“可以放一点点毛毛盐，切记不能放多了。 他还得泡两个月的药浴，这段时间，老头子我要住在王宫了。 对了丫头，你次给我的剑南烧春还有么？” 云娇笑道：“有！” 楚羿插嘴：“孙神医不如一直跟着我们住好了，酒管饱！” 这个老头，跟云溪子一样，闲云野鹤的，得用他看得的东西才能绑住了！ 云溪子是喜欢那些新的玩意儿，可这些东西云起山那里很多，他现在跟云起山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一老一小的只要一起钻进匠作坊能几天几夜不出来。 用几坛子好酒能绑一个神医在家里，这生意合适。 云娇也双眼放光的看向孙神医，孙神医的医术真的是出神入化，跟出自药王谷的芸娘完全不是同一档次的人。 孙神医一挑眉：“要有足够的药材随便我糟蹋！” 云娇笑道：“不是问题！”淘宝药材多的很！ 大业农耕水平有限，药材种植没能普及，基本所有的药材都要靠采，所以，药材价格偏贵，这也是很多人瞧不起病的原因之一。 这个条件答应了之后，可孙神医又提出了一个让云娇和楚羿都很惊讶的要求。 第759章孙神医的要求 第759章孙神医的要求 云娇惊讶的指着自己，不确定的问：“孙爷爷您想收我为干孙女？” 孙神医不满的道：“把那个孙字去掉，要不然，一个月之后我老头子云游去了！ 没人给我当孙女儿，我总得再去找一个合眼缘的不是。! 要不然，往后我死了，一个收尸的都没有！” 云娇看了看楚羿，楚羿温柔的目光满是赞同。 这种疼爱娇儿的，有大本事的长辈多多益善。 “爷爷！”云娇笑眯眯的跟孙神医行礼磕头。 孙神医捻着胡子受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之后还是一个盒子，接连打开了三个盒子，才出现一个男rén dà拇指大小的瓷瓶。 他把瓷瓶递给云娇：“我呢，也没啥值钱的玩意儿，这个瓶子里是三颗续命丸，是穷我毕生精力，踏遍三国最为险要之境地，采集够药材，炼制而成的。 现在送给你，当见面礼。” 云娇忙推拒：“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您留着吧。” 孙神医生气道：“我一个老头子，留着做什么，送给你你收着是了，你要是嫌少我也没办法，我这么大年岁了，没有那个精力再将三国走个遍了！” “娇儿，你收下吧，这是爷爷的一片心。” 孙神医笑道：“你这小子，改口倒是快，不枉我为了救你差点儿搭老命！” 他说这话可半点水分都没掺，也不是要邀fǎ *gong，这还是他太爷爷教他的，他们做大夫的，要实话实说，不能藏一半掖一半。 要让人家知道你的真实能力，不会对你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耽误人家找更好的大夫。 方说，像楚羿这样凶险的伤，他若说救你不过小事一桩。 那下一次，楚羿受更重的伤又怎么办？ 你不是说小事一桩么，那快治啊！ 还有他送给云娇的丹药也是，你若是说这东西得来很容易，两三下霍霍光了再管你要，你咋整？ 拿得出来吗？ “谢谢爷爷！”云娇收下了小瓷瓶。 接着，孙神医又给了她一个锦囊：“这是药方，和制药的方法，你收好了！ 这药方的药材，若是碰了买下来，若是有机缘集齐了，还能制几粒药。 还有，这药非性命攸关不能用，一次只能用一颗，十五岁之前用药，得减量。 丫头，你记住了，越是药效神的丹药，越是虎狼之药，不到紧要关头是不能用的。 续命丸只是给垂死的人一线生机，有病有伤还是得治，不能单靠着一粒丹药真能救命。” “我记下了！”云娇点头。 孙神医又道：“这些天，让墨菊跟着我，不管是毒还是医，我这老头子还是有些东西可以教她的。” 云娇笑着对刚送汤药进来的墨菊道：“墨菊，还不快跟我爷爷磕头！”这才叫爷爷嘛，家里那个有血缘的爷爷，完全不能。 墨菊大喜过望，忙跪下给孙神医磕头：“墨菊谢神医指点之恩。”老头子只说了指点，并没有说收徒。 可即便是这样，对墨菊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 云娇道：“你把手的事情交给小月，墨扇，你也要将手的事情慢慢的交给小星，这日子快的很，要不了多久是你们两姊妹出门子的时候了。” 墨扇和墨菊都红着脸应下。 墨扇又跟云娇求道：“王妃，我们合计着，想从女子武堂挑些孩子当徒弟，等教出来了，也能进来伺候您。” 不等云娇出声，楚羿开口了：“这是好事，也是你们能有心想得到，尽管去做，缺什么尽管跟来乐开口，银子都从我这里出。” 墨菊和墨扇欢喜应下：“是！” 等他们下去忙，孙神医也离开了。楚羿跟云娇说：“我们娇儿是福星，像孙神医这样的闲云野鹤为了当你爷爷，也甘愿绑住自己。” 他们马要有孩子了，身边儿有个神医压阵，总要踏实很多。 云娇自然是知道孙神医的价值，若是没有他，这次楚羿……她想想都怕。 果然，她不能太过于依赖淘宝，这个世界有太多匪夷所思，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 “这次是我们占了大便宜！干爷爷虽然没有说要收墨菊为徒的话，但是却肯指点她，想来也是为了我们。 楚羿，干爷爷没有儿孙，咱们当他的亲儿孙可好？” “那是自然！”他也很喜欢这种被长辈关怀着，爱着，操心着的感觉。 在没有娇儿之前，他可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情。 认识了娇儿，娶了娇儿之后，他有了爹娘，现在还有了爷爷，嗯……他赚大发了。 “对了，外头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想赫连曲一定会有后招的，此人武fǎ *gong高，且诡异，魔音又能伤人于无形，让人不能要分出一部分心神压制，根本不能尽全力跟他打斗。 若是内力差一些的，还可能最终吐血而亡。” 云娇一边儿手摸着平坦的肚子，一边儿皱眉道：“这么说，还没人能对付得了他了！不行，这个人必须弄死，秦凡跟他起来，简直太不值一提了。 你跟我所说，那个魔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以琴声杀人于无形，搞得跟电影里演的一样。 楚羿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细细的跟与你叫说了起来。 云娇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到后来，她觉得怎么那么像心理学领域的催眠术？ “我觉得，他跟你们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引导你们注意他的琴，先是跟刘宝说他弹了十面埋伏和镇魂曲，后来有当着你们的面调音，再后来交手的时候开始弹奏。 你们不知不觉心神被他吸引在琴，自然容易跟着他的琴音走，而他也正是利用这点，让他的琴音影响你们心脏跳动的节奏，并最终影响到你们内腑的活动节奏，这么一来你们自然是容易内伤了。” 自从楚羿当了镇辽王，云娇想帮着楚羿构建辽东官员体系，没事儿在淘宝买书看，买教学视频看，其有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和教学视频。 心理学真是一门神的学问，云娇曾经看过一个案例，说的是一个犯人，被人蒙了眼睛，绑在凳子，然后有人用冰块儿在他的手腕划了一下，告诉他在流血，多长时间之后会血流干净而死，接着，房间里响起了滴水声。 结果，等那人说的时间到了，犯人也死了。 这是心理暗示的结果，他看不见，认为自己真的在流血，然后这种心理暗示越发强烈，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身体机能也跟着这种心理暗示起了变化，直到最终死亡。 第760章心理暗示 第760章心理暗示 “你说的很对！”楚羿惊喜道，“一定是这样的，娇儿，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下次，我让人拉着战鼓去，看他还怎么弹琴！ 只要听不见他的琴音，不会他的琴音影响了心脏和其他内脏。 你别说，回想一下，我还真是心脏最先不舒服的。” 天对他真的是太眷顾了，把娇儿这个宝贝送到他身边。 云娇笑道：“战鼓那么大，人家一看知道你要干什么！等着，我去给你拿好东西！” 说完，云娇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她再进书房，手多了一个音响。（插卡充电的，类似于大爷大妈跳广场舞那种，分贝够高，还便携。） 云娇在楚羿疑惑的眼神关好了门，这才打开影响，她让淘宝里的老板给她下载好的重金属乐曲，单曲循环，破坏力简直不要太高！ 云娇指着影响的一个圆环示范给楚羿看：“这个往左边儿拧是声音关小，往右边儿拧是声音开大。 这个绿色的条跟影息石（平板电脑）一样，少了是能量消耗了，红了是能量要光了……” 楚羿兴奋极了，这样鬼哭神嚎的玩意儿，随便他赫连曲弄出什么乐曲，都得给他盖过去。 “这一个音箱太大了，你把耳机带着，万一不小心又遇到他，也不必怕没有准备。”说完，她递给楚羿一对耳机，耳机里也存了一首重金属电音，可以无限单曲循环。 楚羿兴奋的在云娇的指导下试了试，然后道：“赫连曲一天不死，这东西我随身带着！”有备无患。 只要没有魔音，他对赫连曲有胜算。 “好了，你赶紧休息一会儿吧，尽快把身体养起来！” 楚羿撅起嘴：“亲一下我睡。” 云娇无奈的笑了笑，但还是去亲了他一下，却被他拉着很是吻了一会儿才放开。 等楚羿睡了之后，云娇到书房的外间，而唐水已经等在这里了。 “……王爷醒了？”见云娇的神色不错，没了前两天的忧色，唐水问。 云娇笑道：“醒了，不过这个消息暂时不要透出出去，这次咱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想办法赚些回来亏了。” 唐水认同道：“是！” “大梁晋王，陈慕白在会客厅冻了一晚之后走了，不过现在整个王庭暗地里都才传，说您和王爷都重伤了，所以才会不见客。 还说末将手握重兵，挟持重伤的您和王爷，要图谋不轨。 现在已经有官员来找末将来打探了，不过被末将打发回去了，估计再过几天，来打探的官员还会更多。” 云娇道：“他们打探是正常的，多想也是正常的。咱们只等着瞧，这次，务必要把隐藏在官员的奸细给揪出来。” “是！” “刘宝招了没有？” “他可能知道王爷重伤了，一直没有招供。” 云娇冷哼道，跟张虎说：“既然如此，那看好了他，不让他死，让他多吃点儿苦头好了，那么多条北汉百姓的命……咱们不能太便宜他了。 等他遭够了罪，再让墨菊去瞧瞧他！”墨菊擅毒，自然有那等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药。 这是云娇第一吃对一个人起了折磨的心思。 没错，她是个小心眼儿，睚眦必报的小人！ 唐水躬身领命：“是！” 云娇又问：“之前说的那个孩子，叫加达的，可查清楚他的底细了？” 唐水道：“查清楚了，他的确是塔尼族主加图的儿子，加图带着人来偷袭咱们边军之前，跟他吵了一架，他趁着夜色跑不见了。 没想到，他竟然跑到王庭来了。 对了，他之前还去过学zhèng fu找党大人，可惜党大人不在。 这孩子什么都不肯说，末将去审问了加图，加图说，他是党老先生的学生，他给了加达一枚党老先生亲自雕刻的yin zhāng，让他来王庭找老先生的儿子。 只是现在大雪封山，末将没有派人去辽东，找党老先生核实。 而党大人，对此事也不太清楚，不过他去看了加达，也见到那枚yin zhāng，当大人说，yin zhāng的确是党老先生所刻。” 唐水说完，顿了顿，端起桌子的茶喝了一口，才继续道：“因着见了党大人，加达那孩子才开的口。 把他怎么看出来边军是在诱敌，他父亲又是什么在偷袭边军前挑了些族人送走，又是什么嘱咐他的，全说了出来……” 云娇叹了口气：“这么说来，加图倒是个明白人，只是族人太过贪婪……” 顿了顿，她又道：“可不管怎么说，加图带着族人偷袭我们边军是事实，加图发配苦役营，加达那里……你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去书院念书，不论是院儿还是军院儿，若他愿意，所有的束脩和生活费都由我出。加图服役五年，他如果愿意的话，服完苦役之后，给予北汉良民身份！” 加图对北汉军和她心怀善意，这点云娇领情，可是有塔尼族人偷袭边军的事实摆在那里，若是不处置，无法跟将士们，跟北汉百姓们交代。 至于加达，为了提醒她，竟然不顾被发现抓起来危险，追去闯她替身的仪仗，这份心值得鼓励和感激。 唐水：“是！那孤儿院的几个孩子和院长……” 云娇摸着自己的肚子，沉声道：“交给刑部审理，按照律法处置！” 若当时去孤儿院的是自己，若是楚羿的人没有洞悉刘宝的计划…… 云娇光是想想那个场景不寒而栗。 有时候，错了是错了，不能因为你是个孩子而开一面。 更何况，为了能让她去孤儿院，刘宝还在孤儿院的牲畜棚子动手脚，引着那些孩子在那个时间去牲畜棚的，正是这几个藏着霹雳弹的孩子。 他们无辜吗？ 死了那么多的人，他们难道没怀疑？ 一个个的，又不是三四岁的幼儿，最小的都已经八岁了最大的十三岁，都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了。 况且，孤儿院是教过他们规矩的，不能贪小便宜，有什么事请都要跟院长，跟管事嬷嬷请示，而且要送给她的东西，都要经过院长和嬷嬷们检查，还要报王宫，由王宫专门的人来检查。 可他们却为了一人一百两银子的报酬将这些规矩通通抛诸脑后，为虎作伥…… 刘宝可恶，可是……这些孩子呢？ 也不是无辜的，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一次，若是轻轻揭过，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随无穷无尽。 第761章吃里扒外 第761章吃里扒外 几天后，王庭的紧张气氛更为浓烈了。! 云氏宗族所在的村庄，大云氏和小云氏在北汉的族长和族老们都聚在一起，说着楚羿和云娇的事儿。 一位老人神色凝重的道：“……外头都传开了，说这次王爷和咱们女王都重伤，元帅拥兵自重，辖制了王宫，想将北汉据为己有，还想等开春了，去夺了辽东。” “家喜、守义，你俩去求见王爷和咱们家女王，那边儿可是咋说的？” 大云氏宗族族长云家喜和小云氏宗族族长云守义自孤儿院事件之后，去了王宫，可是并没有见到云娇。 “说是女王重伤，王爷守着女王，不见任何外客。” “这可咋办啊，咱们云氏一族人，靠的是王爷和女王，若是外头的传言是真的……” 云守义道：“不可能是真的！你们瞧瞧那回关于王爷和女王的传言是真的，这么多年了，你们还看不清楚么？ 这都是朝廷的人想搞垮王爷和女王，找人散布的谣言！” “守义说的对，大家都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别瞎想了。” 大云氏的一名族老痛心疾首的道：“咋能不瞎想呢，莲儿这丫头可没有生！唐水堂堂元帅，怎么能没有儿子！ 可是你们瞧，唐老爷子给送来了妾侍，莲儿这丫头不懂事，转头去了王宫，让女王给她出头。 这下好了，女王倒是帮她出头了，可……可男人那里能容下这样的女人！ 她这可是在断老唐家的根儿，可是有女王给她撑腰，唐水还不敢怎么样，要是女王和王爷都重伤了呢？ 唐水手握重兵，还真保不准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是皇也不能插手臣子后院儿的事儿，女王……这是犯了大忌！ 完了，完了，这次老运家算是完了！” 云守义冷声道：“鸿叔要是觉得完了，自己带着自家人走吧，别在这里叽叽歪歪！” “你咋说话的？” “鸿叔，有你这么说自家侄女儿的么？元帅夫人和女王对云氏两个宗族怎么样？你心里没数？ 总之，云氏宗族跟女王，跟他们三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时候，外人传闲话，咱们不要跟着起哄！ 说句不好听的，除非你不是云家人，要是真有啥事儿，云家一个人都跑不掉！ 所以，都想着点儿女王和他们三房的好！ 别得了人一点儿好处，跟着乱嚼舌头根子！” 云家鸿闻言脸皮一下子红了，他梗着脖子站起来跟云守义吵：“你咋说话的？今儿这事儿不跟老子说清楚，老子跟你没完！” 云家喜去拉他，脸色也很是不好的道：“十七，你别吵了，那天你婆娘的娘家兄弟来了，给你婆娘塞了一百两银子，之后你婆娘在村儿里逮着个人说你这套话。 你还不知道吧，你婆娘的娘家兄弟可是收了人家五百两银子！” 云家鸿闻言，顿时傻眼了：“你……你们咋知道？”这个时候狡辩没意思了，人家能说的这么清楚，必定是有证据的。 两个云氏宗族一屋子的人，这会子愤恨的目光都落在云家鸿身。 为了一百两银子敢乱传闲话！ “王爷和女王有事儿了你们得到啥好？！” “打死他！” “妈的，打死这个祸害！” 大家都明白，现在自家能当地主，那都是托了女王的福气！ 妈的，谁要是敢破坏，他们弄死谁！ 这下之大家更笃定这后头有人搞事儿了，若不然，怎么会拿银子出来让云氏宗族的人传谣言？ 无非是看了云氏宗族背靠着女王，若是云氏宗族的人都这么说，那这传言是真的了！ “妈的，白眼儿狼！” 一时间，屋子里的鞋底子乱飞，大家不约而同的脱了鞋子，可劲儿去扇云家鸿。 打的差不多了，云守义示意大家停下来。 又让人把哇哇乱叫的云家鸿给绑了起来，然后道：“今儿让大家来，一个是让大家瞧瞧云家鸿都干了些啥事儿。 二个是跟大家伙儿敲敲警钟，不管外头咋乱，咱们两宗的人不能给女王再添乱了！ 要是朝廷的人得了逞，咱们云氏宗族的人……定然会被叛王秦凡给灭个干净，被诛九族是逃不掉的！ 大家回去都多约束约束自家的人，别眼皮子浅的为了一百两银子啥话都敢往外咧咧。 大家扪心想想，这些年大家跟着二哥他们三房干，沾着女王的光，都挣了多少个一百两了？ 以前一个个的都是吃不饭的泥腿子，咋的，过了两天好日子不知道自己个儿是谁了？ 不知道这好日子是谁给的了？ 现在你们的姑娘都能嫁进官家，你们的儿孙也能娶到官家xiao jie，二老爷一家之回槐树村之前，这些个日子你们敢想？ 不过十年时间，咱们这些个跟着二老爷一家子的人翻了身了，你们还想咋的？ 好日子过够了自己去寻死去，别来连累别人！” 云守义说完，大家都纷纷表态，表示要回家约束自家人，绝对不给女王拖后腿。 云守义和云家喜这才放了些心，族里出了这样吃里扒外的人他们也样跟着吃挂了。 最后，云家喜道：“云家鸿一家子，我打算送官，让官府处置，另外跟你们说一声，他婆娘的娘家兄弟，已经被处斩了。 官府说了，凡是查实了散播谣言，扰乱民心者斩立决。” 云家鸿闻言，也不嚷嚷疼了，忙跪这求饶，求着不要将他送官。 可是云氏宗族所有的族老却没有一个帮他求情的。 云守义说得对，他们云氏宗族跟女王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这种眼皮子浅的害人精，该送朝廷官办！ 他们可不能拿全族的生死存亡来开玩笑。 “大家放心，女王和王爷都是有大福气的人，你们难道忘记了，次他们大婚，外头是咋传的？ 结果呢，没过多久，王爷和女王把北凉给打下来了。 这次……你们等着吧，有人倒霉，但绝对不可能是咱们家女王！” 说不定，王爷和王妃，又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了。 第762章乱 第762章乱 云家鸿和他婆娘这样被两宗的人送去了衙门，他的儿女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反而还躲得远远儿的，生怕连累了自己。 这让云氏两宗的人瞧了很是心凉，再咋的也是爹娘，这么躲着，也太心狠了。 可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们，有啥样的爹娘，有啥样的孩子。 两宗的人从此也冷落，排挤起他们来，有好处再不会带着他们，从此之后，这一家子人的日子过的越来越艰难。 雪停了两天又下了起来，进了腊月，天气越发的冷了。 大雪纷纷的下着，街道过了晌午没啥人了。 到了晚，王城忽然四处都起来火，火光熊熊很是吓人。 人们被惊醒，尖叫着起来灭火。 王城兵马司的人也都紧急出动，四处赶去灭火。 王城守卫军也分出一半来帮着灭火和安顿在灾民，大雪的夜里，不把人安顿好了，是肯定要出人命的。 空气弥散着一股子火油的味道，浓烟滚，夹杂着人们的哭喊声，冲向天际。 混乱，有四队人马匆匆摸向王宫。 同时，混乱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唐水zào fǎn了，女王陛下，镇辽王危在旦夕！” 接着，一群同样穿着北汉军装的人嘴里喊着勤王的口hào杀了出来…… 乱了，王城彻底的乱了。 守卫军跟他们打了起来，可是这群冲杀出来的，跟他们穿着差不多衣饰的敌人身手好的很。 守卫军根本不敌。 百姓们吓得躲回了屋子，毕竟已经灭了一会儿火了，天又在下雪，火势算是控制住了，并没有更多的房子燃烧起来。 很快，这帮人喊着勤王的口hào控制了四道城门，并占领了城墙。 紧接着，他们的两队人马杀向了王宫。 赫连曲带着面具，隐藏在一栋距离王宫不远处的一栋楼里，用千里眼盯着王宫的动静。 王宫已经打起来了，乱的不行。 很显然，王宫的侍卫被打了个错手不急。 “先是利用刘宝，you huo茫山部落杀北汉边民，引走北汉一半兵力守边。 接着，是刘宝的人在北汉境内四下击杀官员，又引得北汉王庭分出兵马去各地安民，保护官员。 之后又是制造孤儿院bào zhà事件，又亲自引出楚羿，重伤楚羿并将消息散布出去，让北汉民心不稳，北汉王庭又得派人四处维稳，去查、去抓、去杀散布谣言的人，这又分走了一部分兵力。 再利用大雪封山，北汉无法传出消息，也无法回防的契机出兵…… 楼主好计谋！ 如此连环妙计，也楼主这样的俊杰能够想出来。” 一名披着裘皮的青衫士坐在桌旁一边儿小酌，一边儿赞叹道。 赫连曲淡淡的道：“邱先生谬赞了，是皇英明，舍得将刘宝给在下做棋子用。” 邱达笑道：“曲公子不必谦虚，你居fǎ *gong至伟，皇定然是不会忘记曲公子的。 我们的大军藏在车池，开春会用船运到北海，配合公子彻底拿下北汉。 这次若是能顺利拿下北汉，能配合着车池和大业一举拿下辽东。 静怡公主已经为秦凡产下嫡子，秦凡已经有了自己称帝的打算。 他已经跟皇协商好了，到时候两面夹击辽东，等拿下辽东之时，便是他称帝之日。 辽东和北汉……秦凡拿秦川、渭水、釜山、王屋四地来换。” 这四个州府，正是大业和大梁交界的地方，其渭水逆可进大魏，顺可进大业，是条非常重要的河流。 这种交换看起来吃亏，毕竟北汉和辽东的土地面积加起来至少要抵十个秦川、渭水、釜山和王屋四府相加的面积。 可架不住这四个地方位置重要，又易守难攻，相当于大梁有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而辽东和北汉再大，那也是隔着一个大业，隔得太远，有什么事儿，根本不能守望相助。 赫连曲往大梁的方向拱手：“皇雄才大略，再下祝皇早日平定天下，成千古一帝，为大梁开创万世基业。” 邱达道：“这还要靠楼主支持，说实在的，没有楼主帮忙，这次咱们不可能在北汉搞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可能从车池借地藏兵。 公子之fǎ *gong，无人能及。” 赫连曲道：“我乃大梁人，自然是大梁好，在下好，先生不必再夸赞在下了。 先生，王宫已经攻陷，走吧，咱们该去接手王宫了。 不过说好了，云娇此女，在下要了。” 邱达的笑容在脸滞了一瞬：“那宝图……” 赫连曲心里冷笑连连，口却道：“在下志不在天下，要这宝图做甚？ 若是能找到楚羿手的宝图，先生尽管带走！” 邱达闻言大笑起来，他给赫连曲斟酒：“某家敬公子一杯！” 赫连曲收起千里眼，没有一丝停顿的下楼：“在下办正事的时候从不饮酒。” 邱达也不生气，跟着起身下楼，这个暗楼的楼主，本来脾气怪异。 皇都敬着他三分，他们这些给皇办事的人，得更敬着他了。 大雪纷飞，赫连曲骑在马，慢悠悠的朝这座造型怪异，但是却很是恢宏的王宫走去。 还真是个有各种思妙想的女子，珍珠湖客栈的浮桥和浮楼，还有眼前的王宫，都很是让他眼前一亮。 只有这样的女子，才有资格与他并肩，与他携手度过人生。 赫连曲脑海浮现出云娇的样子，有甜美，有端庄，有气势凌人……她是百变的，但每个样子都能让人心生爱意。 云娇，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若你在孤儿院真被刘宝设计了，我们……便是无缘了。 一个容易心软并看不清形式的女人……即便她是柴家的血脉又如何？ 他不会因着一个传言，而非要得到一个女人。 大雪的北汉王宫非常的漂亮，巨大的圆柱雕刻着各种美貌妖娆的仙女，和相貌英俊的神仙，屋顶则雕刻着各种欢快的动物，如鹿群、象群和狮群等。 只可惜，雪白的墙壁到处都是猩红发黑的血迹。 北汉侍卫、侍女的尸体到处都是。 “楼主！” 一名身满是血迹的男子匆忙来迎接赫连曲，赫连曲问道：“辛苦兄弟们了，楚羿和云娇呢？” 第763章反击 第763章反击 “回禀楼主，还在搜！不过我们在书房发现了药碗。 !” 这是说明，不管是楚羿还是云娇，至少是有一个人受伤了。 赫连曲皱眉：“怎么还没有找到？难道这里还有密道不成？” “回禀楼主，我们的机关高手已经在排查了，还没有查出来有密道。” 见赫连曲神色不虞，邱达前劝道：“诺大一个王宫，肯定一时半会儿也搜不出来。 再者，听说云娇的二哥于机关术一道很是有天赋，这座王宫不可能没有密室或者是密道。 但现在咱们拿下了王庭，只要严加搜索，他们身有伤，又是寒冬腊月，能逃到那里去？ 咱们早晚都会把人给搜出来，楼主不用着急……” 可赫连曲则忽然转身往外走：“我们计了！撤，立刻撤！” “是！楼主！” 邱达脸色一变：“计，怎么会计呢，不止是皇宫，是整座王庭都已经在我们手了，曲公子，您是不是想多了？ 谨慎是好的，可是过于谨慎…… 这……这……没有破绽啊！” 赫连曲却是一言不发，他的人也迅速撤离王宫。 邱达没办法，急得跳脚，这次攻击王庭的主力可是暗楼的人。 那些第一批冲进王宫冲杀的人是北凉的余孽，被赫连曲煽动着当了先锋，不过却死了个干净。 然后是大业的人，大梁的人，但是不多。 赫连曲隐藏在面具后头的脸阴沉的可怕，是他大意了，破绽，怎么会没有破绽？破绽是……楚羿和云娇不见了！ 云娇他不知道，但是楚羿定然是重伤在身，他硬生生斩断自己的琴弦，承受了巨大的魔音攻击，楚羿不可能没事。 但他既然是重伤，王宫算是有云娇主持，但要带着重伤的楚羿逃离，肯定是要留下痕迹的。 可他的人并没有找到痕迹。 而且，他们是突袭，突袭之下，云娇不可能有人突袭立刻带着楚羿离开，毕竟王宫有着层层守卫，谁输谁赢，情况并不明朗之下要挪动一个受了严重内伤的人并不是明智之举。 要知道，任何一个不小心，都会加重楚羿的伤情，说不定会令他丧命。 王宫找不到任何楚羿等人的痕迹，只能说明一点，那是…… 楚羿和云娇事先没有在王宫。 他在给楚羿和云娇挖坑，这两个人也在给他挖坑。 赫连曲出了王宫立刻翻身马。 他的人全部都撤出了王宫，跟着赫连曲往城外走。 云娇的埋伏一定是在王宫里，不管是谁要占领王庭，肯定是要占领王宫。 城外已经探查过几次了，并没有驻军，也没冰天雪地的，野外也没有办法驻军。 “迅速出城！”赫连曲下令。 “是！” 邱达急得不行，好不容易占了王城，现在又要弃掉，曲公子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可没有人管他的想法，赫连曲身边的人迅速传达了弃城的命令，他的人立刻从另外三座城楼撤离，并没有汇聚，直接以三个方向撤离。 他的人都是江湖的高手，这样恶劣的天气，对普通的士兵来说很是致命，但只要他的人撤离到五十里开外，然后散开，地找落单，并没有聚居的农家住着，能有办法安然度过危险。 只可惜，赫连曲连十里都没有跑出去，被人拦截了。 这一次，楚羿的人马直接放箭。 根本没有给赫连曲等人喘息的机会。 与此同时，无数huo yàozhà dàn被扔出，巨大的bào zhà声不但把他周围的人都炸成了肉泥，还惊瘫了他的马。 他躲闪之下还是了几片bào zhà的碎屑。 赫连曲忙施展轻fǎ *gong，这个时候的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手抓着一个人帮他挡箭，一面提剑直接冲向北汉军。 到了北汉军前，他才扔掉手bèi chā满箭矢的手下。 手冷剑带出一长串剑花，他所过之处便被撕开一个缺口，每一朵血花，带走的都是一条人命。 “散开，让他走！”领兵的将领忙道。 士兵们分开一条道，赫连曲丝毫不顾自己身后的那些个没被炸死的手下，只是将速度提到极致，快速的掠走，往一旁的密林冲去。 放开他之后，士兵们又迅速围了起来，除赫连曲之外的所有人，均被杀死。 密林里，赫连曲忽然停下脚步，他冷冷的站着，从怀腰间接下一个有点像埙的玉质怪乐器。 他将乐器凑近嘴唇，握着玉埙的手指在空洞翻飞着，一道节奏极为怪的声音传了出来。 没过多久，树有人掉了下来。 赫连曲的眼底划过浓浓的不屑，想伏击他的人不少，但……都是死人！ 紧接着，周遭更多的声音响起，都是等在这里的人。 找死！ 赫连曲手动作加快，怪异的声音更尖锐其起来，很快，有人抱着头在地打滚，赫连曲手的剑一抖，一朵剑花挽起，直奔距离他最近的黑衣人而去。 那名黑衣人抱着头地一滚，躲过了攻击。 赫连曲心里一沉，竟然被人躲过了。 他第二剑正要刺出，忽然，一道巨大的声音震天响起，这声音如同破锣破鼓同响，极为刺耳，立刻将他的埙音淹没。 赫连曲体内气血一阵翻涌，吹奏魔音是极为耗费心神和内劲的，正在凝神之时被这么一搞，他的心脉被震，内劲紊乱瞎窜之下，竟吐了一口血出来。 他果断放弃玉埙，提剑杀。 可周遭抱头翻滚的黑衣人们却忽然跃起，拔剑向他攻来。 赫连曲一时间竟被这些围攻的黑衣人逼的有些手帮忙脚乱，身也舔了几道伤口。 可他迅速压制了体内乱窜的内劲，出手凛冽起来，接连杀了两三个黑衣人，渐渐的，杀到了密林的边缘。 这个时候，黑衣人们忽然不追了，接着，是几道黑影袭来，他响起之前bào zhà的场景，并不敢用手脚去踢碰这些玩意儿，只脚尖一点，快速攀一颗大树。 可惜bào zhà的力量实在是太大，大树被炸飞，赫连曲的身体也被bào zhà的冲击波狠狠的冲了高空远远的砸落。 第764章怎么传递消息 第764章怎么传递消息 “轰隆隆隆……” 不远处的小山，忽然传出巨响之声，张虎神色一凝，抬手阻止了要去追赫连曲踪迹的人。 “是雪崩，撤！” 王城，唐水穿着铠甲，骑在一批同样披挂的马，脸色凝重的巡视着战场。 这是除了攻打北凉那一次，北汉军伤亡最重的一次。 攻打北凉他们是以少攻多，而这次，对方仅仅出动了三千人，让北汉军留下了近万战士的生命。 “元帅，这次怕误伤老百姓，咱们不敢用huo yàozhà dàn，而且他们穿着咱们大汉军的军服，咱们也不敢用gong nu。”一名将领跟在他身侧，道。 唐水沉声道：“我跟你们说过，最为重要的还是自身的训练，不能依靠外物！ 外物终有穷尽时，关键时刻还要靠自身的本事保命！ 从明天起，训练加量！” 将领们面露愧色，齐声道：“是！” 他们以前的胜利真的还是来的他太容易了，以至于从到下都起了骄傲轻慢之心，觉得这天下，没有仗是他们赢不了的。 这次若不是敌人忽然弃城而逃，按照王爷预想的那样，进了城外的包围圈……他们的伤亡还会更重。 一直到天明战场才打扫出来，一夜未曾卸甲的唐水这才匆匆赶回元帅府。 而城里，有专门的官吏在街敲锣打鼓，宣扬镇辽王出谋，北汉军打退敌军的消息。 早在楚羿醒来之后，云娇等人化妆成唐水身边的侍卫，悄悄的进了元帅府。 这些天，云娇等人都是住在元帅府，王宫一直空着。 早，她和楚羿用了早膳，楚羿也服了药之后，来乐来通报，说唐水求见。 两人携手来到客院的书房，唐水已经等在那里了。 “末将拜见女王，王爷！” “唐元帅请起，坐下说话，怎么样了？” 唐水坐下，来乐帮三人沏热茶退下了。 唐水一脸愧色的道：“我军亡九千二百七十九人，伤八千四百一十三人。 全歼敌方三千三百一十一人，赫连曲被炸飞，但因着引起雪崩，我们没能找到他。” 只要没有亲眼看到赫连曲死了，这个威胁还是没有解除。 死了近万人！ 云娇惊了，这是战争！ 那些数字，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楚羿轻咳了两声，云娇忙替他拍了拍背，楚羿牵过云娇的手，紧紧握着，然后对唐水道： “在王城作战，我军多有顾忌，不能施展全部手段，再者，赫连曲手下都是以一敌百的武fǎ *gong高手，唐元帅不必自责！ 这次能留下暗楼三千高手，对暗楼来说，也是一次重创！ 只是接下来，要仔细搜索赫连曲此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唐水应下：“是！王爷！” 楚羿又跟唐水说了一会儿话，让人将言啸和麻楠等三品以的官员全部找来了，这个时候，是他们夫妻应该露面的时候了。 一干官员进来瞧见楚羿和云娇都无恙之后，心里松了口气。 楚羿和云娇跟他们说了几件重要的事情，方说战后百姓的安抚等等，将他们打发走了。 “这次是我的疏忽，没想到赫连曲这门能豁的出去。”楚羿叹道。 他料到赫连曲笃定他重伤之后，一定会有所动作。 果然，先是散布谣言，后头夜袭。 也是因着谨慎，他才悄悄的带着云娇住进了元帅府。 要知道他现在身有伤，跟个废人无疑，而云娇又怀有身孕，他一丁点儿险都不敢冒。 得到了城有人形迹可疑的消息，他除了防备着，还让唐水和张虎在城外设伏，没想到赫连曲还真动手了。 云娇叹道：“还好你让人在城外设伏，又让人每天偷偷的往路撒了引马散，直通城外设伏的地方，把赫连曲引到城外，这王城的百姓遭殃了！”引马散，孙神医给的东西，是一种类似于猫薄荷，能让马匹瘾并且不由自主的跟着它的味道跑的东西。 楚羿虚了虚眼：“赫连曲不愧为黑暗帝国的皇帝，能在王城戒严的情况下把火油弄到王城来，还能藏兵三千在王城附近……此人不死便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云娇劝他：“你别想这么多了，这次他也损失不少，想来咱们辽东和北汉也能清静一段时间了。 只是我有些搞不懂，他明明占据了王城，若是死守的话，唐水哥投鼠忌器，肯定不敢强攻，可他为什么要弃城而去？” 楚羿轻蔑的笑道：“因为他太多疑了，你可记得你给我的兵书？” 云娇点头：“记得。” 楚羿轻蔑道：“三十六计里头有一出空城计……他在王宫里找不到我们两个的身影，自然是怀疑我们是不是故意挖坑在等着他。 他跑，是情理之的事情。” 楚羿想，若是换成自己，绝对不会扔掉城跑了，有城还可以守着，没有城……外头又是天寒地冻的。 瞧云娇的眼神里透着崇拜，楚羿沉郁的心情好了些，他在云娇的额头亲了一口，叹息道：“可惜天寒地冻的，消息送不出去，要是这个时候能把消息送出去，用不着我们出手，有的是江湖势力跳出来蚕食暗楼。” 这会儿河流都封冻了，信鸽找不到水源和食物，要活着飞到辽东不太容易。 云娇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道：“我有办法！” 楚羿闻言来了兴趣：“什么办法！” 云娇小脸儿一扬：“狗拉雪橇！” 这些北汉损失惨重，若不找补些回来，简直不合适！ 楚羿一脸的惊：“狗拉雪橇？” 云娇点头：“对，狗拉雪橇！去牧民家找狗，然后制作雪橇，套在狗群身，稍微训练一下行了。 我听说过更北的地方，终年积雪，都是用狗，或者是用麋鹿！ 咱们现在着急，直接派人去牧民家找，等明年咱们自己建造一个兽苑，然后专门养雪橇犬，养麋鹿！” 楚羿一拍大腿：“好！咱们试试！” 实际以云娇的积分，早可以在淘宝购买活物了，只是她怕破坏生态平衡，一直没有用积分开通权限。 至于从牧民家找狗，不过是障眼法。 到时候她在接受狗时候，可以悄悄的将在淘宝买的，训练好的雪橇犬给混进去。 她当然不是为了防着楚羿，而是要防着外人，要不然忽然冒出来的狗要怎么解释？ 云娇让楚羿去休息，自己兴奋的跑去下令，要买牧民家的狗，一条狗给三十钱的定金，都送来王庭给她选，选了给一两银子，没选让人把狗给还回去。 第765章好人命不长 第765章好人命不长 把这件事情吩咐下去，云娇又找来工部和户部的人，吩咐他们：“……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方法，必须在五天内修建一座烈士陵园，用来安葬牺牲的战士们！ 还有，抚恤金一定要尽快发下去，若是有孤儿，立刻接到幼慈院等地方去，善后的工作一定要做好！ 缺什么要是国库没有，去找来喜，在我私库里头支！ 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开口，只一点，不能误事儿！” 两人神色凝重的齐齐应下：“是！” 云娇又道：“去让司天监的人测算一个安葬的日子，届时全城百姓去送葬，另外，北汉所有家庭为英雄挂孝三天，日子定在安葬前后。!” “先将战士们的尸骨收敛了，去寺里请和尚们来给他们超度！” “是……” 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她能做到的，一个是照顾好他们的遗孤和家人，一个是让人们能记住这些为了保家卫国而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们。 仅仅只过了一个晚，一片狼藉的战场被白雪覆盖，看不出任何曾经激烈战斗的痕迹。 一头饿狠了的母狼独自出来找食物，它的鼻子贴在雪，仔细的嗅着。 忽然，它停下了脚步，用前爪不停的刨着，很快，被它刨出了一个人。 母狼正要下嘴咬的时候，忽然有一只箭洞穿了它的身体，母狼悲鸣一声倒下，一个少年从树后头跑了出来，把被埋了的人给扒拉出来，然后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儿。 这时，他才发现此人被埋的地方，有一块大岩石撑起了一块空间，而且还有些树枝堆叠在那里，导致这个人没有被埋严实。 要不然的话，算闷也闷死了，怎么会有命在。 这个人浑身的伤，应该是被晚那动静给弄的吧，瞧这样子，被炸的不轻。 哎……真是神仙打仗凡人遭殃，少年一面叹息，一面将自己的外袄脱下，帮他穿，然后从腰间接下酒囊，撬开他的嘴给他狠狠的灌了一口。 酒从他的嘴角溢出，带着血沫子，也不知道这个人喝没喝进去。 “我带你回家，至于能不能救活你，那看你的运气了！” 少年是附近的猎户，昨天晚他先是听到了一阵阵打雷似的bào zhà声，紧接着跟地震了似的，再后来是雪崩的声音。 想着可能会有野物被震出来，所以他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出门了。 没想到猎到了一头狼，还救了一个人。 少年住在山坳里，周遭也没有什么邻居，家里一个眼睛不大好的老娘。 他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将人背回家。 “阿娘！我回来了！赶紧烧一锅热水，这有个人冻了一宿！”刚进小院儿，少年大声招呼他娘。 “哎！” 老大娘忙摸索着点火烧水，少年把人放到炕，给他盖了被子，出去料理死狼了。 等他把狼料理完了，水也烧好了，少年将澡桶找出来放进屋里，又把热水一盆盆的端进屋倒进澡桶，这才关了门，然后把那人的衣裳tuo guāng，把他弄澡桶里头泡着。 灶房那头，他娘还在烧水，少年隔一会儿帮那人添些热水进去，直到他泡得皮肤发红，才将他从澡桶弄出去，擦干了放到炕，用被子盖严实了。 等赫连曲醒来的时候，他打量了下周遭的环境，忽然脸色一沉，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面具没了。 这时，少年从屋外进来，瞧见赫连曲睁开了眼睛，高兴的道：“你醒了吗？太好了！锅里还热着姜丝肉粥，我去给你盛！” 看着少年出屋子，赫连曲慢慢起身，穿好自己的衣裳，再下床往土墙边的桌子前坐了。 少年端来了姜丝粥，放到他面前，热情的道：“大哥你赶紧趁热喝！”能救活一条人命，少年很高兴。 赫连曲把粥碗推给他，笑道：“你先喝！” 少年道：“大哥你跟我客气啥？这是专门给你留的，我已经吃过了！” 可赫连曲却坚持：“你救了我，我没什么可谢你的，借你家的粥谢你，请你不要嫌弃。” 少年闻言乐呵呵的端起碗大喝了一口，然后把粥递给赫连曲：“大哥，你快喝吧，你受了冻，要暖一暖才行！” 赫连曲这才不动声色的端起碗，把粥喝完。 “敢问小兄弟，可曾见过以藕荷色的荷包？” 少年忙去炕，从他睡觉的枕头边拿出一个藕荷色的荷包来，递给赫连曲：“大哥，是这个么？我给你tuo yi服洗澡的时候掉出来的，捡了给你放到枕头边儿了。” 赫连曲笑着接过荷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颗黝黑的药丸放到嘴里，少年忙给他倒水。 “谢谢你了，我有旧疾，常年都吃药。” 少年笑道：“不客气，大哥我叫梁三旺，你叫什么？” 赫连曲道：“我姓曲，你叫我曲大哥好了！对了，还有粥么？我还想吃一点儿。” 梁三旺忙点头道：“有的！”他说完端起桌的空碗，转身往外走。 等他的身影消失了，赫连曲立刻从荷包的另外一侧拿出一粒白色药丸，放进桌的茶壶里。 梁三旺端来了粥，赫连曲拿起茶壶，和一个空碗，给梁三旺倒了一碗水递给他，然后又端起之前梁三旺给他倒的水，举着对他道：“多谢三旺兄弟救了我，我以水代酒，敬你一碗，干！” “干！” 梁三旺二话不说，将陶碗的水一饮而尽。 “啪……” 梁三旺刚把水喝完，手是一松，陶碗掉在地砸的粉碎。 而他则七窍流血，瞪大了眼珠子愤怒的盯着赫连曲，连一句指责的话都没说出来，倒地身亡了。 赫连曲看着他的尸体，心里叹道：“可惜了……若不是本公子受了内伤，不能调动内劲，而你又是个有身手的练家子，这鸠毒不用浪费了。” “三旺啊，你咋的了，是不是客人摔了？你这孩子，咋不能小心着点儿呢，客人身体虚……” 灶房，三旺娘听到动静忙摸索着走出来。 赫连曲跨过三旺的尸体，捡起墙角靠着的柴刀，面无表情的走到老妇面前，手起刀落，柴刀划过老妇的脖子，血瞬间飙了出来。 老妇直直的栽倒，赫连曲一个侧身，躲过了朝他栽来的老妇，拿着柴刀，往院外走去…… 第766章祭奠 第766章祭奠 不缺钱，不缺人，五天之后，一座肃穆的烈士陵园修建好了。! 司天监选的址在距离王城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里。 北汉的地势多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即便是有山也不高，像修建烈士陵园的山坳，实际是丘陵围起来的。 山坳的入口耸立起了一个巨大的石碑，石碑雕刻着几个大字：‘ying xiong ji niàn bēi’ ying xiong ji niàn bēi的后面，是一堵巨大的墙，这堵墙留白很多，只最右有一小块儿位置密密麻麻的写着这次阵亡战士的名字，和战役的时间。 等阵亡战士们下葬这天，王宫的乐队奏着哀乐，楚羿和云娇亲自给战士们了第一注香。 接着是言啸和麻楠等王庭重臣，轮流给战士们香，进献花圈。 在学政衙门精心挑选出来唱祭词的学子们的煽情演说下，祭祀进入了gāo cháo。 老百姓们哭声震天，云娇和朝众臣们也热泪盈眶。 这是云娇想要的，想要营造的气氛。 她不想这些战士们默默无闻的失去。 她想要让他们成为天下人的骄傲，成为天下人敬仰的……最可爱的人。 祭祀不疾不徐的进行着，而这时，云娇派出的雪橇犬队伍，已经离开北汉三天了。 因着带着足够的物资，如加热包，如火油和油毡帐篷，如银霜炭和能换气的行军炉子等…… 晚找背风的地方扎营的时，用火油引燃炭火又快，换气的行军炉子又能保证排除废气，不至于人因着贪暖，毒没命，倒是能够抵御夜里的酷寒。 给狗吃的肉干都是用水煮热乎的，因着爱惜这些狗，云娇的人让狗狗们进帐篷跟人睡。 在他们心里，这些狗是宝贝，可mǎ qiáng多了，能在如此极寒的天气，在雪地里狂奔！ “兄弟，咱们女王真会挑，这狗，太好看了！”晚，一名战士抱着一只萨摩耶，摸着它的头，稀罕的道。 一名抱着哈士的战士钦佩的道：“还是咱们女王有主意啊，想到用狗这么一招！下头办事的人也利索，三天内，少说送了好几千只狗来。 头儿说，咱们用的狗，是女王大人亲自去挑的。” 另外一名搂着阿拉斯加的战士也道：“你们也不瞧瞧咱们女王是谁！你们不知道吧，民间都说咱们女王是下凡拯救苍生的神女！” “嗨呦，我还真听说了！老百姓是眼睛亮，可不是神女咋的，自从跟了女王，对……还有王爷，咱们的日子好过多了。 这才叫人过的日子，回头瞧瞧那些年，咱们老百姓过的啥日子，猪狗都不如……” 每个帐篷里都是这样的场景，人搂着狗，狗挨着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感叹着。 等这些人到了辽东，可把辽东老百姓给惊讶坏了，一路都有看稀的。 大家对这些拉着爬犁的狗感兴趣极了，不少人转身回家把雪爬犁往自家的大黄、大黑、大白的身套…… 云守宗见到这些人的时候，也很是惊讶了一把，不过他在接了这些人送来的东西之后，将人安排下去休息。 云守宗看了密信，立刻行动了起来，在云娇的人休整了一天之后，修书一份，让自己的几个亲信带着，跟着云娇的雪橇队，出辽东去找云起岳。 终于，暗楼楼主重伤，暗楼三千高手尽数被楚羿剿灭的消息，在除夕前传了出去。 消息只要出辽东，传的快了，没有冰封的地方便能用信鸽了。 云起岳的后院儿，崔婉这会儿已经有些显怀了。 跟着暗楼消息传来的，还有云娇怀孕的消息。 何氏在崔婉的屋里绣花，陪她说话，她是在给孩子绣肚兜。 “你和王妃真真儿是好姐妹，连有孕都是前后脚。 这样也好，等孩子出来了，也有个伴儿不是。 看来我得多做些东西，等到开春，让人给王妃送去。 是不知道是送去北汉好，还是送去王府好。” 崔婉笑道：“先准备着吧，我已经写了信，让娇儿的人给带回去，到时候瞧瞧娇儿怎么说。” 她觉得云娇不一定会回辽东生产，主要还是柳氏跟她的关系不睦，楚羿那么紧张云娇，不一定愿意云娇回去面对柳氏，要时刻防备着不说……她又是楚羿的亲生母亲，要真想给你添堵，还是有办法的。 想到这里，崔婉叹气：“您说王爷的母亲什么不能好好待娇儿呢？”柳氏总是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云娇对她不敬的消息，全辽东的贵妇都知道。 何氏劝道：“百样米养百样人，有的人心肝儿是歪的，自然眼睛是歪的，不说别的，你瞧咱们家！瞧瞧你奶！ 你啊，是掉进福窝窝了，这世，有谁的公公婆婆像你公公婆婆这样明事理？ 在你公公婆婆面前，是为娘也自愧不如！” 崔婉道：“那您对嫂子好些，其实想一想，您自己也是有姑娘的，自己教养了十几年的姑娘嫁到别人家去，若是公公婆婆不好相处，总是刁难，甚至是当下人使唤，您心里疼吗？” “自然是疼的！”何氏道，“所以我跟亲家学，现在不是把一个家全交给你大嫂了，让她去打理，我只是在旁边儿瞧着，不出差错成了。 你大嫂有些小毛病，我以前很是看不，不过现在我想通了，有小毛病没关系，多教一下，她改了是了。 一个家还是要和和睦睦的才能安稳，才能兴旺！” “所以我大嫂也是有福气的！”崔婉笑着，拐着弯儿夸赞何氏。 “所以，将心心，你这个当大嫂的，要帮着侯爷维护好这个家。 我瞧着亲家母好像瞧清蕙这丫头了，若是往后清蕙跟你做妯娌，也不错，这丫头，性子纯，人也好。 那个谁？ 对，厉仪芳，不知好多少倍。 可见亲家母是有眼光的！” “咱们家二爷也很心，早写信给侯爷，让侯爷帮着提亲呢。 前些日子侯爷往龙虎山去信，已经有回信儿了，说是清蕙的师父同意了，还帮着看了日子，定在七月！” “七月？”何氏算了起来，“那个时候你已经能帮着忙活了，是王妃该啥时候生，差不多七八月吧……” 崔婉却不担心：“娇儿那边儿应该不用担心，想来我婆婆会跟她商量的，婚期也是暂定，能改。 娘，我想开了春咱们回辽东，走慢点儿好了，家里的马车又不巅。 再者，芸娘说我这胎养的很好，开春回去没问题。 我琢磨着，起山的婚事，怎么着也要回去帮着婆婆料理一二，你说呢？” 这些日子芸娘一直在帮她调理，云起岳也很是关心她，她心情好了，加之用的药膳也好，胎相渐渐的稳当了。 何氏自然没意见，她觉得这样才是个儿媳妇该有的态度。 “夫人，门外来了两个女人，说是您的妹妹和二婶。” 绿萼挑帘子进来，先跟何氏行了个礼，这才跟崔婉禀报道。 何氏闻言脸都绿了：“她们怎么还敢找门来！婉儿你别管她们，我去把她们打发了。” 崔婉忙拉住何氏，道：“娘，您别冲动，好好跟她们说话，现在她们是瓦片，咱们是瓷器，没有必要为了她们伤了自己。 左右不过门来要银子，那给她们银子，先打发走再说！” 若是没有孩子，崔婉定然要使些手段让她们不能门，可现在，她肚子里有了孩子，芸娘也说不能费神，不能情绪波动。 她想的很透彻，侯爷重视这个孩子，她自己也宝贝，再没有什么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珍贵。 在孩子还么有生出来之前，只要是能用钱打发的事儿，那都不是事儿！ 第767章云起岳的心 第767章云起岳的心 没过多久，何氏回来了。 见何氏神情古怪，崔婉问：“娘，她们怎么说。” 何氏坐下来道：“竟不是来要银子的。” “不是来要银子的，那她们是来干什么了？”崔婉觉得惊讶极了，她二叔死了，二婶带着孩子孀居，分家之后没多久，家业被二房唯一的嫡子崔琦又是嫖又是赌的给败光了。 “是来道歉的，说是琦哥儿改邪归正了，他们在府城赁了一个小院子，他们娘儿几个做针线，琦哥儿又拿起书本，准备明年考科举。 说那玉佩是琦哥儿当初偷出去赌输了，谢谢你给赎了回来。 她们给孩子做了些针线送来，我没给你拿过来。” 崔婉冷笑道：“若他们真能改好便罢了，若是还打什么歪主意……”她抚摸着肚子，缓缓道：“等我生了孩子，再做计较！” 赌输了？ 这话她是不信的！ 这么巧，随手赌输了的东西能出现在柴宝儿的手？ 侯爷早查清楚了，是柴宝儿身边儿的嬷嬷去收买的她们，她们才会去辽东，去宴会门口叫嚷。 何氏道：“娘也是不信的，只是你爹到底是老大，现在深受王爷的重视，等王爷打下江山，你爹说了，估摸着一个内阁阁老的位置跑不了。 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爹可禁不住他们胡闹，到时候被政敌抓住把柄，你爹的仕途多少会被影响，咱们防着点儿，正像你说的，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不叫事儿。 完后也这样，她们要来，为娘去招呼，左右你现在一概不见客，她们也挑不出毛病来。” 崔婉应道：“我知道了，娘！” 夜里，云起岳忙完了回府，管家跟他说了白天的事儿。 云起岳眉头一皱，脸色阴沉起来。 次放过崔家二房，是因着崔名学求情，给崔家二房一个机会。 这次崔家二房又跟过来了…… 他从自己的书房拿出一匣子首饰，并一千两银票交给管家：“明日再开库房挑些料子出来，和这些东西一起，派人送到崔家二房去，说是夫人赏的，让她们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管家心里疑惑，可是并不敢开口问，忙接了东西应声退下。 云起岳回房，见崔婉在灯下一边儿摸着肚子，一边儿念着诗词，脸浮现的笑容温柔极了。 他的心不禁软了几分，脸的神色亦是柔和起来。 “怎么还不睡，不是说让你不用等我么？你怀着孩子，最要注意。” “侯爷，您回来了！”崔婉忙起身，要去帮云起岳宽衣。 云起岳也没有拒绝，芸娘说了，现在崔婉的胎相稳了，可以小小的活动一下，并不影响。 “我白日里睡得多，这会子倒是不困了。倒是娇儿在信里说她犯困的很，成天想睡。 吃了睡，睡了吃的，怕是再见面的时候，我们不敢认，得变胖猪。” 说起云娇，云起岳脸的笑容越发的温柔了。 “长点儿肉好！她小时候圆圆的，跟个包子似的，那才可爱呢！” 崔婉把云起岳的外衫放在一边儿，又把换洗的居家服递给他：“娇儿现在也不瘦，只是长大了要抽条了，可也更美了。” 云起岳闻言怔了怔，脑海又浮现出云娇笑容满面的样子。 是啊，他的妹妹，成亲之后更美了。 他的目光落在崔婉的脸，直把崔婉瞧的不好意思，红了脸颊才道：“都说女人要是嫁的舒心，会越来越美，我觉得，此话很是有理。” 娇儿跟楚羿在一起过日子，肯定是开心的，她每次看向楚羿的眼神都在放光，那是一种……看别人没有的光芒。 想着，云起岳心里的滋味很是复杂，又替自己的妹妹高兴，又嫉妒楚羿…… 可这时，他在崔婉的眼也看到了这样的光芒，原来，身边的人是这么的爱慕自己。 他不禁抬起手，将崔婉的鬓发夹在耳后，压着嗓子道：“婉儿，谢谢你！” 因着崔婉的出现，他没有娇儿的日子，才没有想像难过，他一颗崩裂的心，才慢慢的愈合。 说完，他亲了亲崔婉的额头，然后转身进了浴室。 崔婉一怔，这是两人成亲以来，云起岳第一次主动亲她！ 两个人成亲后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朋友，云起岳很是敬重她，可是她自己却能感觉到，他心里装着的，依旧是他曾经说过的那个人。 可是崔婉不贪心，她能和云起岳相敬如宾，已经非常的满足了。 但今天，她觉得云起岳有所不同，这个吻……是改变的开始！ 侯爷他…… 崔婉激动极了，眼眶瞬间湿润了。 侯爷的心里，已经有一点点我的影子了么？ 崔婉拿指尖去触碰云起岳吻过的地方，额头，那抹温柔的触感似乎还在，他温热的气息也似乎没散。 崔婉低头摸着肚子，自言自语的低喃：“宝贝，你爹……心里好像有娘了！” 等云起岳从浴室里洗了澡出来，崔婉已经背对着外头，窝在被子里了。 云起岳不经意的笑了笑，他用毛巾绞了头发，有靠在椅子，用熏笼将头发熏干了，这才床。 在床躺了一会儿，他干脆掀开自己的被子，进了崔婉的被窝，把自己的手搭在崔婉隆起的肚子轻抚。 崔婉激动得发颤，云起岳翘了唇，在崔婉耳边轻声道：“婉儿，我会努力的……”努力去接受她，努力去试着爱她。 脑海里徘徊着云娇看楚羿的眼神，和崔婉看他的眼神，他想，他不能辜负。 因为他能想象若是娇儿那样的眼神得不到回应，会有多么的心碎，这样的心碎，他不想让身边怀着他孩子的女人有。 因为……他忍受不了娇儿心碎，若是楚羿敢让娇儿伤心难过，他算是穷碧落黄泉，也要杀了楚羿。 将心心…… 他也不能做那种，让身边的人心碎的事情。 师父说的对，要放下…… 慢慢的放下，心轻松多了。 一滴滴热泪从崔婉的眼角落下，她本以为，这辈子都不敢奢望侯爷的感情，却没曾想，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第768章崔家二房 第768章崔家二房 麟州府更靠近南边，它像是一个从辽东延伸出来的犄角，对朝廷，隐隐有了半包围的形式。! 这里的冬天并没有辽东和北汉那么冷，但是还有会下雪，只是雪要北边儿婉约多了。 大正月里头，天空飘着细细密密的雪，侯府的管家从一座平民院子里出来，出了巷口，了一架青布马车走了。 唐氏屋里，梳着妇人头的唐玉和唐彤眼睛一错不错的瞧着唐氏打开侯府送来的一个大木头匣子。 这一打开，将她们的眼睛的都晃花了。 天哪，太漂亮了！ 里面全是嵌满了各种宝石的首饰，关键是，这些宝石一颗一颗大。 崔彤眼明手快的从捡出一枚牡丹胸针，牡丹间的那颗大宝石，让她直吞口水。 她将胸针别在自己的领口，立刻去水盆儿处照去了。 “娘……这一匣子首饰得值多少银子啊！” 崔玉也忙从里面挑了一套头面，全捡着宝石大块儿的挑。 挑拣出来之后，她立刻带了这套宝石头面，在铜镜前照来照去。 “娘，您戴这套！”崔玉美滋滋的瞧了铜镜里自己的影子，转身回来跟唐氏挑选了一套，然后帮她换。 唐氏忙道：“戴一戴好了，等下摘下来，咱们家现在啥光景，可不敢……” 崔彤闻言沉了脸：“娘，难不成您还想将这些东西全卖了来填补我哥那个窟窿不成？ 哼！这回我可不能依着你，他那个窟窿，是卖再多的东西也填不！ 今儿填了明儿赌，明儿填了后儿赌。 再者，我和姐姐不戴，难不成要便宜窑子里的姐儿不成？ 您难道忘了，我哥偷咱们的首饰去讨好窑姐儿的事儿？” 唐氏叹气道：“可他是你们大哥！是咱们二房唯一的男丁！” 崔彤不服气：“是啊，他是男丁，是二房唯一的男丁，也是把二房败光的男丁。 不是因着他，您会把我嫁给一个瘸子？ 会把我姐嫁给一个老头？ 还好那老头死了，我也机灵，拿了瘸子的银子跑了！ 娘，我可跟您说，您老晚年，只能指靠我和我姐，崔琦那个败家子儿，你休想指望得！ 咱们这次不是说好了么？ 的了银子，我和我姐招婿，生了儿子姓崔，您不怕怕百年没有人给您摔盆儿了！” 崔玉瞪了崔彤一眼，道：“你这丫头，咋说话的，瞧把娘气得。” 说完，她不露声色的把木头匣子抱在自己怀里，然后道：“娘，这些东西我先收着吧，省得弟弟又拿去赌。 不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不心疼他，着实是，这些东西是侯府送来的，现在大伯娘她们还瞧着咱们的态度呢。 她们前脚送了东西，我们不用转眼去当了卖了。 娘，您忘了，您还收了人一万两银子的定钱呢！ 若是跟婉儿那边儿搭不，人家侯府厌弃了咱们，这一万两银子可是要还的！” 崔彤也道：“对对，娘您可要想清楚了，等咱们办好了事儿，人家把银子全给了我们，我们手里有银子，在哪儿不能过好日子？ 到时候咱们拘着哥，给他在正经娶一门媳妇，他不是喜欢美人儿么，再抬几个厉害的美人儿进来，把他拘在后院儿，不让他出去赌了。 等哥有了儿子，你报过来养，一定要从小养好了，别再像大哥似的……等往后，您老能靠着孙子支应门庭，您能安安心心的当您的老封君了。” “这些首饰咱们得戴，这些绸缎咱们也要做衣裳穿，然后再去侯府道谢，这一来二去的，难道还愁不能缓和和二婶儿，和婉儿的关系？ 再怎么，咱们也是崔家人，我爹没了，大伯理应管我们！ 娘，下一步，咱们该要谋划住进崔府了！” 唐氏在两个女儿的劝说下终于点头。 过了两天，等衣裳做好了，母女三个穿着新衣裳，带着些从市面买来的绣活儿，冒充自己亲手做的，去侯府道谢。 照例是何氏来接待的她们，她们没能见着崔婉。 晚间回去，她们的小院儿遭了贼，失了火。 唐氏半夜带着儿女求了崔府。 何氏无奈，只得让人收拾出客院儿让他们一家子人居住。 同时，一个黑衣人进了侯府，当门口响起敲击声，云起岳轻轻拿开崔婉搭在他身的手起身，披着衣裳出去了。 书房的灯亮了，灯光下的云起岳很是锐利，像是出鞘的宝剑，没人敢试其锋芒。 “主子，崔家二房的火是他们自己放的，还有，主子让属下取的东西，属下取回来了。” 黑衣人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包首饰递给云起岳。 “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 黑衣人闻声退下，云起岳拿着这包首饰进了密室。 这些是娇儿给他的，据说并不值钱的东西，是看着亮晶晶的唬人。 他让匠人把这些首饰改造成空心的，里头刚好可以藏顺风耳（qiè ting器）。 第二天清晨，崔婉醒来的时候，身边儿空空的，她叫来服侍的人问：“侯爷什么时候起床的？” “回夫人，侯爷半夜起了，还没回。” “半夜起了？”崔婉心疼的皱眉，“厨房可准备了燕窝粥？若是有给侯爷喂着，给我青菜粥好了。” 她刚说完，云起岳挑开帘子进来了，崔婉忙去迎他，并顺手接过他脱下的外袍。 云起岳的事情，她向来是不让外人经手。 她保胎的那两个月，云起岳是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也没让崔婉的侍女沾手。 云起岳去卫生间洗漱了出来，道：“我陪你喝青菜粥好了，嗯，昨天那个梅子酱馒头你多用了些，我吩咐厨房今儿也准备的这个。 青菜粥配酸甜口的梅子酱馒头，最好不过了。” 崔婉忙吩咐侍女按照云起岳的要求早膳，然后忙着给云起岳倒茶。 却被云起岳抓住了手，崔婉耳根子一红：“侯爷……” 云起岳拉着她坐下：“别忙活了，我这会儿不渴。” “那等会儿多喝两碗粥！”瞧着云起岳布满红丝的眼，崔婉心疼极了，可她知道云起岳是忙正事，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他不会半夜爬起来。 现在正是和朝廷对峙的关键时期，她不能说拖后腿的话。 第769章离开 第769章离开 “婉儿，我准备去趟龙虎山，这段时间你让岳母住过来好了，陪陪你。! 我把邓孟留给你，外面的事儿，或者是不好处理的事儿都让他去做。 如果你要去什么地方，也一定要带他。 我去龙虎山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对外我会说去北汉瞧娇儿。” “那你什么时候走？”崔婉忙问，她心里有千万个舍不得，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当他的绊脚石。 云起岳道：“我先把衙门的事情安排了，然后天黑的时候悄悄走。” “这么快？”崔婉一惊，可她马恢复如常：“我去给你收拾东西……” 以云起岳的敏锐，自然是发现了崔婉的情绪低落了下去，但瞧着她努力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云起岳心忽然一紧，他好像也有些不舍。 他伸手去抓住崔婉的手，一把将她拉入怀，搂着她，把手放到崔婉隆起的肚子，对她说：“我会尽量快点回来，你要好好的，你是不顾念自己，也要顾念着宝宝……我只是去龙虎山一趟，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时，崔婉的肚子动了动，像波浪一样起伏。 云起岳的眼里顿时迸发出一道极为明亮的光……孩子……动了…… “婉儿……宝宝是在跟我道别吗？他知道我是他爹吗？ 这是他第一次生生切切的感受到一个小生命，跟他有关系的小生命。 崔婉看着孩子似的云起岳，笑道：“宝宝早会动了！”只是，你加起来也没摸他几次…… 说话间，崔婉的肚子不是这里鼓一鼓，是那里鼓一鼓。 这一刻，他忽然生出了任外头狂风骤雨，他只想窝在家里陪着妻儿，陪着小生命渐渐长大，直到降生，然后再养育他，教导他…… “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孩子不动了，半响，云起岳才收了手，在崔婉的额头落下一吻，又在她肚子落下一吻，然后郑重跟崔婉道。 他已经是个父亲了，他要为自己的孩子创造一个光明无忧的的未来。 “嗯，我们等你，你在外头还是要多顾着些自己，把自己照顾好。 我和宝宝都会好好的，我不出府，不见客，不会有什么事儿，有芸娘在，你也不必担心我。” 再不舍，她男人也是展翅翱翔在苍穹下的雄鹰，她不能牵着他，绊着他。 她要尽量的让自己过好，不让他出门在外还担心着家里。 云起岳闻言冲着崔婉一笑，这笑容，宛若四月里的春风，融融暖意直闯心间，在崔婉的心湖里，激起一道又一道的涟漪，久久不绝。 云起岳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 崔婉直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前，这才转身回屋，帮云起岳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出来，又让人请芸娘来，管她要了些药丸…… 云起岳去了衙门，先是单独找了崔名学，让其他的官员在外头等着。 他跟崔名学密谈了两刻钟之后，让人将所有等在外头的官员给叫了进去。 云起岳把自己要去北汉的事情说了，开始交代政务。 一个时辰之后，乔世杰阴着脸从衙门里出来，等在衙门外，已经是乔仕杰身边的一等亲卫的朱凡忙迎了去，将手的马缰绳地给他。 乔世杰跨马，朱凡亦是马，错开三个马头的位置，跟在他身后。 回到将军府，乔世杰将自己的亲信幕僚叫到了书房，朱凡等人守在门外。 “云起岳真是欺人太甚！”他压低了声音，但是对于朱凡这种高手来说，声音压得再低又有什么用？字字句句都他能听的很清楚。 “将军，这是……” “他云起岳要去北汉，竟然将军库的钥匙给了崔名学！ 老子们提着脑袋帮王爷打江山，他一个外戚算什么东西，竟然让自己的老丈人来管着军库，骑在老子的脖子拉屎！” “军库可是重地啊，咱们南北两库，一库粮草，一库zhà yào兵器…… 难道侯爷将南北两库的钥匙都给了崔名学？ 这实在是有些过份。” “将军，且忍一时……” 乔世杰在书房发了一通的火，幕僚们也没拿出办法来制衡崔名学，最终，幕僚们都被赶了出来。 没过多久，乔世杰也怒气冲冲的出来了：“我要去万花楼，你们不用跟着！” 朱凡闻言心一喜，乔世杰最近很迷恋万花楼的一个花魁，只要他去万花楼，晚绝对不会回来。 到了半夜，他便溜去主院，在乔世杰的床跟柳絮一番颠鸾倒凤之后，他将自己听来的话告诉了柳絮。 柳絮光溜溜的躺在他怀里，任由他的手不老实的滑来滑去。 “云起岳要去北汉？” 朱凡摸着摸着又来劲儿了，他一边儿翻过柳絮提枪入乡，一边儿趴在她身含糊道：“我亲眼瞧见他的轻车简行的出了城……絮儿，这是个机会。 唐氏她们也顺利的住进了崔府，崔玉现在对我言听计从……” 柳絮闻言，脸浮现出厌恶的神色，可是娇弱的声音却带着醋意。 “师叔对崔玉……心了吧。” 吃醋的柳絮极大的愉悦了朱凡，他俯身将唇贴在柳絮的耳朵轻声道：“絮儿再叫一声师叔听听！” 柳絮用蚊子般的声音道：“……师叔。” 朱凡停下了动作：“听不见。” 柳絮有些难过的扭着，她咬唇，终于还是羞涩的大了声音：“师叔……絮儿难受……不能再大声了……让旁人听了去……那可怎生是好？” 这一声师叔叫的朱凡骨头都酥了，他跟打了鸡血似的猛然发力，楠木的架子床摇晃的厉害，发出‘吱嘎’的声响，和柳絮咬着被子发出的呜咽声，以及……清亮急促的‘啪啪’声混合在一起，似浪潮一般，朱凡絮絮叨叨的话语声似一艘小舟，在这些羞人的声响里沉浮。 “我这可都是为了我们……你还醋了，不过师叔我喜欢！” “崔玉不过是自己送门来的棋子，咱们不用白不用……喔絮儿……师叔要死了……” “bing li bu shu图我已经搞到了，并且交给了那边，絮儿，墨门的门堂已经在京城建起来了，等着咱们过去！ 这次若是能顺利的话，我能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去京城，咱们一起重建墨门！” 第770章引蛇出洞 第770章引蛇出洞 崔家二房在崔府住着，态度恭顺，小心翼翼，一点儿也不作。 连崔琦，也跟变了个人似的，成天安安静静的在屋里看书。 崔名学看在眼，觉得很是欣慰，这毕竟是他弟弟的唯一嫡子，若是能进支应起二房的门庭，那再好不过了。 这些天，他只要还是有空把崔琦叫到书房考校，指点，崔琦的底子还是不错，学问问题并不大。 这天，崔名学跟何氏道：“给玉儿和彤儿寻摸一个人家吧，孀居在家也不是个事儿。” 何氏皱眉，她是万分不想管二房的事儿。 崔名学道：“不管又能怎么样？把他们孤儿寡母的赶出去？ 翠玉和崔彤嫁了，咱们家还能少两个人不是？ 到时候琦哥儿再考个fǎ *gong名，我在外头给他们买个小宅子，琦哥儿能和他母亲搬出去。” 何氏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总不能让二房在他们家扎根吧。 “好，我这去问问弟妹，若是他们愿意，我放话出去。” 何氏去问唐氏，唐氏自然是千恩万谢的。 何氏立刻去找了媒人，把消息散布了出去。 第二天，媒人拿了十来个人的帖子来找何氏，又不是自己闺女，何氏才懒得瞧呢，她直接带着媒婆去找了唐氏母女。 “……知道府要选婿，来找老生说项的人可多了。老生连夜挑拣了这是个人，情况都在帖子，夫人瞧一瞧，可有满意的！” 唐氏的丈夫死前是个六品官儿，故而有诰命在身。 崔彤和崔玉都不好意思瞧，唐氏千恩万谢的拿着帖子，一张张的仔细看。 “这个太大了些，还有两个孩子。” “这个家里的妾也太多了些。” “这个……会不会太老了……” “这个……” “弟妹！”何氏不耐烦的打断。“玉儿和彤儿也不是初嫁！”有什么资格挑三捡四？ 唐氏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将帖子推给何氏：“要么，还是大嫂帮我们做主吧！” 何氏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帮她做主！ 她语重心长的道：“弟妹，两个孩子的年岁这么大了，再耽搁下去，更不好说亲了。 你刚才说的这些人，都是六品以的官儿，年岁最大的我瞧了一眼，也三十三……”言下之意，你挑拣还是要有个度。 她这话简直是说到媒婆心里去了，媒婆也跟着劝道：“崔二夫人，大夫人说的是，崔府的事儿老婆子我可是当成头等大事儿在做，能递到您眼前的人家，是真真儿的不错了！” 瞧着唐氏的脸色很不屑的样子，媒婆心里骂开了，妈的，又不是公主，两个二婚头子，还有一个是寡妇，能给你找到这些人……人家还不是瞧在崔大人的面儿！ 想了想，媒婆道：“我这里倒是有两个人，夫人肯定是满意的，可是人家并没有婚配过，崔二夫人听听，若是满意，我老婆子是舍下这张老脸也去给您家的两位姑娘说。” 唐氏闻言来了兴趣：“谁啊？” 媒婆道：“乔将军身边的亲卫首领，一个叫朱凡，一个叫牛敢当。 他们两个倒是托了老婆子帮他们像相看，可毕竟是没有婚配过的，且在军领的是五品的官职……怕是……不太好说和。” 可唐氏却像打了鸡血一样：“那麻烦妈妈了！请妈妈帮着我的两个姑娘说和说和，哪怕是不成，我也少不了妈妈的赏钱。” 媒婆说这个的本意其实是想让唐氏知难而退，没想到她还真杆子来了。 媒婆尴尬的笑了笑，看向何氏。 何氏只得道：“麻烦妈妈了，这是给妈妈跑腿的钱，你收着吧！”说完，何氏让丫头给媒婆塞了个红包，让人家白跑，说不过去不是。 可后来的结果却很是出人意料，媒婆再次来的时候，老脸直接笑成了一朵菊花。 牛敢当没答应，但是朱凡却答应了。 唐氏当即定下由崔玉嫁给朱凡，并把崔玉的庚帖给了媒婆，看着脸飞红霞的崔玉，崔彤嫉妒极了。 听说崔玉的婚事定下来了，还是乔敢身边儿的亲卫头子，在军领了正五品官衔的，崔名学决定见见他。 他让人给朱凡下了帖子，朱凡第二天一早带着礼物到了崔府。 崔名学在书房里单独招待他，问了他很多问题，从脸色看还是很满意的。 聊得差不多了，朱凡亲自去给崔名学沏茶，崔名学笑呵呵的接了茶，嘱咐着他好好待崔玉，这样他也能了一桩心事……结果茶才喝完，崔名学迷糊了，然后整个人趴在桌子，晕了过去。 朱凡见状忙到处翻找起来，书房让他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军资库房的钥匙。 最后，他干脆在崔名学的身摸索起来，结果，让他在崔名学的胸口找到一个荷包，这个荷包用锦绳系着，挂在他的脖子，贴心口藏着。 朱凡一喜，他打开荷包，果然从里面找到两把钥匙，也一枚令牌。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令牌，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盒子胶泥来，将令牌，钥匙的两面都印到胶泥盒子里。 然后他仔细清理了钥匙和令牌的胶泥印子，又把钥匙和令牌放回原处，帮崔名学整理好了衣衫，这才拿出一个鼻烟壶在崔名学的鼻尖晃悠了一下。 崔名学缓缓醒来，见朱凡往外走，边走还边焦急的喊来人。 不一会儿，守在外头的侍卫和长随忙慌慌的跑了进来。 崔名学揉了揉跳的厉害的太阳穴，摆手道：“没事，是忽然头疼，可能是最近没有睡好，你们下去吧！” “大人，大夫马到，您先歇会儿，等大夫来了，让他好好给您瞧瞧！” 朱凡也在一旁劝道：“大人，您刚才太吓人了，还是让大夫瞧瞧吧！” 崔名学在才点头同意，大夫来了之后，仔细给他把脉，问诊，可并没有瞧出什么来，只能顺着崔名学的话：“……大人是操劳过度，老夫给大人开两幅温补的药，大人先吃着，可重要的还是好生将养。” 崔名学的属下闻言松了口气。 朱凡的神色也跟着松了下来，只是心里，满是得意，他们墨门的秘药，岂是这些庸医能瞧出来的！ 第771章火药弹 第771章huo yào弹 因着崔名学不舒服，朱凡也没有多呆，在躲在远处的崔玉失望的目光，匆匆离开了崔家。 他回家之后，立刻乔装一番，去了一家开在偏僻街巷的铁匠铺，里面的老师傅将他带进密室，他拿出胶泥盒子交给老师傅：“……天黑之前我要拿到东西！” 老师傅郑重点头：“放心吧！” 到了太阳西下之时，老师傅准时将东西给了朱凡，朱凡仔细瞧了瞧，跟崔名学那里的一模一样，便笑着拍了拍老师傅的肩膀：“辛苦您了！” 说完，他留下了一百两银票，然后转身走。 这个老师傅不是墨门人，但是在江湖名气却很大，他手艺好，嘴巴紧，什么都能给你做出来，却不问你这个东西的来历，也不问去处，不管是谁来打听，他也一个字都不会说。 不是没有人不放心想杀他灭口，不过，至今都没有人成fǎ *gong过，而那些个失败的人，统统被他丢尽了熔炉，连骨头都没能留下一块。 半夜，朱凡带着一队士兵和几辆马车，直接去了储存huo yào弹的库房。 “站住！” 守库房的士兵将他拦了下来。 朱凡拿出令牌：“奉大将军之命，前来ling qu军械，这是崔大人给的令牌！” huo yào是极为重要的军用物资，要想领到huo yào，光有令牌还不行，要么要有云起岳的手谕，要么乔敢和崔名学同来。 这两个条件，朱凡自然是不可能达到的。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说要领一批军械，这个简单了，有崔名学的令牌，盖了乔世杰印信的清单行了。 “进来吧！”对方核实了东西，开了粗壮的木栅门，放朱凡等人进去。 朱凡曾经跟着乔仕杰来过一次，是知道huo yàozhà dàn存放在那里的，军械仓库隔着huo yàozhà dàn仓库还有些远，不过这个都难不倒朱凡等人。 他们进了军械仓库，趁着仓库的人在帮他们找军械之际，忽然动手，利落的杀掉了人然后换他们的衣服再出去。 然后再倒火油，点燃了火。 因着有存放huo yào弹仓库的原因，这里是对用火相当严谨，兵器仓库着火了，朱凡等人乘机大喊，自然引来了镇守仓库的人慌忙救火。 他们乘乱出去，朱凡又派人乘乱点燃了更远的几座存军械的仓库，这才带着一小部分人把马车赶到huo yàozhà dàn仓库前。 这会儿，这里是最为安全的，自然没有人怀疑什么。 朱凡等人解决了守huo yào仓库的人，他拿出两把钥匙去开锁，第一把不行，第二把却把门打开了。 他留了两个人守在外头，自己带着几个人进去。 进去之后，朱凡几人从袖子里拿出一块荧石，借着萤石微弱的光来辨物，看着仓库堆积成山的木头箱子，朱凡激动极了。 他拿刀撬开一个木头箱子，里头一颗颗黝黑的，安静躺着的zhà dàn顿时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是墨门的霹雳弹威力强百倍的huo yàozhà dàn！ 跟着他来的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其一人道：“师叔，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墨门一定会再次崛起于江湖的！” “这次暗楼受挫，我们其实可以乘机吞掉一些暗楼的势力……有这些huo yàozhà dàn相助，势必会事半fǎ *gong倍！” “可惜啊，时间紧迫，这门多的huo yàozhà dàn，我们拿不了多少。” 朱凡摇头，很是不舍道：“这些huo yàozhà dàn是我们跟秦凡交换的筹码，我们支持他称帝，他帮我们重建墨门，并让墨门在大业一家独大。” 墨门的力量虽然小，可是这批huo yàozhà dàn却能帮秦凡的大忙。 而且，这次他带了死士来，他们走了之后，死士会藏在huo yào库里，两天之后，再点火…… 把麟州府的huo yàozhà dàn库炸掉，短时间内，辽东是没办法补足的，这个时候，秦凡的军队再乘机入侵，利用他们送出去的huo yào弹攻城略地！ 几人迅速往外搬huo yàozhà dàn，很快将几辆马车给装满了。 他们乘乱出去，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忙着救火，并没有人来检查他们的车架。 朱凡等人将马车赶往附近的山里，这里，还等着几辆马车和一些人。 “师叔！”这些人跟朱凡行礼，朱凡摆摆手：“动作快点，咱们争取天明能出城！” “是！”这帮人应下，赶忙把马车的东西卸下，将huo yào弹重新装车之后，在头放了其他的货物作掩饰。 忙完这些，众人又忙换了衣裳，扮作普通押车的模样。 朱凡将一枚镇辽王府的普通通行令牌给了为首的人，道：“出城的时候，说这是在给王爷的母亲，柳老夫人送东西。” “是！” 他们出城之后会先往辽东的方向走，不过会在半路转道，用单只马匹驼着东西走山路，偷偷把东西运出去。 辗转五天之后，这些东西出现在镇守边境的秦凡的将领，平叛大元帅廉震手。 廉震大喜过望，当即从箱子里拿出一颗huo yàozhà dàn来，带着人去山边儿，让人点燃引线然后远远的扔了出去。 巨大的bào zhà声响起，大地震动，眼前的一座小山包直接被炸没了脑袋，树木土块等漫天乱飞。 “好！” “有了此物此番咱们夺回麟州等地便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再者，他手还有朱凡送来的bing li bu shu图。 其一些地方，他也派人去侦察了，很多地方的实际情况跟朱凡送来的东西能对。 廉震身边的人立刻拱手恭喜他：“恭喜元帅，此番将为王爷立下大fǎ *gong！” “哈哈哈，本帅不敢居fǎ *gong，这fǎ *gong可是朱先生立下的！”三天前，有消息传来，麟州府的huo yào库bào zhà了…… “将军，我们师叔说了，这些huo yàozhà dàn存放的地方严禁火源！” 廉震心情很好，他笑着应下，立刻吩咐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们再仔细跟本帅说说。” zhà dàn这种东西，用一个少一个，刚才试了一个威力，他现在有些心疼了，所以，该注意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能出任何茬子。 朱凡的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廉震，廉震接过仔细看过之后，给了自己的亲信，嘱咐他们按照面的写的方法来保管这批huo yào弹，坚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第772章败露 第772章败露 将朱凡的人打发走了，廉震身边儿的亲信道：“若是能把他们的huo yào作坊毁掉好了！”想得到他们的huo yào匠人很难，但是若能毁掉他们的huo yào作坊…… 毁不掉huo yào作坊以后打仗，辽东那边有源源不断的huo yàozhà dàn用，可他们…… 这仗不好打了！ 廉震丝毫都不担心：“楚羿和云娇不是爱民如子么？真的要到那一天，简单啊，把老百姓驱赶在前面，他们要炸炸好了！ 我还不信了，他们能有用不完的huo yào弹，说不定老百姓还没炸死完，他们的huo yào弹耗费光了！” 众人闻言纷纷拱手称赞：“元帅英明！” “立刻飞鸽传书，将这个好消息禀报给王爷知道，让王爷也跟着高兴高兴！” 前些日子，王爷遭遇了好几拨刺杀，虽然王爷没事儿，但是身边得用的人却死了不少，他的心情差极了。 “是！” 廉震的人闻言忙下去给秦凡发消息，第二天下午，有人将廉震传来的消息送到秦凡手。 秦凡大喜，只是这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被下面的人报来的另外一件事ci ji的大怒。 来人呈了一本画册，画册是他和厉仪芳各种交缠的画像！ 不不，不能说是画像，画像更真实，跟他真人简直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简直能作为娘家人给出嫁闺女压箱底镇邪用的东西了！ 这一幕幕，都是曾经发生过的，大多数时候是在皇帝的龙床，小部分是在御书房，御花园等地方。 他的画面没有做任何掩饰，只是厉仪芳，很是模糊不清。 整个画册，她只露出几个侧脸，正脸部分都是模糊处理的。 “整个京城都是这个东西？”秦凡一字一顿的问道，他的眼冰冷的像刀子，整书房的气氛都压抑起来，像是阴云密布，暴雨即将来临的六月天。 “回禀王爷……是！属下已经派人挨家挨户去搜了！” 秦凡将目光落在画册，语气森冷：“为什么只有我的看的这么清楚，太后却只有几个侧脸？ 难道说，厉德春跟楚羿有勾结？ 还是他们想让本王以为厉德春跟楚羿有勾结？” 说完，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所有人。 众人战战兢兢，这要让他们怎么说？ 说第一个可能？ 太后可是厉德春的亲生女儿，他又在京城素有凶名，已经引来不止一拨人的刺杀。 可是说第二个可能？ 王爷一直都不信任他！ 这要是说错了，可得掉脑袋！ 见众人不说话，秦凡冷飕飕的道：“不说？还是不敢说？还是你们也是楚羿的人！” 他这话一出，面前立刻跪倒了一片：“王爷，老奴对王爷的忠心可鉴！ 依照老奴看，这一切应该是楚羿的阴谋，想让王爷猜护国侯！” “属下也觉得，只是叛贼楚羿一箭双雕之诡计！” “王爷，不如称帝吧！称帝直接纳太后为妃！管他楚羿什么阴谋阳谋，都没有用了！” “王爷，请称帝吧！” 众人说着说着请愿起来，秦凡微虚着眼，沉思起来。 让楚羿这么一搞，世人定然会怀疑小皇帝的身份，那么他之前的打算，想让小皇帝长大一点儿再‘重病’然后下旨传位给他……落空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称帝。 称帝…… 秦凡的眼蹦出灼热的光芒。 可他还是道：“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大逆不道！也是在本王面前，若是在外人面前这么说，那只有诛灭九族的在等着你们！ 下去吧！管好自己的嘴巴！” 众人闻言心里松了口气，王爷的心思他们明白的很，不是为了帝位，他们王爷会苦心经营这么多年？ “王爷恕罪！属下（奴才）告退！” “等等……跟那帮子朝臣说，本王有恙休朝三日！” 三日后，他要看看这帮人的态度。 当天夜里，整个京城空都响起了秦凡和厉仪芳的声音。 “王爷，皇是您的儿子……” “王爷……咱们终于在一起了！” “秦值终于死了……” “芳儿，辛苦你了，你把我们的儿子带的很好！” “我们的儿子是皇，整个大业江山都是我们儿子的……” 整个京城都炸了。 画册…… 这声音…… 夜深人静，不少人家的人都没有睡着，在被窝里叽叽咕咕的咬着耳朵：“我说这摄政王才是谋逆的叛贼！” “你不要命了么！这种话都敢说！” “这不是在被窝里么！” “明儿跟孩子们敲敲警钟，出门啥话都不能乱说，小心被杀头。” “嗯，我知道，要不然，干脆把他们拘在家里，不让他们出门了。” “成！” “哎哎……老头子，你说是不是天都瞧不过眼了，才会在半夜出现这样的神迹示警啊？” “说不清楚，太祖还是斩杀黑龙起事，建立大业朝，此番……说不定这江山要改姓儿了！” “改姓了好啊，最好姓楚！听说辽东的老百姓过的可好了，天天都有肉吃！” “哎呦，要命了，这话千万不要在孩子们的面前说啊……” 除了平民，一些官员也被惊得不知所措了。 以前，他们怀疑，但是只是怀疑，没有切实的证据放在他们面前，他们能装糊涂。 可是现在，真相大白天下，他们不能继续当瞎子了。 要保命，只能继续给秦凡当臣子，但是，万一楚羿赢了，那他们是乱臣贼子，家人也逃不过一死，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罢了。 不少官员家里，都在安排后事，如悄悄的送些子侄出京。 那些很早送了人出京的官员，这个时候无人不庆幸自己当初的睿智决定。 大家都在怪这天空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声音。 不少知道龙虎山的官员都在猜测，这次是不是龙虎山的仙插手了，毕竟云起岳是龙虎山的俗家弟子！ 这事儿谁都知道，当初先帝的时候，有两个傻子被龙虎山内斗给牵扯了进去，想整云起岳，却没成想，人家云起岳不但没死，还干翻了龙虎山另外一帮子仙。 哎呦，现在做选择真是难了。 那些个早早的辞官的人暗自庆幸，一些个墙头草痛苦了。 倒是秦凡的亲信们……一个个的都觉得这次说不定是个机会，是个让他们主子直接成为皇帝的机会！ 第773章闯王府 第773章闯王府 在外剿匪的厉德春喝醉了。! 他觉得每个人看他的目光都是怪异的。 愤怒之下，他甚至斩杀了两个平常在他面前行走的低阶军官。 整个剿匪大军，从到下，气氛紧张的很。 大家明里不敢说什么，私底下难免也有议论的。 谁让这件事的主角是厉仪芳厉太后，是他们将军的女儿。 厉德春的房间，此刻，只有他的亲信厉全在身边。 厉全给厉德春端来醒酒汤，他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埋怨道：“王爷这是在把您架在火烤啊，您可是在为他办事，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一家老小的命也放在刀尖，他咋……” 要说自家主子也是命苦，明明是投靠了镇辽王，前途无量，偏生带了个讨债鬼闺女！ 怀了秦凡的孩子又去给秦值当妃子的事儿她也能干出来！ 明明没有脑子，偏生要自己一个人闯荡江湖，结果却了人家的圈套，让人算计了还帮人数钱。 觉得全世界都是坏人，骗她的人是好人。 可把他们家主子给害惨了！ 厉德春这会儿满身酒气，可却并无半点醉意。 但他整个人像老了十岁，憔悴的很。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不怪王爷，王爷已经给我留了老脸了！”画册只有厉仪芳几张侧脸，这能说明问题。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早被千夫所指，只是她人在深宫，身边又是一堆秦凡的谗佞之臣，自然是无法分辨是非曲直，也无法知道外头的人咋看她瞧她。” “王爷没有错，芳儿……错的是我！养不教父之过！” 说完，他问厉全：“聪儿和剑儿可抵达辽东了？” 厉聪、厉剑是厉德春的一个嫡孙一个庶孙，他想办法李代桃僵，找了两个差不多年纪，但是出水痘的孩子来顶替两人，让两人改名换姓，偷偷送去了辽东。 这也是怕万一，好给厉家留两个种。 出了水痘，脸全是水痘，根本不能看，谁也瞧不出来这两个孩子是替身。 秦凡那里自然是派了太医来，但两个孩子病入膏肓，根本没救，为此，朝廷还勒令厉家人不准出府。 直到两个孩子亡故，火化，朝廷也没解除侯府的禁足令。 还好厉德春一直带兵在外，没被禁足。 用得天花的孩子去换，这实在是一招险棋，搞不好要把全府的人都陪去，可是厉德春没有办法。 只有这样，才会消除皇帝对厉家的猜忌。 当然，也是他的嫡长子和长媳都得过天花，他才敢这么做。 厉全道：“几个月前到了，已经安排妥当了。安排进了云氏宗族，对外说是小云氏宗族族长云守义的外室子。” 没有养在云家更安全的了，厉德春对这一安排很是满意。 他吐出一口浊气，道：“等下我去写个劝皇退位，禅让摄政王的折子，你明儿一早亲自送到朝廷去！” 他还不知道秦凡决定休朝三天，不过休朝也不妨碍他折子。 厉德春趁着这件事，借题发挥，趁着酒劲儿杀了两个秦凡搁在他这儿的钉子，他总算是气顺了。 虽然秦凡肯定还是会再派人来，但他杀秦凡的人是解气。 皇宫，厉仪芳自然是知道了这件事，下面的人没有‘瞒住’她。 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在宫里大发脾气，狂砸东西。 “楚羿，云娇……我厉仪芳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云娇，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 她像是个疯婆子样，歇斯底里的大骂着，许氏不但没劝着，反倒跟她一起哭，一起骂，顺带把厉德春也夹带了，骂他没本事护住自己的女儿。 骂他黑了心肝儿，不管自己女儿的死活。 在她和厉仪芳的心里，都相信秦凡的话，相信秦凡去找厉德春，厉德春不顾女儿的死活，不同意厉仪芳嫁给秦凡。 搞的女儿现在落到这样的下场，他厉德春难辞其咎。 秦凡晾了厉仪芳好多天，他一直没有出现，厉仪芳慌了，亲自摆驾摄政王府。 到了现在，她也什么都不顾忌了。 她神色高傲的越过跪迎的摄政王妃，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她。 等厉仪芳走远了，摄政王妃陈氏这才起来。 她身身边的宫女忿忿不平：“王妃，您才是王爷的嫡妻！” 美貌端庄，混下都透着一股子浓浓贵气的陈氏不屑的道：“且让她再蹦跶几天吧，等王爷称帝了，她厉仪芳最多不过是个妾！ 难道还想爬到我头，当皇后不成！” 先帝的妃子，当朝的太后，想要下嫁摄政王，并不是很容易！ 从小见惯了后宫争斗的她，怎么可能把厉仪芳放在眼？ 她和秦凡是政治婚姻，且不说她厉仪芳好看多了，算她是无盐丑女，一个大梁嫡出公主的身份，能让她稳坐皇后的位置！ 秦凡的正院，这是厉仪芳第一次进来。 有人阻拦，但却没人能拦住一心想要硬闯的厉仪芳。 “芳儿……你怎么来了？” 厉仪芳一进屋子，迎面是一股浓烈的酒气！ 秦凡邋遢不已的瘫坐在地，他的手抓着一个酒坛子，见到厉仪芳，摇摇晃晃的要站起来。 厉仪芳的眼眶子一下红了，她还以为，以为秦凡不要她了…… 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人躲在家里喝酒。 他一定是很难受吧！ 好不容易让天下人知道，他不是反贼，可是让楚羿这么一弄……他们努力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王爷！您……您怎么？她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 厉仪芳忙去将秦凡扶起来，可秦凡却靠在她身，一把紧紧的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打着酒嗝道：“芳儿，我对不起你，我没脸见你！” 厉仪芳帮他拍着背，努力站稳了，吃力的支撑着他。“王爷您说什么？怎么是您连累了我？明明是楚羿那个jiàn rén，他在皇宫安插了人，所以才…… 王爷，您要振作起来，芳儿没事儿，咱们的儿子没事儿！ 您是皇室的人，是大业宗室唯一的王爷。 他传播谣言又如何，皇帝是您的儿子又如何，普天之下，只有您和皇帝，才是大业宗室的血脉！” 第774章称帝 第774章称帝 “可弑君的罪名……天下英雄人尽诛之。”秦凡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悲凉：“我好不容易才甩掉叛贼的帽子，这下子又成了窃国贼。 我真的不想窃国啊……真的不想……芳儿，若不是你在这皇宫，我……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回京城！ 你说，若是咱们没有到京城，你不是太后，那该有多好？ 楚羿是个有野心的，他一定会打到京城，一定会称帝。 那个时候，我揭竿而起，便能名正言顺的hào召天下群雄跟我一起铲除叛逆。 可现在…… 反了！ 全弄反了……” 秦凡说完，又狠狠的灌了一口酒下去。 厉仪芳内疚极了，她想，她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该听那嬷嬷的话悄悄的去皇宫，没有后面的事情，不能把王爷害的这么惨。 王爷说的对，若是她没有走这步棋，她是王妃，能跟他双宿双栖，她的儿子，是堂堂正正的王府嫡子，那有外头那些妖精们的事儿。 “王爷，是芳儿害了您，是芳儿害了您！”厉仪芳愧疚的嚎啕大哭，秦凡清明的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可他嘴里还是含糊不清的道：“是我对不起你啊！ 如今……还有什么办法？ 唯有我亲自称帝，再纳你为妃，说你是秦值强行抢去的，秦值抢你的时候，你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孩子，保住你……保住大业江山不落入楚羿的手！ 若不然…… 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通天大厦，崩塌……不过顷刻间的事儿。 芳儿……我明知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最好的办法，可……可……我不想委屈你！ 你是太后，却让你委屈为妃。 可偏偏，这个节骨眼儿，我需要大梁的支持，若是得罪了大梁，在大梁和楚羿的双面夹击之下……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到时候，我们……还有我们的儿子只有死路一条！ 我秦凡不怕死，可是你何辜？稚子何辜？” “王爷，您不用为难，只要能跟着你，芳儿是没有名分也心甘情愿！ 是芳儿太自以为是了，将王爷陷入如此不堪险境。 芳儿这回去下禅位诏书…… 只要您好好的，我们的孩子好好的，芳儿这辈子知足了……” 厉仪芳是红着眼出的摄zhèng fu。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摄王府实际是个笑话。 一个眼只有江山的男人，他的心只有那么大，那里能容下女人？ 女人对他来说，是工具，有用的，多留在身边一段时间，若没用……对他来说，跟破抹布一样，随手能扔掉，毁掉。 当天，厉仪芳以皇帝的名义下了禅位的诏书，并昭告天下，她是怀着孩子被秦值抢走的，因为秦值没有生育，需要一个有皇室血统的孩子。 也是说，她和秦凡才是苦主。 秦值是抢自己亲叔叔的老婆！ 这番言论一出，她厉仪芳是不要脸的代名词。 接着，自然是群臣表，请求秦凡称帝。 秦凡推拒再三，终究还是接受了，定于二月初一登基。 在旁人看来，这个登基大典很是仓促，想来也不会太隆重。 可秦凡这个早想当皇帝的人，自然是暗准备好了一切，登基仪式可他那个‘儿子’的登基仪式盛大多了。 也是说，秦凡彻底扯下了遮羞布，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了。 整个京城挂起了红绸，连光秃秃的树枝，也扎着彩绸做的花朵。 整个京城看起来喜气洋洋的，可百姓们的脸却看不出来有一丝真诚的笑容，气氛怪异极了。 满朝的武，有因着力促秦凡登基而连升几级的，也有暗不作声被贬斥的，万人有万心，但到底没有人敢哭丧着，或者是耷拉着脸。 之前朝堂倒是撞死了几个直臣，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 气节这种东西，所有的读书人都在标榜自己有，可是到最后，又有几人能真正的，敢傻了吧唧的站出来用生命捍卫？ 一帮子怂了的大臣们安慰自己，到底他也是皇族正统不是！ 皇权争斗，皇室倾轧，关门来也是他们家自己个儿的事儿。 这大业的天下，还是姓秦！ 快到正午，登基大典迎来了gāo cháo，帝后走高台，接受群臣的叩拜。 秦凡携着皇后陈氏的手，居高临下，心情澎湃，这天下终于是他的了！ “众卿平身……” 秦凡抬手，匍匐在他脚下的众臣纷纷起身。 接着，便是皇帝带着众臣游街一圈，然后去位于正阳门的宗祠摆三牲祭祀天地。 皇帝游街，百姓们都是在街边跪迎。 秦凡的队伍被军队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进去。 秦凡的车架更是被禁卫军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隔着一条街，仙客来客栈的二楼，有一间临街的客房窗户微微敞开了一个缝隙，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架在缝隙里，不细看，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云起岳已经寻摸了好些天了，一直没有寻摸到刺杀秦凡的机会。 收到楚羿的消息之后，他不愿意等了，没有什么杀了秦凡，杀了厉仪芳的儿子更为便捷的方法。 这个秦凡，一直在后头使小动作，不是针对娇儿，是针对楚羿。 楚羿有事娇儿会伤心，娇儿有事他会伤心。 所以，他决定杀了秦凡。 可惜，秦凡被保护的太好了，他一直找不到射杀的角度。 云起岳深吸了一口气，偏转了枪头。 杀不了秦凡，杀秦凡的心腹好了。 他对准了跟在秦凡身后，满面春风，得意洋洋的骑在马的一名披甲大将。 “嘭……” 扳机扣动，带bào po的弹头直接炸掉了将领的半个脑袋。 “护驾……护驾……” 惊慌之下秦凡的禁卫军忙护着秦凡逃离，群臣一慌，队伍瞬间乱了。 “嘭……” “嘭……” “嘭……” “嘭……” 趁着乱，云起岳接连扣动扳机，枪枪爆头。 只可惜，接连杀了五个人之后，这帮人近藏进了附近的商铺里，目标没了！ 五成兵马司的人立刻封锁了街道，挨家挨户的搜查，以他们的理解，杀人的人，只会在附近，完全想不到有人能够隔着一条街，以这么远的距离取人性命。 杀不了大臣，云起岳将目标对准了五成兵马司的指挥，以及护城军的指挥。 以他手掌握的情报，这两个人也是秦凡的死忠走狗…… 第775章三国来历 第775章三国来历 接二连三的死人，这给五成兵马司的人了和护城军都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死的可是他们的头！ 一个个搜街的时候都提心吊胆，怕接下来的目标会是自己…… 杀完了人，云起岳把枪放进一个雕花的正方形木头匣子里，在将木头匣子放进一个四腿脚架里，接着他把东西移到墙角，然后放了一盆水去，看起来，这个架子是个放水盆的。 很快，那些个官兵搜索到了这里，可是他们把云起岳的行李都抖出来来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可疑的东西。 这些人把云起岳的银票和碎银子全部都搂到自己怀里揣了，见云起岳吓得脸色发白，一瞧是个柔弱书生，也随便问了两句走了。 办完了这件事，云起岳立刻通过密道出了京城，直奔龙虎山。 杀不了秦凡，但是他对自己给秦凡的登基礼物很是满意。 在走之前，他吩咐自己的人要蛰伏，这段时间没有他的命令不能有任何行动。 登基大典出事，接下来，秦凡必定想疯狗似的狂咬。 果然不出云起岳所料，接下来的几天，京城人心惶惶，京畿卫，五成兵马司，护城军找不出凶手，但凡被秦凡怀疑的人，他们通通不放过，抓起来严刑逼供。 你很快招了，叛逆的罪名落实。 你骨头硬不招？那更是楚羿的死士了。 总之，被抓起来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京城，陷入血色的杀戮。 午门外，天天有人被斩首，城墙挂满了示众的人头，血，怎么冲洗都冲洗不干净。 一时间，京城从官员到平民百姓，再到贩夫走卒，人人自危。 可这个时候，始作俑者云起岳，已经在龙虎山，跟流云子以及无尘坐下来喝茶了。 “……都不知道师父和师叔结成了道侣，徒弟这次没有带礼物来，以茶代酒，敬二位长辈一杯！” 茶是流云子亲自栽种，炒制的高山云雾茶，入口微苦，回味却很是甘甜。 流云子笑道：“你这小子，竟不改口，罚你晚给我们做饭！” 云起岳忙正经八百的跟两人行大礼，重新开口：“起岳见过师父，师娘！” 无尘笑道：“你为难孩子做什么？”云起岳恍然，无尘师叔仿佛变了一个人，若说往常的她冷冰冰的不像个活人，那现在的她，是沾染满了人间烟火的凡妇。 但这样的她，多了人气，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说完，她又对云起岳道：“你送来的东西还少么？不止是我和师兄，是整个龙虎山也用不完。 再者，我和师兄年岁也大了，只是相依相偎有个伴儿，你也不用特地费心。” 他怎么能不特地费心呢！ 可以说没有师父，他没有保护家人的能力。 不过他却只是笑笑，没有反驳无尘的话，只在心里道，回去一定要好好寻摸，给师父师娘准备一份好东西补。 “师父晚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准备！” 无尘忙站起来，然后示意云起岳坐下：“还是我去吧，这老头子现在嘴挑的很，只吃我做的！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好好陪你师父说说话。” “那辛苦师娘了！”云起岳毫不客气的再次坐下，以前的龙虎山虽然人多，但是云起岳在这里却只感觉的冷意。 可现在，山的人少了，可感觉却以前热闹，温暖多了。 以前的龙虎山刻意营造出世外仙山的氛围，而现在在云起岳看来，龙虎山是一个在山顶扎根的偏僻村落。 他师父和师娘，不是什么仙长，而是一对普通的夫妻。 无尘走后，流云子问他：“你这次来可是有什么事？遇到难事儿了么？说吧，看看师父能不能帮到你！” 云起岳给他添茶，道：“师父，我想把你以前给我的江湖势力和虎卫糅在一起，我想彻底拔出暗楼并取代他们。” 流云子道：“你做主吧！另外，若是人手不够，山的弟子你也可以挑一些走，修行也不能与世隔绝，入世也是很要的一环。” “谢谢师父！”云起岳没想到流云子会如此支持他，他心里感动极了，师父，对他像是父亲那样无私。 “我也不是单单为了你，实际大魏的龙卫、大业的虎卫以及大梁的山卫最初都出自龙虎山…… 咱们的祖师爷，也不是一开始创立了龙虎山，他是在游戏人间觉得没意思了，才选了这里，建立山门。” 虎卫的来历竟然是这样的！ “这三个国家的开国皇帝，是祖师爷的儿子，只是他们随母姓…… 宝藏的事情你是知道的，这宝藏实际是祖师爷留给他的子孙的，藏宝图最早也是分开之后给的三国皇帝，由三国皇帝传承下来，不过后来……三国皇帝手虽然还捏着部分宝图，但终究还是有些宝图流传了出来。” 龙虎山开山老祖留下来的宝藏……怪不得外头有传言，得宝藏者得天下呢。 “咱们祖师爷神风俊朗，是个风流倜傥的人，他游戏人间的时候，有很多风流韵事。 但他最爱的女人是这三姓女子，他本想将这三个人娶回家，奈何这三人家里是世仇。 他努力过，可期间却发生了很多让祖师爷很后悔的事情。 最终他作为补偿，拿下三国，并将三国分给他的三个儿子……最终，他独自离开，开创了门派。 龙、虎、山三卫以及宝藏，便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最后一点儿心意。” 流云子回忆起来，缓缓的跟云起岳说着老祖宗的故事。 “这些都是我师父告诉我的，老祖宗的事，是历届首座口口相传。 祖师爷说过，什么时候龙虎山散了，灭了，他也该被人忘记了，像青烟般，消散于天地间。” “师父，您为什么要告诉我？”云起岳有些不安的问。 流云子看着他，笑道：“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楚羿有帝王之像，你妹妹云娇的面相也是极贵。 这天下注定要在他们两人的手再次统一，师父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保住杨、秦、陈三姓各一血脉，不要斩尽杀绝！” 云起岳闻言，沉默片刻，便郑重向流云子拱手承诺：“师父，起岳一定尽力！” 他可以立刻从三姓各挑选出一男一女，然后带走，保护起来。 第776章支持 第776章支持 “你媳妇有孕了？”说完了老祖宗，流云子又问起了云起岳的私事儿。! 见云起岳眼里闪过的温柔，流云子放心了，这孩子，如同他希望的那样，并没有钻牛角尖。 “是！” “这还是好事儿，是喜事儿啊！你能放下师父很高兴，这世间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在冥冥注定了。 该你的是你的，不该你的，强求也无用。” “师父放心，我不会辜负婉儿，辜负她对我的一片心。” “哈哈哈，这好，这好，等孩子出生了，有机会的话带到山来给师父瞧瞧！” “嗯，到时候我带婉儿来给您和师娘磕头！” 云起岳在龙虎山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用了晚膳之后，无尘挑好的人手等在广场了。 云起岳瞧着站笔直，如劲松一般的龙虎山弟子们，心里忽然酸涩起来，这是龙虎山七成的弟子！ 师父和师娘只留下了三成在山。 而这三成，不是年岁太大，是年岁太小。 这是将龙虎山的精英都给了他！ 不但如此，广场还有一两百个木箱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无尘指着这些弟子们对云起岳道：“这些弟子都是龙虎山的精英，是绝对忠心的，你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他们！ 这些箱子里大部分都是黄金，师娘知道你有钱，但是一个门派的创立耗费极多，你不要推辞了。 左右你创立的门派也是龙虎山的分支不是！” 云起岳哽咽着跟两人下跪。 无尘要去拉他，却被流云子给拦住了：“这是孩子的心意，咱们受了，省得他放在心总想。” “师父，师娘，徒弟走了，你们要保重！” “你不用操心我们，倒是你，常常在外奔波，要照顾好自己！” 云起岳辞别两位长辈，带着众人和这批金银离开了龙虎山，前往他的秘密基地。 一个月之后，江湖出现了一个龙虎门，龙虎门以最快的速度抢占了大业境内暗楼的地盘和生意。 而且在抢占过程，暗楼的秘密据点都被龙虎门一一摧毁，大业境内暗楼的势力，遭遇毁灭性的打击。 紧接着，龙虎门的足迹又踏进了大魏…… 北汉的三月万物复苏，青草破土而出，星星点点的小花儿随风摇曳，像无数个小姑娘在冲着人点头。 一队马车慢悠悠的在路走着，云娇窝在马车里，躺在楚羿的怀里，有一口每一口的吃着楚羿给她剥的松子。 外头剑拔弩张的日子好像跟她并不想干，楚羿也是，把辽东的事情抛开，专心的陪伴云娇。 “我不想当女王了！”在车，云娇懒懒的道，她现在有孩子了，不能操劳，等孩子出生了，她更不可能有时间来关注一个国家了，虽然这个国家很小，相当于现代天朝的一个身份。 “北汉是你的，你不想当女王，要不然把北汉给爹吧，作为云家的封地如何？ 也算是云家的一份产业了！” 云娇嘟囔着嘴：“那还不得把我爹给忙死啊！” 楚羿笑道：“你以为言啸他们是吃素的么？还有咱们走之前组建的内阁是放在那儿瞧的么？ 你之前让言啸改革官制，我觉着效果应该会很好，到时候，爹每年抽个一两个月的时间去瞧一眼是了。 让爹带着娘，两个人像咱们一样，游玩儿着去了北汉。” 云娇闻言赏了楚羿一个笑脸：“嘿嘿，想的挺周到的嘛，爷！ 来来，给妞笑一个，妞赏你一口松子儿吃！” 楚羿闻言哈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娇儿又顽皮了！ 他点了一下云娇的额头，然后手指滑到她的唇：“爷笑了，妞该赏爷了！” 她的唇软软的，润润的，指尖停留在面，不想挪开，便一圈圈的沿着她的唇，摩挲起来。 云娇一口咬了去，眼神凶狠的像小狗，可是却并不用力。 楚羿却狭促的把手指往里伸了伸，深了的眸色渐渐的灼热起来。 云娇忽然觉得自己惹祸了，忙松开。 可楚羿怎么能放过她，嘴里含了一颗剥了壳的松子凑了去。 “小没良心的，可是你说的要赏爷一口松子儿吃！”结果呢，还是他伺候她！ 楚羿的唇覆了去，云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那颗松子吃进肚子里的，她整个人都被楚羿给吻迷糊了。 “楚羿……”她的声音都发颤了。 都成亲这么久了，可每次被楚羿亲，她像是坐在小舟，被海浪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 可偏生，她又无贪恋这种感觉，想一直沉沦着，不用管外头是否疾风骤雨，也不用管是否已经天荒地老。 “宝贝……”楚羿的声音亦是哑了起来，他的眸底尽是一簇簇火焰在跳动。 “孙爷爷说，你身体很好，宝宝也很好，三个月之后能……” “不行！”云娇吓得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远远儿的靠窗坐着。 楚羿摆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云娇。 “好吧，我不碰你，只抱着你总行了吧！” 怎么办喔，总是抱抱亲亲，又不敢真碰，憋的太难受了。 楚羿幽怨的看着云娇的肚子，有些吃醋，臭小子，还没生出来霸占着我老婆！ （儿砸：这蠢爹谁放出来的，赶紧带走！我不霸占我娘的肚子，难道霸占你的肚子？） 云娇不忍心了，讲道理，她也是个禁不起撩拨的人！ 她这才挪了屁股，重新坐到楚羿身边儿。 然后凑在他的耳边道：“等到了辽东……你轻着点儿！” “娇儿……”楚羿闻言眼的那簇火焰更炽烈了。 他干脆抱着云娇坐在他的腿，拿脸去蹭云娇的脸，又咬着她的耳朵轻声在她耳畔低喃：“嗯，我轻轻的……” 可他那里，这会子已经耀武扬威的杵着了。 他还故意的扭来扭去，隔着衣服各种蹭。 一双手还不老实，竟探到云娇的衣服里去了。 “娇儿……这儿而鼓了不少，以前一只手能握满，现在可不行，漏老多出来！” 云娇被他这么一折腾，浑身酥酥麻麻的，那里还有半分力气，这会子眼睛里跟有一汪泉水似的，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的衣衫半掩半露，零零乱乱的，雪白的肌肤透出来，晃眼的很…… 第777章归途 第777章归途 到底两个人还是在车胡闹了一场。 只是一个小心翼翼，在门庭处磨蹭也不敢深入。 另外一个总是担心，到最后两个人都不得尽兴，可到底楚羿还是舒缓了出来。 楚羿下令车队停下扎营，又要了热水。 把云娇羞得只拿披风盖了脸，侧身背对着他躺着。 真是羞死人了，大白天的，还是在马车…… 云娇深恨自己对楚羿一点儿免疫力都没有，完全经不起他的撩拨。 往往才一个吻，她化成一滩水了。 楚羿又拿小锦被给她盖好，这才挑开一侧的马车帘子散味道。 等小星送来了热水，他放下马车帘子，用热热的湿毛巾帮云娇清理。 这活儿可不好干，才动手他的眼底的火星子一下子被点燃，一簇簇火苗蹭蹭蹭蹭的往外冒。 好不容易偃旗息鼓的小兵又斗志昂扬起来，楚羿苦笑着摇头，硬生生的压制着心底的悸动，仔仔细细的动作着，等给自己媳妇擦干净了，他自己大汗淋漓，跟打了场打仗似的。 可他的媳妇，却已经睡着了。 楚羿掀开披风，看着她红的跟苹果似的小脸儿，和熟睡时微微嘟起的小嘴儿，笑骂一声：“小没良心的。” 说完，他亲了亲云娇的脸蛋儿，然后招呼小星来守着云娇，让小月把剩下的水端出去，自己也下了马车，吩咐来乐准备一桶冷水，他要沐浴。 哎呦，以后还是忍着点儿好，这不不下的，更憋人！ 楚羿像是尝到了美食的孩子，可偏生才尝了一口，刚爱美味，东西被拿走了。 那种求而不得，又想的厉害，心痒肺痒的感觉简直……被猫挠还难受 云娇怀孕没有孕吐，只是嗜睡的厉害。 这让身边的人轻松了很多。 嗯……还还有是嘴变叼了，墨扇做的东西吃不下去，喜欢吃楚羿做的面啊，米粉啊，毛血旺啊之类的吃食。 楚羿每学一样菜，云娇都很爱吃。 楚羿现在乐颠颠的当起了厨子。 什么君子远庖厨，他的心尖尖要吃，什么礼仪规矩都是个屁！ 在云起岳忙的飞起，四处奔波的时候，在秦凡暴跳如雷，大业境内烽烟四起，厉仪芳从太后变成贵妃，皇帝从皇帝变变成皇子，还是庶出……楚培天天在柳氏那里碰壁，柳氏总是莫名其妙的发火……赫连曲重伤在身，难受无的时候。 楚羿清清闲闲，乐颠颠的伺候自己老婆吃喝。 回辽东的决定是云娇做出的，她想家了。 想爹娘了。 最主要的是，二哥的婚期定下来了，在七月，而且崔婉再有一个多两个月要生了。 两个人慢慢悠悠的往辽东去，在路竟耽搁了大半个月。 不过草原的风光好，看日出，看日落，在九曲十八弯抓鱼，烤鱼。 在夕阳下看楚羿笨拙的跳舞逗她开心，在马车里躺着，听楚羿絮絮叨叨的贴着她的肚子说话，云娇想这辈子一直都这么快活下去。 在离城二十里的地方，云娇看到了云守宗和方氏、云起山和冷清蕙等人等在那里，翘首以盼了。 “伯母，是娇儿！” “爹，娘！娇儿的马车！” 站在方氏身侧的冷清蕙，和站在云守宗身侧的云起山，纷纷抬手，指向云娇的车队。 众人脸顿时挂了笑容，往前迎了去。 车队停了下来，云娇在楚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往方氏跑去。 “娘！” 方氏忙前搂住她：“我的祖宗，你跑什么？当心肚子！” 云娇在方氏怀里笑呵呵的抬起头：“嘿嘿，娘，放心吧，我结实着呢，没事儿！ 而且爷爷说，我要经常活动着，有利于生产！” 爷爷…… 方氏等人神色一怔，老头子不是在大房家里好好呆着么？娇儿怎么？ 这时，孙神医也下了马车，他走过来道：“是我喜欢这丫头，收了她当干孙女，也没跟你们通一声气儿，是老头子失礼了！” 原来是这样啊！ 众人明白了。 云娇闻言一拍额头，吐了吐舌头道：“对不起，爹，娘，我忘记写信更你们说这个事儿了！” 云守宗高兴的带着方氏等人跟孙神医行礼：“前辈对娇儿的厚爱，我们求之不得呢！” “孙爷爷好！” “哈哈哈，你们乐意成！来来，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见面礼！” 说完，墨菊端来一个托盘，面放着几个瓷瓶。 孙神医把瓷瓶分给他们，道：“这是我用娇儿库里的药材炼的，虽然不是什么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但是却能强健身体，避免身体被寒邪侵扰。” 众人收下，又是一番道谢。 然后云娇跟方氏和冷清蕙了马车，楚羿陪着云守宗和云起山骑马，三个人走在前头领路，一面儿说着话。 马车里，方氏拉着云娇的手问东问西，北汉发生的事情她们都知道了，虽然说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知道云娇和楚羿相安无事，但依旧唏嘘不已。 “秦凡还在蹦跶，又跳出来个赫连曲，这还有完没完了！ 这也是没惊着我的乖外孙，要不然……”方氏说着说着，话里冒了寒气。 云娇知道方氏只是在后怕，她忙装作不依的道：“娘，可我想要个女儿！” 她的话音一落，冷清蕙道：“是个儿子！” 方氏和云娇都一脸惊讶的看向她。 冷清蕙继续道：“以娇儿现在的面相，这胎是儿子！” 这是龙虎山的玄术，面相观气之术。 接着，她又道：“大嫂要生女儿！” 听到冷清蕙说起崔婉，云娇是一喜：“这么说婉儿姐姐回来了？” 方氏笑着点头：“你大嫂你早到几天，她身子重了，没过来，在家里等你！” 完了，她高兴道：“清蕙既然这么说了，必定是对的。这下好了，我外孙和孙女儿都有了，赶巧凑了一个好字！” 云娇虽然想要生个女儿，可是肚子里是她和楚羿的孩子，是男孩儿，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并不失望。 可方氏却是真的高兴。 楚羿可是要争天下当皇帝的人，如果没有嫡子，难免有人会借机做些事儿出来。 虽然他们家不怕，但是总有苍蝇嗡嗡乱嚷嚷也烦人。 第778章归家 第778章归家 不管怎么说，若云娇这胎是男孩儿，那么不管是她还是楚羿，压力都会小很多。 一个有继承人的王爷和一个没有继承人的王爷这让投奔的人，或者是正在给你卖命的人，所要考虑的重要因素。 原因很简单，我给你卖命，我绑在你这辆战车，目的是为了子孙后代的富贵荣华。 若是你是光杆司令一个，连继承人都没有，等你死了，一个国家又会陷入分崩离析之。 不可避免的，会再次掀起皇权争斗的狂潮。 再争一遍，再冒险选一次主子…… 那么，他们这些人不是白卖力气了？ 所以，要一些个有才能，有能力的人心甘情愿的帮你打江山，有继承人，是很重要的条件之一。 云娇和楚羿回辽东的消息并没有瞒着，城里早传遍了。 连云娇有孕的消息，亦是家喻户晓。 两个云氏宗族还专门开祠堂，给祖宗香，感谢祖宗庇佑云娇。 现在这帮人知道了，他们好，那是因为王妃好！ 云氏一族的荣宠，全系在王妃身。 楚培知道这个消息，高兴的同时也有些黯然。 他竟然不是从自己儿子的嘴里知道的，而是从街听来的。 他的儿子，现在不管做什么，去那里，都不会给他说半个字。 到了柳氏那里，这个消息不但没有给她带来半分快乐，倒是让她砸了不少的东西。 “他眼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我便是千般不是，还不是为了他！” “儿奔生娘奔死，我十月怀胎，辛辛苦生下他，没有fǎ *gong劳也有苦劳，他怎么能如此漠视我！” 柳氏怒急，愤怒的脸狰狞极了，瞧着很是可怕。 她一巴掌甩在楚培的脸，没有半分留手的意思，楚培的脸瞬间肿得老高。 她指着楚培骂道：“都是你这个窝囊废！没脑子的东西，让人算计了只知道妥协，你难道只有纳裴氏这一条路可走吗？ 耳根子这么软，如何阵杀敌的？ 若不是你要纳裴氏这个毒妇，这个毒妇怎么会有机会给我下毒？ 我若不是心冷了，又怎么能将计计，抛下羿儿，跟着我弟弟走了？ 这一切都是你这个懦夫，都是你造成的！” 楚培一手摸着高肿的脸，一面垂头任柳氏骂着，低低的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滚，你给我滚，我一辈子都不要见到你，滚！” 楚培越是这样，柳氏越气不打一处来，她当初若不是负气……又怎么能嫁给他！ “阿君……”楚培难过的叫了一声，回应他的是一个飞来的花瓶。 楚培偏头闪过，花瓶落在他脚下砸得粉碎。 楚培落荒而逃，他掀开帘子，一个婆子正巧进来。 这样的场景隔几天要演一次，王府的人都习惯了。 那婆子忙招呼人来收拾残局，然后递给柳氏一张帖子：“老夫人，这是乔老夫人的帖子，请您过几天去他们家赏海棠。” 柳氏坐下，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之后道：“知道了，你去跟乔府的人说，后日我一定去！” “是！” 婆子应声退下，柳氏斜靠在罗汉床的织金牡丹大迎枕，闭目养神，侍女拿着美人锤，有一下没一下的帮她捶腿。 半响，柳氏开口吩咐：“来人，让厨房准备王爷喜欢的菜，再去大门守着，王爷回来了，立刻来报我！” “是，老夫人！” 车门口，东林府的大小官员都整装出来迎接，云娇没有出来，楚羿跟他们说了两句话，让他们散了。 一行人并没有回王府，直接去了王府对面的云家。 方氏有些不安：“娇儿，按理应该先回王府才对！” 云娇却不以为然：“楚羿说的，让我在娘家住到生产！” “那太好了，娇儿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现又会了十八道菜，晚做给你尝尝！” “好啊！”云娇笑眯眯的答道，这样被人宠着的感觉她太喜欢了。 在北汉，她和楚羿两个人，楚羿宠着她，纵着她，天天为她下厨做吃的，她都由着他，放任自己被他惯着。 可是回了辽东不行了，楚羿的事儿必定很多，况且她也想跟爹娘和哥哥们一起吃饭，楚羿那里能做怎么多人的饭菜！ “我想吃辣的，路楚羿总是让我吃清淡的，我这喉咙里像是有猫爪子在挠似的。 我想吃凉拌鸭肠，烧椒茄子，还有毛血旺！” “行，这些菜我都会做！左右要做鸭肠，不如再来个平步青云和一个富贵如意怎么样？” 云娇一下子来了兴趣：“平步青云和富贵如意又是什么菜？” 冷清蕙道：“平步青云是把鸭掌去骨，然后卤入味，再用芋头青椒烧出来。 富贵如意是用鸭胸脯肉切丁，混着玉米粒，胡萝卜粒、青椒粒等爆出来。” “哈哈，这名字好！”云娇乐了：“光听名字想吃。” 冷清蕙笑道：“这名字是酒楼掌柜的起的，那个人很有意思。”因着她喜欢厨艺，方氏教她管家理财之后，建议她开一家酒楼。 冷清蕙采纳了方氏的意见，但坚持不要方氏的钱，也不要方氏的铺子，自己花钱买了个铺子，愣是一个人把一间酒楼给开了起来。 嗯，酒楼的名字叫‘一间酒楼’看着随意，可是却‘别致’得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然后酒楼生意火爆了，跟风的来了，什么一间饺子馆儿、一间包子铺、一间面馆儿、一间杂货铺、一间花楼什么的，一夜之间开遍了东林府。 酒楼的大厨是云溪子给找来的，他常年在外头云游，倒是认识了不少有手艺的能人。 云守宗查了大厨的背景，这才放心的让冷清蕙用。 “那天找时间见见酒楼的掌柜，顺便瞧瞧酒楼的菜单，看看还有其他的什么有意思的菜没有。” 冷清蕙附和：“好啊，改天我们去逛街，逛累了去酒楼用饭。” 马车直接从侧门驶进云府，楚羿等人却在大门口下马，从正门进去。 倒不是云家分男女，而是云娇有孕，方氏和云守宗不想她在大门口下马车，这还是怕被那个不长眼的给冲撞了。 这边儿云娇一下马车，云起山乐呵呵的跑来了：“娇儿，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第779章云起山的礼物 第779章云起山的礼物 “你慢着点儿，仔细你妹妹肚子里的孩子！” 瞧着云起山拉着云娇走，方氏忙嘱咐。 冷清蕙在一旁道：“伯母由他们去，起山哥有分寸，不会有事儿的！” 方氏想着他们兄妹有日子没见了，也没拦着，事实云起山虽然拉走了云娇，可也是小心的慢慢走，并没有咋呼呼的跑。 “那我陪你去准备晚膳！”方氏携了冷清蕙的手，往大厨房去了。 而楚羿和云守宗，也跟着云起山和云娇去了后花园。 “这会儿，这小子应该是带着娇儿去瞧他做的东西了！是送给你们的孩子的。” 这个小舅子不错！ 楚羿在心里给云起山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他倒是没什么大期待，送给孩子的东西，不过是些木马和七巧板之类的东西。 可当楚羿瞧见自己眼前的东西时，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差点儿合不来！ 他眼前出现的场景，简直…… 是有木马，但是却是七匹颜色各异的木马拉着一辆豪华的马车，旁边只需要一个仆人摇动一个木制的手柄，马车能按照既定的路线，绕着假山行驶，而假山，有做的惟妙惟肖的猴子，老虎，鹦鹉等动物。 在马车行驶的同时这些动物的胳膊腿儿动了起来，还能发出声响。 除了马车，还有一座巨大的彩色宫殿，宫殿里竖着很多杆子，杆子是各种各样的动物，有老虎、有骆驼、有马匹、有狼、有花豹等…… 然后一个仆从在宫殿央的小屋子里操纵机关，整个宫殿旋转起来，这些动物一高一低的起伏着，还有叮叮当当的乐曲声传来。 在宫殿旁边，是一个大池子，池子里装的不是水，而是各种颜色的圆球，楚羿去捡了一颗，轻巧的很，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 接着，是一座连环滑梯…… 楚羿的眼睛都不够看了！ 云娇也是，当她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这是游乐园啊！ 她记得，是她小时候跟云起山唠嗑的时候随便说过两句，没想到二哥竟然记住了！ “二哥……”云娇瘪了嘴，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流。 云起山一下子慌了。 “怎么了？不喜欢吗，不喜欢我重新做，你不要哭……” 可他却被云娇一把抱住，云娇的脸贴在他的胸前，狠狠的点头：“喜欢，怎么会不喜欢，是太喜欢了……二哥，谢谢你！” 云起山这才安心的拦着云娇的肩膀拍了拍，吓死他了，他还以为妹妹不喜欢呢！ 还好，还好，妹妹喜欢。 “谢什么啊，我是你哥哥啊！” 云守宗在一旁瞧着笑眯眯的，楚羿吃醋了，好想把小舅子拉开啊，他来抱…… 可是，小舅子和岳父什么的，都不能得罪！ 云娇哭够了，这才松开云起山，云起山拿出帕子给她拭泪，笑话她：“都哭成花猫了，以后我的小外甥可不能像你，男孩子总哭总哭的，不好看！” 云娇瞪他：“你怎么知道是男孩子？” 按理说清蕙还没跟他说话呢，他应该不知道清蕙的判断。 云起山抠着脑袋嘿嘿傻笑道：“因为清蕙说大嫂会给我生个侄女儿，若是你给我生个外甥，那好了，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多好啊！” 云娇闻言忍不住笑出声了，二哥的愿望还真是…… “那你给侄女儿准备的什么啊？” 云起山道：“我带你去看啊！” 说着，牵起云娇的手，往外头走去。（云起岳不敢牵云娇的手，那是应为他对云娇生了男女之情。 可是云起山不一样，在他眼里，云娇永远都是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妹妹。） 结果过了转过了一个假山之后，云娇看到了一个粉色的宫殿。 各种粉色的大型玩具，什么粉红的，粉蓝的，纷黄等颜色组成的大积木，还有各种粉色的摇摇车、小马车、大滑梯，跷跷板之类的东西。 地面脱了鞋子踩去软软的，铺的是厚厚的羊毛地毯。 楚羿惊叹之余问道：“起山，准备这些东西花了你不少时间吧！” 云起山笑着道：“也没多长时间啊，我手又不缺人，匠作监的匠人们手脚活儿又快。 嗯，从知道大嫂怀孕了，我开始准备了，清蕙说照大嫂走之前的面相，应该是怀的女儿，所以我把侄女儿的东西都让人弄成女孩子喜欢的样子。 弄完了之后，我开始准备我外甥的了，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怀孕了呢！”崔婉走之前怀孕了，只是她没发现而已。 云娇：…… “二哥我应该夸你有先见之明吗？你都不想想，我万一生了女孩子怎么办？” 云起山道：“我哪里有什么先见之明，只是想着你肯定早晚要生孩子，一并准备了而已。 再者，我现在再弄一个女孩子的游乐园也有时间啊！ 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挪动的，到时候找个时间移到王府去。” 想了想，云起山又道：“算了，让他们再做两套，一套安放在侯府，一套安放在王府，家里也要有，要不然我的侄女儿和外甥来了玩儿什么？” 云娇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好啊！” 反正放在云府的东西，二哥以后的孩子出生了也可以玩儿！ 楚羿却不好意思了，这些东西涉及到机关，定然是耗价不菲。 “起山，银子我出，你出力好了。”他道。 云起山却斜了一眼楚羿，对他道：“你儿子的小舅舅穷得只剩钱了！” 楚羿：…… “那谢谢了！”好吧，他小舅子确实不差钱！ 光是他几个作坊出产收入，富可敌国了。 “你要是缺钱话，也尽管开口。”云起山又补了一句，这挑衅的样子，让云娇和云守宗忍不住笑了。 楚羿前去揽着他的肩膀，道：“放心，我缺钱一定不会跟你客气的，走，咱们去喝一杯！” 云起山听了这话，用拳头锤了下楚羿的肩膀：“这才像话，你是我妹夫，我们都是一家人，跟我客气什么啊！” 晚，一家人乐呵呵的用了晚膳，冷清蕙的厨艺那真不是盖的，这姑娘做事是，要么不做，要么要做好。 跟云起山一个样，自己喜欢的东西愿意下死力气琢磨。 东西太好吃，云娇一不小心吃多了，方氏和冷清蕙陪着她在院子里消食，而楚羿和云守宗进了书房。 第780章商议 第780章商议 “北汉的事情信里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了书房，两人坐下，云守宗屏退了人，问起了楚羿。! 楚羿给云守宗倒热茶，道：“事情是这样的……” 几盏茶的fǎ *gong夫，楚羿从边民被杀，官员被杀说起，尽量简明扼要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一遍。 他说得风轻云淡，但云守宗还是从看到了激烈无的刀光剑影。 “这次多亏了孙神医啊！”云守宗叹道，他不敢想像，若是没有了孙神医在身边，楚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自己的女儿孤身陷在北汉，他又鞭长莫及…… 而且辽东守将有一半儿都是楚培的旧部，他们忠于楚羿，所以才会在楚羿不在的时候听自己调遣。 可是若是楚羿没了……楚培重新掌权呢？ 柳氏又心恨娇儿…… 云守宗光是想想都背脊发寒。 楚羿道：“所以我说娇儿是有福气的，像孙神医这种，连徒弟都不收，是不愿意束缚着自己的闲云野鹤，竟生出了要认娇儿当干孙女的心思。 说起来，孙神医竭力救我，也是瞧在娇儿的面子。” 云守宗道：“这也是你的福气！对了，那个赫连曲消失了么？没找到他？那他到底是死是活？” 说起赫连曲，楚羿身闪过一丝凛冽杀意。 “他还活着！”楚羿笃定的道。 “我们的人在山谷一户人家发现两具尸体，是对母子，那少年是了鸠毒而亡，老妇则是死于刀刃。 而鸠毒并不是平民百姓能买的毒药，深山穷猎户，又怎么能跟权贵扯关系。 而少年家里，锅里还剩着姜丝粥…… 种种迹象表明，是那少年救了赫连曲，而赫连曲却恩将仇报，杀人灭口了！” 他们的人只在bào zhà地附近翻找到了赫连曲的剑和面具。 “这个人怎么凭空消失了呢？”暗楼的楼主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 “行之这段时间动作不断，想来赫连曲现在没有精力来对付我们了。 不过暗楼和大梁的关系好像不一般，跟陈慕白的关系也不一般，也许我们要找赫连曲，可以从陈慕白的身下手。” 暗楼杀了其他三国的人，唯独不杀陈慕白，而且，陈慕白出现在北汉，赫连曲也出现在被北汉。 要说这两个人没有瓜葛，他是不信的。 云守宗放下茶杯，道：“那我们干脆直接放出谣言，说陈慕白跟赫连曲是一个人！” 楚羿道：“爹，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杨逆死在暗楼手，不管大魏皇帝心里是什么看待杨逆的，杨逆死了，给杨逆报仇是他彰显自己看血脉亲情的机会，他算是做做样子，也会趁着暗楼此番遭受重创之时，去踩一脚。 再者，大梁和大业结盟，这已经打破了三国的平衡。 大魏不可能无动于衷。” 云守宗道：“那这么办！不管他们这帮人在打什么主意，一力降十会，我不信了，我们还收拾不了一个暗楼。 赫连曲再厉害，暗楼一家家的被摧毁，他没了可以依仗的势力，以前吃过暗楼亏的人，或者是一直被暗楼压着的江湖势力，能不跳起来撕咬他一口？ 北汉一战，暗楼损失三千高手，这些人手怕是至少占据了暗楼总人数的三成。” 江湖势力不朝堂，动不动拉出一只大军是几万人马。 再者，高手不是大白菜，多如牛毛，云守宗给暗楼算了三成的战损，还是极为保守的。 可见赫连曲杀楚羿和自己闺女的决心有多大。 楚羿也神色凝重的道：“若不是我们手有huo yàozhà dàn，此战即便是赢，也是惨胜，说不定还会输。” 若是赫连曲不当，他们手又没有huo yào弹，并且也没有po jiě魔音的办法……那场仗，还真不好说。 “北汉娇儿以后还是少去了！”云守宗道，这闺女不在身边，他实在是太担心了，赫连曲能重伤楚羿，武fǎ *gong深不可测，墨菊这些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楚羿道：“我们回来的时候还在说，北汉以后交给爹了，作为云家的财产，留给云家的后世子孙。 我们走的时候，娇儿买的人已经陆陆续续送进北汉了，工部在着手修建长城，以后北汉，会是个较稳固的国度。” 有羊毛产业、珍珠产业、牛羊产业等等作为支撑，北汉也不可能受穷。 “好！这么办吧！我还是在辽东帮你管着密谍司，北汉王的头衔直接给起岳吧。” 云起岳是云家的继承人，而且他也有这个能力管理好一个国家。 云守宗之所以干脆的答应下来，还是觉得要他们自己强大，才能当娇儿的后盾。 现在楚羿对她好，可是楚羿的爹娘……不管什么事情，他们都要做最坏的打算。 “那这么决定了，等行之回来，跟他说这件事。” 说完，楚羿又问云守宗：“爹，最近，柳絮……还有我母亲那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楚羿回到房间，云娇都睡着了，他洗漱之后轻手轻脚的床，然后搂着她，满足的睡去。 第二天早云娇在楚羿的怀里醒来，一睁开眼瞧见楚羿含笑的看着她，然后在她唇蜻蜓点水般印了一下。 “你昨晚跟爹说些什么啊，那么晚了，我等得都睡着了！” 楚羿道：“爹问北汉的事情，我说得详细了些，耽搁了时间。” 原来是问北汉的事情，怪不得呢。 “娇儿，我过两天要去麟州府等地，可能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之后才会回来，你住在这里，不要回王府！” 云娇有些不舍：“要去麟州府吗？” 楚羿自然也是不舍得的，他又亲了亲云娇的面颊道：“是啊，要不然行之一个人在那里顶着，很辛苦的，我去了，把该解决的事情解决了，行之也能不那么辛苦，争取在大嫂生孩子之前，能赶回来。” “那你要记得给我写信！”云娇知道楚羿和自己的大哥应该是有什么计划，所以，这个时候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时候。 毕竟周围的敌人又讨厌，又厉害，他们马要有宝宝了，她也不想有人威胁到宝宝和家人的安全。 第781章打上门去 第781章打门去 柳氏在厅堂枯坐了一宿，脸色阴沉至极。 楚羿回了辽东，竟然没有回家！ 楚培虽然不敢进去劝她，但是也跟着一夜未眠。 早天一亮，楚培顶着一张肿脸怒气冲冲的去了云家。 等他一走，柳氏起身去洗漱，床睡觉。 她现在是要采取这样的办法，让楚培出面去闹！ 这样一来，儿子怪不到她身，而楚培跟儿子的关系会更恶劣，云娇的名声也会臭大街。 不孝的帽子，可不是谁都能戴得起的。 不过楚培到底还知道给儿子留脸面，没有在云家的大门口闹。 但有心人瞧着他怒气冲冲的去云家，用脚丫子猜都能猜到为什么。 一时间，外头嚼舌根咬耳朵的人多了起来，整个东林府的人都在议论王爷和王妃回到东林府直奔云府，并不曾回王府跟父母请安的事情。 “王爷和王妃这是怎么回事，不管什么样，回来往自己娘家去，不去跟公公婆婆请安，这是真不孝！” “可不是吗？但王妃和王爷对百姓这么好为什么……” “对百姓再好那是为了江山，可是不尊敬自己父母的人，心能真好？” “你们快闭嘴吧，这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该议论的事情么？” “咱们是说说……” 除了平头百姓，一些个官员们也泛起了嘀咕，这不敬父母，可是妇德有亏，君德有亏。 这样的人若是有一天登了帝位，算他再能干，再贤明，也是……在给庙堂社稷抹黑，位者这样，百姓们会有样学样，这社会的道德会彻底的崩坏。 一些官员甚至是在家里写起了奏折dàn hé云娇，直谏楚羿。 楚培进了云府之后，见到云守宗指着他劈头盖脸是一顿责骂：“亲家，这是你教养的女儿？回到东林府直奔娘家，连带着我儿子也不回府，去看看他娘！” 云守宗本来对楚培还有那么一些歉意，但被他这么一骂，脸色也不好起来。 他不客气的道：“若是我有这样的爹娘，也是不想回家的！ 亲家，我劝你还是在自己的身找原因，不要什么都怪在孩子们身！ 你来云家我欢迎，可是，云家也不是任由你撒野的地方！ 王爷和娇儿回来，我们全家出城二十里相迎，那个时候，你和亲家母又在那里？ 对，你们是长辈，应该呆在家里等着孩子们来磕头请安！ 可是，你们同样也是父母！ 我们去接两个孩子，是对两个孩子的溺爱，这是我们的事儿。 可亲家你扪心自问，你心里可曾装着半分孩子？ 孩子不回家总是有原因的，你不管不顾来是一通责骂，你顾及的是你自己的面子，是亲家母的情绪，而不是你的儿子心里在想什么，他在外头有没有吃苦？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楚培被云守宗一顿呛，他气得发抖：“好，好，云守宗，我好好的儿子是被你这么挑拨，哄骗了去的！ 他连家都不回，我怎么问他？ 怎么关心他？” 云守宗很是瞧不他的冷笑：“所以，他不回家，你能理直气壮的跑到我们家来骂人，却没有办法关心你儿子么？ 今儿我可长了见识了！ 你说我哄骗，挑拨了你儿子，那要你儿子先对你起间隙，可你也不想想你们之间若是没有问题，我又如何哄骗，挑拨得了？ 侯爷……好好的儿子怎么跟你离了心，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都替少卿那孩子心疼！ 他不欠你什么！ 你除了给了他一条命，格外……你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么？ 他是怎么长大的？ 又是怎么死里逃生，逃脱裴氏和你弟弟的毒手的？ 你只知道从他身索取，想让他听从你们，服从你们。 你扪心质问，你有资格这么要求他么？” “云守宗，你欺人太甚！”楚培被云守宗怼地无言以对，只能大声呵斥。 “我给云娇的虎木牌，给楚羿的名册，都是我老友的东西，这些东西全给了你儿子，你儿子才能掌握虎卫。 这些，难道不是我的付出吗？ 你们云家拿了好处不认人，真真儿是白眼狼！” “那是九公主的东西，是柴侯的东西，什么时候又成了你的人情了？ 哼，当初两个孩子不该拼死拼活费尽心思的把你救醒，把你救活，要说白眼儿狼，我看你才是……老白眼儿狼！” 云守宗真是气急了，若这个人不是楚羿的父亲，他早动手了，那会像个娘们儿似的吵来吵去。 可他不想动手，楚培却动手了：“我跟你拼了！” 云守宗寒着脸接招：“当我怕你不成！你也养儿子，我也养儿子，我养的儿子心里有我，你养的儿子心里装的长辈也是我！ 楚培，我也是活人，你也是活人！ 你都活成这样了，还不知道反省自己，处处都认为是别人的错！ 柳氏委屈，是你欠柳氏的，不是少卿欠柳氏的！ 不要把你的帐，扔给少卿这孩子替你还！” 楚培被云守宗ci ji得眼睛都红了，他出手招招狠辣，全是杀招，可是也因为心绪不稳，打得有些凌乱。 可云守宗却打得从容多了。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外头的侍卫们要来拉架，被云守宗给呵斥了。 他们立刻去找楚羿和方氏等人报告。 没一会儿，整个云家的主子都来了。 而这会儿屋里的东西都被两个人给打坏了，整个屋子一片狼藉。 楚培最终不敌云守宗，被云守宗给打趴在地。 崔婉，云娇，方氏等都很是担忧地看着他们。 崔婉抓着云娇的手，心里着急坏了，楚培怎么样也是楚羿的亲生父亲，公公这么不客气…… 两个都是长辈，伤了谁都不好！ 云娇心疼的看着楚羿，楚羿回头对她一笑，让她放心。 接着，楚羿迈步进了狼藉遍地的花厅。 他冲着云守宗拱手：“爹，您没事吧？” 云守宗看了一眼楚培，然后摇头：“我没事！” 听云守宗说他没事，楚羿淡漠的目光落在一脸失望，极度不平的盯着他瞪的楚培身。 “父亲，您还是先回去瞧瞧母亲枕头下放的什么，再瞧瞧我们床下藏的什么在来指责儿子吧！” 第782章败露 第782章败露 楚培一怔，他极度震惊的看着楚羿：“你……你派人监视你母亲？” 楚羿冷笑道：“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女人说是我的母亲，我多个心眼难道不对么？ 父亲，若是我的心眼儿不多，恐怕活不到现在。!” 楚培想起自己疯傻时楚羿的遭遇，忽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到底……都是他做的孽！ “好，我回去看！” 他说完起身往外走。 “父亲！”楚羿叫住了他。 楚培驻足，听到楚羿的冷漠至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父亲准备这么出去么？让外头的人瞧着，您来我岳父家找打？” 楚培被儿子嘲讽得羞愧的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心里又很是伤心，这是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的态度连陌生人都不如。 云娇忙道：“父亲，我派马车送您回去，您……您先去洗漱一下吧，我这里有好的消肿药……来喜，你赶紧带侯爷去洗漱。” 来喜忙应下，然后去请楚培，楚培并不认为云娇是在关心他，对云娇半分感激都没有。 在他心里，云娇是怕云家被说闲话。 不过他到底是还是跟着来喜去了，等于默认了云娇的安排。 他到底还是知道，楚羿好，楚家才好。 到底还知道楚羿是他儿子，是他唯一的嫡子！ 到了王府，他直奔小两口的房间，下人们也不敢拦着，只跟了进去，心里去是嘀咕，老公公去儿媳妇的房间做什么。 楚培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楚羿的话，那里能管到那么多。 恰巧院子外头来了人，是应楚羿的命令送东西到院子里来的商人。 楚培在屋子里面翻翻找找，她们自然不敢进去，只守在外头。 可是不一会儿，却听到里面有下人尖叫：“血小鬼！” “诅咒王妃的……” 血小鬼，是巫术诅咒的一种，是将要人的生辰八字写在小人身，再将小人用刚出生的小儿心头血泡了。 然后藏在这个人的床下，这样，此人睡觉的时候会被小鬼缠得不得安宁，最终患失心疯然后zi shā，亦或者是直接被噩梦吓死。 那几个商妇闻言都要吓死了，怎么办，万一被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见怒气滔天的楚培手里抓着一个血娃娃从屋里冲了出来。 等楚培走了，几个妇人留下东西，慌忙离开王府。 天哪，怪不得王爷王妃不肯回府呢，一定是知道府里有人要害王妃！ 大家都冤枉王妃了！ 现在王妃肚子里怀着王爷的子嗣，可马虎不得。 楚培根本不知道这一幕被两个外人给看了去，实际这也是楚羿算准了的，人是楚羿故意安排的，要不然，外头的商人怎么能进主院？ 实际，回来去云家住，不回王府，甚至消息都不往王府送，这都是楚羿故意的。 他是要等楚培或者是柳氏沉不住气找门来，再将此事挑破。 他马要去麟州了，不把家里的事情解决了，他不放心。 楚培怒气冲冲的进了柳氏的院子，进了她的卧房，还从她的枕头底下翻出一个扎着针的小人来。 这个时候柳氏正好起床，因着有人来拜访她。 她追着楚培骂：“你发什么疯，给我滚出去！” 楚培却将手的血小鬼和小人扔到她面前：“说，是不是你干的！” 他红着眼，像一匹受伤的猛兽。 柳氏不屑的撇了眼掉在地的血娃娃，冷漠的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过是一个诅咒云娇那个jiàn rén的血娃娃，一个扎她的小人，值得你这样？” “你……”楚培震惊的看着她，像是不认识她了一样。 “云娇千不好万不好，那也是你儿子的老婆，肚子里怀着你的孙子！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对她行如此巫蛊之术？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阿君么？” 柳氏冷笑：“你认识的阿君早在二十几年前死了！是你亲手害死的，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柳氏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一双眼浮现着浓浓的恨意。 “楚培，你有什么资格来指着我恶毒？ 你当年娶我的时候是怎么发誓的？ 可后来呢？ 转眼要纳别的女人进府？ 害得我跟儿子骨肉分离二十年！ 害得儿子拿我当外人，万般防备！ 我诅咒云娇怎么了？ 不是她，我的儿子会对我冷冰冰的？ 不是她，我的儿子会待我连陌生人都不如？ 孩子？ 孙子？ 有什么了不起？ 没了云娇霸占着我儿子，我儿子会娶更多的女人，三妻四妾，谁不能给他生一堆子女？ 啊！ 你说啊！” 她咄咄逼人，楚培步步退让。 楚培觉得自己心疼的都无法呼吸了，他无力反驳柳君的话，心里难受极了。 柳氏继续嘲笑他：“懦夫！你这样的，也不知道怎么把仗打赢了的，想来每次你遇到的都是怂货吧！” 楚培闭了眼睛，半响才睁开，道：“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 说完，他失魂落魄的从地捡起血娃娃和扎针的小人，然后从房间走了出来。 来拜访柳氏的夫人刚好在门外，把里面的争执听得真真切切。 她又见到楚培捏着两个小人出来，脸顿时吓白了，那里还有心思去见柳氏，慌忙告辞离开了。 而在楚培走后，柳氏也再没了威风，整个人像抽空了力气一般跌坐在椅子。 怎么办？ 该怎么办？ 以儿子对那女人的在意，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不会再认自己了。 她要想办法……她要想办法…… 楚培，都是他，是他坏自己的事儿！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些动作的？ 要知道，血小鬼，她在一个月前偷偷的放到了云娇的床下。 以她的身手，加两人不在王府这段时间，看着主院的人很少……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柳氏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更着急的是什么样化解这件事。 证据确凿，抵赖的话……楚羿肯定会相信楚培，不会相信她，而且王府这么多人看着，她算是让楚培闭嘴，也不可能让王府下所有的人闭嘴…… 她不能失去儿子，不能！ 墨门已经没有了，要是她还失去这个做镇辽王的儿子，那她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第783章激化 第783章激化 楚羿去了衙门，召集了官员们说事儿，说完了事儿，有人站出来dàn hé云娇不敬公婆，直谏楚羿纵容云娇，自己以王侯之尊也不敬父母，何以为辽东百姓之典范？ “……自圣主开国以来，便以孝治天下，王妃不敬公婆，难为辽东妇人之楷模，缺妇德，难以胜任王妃之位，还请王爷休之！” “……王爷听信王妃谗言，远父母，重用外戚，如此行为，是在毁社稷江山！ 您是辽东的天，是辽东百姓的信仰，你的言行举动，百姓们都瞧着呢！ 他们的王都不孝敬父母，他们还孝敬什么？ 下官请王爷罪己！” 两名进谏的臣子都较年轻，是从书院直接选拔的官员。 他们的官阶不高，是六品，但是他们是言官，六品的御史言官是可以参加朝会的。 他们其实心里是怕楚羿的，可是又想着楚羿不是那种滥杀的人，而且，他们进谏是为了镇辽王好！ 再者，这次如果他们参倒了云娇，并且能让镇辽王向父母赔罪，并痛改前非，那他们能成为名留青史的名臣了。 像是先贤魏征那样的！ 况且，王爷王妃回城直奔王妃的娘家，过王府的门而不入，有双亲而不拜，这是事实！ 他们也去打听过了，说是柳老夫人等了一夜，派人在大门守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侯爷气冲冲的去了云家，可是明明两家同在一条街，侯爷从云家出来的时候却是坐的马车 他们听说，侯爷被王妃的爹给打了！ 太嚣张了！ 王爷也太过分了，宠媳妇也不是这么宠的！ 这简直是把自己爹娘当狗屎，把媳妇的爹娘当祖宗！ “王爷，周幽独宠褒姒，火戏诸侯只为搏褒姒一笑，结果做了亡国之君。 商纣独宠妖妃妲己，杀忠良、害百姓，亦导致朝纲崩塌，亡国丢命……” “还有夏桀宠妹喜……” 满堂的武安静了，瞧着这两个言官发挥，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楚羿不知道，楚羿这会儿却笑了。 了解他的人瞧见他这个笑容，知道，跪在下面慷慨谏言的两名言官要遭！ “在你们眼，本王是夏桀周幽……商纣之流？ 王妃是妹喜褒姒……妲己之流？” “下官不敢，臣子只是不想我王……” “你们有什么不敢！”楚羿忽然拍了桌子，厉声喝道：“我看你们敢的很！没出息的东西，亡国是自己没本事，居然怪在一个个女人身，妹喜、褒姒和妲己，有什么本事颠覆一个王朝？ 枕边风吗？ 那也是掌握着至高权利的皇帝耳根子软！ 算我楚羿那tiān zàng送辽东，也跟云娇没有半分关系，云娇是有辽东的兵权，还是霸着辽东的朝政？ 啊？ 你们说啊！” 众人惊了，书是那么写的，他们也是那么认为的，夏商周都是亡于女人之手。 可是……王爷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女人有什么能力亡国啊？ 她们无非是凭着美貌，让君王流连…… 被颠覆的众臣心里怪怪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蔓延。 是他们觉得楚羿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是……他们的本能又不愿意接受，他们觉得，若是那些女人能贤良点儿，规劝着些君王，说不定这国不会亡了呢。 这个时候，一个岁数大的官员站了出来，拱手道：“王爷，话虽这么说，齐、付两位大人，也是丈言直谏。 其实若是妹喜之流但凡有一丝贤良，知道规劝着君王，这夏商周也不会亡国……” “听说朱大人嫌弃老妻唠叨，长期宿在后院儿十七八岁的美妾屋里，已有好几个月没进过正妻的房了……不知你的美妾是怎么规劝你的？” 楚羿的话音一落，这老头被堵的涨红了脸。 他风流是大家都知道的，他嫌弃老妻总在他耳边唠叨要修身养性才能长寿，当父亲的要给孩子做个好榜样这样的话，基本不去老妻的屋子的事儿大家也都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 这个时候的男人把风流当风度，这些事儿常常在酒宴当作逸事说出来。 楚羿又道：“还好你不是皇帝，要不然亡了国，是你后院小妾们的罪过！” 众臣闻言，好些个憋不住的，竟笑出声来。 他们的王爷，这嘴毒起来也没谁能。 “王爷，请您给辽东百姓做个表率，老夫人怀胎十月生下你，受尽艰难，您不能对她不敬啊！” 楚羿的嘴角翘了起来，可是却没有丝毫温度：“喔，你来说说，本王是怎么对母亲不敬的？” 这股无形的威压压得年轻的御史喘不过气来，可是他已经开了头，若是不见效果……那他今天的险白冒了。 他硬着头皮道：“听闻老夫人等了您一夜，盼了您一夜，可是您却过门而不入……” “听闻？”楚羿冰冷的眼神玩味的看着他：“听谁说的？证据在哪儿？” 呃……听谁说的？ 大家都在说啊！ 御史的头开始冒汗了。 “看来我们的御史又犯了捕风捉影的毛病了！” “可您没回王府，直接去了云家！” “那又如何？本王的行踪难道要汇报给你知道么？你知道本王一年要受多少次刺杀？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难道要告诉你？ 本王的安危难道你来负责？” 呃…… 这个帽子扣得高了！ 他们可担不起！ “不满意本王辞官！没有真凭实据敢前来指责本王，把王妃作亡国妖妃，你们这是大不敬！ 本王鉴于你们的言官身份，可以不追究你们大不敬的罪名。 不过像你们这样没有证据敢胡乱参人的御史，本王要不起！ 来人，剥了他们的官服，扔出去！” “是，王爷！” 立刻有侍卫来脱两人的官服。 两人挣扎起来，撕心裂肺的喊道：“王爷不可！ 王爷这样，往后还有谁敢直言而谏！” 楚羿道冷笑道：“好，我给你们个机会，王府你们随便进，王府的人你们随便问，你们进王府好好调查一番，看看本王到底是怎么不敬长辈，又是为何不回王府的！ 不过……这样做你们可要承担调查的后果。 我且问你们，可敢？” 第784章流传了出去 第784章流传了出去 门外阳光明媚，春光盎然。 ! 可是殿堂里却是一派阴霾。 满殿堂的朝臣都震惊了，完全没想到王爷会做出如此决定。 搜查镇辽王府，进镇辽王府调查！ 诺大一个府邸，不可能不查出点儿什么来。 他们表示看不懂自家王爷的举动了。 自古婆媳是天敌，关系再好的婆媳也不可能不起龌龊，让言官家里去查，没事儿还能给你搅和出一场戏来。 “不可啊！王爷万万不可！” “王府怎么能什么人都让进呢？这有损王爷威严！” 立刻有官员跳出来力劝。 搞什么啊，dàn hé王妃都搞到要去王府搞风搞雨了，那dàn hé后妃不是要去皇帝的后宫溜达一圈儿？ 真是嫌命长了！ 那两个言官也吓了一大跳，正琢磨着该如何回话呢，有人站出来帮忙了，两人被提醒之后，也立刻求楚羿收回成命。 楚羿道：“既然大家都反对，那此事作罢！” 下面的官员一个个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道，他们知道，王爷只是做做样子。 “那明天，本王将王府的人都传到知府衙门来，由你们两个当堂，诸位大人陪审，看一看，本王和王妃到底是如何不敬父母的！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明日证据确凿，本王和王妃有不敬父母之罪，本王愿意领律法！” 楚羿说完，站起来拂袖而去，留下一屋子心思各异的官员。 两名言官这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傻到去问旁人。 两个人下衙之后换了衣裳，去了一个较偏僻的茶楼，那里头，有人等着他们两个。 京杭绸缎庄，这是东家潘子恒该来盘账的日子，可是掌柜的和账房等了一午，都没见人来。 掌柜的派人去府询问。 这会子要开晌午饭了，派出去的小厮才慌里慌张，六神无主的跑进铺子。 掌柜的和铺子里的其他伙计见状忙担心的围了过去：“东子，发生啥事儿了？是东家出事儿了？” 被称作东子的伙子闻言摇头，“东家没事儿……太太病了！” “太太病了，可是凶险？”原来是东家太太病了，怪不得东家没来呢。 东子满眼恐惧的看着掌柜，忽然跟掌柜的跪下磕头。 “求掌柜的救我，我听了不该听的话……求掌柜的救我！” “啥不该听的话？”众人急了，有人脱口问出。 东子现在满脑子的恐惧，完全顾不得什么了。 他张口道：“夫人去王府送东西，瞧见了王府有人给王妃下血小鬼……” 他的话音一落，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连讨价还价的顾客都不敢说话了。 掌柜的整个都石化了，不过他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忙拱手跟顾客们道歉：“对不住了各位，我们这伙计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今儿咱们不做生意了，诸位改日再来逛吧！” 这还真是不能听的话！ 绸缎庄的人心里发苦，妈的他们为啥要在这外头嘴贱的问一句？ 这下怎么办？ 王府有人给王妃下血小鬼，行此恶毒的巫蛊之术，这话从他们京杭绸缎庄传出去……甭管事情是真是假，他们…… 活不成了！ 这事儿王府必定是不会认的，那么他们成了传播谣言的人。 掌柜的想劈死东子的心都有了。 众人焦急的问掌柜的：“掌柜的，先在该咋办？” 掌柜的想了想，道：“咋办，逃吧！在官府来抓人之前，能逃一个是一个！” “可是又能逃到哪里去？” “逃不了啊！” “逃不了也得逃啊，或者把家里的孩子送出去，不能一家子都窝在一起等死吧！” “传王府谣言，还是诅咒王妃的谣言……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赶紧，都从后门出去，铺子里的钱钞大家分了吧，说到底，咱们也是受东家的连累……” 一帮人商量妥当，分了铺子的现银，然后锁好门窗，从后门慌忙跑了。 可这消息，却像是长了翅膀似的，飞了出去。 王府有人给王妃下巫蛊之术，怪不的王爷不让王妃住王府呢！ 想来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儿吧，先在王妃身又有身孕，王爷肯定不敢让王妃冒险。 一下子，yu lun的风向开始变了。 紧接着，另外一条消息，从四品同知的府邸传了出来。 给王妃下巫蛊之术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府的老夫人柳氏！ 那同知夫人也是被吓的够呛，这一回家病倒了，这话她跟自己的贴身嬷嬷说了，可还是被小丫头给听了去，然后不知轻重的小丫头把这话学给别人听了。 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所有人针对的对象，一下子变成了柳氏。 那些下朝回去的官员，听到这个传言，立刻派人去打听，京杭绸缎庄突然关了，东家太太也确实是从王府回去病倒了。 而且下人们都瞧见自家太太到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而同知府下人打听来的消息也差不多，他们家夫人从王府回去病倒了。 这帮官员们万分庆幸，没有抓着一头跳出去dàn hé王妃！ 要是他们也像那两个棒槌似的沉不住气，那后果…… 虽然他们也气愤，也对云娇和王爷的做法很是不赞同，也想撸袖子去dàn hé，直谏。 但他们在楚羿手下办事儿办久了，知道楚羿的性子，只要有确凿的证据，你找他说什么都行。 若是没有证据，听风是雨……那对不起了。 再者，他们心底还是对云娇和楚羿存了希望的，下意识的觉得，以这两个人的脑子，算是再不喜欢柳氏，也不可能做得如此之过。 这间，定然是有他们不知道的缘故。 果然…… 所以，遇事先缓三分，多想一想，多琢磨琢磨，并没有坏处。 这下好了，明天会有好戏看了。 王爷和王妃并没有张扬这件事，可是那两个言官却是跳脚起来闹着要王爷休妻，要王爷罪己。 他们真的是出自自己的自责才这么做的，还是他们背后有什么人？ 官员们都很好，以至于一晚都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琢磨…… 而东林城外，那几个携款逃跑的人被官差给抓了起来，一个都不落下。 第785章柳氏的对策 第785章柳氏的对策 不但他们被抓了起来，他们的家人也被抓了起来。! 晚，那两个言官知道了外头的传言，吓得差点儿尿出来。 他们后悔了，为啥要图名垂青史？ 若是镇辽王的母亲对王妃使巫蛊之术的话…… 那身怀镇辽王血脉的王妃不进王府住进娘家直到生产都没有问题！ 这是关系到镇辽王的子嗣，可不是一个孝字能压人！ 事关镇辽王，关系到全辽东人的利益，柳氏意图谋害王妃王嗣，这事儿不是家事儿，不能轻描淡写的揭过…… 辽东的百姓们没有人愿意看到镇辽王垮掉，因为他们再不想过以前那种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 也是说，若是柳氏给云娇下巫蛊的罪名落实，她会成为所有老百姓之敌。 而官员们…… 不管他们心里有什么小心思，如顺势踩云娇一脚，好让楚羿有纳妃的心思，这样，他们有机会挑人送进王府，等楚羿登基称帝……那他们送进去的女子能封妃。 若是再生下儿子，未必不能争一争太子之位。 又如嫉妒云家，想乘机踩一脚云家，若是能见云家踩下去，自己的家族能取而代之…… 但唯独有一点，这些个肖想，都是建立在楚羿屹立不倒的前提条件下。 柳氏给云娇下巫蛊之术，而楚羿又是云娇亲近之人，两人同卧同吃，根本没有分房而居，巫蛊万一祸害到楚羿又怎么办？ 今天她能以巫蛊之术祸害云娇可她肚子里的王嗣，明天焉知她会不会祸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权利面前向来是没有亲情的，特别是这种要争霸天下的王侯之家，且看昔日武后，杀起自己的亲生儿女来，那可叫一个麻溜，是眼睛都不带眨巴一下的。 两名言官这才知晓自己到底蠢不拉几的应下了什么样的事儿！ 心乱如麻的两人又跑去了茶楼，雅间门一关，两人焦急的把事情跟和他们一起进来，胖胖的，笑眯眯的男人说了一遍。 那男人道：“你们把心放到肚子里，明天该怎么审王府的下人，怎么审！ 口说无凭，算是王府的下人说见过此事又如何？ 只要老夫人不认，一口咬定是有人陷害，难道王爷还能给老夫人用刑不成？ 那可是他的亲生母亲！ 再者，岂知这事儿不是云家设计好了要陷害老夫人，要老夫人和王爷母子离心？ 这样的好机会你们不把握……可别怪我没帮你们！” 两人闻言眼前一亮，是啊，有道理，他们怎么没想到！ “可老夫人那里……”两人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踏实，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胖男人道：“你们见过换老婆休妻的，可曾见过换老娘杀母的？ 老夫人那里你们不用担心，她老人家还是不会让自己陷入千夫所指的境地……你们明天好好表现吧！” “那我等告辞了！” “两位大人慢走！” 胖子将两人送出去，脸的笑容消失了。 他甩袖子进茶楼，丝毫没把跟踪监视两名言官的人放在心。 现在已经摆明车马了，老夫人自知用亲情已经没有办法挽回楚羿的铁石心肠，决定来硬的了。 实际巫蛊之术被发现的时候，柳氏还是有些心慌的，可等冷静下来之后，她发现这未必不是一个新的机会。 楚培一直想要挽回她，觉得欠了她的，云娇和她相，柳氏知道，楚培会怎么选择。 事情若是一由她施展巫蛊之术，变成云娇陷害她……呵呵，到时候，是他的儿子要包庇保护云娇，他如何跟官员，跟百姓交代？ 这天晚，柳君进了楚培的屋子，一番痛哭流涕的述说之后，楚培愈发的内疚了，他不断的自责，不断的道歉，然后两个把事情说破，又互述衷肠，细数离别相思苦的人睡到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两人醒来，楚培搂着保养的很好的柳君听她靠在自己的胸前，述说着往事。 楚培想起自己初见柳君时的那一抹惊艳，那个时候的她如明珠般夺目，他是她众多追求者最不显眼的一个，可是她还是放弃了什么王妃，什么太子妃的位置，选择当时还没有爵位，只是个将军的他。 他那个时候很是受宠若惊，发誓一辈子只有她一人，绝不纳妾…… 想着自己的誓言，楚培叹息，阿君那个时候知道他想要纳裴氏的时候，得多伤心。 “……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心里苦，恨你怨你，偏偏儿子又被媳妇笼络很是疏远我。 我已经这么努力了，可是…… 所以，我心里不平，我恨云娇，恨她夺走了我的儿子。 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满城的人都知道我给自己儿媳妇下巫蛊的事儿。 事情是我做的，后果我来承担…… 只是你……往后要照顾好我们的儿子，羿儿他……他不容易！” 柳君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楚培听着心惊，他搂进了柳君，道：“你别瞎想，也别做傻事，这件事我会解决的，你放心！” 柳君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眼泪汪汪的望着他道：“你不要鲁莽，你和羿儿的关系已经很糟糕了，可不能因为我……” 楚培抬手拦着柳氏的嘴，深情而愧疚的看着她：“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他的生身父母！阿君，你别劝我，我有分寸。 我现在去找羿儿谈谈！” 他刚刚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愤怒极了，也对柳氏失望极了。 可是现在，他很是理解柳氏的心情，这让她怎么能不恨呢？ 她出此下策，都是两个孩子的冷漠给逼的！ 若楚羿真的心里还有她这个母亲，又怎么能提出开堂审问王府的所有下人？ 这是没有将自己的母亲死活放在眼。 这件事若是坐实了，阿君一定是活不下去。 楚羿难道不知道吗？ 他知道！ 可是他还是为了一个外人的名声，要当众对自己的母亲下手！ 楚培起身洗漱，早膳都顾不得用，去云家找楚羿。 他出门之后，柳氏立刻变了脸，回到房间，将自己关在净房里，整整洗了半个时辰的澡，差点没把身的皮给搓破了…… 第786章信任 第786章信任 阳光明媚极了。 这个时节的阳光是最好的，照在身暖洋洋的，又不热。 云家的花园里摆了两个躺椅一张圆桌，云娇躺在躺椅，用团扇盖了脸，舒舒服服的晒太阳。 而崔婉在听管事的婆子们禀事儿，同时查看着一些她吩咐人采买的东西。 云娇说孕妇多晒太阳补钙，对肚子里的孩子好，所以现在只要有太阳，两个人会出来晒半个时辰。 打发走管事婆子，崔婉说云娇：“你这个人心太大了，早你公公黑着脸来找王爷，你也不去问问到底怎么了！” 云娇懒洋洋的道：“楚羿会处理好的，我不想去，怕去了听见他说的那些话，他的做派，会忍不住想怼他，这样我不敬长辈的罪名坐实了！”这更给楚羿添麻烦了！ 每次见到楚培用他那一套歪理去责难楚羿，她都忍不住想揍他！ 接着，她又补充：“孕妇要保持心情舒畅，这样对孩子好！” 崔婉哭笑不得，戳了戳她的胳膊，叹道：“你啊，说什么都有理！ 简直被王爷宠得不像样儿了！” 云娇拿下团扇，弯弯的眼里全是笑意：“难道嫂嫂不宠我？大哥不宠我？爹娘二哥都不宠我？ 要说宠坏，也是你们大家一起宠坏的！ 你等着吧，等我侄女儿出来了，宠的人更多，嫂嫂怕吗？” “你知道打趣我！”崔婉嘴里埋怨，但是脸的笑意却是深了很多。 云起岳是嫡长子，若是换了旁的人家，绝对是希望儿媳妇第一胎能一举夺男。 可是当清蕙说她怀的是个女儿时，公公婆婆，还有小叔子眼底的惊喜是骗不了人的。 而且她到家后瞧见二叔子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礼物时，忍不住的掉了眼泪…… 这世，哪儿去找这样的婆家，这样的小叔和小姑？ 她的手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抚摸着，甜蜜蜜的道：“我怎么能怕呢，高兴还来不及呢！能做云家的女儿，是她辈子修来的福气！” 能做云家的儿媳妇，想来也是她辈子的善事做得多！ 说完，崔婉还是吩咐身边的人：“去书房那边儿打听打听，有什么事儿立刻来报我们。” 云娇重新用扇子遮了脸：“来喜在哪儿守着呢！” “你啊！知道你不会真那么放心！” 云娇霸气的道：“楚羿可是我男人，谁要欺负他，算是他亲爹娘，我也不会放过！” 崔婉还是担心：“全城都知道，今天王爷要开堂审王府的家奴…… 可我瞧柳夫人那边儿好像没什么动静，娇儿，她是不是还有后招？ 万一，她咬死不认，或者是反过来无赖你栽赃嫁祸……” “那让她放马过来好了！我反正是不怕的！”她这也是对楚羿有信心，知道楚羿一定有万全之策来应对。 “差不多了，咱们进屋吧！对了，云容馆什么时候把清蕙的嫁衣和我二哥的喜服送过来？” 崔婉笑道：“差不多这个时辰吧，我派人去请了清蕙来。她啊，可是让云容馆忙了好一阵儿，我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丫头，差点儿没把画册的喜服都买下来！” “哈哈哈……你弟妹，我二嫂，不差钱，我二嫂怎么说来着……没钱花了去画zhāng ping安符卖！” 云娇这里跟崔婉说说笑笑的往前厅走，那边书房，楚培才喋喋不休的把柳君这些年的不容易，把柳君为什么要怨恨云娇的原因说完。 “……她便是有千错万错，也是你的母亲！没有她，何来的你！ 她知道错了，她也后悔，羿儿，不要把你娘逼到绝路行么？ 这次，请你放过她！” 楚羿漠然的看向他，手把玩着一个bi shou，他用bi shou有一下没一下的切着茶几的水果，不一会儿，茶几的水果让他切得七零八落，碎得不成样子。 “那父亲以为，本王应该怎么做才叫放过母亲？” 楚培道：“让你媳妇回王府，给你母亲斟茶认错，外头的流言自然会不攻自破的！” 楚羿笑了：“父亲想的还真是周到，只是你不在乎自己的儿子，本王可是在乎的！” 说完，楚羿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本王是不会让自己的妻儿涉险的！” 楚羿的话跟两个响亮的巴掌似的，让楚培无地之容，可是他又不想放弃，只苦口婆心的劝：“你母亲怎么会害你？她已经知道错了！” 楚羿毫不客气的道：“可是本王不信！” 说完，他又极为讽刺的笑了起来：“真是可笑，你老婆要害本王的妻儿，你不去管教她，反倒来管教我们！ 本王放过她，谁又放过娇儿？ 谁又放过本王未出生的孩儿？ 她要害娇儿，还让娇儿去给她道歉，然后坐实了我们两夫妻不敬父母之罪？ 背着如此罪名，娇儿没有当王妃的资格了，本王也……没有逐鹿天下的资格！” 楚培急得脱口而出：“可你不同，你是因着云娇怀孕，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跟着回云家的，并不是真的不孝！ 你是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只要你愿意，一大堆的好女人等着你选！ 你要孩子，她们会给你生很多孩子！” “那你又为何只守着柳氏？那你又为何总觉得亏欠了柳氏？ 你自己要当深情的人，让我抛弃妻子，广纳后宫？” 楚羿忽然话音一沉，厉声质问楚培。 楚培面皮一阵青一阵红，他无法反驳，心里越发的着急了，若是让楚羿一意孤行，那阿君…… “羿儿，你说的什么话，柳氏……柳氏她是你的母亲，我是你父亲，你竟然直呼名讳，你……你真是让云氏给歪带的不像样子了！” “哈哈哈哈哈……”楚羿仰头笑了起来，忽然他举起手的bi shou，直直的捅进自己的肚子，血一下子蔓延开了。 “够不够？你们用命逼我，好，我现在还给你们！” “够吗？啊！” 说完，他又狠绝的往自己肚子又捅了一刀。 那刺目的血，把楚培吓呆了。 楚羿一步步的走向楚培，面色冰冷，带着浓浓的失望。 血顺着他的衣袍淌下来，流了一地。 第787章偿命 第787章偿命 “羿……羿……儿！” 楚培没想到楚羿会这么决绝，他这个时候才真正的发现，他好像要失去……不，已经失去这个儿子了。 “你说娇儿歪带了我……哈哈哈，没有娇儿，我已经死了！ 你也死了！ 楚培，你总说我不念你们的养育之恩，可是你又何曾念过娇儿的救命之恩？ 本王的岳父骂得对，你是个老白眼儿狼！” 楚羿满目冷漠的说完，又在自己的肚子来了一刀：“现在够了吗？还是我直接割脖子，能来的快点！看看是我逼死了柳君，还是你们逼死了我！” 说完，他把低着血的bi shou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不……”楚培惊骇的大吼，忙前打掉他的bi shou，一把抱住了他。 “来人啊！来人啊！羿儿受伤了，来人啊！” 崔培哭着大喊，他从来没想过要失去儿子。 他错了吗？ 他错了吗？ 他不过是想一家人好好的，为什么不行呢？ 在楚培大吼之下，门外的人纷纷涌了进来，大家见楚羿浑身是血的站着，都吓白了脸。 几名亲卫么忙前扶起楚羿，将他扶到书房隔间的卧室里，其他人拿东西给他捂着止血的、去请大夫的、去请云家主子的……一时间，书房乱极了。 孙神医来了之后，瞧见楚羿的样子，当头骂楚培：“你也配当人父亲，虎毒还不食子呢！” 楚培整个人都呆滞了，他木木的站在那里，嘴里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出去，滚出去！” 孙神医骂道，楚羿的亲卫立刻前去把楚培架出了卧室。 云守宗和方氏匆匆赶来，两人进门瞧见楚培，云守宗提拳要打，方氏忙拉住他：“别跟畜生纠缠，咱们先去看少卿要紧，这个孩子……太可怜了，当初没死在后母和二叔手，现在却要死在自己亲生父母的手里！” “枉费少卿当初想尽了办法为他续命，枉费了娇儿当初还那么小，为了救他不眠不休…… 畜生！” 两口子骂完匆忙进了卧室，楚培听到两人极为焦灼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少卿，少卿你怎么样了？ 你这孩子，咋这么傻？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娇儿怎么活？ 让孩子怎么活？ 你自己从小没有爹娘，难道舍得娇儿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成了孤儿？（古代失父即为孤，故而有孤儿寡母之说。）” 里面的话音才落下，楚培看见云娇抚着肚子哭着匆匆而来。 云娇进门看到楚培，眼的恨色一丝一毫都不掩饰，她低头对着自己的肚子说：“儿子，看清楚，这个人要逼死你的父亲！” 说完，她刀子一样的眼神扫向楚培：“你用你儿孙的命来讨好你的女人……楚培，你最好祈祷楚羿没事，要不然，我云娇是被天下人骂死，也要杀了你！ 你们不是说我和楚羿不孝吗？ 好，既然如此，我不介意更狠些！” 云娇甩下这句话，忙去了卧室。 楚培呆呆的站着，脑子里回响的都是云守宗夫妻，还有云娇的话。 他……他真的是为了讨好妻子，所有要逼死儿子吗？ 云娇肚子里……肚子里的……是他的孙子啊！ 楚培痛苦的抱着头，蹲了下来。 怎么变成这样了？ 怎么会…… 他知道裴氏的事情让儿子失望了，可是那个时候，儿子虽然失望，对他也冷淡了很多……但他们父子并不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 真是像柳氏说的，这一切都是云娇教唆的么？ 可…… 他的头好疼，心也疼，浑身都如同被万蚂撕咬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开了，他忙站起来，想进去，可是他的脚才迈出去几步停下来。 他看到，换了一套衣服，面色苍白的楚羿被人扶了出来。 “少卿，你别去衙门了，他们愿意怎么样怎么样吧，咱们云家不怕！” “对，你好好养伤才是正经，别去了。” “楚羿，我没事的，不孝不孝，我不在意，你不在意好了，至于天下人的看法……他们愿意怎么看怎么看！ 你别去衙门好不好？” 云家人劝着他，云娇也哭着劝。 可是楚羿却摇头：“衙门我是一定得去的，你们放心，我坐着，没事儿的！ 来人，传肩與！” 说完，他看了眼楚培，跟云娇道：“我不能做一个让妻子蒙羞而无动于衷的丈夫，也不能做一个不顾自己儿子死活的父亲！ 娇儿，衙门我必须去！ 这次如果妥协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若是她还想害你，害我们的孩子呢？ 我不能让这样的可能再发生！” 云娇哭得不成样子，她道：“那我在家等你，让爷爷陪你去！ 你要答应我，不要硬撑，若是不舒服回来。 他们不在乎你的命，我在乎，儿子在乎！” 夫妻两个的对话，像刀子一样，一刀刀的扎进楚培的心里。 一刀一刀狠，一刀一刀疼。 肩與很快抬来了，云娇亲自又铺垫了些东西去，又仔细嘱咐了来乐等随侍他的人，这才让他出门。 “楚培，你但凡有一点儿良心，别帮着柳氏害自己的儿孙！”等楚羿走了，云守宗吩咐侍卫赶人，毫不客气的将楚培扫地出门。 而这会儿云府外头，楚培门逼迫身怀有孕的儿媳认下不孝之罪，逼迫儿子休妻，并杀伤儿子的传闻飞快的传播着。 接着，坐在肩與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楚羿和浑身是血的楚培失魂落魄的出了王府，更加印证了这个流言。 不知是谁开来头，偷偷的往楚培身砸了个臭鸡蛋，接下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不少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臭鸡蛋，臭菜帮子雨似的往楚培身砸。 “真不是东西，这样好的儿子也要逼死！” “逼死了镇辽王，他正好接手，当太皇那里有当皇帝舒坦？儿子……再娶几个老婆想要多少儿子生多少儿子！” “虎毒不食子，怎么会有他这样恶毒的人，儿媳妇怀着孕呢，一个行巫蛊诅咒之术，一个门去逼迫！” “听说王爷的娘是想把自己侄女儿嫁给王爷，王爷没瞧，她恨了王妃。” “啊呸，天下那个女人能跟咱们王妃？” “走，咱们也去衙门，去瞧瞧这帮子当官的，要怎么给王爷王妃安罪名！” 第788章开堂 第788章开堂 楚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顶着一头的烂菜帮子回到王府的，王府的下人们瞧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忙去搀扶他，把他送回院子里，又帮他洗漱更衣。 他一句话都不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人问。 不过没过多久，衙门那边儿有人来请了。 不但是请了他，还请了柳氏。 柳氏是眼角挂泪的来找他。 这个时候的柳氏，并不知道楚羿自残的事儿。 楚培看着柳氏，心情复杂极了。 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怎么面对柳氏。 他张了张嘴，心里有千言外语，这个时候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半响，只道：“走吧！” 柳氏嗯了一声，柔顺的走在他身后，一如他们刚成亲的时候。 楚培深深的吸了口气，跟着楚羿派来的人，走出了院子，搀扶着柳氏了马车。 柳氏把手递到他手的时候，是在笑，这样的笑容楚培多少年不见了。 时间恍惚倒流了回去，回到他们初识的时候。 她依旧是那么美丽，一颦一笑都透着惊人的魅力，让他深陷其，无法自拔。 马车，楚培摩挲着柳氏的手，眼睛却盯着马车车顶，回忆着述说着他当初见到柳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当初心悦你，第一眼瞧见你心悦了，因着失去你，我的心像刀扎了一样。 从我的毒解了之后，天天睡不着，想着你，念着你，深恨自己当初犯下的蠢事儿。 阿君，羿儿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他和云娇很小的时候相识了。 那个时候，云娇才六岁，羿儿才十二岁。 羿儿差点被裴氏的人杀死，是云家人救了他！ 阿君，算了吧！ 儿子喜欢云娇，若是我们强行拆散他们，羿儿这辈子都不会开心。 我不想羿儿在重复我的老路，羿儿这孩子犟，他认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 他从懂事以来身边没有父母教导，他……对我们冷淡些也情有可原。” “我知道，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柳氏忙道。“相信我，我不会再做傻事了，以后我会补偿儿媳妇，会好好跟她相处的！” 楚培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柳氏：“我的错，我欠你，也欠羿儿。 我伤害了你，也伤害了羿儿。 是我这个丈夫，这个父亲不称职。 阿君对不起……” 说完，楚培垂了头，柳氏干笑一声，温柔的道：“别说对不起，也是我任性，若是当初我没有一走了之……你说不定不会毒，或者我在，也能早早的发现端倪……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两个年岁都不小了，往后好好的过日子，可好？” “嗯……”楚培闷闷的嗯了一声，靠在椅背，疲惫的闭了眼睛。 柳氏自然是察觉了楚培情绪的不同，但她并没有放在心，她相信楚培一定会维护她的。 至于云娇…… 呵呵…… 诬陷婆婆用巫蛊之术害她，这罪名……可不孝来得重多了。 王府到衙门并不远，几句话的fǎ *gong夫，马车停了下来。 楚培和柳氏下马车之后，发现衙门外人山人海，而且衙门门口的门板全部都取了下来，整个衙门大堂外头都看得清清楚楚。 柳氏落寞无的轻声叹道：“羿儿这是，不想放过我啊！”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走在她身侧的楚培恰好能听见。 楚培没有吱声，只道：“放心。” 柳氏垂下眼帘，掩饰住她眼底一闪而逝的不屑于鄙夷，他们走进衙门，官员们立刻都站起来跟两人行礼，并请两人在楚羿的下首坐了。 “羿儿！”柳氏小心翼翼的跟楚羿打招呼，一副害怕得罪他的样子。 这真是怕外头的人不知道她是个怕儿子的母亲！ 楚羿淡淡的道：“母亲请坐吧！” 楚培将母子两的互动看字啊眼，心里越发的沉重了。 两人入座之后，楚羿示意两个言官开始。 因着是他们两个跳脚要dàn hé云娇，故而楚羿钦点两人主审。 两人跟楚羿行礼之后，坐了主审的位置。 “带王府大管家……” 一通人员传唤，王府的下人们把当天楚培发现血小鬼和在柳氏的枕头下发现扎针的小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家说的都一样，口供全部都对得。 众人哗然。 外头瞧热闹的百姓们哗然。 果然是用巫蛊之术坑害儿媳妇的恶毒婆婆！ “休要喧哗！” “肃静！” 两名言官见衙门外头哄闹起来，便接连拍了惊堂木，守在外头维护持续的衙役和护城兵马司的官兵也忙着维持持续，让众人安静下来，不要影响审讯。 “老夫人，您可有话说？” 柳氏傲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是不认罪的意思。 接着，她的目光又扫向楚羿，道：“焉知，不是有人想栽赃嫁祸？ 本夫人是王爷的母亲，自然是王爷好，我才能有体面和尊贵。 用巫蛊之术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害儿媳妇……本夫人没有做过，也不会做！ 这样的罪名我怎么能认，怎么敢认？” 众人都看向柳氏，她脊背挺得笔直，神色傲然不屈。 瞧样子，倒很是坦荡正气。 “你们可有证据？” 大管家道：“证据在侯爷手，另外，还有别的人证。” “传人证！” 这道声音落下，立刻有女侍卫请了几名妇人。 这几名妇人，赫然是同知夫人和京杭绸缎庄的老板娘。 同知夫人因着有诰命，只是跟楚羿等人行了礼之后，有人抬了椅子来请她坐下。 而京杭绸缎庄的老板娘等人着在一旁跪着。 “将你们前日所见所闻都说出来，一个字都不能落下！ 若是有半句虚言，定当按照辽东律严惩不贷！” 惊堂木一拍，妇人们吓得纷纷颤抖，京杭绸缎庄的老板娘惨白着脸，抖抖索索的道：“是……小妇人那天带着人去王府送东西，结果瞧见侯爷怒冲冲的从王爷的房间出来，然后手拿着一个血小鬼……” “奴婢随咱们家太太一起去的，也……也瞧见……侯爷拿着一个血小鬼从屋里出来。” 第789章会审 第789章会审 问完了京杭绸缎庄的人，他们开始问同知府的人。 同知夫人白着脸把不小心听到的楚培和柳氏吵架的内容说了出去。 两名言官对视一眼，其一人道：“这是说，你们并没有亲眼瞧见老夫人放血小鬼，只是瞧见了侯爷从王爷屋里拿出一个血小鬼来是也不是？” “是……” “大胆！既如此，你们为何要传谣言，说是老夫人给王妃下的血小鬼？” “你们怎知这血小鬼是老夫人下的？” 京杭绸缎庄的妇人们闻言大惊，忙磕头喊冤：“冤枉啊大人，冤枉啊王爷，我们没有乱传谣言，真的没有！” “狡辩，你们没有乱传谣言，这满大街的谣言又是哪儿来的？ 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还不赶紧招？ 否则……” “齐大人！”党擎这个时候出声打断他的话：“咱们今天审的是谁给王妃下巫蛊之术，不是审谁传的谣言。 即便是要查谣言的来历，也的先查清楚巫蛊之术谁是始作俑者！” “党大人此言差矣，下官倒是觉得，传谣者和这件事关系密切，直到现在，都没有证据证明是老夫人给王妃行巫蛊之术，可是偏生外头的谣言句句针对老夫人！ 这后头……说不定像老夫人所言有别有用心之人想要栽赃嫁祸，挑拨离间！” 党擎眼皮子一挑，寸步不让的道：“既然此事都提到了侯爷，那齐大人、付大人你们是不是该问问侯爷？现在急吼吼的要定她们传播谣言意图祸害王府之罪是不是太早了些？” 外头的百姓们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瞧公堂里头的情形，后头的人听不清，前面的人会转头来小声的跟他们咬耳朵，这么一个传一个的，大家都知道公堂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少人小声议论起来，这会儿，有人觉得柳氏可能是冤枉的，也有人执意认为这事儿是柳氏搞出来的。 朝楚培拱手：“侯爷，不知她们说的可是属实？” 他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楚培的身。 楚培在众人的目光下站了起来，走到公堂央，转向外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属实！” 柳氏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楚培，她心里顿时涌现出无尽的怒意，这个老东西竟然敢耍她！ “好！好！好！楚培，你竟然，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二十多年前你为了一个爬床的女人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下毒，现在……哈哈哈哈，碍了你的眼，所以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除掉我？ 不惜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楚培背对着柳氏，面对柳氏歇斯底里的指责，他的心瞬间跌入了冰窖。 周遭的官员们都眼观鼻观心，不出一言。 这事儿越闹越复杂了！ 巫蛊之术，还牵扯到王爷的父母。 这让他们怎么说？ 说错了是杀头的大罪！ 外面的百姓也纷纷议论起来，这戏真是越来越多。 可楚培下一句话，却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血小人是我放的，扎针的小人也是我弄的！”说完他放眼看了看四周，继续道：“是我觉得儿子冷落了我，所以，才迁怒儿媳妇，觉得是她没有规劝着儿子…… 可这件事做的不隐秘，被人看了去，禀告给了你们王爷，你们王妃身怀他的子嗣，他自然是不敢冒险，故而回到辽东之后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云府！ 而我……便是因为知道此事败露才会恼羞成怒，云府闹，才会回来找出血小鬼…… 事情是这样的，是我的错，跟柳氏无关，跟云娇无关！” 楚羿斜靠在椅子，看着楚培有些佝偻起来的背影，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情绪。 他竟然……竟然自己背了罪名！ 这样一来，一是替柳氏脱了罪，而是让娇儿摆脱不孝的罪名。 他的父亲，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他以为他这么做，柳氏领他的情？自己会领他的情？ 可他并不知道的是，他这个举动，挡了柳氏的路。 两名言官也傻了，这跟他们预想的结果不一样啊！ 他们收了银子，是要将一云娇栽赃陷害老夫人的事情落实，这样不但有银子，还能名垂青史！ 可现在…… 算他妈哪门子事儿啊？ 众位官员也神色复杂的看向楚培，这……戏好像有点儿多啊！ “楚培，你什么意思？啊！你疯了么？你知道巫蛊之术代表着什么？ 你到现在还在为了儿子维护她，你这是害了儿子你知不知道！” 果然，柳氏气得想提剑杀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楚培却倔强的道：“这是事实，我没有维护谁，只是说事实。” 柳氏气得发颤，她精心准备了这么久，为了什么？ 这个楚培，生来是来克她的！ “你……你胡说八道，明明是有人栽赃陷害，根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在外人看来，这柳氏好像是紧张楚培，只有楚培和楚羿心里清楚，柳氏是一心想要将栽赃陷害的罪名安在云娇的头。 楚培这个时候转身，看向柳氏：“阿君，是你说的……以后要好好过日子……”要好好跟儿媳妇相处，可是……你这样，非要给儿媳妇安罪名的仗势…… 柳氏气结，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吞也不是，咽也不是。 而楚羿却在这个时候出声了，他有气无力的道：“既然此事是父亲所为，那么你们，在外散布我母亲的谣言之事便是属实！ 这是谋反！ 来人，将他们两家全部拿下，在这公堂之外，斩立决！” 楚羿话音一落，堂的妇人们吓得昏了过去。 立刻有大夫前，将她们弄醒，杀头可是要清醒着杀。 很快，两家人，老老少少共五百来口人，全部被带到衙门外，麻压压的跪成了一片。 “冤枉啊王爷，我们冤枉啊！” “呜呜……我不想死！” “爹……我害怕！” “我的孩子才几个月……他才几个月啊！” 一时间，哭喊之声想彻天际。 这五百多人，有几岁的小童，也有在襁褓的婴儿。 一对士兵整齐的跑到第一排人的身后，抽出了雪亮的佩刀。 好多百姓都不忍的撇过了头，王家无小事，一句流言能给你安一个谋反的罪名，这要是在朝廷，那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只是在辽东，把九族改成了灭门。 第790章逼你抉择 第790章逼你抉择 “羿儿不可！”楚培见状变了脸色，他哀求的看向楚羿，“错是我犯下的，他们只是碰巧看见……他们是无辜的！” 楚羿笑了：“无辜？父亲，可是您说的一切都是您做下的，可她们的证词却是母亲做下的，这难道不是包藏祸心造谣生事？ 既然敢造谣生事，敢zào fǎn，动摇我辽东根基，按律是该满门抄斩。 倒是父亲……儿子最多只能罪己，然后父亲去寺里清修，让佛主帮您涤荡罪过。” 说完，楚羿开始解衣袍，那知他动作一大，腹部沁出了鲜血来。 柳氏这才注意道楚羿。 “羿儿你受伤了！” 楚羿将衣袍交给身边的人，然后冲着柳氏一笑：“儿子多谢母亲关心，儿子受伤，母亲难过……可这堂的母亲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连累自己的儿子，孙子，那些还在襁褓的孩子同赴黄泉…… 起来，儿子是幸运的，即便替父亲罪己，不过是交出衣袍给人斩断而已……” 他这是在告诉楚培，真相大白，柳氏不过去庵堂静修，而门口麻压压跪着的五百多人，便不用枉死！ 楚羿静静的看着楚培，淡漠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情绪，像是在看一个极为陌生的陌生人。 楚培痛苦的闭眼睛，他知道，儿子在等他的答案，他要选择包庇柳氏，那么门外这五百多无辜的人，将因为他而枉死。 他不怕杀人，相反，他还杀人如麻，但那都是在战场取的敌人的性命！ 他楚培手没有沾染过一条百姓的鲜血！ 而且，自己的儿子知道真相，即便他包庇了柳氏，往后，儿子也不会再认柳氏了。 “我……我说实话！” “她们没有说谎，他们看见的，听见的都是真的！” “楚培，你……你胡说！”柳氏闻言疯了一样扑向楚培，她抓住他的衣襟，怒目瞪着他。 “楚培，你述说，你污蔑我！” 楚培的心里，忽然有什么东西碎裂了，裂纹如蛛般蔓延开来，在柳氏一次次狠命的摇晃，在她歇斯底里的恨意，碎裂成渣。 她，竟丝毫都不在意外头那些人。 虽然都是陌生人。 可那也是五百条人命。 其还不乏尚在襁褓的婴儿。 他想起刚成亲那会儿，他在院子里随手搭弓射死了一只小鸟，她都会掉眼泪，埋怨他残忍…… 而现在，五百条人命竟然没有她自己的声誉重要。 楚培又想起柳氏忽然对他的忏悔，忽然的温柔小意。 其实，对此他是怀疑的，只是自己太过渴望，故而不想去面对，宁愿相信柳氏说的都是真的。 儿子说，一个消失了二十年的人忽然出现，他凭什么相信她？ 是自己，只是对她抱着幻想，抱着愧疚，处处依着她，想要补偿她……所以…… 亲家说的对，欠债的是他，为什么要儿子来还他的债？ 想到儿子那时的决绝，楚培的心在发抖。 他不能……不能再自私，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我没有胡说！”楚培艰难的道。 “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们没有说错！东西是我发现的，所以我去找你理论。” 柳氏见楚培坚决，她又转头扑向楚羿，却被楚羿身前的亲卫给拦住了。 “老夫人，王爷身有伤！” 柳氏像没听见似的，猛然甩开两人的手：“你们给我滚开！” 她出自墨门，身的武fǎ *gong不低，很容易甩开了两名亲卫。 她扑向楚羿，一把抓住楚羿的肩膀，泪流满面的道：“羿儿，不是娘！你要相信娘，真的不是娘！ 你是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娘身掉下来的一块肉，娘怎么会害你呢！” “王爷！” 这时，楚羿的亲卫惊呼，纷纷来扶住他，另外有人去拉柳氏，可是却被柳氏一掌拍飞：“都给我滚！” 楚培这个时候走去，指着楚羿的肚子，和地的一摊血大声吼道：“羿儿受伤了，你听不懂吗？你这不是在要他的命是在做什么？” 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醒悟，亲家说的对，他们夫妻，心里只有自己，并没有孩子。 之前，他还不服气，可是现在…… 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他还是柳氏，真的只想在楚羿身索取，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是怎么想的，他会不会难受，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疼。 柳氏被楚培吼蒙了，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楚羿腹部的血，以及地的血渍。 她吓得连连后退，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个时候，楚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孙神医忙前用纱布在他腹部裹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吩咐人将楚羿抬回云府。 根本不用楚羿说什么，柳氏现在想辩解都不行了。 真是太恶毒了，嘴口口声声的说不会害儿子，可是在旁人提醒王爷受伤了之后，还死命的去摇王爷，这不是要王爷的命吗？ 王爷这是作了什么孽喔，摊这样的讨债鬼一样的爹娘。 爹娘只管生不管养，王爷有出息了蹦跶出来了，真不要脸！ 不用说，巫蛊之术一定是她弄出来的，这个女人一直狡辩，还差点害了五百多条无辜的人命！ 楚羿被抬走之后，党擎站了出来，他先是宣布将这五百多人释放，然后又下令将两名言官抓起来，当场审讯。 两名言官见柳氏的罪名已经定了，知道完了，但是他们下意识的还是在抵赖。 可当党擎让人把茶楼里那个胖子带来之后，两个人顿时瘫了。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承认，参王妃的事是受人指使，收了人家的银子。 而胖子则直接将矛头指向柳氏，说是替柳氏办事。 柳氏的眼睛都瞪圆了。 她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她的人找人办事，怎么没有杀人灭口？ 事实摆在眼前，柳氏再狡辩也无用了。 党擎直接下令将她送回王府，软禁起来，等王爷定夺。 毕竟她是王爷的母亲，不是平民百姓，她派人陷害儿媳妇，陷害王妃，既是国事也是家事。 要怎么处理她，还得王爷说了算。 这件事一完，整个东林府都炸了，茶余饭后，没有人不骂柳氏恶毒的。 然后差点被灭族的两家骂得最凶，而柳氏恶毒的名声，也这么传了出去。 自此，不管云娇怎么样，都没人敢说她不孝公婆了。 第791章醒悟 第791章醒悟 党擎利落的把事情处理完，柳氏被送去王府软禁，胖子和两名言官被下大狱。 另外，两名言官被抄家，两个好不容易带着家人摆脱贫困的书院学子，这么在一夕之间把家业败了个干净。 他们后悔极了，为什么要贪名，为什么要贪财！ 好好的当官，王爷给的俸禄又不低…… 可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退了堂，没有官员去跟楚培说话，只有乔敢等以前他手下的老部下留了下来。 乔敢走到楚培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道：“侯爷，你心里要是不痛快，属下们去陪您喝一杯！” 楚培摇头道：“不了，我去云家看看羿儿。” 乔敢等人也不勉强，有人劝道：“侯爷，您别多想，您和侯爷怎么着都是父子。” “侯爷，这次的事儿……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但属下从来没有见王爷被逼迫成这样过。 将心心，若是有谁要对属下的妻儿下手，属下定然是不会手软的！” “侯爷，王妃怀的，也是您的孙子！这日子好好的，咋不能好好过呢！” “王爷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朝堂，伪帝秦凡动作频频，王爷他……压力很大！” “其实王妃很不错了，自从王妃来了，咱们军将士们的待遇越来越好，吃得饱，穿得暖不说军饷还翻倍。 而且行军打仗，王妃这边从来都把粮草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军将士们都很爱戴王爷和王妃……侯爷，不管怎么样，那是您的儿子和儿媳！” 大家劝了一通，也告辞了。 楚培惊觉，自己以前有多混账。 自己明明跟柳氏说了儿子有伤，可是她还是……可见她心里根本没有儿子！ 都是自己害了儿子！ 楚培颓然的想。 他想去云家，可腿脚却像有千斤重似的，迈都迈不开。 最终，他还是吩咐人赶来马车，并让人将他扶马车。 到了云家，门房忙将他迎了进去，在花厅奉茶。 接着有人去禀报云守宗和方氏。 云守宗冷笑道：“现在他想见儿子了？去告诉他，云家不欢迎他，王爷还没醒，让他先回去！” “是！”报信的下人躬身应下，退了出去。 只是不一会儿，又来了。 “……那些大人们都来了，送了不少东西来，是来看望王爷的，还有很多女眷过来，是看望王妃的。” 云守宗和方氏只得亲自去招待。 “大家的心意我一定会转告给王爷，孙神医说王爷并没有大碍，养几天好了。 这些天，衙门的事情各位大人多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众人忙应下。 云守宗又歉意的看向同知：“今天让你们受委屈了，放心，等王爷醒了，定会补偿你们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辽东不是朝廷，什么事都分不出青红皂白来！” “下官不委屈，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委屈的是王爷和王妃！” “还是要感谢尊夫人实话实说，没有顾忌着谁而不敢说实话，这份情，我云守宗记着了！” 东林同知闻言受宠若惊，忙起身行礼，连称不敢。 云守宗又跟他们寒暄了一会儿，便称王爷还伤着，不留他们吃饭，众人忙告退。 方氏那边儿也是，众位夫人们都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送了礼单。 方氏笑盈盈的收下，然后道：“真是谢谢你们关心王妃，等王爷的伤好了，我们再请诸位夫人过府一叙。 现在王妃的心思都在王爷身，实在是没办法招待大家，失礼之处，还望各位夫人海涵。” “哪里哪里，是我们唐突了，匆匆忙忙过来了。” “我们也是来表达一下心意，实在是打扰了，等过些天王爷好了，我们再递帖子求见王妃。” “那我不留诸位了！” 云娇的院子里，屋里传来笑声。 “你演得真好！”云娇窝在楚羿的怀里道：“那脸说白白了，我瞧着跟真的一样，若不是事先知道，非得吓死我不可！” 楚羿手把玩着一把bi shou，这是云娇给他的自动bi shou。 bi shou的把柄有颗宝石按钮，只要一按，刀刃能弹出来。 同样的，按着宝石按钮不松开，然后刀尖在手掌轻轻一点，刀锋能重新缩回把手里。 “还不是靠这个和血包，要不然怎么能骗我父亲。” 云娇扯着他腰间的玉佩玩儿，叹气道：“公公这次也算是醒悟了，若你那样了他都无动于衷，心里眼里都只有柳氏的话，我是不会让咱们的孩子认他当爷爷的。 还有后来，他没有用那五百人的命换柳氏的名声……说明他还算是有心，只是被柳氏蒙蔽了，被自己多年的愧疚给遮了。 那两家人可被吓唬的够呛，等会儿我让人赏些东西去。”虽然没有心害他们，但到底把人吓着了，云娇很是过意不去。 可她又不能说楚羿什么，楚羿这都是为了她！ 她也知道，一个位者，考虑的层面不一样，要是像她这么婆婆妈妈的，那干脆别做事儿了。 所以，她只能好好补偿两家人，让自己能心安些。 “嗯，这些事儿辛苦你安排了，等夜里我要走了。 估计我受伤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出去，秦凡那边很快会有反应的。” 云娇点点头：“嗯，你出门在外要小心，记得带我给你准备的东西，还有给大哥的，你莫要忘了！” 楚羿用手指轻点了下她的额头：“放心，我不会忘记的。倒是你，一定记着，不要回王府，若是出门的话多带点人。 柳氏身的武fǎ *gong不差，而且她手还握着一部分不为人知的墨门残余势力，不容小觑。 我担心她狗急跳墙！” 云娇在他胸口锤了一拳：“有你这么说自己母亲的么？” 楚羿冷了眸：“我不会认她的，她在我心，不配为母亲。 当年她让墨门的人教我训练我……我早折算成银两，这些年都还给她了！” 墨门是专门训练死士、杀手、亲卫等，卖给有需要的人家。 当年柳氏留下来的那几个人，楚羿都折算成银钱，给了柳氏。 实际行当柳氏找来的时候，楚羿心里还是存有希望的，可是这唯一的一丝希望，还没壮大被柳氏亲手掐灭了。 不得不说楚羿是个冷静的可怕的人，他心里有你，你是有千般不好，他也会心心念念的对你好。 可是若他心里没有你，他会从各方面来衡量，他不欠你，但你若是想在他身得到更多，那是不可能的。 第792章该云娇刁难人了 第792章该云娇刁难人了 楚羿连夜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培又来了。 云娇去见了他。 楚培没想到来见他的人是云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娇倒是恭恭敬敬的跟他行了礼，然后在下首的太师椅坐了。 良久，楚培才开口：“羿儿他醒来了没有？” 云娇道：“醒了，孙神医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休息些时日好了。” 楚培松了口气：“那好。” 可云娇却接着道：“实际也是遇到孙爷爷，要不然，他那么凶险的伤，根本不可能坚持着去衙门，后来又…… 孙爷爷的保命良药，药材是他穷尽半生心血找来的，仅剩下的一颗给了楚羿。 才让他保住一命，这也是楚羿运气好。 要不然，真将命还给你们了。 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也不知道在这世能不能挣扎着活下去。” 云娇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楚培的眼睛。 不管楚培的眼神怎么躲闪，她都追着盯。 她这样说，是为了给楚培再下一剂猛药，让他知道，他儿子当时有多凶险。 若是他这次能真的意识到自己错在那里，并且愿意改……楚羿未必不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再者，云娇心里一直是有怨气的，这老头，仗着自己是楚羿的亲爹，总是欺负他！ 总是拿自己的男人做他的人情，她每每瞧见那样的场景，自己气得肝儿疼肺疼。 所以这次，她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挤兑一下楚培，要是他真有心，该好好的反省反省。 楚培闻言露出极为愧疚的神色，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来，放到桌道：“这些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拿去买些好吃的好用的……” 云娇却道：“多谢公公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们不差钱，吃用还用不着公公的银钱。 公公还是把这些银钱买些东西去哄婆婆吧，我现在怀着孕，不敢冒险回王府，失礼之处，希望公公多担待，也希望公公能在婆婆面前帮媳妇说两句好话，免得婆婆成天都想着要换掉媳妇，媳妇很害怕。” 云娇不阴不阳的几句话，怼得楚培无言以对。 他只得黯然的收起银票，然后起身道：“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羿儿。” 云娇也起身：“公公慢走，不过这些天公公都不用来了，楚羿他说了，不想看到您。 公公若是是在想见他，请等他好利索了再来，那个时候，即便是楚羿不高兴，也不会影响他的伤势恢复！” 楚培：…… 他还能说什么？ 媳妇的话软绵绵的，但棉花下全是针头子！ 可偏生他还无法反驳，谁让他一手葬送了…… 他极为失望，尴尬的道了一声好，这才出了云家。 云娇将他送到门口，恭恭敬敬的跟他行礼。 落在外头行人的眼，都夸赞云娇有礼，都被这两口子整成那样了，还是礼数周全。 这可是云娇故意的，你们不是说我不孝吗？我让外人看看我孝不孝，好像白莲花谁不会装似的！ 要你尝尝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云娇回去之后，崔婉挺着个大肚子来找她，崔婉悄悄跟她咬耳朵：“我躲在后头都听见了，你啊真厉害！你那些话，听着真解气！” “好啊，你偷听我说话！” 崔婉笑道：“我是去找你帮我看花样，守在外头的人又没有说不能进，哪里叫偷听，你原本不在意被人听去！” 云娇道：“楚羿吃了那么多亏，可他是楚羿的爹，我又不能给他两刀，既然如此，那只有占占口头便宜！” “要我说，看楚老侯爷那样子，指不定还希望你们都能给他两刀呢！” 云娇一仰头：“想得美！想这么痛快的赎罪，没那么容易。 把我男人欺负了这么久，我可不会轻易让他好过！” 她这副样子把崔婉乐得不行，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可好我从没有过欺负你的心思，要不然，现在指不定被你挤兑得多惨呢！” 说完，她又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宝贝，你记住了，这个世界，你得罪谁可都不能得罪你姑姑！” 云娇道：“我的侄女儿自然不会得罪我，我疼她爱她还来不及呢，哪里能挤兑她！ 还有我的好大嫂，是瞧在我大哥的面子，我也不敢挤兑你啊！ 我对你这么好，没良心的还说我！” “谁没良心呢？”回廊，冷清蕙正巧迎面走来，听到两人的说笑，问。 崔婉指着云娇道：“你娇儿妹妹说我没良心！” 冷清蕙很认真的对云娇道：“娇儿，大嫂有良心！你也有良心！” 说完，她又认真的道：“我也有！” “哈哈哈……” 崔婉和云娇闻言，笑的不行。 可忽然，崔婉的肚子一抽，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了。 “哎呦……” 云娇和冷清蕙都是一惊，忙扶她在回廊的椅子坐了。 崔婉吸着气道：“肚子疼！” 云娇忙吩咐下人：“快去把芸娘找来！” 这边儿冷清蕙也让人去抬肩與来，很快，仆妇们抬来了肩與，冷清蕙对云娇道：“你别着急，慢慢来，我先跟着大嫂回房！” 云娇点头：“好！” 这边儿她又让人去找方氏，自己在小星小月的搀扶下，往崔婉的院子走去。 等她到了崔婉的院子，方氏和芸娘都到了。 芸娘帮崔婉把脉检查，对方氏和云娇等人道：“侯夫人这是提前发动了！” 好在云家一直提前养着稳婆，这会子稳婆也来了，大家忙准备起来。 云娇让人去通知崔婉的娘家人，她爹不在这边儿，不过她娘跟着她回了辽东。 等何氏和她大嫂张氏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崔婉都已经在屋里疼得大叫了。 张氏着急的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提前发动了呢？ 前两天我来瞧小姑子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么这才两天……” 何氏忙打断她的话：“女人提前发作这是常有的事儿，别大惊小怪的！”真是的，这么说话，是在怪亲家没照顾好婉儿么？ 张氏被何氏一呵斥，神色有些不好看了，低声嘀咕：“我这不是关心小姑么？” 第793章崔婉生产 第793章崔婉生产 张氏，名雪兰，原学宁知府张德岳的嫡长女，也是他唯一的女儿。 张雪兰有三个兄弟，不过都是庶出，她的母亲曾氏生了她之后坏了身子，再有怀孕过。 张德岳是崔名学的同窗，他在学宁府当知府的时候，恰逢起义军zào fǎn，他弃城而逃，这会儿正好崔名学跟着楚羿来了辽东，他也顺势来了辽东。 请崔名学帮他荐官，崔名学深恨他弃城不顾的行径，不但不帮他荐官，还跟管理官员任用和升迁的衙门打了招呼，此人不能用。 至此，张德岳把崔名学给恨了。 若不是因着在辽东他们家处处都要仰仗崔名学的名头，张德岳怕是会跟崔名学打死不相往来。 不过这也导致了张雪兰对崔家意见一直很大，因此还跟崔子航闹了不少别扭，若不是何氏压着，崔子航说不定纳妾了。 “你要是再胡言乱语，给我回去！”何氏不耐烦了，女人生孩子跟过鬼门关似的，她现在担心崔婉，偏生张氏跟苍蝇似的嗡嗡嗡乱叫。 方氏见状拉了何氏的手，把她往花厅引：“亲家母，咱们在花厅坐着等吧，站在这里，帮不到什么忙怕给她们添乱。 亲家母放心，守着婉儿的不但有芸娘，我已经派人去请孙神医了，守着婉儿的三个稳婆，都是全辽东最好的。” “小姑真是福气啊！”张氏羡慕的叹道，眼底还有一丝嫉妒。 何氏没有注意，但是方氏却捕捉到了她一闪而逝的嫉妒。 方氏心是不喜，于是便没有搭她的话，只请何氏入座。 下人们忙送茶水吃食。 张氏忙拿起一块她见都没见过的糕点放入嘴，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她这个小姑，也不知道是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嫁到这样的人家，天哪，这糕点松松软软的，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桂花香，简直太好吃了。 “亲家母费心了！您把婉儿当亲闺女疼，我和婉儿的父亲都很感激你们！”何氏坐下来后，感叹道。 方氏笑道：“都是养姑娘的，我自然是知道当母亲的心，婉儿这丫头温柔知礼，我们能求到这样的儿媳妇，也是福气。 这也得感谢亲家母教养的好！ 我们两家人不必客气了，亲家母先喝点热茶。” 这时，一个仆妇掀开帘子进来跟方氏等人行礼，然后道：“大奶奶让奴婢来传话，请老夫人不要将这事儿告诉侯爷，免得侯爷分心。” “知道了，你去跟大奶奶说，让她放心，我们不会给侯爷传消息的。” 在外崔婉是侯夫人，可是在云家，她只是云家大爷的媳妇，而云家还是方氏和云守宗做主，故而云家的仆从在方氏和云守宗等人面前都是称呼崔婉为大奶奶。（关于称呼，仆役们都是看场合，分情况叫的，故而有时候称呼崔婉为夫人，有时候称呼她为大奶奶。） “这孩子，这个紧要关头还想着起岳。”方氏笑着埋怨，何氏察言观色，也知道方氏是真心喜爱自己的女儿，心安了不少。 “夫妻本该相互体谅，相互为对方着想。”何氏道。 这时她注意到张氏都将茶几的糕点吃完了，茶水也喝了个底朝天。 她有些不悦，不过面却是不显，何氏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对张氏道：“你回去跟子航说一声，说婉儿这里一切妥当，不让他担心。” 张氏却摆手道：“婆婆，他在衙门呢！” 方氏和云娇对望一眼，都低头喝茶不做声。 何氏道：“婉儿这里还不知道要多久呢，府里也没人，你还是回去看着吧，等会儿婉儿这儿有信儿了，我派人回来告诉你，你再派人通知子航。” 张氏是不想走的，云家的茶好喝，东西好吃！ 她当知府xiao jie的时候都没有吃过喝过这些个好东西。 可她还要争辩的时候，瞧见何氏的眼神冷了下来。 张氏只得不情不愿的起身，像众人行了个礼，然后才告辞。 回到府邸，张氏屏退周遭的人，只留自己的奶嬷嬷在身边，骂道：“何氏这个老jiàn rén，竟然赶我走！ 她不是呆在麟州府吗？又回来做什么？ 回来查我的帐，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她一回来，我这少了好多进项！” 她的奶嬷嬷林氏劝道：“我的奶奶，你可消些气吧，她是你婆婆，你能怎么招？” 张氏气哼哼的道：“不成，我得想个办法，把这个老jiàn rén弄走！ 嬷嬷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让这老jiàn rén自己去麟州？” 林氏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要不咱们在老爷身边儿塞两个人！ 老爷身边儿有了美妾，何氏自然是要着急的。 到时候，她一定会去麟州，而且，自然没有心思盯着您管家了！” 张氏闻言眼睛一亮，她觉得这个主意好。 “你立刻回去找父亲商量这件事，父亲不是有昔日的同僚现在在麟州府任职么，下官给官送美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爹院子里的姨娘们，好多都是下属送的。” 林氏躬身应道：“是，我这去。” 在她出去的时候，张氏还恨恨的骂道：“老jiàn huo，崔婉出嫁的时候给陪嫁那么多，差点儿没把崔家个搬空了！ 老娘还是给你们生了长子嫡孙的，一天天的跟盯贼似的盯着老娘……” 到夜里，崔婉终于生了。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个姑娘！” 崔婉力竭的躺在床，她的目光落在稳婆怀里小小的襁褓，急道：“抱来我瞧瞧！” 稳婆依言把孩子放在她身边，崔婉看到襁褓里哼哼唧唧吐着泡泡，红彤彤，皮肤皱巴巴的小人儿，心里顿时软成了一滩水。 这是她的女儿！ 这个时候，她听到了方氏的声音：“婉儿，你快歇歇！孩子有奶娘和我们呢！” “娘！”崔婉无力的喊了一声，然后听话的闭着眼睛睡去，她也是累坏了。 何氏跟着方氏后头进来，她见方氏第一个关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孙女，而是崔婉，心里对方氏越发的感激和敬佩了。 一个婆婆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婆婆。 何氏抱了一会儿，将孩子交给了奶娘，帮着仆妇们伺候自己的女儿。 方氏则把芸娘叫了出去，问崔婉的情况，何氏见状也跟了出去。 第794章无忧 第794章无忧 “婉儿怎么样？” “回夫人的话，大奶奶身子骨很好，这是头胎，生产也是顺利，大人孩子都很健康。” 方氏和何氏闻言放心了。 方氏亲自给芸娘封了个大红包：“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芸娘笑着接过红包：“不辛苦，也没耽误我的事儿！”她守着崔婉，但是并没有停止学医，从云溪子那里学来的炼丹术，她可一天都没落下练习。 随着云娇带着孙神医回来，她也跟着墨菊，在孙神医那里蹭了不少学问。 何氏也忙拿出荷包塞给芸娘，荷包是平常赏人的荷包，不过何氏把里面散碎银子换成了银票。 芸娘都笑嘻嘻的收了，然后告知了些产妇和孩子的注意事项退出去了。 方氏招呼来管家，吩咐重赏几个稳婆和崔婉身边伺候的人，然后云府，侯府的下人们均赏双倍月钱。 可见她对这个孙女儿有多重视了。 云守宗接到消息也是匆匆赶了回来，奶娘将孩子抱到花厅来给他瞧，把云守宗稀罕坏了。 “我有孙女儿了！”他傻呵呵呵的笑着。 何氏拿帕子捂着嘴笑，然后跟他道喜：“恭喜亲家了！” 云守宗乐呵呵的道：“同喜同喜！对了，我得派人去给亲家道个喜！ 还有起岳，婉儿怀着孩子在家，他还不知道多担心呢。” 崔婉母女平安，这个时候派人去报信儿，没什么了。 方氏笑道：“飞鸽传书吧，这样快些！” 云守宗抱着孩子不撒手，何氏问：“亲家可给孩子取名没有？”大户人家，往往在孩子出生前会拟好几个名字，等孩子出生了，从里头选择一个合适的。 云守宗道：“起岳早起好了孩子的名字，大名无忧，小名莫愁！”这是想让孩子一辈子无忧无虑的意思。 何氏笑道：“这名字好！无忧，莫愁！” 说完，她跟两人告辞：“天色已晚，我告辞了，明天再来看婉儿！” 方氏忙留她：“亲家母用了晚膳再回去吧，也不着急这一时。” “不了，我还是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大哥，让他也高兴高兴。”两兄妹向来感情好，崔子航还是很看重妹妹肚子里的孩子的。 闻言，夫妻两个也不挽留了，方氏将何氏送到大门口才回转。 “娘，婉儿可生了？”崔子航见着何氏问道。他心里其实是知道，肯定是妹妹生了，要不然自己的娘不可能这个时候回来，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 何氏的脸都笑开了花：“生了，是个姑娘！” 张氏闻言道：“是个丫头片子啊！” 她的话音一落，崔子航和何氏都冷了脸。 崔子航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丫头片子？那是侯府嫡出的大xiao jie！” 张氏被崔子航呵斥了，心里不服气，脸也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嫡长女那里有嫡长子值钱，侯爷那样的人才，盯着的人可是很多，我也是为妹妹担心，万一哪天有不长眼的爬了床，再生个儿子出来，妹妹可要怎么办？” 何氏冷声道：“这样的话以后我不想在听到，你是婉儿的大嫂，你都嫌弃婉儿生的是姑娘，那外人呢？ 张氏，你可要管住你这张嘴，要不然，但凡我在外头听到一丝一毫的流言，都会拿你试问！” 每每看到方氏那么疼爱婉儿，她也想好好对儿媳妇，可是这儿媳妇……让她怎么能疼爱的起来！ 张氏委屈的红了眼眶：“婆婆您这话说的，您叮嘱了我自然是不会乱嚼舌头根子，但是媳妇管不到外人啊，人家外人要议论，婆婆把罪名安在媳妇身……” 崔子航厉声道：“娘是在提醒你，外人怎么说是外人的事儿，但是这样的话不能从崔府传出去！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儿跟娘说。” 崔子航不耐烦的挥挥手，张氏这才哭着退了出去。 何氏坐在椅子叹气，崔子航道：“娘，科哥儿我想挪到外院，我亲自教导！” 孩子跟着张氏，沾染了些贪小便宜的毛病，今儿他回来的早，没让下人通传，直径去了张氏的院子，结果让他听到了张氏在跟儿子说婉儿的闲话！ 何氏没往深处想，她点头道：“男孩子是不能长于深宅妇人之手，只是你这样会不会太忙了？” 崔子航道：“先生我已经寻摸好了，平常我衙的时候，母亲多看顾着些！ 我怕以张氏的性子，教养出来的孩子……没有大家风范。”这都是很委婉的说法了，崔子航是怕张氏把孩子给他养废了！ “成，左右婉儿已经生了，亲家那边儿把她照顾的很好，我也不用担心。” 崔子航又道：“还有娟姐儿，儿子想请娘受累带一带，往后养在娘屋里。” 何氏要是这个时候还听不出来有事儿，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她忙问：“航儿，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么？” 崔子航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把自己见到的，听到的跟何氏说了。 “你爹啊，啥都好，是在儿女婚事太草率了，不管是你的婚事，还是婉儿的婚事，他都没有提前跟我商量，自己定下来了。 婉儿还好，遇到了波折，正巧让咱们瞧清楚那家人的嘴脸……你妹妹反倒是因祸得福了。 倒是你……罢了，娘也不反对你纳妾了，娘打听着，给你抬一房知书达理的妾回来。” 有这么一房媳妇，她都为自己的儿子心疼。 “嗯，儿子也有这个打算！”自己的娘对她那么好，可她呢，总是不知足不说，还在下人面前各种埋怨。 抬妾的心思他早有了，只是先前被何氏一直压着，他又是个孝顺的。 抬一房省心的妾，还能帮他孝敬爹娘，总之张氏他是不指望了。 何氏又道：“贴身伺候你的两个丫头，从这个月起也涨二两银子的月例吧。 你若是愿意，停了她们的避子汤。” 往常她是羡慕云家家里清静，没有通房妾室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碍嫡妻的眼，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现在她才知道，这也要分人家。 古话说得好，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 可有张氏这样的嫡妻在后院，你后院再清静，架不住她找事儿！ 罢了，还是不委屈儿子了，何氏想。 第795章扬州瘦马 第795章扬州瘦马 当晚，崔子航宿在了前院儿，是清芷伺候的。! “什么？大爷还停了那jiàn rén的避子汤？” 张氏在管着家，家里的下人被她笼络了一批，特别是前院儿的下人，她花的心思更多。 “是，是夫人下的令，清芷和清芬两个丫头的避子汤都停了！” 张氏在心里怒骂一句：“老jiàn rén！” 这时，帘子挑起，名小丫头通报道：“桔梗姑娘来了！” 张氏忙满脸堆笑道：“桔梗来了，可是婆婆那边儿有啥吩咐？” 桔梗恭恭敬敬的给张氏行礼：“见过大奶奶！大奶奶，夫人让奴婢来跟您说一声，从这个月起，清芷和清芬的月钱都增加二两。” 张氏气得差点儿砸了杯子，她强压心里的怒气，道：“成，你回去告诉夫人，我知道了，这个月给她们加。” 等桔梗走后，张氏屏退了左右，砸了一套水过天青色的杯子。 “哎呦，我的祖宗，你这是做什么？这套杯子可是值当好几十两银子呢！”林氏惊呼一声道。 张氏砸了之后也心疼，她娘家到辽东之后大不如前，要靠着她时常接济。 这样杯子，她父亲还在任的时候，她砸再多都没有心疼过，可现在…… “崔家欺人太甚！”她恨恨的说道：“我还没有给老头子塞人，她给那两个jiàn rén停了避子汤！ 哼，停了避子汤是吗？我也照样能让两个jiàn rén怀不孩子！ 林嬷嬷，你去……” 张氏让林嬷嬷附耳过去，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声。 林嬷嬷连连点头，保证：“奶奶放心，老奴一定给奶奶办好了！” 说完，林嬷嬷要出门，可是又来了人，这回来的不止是丫头，还有小厮，院子里闹嚷嚷的，张氏闻言出去瞧，结果瞧见小厮们把崔科的东西装箱往外搬。 而那些个丫头仆妇们则将崔娟的东西往外搬。 张氏厉喝：“你们这是做什么？” 管事道：“回大奶奶话，大爷让把小少爷的东西搬到外院去，从今天起，大爷要亲自教导小少爷，先生也给小少爷请好了。” 接着，一个管事嬷嬷也道：“大爷让把小xiao jie送夫人院子里去，说往后夫人亲自教导大xiao jie。” 张氏闻言身子直摇晃，脸色瞬间白了，这是……这是要把她的儿女都给抱走，好狠的心啊！ “不行，把东西放下，把东西放下！” 张氏怒冲冲的去抢东西，仆妇和小厮们见状放下了东西，退了出去。 等他们退出去之后，她的丫头才怯生生的前禀告：“奶奶，小少爷和小xiao jie一大早被带到夫人那里了……” 所以，你留下东西有什么用？ 张氏闻言甩手给了丫头一巴掌，把那丫头打地嘴角流血，眼冒金星。 “欺人太甚！”张氏骂了一句，招呼伺候她的人往何氏的院子里走去。 林氏忙拦住她：“我的奶奶，您这是要干什么？老爷可是说了，要您恪守妇德，不要让崔家找到借口休了您！ 说不得他们在那里等着您去闹呢！ 婆婆把孙女儿带身边儿养，谁家都有这样的事儿，在外人看来，是婆婆看重孙女儿！ 当父亲的亲自教养儿子，这也没有错。 您这么去闹，一是不孝父母，二是不敬夫君！ 有啥事儿，咱们从长计议！” 张氏总算是被林氏全得冷静了下来，她想了县道：“嬷嬷，您去办事儿，我回娘家！” 林氏这才松了口气：“回娘家去老爷太太那里讨个主意，您别着急，您是崔家的长媳，这崔家早晚都是您说了算！” 张氏点点头，叫了马车回了娘家。 张德岳瞧她回去了，忙笑着招呼她：“你回来的正好，来来，爹给你瞧两样货色，你嘱咐爹的事儿，爹可给你办好了。” 张氏疑惑的跟着张德岳进了内室，见两个娇滴滴的，眉眼间全是风情，行走间媚骨柔弱似水的美人前来跟她行礼。 “奴婢见过奶奶！” 张氏瞧着两个美人，问张德岳：“爹，这是你给我公公找的……” 张德岳点头道：“哈哈哈，是啊，正宗的扬州瘦马！ 没有那个男人能受得住you huo！” 说话间，张德全的眼神全是留恋。 张氏一喜：“谢谢爹！”这样的美人，她不信了她公爹能受得住you huo。 男人，七老八十了还想一枝梨花压海棠呢，她婆婆都是老菜帮子了，怎么跟这些水灵灵的姑娘？ “你满意了，爹立刻作人送到麟州府去！”张德岳摆手示意两个人下去，跟张氏道。“事情爹都安排妥当了，没有人能想到咱们张家，人会由麟州的一个知县往献。” 张氏问：“爹，这些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得要不少钱吧？” 这样的货色不便宜，张家现在要靠她接济过日子，哪里来的银钱买扬州瘦马？ 张德岳得意道：“这是有人送门来的，爹没有花一分银子，反倒挣了不少银子。” “啥？”张氏不明白了。 张德岳道：“你知道啥叫扯虎皮拉大旗么？那人想走崔名学的路子，可是崔名学软硬不吃，这才想到了我，想拐个弯儿，通过我接近崔名学。 正好，我不是在为你让我做的事儿发愁么，跟他说了一嘴，说我亲家那里缺人伺候。” 张氏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那敢情好！ 父女两个说完了这事儿，张氏说起了崔家的事儿。 张德岳闻言冷哼道：“你且先忍一忍，咱们先让何氏乱了阵脚，再收拾崔子航身边儿的通房！ 等何氏去找崔名学，难道她还能带娟姐儿不成？” 张氏道：“娟姐儿我倒是不在意，主要是科哥儿，他可是嫡长子！” 张德全道：“此事不急，慢慢谋划，现在咱们不能自乱阵脚，只要崔家乱了，你自然有机会把科哥儿要回来。 对了，你趁着现在还在管家，多弄点儿银子回来。 要不然，瞧这模样，何氏早晚要剥夺了你的管家权！” 张氏脸露出狠色，道：“知道了爹！”崔家人不把她当回事儿，她干啥要为崔家着想？ 第796章美人计 第796章美人计 麟州城，楚羿再次重伤的消息都传遍了。 廉震那里，自然也是接到了消息。 廉震大喜，他传令下去，原计划提前五天进攻麟州、至宁、凤翔三府，夺回铁鸡山，武曲山。 同时派人去通知朱凡，让朱凡准备着做内应。 麟州，侯府。 楚羿偷偷的住在这里，云起岳也在不久前回到了麟州府。 当楚羿和崔名学以及云起岳在书房说事儿的时候，云起岳的亲信来敲门。 云起岳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他的属下是知道规矩的，他在书房谈事情的时候，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不能打扰。 “进来！” 他的声音一落，门开了，一名亲卫拿着一个小竹管儿走了进来。 “侯爷，这是辽东传来的紧急信件。” 紧急的信件，面是另外有记hào的，所以，鸽房的人收到了信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送了来。 云起岳接过竹管儿，挥手让人退下，他忙开了蜡封，从竹管儿取出一张纸条，然后拿了本书出来，照着顺序找出了几个字，另外写到一张纸。 “孩子降生，母女平安！” 云起岳看着这几个字，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了来，眼眶顿时湿了。 他有女儿了！ 因着是密信，故而崔名学不好开口问，但是楚羿却走过去瞧。 一看纸条的字，楚羿笑了。 他转头对崔名学道：“恭喜崔大人，当外公了！大嫂生了个姑娘。” 崔名学一怔，半响才回过神来，无惊喜的道：“我当外公了？” 孙子孙女儿他有了，可这外孙女，是他头一个！ 书房里原来有些严肃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了。 云起岳把手的纸条拿给崔名学：“嗯，母女平安！” 没先到婉儿提前发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可这密信又只有这寥寥的几个字儿。 不过，‘母女平安’，这四个字却像是一根定海神针，让他的心安定了不少。 他的脸掩饰不住笑意，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这样的云起岳楚羿还很少看到。 嗯，小时候，当云起岳和娇儿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是这副摸样。 楚羿道：“要不大哥先回辽东吧，我留在这边儿好了！” 云起岳却摇头：“不了，现在你还不能见人，毕竟你是重伤在身的人！ 即便是再小心，让人看出来了，这一仗又要拖些时日。 还是把麻烦解决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 楚羿也不勉强，于公，云起岳不走自然是最好的：“廉震那边，应该这几天要行动了，毕竟不趁着辽东这边儿人心浮动的时候动手，来打麟州几府，若是等我的‘伤势’痊愈了之后再动手，会艰难很多。” 说完，三人又走到沙盘前继续研究地形，和如何主导这场战争，还有把敌人往什么地方引百姓的伤亡损失会降到最低。 这是战争，有战争会死人，他们能做的，只能将最终损失降到最低。 等谈完了正事，云起岳拿出了一坛子云娇给他的剑南烧春。 三个人喝起酒来。 因着崔婉生了女儿，云起岳高兴极了，崔名学见女婿喜欢姑娘，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女儿高兴。 楚羿却纯属是羡慕，他想要个软软糯糯的女儿来着！ 有喜事儿，不知不觉几个人喝高了。 崔名学是被搀扶着马车的。 守在暗处盯着崔名学的人忙分出一个来去给自己的主子禀告。 等崔名学回到府里，没过多久，管事的来报：“大人，盐运使周大人派人送了两个礼物来。” 崔名学心情好，道：“送来瞧瞧。” 很快，两个带着斗篷的人被管家和盐运使家的管事给领了过来。 那管事献媚的笑道：“见过崔大人，这是我们大人孝敬您的！” 说完，他让两人解开斗篷。 脱掉灰扑扑的斗篷，两名水嫩美貌的女子顿时出现在崔名学面前。 崔名学眼睛微眯，笑道：“替我谢谢你们大人了！” 那管事一喜，忙应下，退了出去。 等他走了之后，两名女子像崔名学屈膝行礼。 她们穿的是抹胸裙，腰间被绸带系得细细的，胸口敞露了一半，外罩的轻纱完全遮不住颤颤巍巍，雪白无，晃眼的春光。 “奴婢春痕见过大人！” “奴婢碧浪见过大人！” 她们微微弯腰，胸口的风光更进一步的展露在崔名学的面前。 崔名学虽然喝醉了，但是酒醉心里明。 这美人早不送晚不送，偏偏等他醉酒了再送，可见是有人随时盯着他呢。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让人把这两个人领进来的原因。 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个时候，他的人应该已经跟着盐运使家的管事了，想到这里，崔名学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管家会给你们安排住处！” 两名女子却立刻跪下：“我们是来伺候大人的，还请大人怜惜。” 她们的话音一落，崔名学问到一股子异香，然后一股热流在他身乱窜起来。 这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媚意横生的看着崔名学，那眼波盈盈的双目，还有娇艳欲滴，引人采撷的红唇，崔名学再忍不住，走前去，撕了他们的衣服…… 第二天一早，崔名学醒来看着自己床榻卧着的光溜溜的两个美人，心里顿时沉了下来。 他叫人来将两人看着，自己穿了朝服匆匆出门。 大意了，着了道了！ 他叫来亲卫，他现在身边的亲卫都是云起岳给他的，身手很好。 “……这两个美人是下面一个县令想走盐运使周大人的路子送给您，但是周大人见了这两个女人的容貌，面答应了，却私下将人扣下来，当成自己送给您的。 属下去查了，您醉酒的消息，是有人在周家大管事面前不经意说起的。 周家大管事觉得这是个机会，跟周大人建议，趁着您醉酒的时候送人来，您十有bā jiu是要收的。” 崔名学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样拐弯抹角，后头的人到底是谁？又是什么样的目的？ “那个透露消息的人呢？找到没有？” 第797章攻城 第797章攻城 “是周家管事的亲侄儿，属下找到他的时候，他喝多了酒，掉水沟里淹死了！” 很浅的一条水沟，水只齐小腿肚，那人正巧面部朝下，这么淹死了。 真是处心积虑啊！ “把那两个女人给我看好了！” “是！” 崔名学想来想去，顾不得丢人，还是去找了云起岳。 毕竟这个节骨眼，出不得任何差错。 不管是云起岳还是楚羿，都没想到崔名学能跟他们说这样的事情。 毕竟一般长辈房里的私事，是绝对不会拿出来跟小辈说的。 不过两人倒是很佩服崔名学的果断，遇到事情能立刻分清利弊，这个时候，可不是要脸面的时候！ 他解决不了能立刻来找云起岳和自己，楚羿觉得这个人真的是个识时务，踏实稳重，能将事情放心交给他办的人！ 楚羿道：“这件事您不用担心，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您摆出态度来，让对方以为您很喜欢这样的礼物，看看他们有什么后招！” 因着朱凡打着崔玉的名义，经常出入崔府，故而崔名学的府的重要件，都是经过‘改动’的。 真正重要的东西，都在云起岳这里。 崔名学点头：“嗯，下官会注意的！”跟两个小辈说这样的事儿，他的脸也烧的荒，可是没办法，战事在即，任何事情都不能麻痹大意。 云起岳道：“岳父放心，这件事我会尽快派人查清楚的。” 这件事情揭过，三人说起了正事儿。 几天后的一个夜里，忽然响起了bào zhà声。 bào zhà声一响起，跟崔玉滚在一个被窝的朱凡立刻翻身而起，对惊慌失措的崔玉道：“快逃，朝廷军打进来了！” 崔玉闻言慌了神，她吓得脚软手软，还是朱凡帮她胡乱把衣服穿穿的。 朱凡道：“我派人将你送回崔家，到了崔家，你立刻带着岳母他们往辽东跑！” 崔玉惊慌道：“这里守不住吗？” 朱凡神色凝重，一副不能多说的样子，崔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是守不住！ 过了最初的恐慌，求生的本能迸发出来之后，崔玉忙往外走。 朱凡在她身后道：“不要乘马车，跟着我的侍卫跑回崔府！这个时候街太乱，马车反儿跑不快！” 崔玉感激的点头，朱凡这个时候还这么关心她，她忙道：“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 崔玉出了门，bào zhà声不绝于耳，她吓坏了，忙往崔府跑。 街不少人边跑边喊：“不好了，麟州府受不住了！大家快跑啊！” “开城门！我们要出城！快开城门啊！” 这个州府都乱了，百姓们的哭喊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崔玉这个时候太害怕了，那里还顾得去崔家叫自己的亲人！她扭头往城门跑，对跟着她的侍卫道：“我们出城，不回崔府了！” 侍卫护着她：“是！” 到了城门口，那里已经堵了很多百姓，只是士兵们坚决不开城门，有小将在劝百姓们回去。 崔玉挤到人前，道：“快开城门，我是崔府的xiao jie，我伯父是崔名学！” 大家一听她说她伯父是崔名学，又见她身的衣服料子是很华贵的，都相信了。 这时，忽然有人喊道：“崔府的人都要跑了，这城守不住了，我们要出去！” “开城门！我们要出去！” “大家冲啊，这帮当兵的不去杀敌，难道要来杀我们老百姓？” “开城门！” 守城门的小将站在楼梯大喊：“大家不要着急，都回家去，城外说不定有伏兵，没有城里安全！” 崔玉指着他骂道：“放屁，这城守不住，赶紧开门，我要出城！ 我伯父是崔名学，快开城门！” 崔玉这么一说，老百姓的心情顿时更激动了，有什么说的，这城肯定要破了！ 人群有人喊道：“甭跟这帮当兵的客气，咱们冲！” 很快，在百姓们的冲撞之下，士兵们被冲散了，城门也不知道被谁给打开了。 人潮涌了出去。 一旦人潮开始涌动，这城门关不了。 又是一阵bào zhà声之后，朝廷的军队黑压压的一片，从四面八方涌来。 那些个冲出城门的百姓，吓得忙往回跑，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之前守城小将的话，别出去，外头说不定有伏兵，城里更安全。 可这个时候朝廷的军队开始放箭，这帮跑出来的老百姓，通通死在箭下。 崔**都吓软了，她被朱凡的护卫护着，用老百姓的身体帮她挡箭，终于，她逃回了城里。 但跟着进城的，还有朝廷的兵马。 这是朱凡的策略，制造恐慌，利用辽东军不杀老百姓的规矩，煽动老百姓去冲撞城门。 廉震的人马能跟着百姓们进城。 城外，大军兵临城下。 城内，喊杀声，尖叫声，震天响。 不时还能响起bào zhà之声。 廉震得意的笑了起来，麟州府，是三府之重，云起岳和崔名学都在麟州府，这一仗若是能先拿下麟州府，再杀了云起岳和崔名学，如同断了楚羿的左膀右臂！ 在他的示意下，传令兵手火把有规律的挥动几下，然后骑马飞奔，一遍又一遍的喊道：“gong nu手掩护，投石机准备！” 廉震的军队一步步推进，无尽的箭矢雨一般飞向麟州城楼。 到了投石机的攻击距离，一筐筐huo yào弹被抬了出来，士兵们拿起一个huo yào弹，点燃引线放到投石机，然后猛然往城墙，和城里抛去。 一波zhà dàn抛完之后，廉震等人却没有听见bào zhà声。 火光的映衬下，廉震的脸色难看起来。 他下令：“继续抛！” 又一波huo yàozhà dàn抛了出去，依旧没有听到任何bào zhà声。 廉震心道不好，自己亲自去拿了一颗huo yào弹，用火把点燃引线，然后在狠狠扔出，结果，引线燃完了，可是黑漆漆的huo yào弹却并没有bào zhà。 他目光一缩，心里有个不祥的预感冒出，然后猛然站起，翻身马，大声喝道：“不好，计了，撤！” 可是，这个时候，从城墙飞出无数huo yào弹落到他的人马堆里。 bào zhà声连绵响起，大地震动的厉害，一时间，尸体，残肢漫天飞舞…… “朱凡误我！”廉震双目迸裂，暴怒喊道。 之前他按照朱凡给的bing li bu shu图，从夹缝一路偷偷行军，又留下人马包围几府镇守兵力，他这才带着主力部队兵临城下。 第798章柳絮的下场 第798章柳絮的下场 廉震没有被zhà dàn炸死，他身边不时有人死去，是他没死。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痛苦，见证了自己的精锐部队这么被辽东军绞杀一空。 最终在辽东军的层层包围下，在自己精锐部队的尸山血海，廉震zi shā身亡。 zhà dàn是假的，兵力图是假的，这个时候，那些包围屯兵点的将士们，怕也是全军覆没了吧…… 而此时，云起岳和楚羿，一样兵临城下，他们忽然出现在益州府城外，打了朝廷军一个出其不意！ 秦凡的死忠，战死到最后一个人，没有一个投降的。 这一仗，打的并不轻松。 因着顾忌着城里的百姓，楚羿和云起岳都没有敢使用huo yàozhà dàn。 可当他们赢得胜利，进城之后，城里的惨象震惊了他们。 城的百姓，被镇守益州的守军杀了个干净。 男女老幼，连襁褓的婴儿都没放过！ 城门，几个血色大字写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什么意思？ 是你楚羿可以来打，不过，你得到的将会是真真正正的空城！ 没有百姓的城池！ “畜生！”云起岳骂道。 不少士兵们都红了眼眶，他们杀敌，是为了保护百姓，可是朝廷的军队…… 那是在用百姓来威胁王爷，你敢寸进一步，他们把百姓杀光。 这似乎是在宣示秦凡的决心，你楚羿是打下了大业，将得到的，也是个没有百姓的大业！ 楚羿沉痛的下令：“来人！” “在！” “替百姓们收尸……将骨灰葬葬在这座城下，立下石碑，写清楚他们的死因……让他们体体面面的走！” “是！” 他曾经是个冷漠的人，觉得旁人的死活跟他无关。 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感情也变得丰富起来，也觉得人命不是蝼蚁，能随随便便的抹杀掉。 这会儿，他瞧见这满城的百姓尸体，心里涌现出了云娇说过的那种感觉，心疼，悲凉，愤概！ “王爷，咱们还继续进军吗？”这个时候，副将来问楚羿。 楚羿冷声道：“不进军！拆掉这座城，给百姓们腾坟地！” 副将躬身道：“是！” 楚羿道：“这里的善后交给你了！解决完之后，检查一下附近的县乡有没有幸存的百姓，若有，迁回辽东！” “是！” 楚羿又吩咐了一些事情，这才跟云起岳连夜赶往麟州府。 麟州府，负责守城的乔世杰忽然折返自己的府邸。 这个时候，知道事情败露的朱凡正要带着柳絮逃跑，可是却被乔世杰给拦住了。 乔世杰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站在朱凡和柳絮的面前，冷笑道：“两位这是要去哪儿啊？” 柳絮忙一脸担心的道：“是妾身担心将军，想让师叔带我去看看将军！” 乔世杰不屑的目光在柳絮身溜了一圈儿：“喔……不是要相携逃走么？” 朱凡见状，拉了柳絮的手道：“絮儿，不要跟他废话，哼，光凭他们，还拦不住我们！” 他和柳絮都是墨门的精英，等下抓住乔世杰当盾牌，逃出去轻松的事情。 乔世杰笑了：“那你们试试看啊，看我们能不能留住两位武林高手……” 朱凡闻言动手，可是当他要提内劲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内劲根本提不起来，而且……手脚也有些发软。 柳絮也试了试，结果……竟然和朱凡一样。 “软筋散！你……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乔世杰道：“自然是在你们苟合的时候，下在你们沐浴的水里。 不得不说，你们墨门的软筋散还真是好用，沉毒在丹田，要运转内劲的时候才发作！” 朱凡根本没反抗两下被乔世杰的人给抓住了。 柳絮亦是被乔世杰的人给抓住了。 乔世杰阴冷的道：“柳氏，本来你是细作……我最多是抓着你的把柄，再将你送到王爷手，任王爷发落。 可是你非要给我戴绿帽子！ 还把你的奸夫往我身边送，动不动在我的床跟奸夫苟合！ 既然你这么喜欢给我带绿帽子，我今天让你给我戴个够！ 兄弟们，这娘们儿的身子可是极品，大家伙儿都尝尝吧，一个个来，不要把她玩儿死了，她还有用！” 柳絮大惊失色，她哭求道：“将军不可，将军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 乔世杰却极为嘲讽的笑道：“即便是有也是一个野种而已……再者，即便是我的种又怎么样？ 我乔世杰难道还缺了儿女不成？ 我的女人一大把，想要儿女，谁都能给我生！” 说完，他亲自前，掐着她的脸颊，给她嘴里塞了一团麻布，防止她咬舌自尽。 然后，用刀锋挑开柳絮的衣服，柳絮雪白的肌肤顿时露了出来。 她白玉般的身体一览无余，在火把的照应下，真的是美极了。 乔世杰的亲卫们吞了吞口水，不确定的看向乔世杰，乔世杰道：“赏给你们好好玩儿，这可是奸细，不是我的夫人！” 众人这才放心，往柳絮身扑去。 “畜生！不准碰她！”朱凡的双目欲裂，暴怒的他脸青筋蹦跳。 可惜，他的暴怒，他的狼狈，只能让这帮人玩儿柳絮的时候更兴奋。 乔世杰拍着朱凡的脸道：“你不是愿意趴在屋顶看我怎么干她吗？ 现在睁大眼睛看个够，你看，这么多人干她，是不是很有趣……哈哈哈哈哈！” “畜生……畜生……絮儿……啊……” 朱凡痛苦死了，他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都杀死，奈何……奈何…… 他好恨！ 他看到柳絮如同一艘破败的小舟，被暴风雨凶狠的撕扯着，那些魔鬼们，狰狞着笑着，他们的笑声，如钢针，一针针的扎进朱凡的血肉里。 “絮儿……絮儿……”朱凡痛哭，他是真爱柳絮，眼看着柳絮嫁给乔世杰，他没有带走她，是因为这是柳絮的选择，她要重建墨门，要帮楚羿笼络将领。 他想要带她逃离，所以才答应秦凡的人帮他做事，因为秦凡也有能力帮着重建墨门。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是了楚羿的圈套。 楚羿，这个魔鬼……他要杀了他，杀了他！ 第799章劫走 第799章劫走 都是楚羿，若不是楚羿逼迫，不是柳君逼迫，絮儿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可恨自己这么不小心，竟了毒……呵呵，的还是墨门的软筋散…… 柳君……你们母子，害得我们好惨！ 云起岳直接往辽东赶，楚羿也想回辽东，不知怎么回事，他看了益州城的惨象，十分想立刻回到辽东，回到娇儿身边，守着她。 只有那样，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真真切切的活着。 可是云起岳走了，他再走的话，战后的这摊事儿怎么办？ 虽然下面有办事的人，但是大主意还是得他定。 麟州城这边，死伤了些百姓，那些趁着百姓们冲击城门进去的朝廷士兵，早被等在里面的辽东军来了个瓮捉鳖。 杀了个片甲不留。 这次的战争，给麟州几府的百姓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前那些个羡慕旁人跑出去的人，这会子呆在家里，无庆幸自己哪里都没有去，庆幸自己听了官府的劝，听了兵头子的劝。 除了个别被误伤的百姓外，麟州府死去的基本都是那些个不管不顾冲出城门的百姓。 大家这回是真知道，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相信辽东军，相信辽东来的官员。 实际他们的不安全感是来自朝廷，在朝廷那么多年的统治下，百姓们早知道，信狗都不能信朝廷。 从这次之后，以后的每次战役，楚羿这边儿的城市，在没出现过百姓们冲击城门要往外跑的事情。 有崔名学坐镇，很快城里的秩序被问稳定了下来，战场打扫了，尸体都被处理了。 第二天一早，街道干干净净的，百姓们该干活儿干活儿，该做生意做生意。 唯独不同的是，官府的人不时从民宅抓出一个人来，这些人都是昨晚乘乱煽动百姓的人。 这些人都是朱凡供述出来的。 柳絮让三四个人玩儿了之后，乔世杰把光溜溜的柳絮绑在凳子，又让军医来给被折磨的不像样的柳絮药，在柳絮堪称完美的身材前，那药的军医都支起了帐篷，让围观的士兵们一顿狂笑。 乔世杰还让一排士兵脱了衣裳排队等在那里，他问一个问题，要是朱凡不回答，会有一个士兵去柳絮。 乔世杰还会用一些他已经掌握了事情真相的问题问朱凡，要是他的答案对不，会有三个人一起！ 到最后，朱凡一句瞎话都不敢说，乔世杰问什么他答什么，完全被治得没了脾气。 乔世杰花了一个通宵审讯朱凡，之后又给两个人灌了软筋散，和流质食物，并让婆子伺候柳絮洗漱如厕。 不过这次乔世杰没再堵住柳絮的嘴巴了，因为软禁散的药量够重，不管是柳絮或者是朱凡，都没有咬舌自尽的力气。 乔世杰知道楚羿到了麟州城，顾不得休息，匆匆去了衙门，把他审讯出来的结果交给楚羿。 楚羿仔细看了，里面有他要的东西，如那次宴会，朱凡应柳氏的命令动的手脚。 如柳絮如何让他到乔世杰身边当亲卫的。 楚羿收起证供，道：“你做的很好，柳絮招供了么？”对于柳絮和朱凡，他不介意乔世杰用任何办法审讯，只要他能从他们的嘴巴里掏出东西来。 乔世杰道：“没有，柳絮那娘们儿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威胁到她，不管末将怎么审讯，她都什么话都不说。” 这个结果在楚羿的意料之，不过她招不招都没关系，知道她是秦凡的人够了。 楚羿道：“那杀了，不必留着！” 乔世杰忙躬身道：“是！” 楚羿拍着他的肩膀道：“这次你立下大fǎ *gong，并应该重赏，但是辽东职位有限，我想先将你的fǎ *gong劳记下，等我们帮先帝报了仇，本王再行封赏，乔将军以为如何？” 这是给他承诺了！ 乔世杰闻言大喜，忙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谨遵王爷安排，末将愿为王爷先锋，为王爷冲锋陷阵！” 楚羿道：“好好，乔将军请起，没什么事你先去料理柳絮和朱凡吧！” 乔世杰应声退下：“是！” 可是等他回到将军府，进入关押柳絮和朱凡的密室时，顿时傻眼了，他的人死了一片，柳絮和朱凡已经不见了人影。 乔世杰大惊失色，忙派人搜查，同时又折返回衙门，亲自跟楚羿禀报此事。 他心里懊恼极了，妈的，这可如何是好？ 让这两个人跑了……别说fǎ *gong劳了，是这个罪名他都但担不起。 再次见到楚羿，乔世杰顶着满脑门的冷汗汇报了事情，楚羿只是眉头微微一皱，不过片刻之后风轻云淡的道：“为难乔将军了，此事不怪你，柳絮和朱凡本来是墨门的高手，墨门虽灭，但江湖依旧有不少墨门的残余势力。 你的人并不是墨门的对手！ 此事此揭过，乔将军放心，你的fǎ *gong劳本王不会减掉一分！” 乔世杰闻言，一颗悬起来的心这才放下。 打发走乔世杰，楚羿的脸沉了下来，他叫来张虎，让张虎派人去查，到底是谁的人劫走了朱凡和柳絮。 这几天被家里人精心照顾着，崔婉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她的脸也有了血色。 因为娇儿说母乳对孩子好，而且亲自喂养孩子，能让孩子和自己的感情更好，崔婉坚持要自己喂养孩子。 家里请来的奶娘本来还担心这样一来她们没了饭碗，一个个的都可劲儿的在崔婉面前说什么大户人家都没有自己奶孩子的主母，说什么这是小户人家的做派，崔婉是侯夫人，可不能掉了身份。 崔婉索性将她们全部打发走了，晚间自己照顾孩子，左右有侍女和嬷嬷们，倒也累不着她。 这天晚，崔婉把孩子放在床的里侧，自己歪着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到屋里有动静，她转身睁眼，见云起岳风尘仆仆，满脸胡茬子，通红着眼睛站在床前。 崔婉惊喜的喊道：“侯爷！” 云起岳温柔的看着她，并没有再往里去了，而是道：“我想看看你和孩子去洗澡，没想到吵到你了！我先去洗个澡，这一身都臭了，没熏着你吧！” 崔婉忙摇头：“没有！” 第800章惊喜 第800章惊喜 她呆呆的看着云起岳进净房，然后才后知后觉的闻了闻自己，这才是臭了好吧！ 生产的时候出了大汗，可是家里人却不让洗澡！ 不过好歹还是擦了擦。! 要不然现在不止是臭，是酸了。 等到云起岳洗干净了出来，往床边一坐，崔婉不好意思的往里面挪：“我……我才臭了，熏着你……” 云起岳闻言忙起身，从卫生间里端来一盆热水，拧干了毛巾要帮崔婉擦身子。 “侯爷……”崔婉的脸红了，心跳也跟着加快，一下的，像是立刻要蹦出来一样。 云起岳先帮她擦脸，然后又在热水里投了毛巾，拧干了之后从领口开始往下擦。 “我听有经验的嬷嬷们说，坐月子不能洗澡，不能见风，要不然老了会很难受。 婉儿，辛苦你了，这些日子你且忍一忍，等你出了月子，我带你去泡温泉可好？” 看着云起岳挺着疲惫的身体，很认真的给自己擦洗，丝毫都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崔婉的眼眶瞬间红了。 “侯爷……不要忙了，快歇着吧！” 云起岳拿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泪：“别哭，嬷嬷们说，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哭，要不然以后眼睛见不得风，迎风会流泪！” 崔婉点头，脸蹭着他的掌心，感受他掌心的温度。 云起岳给她擦洗完了，将水端去净房倒了，收拾了一番出来，床去亲了亲孩子。 他本来想抱孩子的，可是又怕自己把孩子给吵醒了。 他的手指小心的划过孩子粉嫩的面颊，笑容不自觉的爬了他的脸，他的眼里被温柔溢满。 “婉儿，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生了个宝贝女儿！” 云起岳在崔婉的身侧躺下，揽过她，将她搂在怀里。 崔婉本来想挣脱开，她的头发又油又臭。 可云起岳却不松手，他知道崔婉在想什么，道：“我不嫌弃，在外行军的时候，打一场仗，军的汉子们可你臭多了。” 想了想，他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又道：“你不臭，真的不臭！” 崔婉被他逗笑了，有这么安慰人的么，这一句句的都在说她臭。 不过她很开心，心里暖洋洋的，跟泡在温泉里一样。 崔婉想到云起岳这一路肯定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心疼的道：“我让人把莫愁抱出去睡吧，她夜里要人伺候好几次！” 云起岳摇头道：“不用，晚我伺候！好了，睡吧，你可得休息好！”他是太想看到孩子……和妻子，这才不眠不休的赶回来。 崔婉慌忙道：“可你这么累！” 云起岳温柔的笑着：“伺候妻儿是乐趣，怎么能累！好了，快睡吧！” 见他坚持，崔婉不在说什么了，她不想浪费云起岳休息的时间。 两人迷迷糊糊的睡去，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孩子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声音跟小猫似的。 云起岳的眼睛一睁开了，他忙下床又点了两盏灯，让进来帮忙的侍女退下。 而崔婉这个时候闻到一股臭味，道：“拉臭臭了，要给她洗屁股！净房的那个雕刻着胖娃娃铜盆是莫愁洗屁股的。 还有那张huáng sè的毛巾，也是她洗屁股的！” 云起岳道：“我去把水温调好，直接给她冲洗好了，用盆子洗，洗来洗去都是脏水。” 崔婉起身要下来帮忙，云起岳忙把她按下，然后道：“我在外头让人带了婴儿到府里，学过，练习过！” 说完他去净房放水，等水温差不多了，来将孩子抱进净房，把她的脏尿片扯下来，然后让孩子趴在自己的腿，用热水给她冲洗小屁股。 可是是被洗舒服了，莫愁竟不哭了！ 不过又开始吧唧嘴。 云起岳把莫愁用大毛巾抱起来，然后抱进房，帮她换新的尿布，将她递给崔婉：“吧唧嘴呢，是饿了吧！” 崔婉红着脸嗯了一声，侧着身想避开云起岳的视线，扯开衣裳的领口，让孩子趴在她胸口吃了起来。 当着云起岳的面袒露身体，崔婉还是很不好意思。 可她想着之前云起岳一丝不苟的帮她擦洗时的认真，想着他是自己的丈夫，心里的别扭消散了很多，有的只是初为rén qi的羞涩。 （崔婉和云起岳虽说成亲快一年了，可是夫妻两个相处都跟朋友似的，感情，也是在云起岳知道崔婉怀孕时才有所升温。） 莫愁吃完了奶，哼唧了两声，扭了扭身子又睡了。 云起岳帮崔婉用热毛巾擦了擦孩子吃过的n头子，这才重新灭掉两盏灯，搂着崔婉睡去。 他沾着枕头睡着了，等孩子哼唧声一响起，他立刻睁开了眼睛。 一整个晚，云起岳起来了两三次，还好莫愁只是尿湿了，并没有拉臭臭，所以他每次都是用湿毛巾帮莫愁擦擦屁股蛋子，然后帮她换干净的尿布好了。 若是总冲水，孩子也休息不好。 第二天，来看孩子和崔婉的方氏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回来了。 用了早膳，方式把孩子给抱了出去，她对云起岳和崔婉道：“你们歇着，我把孩子抱去给你爹瞧瞧。” 崔婉忙叫住方氏：“娘您等一下！”她让人拿了个茶壶来，侍女帮她把床的帘子放下，崔婉将自己的奶挤到茶壶里，然后交给方氏的侍女。 “娇儿说，奶挤出来，孩子饿的时候用温水温热了给她吃也成。” 方氏知道，崔婉这是想让起岳好好睡一觉，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等方氏出去了，屋里的下人们也都退了出去。 崔婉跟云起岳道：“侯爷，您再睡会儿吧！” 云起岳打了一场仗，又匆匆忙忙骑马赶回来，确实很疲惫了，他嗯了一声，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崔婉躺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眼里的爱意浓的化都化不开。 因着晚伺候闺女也睡不好，不一会儿，崔婉也睡着了。 两人很睡了一会儿，崔婉被胸口的涨疼给憋醒了。 这个时候，她的胸口湿成了一片，她慌忙起身要换衣裳，可她一动，云起岳醒来了。 云起岳忙问：“婉儿你怎么了？” 问完，他见崔婉的胸口湿了一大片，他忙问：“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去娘哪儿把莫愁抱回来。” 崔婉忙道：“不用，莫愁吃饱了是不会再吃的，你帮我拿个杯子或者是茶壶来……” 第801章胀 第801章胀 云起岳忙下床去，拿了个干净的茶壶来，茶壶容量大，而且孩子要吃倒出来也方便。 崔婉虽然羞涩，还是在云起岳面前解开了衣衫。 她微微侧身，将……放到茶壶口子，然后用手挤了起来。 “丝……”崔婉的手一碰到那里，疼得皱眉。 她的口粮多，这一胀起来硬邦邦的，一碰疼。 “怎么了？” 云起岳见她难受，忙问。 崔婉不好意思的道：“太多了，胀得疼。偏生你姑娘口细，吃不了多少，每天都要挤出来很多送到幼慈院给那些捡来的婴儿吃。” 受云娇的影响，一家人一不觉得不请奶娘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把自己的奶水给有需要的婴儿吃有什么不妥当。 但是因着大环境和风气的原因，崔婉送奶都是偷偷摸摸的让人去办的，没敢让外人知道。 这时，云起岳的目光彻底的落在崔婉雄胸前，他姑娘的粮仓……这真以前雄伟多了！ 瞧着她一碰都疼的样子，云起岳想了想，干脆埋头去，自己帮着吸了起来。 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带起一片电流，迅速蔓延至崔婉的全身。 “侯……侯爷！” 云起岳边吸，边用手试探，见软了下来，便放开她，并抬头问她：“好些了吗？” 崔婉木木的点头，云起岳见这个方法有用，又把头埋向另外一边…… 崔婉：…… 等另外一边也软了下来，云起岳松开了她，崔婉的脸都红透了，一双眼也水润起来。 她避开云起岳的目光，然后侧身往茶壶里挤起来。 好半天，挤完了之后，才接过云起岳递给她的衣衫背过身换了起来。 云起岳怕她敞风，在她tuo yi服的同时，拿莫愁的小被子帮她捂着后背。 崔婉的脖子根儿都红透了。 穿好之后，崔婉道：“离午膳还有一会儿，侯爷再睡会儿？” 云起岳点头道：“好！” 两人重新躺下，云起岳顺手搂过了崔婉。 然后崔婉发现，看着一本正经，风轻云淡的云起岳，那里竟雄赳赳气昂昂，正好膈着她。 她羞涩无的同时，却开心的笑了。 侯爷对她……并不是无动于衷，可他却顾着自己在坐月子，半分雷池都不越…… 午膳的时候，崔婉让云起岳出去跟家里人吃，她自己的有人送到屋里来。 云起岳想这崔婉生产辛苦，想留下来陪她，可是崔婉却坚持：“侯爷，爹娘都知道您回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我这里真的不用你陪，对了，起山给咱们莫愁准备的礼物您去瞧瞧吧，特别好！” “那好，我用完午膳回来。” 云起岳到了饭厅，见方氏还有云娇等一大家子人都等着他呢。 “大哥！”云娇见到他眼睛亮了，云起岳的眼神也柔和起来：“娇儿！” 他的目光落到云娇隆起的肚子，万分感慨的道：“我的妹妹也要当母亲了！” 他这话落在其他人的耳朵里，无非是在恭喜云娇要当母亲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感叹什么。 前世，妹妹才刚刚是个花骨朵，还没绽放逝去了，今生，她也到了做母亲的年纪，而且，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小生命。 云起山兴奋的接嘴道：“是啊，你要当大舅了，我要当小舅了！” 云娇又问：“大哥，你回来呆多久？” 云起岳道：“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打算等起山成了亲再说。” 云娇闻言高兴的道：“那太好了，你可以好好陪陪婉儿姐姐和莫愁了！” 方氏道：“孩子满月我准备大办，起岳你有是有什么想法？” 云起岳自然是没有意见的：“那依照母亲的意思，大办吧！” 云守宗乐呵呵的道：“姑娘要富养，以后嫁人了才不会被婆家人欺负了去。 过的不好不如意也不会自哀自怨，大不了和离回家，家里又不是养不起！” 方氏闻言狠狠的瞪了一眼云守宗：“你说啥呢？吃饭都堵不你的嘴！不能想着点儿孩子好？” 这是方氏第一次在孩子们面前怼云守宗，可云守宗却不生气，只乐呵呵的赔罪：“我只是说这么个理儿，那里是不想着孩子好？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说了！” 瞧着方氏和云守宗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云娇等人笑得不行，一家人乐呵呵的吃了一顿饭。 又坐下来喝了一会儿茶。 云起岳问起家里的事情和柳氏的事情，云娇跟云起岳简单的说了一下。 云起岳道：“这次若是楚侯还拎不清，他真的不配当父亲了！” 云守宗也叹道：“这世，总是有那么多要求儿女无条件听话，无条件为他们付出的父母。 总之一个‘孝’字压下来，觉得让儿女做什么事情都是应当应分的，像你们的亲爷爷。 不过亲家跟你们亲爷爷，还是要好多了。 至少没有病入膏肓！” 云老汉现在在大房住着，陶氏也死了，他好日子过久了，被人老太爷老太爷的喊着，又飘飘然起来。 在大房指手画脚不说，前些日子竟然睡了个侍女。 然后闹着要娶那个侍女为妻。 结果让赵氏将那侍女直接发卖了。 现在的赵氏，早不是以前槐树村那个什么事情都只知道忍让的包子了。 经历了那么多事，加现在的日子不一样，她见的世面也多了，腰板子硬了起来，有些事情也知道该如何处理。 其实那侍女也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要不然老头子睡了她，最多收房当个妾，不是她撺掇，老头子能闹着娶她为妻？ 云老汉为这事儿闹了起来，赵氏干脆给他买了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伺候他，那妇人伺候人很有一套，老头子立刻不闹了。 赵氏这次是多方打听才买的这个妇人，这个妇人很是懂事，深知自己的本分，这让赵氏很满意，有了她看着云老汉，这一家子人也省心多了。 云娇很是赞同云守宗的话，她道：“我公公的确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不过能不能抢救回来还是要看楚羿回来之后，他怎么处理楚羿和柳氏之间的关系。 看他是选择儿子还是选择老婆。” 若是选择老婆，哼，她是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认这个爷爷的！ 第802章来人 第802章来人 说了一会子话，云娇困了。 ! 她去午睡，结果一下子睡到了大下午。 等她醒了，小星小月忙着伺候她洗漱梳妆，现在她的事情基本已经交给了小星小月，墨菊去跟孙神医学医术，墨扇忙着训练从孤儿院挑选出来的女童。 云娇干脆拨人拨钱在东林府建了一座女子精英武堂，让墨扇管着，往后她身边儿要用的人，都可以从这里面挑。 来喜挑帘子进来，躬身跟云娇禀告：“王妃，大总管已经从北汉启程回来了，估摸着还有一天能到家。” 云娇的大总管是云花儿。 “那让下人把大姐姐的院子收拾出来，她要用的被褥拿出来晒一晒！” “奴才已经吩咐下去了！前儿个递了帖子来，您说让她今儿来的京杭绸缎庄的太太来了，在前头花厅等着呢。 还有封太太也来了，带了您喜欢吃的腌笋来。” 云娇想了想道：“那请她们去戏台子，孙庭芳不是排了新戏么？ 让他准备着，要是大家都觉得好看，赏！” 来喜忙应下，正要退出去的时候，云娇又把他喊回来：“留两位太太用晚膳，用封太太送来的腌笋烧鸭子，昨儿庄子不是送来了小龙虾么？ 让厨房做一个十三香的，再做一个蒜蓉的，对了，麻辣的也要做一个。 记得给我大哥送去，给他尝尝。 其他的菜式你看着办吧！” 小龙虾不是云娇从淘宝买的，这种生物入侵性太强了，是她又一次偶然去庄子，瞧见佃农们从水田里抓出这些家伙然后深恶痛绝的砸碎了，扔给鸡鸭吃，才知道这东西这个时代也有，还是农民们眼的祸害！ 皆因这家伙打洞太过于厉害了，动不动把田埂打的到处都是洞，还能把田埂打穿了，导致田埂存不住水。 云娇把小龙虾的吃法告诉了庄子的人，还让自己的火锅店从庄子采购小龙虾，这下子，把农民们的积极性给调动起来了，大人要干活儿，家里的小孩子没事儿成群结队的出去抓小龙虾卖，小龙虾的数量一下子控制了下去。 这会儿城里人都喜欢吃小龙虾了，野生的搞得还不够人吃了，云娇庄子的庄头干脆带人挖了大池塘，专门养小龙虾和大闸蟹。 来喜躬身应道：“是！” 吴氏被这次巫蛊的事情吓的不轻，也是楚羿利用了他们，故而云娇存了要补偿她们家的心思，在楚羿的赏赐送去了之后，云娇又让古清和来福去关照京杭绸缎庄。 这让京杭绸缎庄的东家高兴够呛，吴氏娘家也是商户，她也是从小帮着家里料理生意的人，性子还算是坚韧。 当古清找门去，说王妃有令，他们京杭绸缎庄往后有什么难办的事儿，只要不违背法度规矩，都能找他。 吴氏什么大病小病瞬间好了个干净！ 他们以为是飞来横祸，没想到到最后却是飞来横福！ 都是做生意的人，一个个人精似的，吴氏回去之后跟自己的丈夫一说这个事儿，怎么会想不明白是被镇辽王利用了！ 要不然，他们这样的普通商户，能进到镇辽王和王妃住的院子里去？ 可是，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他们赌的是镇辽王不会卸磨杀驴。 事实证明，他们赌对了！ 吴氏是真吓病了，可是消息也是他们故意在伙计来的时候‘无意’让他听见的。 有时候，能让位者利用，也是本事。 要不然，镇辽王会在这么多的商家挑选了他们？ 吴氏第一次正式来拜见云娇，盛装打扮，心里忐忑紧张的很，她可是商人妇，要知道，是四品以官员的妻子，想求见王妃那也是很不容易的。 她来得早，来的时候云娇还在午睡，倒是封太太付氏较熟悉云娇的习惯，掐着点儿来的。 云娇回辽东之后，有心人打听出来了，这个封太太在王妃面前很是得脸，像吴氏这样夫家娘家都是商户的人家，更是没错过这样的消息，自然是知道付氏是谁。 “封太太来了！”瞧见付氏被下人领进花厅，吴氏忙起身相迎。 付氏笑着打量了她，道：“妹妹是京杭绸缎庄的东家太太吧！快坐快坐，我也是来拜见王妃的，你不必跟我客气。” 吴氏也在打量付氏，她知道付氏是经常在云娇面前走动的，见她通身普通的穿着，打扮也有些随意，头插着两根普普通通的金簪子，再无其它的配饰，心里打了个咯噔。 自己今天的打扮太隆重了些，成套的点翠头面，织金的裙子…… 吴氏是个通透的人，她忙请教付氏：“封太太常在王妃跟前走动，我这头一次来拜见王妃，也不知道王妃的喜好，一会子怕说错话冲撞了王妃，还请封太太能指点指点我！” 付氏也是个爽利的，要不然也入不了云娇的眼，她道：“王妃是个随性的，也是个好相处的，潘太太不用紧张。” “多谢封太太了，我是第一次来见王妃，心里实在是太紧张了。”所以才打扮的这么隆重，生怕对王妃不敬。 说完，她起身要去净房，有小丫头带她去了花厅一侧的净房，付氏家里虽然生意还不错，但是起那些个富商豪商来还是差远了。 像云府这样的净房，她也是只听过，却没有看过的。 这会子一进来，才发现，外头的传言，还不及这净房情形的十分。 宽大的，把人照得纤毫毕现的镜子、若有若无的花香、青花瓷地砖光可鉴人…… 付氏稳了稳心绪，轻咳了一声，把自己带来的丫头的神儿给唤了回来，轻声道：“一会子去见王妃你莫要乱看，云家不是我们小门小户能的，这才是真正的富贵乡！” “是，太太，奴婢知道了！” “伺候我净面吧！” 进来的时候，云家的丫鬟已经告诉她们这水怎么用，开哪里是温水，哪里是凉水。 等吴氏从净房出去的时候，付氏见她头的首饰少了两样，脸的妆容也淡了些，她心里直感叹，这潘太太是个聪明的，不枉费自己提点她一番。 这会儿，一名侍女挑了帘子进来，对两人行礼道：“封太太、潘太太，孙大家排了新戏给王妃解闷儿，王妃请二位也去瞧瞧。 另外王妃留了晚膳，二位派人回家知会一声……” 第803章脸面 第803章脸面 王妃留了晚膳，这是多大的脸面！ 付氏还好，被云娇留过两次饭。 可吴氏是跟官员家的女眷吃饭的机会都不多，要知道，士农工商，商人再有钱，可是却没有地位，那些个官妇平常给你个笑脸不错了，想让她们屈尊跟你吃饭……那是不可能的。 吴氏完全被这忽然而来的惊喜给砸晕头了，很是缓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封太太，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发人回去说的，整个人晕晕的跟着付氏和领路的丫头往后院儿走。 付氏道：“没做梦，我不是跟了你说过么，王妃为人很是很随和。” 可王爷为王妃可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的，外头的人都说，宁可得罪煞星般的镇辽王，也不能得罪笑眯眯的镇辽王妃！ 她是真的怕在云娇面前行差踏错一步，给自己家招来横祸。 吴氏紧张的不行，一双手扯着帕子，手心湿漉漉的。 等两人到了戏台子，那里已经有人了，是云家大房的两个媳妇，张氏和易氏。 她们们两个的打扮也是很平常，穿的是半新的锦裙，装容淡淡的，头插的钗子是好东西，但看起来却一点儿都不显眼。 这两家都在行商，付氏倒是认识，也说过话，瞧见她们在，她心里松了些。 同时，也在心里感叹王妃处事的妥帖。 几个人见了礼，坐下说话，说的都是自家的孩子，又怎么淘气了，又喜欢吃什么东西了，又用了什么东西觉得好，渐渐的，气氛融洽了，吴氏的紧张感也散去不少。 没一会儿，云娇来了，吴氏等人忙起身给云娇行礼，云娇笑着让他们免礼。 入座之后，戏台开演了。 跟外头的戏班不同的是，伶人们没用铜锣等敲得‘梆梆’响的乐器，只有古琴、箜篌、琵琶、萧、笛等乐器组合起来演奏，听起来没那么闹不说，还能让人耳目一新。 而且唱腔也很怪，少了咿咿呀呀的假音，多了绵长悠远的真声，听着听着，还真能让人陶醉进去。 这会子演的是一只白狐报恩书生的故事，但跟吴氏以往看的折子戏完全不一样。 她见过的狐仙报恩的戏码，几乎全是狐仙救书生于水火，然后自荐枕席，红袖添香，最后帮书生考状元，又帮书生娶到宰相家的大xiao jie，自己fǎ *gong成身退，不见踪影。 可这会子台演的却完全不一样，先前白狐帮了书生，书生考状元见异思迁，又嫌弃白狐是妖，带着小道士去抓妖。 可是小道士在弄明白事情真相之后，喜欢这个善良的白狐狸精，书生很生气，他怕老婆知道狐狸精的事儿，要趁着狐狸精度雷劫的时候杀了她，结果小道士阻止了他，救出狐狸精，并和狐狸精拜堂成亲，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这个时候书生才知道，狐狸精是天帝的女儿，下凡来渡情劫的，小道士因着救了她，又跟她成亲，天帝直接赐给小道士长生不老药…… 书生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一切原本应该是他的……之后书生疯了，他老婆嫌弃他没用，跟他和离，转头重新嫁了人，书生一个人孤独的死在一个冬夜里。 这样也行？ 书生的下场让吴氏看得解气极了，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戏！ 所以这才是王妃的喜好？ 孙大家在外头演的戏可从来不是这样的戏码！ 戏演完了，吴氏带头赏钱：“这才是给咱们女人瞧的戏呢！” 易氏也跟着笑道：“可不是，以前看的大戏，全是女人要如何委屈求全，要怎么付出，怎么不求回报！ 还是孙大家有灵气，能将这样的戏码排出来！” 张氏道：“也是兰陵先生的话本子写得好！” 云娇闻言暗戳戳的骄傲起来，她现在已经知道兰陵先生是谁了！ 是她大哥！ 每回她跟她大哥抱怨说那个话本子不好看，那场戏不好看，如果怎么样怎么样好了，结果要不了多久，兰陵先生一定会出新话本子，而且是非常符合她心意的话本子。 不过她知道这个秘密之后，也没拆穿，而是跟以前一样，偶尔在他面前抱怨一下那个故事不好，然后等着兰陵先生出新书了。 大家都给孙庭芳赏了钱，孙庭芳笑眯眯的收了，恭恭敬敬的躬身问云娇：“王妃觉得这出戏可还能入眼？” 云娇好心情的道：“你瞧瞧我嫂子她们，那个没迷进去？可见你是用了心的！ 小星，把赏钱给孙大家。” 在云娇这里，对孙庭芳还是很尊重的。 孙庭芳本来是付氏献给云娇的，可是云娇觉得自己又不天天看戏，养着戏班子浪费了，放了他们的奴籍，让他们可以在外头唱戏。 又因着云娇喜欢他们的戏，故而在北汉的时候，那些个有钱有势的人家喜欢请他们去唱堂会，孙家班的名气这么一下子起来了，孙大家的名hào也是这么让人给捧出来的。 接下来孙庭芳让云娇点戏，云娇道：“奏些舒缓的曲子行了，我们也好说说话。” “是！”孙庭芳恭敬的退下。 王府的赏钱虽然不少，但他更在意的是在云娇面前的脸面，故而即便是云娇再三说自己不在意，但只要他专门给云娇排的戏，是坚决不拿出去演的。 他深知，自己的戏班子能好，那是外头的人冲着王妃的脸面才捧他的场，而且正是因着他们三不五时要来给王妃演戏，自己戏班的伶人，才能逃脱被人盯、亵玩的命运。 孙庭芳退下之后，大家开始讨论起刚才看的戏来，说着说着开始说自己的孩子。 吴氏发现，云娇特别喜欢听孩子的事儿，也发现她喜欢自强的，能立得住，有自己主意的女人。 这下子她心里有底了，渐渐的开始也说一些自己家孩子的事儿。 她知道王妃留下她来用晚膳是在给她做脸面，这一顿饭吃下来，他们家的生意在东林府会顺利很多。 所以，她也很是珍惜这次机会，跟付氏一样，专门捡云娇喜欢听的来说。 等到晚膳的时候，云娇又让她开了眼界。 第804章见识 第804章见识 一起用晚膳的是云家的几个女眷并她和付氏。 桌子的菜式不多，四荤四素一个瓦罐骨头汤。 但放在桌子央的三大盘红彤彤的小龙虾让吴氏开了眼，这东西她吃过，不过家里的仆妇们是把虾壳去掉了再端来的，不像云府，直接的虾！ 她知道外头的馆子里是这么的，可是馆子吃饭的都是男人，他们吃的豪放点儿叫有男子气度，要是女人像那么吃……那画面吴氏简直不敢想！ 云府倒是有丫头随侍在一侧，帮着客人剥虾壳。 但不管是方氏还是云娇都是自己动手，根本不用旁人帮忙。 她也不好意思吃丫头们剥好的虾。 云娇见了，笑道：“潘太太不必客气，我们常吃这个，为了吃这个东西，还专门换了窄袖的衣裳，你穿的广袖，确实不便。” “是！”吴氏笑着应了，王妃都开口了，她再矫情不是好歹了。 实际云娇这边儿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帮忙，侍女先将虾壳用特殊的手法松了，虾钳制也是实现夹过的，故而云娇只需要抓着虾头和虾尾，轻轻一扯虾肉出来了。 吃小龙虾的乐趣在于先抓起一只小龙虾吸吸味道，再剥掉壳子，然后沾着浓浓的汤汁放嘴里，最后再来一大口的冰镇啤酒！ 那才叫爽！ 不过云娇现在怀着孕，不能喝酒，她喝柠檬薄荷蜜，也是冰冰凉凉的，配麻辣小龙虾也非常不错。 很快，吴氏见云娇面前堆起了一大推虾壳。 吃小龙虾还有一爽，是看自己面前的虾壳越堆越高。 不过因着有客人，有侍女时常清理着桌子的小龙虾壳子，若是没有外人，云娇喜欢堆着吃完了再清理。 这让她有种还在现代，跟好友在外头吃小龙虾喝夜啤酒的错觉，也是她怀念那个远离的明世界的一种方式。 吴氏看着吃的很香的云娇和云家女眷，自己也受了影响，跟着敞开了吃。 这是大环境，席桌身份最为尊贵的女人都吃得欢实，你在哪儿装淑女贵妇？ 那是不想混了。 不过在吴氏看来，云娇剥虾的动作很好看，吃虾的动作也很优雅，看她吃东西，是一种享受，一点儿也没有她预想的压抑感。 晚回去，潘子恒已经在她房里等她，并没有去后院儿的妾室那里。 两口子洗漱了躺在床，潘子恒问她：“今天怎么样？王妃可还满意你？你可有什么让王妃不喜的事情？” 吴氏在云府这半天是真的受教了，从那出戏，到云府的女眷肆意潇洒的生活态度，都深深的ci ji了她。 她道：“王妃为人很随和，我陪着王妃看了一出孙大家的戏，那戏很是有意思，跟平常咱们看的堂会大不一样。” 潘子恒问：“喔……怎么个不一样法？” 吴氏跟他大略的说了下戏的内容，潘子恒感叹道：“看来外头传言应该是真的。” 外头传云娇是个小性儿的，容不下楚羿有小，要不然也不会跟柳氏闹得那么僵了。 只是这都是暗地里传，没有人敢大张旗鼓的拿出来说。 吴氏不在这个事儿继续纠缠，她继续说了下去：“……要说大户人家教养闺女，但凡是作客或者是家里有客，桌的菜也是动两筷子意思一下。 可是云府却不同，从王妃开始，没有人是拘着自己，这个不吃，那个不尝的，都吃的很畅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云府饭菜的味道，外头可是没有哪家酒楼能的！” 云娇大快朵颐小龙虾的事情她略去了，毕竟在这些男人眼，女人吃小龙虾都是很有损形象的。 她心里觉得云娇吃小龙虾的样子很好看，可是那是她亲眼见着的，那些个没见着的，知道这事儿，还不晓得会在私底下怎么传呢。 吴氏说完这些不再说什么了，转过身去背对着潘子恒，闭眼睛睡。 但潘子恒却毫无睡意，争着眼睛盯了半夜的帐子，一直回味着吴氏的话，心里揣摩云娇的喜好。 这次可是他们潘家崛起的机会，他必须抓住，他父亲那里，还有族老那里，可是对他抱有厚望，若是他能巴结好云娇，和潘家家主的位置，是他的了。 第二天吴氏醒了，见潘子恒盯着一对黑眼圈，红着眼跟她道：“瑞娘，一会子你把后院儿的几个女人叫过来，给她们点儿银子打发了吧！” 那个做牙行生意的封老板，在攀王妃这条关系之后立刻回去把妾室什么的打发了，只留了两个不能生育的通房在身边，跟他走南闯北的伺候他。 王妃不喜妾室，他们云家的男人没有一个有妾室的，他要是想让王妃看重，也必须拿出态度来。 吴氏心一喜，看来是自己昨晚的话起作用了。 可她面却不显，她愣了片刻道：“还是相公来处理吧，后院儿那几个……都是相公宠爱的，妾一会子要打发她们，她们定然要跟我寻死觅活，到时候相公再心疼，是妾的罪过了！” 她态度恭敬，潘子恒被她这么一说脸红起来，他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因着后院儿的美妾找他告状，他训斥过吴氏。 他本来想呵斥吴氏，让她做一点儿事情都推三阻四，可是又想着现在要靠着吴氏在王妃面前走动，把呵斥的话咽下，然后温柔的道：“是我思虑不周！瑞娘，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王妃那里，你还是要常递帖子去，看看王妃喜欢什么，贵的东西王妃不缺，但是咱们可以搜罗些稀的玩意儿给王妃送去……” 吴氏点头道：“知道了！” 楚王好细腰，宫多饿死（这里的饿死也包括朝堂的大臣。） 这是位者，位者的喜好会影响很多人。 吴氏心里深深的感谢着云娇，若不是云娇的话，她也不能借势让潘子恒打发了妾室。 其实自从潘子恒纳妾之后她的心死了，那些妾室她也不想管，可是偏生，这些人心太大，把手伸太长，竟然想毒死她的儿子。 还是王妃说的对，女人要自强，不能只想着靠男人，若是指靠男人给她主持公道，她和儿子……说不定坟头草都几尺高了！ 第805章科考 第805章科考 潘家的事儿自然有人说到云娇面前来，她听了之后笑道：“这个吴氏倒是有几分心机和手腕，别人家的事情咱们不用管，听听好了！” 她也是因为楚羿利用了潘家，所以才存了想补偿潘家和吴氏的意思，留吴氏用晚膳，已经表达了她的善意，至于吴氏以后的造化，要看她自己了。 有古清帮衬，若是潘家经营得好，一个等富商是跑不了的。 至于同知董闲一家……虽然董闲的官位不变，但是云娇却给了董家两个岳山书院的读名额，岳山书院的读名额现在是万金难求，每年岳山书院只会拿十个特殊名额出来，剩下的学子全部都要通过考试才能进书院念书。 董家自然是千恩万谢，董夫人带着几个嫡女门拜访，云娇也热情的接待了，走的时候，给每个姑娘都赏了一套头面。 董太太高兴极了，有王妃的赏赐，到时候姑娘出嫁的时候给展示出来，这可是脸面。 时间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在莫愁满月之前，云兰儿，云莲儿等人都从北汉回来了。 而辽东的第一场科考，也开始了。 不少寒门学子等的是这一天，春闱选拔的是举人，秋闱要等到秋天。 考试的场地是云娇特别交代学政衙门重新修的，里面设置了地暖和冲水马桶，她听云起岳说过考场的情形，粪hào是放了两个粪桶，谁都在那里面拉，整个考场都是臭烘烘的，要是谁倒霉坐到粪hào旁边，那可毁了，臭都臭晕了，还考什么试！ 至于吃东西，都是自己带，在那个臭烘烘的环境里，怎么能吃得下东西。 还有hào子，巴掌大个地方，夏天闷热的要死，冬天冻得要死，睡觉都打不直溜腿脚。 总之，去考试是去受罪。 故而每次考试出来，不少人都会脱型。 云娇是最不能容忍这种脏乱的环境，她跟楚羿说了自己的想法，楚羿作人按照她的想法来修考场，反正这考场是一直要用的，修好一点，读书人也能少遭点儿罪。 考试的时间也做了变动，从三年一考改成三年一报名，但是试每年都考，这能将考试的rén liu分散下来，不用每次都挤那么多人。 现在读书人进考场考试，什么东西都不用带，进去了先洗澡，洗干净了换衙门准备好的统一zhi fu，笔墨纸砚什么的都是衙门准备好，放在每个hào子前。 到点儿了衙门放饭，不要钱，也不要自己准备。 这省去检查考生的步骤，你想夹带？不好意思，洗得干干净净的进去，再抽签决定穿几hào衣服，用几hàohào子，那里来的夹带机会？ 而且他们穿的衣服都是编了hào的，哪几个hào子的衣服用具由谁负责，衙门都是记录的清清楚楚的，若是出了问题直接能找到责任人！ 关键是，考场的卫生条件好了，这些读书人能更加专心的答题，等这帮考生考完了出来，一个个的都面色红润，精神状态都很不错。 云娇正在看绿玉阁送来的玉锁片，这是她从自己库里挑出来的羊脂白玉，让人送去找大师傅做了两块如意锁。 云娇把玩着手的两块如意玉锁，很是满意，不管是花色还是样式都好看，是她想要的。 “做的很不错，来喜，拿银子去赏大师傅。” 来喜躬身应道：“是！” 接着，她又跟小星说：“去把我库房里的那两个赤金如意云纹小项圈拿来，正好配这两个玉锁。 对了，还得打两个络子，去把大红的丝线取来，对了，还有北汉送来的那一匣子珍珠拿来，我亲自来打。” 这可是给她宝贝侄女儿的，还有她宝贝儿子的，得她自己亲自动手！ 小星笑着应了，她才下去，小月忙跑了进来。 “什么事儿急吼吼的？” 小月道：“王爷回来了，说马进城了！” 云娇闻言一喜：“真的？”说完，她提起裙子要往外跑。 小月忙拦着她：“我的王妃，您悠着点儿，小心着点儿肚子！” 说完她搀扶着云娇，生怕她撒丫子跑起来。 云娇出了门吩咐人：“来人，备马车，我要去城外接王爷！” 可她刚到门口，准备马车，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便是一道熟悉的身影纵马而来，满脸胡茬子的楚羿在门前跳下马，把缰绳扔给云府的下人，也不管这是在大门口，去把云娇抱在怀里。 云府的下人们忙将两人围了起来，省得被外人瞧去。 “娇儿……我想你了！”楚羿抱着她，在她耳畔轻轻说道。 “我也想你了！”云娇也搂着他的腰，回应他。 “说好了去几天，可是都一个月了你才回来！”她心里只道楚羿一定是有事儿耽搁了，但嘴里还是忍不住嘀咕着。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任性了，描补：“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你了，天天都想，吃饭想，睡觉想，你儿子踢我的时候我也想。” 这句平实的话，落在楚羿的耳朵里，是全世界最好的情话了！ “是我不好，是我耽搁了！” 他无时无刻不想回来，可是朝廷那边儿在屠城之后，又驱逐老百姓来刺杀辽东的官兵。 那些人明知道是来送死的，可是还是不管不顾的往前冲，这些人，不是孩子，是妇女。 她们的亲人在朝廷守将手，若是他们不来，他们的家人会全部被杀死。 而且正因为忽然跑出来杀人的不是孩子是女人，让辽东守军防不胜防，很是死了些人。 后来楚羿抓了一个孩子，问他他的家人被关在那里，他可以帮忙去救。 那个孩子跟他说了地方，楚羿还真带着人摸去了。 他带着云娇送给他的狙击bu qiāng，将下达这个命令的守将直接杀死，还将守城的几名高级将领全部杀了。 同时，他还扔了很多传单，传单的内容是，你们派人来杀我多少士兵百姓，我派人来杀你们多少将领，看谁合适。 吓得剩下的低级将领立刻将关着的百姓给放了，也不敢再派人去麟州府搞刺杀了。 没办法，你杀的是小官儿和小兵，可轮到自己这边儿的时候死的都是大将。 暂时解决了这件事，楚羿才马不停蹄的赶回东林府。 第806章畜生行径 第806章畜生行径 云起岳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两个人在门外抱着的样子，他的脸顿时黑了。 “小心娇儿的肚子！” 楚羿虽然不舍得，可是还是松开了云娇，在云家门口被大舅子教训，有点儿丢人。 “我只是轻轻的抱着，没使劲！”楚羿还不忘辩驳一下，可这样一来，云起岳的脸更黑了。 他迈步走到两人之间，隔开他们，然后嫌弃的皱眉：“你还不去换洗，想熏死娇儿吗？”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那天晚奔袭回来，同样是臭烘烘的，还站在崔婉的床前跟崔婉很说了一阵的话。 云起岳也心塞啊，这个时候全家他最闲，听说楚羿回来了，娇儿要去城门口接他，他怕云娇着急，毛毛躁躁起来忘记自己是个孕妇，追了出来。 可却让他瞧见两个人在大门口忘情的抱在一起。 赶走了楚羿，云起岳本来想给自己妹妹一张严肃脸的，可是瞧见她冲自己吐舌头的样子，那里还能舍得，别说严肃脸了，脸笑意都溢满了漾出来了。 “你啊！”云起岳只得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扶着她往里走。 “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行事也要多少注意些！” 云娇冲着他笑：“嘿嘿，我知道了大哥！我这不是好久不见他了么？” “那我呢？”云起岳脱口问出，云娇抱着他的胳膊摇晃：“每次不见大哥，我也想大哥！” 云起岳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你回屋吧，午膳我让人送到你们房里来，楚羿一路奔波，想来也累了，让他好好歇息歇息。 等晚爹回来了，我们再去书房叙话。” 云娇点头：“嗯，午你外甥想吃鸭脖子！要辣味儿的！还想吃芙蓉蛋和麻婆豆腐！” “我看是我们家的小馋猫想吃了吧？好了，我等下去吩咐厨房，你快进去吧！”云起岳把云娇送到院子门口，看着她进去，这才转身离开。 楚羿洗好了从净房里出来，云娇招呼他：“过来我帮你擦头发！” “好！”楚羿毫不客气的走到云娇身边儿坐了，将毛巾给她。 云娇轻轻的帮他擦着，又帮他把头发均匀的铺散在熏笼。 然后帮楚羿按头：“我跟墨菊学了几手，帮你按按头！” 楚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你陪我坐着好了，别累着！” 他低着头，这么温温柔柔的看着她，两个人的脸近极了，差一点点鼻尖抵着鼻尖了。 云娇的目光勾勒着楚羿脸的轮廓，他瘦了，眼里的血丝重的很，黑眼圈也重。 她心疼的道：“那里累着了？又不是去干什么重活儿，爷爷还让我每天注意活动着，往后才好生产呢！” 说完，她从楚羿的怀里挣脱出来，一双手覆了他的头，轻轻柔柔的帮他按了起来。 楚羿舒服的哼哼，他干脆侧身抱着云娇圆滚滚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胸口。 “又大了……”他的脸埋在绵软里蹭了蹭，感叹道。 云娇：…… 这家伙，不能正经点儿。 “别闹，我给你按摩呢！”这还让她怎么好好的给他按摩？ 心都给她蹭乱了！ 可楚羿却跟没听见似的，他两下蹭开了她的领口，火热的唇贴了去…… 思念，这么让他一点点的印在她身，她也回应着他，一声声娇颤无的声音，让他恨不得死在她身。 最终云娇还是没给他按摩成，她很没出息的被楚羿撩拨得丢盔卸甲，两个人把浓浓的思念用实际行动宣泄了出来。 到最后，她整个人都软在楚羿身下，任他予取予求，跟他一起沉沦。 她在他怀里睡着了，楚羿搂着她，手放在她的肚子，也跟着沉沉睡去。 许是身边躺着的是最爱的人，两个没了牵挂，担忧的人这一觉睡到晚，把云娇的头都睡晕了。 午膳和晚膳一起解决，等方氏和云守宗问起的时候，云起岳一本正经的帮两个人打着掩护，说两顿饭他都让人送云娇院子里去了。 方氏和云守宗自然不是要管小两口夫妻之间的事儿，只是云娇怀孕了，两个人把她的膳食看得较紧。 用了晚膳，云娇睡不着，冷清蕙陪着她在花园消食。 而楚羿被云守宗叫进了书房说话。 “这些畜生……他们竟然让百姓来辽东的官兵！”云守宗听了楚羿的话，一拳头砸在桌子，气得面色发红。 云起岳也皱起了眉头。 “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让他们尝到了甜头，等过一阵子，还得用这招来对付我们。” 楚羿点头：“这是肯定的！所以我想将他们的行径公布天下个，让老百姓们都知道。” 云起岳道：“这个倒是不难，让下面的细作去做是了，但是咱也不能这么算了！ 我打算好好的杀几个秦凡的亲信重将！ 咱们还是不等了，揭竿而起吧！” 云守宗道：“对，再等下去，吃苦受罪的都是百姓，秦凡根本没将百姓当人！” 楚羿沉声道：“可他们在破城前会杀光百姓！”这件事云起岳也是知道的，他是亲历者之一。 “现在边境的守将都是秦凡的亲信，并没有办法策反，不过士兵们不一样了，如果守将都死光了，谁又去执行杀百姓的任务？” “我们先制定攻城的计划，然后刺杀守将，等守将杀光了，劝降，然后再攻城！” 士兵们都是听令行事，群龙无首之后只有两条路，一个是弃城投降，一个是弃城逃跑。 说完，他又道：“只是这件事我不赞同由行之亲自去了，现在大嫂生了莫愁，你可不能再涉险。 以我的想法，还是挑些绝对可靠的人手出来，训练他们枪法。” 没有什么用ju ji qiāngàn shā更有效的了，距离远，威力大，子弹还带bào zhà的，杀了人对方根本不知道你在那里。 不像用箭，对方还能通过箭羽的方向来确定gong nu手的位置。 云起岳道：“此事可行，不过还是要跟娇儿商量一下。” 云守宗点头道：“东西是你妹妹给得，是该跟她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直接杀掉秦凡最好。 可惜的是……秦凡并不好杀。 第807章晴天霹雳 第807章晴天霹雳 楚羿回房，云娇还没有睡意，他把和云守宗等人商量的事情跟她说了。 因着怕她生气，楚羿并没有说秦凡军队屠城和要挟老百姓来刺杀辽东官员的事儿，只说这样是能尽量避免百姓伤亡，拿下城池的最好办法。 云娇问道：“你和大哥是不是有死士？” 这个时代的死士是绝对不会泄露主子任何秘密的，一旦任务失败被抓住，他们会有很多种办法迅速zi shā。 而且算是泄露她也不怕，大哥早通过龙虎山传人的身份，把这些怪怪东西的来历全揽在他自己的身，揽在龙虎山的身。 楚羿道：“有的！” 云娇又问：“有没有一百名？” 楚羿道：“嗯……他的我不知道，我的大约有两百名，现在能抽调到辽东的能有五十名的样子。” 死士这种生物，高手还难得，因为他们活着，却当自己已经死了。 只是身手，有些不一定能亲卫来的厉害，但因为他们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他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会让对手损失惨重。 云娇板着手指头算道：“……我大哥的人不一定会你少，他那里说不定也能抽调五十人来。” 这是一百人了，她忙进淘宝查自己的积分，看能买几把枪，买多少子弹。 最终，她在淘宝买了十把远距离狙击bu qiāng和一百箱子弹，积攒了怎么久的淘宝积分顿时折掉了一半。 要知道她现在每天都有很多淘宝积分进帐，武器消耗的积分真的是太多了！ “我那里还有十把狙击bu qiāng和一百箱子弹，够了吗？” 楚羿：…… “够了！”他说这话的声音有些涩，他是用过狙击bu qiāng的，知道这种枪的威力，现在娇儿说还有十把，他被震惊到了。 十把，一百个人，每十个人一组配一把狙击bu qiāng！ 两个人辅助，七个人警戒或者是配合扰乱敌人视线，这样一来……做起事情来简直是事半fǎ *gong倍！ 云娇：“喔，那你去拿吧，在我的秘密库房里！” “好！”楚羿答应着，“对了，你先睡，我现在要去王府一趟！” 柳絮和朱凡不见了，楚羿决定去探一探柳氏，也到了跟柳氏摊牌的时候了。 “好！”云娇怀着孩子，容易犯困，下午睡了一下午，这会子也想睡了。 楚羿一直等云娇睡着之后，才从云府出去。 楚羿这次策马回东林府之后直接去了云家，并没有回王府，这次再没半个人敢跳出来说闲话。 楚培虽然心里只道楚羿不会回来见他，但他还是很失望，儿子什么时候离开东林府的他都不知道。 他这个父亲真的是太失败了。 这些天他也没有去看柳氏。 曾经有多爱，现在的他有多怨。 他可以忍受柳氏对自己做的一切无理取闹的事情，却不能忍受柳氏真的不把儿子的命当一回事。 楚培不知道他见到柳氏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他不想去，也不敢去。 是他对不起柳氏在先，所以才处处退让，处处纵容，甚至是为了她……而伤害了儿子。 现在，他冷静了这么些天，总算是清醒了些。 人有时候深陷在一种情绪里，什么都看不清了，特别容易被牵着鼻子走，也特别容易偏执。 楚羿回来这天晚，他到底还是去了柳氏的院子。 柳氏安安静静的在灯下念佛，她的面容是那么的娴静，像之前的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忽然出现来找羿儿……到底是为了什么？”终于，楚培站在她身后，开口问道。 柳氏闻言停了转动念珠的手，站起来，看向楚培，不屑的笑道：“怎么，现在才知道我是有目的的？” “阿君！”楚培的眉头深深的皱起，他的内心……是真希望柳君是因为亲情才找回来的。 “楚培，收起你那副深情又内疚的神情吧，看得我恶心！ 我柳君，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从来都没有。 其实我挺同情你的，养了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是自己亲生的。 喔……对了，当初我嫁进来的时候，你的通房倒是怀着孩子，不过让我下药给弄没了。 嗯……还是个成形的男胎！” “你……你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 柳君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楚培如遭雷击。 他发疯似的去抓柳君的肩膀，可是柳君却身形一闪，避开了他，楚培了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柳君像是看一条老狗似的看着他：“是你要来找我的，这件事我本来不打算说的，可是你……是你不听我的话，是你非要找门来！” “噗……”楚培一口血喷了出来，他颤抖着指向柳君，无限悲凉的道：“你……你好狠毒的心！” 他回想起当年，柳君说要嫁给他的时候，他高兴的跟一个傻小子似的。 他这样把自己的心给了她，因着裴氏的事情，他内疚无，在知道她还活着的时候，想尽办法想补偿她。 可是她，却把自己的一颗心当着自己的面踩的稀巴烂。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羿儿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他姓楚！” “可怜虫！”柳君嘲笑他：“羿儿是我柳君的儿子，但却不是你楚培的！ 你难道不记得了吗，羿儿可是提前了整整两个月出生的。” 楚培回忆着：“可那是龙梅冲撞了你，所以你才……” “蠢货，我若不这么做，怎么蒙骗你？” 柳君说完转身往内室去，完全不管咳血的楚培。 楚培对她已经没有用了，她也没有任何耐心陪他zhou xuán了。 特别是他……竟然敢坏自己的事！ 楚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柳君的院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的，他整个人都木木的，他的身心都疼的厉害，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 “哈哈哈……我楚培是个笑话！是个笑话！” 他抓起桌子的酒坛子往嘴里倒酒，这些天他没少借酒浇愁，房间里堆了不少酒。 很快，他醉得一塌糊涂，瘫倒在地一会儿笑一会儿哭，还吐地满地都是。 第808章我姓楚名羿 第808章我姓楚名羿 楚培和柳君的对话，楚羿听见了。 他不知道柳君说的是真是假。 他也不知知道怎么样去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以为他早死心了，一点儿都不会伤心难过。 可是这会儿看到楚培烂醉的样子，他的心，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到底是他照顾着，盼着十多二十年的人，在衙门里的幡然醒悟和为难的抉择……让楚羿面向他关闭的那扇门又开了一道缝隙。 楚羿吩咐下人收拾屋子、准备醒酒汤，又不顾满屋子的污秽，将他抱到净房，帮他清洗。 接着又伺候他喝醒酒汤，伺候他睡下。 做完这些，楚羿又守了一会儿他，这才离开王府。 他答应了娇儿要回去睡，不能让她睁眼的时候看不见自己。 第二天楚培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见下人端来早膳，他万念俱灰的挥手，让人将早膳撤走。 他这样的笑话，活着，只是浪费粮食，还是死了干净。 “王爷吩咐了，说侯爷您醒来一定要用早膳，王爷还让大夫守在外头，侯爷……现在让大夫来跟您请脉吗？” 楚培一听，灰蒙蒙的眼忽然有了一丝光亮，他翻身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下人，问：“你说什么？谁？谁吩咐的？” 下人道：“是王爷啊，王爷昨晚回王府了，他见您醉了，亲自给您洗的澡，给您喂的醒酒汤。 王爷伺候您睡下才走了，走的时候交代奴才不能再给您喝酒了，还得看着您好好吃饭。” “我吃，我好好吃饭！”楚培哭了起来，老泪纵横。 王府的下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楚培这样，他们也波澜不惊，面色不改的伺候他洗漱用膳。 楚羿表达出来的善意，对楚培来说，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吃了饭，乖乖的让大夫把了脉，大夫给他开了缓解酒后身体不适，以及调节血气的药，退下了。 楚培这才小心的问伺候他的人：“羿儿他……他的伤可好了、他……可说过还来不来？” “王爷的伤好了……别的王爷没说，只让我们照顾好侯爷。” 楚培闻言，又愁了，愁绪这东西，真真儿是才下眉头，又心头。 即欣喜楚羿的伤好了，又担心自己和楚羿的父子关系，他整个人又惶然不安起来。 羿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不是他父亲的事，柳氏到底是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一时间，各种担心，各种不安瞬间将他笼罩起来。 他现想去云府找楚羿，又怕见到楚羿之后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迈出房门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他心乱如麻，到现在他才看清自己的心，他最怕失去的不是柳君，不是裴氏，不是楚哲……而是楚羿！ 这也是为什么，当柳君说楚羿不是他儿子的时候，他急得吐血。 儿子，才是他的命！ 他以前真的是混账，怎么看不清，为了维护那些人，一次次的伤害最在意的儿子，并亲手推着他，渐渐远离自己。 楚培懊恼得想撞墙，又愧疚得无地之容。 但他现在最怕的是楚羿知道这件事……不认他了。 “王爷！” “下去吧！” 正当楚培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楚羿的声音。 他想冲去，可是又怕得到他害怕的答案。 楚羿的脚步声近了，楚培慌张之下竟跑床躺着，并闭了眼睛。 楚羿自然是听到了动静，他走到床前，看着楚培颤动的眼皮，淡淡的道：“不管您认或者是不认，我都姓楚，名羿。” 楚羿的话音一落，楚培门猛然睁开眼睛，他的眼顿时蓄满了泪水，嘴唇颤动着，心里有一万句对不起，这会子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楚羿平静的看着他，又道：“柳氏的嘴里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我不知道，不过，她说的有一句话儿子也觉得怪。” “什么？”楚培抬手摸了把泪，忍不住的跟着楚羿的思路，脱口问出。 “您战场到底是怎么打的胜仗？”婆婆妈妈，一点儿决断都没有！ “那你给我一万人马，我打一场仗给你瞧瞧！”儿子知道埋汰他！ 是不是……有原谅他的可能？ 楚羿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啊！” 楚培闻言眼睛一亮，无尽的希望从他眼底蹦出，他急切的看着楚羿，连带着呼吸都急促起来。 “羿……羿儿，你……爹一定会痛改前非的！” 楚羿起身道：“行军打仗说的再多也没用，还是要看做的。” 楚培自然是知道楚羿说的什么，行军打仗如此，可是做人也是如此。 他伤儿子伤的太深了，不是说几句好话能抹平的。 只要儿子给他机会，只要儿子还认他，那他楚培不是孤家寡人。 “我要去柳氏那里，父亲要去吗？” 楚培翻身下床，忙跟着楚羿：“去！” 他知道，现在不是他退缩的时候。 这些事儿，让他忘记不可能，让他不去想，不去怨不可能，但他……他想努力，努力抓住儿子给他的机会。 不管柳君说的是真是假现在都不重要了，像儿子说的那样……不管自己认不认，他都姓楚，名羿！ 他叫楚羿，这足够了！ 柳氏并没有想到楚羿父子会连诀而来，见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她的惊讶写在脸。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她问，不过转瞬她笑了起来：“是来找我验证的吧？楚培，没想到你还有勇气去找楚羿来，也算是爷们儿了一次。” 柳君知道不可能再挽回楚羿，也没有再继续扮演慈母了。 “既然楚羿也来了，我再说一遍，楚羿不是你的儿子，是我跟别的男人生的儿子，我当时嫁给你，无非是找个人给孩子当爹儿子！ 这下你满意了吧！” 楚培紧张的看向楚羿，可是楚羿的神色平淡无波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在他和柳君的注视下，楚羿开口了：“所以呢？” 柳氏一愣，楚羿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不是厌恶楚培么？ 这个时候知道自己不是楚培的儿子，为什么不乘机撇开跟他的关系？ “所以你来认回我的目的是什么？演了这么久的慈母，总是有所图的，要不然二十年都没来看一眼的儿子，怎么忽然关心起来了？” 第809章目的 第809章目的 柳君理解不了楚羿，更理解不了楚培。! 这两个人既然知道不是亲生父子……为什么反应都这么怪。 一个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一个却担心便宜儿子不要他。 昨天还气得吐血，这么今天变了模样？ 他楚培什么时候转性儿了，不再婆婆妈妈了？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柳君觉得不对，便撇过头，避开楚羿的目光。 楚羿却自顾自的坐下，楚培紧跟在他身侧坐了，目光也没有从他的身挪开。 “柳絮是秦凡的人，这件事你应该早知道。 朱凡倒是正正经经的墨门弟子，但先被你使唤着在畅春园动手脚，企图置娇儿于死地。 可惜，你们自以为隐秘，实际一举一动都没逃过我的眼睛。 后来，柳絮见从你身下手不行，还是接近不了我，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乔世杰……还让朱凡跟了乔世杰！ 朱凡和柳絮在乔世杰那里弄到麟州等府的城防图，以及bing li bu shu图交给了秦凡的人。 他们又利用崔玉接近崔名学，从崔名学那里偷印了军火库钥匙和令牌，在外头伪造了之后，又进军火库，偷了十车huo yào弹走。 这还不算，他们还留下死士，想要炸毁麟州府的军火库。 朱凡让人拿着王府的普通出入令牌，打着给你送东西的幌子，将huo yàozhà dàn运出麟州府，交付到益州守将廉震手。 这次我受伤……廉震乘机偷袭麟州府。 他拿着我的huo yào弹来攻我的城，不过……那批huo yào弹每箱只有层几颗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我的城防图也是假的，廉震的军队全军覆没。 我和行之在他攻打麟州的同时带兵突袭益州，益州守将不敌，屠城，杀光了城百姓，连婴儿都不放过……” 楚羿说完，用目光打量柳氏。 柳氏一脸平静，垂着眼眸，让你无法探知她在想什么。 楚培却被楚羿的话惊住了，柳絮是秦凡的人，那么柳氏…… 楚羿继续道：“母亲明知道柳絮是秦凡的人，还将她带在身边，可笑柳絮以为自己利用了你，却不曾想，她的姑姑怎么会是简单的？ 你利用柳絮吸引我们的目光，即便知道她是秦凡的人，即便知道秦凡想要我的命也无动于衷。 你当年让几个墨门的人跟着我，教导我，训练我，并不是念着我是你儿子，而是觉得，我到底是侯府世子，长大了继承爵位，说不定还有点用处。 所以，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当了王爷，得了辽东之后出现。” 楚培闻言心碎了一地，都是他糊涂，他竟然没看出来柳氏包藏祸心！ 他这个当爹的，让儿子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他后悔极了，恨不得时光能倒流，让他有机会弥补。 “柳氏……你……虎毒不食子！羿儿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柳氏也震惊极了，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厉害，若是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当镇辽王？ 又怎么能将秦凡逼迫到那般憋屈的境地？ 这种辛苦演戏，却从一开始被人看破，自己还得意洋洋的继续往下演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柳氏的心里更打翻了调料瓶子一样，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管你爹是谁，我都是你的母亲，这是谁都无法抹去的事实！” 柳氏还是不承认，她直接避而不谈。 可楚羿要的并不是让她承认，他只是告诉她，她的勾当，他了如指掌！ 娇儿给他的那些个针kong shè xiàng头等东西，可不是摆设！ 楚羿淡淡的道：“你有一次机会说出你的目的，说不定我还会满足你，用来买断我们的母子关系。 不过也无所谓，你要是不说也没关系，我依旧会对外宣布，我的母亲早在二十年前死了，你……只是个冒牌货！” 说完，他看了一眼楚培，陷入深深懊悔的楚培如何不知道儿子眼神的意思，他是爱柳氏，是对她心怀歉疚。 可那都是昨天之前的事了，他的愧疚，是建立在她是个被自己伤害的普通女子的，不是一个处心积虑接近儿子，利用儿子，甚至残害儿子的人身。 楚培看了一眼柳君，像做了个什么重要决定是的，咬牙道：“这件事，由我来宣布好了！” 是到了他该帮儿子的时候了，当初柳君的身份是他确认的，现在由他来否认好了！ 柳君鄙夷的看向楚培：“楚培，这是你说的真心？” 楚培沉痛的道：“我的真心是给那个单纯善良的柳君，而不是给一个不顾旁人性命，甚至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将儿子至于险地的恶毒女人！” 他心里那个美好的形象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他的柳君死了。 柳君冷哼着斜了楚培一眼，她抬手抚了抚自己一丝不苟的鬓角，然后抬眸嘲讽的看向楚羿：“我要宝图碎片，你也给我吗？” 没想到楚羿却很干脆的道：“给，我身有三张宝图碎片，全部给你，唯一的条件，你当众宣布不是我的母亲，只是跟我母亲长得很像，奉秦凡的命令潜入王府的细作。” “羿儿！” “你说什么？” 楚培和柳君同时站了起来，那可是宝图碎片，还是三张！ 楚培急切的道：“羿儿不可，爹自然会站出来说话，你不能交出宝图碎片。” 柳君也怀疑的道：“三张宝图碎片，你舍得？不会给我假的糊弄我吧？” 楚羿道：“想必你手亦是有宝图碎片，要不然也不会让柳絮去暗楼发布那样的任务，宝图碎片的真假你应该能够分辨。 至于舍不舍得……我说舍得，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柳氏，你没得选择！ 明日，本王将召集所有官员，东林府的百姓于城门口集合，到时候，你不宣布，本王宣布。 宝图你要或者不要，在你一念之间。” 柳君一直盯着楚羿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什么端倪来。 那可是宝图！ 只要找到宝藏，这天下是囊之物！ 楚羿他真的舍得？ 楚培想再劝楚羿，但他知道，这个儿子只要打定了主意，一定不会改变的。 第810章解决掉柳君的麻烦 第810章解决掉柳君的麻烦 得宝图者得天下，柳君是真的不相信楚羿会这么好心，将东西给她。! “你用宝图为饵，诱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不是你的母亲，要抹去我们是母子的事实。 等我那么做了之后，你再拿下我，或者是杀了我，没有人说你弑母！” 楚羿却不想跟她再纠缠了，他起身道：“给了你宝图，我给你一天时间逃命，一天之后，自然会派人追杀你。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选择的权利在你的手。 明天，我等你到午时初刻！” “你说的是真的？”望着楚羿离开的背影，柳君忍不住再问。 楚羿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只看着门外湛蓝的天空，语气悠长的道：“你觉得重要的东西，却不是我看重的！” 他已经有这世界最好的宝贝，其它的东西……别人视为瑰宝，在他眼里，不过是粪土而已。 在柳氏眼他这样的举动便是不可理解的疯癫之举，可是在楚羿眼，柳氏又何尝不是看不穿的那个人？ 她要走藏宝图，又岂知不是捡了芝麻扔西瓜？ 亦或者…… “羿儿，你……你真的要把藏宝图给她？”楚培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嘴。 楚羿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楚培也不敢再问了。 楚羿走了，柳君无法平静了。 实际她是有杀手锏让楚羿不得不拿出宝图来。 只是这杀手锏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会用的，毕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而且，她真的没有想到楚羿手竟然拿有三张宝图碎片。 她所得到的情报，是楚羿手有一张宝图碎片。 柳氏心动了，她怎么能不心动，她本来是冲着宝图来的！ 这可是三张，三张宝图碎片！ 第二天，东林府的东门，聚集了大量的百姓，官员们早早的等在那里。 城门前，搭着一个高台，楚羿一大早来了，和楚培一起端坐在高台，不时喝一口茶。 午时初刻，柳氏还没有出现。 楚羿示意党擎，可以开始了。 党擎走高台，先是跟楚羿和楚培行礼，然后拿着一个喇叭状（简易扩音器）的东西往自己的嘴一凑，然后高声道：“诸位，侯爷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等一等！” 这时，柳君忽然从人群掠出，身形极快的掠高台，然后夺下党擎手的建议扩音器。 楚羿的侍卫们纷纷从周遭涌来，将她团团围住。 “退下！” “是！” 在楚羿的命令下，所有的侍卫们退在他身后，在场的官员和百姓们惊呆了。 这不是王爷的母亲吗？ 怎么跟江湖侠客似的，还会轻fǎ *gong！ 党擎看了看楚羿，楚羿示意他退下，党擎便朝他拱了拱手，然后退到一侧。 楚羿静待着柳氏。 柳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施展内力沉声道：“我不是楚羿的亲生母亲，只是长得像柳君，我是秦凡派来卧底王府的细作……王爷对我很好，我角儿良心有愧……” 哗哗…… 她是细作！ 怪不得要在王府搅风搅雨呢！ 那个柳絮和朱凡也是细作，官府已经发了通缉令了！ 柳絮和朱凡偷了城防图和huo yàozhà dàn给伪帝的将领，那将领才带着兵偷袭麟州几府，好在王爷英明，早识破了他们的阴谋诡计…… 官员们炸锅了。 百姓们炸锅了。 看到现场的情形，柳君转身对楚羿道：“你满意了？我要的东西呢？” 楚羿指了指茶几的一方红盒子，道：“在这里面，你可以打开检查一下真伪。” 见柳君迟迟不动，楚羿嘲笑道：“放心，我虽然是你生的，却不像你惯使阴谋诡计。” 柳君被楚羿怼的脸红，可她还是不相信楚羿，她对楚培道：“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拿给我！” 以前有多爱，现在有多厌恶。 楚培的表情像吞了苍蝇似的，他还是依言打开了锦盒，从拿出三块兽皮。 他还特意将兽皮抖了抖，柳君剜了他一眼，从他手拿过兽皮，细细的查验，兽皮接缝的印记跟她手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三张宝图是真的！ 柳氏狂喜！ 她将宝图又装进锦盒，再将锦盒揣进自己的怀里。 这时，楚羿的侍卫将她团团围住。 在外人看来，这是王爷知道她是细作要抓她。 柳君也是脸色一沉：“楚羿，你出尔反尔！” 楚羿道：“这么放你走，本王用什么理由来解释？” 话落，柳君动起手来。 楚羿的侍卫们并不是真想拦她，她自然能将这些侍卫们立刻打得落花流水。 等军队围过来的时候，柳君反手扣住党擎，楚羿脸一黑，柳君狠狠的道：“让他们退下，要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楚羿下令：“退下，让他们走！” 军队立刻退下，楚羿盯着柳君道：“不要伤了党先生！” 柳君没有说话，只抓着党擎，快速朝城外掠去。 到了城外的一处密林，她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这才松了手。 党擎剧烈的咳嗽起来，柳君扬起手掌，可耳边却回响起楚羿的话。 在党擎惊恐的目光，柳君到底还是收回了手。 她……竟对楚羿有了愧疚之心。 罢了，放了此人，也算……她们母子两清了！ 柳君转身消失在密林。 党擎吓得直拍胸口，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站不起来了。 “党大人，我来背你！” 忽然听到背后冒出一个声音，党擎很是吓了一跳。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刘战！ 因着给刘战定了媳妇，楚羿将刘战给调回了身边，京城那边，另外派了个人去。 “刘将军，你怎么来了？” 刘战前背他，道：“是王爷让我来救您的！” 党擎心下感动，他还以为…… 柳君走了，楚羿让人彻底检查了一遍王府，确保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能将云娇给接回去。 云守宗和云起岳都没想到楚羿能用三张宝图来换柳氏自己跟他断绝关系，还把屎盆子往秦凡身扣。 这下子辽东的民心，更为凝聚了。 而且老百姓们还因为之前误会云娇不敬公婆，而心怀愧疚，对云娇也愈发的恭敬了。 两个人都唏嘘不已，心里赞叹楚羿的果决，也为他能为了娇儿做到这副田地……他们把娇儿交到他手，还真是正确的选择。 第811章斩断 第811章斩断 “小样，我还不知道你有三张藏宝图！” 晚，躺在楚羿的怀里，云娇戳着他的胸口道。 “怎么？我的小财迷舍不得了？”楚羿抓着她不老实的手，笑问。 云娇撇撇嘴：“三张破纸，有什么舍不得的！” 楚羿纠正：“是兽皮！” “那也是破兽皮，且不说其他的宝图在哪里，是都找到了又如何？ 想得到什么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来得最为实在，都寄托在宝图……那不是本末倒置么！” 像现代人那些将发财梦寄托在彩票的人一样，倾家荡产，最后毛都没一根。 的确，大奖肯定有人，但是概率太低了！ 像宝图，可能真的是藏着有令人想象不到的财富，可把所有的经历全部都用在寻找宝藏，把正事儿给耽搁了，找到了还好，要是找不到呢？ “还是娘子看得通透！”楚羿夸道，“咱们要什么，自己去挣，去拼，宝藏这种东西，只能锦添花，要靠着它做什么……并不稳当。” 像娇儿说的，找到了还好，耗费巨大的精力和财力到最后却找不着又怎么办？ 而且，他给出了宝图，同样也给出了麻烦。 现在，那些隐藏在东林府的探子们，应该把柳君从他这里得到三块宝图的消息散发出去了。 柳君对娇儿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手，而且还去暗楼发布那样的任务，对自己也……只把自己当成工具，即便她是自己的母亲，他也不会原谅，不会放过！ 这次他放她走，岂知不是为了让她成为全天下势力角逐、追杀的对象。 他给了她想要的，也还清了欠柳君的命。 也斩断了母子情分。 若是还能再见的话，他们是陌生人，他也会不再客气。 而且，他的宝图也不是白给的…… “王府我让人彻底检查了，娇儿，咱们明天搬回王府吧！” “好啊！”王府是她和楚羿的家，她自然是乐意的。 再者，住在娘家，王府的一些人情来往不好处理了。 每天都有很多给她递帖子的人，她倒是可以避而不见，可是有些官眷的品阶在那里，她不见，方氏却不好不见。 他们在云娇住的这些天，给云家下都添了好多事儿。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云娇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楚羿帮她盖好被子，自己下床去书桌前写写画画，一个多时辰之后，他才床。 莫愁的满月酒办得极为隆重，这是云家除了云娇出嫁，办得最为隆重的一次宴席。 崔婉还在月子，依旧住在云家，虽然她还没坐满四十天的月子，但因着已经满月了，头天晚，还是在云起岳的帮助下，好好的洗了个澡。 毕竟她不出去见客，但是一些亲近的女眷是要来屋里瞧她的。 酒席侯府和云府都在办，侯府那边儿专门招待男宾，而云府这边儿招待的是女宾。 但是宾客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两府都开席还是坐不下，最后又在畅春园摆席桌，招待两个云氏宗族的人和一些别的客人。 因着莫愁满月，云家人给幼慈院、孤儿院等地方捐了不少银子，像云莲儿她们每个人都捐了一千两银子，连个媳妇子每人捐了五百两，连小树、小河、小石头小珍珠他们，都一人捐了十两银子。 这十两银子，都是孩子们平常攒着的。 现在辽东有专门的慈善机构，叫济慈会。他们的银子都是捐给济慈会，再由济慈会统一来安排。 济慈会专门管理幼慈院这些地方，为了避免济慈会的**，不管是谁捐助了多少，都要有明细账，还要给捐助者开条子。 然后是各种监管措施和机制，云娇怕有自己和楚羿看着还好，若是再过几代，儿孙要是不靠谱，济慈会容易成为一些人的敛财工具，到时候遭殃的会是孤儿们。 这云家一办喜事儿给济慈会捐钱，在辽东还很是带起了一阵风气，做好事儿为后辈集福，这样的说法大家也容易接受。 特别是看到云家这么风光，很多人都相信这是云家积善积福的缘故。 因着宾客多，王府的下人都被借来了一半儿用于招待宾客，崔婉的屋子里一早有人来瞧她。 这会子党夫人等几个重要的官家太太，崔婉的母亲何氏，以及崔婉的娘家嫂子张氏，以及云家这边儿的大嫂张氏，和二嫂易氏都在她屋里。 不过云家的两个大嫂是来帮忙的，崔家的大嫂是来做客的。 崔婉把孩子给大家瞧了瞧，方氏来把孩子抱走了，说是侯府那边儿云守宗的朋友和长辈要瞧。 张氏瞧着云府光伺候莫愁的婆子丫头有足足八个，嫉妒的不行。 她瞧着面色红润，头带着极为难得的红珊瑚簪子，耳坠着水滴红宝石耳环，脖子带着一个颈项圈，项圈挂着的是一块通透至极的紫色玉锁，手腕带着一串成色好，又圆润至极的珍珠手串儿的崔婉，心里更是嫉妒的发狂，恨不得把这些东西通通扒拉下来，戴在她自己的身。 “我们小姑的福气真好，能嫁给侯爷这样的俊朗风流的人物，偏生侯爷不但没有妾侍，连一个通房都没有，真真儿是爱重我们小姑！ 要知道外头那个男人不是朝三暮四的，七老八十的人了只要不缺银子，也喜欢把水嫩的小丫头往屋里拽呢！” 说完，她撇了眼何氏，见何氏的脸色僵了僵，张氏心里舒坦极了。 哼，让你给那两个小贱蹄子抬脸，今儿姑奶奶先让你没脸！ 众人并不知道张氏打什么主意，只道她是在夸侯爷。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么！像侯爷这么好的男人可是少见，我瞧着，也咱们王爷能！” “是啊，这世，可不好找像王爷和侯爷这样的男人了，我们女人，可是做梦都想找这样的丈夫。 长得又好看，人又体贴，关键是还能干，年纪轻轻的创出这么好的一片家业来。” 张氏见大家根本不往通房说，心里有些发急了，她起话头子的本意，可不是想大家去夸侯爷和王爷！ 见大家说的兴起，张氏又插嘴了。 第812章满月 第812章满月 “可爷们儿爱重咱们，咱们女人还是要为自己的爷们儿着想，爷们儿身边儿还是要放两个伶俐的人儿伺候着。! 侯爷总是在外头跑，妹妹还是要心疼些侯爷才是，要不然外头的人会笑话咱们崔家不会教养闺女！” 这是在指责崔婉不懂事，不给云起岳安排通房！ 能进这个屋子里说话的，家里都不差，崔婉又是云起岳的夫人，即便是她们心里认同张氏的话，但也不可能当着崔婉说出来。 大家只静静的听着，笑看着这一切。 何氏闻言整张脸都黑了，她道：“侯府向来是侯爷做主，再者，婉儿嫁进云家之前，云夫人只给侯爷安排了小厮伺候。 对了，云家是有家规的，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何氏说完，立刻有人附和她：“对对，我听说过，说云家的男子不能有通房，不能有妾侍。 若是谁跟外头的女人生了孩子，云家是不认的！” “这云家的家教是好，虽说对子弟严一些，但至少后院儿清静，没有那些个乌七八糟的事儿。” 张氏气得扯帕子，为什么云家有这样的家规，可是崔家却没有？ 她讪讪的笑道：“这是我们小姑的福气好！” 崔婉却丝毫不客气：“所以大嫂管起我房里的事情来了？” 张氏完全没想到崔婉会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客气的斥责她。 她心里发恨，但还是一脸委屈的道：“哎呦，婉儿你可冤枉我了，我这不也是关心你么？ 我可是好意，小姑你这么不依不饶的……” 说完，张氏当众抹泪。 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崔婉看着她道：“大嫂这是做什么？怎么又哭了，我又说错了什么？要不我让人将我房里的事情交代给大嫂，往后我和王爷的事情由大嫂来管？” 张氏当着众人的面说她不给云起岳安排通房，说她不贤良，今儿还是莫愁的满月！ 若是往常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她说不定会为了大局忍让过去，可是嫁到云家一年多了，她的性子也让云家给影响了，这样的人，一开始不能给她脸！ 给她脸了，她接着绝对还要唱大戏！ 她这话一说，在场的夫人们出来打圆场：“夫人说的是，这云家的规矩，夫人可不能破坏。” “是，小崔夫人，您是关心自家小姑，可这是云家的规矩，娘家人可不好说嘴！” “可不是吗，这可是姐儿的满月，您可别掉眼泪了！” 在场的人可都是人精，谁看不出来这张氏是专门来找茬的！ 不过若是她们，是绝对不会像侯夫人这样当场怼回去的，毕竟是娘家嫂子，多少要给娘家留点颜面。 何氏黑着脸道：“张氏，我瞧着你不大舒坦，还是回去歇着吧！徐嬷嬷，把大奶奶送回去！” 这个张氏，她是故意的！ 亏婉儿还总让自己对她好点儿。 张氏红着眼，怨恨的偷撇了眼何氏，这个老jiàn rén，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回家！ 她今儿要是回去，往后在外头还如何走动？ 脸面放在那里？ “婆婆……我没有……” “亲家夫人，大奶奶，诸位夫人，侯爷叫人传话，说他立刻要过来找大奶奶商量事儿！” 张氏的话还没说完，外头进来了个管事婆子，侯爷要回来找侯夫人，她们自然是要回避了。 易氏和云张氏忙招呼众女眷：“诸位夫人不如去戏园子，今儿是张大家亲自登台，是王妃点的戏，这些戏在外头可没得瞧，都是张大家专门该给王妃排的。” “那咱们可得好好瞧一瞧。” “夫人，咱们告辞了，改天再来探望夫人，夫人好好休息吧！” “是啊，等您出了月子，我再给您下帖子！” 众人被易氏等人招呼走，屋里剩下了张氏和何氏，张氏听说侯爷要过来，那脚跟生了根儿似的，不想迈动。 何氏没好气的道：“你不走难道要我这个做婆婆的请么？” 张氏抹泪：“婆婆，我这也是关心一下小姑，婆婆这么容不下我，今儿……今儿婆婆是想要逼死媳妇么？” 何氏被她气了个倒仰，正要发话，哪知张氏又道：“媳妇也是听闻婆婆给公公送了两个美人伺候，想着这才是女人的贤惠之处，自己想要学着点儿。 而且侯爷是什么样的人，小姑若是不笼络好了，往后……往后若是被侯爷不喜咋办？ 媳妇又不知道云家的规矩！ 婆婆和小姑私下里告诉我得了，何必当着这么多人了的面，让媳妇难堪！” 张氏到底还是把崔名学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何氏闻言脸色一沉，人也几乎站不住。 崔名学在女色并不十分迷恋，曾经身边儿也是有通房的，但是自从崔婉跟云起岳的事儿定下来之后，他知道了云家的家规，又见云家日子过得红火，将两个通房给打发了。 家和万事兴，后院儿女人多了总是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麻烦。 他把通房打发了的事儿让何氏很高兴，一颗心更是都扑在了他身。 老夫老妻了现在骤然听到崔名学身边儿有美人儿的事儿，她有些受不住了。 关键是，还是从儿媳妇身听来的。 “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张氏这个时候瞥见门帘下显露出一道织金云纹的衣角，立刻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婆婆，媳妇这真是关心小姑，媳妇……媳妇到底哪里做错了，小姑，婆婆你们说，我改，我改还不成吗？” 云起岳这个时候已经挑了帘子进来，他先是恭恭敬敬的跟何氏行礼，看都没看张氏一眼走向崔婉。 张氏这个时候忙拿帕子拭泪，然后柔柔弱弱的跟云起岳行了个礼：“见过侯爷！” 何氏的脸都绿了，她怎么抬了这么个儿媳妇进门！ 当着自己小姑子和婆婆的面儿，勾引起妹夫来了！ “今儿是莫愁的满月，大嫂这样不适合呆在云家，来人，将大嫂送回崔家！” 之前何氏让人将她送走，那是婆子，拽不走张氏也不敢动作太大惹人笑话。 可云起岳发话不一样了，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两个其貌不扬的侍女，两人一左一右夹着张氏，张氏只觉得臂弯一麻，浑身的力气顿时没了。 她再怎么说也是崔婉的娘家大嫂，侯爷看都不看她一眼让人把她赶出去…… 第813章莫愁满月 第813章莫愁满月 崔婉的房里，云起岳是安排了女暗卫和女护卫的，毕竟他们不是平头百姓，想要夫妻两个命的人很多。! 张氏能挣脱自己的婆子，却让崔婉房里的两名女侍卫轻而易举的拎出去，她张嘴叫喊，可嗓子还莫名其妙的喊不出来。 张氏被送走了，何氏觉得在女婿面前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云起岳帮崔婉把钗环卸下来，又帮她脱了外袍，然后扶她躺下，给她盖好，然后对何氏道：“岳母，是女婿唐突了。 可大嫂在莫愁的满月礼哭哭啼啼的闹这么一出，也没将婉儿，将莫愁放在眼，我这个当丈夫，当父亲的自然要为妻女出头。” 何氏羞愧道：“你做的很对！”一个处处维护自己女儿的女婿，她如何能怪罪？欢喜还来不及呢。 “是我没教导好！” “姑娘都是在娘家教导的，跟岳母有什么关系？”云起岳请何氏坐下，又换了茶盅给何氏倒水，也坐下来陪她说话。 “岳父这个人您还不知道吗，张氏的话您也不要放在心，要相信岳父。” 岳父房的事情，他们当小辈的是不能置诼的，虽说崔名学是被算计的，可是这事儿也该由崔名学跟何氏说。 何氏点头道：“嗯，我知道，我相信婉儿的爹。” 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崔名学什么样的人她不知道？ 之前她也是被张氏的话给ci ji了，现在想想，张氏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还不是想要让自己失态！ 她算是弄明白了，张氏来拿婉儿不给侯爷安排通房的事儿说嘴，其实是想把火往自己身引。 而且还能顺便让自己的女儿难堪！ 这个张氏，简直是越发不成样子了，她这是想要做什么？ 何氏满腹心事，起身告辞：“侯爷跟婉儿说话，我先出去了！” 云起岳起身送她：“岳母慢走，今儿是莫愁的满月宴，您也跟着开心开心，莫愁在我娘那里，我娘现在在听雨轩。” 女婿的体贴让何氏心里的不痛快消散了很多，外头一些远远儿打量着院子的人瞧着何氏被云起岳恭敬的送出院子，羡慕之余，也打消了对何氏的轻视，不敢再有任何笑话何氏，笑话崔家的心思。 云起岳回转回去，崔婉又坐了起来，云起岳忙拿了个迎枕给她垫着腰。 “侯爷怎么忽然回来了？前面那么多的客人，可别怠慢了人家。” 云起岳笑道：“有爹和二弟呢，怠慢不了，我听说张氏在为难你，回来了。” 崔婉闻言心一甜，面颊渐渐侵染了红霞，恍若三月间绚烂的桃林，开满了桃花。 “岳父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这次岳父是遭了道了，之所以还没有处置那两个女人，还是想看看后头是谁的手笔。” 崔婉听他这么说有些发急，她抓着云起岳的手问道：“那查出来是谁的手笔没有？” 云起岳回握住她的手，也没瞒她：“线索查到张德岳那里断了，真正的幕后主使暂时还没有眉目。” 两个绝色的扬州瘦马张德岳这样的破落户怎么能买的起，可送他瘦马的人早消失匿迹，找不到踪迹了。 见崔婉担心，云起岳又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已经派了人手给岳父，相信岳父对岳母还有大哥那里也是有安排的。 再者，岳父现在也不用东跑西跑了，麟州府那些地方已经有了接替的人手，现在岳父只需要呆在东林府。” 东林府可是云起岳和楚羿的老巢，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想在东林府搞东搞西并不容易。 而且，在这批死士训练出来以前，辽东只会固守，不会寸进。 不管是他或者是楚羿，都不想用老百姓的血来染红这场战争。 云起岳的这番话，终于让崔婉放心了些。 满月宴除了张氏出来添了一下堵，再没有拎不清的人跳出来乱作了。 晚，崔子航在何氏那里知道了张氏在云府的所作所为，回房跟张氏大吵起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 “竟然让侯爷派人将你送回来！” “崔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你还真是能耐了，管到小姑子的屋里去不说，还管到我爹的屋里去了！” 张氏大哭：“我这也不是关心小姑，我哪里做错了，侯爷那么好的男人，难道小姑不能贤良点，让侯爷记着崔家的好！ 我做什么都是为了崔家，为了科儿，为了娟姐儿！ 小姑在侯爷面前立住了，是你的靠山，是咱们家科儿的靠山。 我哪里知道小姑这么小性儿，婆婆也怪我，我的这片心，都委屈死了！” 张氏什么人他这个枕边人还不知道么？平日里嫉妒婉儿得很，也没少在外人面前说崔婉的闲话，若是真为了婉儿好，这些话也该是在私下说，那里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道理？ 崔子航气急，加酒劲儿头，甩手给了张氏一巴掌。 他这一巴掌用了全力，虽说崔子航是个读书人，但也是个男人，他这一巴掌下去，张氏的脸瞬间肿了半边。 “你……你敢打我！”张氏在家当姑娘的时候正是他们家光景最好的时候，在家的时候她是个刁蛮的，那里吃过这样的亏。 张氏顶着半边肿脸，怒吼着扑向崔子航，当场给崔子航的脸给挠出几道血印子来。 崔子航也没受过这样的气，加之又是喝了不少酒的，也不管不顾的跟张氏打成了一团。 下人们拉都拉不开。 还是何氏和崔名学赶了过来，崔名学身边儿的侍卫才将两人给拉开。 崔名学气得拍桌子：“真是成何体统！” 何氏拉着他：“子航也是喝多了，你要教训他，等明儿他酒醒了再教训。” 接着，何氏吩咐崔子航的两个通房把他扶去前院儿，并好好照顾他。 张氏不依不饶的哭诉，何氏不耐烦的喝止了她，吩咐下人：“去给大公子叫个大夫来，再找个医女来瞧瞧大奶奶，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合适说完，扯着崔名学走了。 张氏把屋里的东西砸了个彻底。 一路何氏什么话都没说，到了床，她也是闷闷的不说话。 崔名学叹气道：“你这是在怪我？” 何氏不吭声。 崔名学叹道：“是该怪我，在儿女婚事，我犯了糊涂……” 第814章张氏死了 第814章张氏死了 “可你现在知道晚了！子航让你坑害惨了！别人家看媳妇，那个不是多方打听？ 你倒好，酒桌子把事情定下来了，还把信物给换了！ 瞧瞧这张氏，刚嫁进来的时候还好，自打她管了家，本性都露出来了。 亏空公的银子补贴娘家不说，还处处针对婉儿，到处说婉儿的闲话。 今儿是啥日子？ 莫愁的满月，你瞧瞧她都做了什么？” 崔名学叹气道：“那休了她，或者是让子航跟她和离！” 何氏冷笑：“张家怎么会肯！” “总是有办法的！”崔名学道，他想着张氏的几个好赌好嫖的兄弟，觉得自己使个无伤大雅的手段，总能解决问题，大不了是耗费些银钱。 往常总觉得张氏只要不太多分，看得过眼行了，若是休了她，或者是和离，说不定会影响两个孩子。 可现在，张氏的行径，太过份了，都闹到侯府去了，还敢跟他儿子打架。 关键是，那两个女人，竟然是通过张德岳的手送出来的！ 这触及了他的底线了。 “这事儿我来想办法！” 说完，崔名学想了想，还是把两个扬州瘦马的事儿告诉了何氏。 何氏听完炸了：“什么？人是张德岳送到麟州府的？ 他们张家到底要干什么？ 竟然给亲家公塞人！ 你赶紧想办法，这样的儿媳妇我是绝对不会要的！ 哪怕给子航娶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子，也要张家好太多！” “知道了，快睡吧，是我的错，这事儿我来办！” “那两个人呢？” “我已经打发人牙子来把人领走卖掉了。” 何氏这才满意的去睡。 第二天一早，张氏屋里的丫头春香去伺候张氏洗漱，打开门，见张氏的一双脚在自己眼前晃悠…… “啊……” 春香吓得大叫。 春桃从房里出来骂道：“大早的你嚎什么？真是皮子痒痒了，想大奶奶打你是不是？” 从外头进来的林氏去拧春香的耳朵：“你个小浪蹄子，大早的作啥妖……” 春香像是不知道耳朵在疼似的，她惨白着一张脸，指着屋内，惊恐万分的道：“大……大奶奶……死……死……了！” “你才死了！”林氏狠命给了春香一下，听到春桃也跟着尖叫起来。 这一大早的，一个两个的都疯了！ 她正好去教训春桃，一转头看到了吊在雕花拱月门的张氏。 林氏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这下子，整个院子都乱套了。 很快，消息传到了崔名学和何氏的耳朵里。 崔子航也得了消息匆匆赶到张氏的院子。 崔名学吩咐自己的人：“快把人解下来！” 张氏解下来，人都硬了，也是说，她已很死了很长时间了。 张氏被放到床，崔名学让人将院子里的人全部都绑起来，又让人去张家报丧。 崔婉那里，还是要派人去说一声，张氏毕竟是她娘家大嫂，而且死人是大事！ 崔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跟云起岳子在屋里用早膳，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惊得不小心打掉了碗碟！ “婉儿……”云起岳忙牵起她的手瞧着了瞧，见并没有伤着这才放心。 “我大嫂可不是个吵了两句嘴能zi shā的人，这里头肯定有事情！”崔婉抓着云起岳的手指发白，一张脸也退去了血色，她焦急的厉害。 云起岳安抚的拍着她的手，道：“放心，有我呢！” “你不要多想，我去崔府看看，现在让人去查这件事！” 说完，云起岳在崔婉焦急的目光出去了。 张家听闻了报丧的消息，立刻炸了，张德岳把去送信的下人打了一顿，带着一家子人一路哭嚎着去了崔府。 一时间，街的人都知道崔家把儿子媳妇给磋磨死了！ “我的闺女啊，你死的好惨啊！挨千刀的，我们雪兰给你们家生儿育女，你们家这样对她，把她给活活打死了啊！” 张氏的母亲曾氏进门扑到张氏身边儿，瞧着她一张肿胀的脸，又撸起她的袖子，瞧见她手臂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不依不饶的哭嚎起来。 张德岳和几个儿子也跟着哭嚎起来，张德岳跳到崔名学的面前，扬手想打他。 可是却被崔名学身边的抓住了手腕，瞧着瘦瘦弱弱的小厮，手劲儿却很大，张德岳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把铁钳子夹住了似的。 他被对方狠狠甩开，张德岳哭骂崔名学：“崔名学，你不是东西！ 我是瞎了眼了才将女儿嫁到你们家来，你……你们家打死了我闺女，还想打死我！ 你们仗势欺人，是要我们一家子的命！ 崔名学，我要衙门告你们去！” “对！爹，衙门告崔子航打杀嫡妻！” “咱们去衙门，去给我妹妹讨个公道！” 说话间，张家的这几个儿子跟自己的老婆使眼色，他们开始打砸张氏屋里的东西，可张氏屋里的东西昨晚都被张氏打砸的差不多了，他们只得把砸碎的东西又捡起来重新砸一遍。 而趁着乱，几个女人去翻张氏的梳妆台，翻张氏的床，将张氏的首饰银钱可劲儿的往往怀里塞。 见张家人这种做派，何氏的脸都气白了。 这一屋子人，只有张氏的母亲曾氏是一直扑在张氏尸体哭，其他人……不是瞧着财物，是跟这儿胡搅蛮缠。 崔名学道：“那亲家公去衙门击鼓鸣冤吧，我们崔家人行得正坐的直，不怕公堂。” 张家人没想到崔名学这么豁的出去，去衙门，崔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张志高跳起来道：“官官相护，衙门敢得罪你崔大人？你女婿可是侯爷！” 张志伟道：“是，崔名学，我妹妹的命你们得给我们一个说法，要不然，我们绝对不会罢休！” 张志雄却不想要绕来绕去了，他直接道：“赔银子，没有十万两银子，这事儿没完！” 崔名学冷笑道：“银子一分都没有，张氏现在还是我们崔家妇，你们来崔家治丧可以，要闹……要讹银子……那从崔家滚出去！” 张德岳恨声道：“崔名学，你个rén zhā，好好好，那咱们衙门见！ 老大老二老三，去把你们妹妹抬出去崔家，我门衙门！” 第815章跟死人和离 第815章跟死人和离 他们忙轰然前，去抢张氏的尸体。! 可是崔府的人又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让他们把尸体抢走？ 崔名学冷笑道：“你们要拿走尸体可以，除非和离，否则，张氏活是崔家的人，死是崔家的鬼！” 不管他怎么做，张家都肯定是要闹的。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乘机提出条件。 实际张家若是不这么闹的话，张氏死都死了，死者为大，他也不想为难一个死人，不让她葬入崔家祖坟。 可这张家……他们的目的可不单单是想要银子这么简单。 曾氏闻言凄厉地哭道：“那怎么行！不能和离！”和离了她姑娘那里来的香火供奉？ 张家父子却打起了小算盘，若是尸体拿不走的话，什么事儿都只能关在崔家大院儿里说。 可是若是拿出去了，让外头的人也瞧瞧他们妹子身的伤……看他们崔家还怎么说！ 张志高梗着脖子道：“和离和离！” 张志伟也跟张德岳道：“爹，和离！咱们不能让妹妹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 张志雄也跟着附和。 张德岳不说话，皱眉思索，而曾氏则破口大骂起来：“你们这些个没良心的，你妹妹死也是他么崔家的鬼！不能和离啊！不能和离！ 咱们去报官，只有官府来查验，要是怕被他们做手脚，我在这里守着！ 总之……不能和离！” 在大业，和离是可以由妇人娘家的父亲兄弟做主的，但是并没有谁家死了人和离的。 不过没有，不代表不可以。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张德岳呵斥曾氏，然后对崔子航道：“拿笔墨来！写和离书！” “她爹，不能啊！”曾氏哭着想张德岳扑过去，却被自己的几个儿媳妇给拦住了。 “娘，听爹的！” “是，我们妇道人家知道啥，别瞎掺和！” “爹也是为了咱们妹子！” 本来崔子航对张氏的死好歹还是有些内疚，有些伤心的，毕竟是夫妻，又生育了两个孩子，生前有再大的怨气，死者为大不是，他并不是很想写和离书。 可这会子被张家人这么一闹腾，崔子航也生气了，他拿起笔，三两下把和离书给写好了。 下人们拿来印泥，崔子航按下手印，接着张德岳也签了字，按了手印。 拿到了和离书，张德岳不顾哭得死去活来的曾氏，让人去找了块门板子，把张氏抬走了。 张家人一走，崔家清静了。 何氏很是担忧对崔名学道：“这可怎么办？我们崔家的名声要让他们闹毁掉！” 说完，她又哀愁的看向崔子航：“航儿要怎么办？科儿和娟儿姐儿又该怎么办？” 崔名学对垂头丧气的崔子航道：“打起精神来，你是我崔家支应门庭的人，这样像什么样子？ 天还没有塌下来！” 崔子航落了泪：“父亲……都是儿子不是，儿子不该跟她吵架，不该打她，她也不会寻死了！”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跟他同床共枕过几年的妻子！ 崔名学挥退了下人，沉着脸道：“张氏不是自己寻死的！” “什么？” 何氏和崔子航一听崔名学这么一说，都震惊无的看着他。 崔名学道：“好歹我也是当了好多年知府的人，张氏的死因有异还是能看出来。” “那……那会是谁要她的命！”崔府有人潜入进来杀人，光想一想都让崔子航和何氏后背发凉。 崔名学摇摇头道：“不知道，所以我才顺着张德岳的意，让他将张氏的尸体带走，是想瞧瞧他到底要做怎么！ 还有你，航儿，你要做好去大牢里住几天的准备！” 张德岳等人有人跟着，所以，现在他要做的是，先从自己家查起。 “什么，航儿还要去坐牢？”何氏听了这话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崔子航也是心惊，他忙扶住何氏，这屋里一片狼藉，要是他娘不小心摔下去肯定会伤着。 崔名学道：“放心吧，这是凶杀案，对方又是告的子航，衙门肯定要来拿人。 但我会去打点，加之航儿是官身，没有人会为难他的。 凶手另有其人，我不会让航儿有事的。” “大人，侯爷来了！” 三个人正说着，下人来禀报，说云起岳来了。 “岳父岳母，大哥！”云起岳从外头进来，看着这满屋子的狼藉，眉头微皱。 崔子航忙擦了泪，向云起岳行礼：“侯爷来了！” “大哥不必多礼，还要节哀才是！” 崔名学请云起岳往外走：“侯爷，咱们书房说话。” 云起岳点了点头，他跟何氏道：“岳母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麻烦你了，侯爷！”何氏真心感谢云起岳，她的这个女婿真的是没得挑，对自己女儿好不说，连带着对他们家的事情也很是心。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娘家的事情处理不好，婉儿也担心不是。 书房，崔名学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云起岳沉吟了片刻，道：“岳父在官场可有得罪过什么人？”他说的得罪，是往死里得罪。 崔名学很是想了半天，道：“要说没有得罪人是不可能的，可是，得罪到对方不惜杀人来污我崔家名声的……倒是没有。” 云起岳想了想道：“对方既然跳出来了，肯定是有目的的，咱们先瞧一瞧，再见招拆招吧。” 崔名学看着云起岳，眸色一深，道：“或者是引蛇出洞？” “嗯，引蛇出洞也行，那我现在去像王爷借一个人！再劳烦大哥跟我走一趟。” “好，我在家等侯爷消息。”这件事崔名学下意识的觉得不简单，没有跟云起岳客气。 毕竟，这是超出了他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 而楚羿那里，崔家的事情已经有人禀告了他。 等云起岳去找他之后，两个人在书房商量了一会儿，云起岳留下一个侍卫，同时从楚羿那里带了一个侍卫，再次去了崔家。 张家的人这会子齐刷刷的跪在东林府衙门外，张氏的尸体摆在街道，他们还特意挽起张氏的袖子，并将她的领口扯开了些，露出她手臂的伤，和脖子的勒痕。 第816章击鼓鸣冤 第816章击鼓鸣冤 张家众人声泪俱下的控诉崔家人的罪行，控诉崔子航把妻子打死，然后又把她吊起来，伪装成zi shā的样子。 说得有鼻子有眼睛，跟他们亲自见识过的一样。 加张氏身的伤，倒是有不少人信了。 一时间，围观的人纷纷议论，指指点点起来。 张德岳见状心里松了口气，他要的是这样的效果。 “这崔家是诗书之家，崔大人还是王爷的左膀右臂，闺女又是侯夫人，瞧不出来啊，崔家还能将人磋磨成这样！” “这那里是磋磨，明明是暴揍好吧！” “瞧不出来啊，衣冠禽兽。” “父老乡亲们要给我们一家子做个见证啊，崔家仗着有侯爷给他们撑腰，肆无忌惮的的杀人！ 他们崔家发达了，瞧不我闺女了，想换个门庭高的媳妇，想跟我闺女和离，我闺女不从，崔子航索性把我闺女给打死了！ 呜呜呜……我可怜的闺女啊，给他们崔家生儿育女，临了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我瞧着你们是想讹人吧，那有把自家闺女的身体露出来给人瞧的道理？ 这是你们的亲闺女么？” 到底还是有心思通透的人，一下子瞧着不对。 众人闻言，细细一想，是这么个理由！ 死者为大，你是来告官，自然有女仵作来查验，你把死者的身体露出来，让她死了都要丢了清白，这是对亲闺女的态度吗？ “我们这不是不想让妹妹死不瞑目么？” “你们这样才让她死不瞑目呢！” “此言差矣，这不是没办法么，还是怕崔家权势太大，他们的妹妹冤死！” “是，人家也是被逼的，谁知道进了衙门，关着门咋审？” “人家到底死了闺女，你们这么说话要不得。” 人群里还是有人替张家说话，因着同情弱者的缘故，帮着张家说话的人还是多些。 这时，衙门里的衙役出来了，呵斥张德岳：“有冤击鼓鸣冤，没冤屈走，再挡在这里，休怪我们不客气，扰乱衙门，也是要挨板子的！” 张德岳忙道：“好好好，我们这击鼓鸣冤！” 说完，他示意张志高去击鼓鸣冤。 衙门的门开了，张德岳等人将张氏的尸体抬了进去。 “朴大人到！” “威……武……” 朴知府惊堂木一拍，肃着脸问道：“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将状纸呈来！”告民去县衙，可是崔子航是六品官身，故而告他得到府衙。 张志高忙在张德岳的示意下将怀里的状纸拿了出来，交给一旁的衙役。 衙役将状纸呈之后，知府迅速的看了一遍，问：“谁是张志高？” 张志高忙道：“草民便是！” 朴知府道：“你状告的是崔子航杀妻？” “回禀大人，正是！” 朴知府从签筒拿了两根签牌当堂扔下：“辽东令，凡min gào guān，先打二十杀威棍！” 打杀威棍的法令是三国都有的，这是也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一个是彰显官员的地位，二个是避免老百姓诬告。 因为没有惩戒，今天来两个人告官，明天来两个人告官，这衙门也别运转了。 在古代，官员是有专门的朝廷机构来检查，这个机构是御史台，古代的因为封建社会的特殊性，做到人人平等这是不可能的。 故而，辽东的法令即便是经过修改，但大方向和大枝干却是没怎么动的。 张志高闻言傻眼了，他只是听他爹的指挥，一心想着……完全没往这方面儿想。 他被衙役按带走，绑在长条凳，惊恐的看向张德岳：“爹……这状纸是您让儿子写的，鼓也是您让儿子击的！” 他知道要挨打他才不干这事儿呢。 可这会子他的裤子已经被扒下，衙役手的杀威棍重重落下，张志高立刻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大人，我不告了！我不告了！” 张德岳忙道：“告，怎么能不告，你妹妹死得这么惨，你是挨几下打，过两天好了！” 他的两个弟弟也附和道：“是啊大哥，忍一忍，咱们的妹妹可不能白死！” “大哥啊，妹妹死得好惨啊……” “我呸，挨打的又不是你们，你们少说风凉话，哎呦，好疼啊，大人啊，我不告了，草民不告了！” “啪……”朴知府惊堂木一拍，道：“公堂岂是儿戏，能容你出尔反尔？你若再咆哮公堂，再加二十棍！” 张志高瞬间不敢喊不告的话了，他的屁股没几下子被打得血肉模糊，张志高也昏迷了过去。 有老成的衙役从怀里拿出一罐子药膏来，给他糊在屁股。 这样的待遇也辽东有，换成朝廷的衙门，打了打了，谁给你药，管你死不死！ 这边打完了张志高，朴知府下令去崔家把崔子航请来。 同时命人将张氏给抬下去，让女仵作给张氏验尸。 很快，女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了。 “……死前遭遇过暴打，致命的是胸口的一记重击，张氏是死后才被伪装成吊自尽的。” 这个验尸结果一出，众人哗然，躲在知府衙门外头往里瞧的那些个围观百姓们立刻炸锅了。 还真是崔家把人给打死了！ 等崔子航被带到衙门之后，他打死原配的消息便以最快的速度传播起来。 期间还有人煽风点火，说崔家是仗着云起岳的势所以才敢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还说崔子航常常在外玩儿娘家妇女，被玩儿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他身后给他撑腰的是侯爷！ 公堂，崔子航有官身自然是不用下跪的，在没有判罪之前，他的官身是不会被撸掉的。 他对于状纸的罪状自然是不认的，他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朴知府又传崔家下人，崔家下人的说法跟崔子航能够对。 但张氏是被人杀死的，崔子航又跟张氏打过架动过手，自然是有重大嫌疑，故而，虽然他有官身，朴知府还是秉公将他关押。 第817章抓人 第817章抓人 崔子航被收押，张德岳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 退堂之后，他找人把自己屁股开花的儿子给带了回去。 二十大棍，也不知道张志高能不能活下来。 嗯，屁股了药了，应该能活下来吧，张德岳想。 为了保险，他还是给张志高喊了大夫。 张德岳管着门，欢喜至极的数着银票，这可是一万两银子！ 死个闺女换一万两银子，到时候崔子航的罪名坐实了，他还能要崔家再赔偿一笔巨款，然后再去崔家把自己女儿的嫁妆拉回来。 虽说嫁妆不多，但蚊子再少也是肉不是！ 他现在可不是知府了，来钱的进项少了，几个儿子又是败家的。 算了，儿子不成器，再买两个美人回来，另外生几个儿子，反正他现在不为官了，再有了儿子，他亲自教导，他不信了，教导不出来一个继承家业的！ 数完之后，张德岳将银票藏了起来，把两个儿子叫了来，跟他们说分家的事儿。 “……咱们家这个光景，还是分了吧，你们也都成家了，不分也不像样。 好在你妹妹死的是时候，咱们咬着崔家不放，有人给了两千两银票。 这么着，你们兄弟三个一人五百两，为父五百两。 等案子结了，我们再去崔家要一笔大的！ 到时候再分给你们！ 家里的产业再分一分，也是你们三兄弟一人一份，为父绝对不厚此薄彼。” 实际张家的几个儿子各有各的心思，早想分家单过了，这会子张德岳提出来，两人自然不反对。 “爹，还有家里的银子，也要分一分！” “是，家里不可能没有银子了！” 张德岳闻言黑了脸：“有个屁的银子，那些银子都给你们还赌债了，你们不知道么？” 张志伟道：“爹，我要两千两银子，有两千两我分家！” “对对，爹，我也要两千两！” 张德岳气得吹胡子：“一千两，再多没有了，爱分不分！” 着这样，张家在死了闺女，姑爷入狱的档口，欢欢喜喜的把家分了。 而崔家打死媳妇的事情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崔府的下人们出去采买或者是办别的事，都会被人拉着问几嘴，甚至还遭了不少白眼儿。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觉得崔家冤枉，可是随着崔子航被关押的时间越来越久，帮崔家说话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崔名学到衙门里办差，那些个官员虽然不敢当着他面说怎么，但是气氛却格外的怪异起来。 私下里，不少人说崔名学两父子道貌岸然，特别是崔子航，被说成了衣冠禽兽。 这样的人不配为官！ 可谁让人家有个好女婿，王爷竟跟不知道这事儿似的，也不开口说撸了崔名学和崔子航官衔的事儿。 御史台学乖了，这次没有崔子航打死老婆的实锤，没有一个人跳出来dàn hé崔名学。 毕竟之前胡乱dàn hé被打脸打的太疼了，他们有些后怕。 皇宫，厉仪芳接到消息，饭都多吃了两碗。 她跟许氏去御花园逛，一边儿漫不经心的看着满园的鲜花，一边儿跟许氏说话：“她崔婉不是端庄高贵的很么？ 出身书香门第，温柔娴静…… 呵呵，屁的温柔娴静！ 这回崔家的名声毁了，我瞧她还怎么端着架子，云起岳还会把她捧在手心里么？” 厉仪芳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原因，崔婉那种被山贼掳走过的人，凭什么云起岳一点儿都不嫌弃的娶了她。 最终，被她归结于政治联姻，也是说，云起岳娶崔婉是冲着崔名学去的。 厉仪芳是不甘心，凭什么崔婉同样是被掳走过的，可是却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给云起岳，而她……受了不少苦不说，兜兜转转的还是个妾！ 贵妃可不是妾么？ 连正红都不能穿戴！ 许氏得意的道：“放心，这次他们崔家可翻不了身，咱们的手段……可还没完呢！ 你别说，皇给我的人还真好用，给咱们出主意的这个人，可真是高才！ 芳儿啊，皇对你可是真好！” 闻言，厉仪芳红了脸，脸的笑意也深了：“还好我遇到了皇，若不然……”她是一双玉臂儿千人枕的下场了。 一想到这里，她恶毒的道：“不管怎么样，这次崔家都身沾染的泥都洗不清，等着下一步计划成fǎ *gong，我看崔婉和云娇两个jiàn rén怎么活！” “娘娘，皇后在前面的亭子里！”这时，厉仪芳身边的大宫女前来跟厉仪芳禀报道。 “在在，咋呼什么？”厉仪芳心里闪过恨意，脸的笑容退去，阴狠的神色毫不掩饰。 后位本来应该是她的！ 她的儿子才应该是太子！ 可偏生，对这个皇后她什么也不能做，这个皇后可是大梁的公主，她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大梁那里…… 等收复了辽东的，到时候大业强盛了，不怕大梁了，皇一定会将她打入冷宫，后位最终还是她的！ “我们走！” 厉仪芳带着人路过凉亭，但是却没有分毫的停顿，本来她今天听说崔子航被抓了，崔家被千夫所指，心里很高兴的。 可是这会子撞见了皇后，她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光。 凉亭里，皇后的大宫女见状很是忿忿不平，她对皇后道：“娘娘，这个厉贵妃也太无礼了，她这样，带的六宫的妃子们都对娘娘起了轻视之心。” 皇后无所谓的笑了笑，她看着自己猩红的蔻丹，语气淡漠的道：“一个跳梁小丑而已，不用放在心，她对皇还有用，你们私下不许胡来，多敬着些她。 若是谁敢……” 皇后拖长了声音，嫣红的蔻丹在空对着脖子虚虚一划，众宫人骇然，齐刷刷的跪了一片：“是，皇后娘娘，奴婢们谨记……” 皇后又道：“给我盯好了其他宫的人，谁要是敢对厉贵妃动不该有的心思，立刻交掖庭宫狠狠惩处，不用禀告皇。” “是，皇后！” 皇后看到厉仪芳消失的方向，唇角讽刺的翘起，真是蠢货，被皇帝利用的骨头渣都不剩了，还以为自己是皇帝的真爱！ 那样平庸的姿色，缺弦的脑子，也敢学螃蟹似的在后宫横着走。 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818章夜袭 第818章夜袭 崔子航被关押的地方很是干净，这是衙门专门给官员准备的地方，单间，通风，有干净的被褥，除了床之外，还有一张小桌子，一盏油灯。! 马桶也是带盖子的，每天都有人收，不会太臭。 张子航没有吃衙门里的吃食，在衙门查验，寻找证据的这几天，他的吃用全是崔府送进来的。 三天之后的一个晚，外头守着的衙役被叫出去喝酒，接着换了个衙役进来。 崔子航的监室被打开了，那名衙役进来。 崔子航撇了他一眼：“有事？” 那名衙役不说话走到崔子航面前，忽然抽刀朝他砍去。 崔子航眸光一缩，闪身避过，同时一个踢腿踢掉对方的刀，只听咔嚓一声，对方的手腕竟被他踢断！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刀会被崔子航给踢掉，他惊道：“你不是崔子航！” “侯爷没说错，时间一久你们果然坐不住了，想杀了崔子航，然后伪装成我畏罪zi shā的样子，坐实我的罪名，好让崔家的名声彻底败坏！” “废话少说！”那人没断的手一抬，一串冷芒射出，‘崔子航’一个侧身躲过这些飞针，同时期身而。 那人顿时不敢大意，忙退向门边，崔子航那里能让他如意，当即跟他缠斗起来。 两人交了几回手，那人已经不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忙喊：“来人啊，崔子航要越狱！” 几乎是立刻，有很多狱卒从外头冲了进来，那名狱卒乘机混进人群，往外溜了。 他出了牢房之后，跑进了一个平民院子里，换掉外头的衣裳，然后将断掉的手接好，涂抹了伤药再绑绷带，又悄悄的摸了出去。 最终，他潜入了一个商人家里。 在油灯昏暗的灯光照耀下，他对一名披着衣服才从床起来的年男子道：“头儿，我们计了，牢里的不是崔子航！” 年男子一惊，他拍了桌子：“什么？不是崔子航？” “是！” “你先下去休息，咱们明天一早出城，没想到竟然被崔家给看破了！” 杀崔家的人只是顺带，他们利用张氏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是该回去复命了。 可是，正在这个时候，几只箭矢忽然破窗而入，两人忙躲闪，但是还是有箭矢射了他们的身体。 两人很快昏迷倒下，等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嘴里的毒牙已经被取下来了，浑身无力的瘫在牢房里。 “云起岳！” 年男子睁开眼睛，看到云起岳坐在牢房，冷眼瞧着他们。 年男子硬气的道：“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云起岳，我落在你的手没想着会活着！” 云起岳笑道：“我若是要杀你，有何苦将你们虏来？ 有些人是不愿意痛痛快快的去死！ 来人，刑！” 现在的两个人嘴里没有毒牙，而且浑身乏力，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是，侯爷！” 云起岳的人拿着各种各样刑具走了进来，刑讯的头子请云起岳移步隔间喝茶。 “给他们用三天的刑，若是不招，这么关着好了，每天只给他们一点儿水和食物，只要保证他们不死行了。” 云起岳来这里并没有想过两个人会招供，这两个人都是死士，是受过酷刑训练的，所以，想让他们招供，光是刑讯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好在他有娇儿给的针kong shè xiàng头和qiè ting器，把两个人关在他特别设计的幽闭的环境里，他不相信两人不相互说点儿什么。 娇儿给他的心理学说，人类是群居动物，长时间的幽闭会让他们产生幻觉…… 他来这里是想给他们压力，给他们心理暗示，让他们在想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想到他，这样一来，他们谈论的内容很可能会跟他有关。 毕竟从崔名学入手，不是针对他是针对楚羿，而不管是崔名学或者是楚羿，都是跟他云起岳有密切联系。 “其他的人连夜审讯，跟付贵有来往的人全部都要筛查一遍，在审讯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这些人一律不得出城！” “是！” 这个年男子对外的身份叫付贵，是个茶叶商贩。 云起岳吩咐完这些，去了知府衙门。 朴知府早在等他了。 “见过侯爷！” 云起岳道：“张氏的死因可以公布了，此案也可以继续审理了。 王妃那里送来的可以让掌纹显现的药粉你可有收到？可有使用？” 崔子航是楚羿身边的亲卫易容的，这个亲卫kou ji了得，易容术虽然不能跟墨门的高手，但是唬住普通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回禀王爷，已经收到了，也用了。” 云起岳让亲卫把他收集的付贵家所有人的掌纹交给了朴知府。 “这是昨晚抓住的嫌疑犯们的掌纹，你让人对一下，看看张氏身的掌纹有没有跟面能吻合的！” “是！” 他们收到药粉之后，第一时间对了崔子航的掌纹，张氏致命的一击是在胸口，对的结果是，崔子航的掌纹只在几处皮肉伤出现的地方的衣服，张氏胸口的掌纹并不是他的。 不但如此，挂着张氏的那根绸布也没有崔子航的指纹。 这说明崔子航是冤枉的。 “张家人也有嫌疑，他们也要好好的审一审，等有了确凿的证据，这个案子，要当着老百姓的面儿公审！” “回侯爷，张家的人下官已经派人都抓了回来，正在一一审讯。” 云起岳闻言点点头：“辛苦朴大人了！” 朴知府忙道：“这是下官分内之事！” 云起岳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我会让人帮你的，这次的事情有可能涉及到朝廷的细作，朴大人务必仔细些，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侯爷放心，下官必当竭尽全力！” 这事儿涉及到崔家，外头的流言凶得很，摆明了有人子在后头煽风点火，乍一看是冲着崔家，但是细想想，却是字字句句都针对云起岳，说云起岳纵容大舅子行凶杀妻。 云起岳嘱咐完了告辞离开，这个时候，他的亲卫急慌慌的来报：“侯爷，xiao jie出天花了！” “什么？” “xiao jie出天花了！” 第819章恶毒 第819章恶毒 云起岳疯了似的冲出去，跨马狂奔回家。! 天花…… 天花是要死人的，他的莫愁才满月啊！ 他的心像是被人猛然间狠狠抓住，闷得窒息，又钝疼的厉害。 莫愁怎么会出天花呢？ 她怎么会出天花…… 云娇和楚羿也同时得到了这个消息，两个人顿时都不好了。 云娇忙淘宝，去淘宝大药房找在线医生。 同时她让楚羿亲自去请孙神医：“让孙爷爷去给莫愁瞧瞧！” “还是让孙神医先看看你，你这些天抱过莫愁！”天花可不是好玩的！ 传染了可是要死人的，而且云娇肚子里还有孩子！ 云娇也是心烦意乱，可她还是跟楚羿道：“你忘记了，我不会得天花，你也不会，我们全家都不会。” 她给全家人都种了牛痘，他们不会被天花传染。 云娇后悔极了，她本来该在小莫愁出生的时候给种痘，但当时想着小莫愁是早产，身体有些弱，等养两个月再种痘。 没想到…… 楚羿这个时候也想起云娇给他肩膀打针的事儿，当时跟他说是预防天花的。 “那好，我这去请爷爷。” “不用你们请，丫头，我先给你瞧瞧再过去！”孙神医这个时候也收到了消息，忙慌慌的赶来。 他帮云娇把了脉，神色凝重。 楚羿紧张极了。 怕怕对云娇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 孙神医道：“你没有问题，并没有感染天花，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也给你开一副药喝两天，放心，这药对孩子没有影响，相反，让你喝药是为了孩子！” “好，我喝！”云娇心里也怕会不会影响到孩子。 孙神医开完了药，云娇让楚羿跟孙神医一起去侯府。 那是她大哥的第一个孩子！ 楚羿不怕天花，是可以去探病的。 楚羿知道云娇现在心急火燎，虽然心里放不下她，还是听她的话跟着孙神医走了。 楚羿一走，云娇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然后按照淘宝在线医生的各种指令，给自己检查起来。 医生：“根据检查结果综合数据的表明，孩子感染的风险很小。” 云娇焦急的问道：“那婴儿呢，我侄女儿刚好一个月大，她是早产儿。” 医生：“你确定是天花？现在人类得天花的概率太低了！” 云娇：“我确定，是天花！”芸娘不会诊断错的！ 医生：“天花没有特效药，不过我可以给你开些缓解的药物，如果能配合医治疗效果会更好。” 云娇忙问：“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有生命危险的概率不大，毕竟医学发展到现在，天花虽然没有特效药，这是指不会立刻好，但是只要仔细陪护，痊愈的概率很高。” 云娇：“那我可不可以再做好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去看孩子，给孩子做检查？ 这样你也能更精确的开药。” 医生：“不行，你是孕妇，不能冒险！而且只要你侄女确实是得的天花，那我开的药会起作用。 最多你让人每天都报告她的变化，告诉我，我来调整用药。 对了，让人密切注意孩子的体温，如果有变化立刻告诉我！” “谢谢你，请你帮我开药吧！再帮我开一个体温仪！” 云娇拿到了药终于松了口气，她叫来墨菊，仔细叮嘱了她：“……用法我已经写在每袋药的面，然后还有天花病人的护理方法等等，你赶紧给孙爷爷送去！ 跟孙爷爷说，这些药配合着他的药汤，会更有效果。” “是！” “另外，告诉我大哥和我娘他们，我和肚子里的宝宝没事儿的。 对了，你跟我大哥说，我要每天都知道莫愁的情况！ 最好现在知道莫愁的具体情况！” 她真是糊涂了，怎么忘了呢，他大哥手有针kong shè xiàng头啊，可以把莫愁的情况拍下来交给她，她在拿给淘宝在线医生看。 “是！” 墨菊拿了东西忙匆匆的往侯府去了，云娇吩咐小星他们把王府彻底消毒，这些天她去侯府的时候穿的衣服全部烧掉…… 她不敢拿肚子里的孩子冒哪怕一丁点儿的险！ 做完了这些，云娇才沉下心来想，好好的莫愁怎么会得天花呢？ 云家人不可能得天花，而且东林府也没有听说有天花病人出现，这怪了…… 莫愁满月之后，崔婉跟云起搬回侯府住了，毕竟云起岳回来之后，拜访他的人多了，加崔家跟他们的来往，混在一起很让方氏受累。 这会子，崔婉的院子被围了起来，外头的人不让进，里面的人不让出。 这个命令是崔婉下的，莫愁得了天花，她深知天花的危害性，不想让天花从她的院子流传出去。 云起岳匆匆赶回侯府的时候，见方氏等一大群人守在他院子的外面。 “孩子你别着急，芸娘在里面呢，芸娘开出来的方子已经作人去抓药了，这会子已经熬了。” 方氏忙拦着他，看着自己眼珠子都红了的儿子，想着自己才一个月大的孙女，方氏的眼泪扑刷刷的往下掉。 “娘，我不着急，我进去看看婉儿和孩子。” 方氏哭道：“你进去做什么？进去了要等孩子好了才能出来。这么大个侯府，这么多的事儿……” “娘，你让行之进去吧，外面的事情有我们呢！”这时，楚羿带着孙神医来了。 云守宗也道：“让孩子进去吧！”方氏哭着让开了路，云起岳忙往院子里去。 孙神医也跟着他进去了。 不一会儿，墨菊又追来了，叫里面的侍卫把云娇给的东西拿给孙神医，又让他们喊云起岳出来说话。 “……侯爷，王妃说她要立刻知道孩子的情况！” 云起岳这个时候脑子里忽然有惊雷炸响，还有娇儿！ 娇儿来抱过莫愁！ 娇儿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可是这个时候她却牵挂着莫愁，还让楚羿把孙神医给带来了。 他怎么这么混蛋，竟然将娇儿给忘了！ “娇儿她怎么样了？”隔着一道门，云起岳焦急的问道。 墨菊忙道：“王妃没事，孙神医帮她把了脉才来的。 王妃说让你们不要着急，莫愁一定会治好的！” 第820章心如刀割 第820章心如刀割 云起岳焦急的脸闪现出一抹希望：“真的？娇儿说一定能治好？” 墨菊：“嗯，是王妃说的！” 听了墨菊的话，云起岳终于有了希望，娇儿说能治好几一定能治好！ “那你等一下！” 云起岳扔下一句话有忙跑进房里，过了一会他出来，把莫愁的症状和她的体温告诉了墨菊。 墨菊仔细记下，嘱咐他：“侯爷，一旦莫愁的病情有变化，你一定要派人来告诉王妃。” 云起岳点头：“嗯，我知道了。” 他本来想用针kong shè xiàng头拍下来让墨菊带回去给云娇，可是想着天花要传染，云娇肚子里还有孩子，还是小心为妙，熄了这个念头。 接着，他都对着门外喊道：“爹，娘，少卿，起山，你们都回去吧，守在这里也没用。 我会照顾好他们娘儿两个的！” 云起岳说完，墨菊让人将云娇送来的东西交给方氏：“夫人，王妃让我给您带句话，这些消毒粉王妃写了用途，王妃说府里要彻底消毒。 另外，大家接触莫愁xiao jie时穿的衣服也要烧毁。” 把衣服销毁而不是蒸煮了以后再穿，实在是这个年代牛痘技术不过关，天花一旦传染，泛滥起来是灾难。 云娇也能从淘宝买疫苗给百姓种，但是运输，储存，和如何解释密闭的玻璃瓶都是问题。 她想为百姓好，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没有危险的情况下。 不自量力，或者是将自己或者家人暴露在危险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云守宗闻言道：“事情还有很多，大家都别杵在这里了！” 东林府衙门要去通知，全城都要注意发热出水痘的病人。 还有莫愁到底为什么会患天花，这件事也得查！ 竟然动他的孙女，云守宗身的杀气完全抑制不住。 “我去看看娇儿！”方氏道，刚说完，她又道：“不行，我还是不去了，万一我身有脏东西怎么办？” 楚羿道：“娘不用担心，娇儿那边儿有我呢，况且孙爷爷给跟她把脉了，说她们母子不会有事儿。” 方氏无奈的点点头，娇儿接触过莫愁，让她怎么能不担心，可是现在担心也没有什么用处。 云守宗道：“少卿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娇儿那里要辛苦你好好照顾着，我们暂时也不能过去看她。” 他的心都飞到女儿那里去了，可是他也跟方氏有一样的担忧，怕万一把不干净的东西带进王府。 方氏又嘱咐楚羿：“少卿你回去在外头把外袍和靴子脱掉，千万不要穿进王府！” 楚羿在方氏和云守宗等人担忧又殷切的目光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娇儿的，爹娘也不用忧思过重，娇儿说莫愁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云起山也很是肯定的道：“对，只要娇儿说没事，我们莫愁一定会吉人天相，会好起来的。” 他真的是对云娇说的话盲目的相信，他的妹妹在他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福星。 楚羿回到家里，云娇已经将从墨菊那里听来的症状告诉了淘宝在线医生，在线医生说孩子还在初级阶段，需要密切观察。 云娇问了家里的情况，跟楚羿说：“我让人给全城的医馆送了消毒的药粉，楚羿，天花其实是可以预防的，用牛痘。 但是没有经过处理的牛痘本来也是病毒，用到人身，并不是十分安全，也有人会因此丧命。 我想挑选一些人，给他们银子，让他们专门研究牛痘预防天花的法子，若是能找出一条安全的法子，那以后不会一旦有天花，会快速传染，并且大片大片的人都会死去。” “这是好事，等莫愁好了，这件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到时候让芸娘安排吧。”娇儿给他们自家人用的药，那是非常珍贵的，自然不可能大量供应百姓。 云娇嗷点头：“嗯……” 她只有去淘宝买一些关于这方面的献，再让人翻抄出来，交给芸娘。 这真是没有遇到事情，有些东西会被忽略掉。 崔婉房间里，孙神医和芸娘会诊之后，开了药，给孩子喂了，药很苦，莫愁不愿意吃，每每喂进去一小勺子，她都给吐出来，还哭得很厉害。 崔婉跟着抹泪，云起岳也心疼的不行。 莫愁的小手套着手套，这是为了防备她抓烂脸的疱疹，要是抓烂了，以后毁容了。 她的身长满了红点点，人也有些发热。 孙神医去休息了，芸娘跟夫妻两一起守着莫愁。 云起岳轻声哄着莫愁，坚持一勺勺的给她喂药，不管怎么样，她再吐也能喝点儿进去。 芸娘因此又去熬了几碗药，这可是天花，完全马虎不得，要是药量不够，会影响病情的。 “现在是出红疹，大概两三天之后会变成疱疹，再过两三天会化脓，化脓之后结痂好了。 过一个月痂壳脱落，莫愁xiao jie身会留下麻斑，不过不用担心，我和孙神医都有去痕的药，保证不让莫愁xiao jie身留下半点儿痕迹。 “可莫愁却要受这么久的罪！”云起岳说话声音都在发颤，他的莫愁才这么点儿大…… 她还不会叫爹，咿咿呀呀的声音毫无力气…… “不能快些么？”崔婉泣不成声的问道。 芸娘摇摇头：“快不了。”快的……多半都救不活，不过这话芸娘不敢跟两人说。 终于给莫愁喂完了药，云起岳跟打了一场艰难的仗一样，浑身都被汗水给浸透了：“你也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守着！” 芸娘收拾了药碗下去，云起岳去洗澡，换了身衣裳，他现在要照顾莫愁，莫愁又在病，他必须要注意。 他洗完澡出来，又给莫愁换了衣裳。 然后在揽过哭泣不已的崔婉道：“你还没出月子，不要哭了，我们的莫愁会好起来的。” 可崔婉看着受罪的女儿，怎么能忍得住。 “婉儿，你仔细想想，这些日子莫愁都接触了谁？” 崔婉冥思苦想起来：“也是家里这些人，满月那天，也娘抱出去给宾客们瞧了瞧抱了回来……” 忽然，崔婉瞪大了眼睛：“对了，满月那天我娘和大嫂来，我娘抱了莫愁，大嫂去逗莫愁，我记得当时大嫂用她的手绢儿擦了擦莫愁的嘴，我娘还训斥她来着……” 第821章科哥儿不行了 第821章科哥儿不行了 “是她？”云起岳目光一缩……身一寒。 ! “我立刻让人去查！” 张氏死了。 栽赃在崔子航身，这样崔家和他算是不脱层皮也要惹一身骚。 然后莫愁染天花，娇儿天天过来看莫愁…… 这真是一箭三雕的好计谋！ “侯爷，夫人，崔家派人来了，说科小公子也得了天花……” 小公子，是崔子航唯一的嫡子科哥儿。 瞧着门外的人影，云起岳寒了眸：“一定是张氏无疑了！” “去叫吕天来！” “是！” 不一会儿，吕天来了，他站在墙外，云起岳在墙内跟他说话。 崔婉也打发人去崔家打探消息，不管张氏怎么样，一则她已经死了，二则科哥儿是她大哥唯一的嫡子。 “张氏她这是在做什么孽？！” 云起岳回屋，崔婉看着襁褓哼哼唧唧根本睡不踏实的莫愁，痛心的道。 “科哥儿也染了天花……若真的此事是张氏做下的话，只能说明，她也让人给骗了。 又或者……背后的人想混淆视听，让我们觉得不是张氏下的手，这样一来不能顺着张氏的这条线查下去。” 云起岳去洗了手，拿纱布沾了水，给莫愁沾嘴唇，接着又帮她用热毛巾擦额头、腋下、脚板儿。 崔婉看着哭得力气都没有了的莫愁，心如刀割：“我们莫愁才这么小，有什么仇什么怨冲着我来好了，为什么要伤害孩子！” “婉儿，放心，我们莫愁没事儿，不管做下这事儿的人是谁，我云起岳必定十倍奉还！” “你去睡吧，今晚我守着莫愁，明天早你再换我！ 这个时候，我们任何人都不能垮掉！否则，便会让那幕后的人如了意……亲者痛仇者快……” 崔婉含泪点头，她知道这会儿不是犟的时候，这场天花出下来，还有好多天呢，她和云起岳要是垮掉了，那莫愁怎么办？ 这一整个晚，云起岳都么有合眼，喂药，擦药，换尿布，给莫愁喂奶。 奶是崔婉事先挤出来的，不管崔婉能不能睡着，哪怕是闭着眼睛养养神也好，他也不想要打扰到她。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崔婉起身了。 孙神医和芸娘也起了，用了早膳，两个人去检查莫愁的情况。 云起岳和崔婉紧张的瞧着，孙神医检查完了道：“情况很好，放心，莫愁不会有事儿的。” 有孙神医的这句话，云起岳和崔婉才真的把心放到肚子里。 “娇儿这丫头给的药很好用啊，配合老夫的汤药，莫愁应该会好的快一些，这是咱们还是不能大意了，得随时注意着莫愁的情况变化！” 众人齐齐点头，崔婉让云起岳去睡，云起岳叮嘱崔婉：“你有什么事儿不要逞强，让芸娘她们帮着你点儿。” 崔婉含泪点头：“我知道，侯爷您快去睡吧，熬了一宿了。” 这会儿，有下人来找崔婉：“夫人，您派去崔家的人回来了，说小公子不行了，崔家已经在准备后事了。” “你说什么？”科哥儿虽然让张氏教得有些歪，但是本性并不坏，而且是崔婉的亲侄儿，崔婉咋听了这样的消息，怎么能受得住！ 瞧着崔婉有些站不住了，云起岳忙扶着她。 “崔家小公子不行了，崔大人连着请了好几个大夫，但是大夫们都说小公子这病发的急，药石无医了。” 崔婉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的往下瘫。 “婉儿！”云起岳忙将她抱床，芸娘立刻帮她施针。 片刻，崔婉幽幽醒转，云起岳马道：“你不要着急，我立刻让芸娘过去瞧瞧。 别的大夫不能治疗，芸娘说不定有办法。” 孙神医道：“还是我去吧，莫愁这里已经料理到一条路，只要芸娘守着，仔细观察着行。 我去看看回来，不会耽误莫愁。” “那多谢孙爷爷了！”崔婉白着脸感激道，眼角的两行泪，没有干的迹象。 “不用跟我客气，行医救人是我的本分。”孙神医说完去准备东西，他在自己临时住的客房把自己从头到脚彻底清洗了一遍，又换全新的衣裳，这才拿笔写了一封信，出了院子之后，让人送去王府。 “你只在门外，把内容念给王府的管事听，让他带话行了。” “是！” 孙神医非常的小心，他心里没有一丝侥幸，生怕一个不慎，将天花病毒带到王府里去。 他背药箱，让苗显背着他跑去崔府。 自从云娇认了他当干爷爷，楚羿将让苗显贴身保护他。 背着孙神医狂奔的苗显问自己背的老先生：“神医，您为什么不坐马车啊？” 老先生理所当然的道：“你马跑得快！” 苗显：……（所以，您把我当牲口？） 崔家下这个时候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何氏的眼泪没有停过。 她要带娟姐儿，再加她没有出过天花，故而崔名学不让她去看崔科。 崔科是由崔子航和他的两个通房在伺候。 崔子恒和清芷、清芬也没有出过天花，可以说这三个人是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在照顾孩子。 “这可如何是好？莫愁那里还没有信儿，科哥儿……”何氏抱着娟姐儿垂泪，崔名学也是疲惫至极的坐在太师椅叹气。 “这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摊了！”儿子担心孙子，不管不顾的要去亲自照顾，他拦都拦不住，要是儿子再有个三长两短…… 一夜之间，不管是何氏还是崔名学，都苍老了很多。 两人在屋里一个哭，一个叹气，屋子里伺候的rén dà气都不敢出。 这时，管家急匆匆的从外头跑进来，喘着气儿道：“大人，夫人，孙神医来了！” 崔名学闻言猛然站了起来，出门去迎：“婉儿真是糊涂！科儿已经没救了，她怎么请孙神医过来了？ 若是再耽搁了莫愁，那可怎么得了？” 何氏这会子心更针扎了似的，孙神医的到来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可是莫愁那里，她亦是担心的很。 “快带神医去科儿那里！”吩咐完，她对崔名学道：“神医既然来了，让他看一眼科哥儿！这也是婉儿和侯爷的一片心！”神医都到家了，你再让人回去？这路也是要耽搁时间的，外孙女重要，孙子也重要啊，那可是一条命，从小小的婴儿，养了四年了！ 且莫愁那里还有个芸娘！ 第822章杀了他们 第822章杀了他们 崔名学是埋怨崔婉，但这个时候神医都来到家里了，只有让神医去看看崔科，再赶紧回侯府。 另一则，他心里其实还是存了一线希望，这可是神医！ 说不定科儿会有救？ “见过孙神医！”崔名学跟被苗显背在背的孙神医拱手见礼。 孙神医没时间跟他寒暄，喘着粗气道：“带我去看孩子！你要是没出过天花不要去，让出过天花的下人带我去！ 对了，一会儿王府送东西来，让人直接拿给我。” “好！”崔名学应下之后，忙让人领着孙神医和苗显去崔科的院子。 进了院子，孙神医立刻去看崔科，这个时候的崔科面颊通红，脸全是疱疹，露在外面的手脚也都是疱疹，整个人烧的抽搐。 他立刻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来塞在崔科的嘴里，然后从药箱里带着的一堆药材挑挑拣拣，捡出一大堆扔给苗显：“赶紧去把药熬了，急火，水开之后收火，火熬一刻钟，注意加水，水要一直漫住药材！” “是！”亲卫兼脚夫兼药童的苗显立刻拿了药出去，清芷忙跟着去了。 “多谢神医！”崔子航红着眼眶道，瞧神医的阵仗，他儿子好像有救。 孙神医道：“你别谢我，我也是看在娇儿和行之的面子！” 这是告诉崔家人，他来是因为云家人请他来，让崔家人记着云娇和云起岳的人情。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能尽力，瞧你儿子的情况……只有三成的把握能救活！”若是在加娇儿的药，有七成的把握。 但是孙神医没有说，毕竟云娇的药他见都没见过，他不想暴露云娇有治疗天花特效药的事情，省得往后给她添麻烦。 可这三成的把握也让崔子航眼睛一亮，先前的大夫们可是直接让他们准备后事了！ 孙神医问崔子航：“你们几个人都得过天花吗？” 崔子航摇头：“没有。” 孙神医沉了脸：“胡闹，没有得过天花敢来照顾天花病人？” 可骂完，他还是从药箱里拿出一小瓶药来：“一天三次，一次一粒，一直吃，吃没了找我要！ 倒是知道穿罩衣，戴口罩和手套，还没蠢死！ 不过你们记住，这些每天都要换新的！” 崔子航忙点头：“是是是！”实际也是因着崔名学有经验，他当知府的时候，有个村子曾经流传过天花，他也知道些该怎么护理天花病人的事情。 很快，外头有人喊门，清芬去开门，见门外放着一个药箱。 孙神医道：“拿给我，这是我的！” 清芷忙将药箱给拿了过来，孙神医忙从里面拿出一张纸仔细看了，这才将里面的药拿出来，给崔科药…… 两天后，催科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孙神医挂念着莫愁，让苗显背着他跑回侯府，当然，在出崔家之前他把自己和苗显彻底消毒，然后换了衣裳。 到侯府，在去莫愁的院子之前，他又彻底的消毒，换了衣服才进去，可谓是小心到了极致。 他进去检查了莫愁之后，神色凝重起来：“莫愁不太好！” “什么？” 因着听着孙神医回来的动静，云起岳起身了。 “孙爷爷……莫愁她……”云起岳焦急的问。 芸娘神色亦是凝重的道：“我正要派人来请您，没曾想您竟回来了，莫愁xiao jie发热来的太急，温度又高，我给她用了药，但是没什么效果。” 莫愁的情况忽然不好起来，她也不敢跟跟云起岳和崔婉说实话。 本打算立刻让人去请了孙神医回来，还好他老人家及时赶到了。 “莫愁！”这时，崔婉一声凄厉的惊呼，让众人都看向莫愁，云起岳拉开她，给孙神医让了位置。 莫愁毫无意识的躺在床痉挛…… 崔婉和云起岳红了眼，恨不得自己替莫愁受这个罪！ “你们两个出去，别挡着我，让苗显那小子进来！” “是！” 云起岳扶着几乎要瘫了的崔婉出去，同时叫苗显进去。 “到底是谁？是谁？”崔婉不敢大声的哭，怕影响到孙神医，可她心里恨极了，恨不得亲手将幕后主使撕成碎片。 “杀了他们，不管是谁，杀了他们！”崔婉抓住云起岳的袖袍，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莫愁痉挛昏厥的样子。 她是第一次冒出杀人的念头。 也是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 “嗯，我会杀了他们的！”云起岳紧紧的搂着崔婉，眼里的杀气无法抑制的散了出来。 他又想起前世自己家人一个个倒在血泊的样子，想起年幼的娇儿惨死的样子。 他怕极了，怕前世的事依旧会重演，只是推后了时间。 也是因为极度害怕，他周身被戾气裹挟着，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杀神一般。 “不管莫愁……怎么样，我都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崔婉哭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道：“我愿折寿，换莫愁安康！求漫天神佛保佑我的莫愁，一定要没事。” “我们的莫愁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怀里的人在瑟瑟发抖，强行敛去戾气的云起岳拍着崔婉的背，一下下的亲吻着她的头顶，安慰道。 “婉儿，要相信孙爷爷，莫愁那里还有娇儿给的药……而且娇儿说的话什么时候没有灵验过？ 当初大伯娘流产，大夫说没救了，可是娇儿说有救，你瞧，大伯娘是不是好好的？ 放心，我们的莫愁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云起岳一遍遍的跟崔婉念叨，这些话何尝不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他的莫愁一定会没事的。 两个时辰之后，孙神医面色发白，精神萎靡的被苗显给背了出来。 他疲惫至极的对云起岳和崔婉道：“莫愁脱离危险了！” 他的话音一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云起岳忙对崔婉道：“你去看着莫愁，让芸娘出来瞧瞧孙爷爷。” 孙神医年纪大了，为了救莫愁……云起岳心里极为感激，瞧见孙神医晕了过去，他也发急了，怕孙神医有个什么…… 芸娘很快去了孙神医的屋子，她给孙神医把脉之后，道：“神医给莫愁xiao jie施针，内力耗费的厉害，这些天又没歇好……不过我给他服用了他自己炼制的丹药，歇几天应该能缓过来。” 云起岳松了口气：“神医没事儿好，要不然……” 第823章痊愈 第823章痊愈 孙神医损耗的厉害，虽然服用了他自己做的药丸，精神还是萎靡的很。 可即便是这样，他每天还是要抽出时间来看莫愁。 莫愁的情况每天都有人报告云娇，而云娇那里，也时不时的有药给送来。 半个月后，莫愁身的红点点消失干净了，孙神医正式宣布莫愁痊愈。 孙神医只是一开始往崔家跑了两天，等崔科的病情稳定之后，去崔家的是芸娘了。 崔科也脱离了危险，他身的脓包干疤、结痂，等结痂脱落之后，便没什么事儿了。 而这个时候，云起岳和楚羿的人，将幕后的人个挖了出来。 那两个被孤立的死士，在楚羿的人故意营造出来的地府环境，以为自己死掉了，晕沉沉间，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他们的话正好印证了云起岳和楚羿的人查到的消息。 “什么？竟然是厉仪芳？”云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是厉仪芳！ “怎么会是她？”她们三个人以前关系很好啊，虽然有后头她庶姐闹出来的那事，但是当时是厉仪芳非不信二哥，也不信自己，非要跳出来帮她庶姐主持公道。 在那以后，她们再没见过面了。 等自己再知道她的消息的时候，厉仪芳已经是先帝的妃子了。 张虎回禀道：“正是厉仪芳！张德岳是她的人找的，那两个扬州瘦马也是她的人送去的。 张氏死前从一个胭脂铺掌柜那里收了一百两银子，然后从那人手拿会一张帕子，而那张帕子是沾染了天花病人的脓水的！ 那个掌柜是秦凡给厉仪芳的人，他们打的主意是，先让莫愁xiao jie染天花，王妃喜欢莫愁xiao jie，定然是要经常去看莫愁xiao jie，抱莫愁xiao jie的，这样一来，没有得过天花的王妃自然也会染天花……” 厉仪芳这是从崔家下手，然后利用崔婉和云娇的关系，让云娇也染天花。 可是她却不知道，云娇是种过痘的，根本本不会传染天花。 至于肚子里的孩子……只能说云娇的运气很好，没有天花病毒影响到胎儿。 “她怎么会变成那样？”想害死她，害死她的孩子，还要害死莫愁！ 她们之间有这么大的仇怨么？ 楚羿握着云娇发冷的手，他示意张虎等人退下，等屋里没人了，他干脆将身子笨重的云娇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 然后拍着她的背轻声道：“有些时候，不是我们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不会来招惹我们。 也许是因为嫉妒，也许是因为恨你有什么事情没有帮她……总之，让她动手的原因有很多。 但是，不管她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她想杀你，想杀我们的孩子，想杀莫愁，她是我们的敌人！” 云娇在楚羿怀里点头，她的手在自己肚子轻抚，目光变得冰冷。 “楚羿，杀了厉仪芳，杀了她！”这是她第一次那么想杀掉一个人。 云娇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怕，可是，对现在的她来说，即便是立刻会下地狱，她也要杀了厉仪芳。 她在这个时代没什么朋友，所以她很珍惜自己的友情。 云娇的眼角湿润了，她的心很疼，她们曾经是好朋友啊！ 可她不是圣母，当有人企图杀害自己，杀害自己的孩子时，不管对方是谁，她也要杀了对方。 对一条毒蛇仁慈，是对自己和自己家人残忍。 “好！”楚羿点头，他心疼的搂着在自己怀里默默流泪的女人，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让一个成天想着怎么样让老百姓过的更好，怎么样改善医疗条件可以让更多的病人得到救治，可以让更多的人活下来，不断的开孤儿院，济慈院，好让孤儿孤老们有地方住，有东西吃，不至于饿死……的女人起了杀心，可见厉仪芳对云娇的伤害有多深。 “还有秦凡，我不相信厉仪芳会有这么大的能力，也不相信这这样缜密的办法是她想出来的。” 这简直是连环套！ 从张氏身下手，先是让崔家乱起来，扰乱所有人的目光，然后等天花的潜伏期一过，张氏已经死了。 没有人会想到这场要命的疾病是人为的，毕竟婴儿娇弱，得什么疾病都有可能。 以厉仪芳的脑子…… 楚羿赞同道：“是啊，没有秦凡，厉仪芳怎么可能把手伸到辽东！” 这个秦凡，明面儿打不过他，用的全是阴谋诡计！ 此人不死，他和娇儿的生活难安。 “城里怎么样了？有没有乱？还有别人感染天花吗？” “党擎亲自坐镇，指挥，监督防疫的事儿，并没有出纰漏，除了崔子航的那个通房，再没有别人感染天花了。” 云娇闻言长叹一口气道：“那好！” 这个时代，任何一种疫病一旦泛滥起来，可能成为一场大片死人的惨烈灾难。 且说张氏那天很快被云起岳的人给送回崔府了，并没有机会接触更多的人，回了崔府，她给崔科收拾了些衣物送到前院儿。 因着崔科被带到侯府去了，张氏去前院儿没有人拦着，她进崔科的书房，瞧见桌子他常用的杯子沾了墨迹，想都没想顺手用手的帕子擦了擦…… 等崔科发病之后，崔名学下令烧了他用过的所有东西，接触过他的下人们也被隔离，然后请大夫们来瞧……总之，崔名学做足了准备，以至于崔府除了崔科以外，是清芬染了。 张氏，为了那一点点蝇头小利，葬送了自己不说，还差点把自己的儿子给葬送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莫愁这次遭了大罪了，小可怜儿都瘦得没模样了！ 还好她和我们的宝宝没事……” 若是有事，她怕是毁掉这个世界的心都会有！ “楚羿，我这里有一批药，我想让芸娘先给东林府的官员用，再给岳山书院的学子们用，慢慢的，给整个东林府的衙役，军队和百姓们都用。 至于药物的来源，说是孙神医和芸娘两个捣鼓出来的好了。” 先前她怕暴露药物来源，怕不好解释，但是经历了这次的事儿，云娇想清楚了，接种一个算一个吧，多一个人对天花有抵抗力，万一流传起天花来，少一个人会被传染。 只要做好保密工作，药物只让芸娘一个人接触，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接种过的人都在官府登记入册，以后万一哪里发生天花疫情，可以调派这些热去帮忙防疫！” 第824章丧子 第824章丧子 楚羿自然是不会反对的：“嗯，照你的意思做！” 这次莫愁的事情对云娇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她常常想，若是自己能在莫愁出生的时候给她接种疫苗，那么莫愁不会遭这番罪了。 不过亡羊补牢，也为时未晚，她做不到将疫苗普及到全天下，那从身边的人开始好了。 另外，芸娘那里，也会抽调人手专门研究牛痘技术，等他们的技术研究成熟了，便是大面积推广种牛痘预防天花的时候。 这次又拔除了不少秦凡的人，而张家为此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崔家没有被他们陷害到不说，一个勾结伪帝的罪名，让张家参与这件事的男丁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 东林府的百姓们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张家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生要去害自己的亲闺女，好去害侯爷和无忧xiao jie。 这是好日子过腻味了么？ 张家，成为百姓们教育子弟的反面教材，一时间遭尽了唾弃。 张氏的母亲曾氏因着很多事情都不知情，她又是崔科的外祖母，崔名学这才向楚羿求情，留了她一命。 云娇想不通的道理崔婉一样想不通，但是她也不去想，在她眼里心里，厉仪芳是她的仇人。 不共戴天的仇人。 莫愁没事，娇儿没事，不是厉仪芳手软，而是孙神医，芸娘的全力以赴，是娇儿拿出来的那些个不为人知的珍贵药品。 谁能想到，平常走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崔婉，这个时候会疯狂的想要了厉仪芳的命。 为母则强，崔婉受不了有任何威胁自己孩子性命的人或者是事存在。 莫愁好了，可莫愁受的苦和磨难则成了梦魇，让崔婉总是半夜从梦惊醒…… 这次天花之祸，不管是云家的人还是崔家的人，都瘦了一大圈。 让崔婉欣慰的是，这次天花并没有流行起来。 唯独崔子航那边儿，他的通房清芬染了天花，但发病太急，连芸娘出手，也没能将她救回来，到底是没了。 崔府给清芬的老子娘给了一千两银子，又放了他们的奴籍同时给了他老子娘清芬的聘书，让她成为崔子航的妻子，成为崔科的娘，并停棺在寺庙里，等以后打回京城，在带去京城祖坟葬了，以后也能享受子孙的香火。 也算是感谢她不顾性命的去照顾崔科。 因着让大家都跟着担心了，这天云府设宴，把大房和三房的人都请了过去，吃吃喝喝好好的乐了一乐。 晚，云娇和楚羿住云家。 楚羿拉着云起岳，一人拎了一个酒坛子，房顶喝酒去了。 云起岳喝了一口酒抱怨：“为什么要房顶喝酒？坐着又不舒服，还时时刻刻担心会不会把瓦片踢掉。” 楚羿裂嘴笑了，也喝了一口酒：“你话本子里的侠客不总这么干的么？” 云起岳闻言一愣，好看的眼角微挑：“你知道了？”说完，他又自嘲的摇头：“镇辽王想知道的事情，当然是会知道。 别告诉娇儿！” 妹妹喜欢兰陵先生，要是妹妹知道兰陵先生是他，不喜欢了怎么办？ “好啊！”楚羿笑得很深，他举起酒坛子跟云起岳碰了碰，仰头喝下一大口。 真傻，我能猜到的事情，娇儿那么聪明能猜不到？ 不过你不想说不说好了，谁让你是大舅哥！ 楚羿抬头看向天的弯月，幽幽的叹道：“娇儿想杀厉仪芳，可她很难受。” 云起岳也道：“婉儿也是，想杀厉仪芳，心里又难过得很。加紧训练这批死士吧，把他们训练出来，刚好用厉仪芳练练手！” 云起岳的面色阴冷下来：“便宜她了！”他最想让厉仪芳尝尝丧子之痛！ 楚羿又何尝不想？ 只是，娇儿不愿。 娇儿说，谁是始作俑者，谁是凶手，谁承担后果。 “厉仪芳不过秦凡的棋子，她哪里来的人手帮她做这样的事。 厉仪芳该杀，秦凡更该杀！” 云起岳灌了一口酒，恨声道：“可惜他不好杀。” 为了杀秦凡，他自己亲自出马，可还是没有找到机会。 楚羿道：“咱们加快脚步吧，没了秦凡，还有周凡、赵凡、刘凡！只有夺了皇位，安定了天下，这些人才会无处藏身。 否则，只要皇位坐着其他人，辽东可是人家的眼钉肉刺。 有千日做贼的，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云起岳颔首：“嗯，从明天开始，我住进尖刀营，开始训练他们使用ju ji qiāng。” 皇宫，厉仪芳的寝宫里，厉仪芳正在逗孩子，许氏掀开帘子进来了。 “你们都下去吧，把大皇子带出去玩儿会儿。” “是！” 见许氏脸色不好的进来，还屏退了左右，厉仪芳问：“娘，怎么了？” 许氏发恨的道：“崔婉的孩子得了天花竟然没事儿！” “什么？不是说她的孩子刚满月么？一个满月的孩子得了天花竟然会没事儿？” 厉仪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婴儿得了天花还能活，她能怎么说？ “那云娇呢？她不是怀孕了么？” 许氏道：“那个jiàn rén也没事儿！”说完，她又不甘的道：“递消息的人说，云娇身边有个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 “啪……”厉仪芳扫掉了桌子的东西，面色狰狞的道：“云娇为什么这么好命？什么好事儿都被她遇到了！ 楚羿跟个孙子似的，连个通房都不敢有，她云娇凭什么？” 许氏也忿忿不平的道：“可不是，这jiàn rén的运气太好了些！是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要不然找个大师做法，偷偷她的气运！” 接着，她又有些担心道：“哎……这次可真是对不住皇了，皇给我用的人，全让楚羿和云起岳给杀了。 辽东还真是让这两个人弄得跟铁桶似的，有点儿什么，他们立刻能顺藤摸瓜，把人给找出来。 芳儿，都是娘……太着急了些，这次可该怎么跟皇交代？ 皇要在辽东安插些人手还真不容易。” 厉仪芳也心疼啊，不得不说楚羿和云起岳厉害，家里有人得天花了，都没扰乱他们的心，他们还能冷静的指挥人把幕后的人给找出来。 忽然有宫女慌慌张张的跑来，跪在地磕头如捣蒜：“贵妃娘娘，不好了，大皇子殿下他……他落水了！” “什么？”厉仪芳猛然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大……大皇子殿下落水了！大皇子殿下……他，他没了！” “什么？” 厉仪芳闻言眼前一黑，站不住了，许氏忙扶住她：“芳儿！” “大皇子在哪里？”厉仪芳死死的抓住许氏的手，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昏过去。 “在荷花池……” 厉仪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荷花池的，等她到了的时候，见自己的儿子和两个宫女湿漉漉的尸体，煞白的脸没有一丁点儿生机…… 第825章大皇子死了 第825章大皇子死了 “太医呢？太医死哪儿去了？”厉仪芳扑过去抱起**，脸色惨白，嘴唇发青的大皇子，厉声吼道。! “贵妃娘娘请节哀，大皇子已经去了！” 这个时候，一名老太医战战兢兢的前来回话，厉仪芳闻言面色一狠，抬脚冲着太医踹去，老太医一个不稳，被踹入了荷花池。 老太医不会水，在荷花池沉沉浮浮，惊慌失措的喊救命。 有小太监想挽了袖子要下去救人，厉仪芳阴沉着脸喝道：“谁敢？” “说我的皇儿死了，他该死！” 这可是连皇后都不敢惹的贵妃！ 小太监们忙退回来远远儿的跪着，跪地的远近是有学问的。 主子们高兴的时候那是得往前靠，好得赏。 主子们不高兴的时候，一定得躲远点儿，瞧见没，这老太医的下场……死了都没地儿伸冤去。 “他一个太医吗？其他的太医呢？给我传太医！”厉仪芳紧紧的抱着大皇子，疯了似的大喊。 许氏看着心疼极了，她吩咐人去请皇帝，自己去搂着厉仪芳的肩膀道：“芳儿，你别这样，让大皇子好好的去吧。” 厉仪芳闻言身子一震，她挣脱了许氏，恶狠狠的盯着她：“娘，连你也诅咒我的皇儿！” “芳儿……”许氏泣不成声，她的芳儿怎么这么命苦！ “你走，你们都给我滚，你们都想害死我的皇儿，都想害死我的皇儿！” 厉仪芳歇斯底里的大喊，凶狠的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不管是谁靠近，她都会扑过去将人撕成碎片。 宫女太监们吓得只能纷纷后退。 “皇驾到！” 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厉仪芳的眼里立刻闪现出希望的神色，她转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见一抹明黄匆匆而来。 “皇！皇！他们要害我们的皇儿！皇，我们的皇儿还没有死，您赶紧让太医救他！” 秦凡顶着一脸的哀痛，他将厉仪芳拦进怀里，哽咽的道：“芳儿，耀儿没了！” “不……不可能！我们的皇儿好好的！”厉仪芳忙摇头，她抱着大皇子，一手托着他的头，把他的脸贴向自己的脸。 秦凡深深的的叹了口气道：“芳儿，你醒醒！我们的耀儿没了！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纵着你…… 我没想到楚羿和云起岳竟那样的厉害。 也没想到云无忧和云娇的运气竟然会那么好！ 都是我害了你！ 是我害了我们的皇儿！” 这个时候，厉仪芳才真的回过神来，她松了松怀的孩子，盯着他惨白的，毫无生气的小脸儿瞧着，她的儿子……真的没了！ “不……不……不！是云娇！是楚羿！是云起岳！是崔婉！ 是他们杀了我们的皇儿！ 是他们杀了我们的皇儿！” 清醒的代价，是开闸的悲痛汹涌的涌来，瞬间淹没了她。 是云娇她们在报复！ 她们杀了自己的儿子！ 云娇…… 崔婉…… 我要杀了你们！ 我要你们痛苦的死去，给我的皇儿陪葬！ “芳儿……放心，朕会为我们的孩子报仇的，我会以太子的身份进他下葬。 公告天下，叛贼楚羿派人潜入皇宫，刺杀了太子！ 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听话，让他们把皇儿带下去，给他换洗，让他安安稳稳的走，没有牵挂的去转世轮回！” 在秦凡的温声哄骗下，厉仪芳终于松了手。 立刻有太监来抱走了秦耀，而厉仪芳这个时候，因着打击太大，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秦凡亲自将她抱回寝宫，惹来后宫众人的一阵羡慕。 而秦耀之死，牵扯进来的宫女太监被处死了一大片。 御书房，秦凡招来亲信，他指着舆图，安排着。 “从现在起，蒲城府的城防由邓将军接手，陈留府的城防，由丁将军接手！” “是，皇！”邓刚和丁光宗忙单膝跪地，拱手应下。 “你们两个手的京城防务，交给曲将军和厉德春！明天一早立刻赶往驻地！” “是！” “好了，你们两个下去吧，曲将军等一等。” “是！皇，末将告退！” 等御书房的人都走空了，只剩下秦凡和曲世忠之后，秦凡拉着曲世忠坐下。 “世忠，厉德春还是要看着点儿！” “是，皇！” “咱们在他身边安插的人可有发现什么？”秦凡让曲世忠送了两个美人给厉德春，厉德春给两人妾的身份，其一个美人段氏又给厉德春生了个儿子，史氏也给厉德春生了个女儿。 后来厉德春的儿媳妇黄氏跟他儿子吵架了回娘家，厉德春让段氏管家。 曲世忠摇头：“没什么发现，现在厉家都是段氏在管，全家下有什么事情瞒不过她的眼睛。 皇还是不相信厉德春？”他是秦凡的心腹，是秦凡最倚重的人之一，是大小伺候秦凡的人，跟秦凡的感情非同一般，故而，在秦凡面前也是什么话，什么事都敢说、能说。 秦凡把玩着自己手的茶杯道：“正是因为我在他身找不出破绽，所以我心里才没底。” 曲世忠道：“皇，依照末将看来，您是忧思过重了。 厉德春只能效忠皇，他离开皇，便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贵妃娘娘可没少得罪人。 加这次……厉家可是跟楚羿和云起岳成了不死不休的仇家，厉德春更不可能背叛您了！” 秦凡叹道：“但愿吧！不过小心无大错，你说呢？” 这次厉仪芳出头，让莫愁染天花，最终目的直指云娇。 以楚羿和云起岳睚眦必报的尿性，定然是要报仇的。 大皇子的死，其实是他的手笔，目的是逼迫厉德春，给厉德春下一剂猛药，杜绝他背叛的可能。 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将京城的防卫交给他一半。 他现在也是无人可用，要不然绝对不会把京城的防卫交给厉德春。 可是让他镇守边关，他更不放心，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要稳妥些。 局已经做成了，只等厉仪芳被楚羿和云起岳杀了，到时候厉德春便再无丝毫背叛的可能。 而且，算是他想投敌，楚羿也不会傻到要用一个跟他有杀女之仇的人。 第826章贵妃省亲 第826章贵妃省亲 也是说，秦凡这次设这个局，并不是想给云起岳和楚羿添堵。 他只是想消除厉德春叛变的可能。 厉德春收到圣旨，撤回了剿匪的队伍。 他正式接手京城的一部分城防。 曲世忠请他喝酒，他应下了。 两人在青楼要了个雅间，两名头牌陪着，说着话，喝着酒。 厉德春的心情明显不好。 在曲世忠看来，他的心情能好才怪了。 外孙明明是皇帝，糊里糊涂变成大皇子了。 这变成大皇子没多久。 没了。 “侯爷，节哀吧！”曲世忠给他满酒，劝了一句。 厉德春苦笑着摇头，他把酒一饮而尽。 “曲将军要我如何节哀？我的外孙没了！听说还是镇辽王使的手段！” “啪……”他把手的酒盏狠狠的扔了出去。 伺候他的美人吓了一跳，不过马还是去拿了个新酒盏给他换，然后摔碎的酒盏立刻有人收拾了。 “曲将军，您跟皇关系好，您帮我去说一句，让我带兵去边关吧！ 我要亲自踏平辽东，杀了楚羿，为大皇子报仇！” 曲世忠抽了抽唇角，皇帝是不相信你，才将你留在京城！ “您可是贵妃的父亲，皇怎么舍得让您赴险？您还是安心的呆在京城吧。 大皇子的仇，早晚要报的，也不急于一时。 来，今晚我陪你喝酒，咱们不醉不归！” 曲世忠拍着厉德春的肩膀，举起了酒盏。 厉德春也举起来酒盏，跟他碰了一下：“不醉不归！” 两人喝到大半夜，都烂醉如泥般被属下抬回去。 段氏衣不解带的伺候了厉德春一夜，厉德春吼了一夜的要杀了楚羿两口子，杀了云起岳两口子。 第二天一早，厉德春的醉话传到了秦凡的耳。 秦凡让人回去叮嘱段氏等人，要继续监视，不能错眼。 可段氏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起来。 而厉德春睡到大午的才起床，段氏伺候他喝醒酒汤，这会儿却有下人来说，厉鸣哭了，怎么都哄不住。 “你去照顾鸣儿，我用了膳要去大营，晚不一定会回来，你们不用给我留膳。” 段氏柔顺的行礼：“是，侯爷！” “来人，把厉全儿给我找来，我前些日子得的那根百年山参哪儿去了，让他来帮我找找，等会儿送宫里去。” “是！” 很快，厉全过来了。 两人去库里找山参，厉全悄悄的跟厉德春说：“镇辽王送了信过来，说云无忧的天花是贵妃让人去传染的，而且目的还为了让镇辽王妃染天花，来个一尸两命…… 信还说，冤有头债有主，贵妃娘娘做下的贵妃娘娘来还，王爷是不会牵扯到其他人的。” 厉全将整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厉德春眼前一黑，差点儿没站住了。 “我心心念念要救她……没想到她却非要作死！” 厉全把厉德春扶到一旁的椅子坐了，给他倒了杯茶水递过去。 厉德春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现在的他，只觉得心力交瘁，恨不得立刻死了才好。 可是他还有儿孙，若是他死了，他的儿孙一定会立刻被秦凡杀光的。 秦凡留住芳儿的命，是为了要挟自己为他打仗，为他卖命。 厉德春缓了半响，才长出来一口浊气道：“也是说，大皇子不是镇辽王杀的？” 厉全道：“瞧信里的意思应该是。” 厉德春痛苦不已的道：“秦凡是个畜生！大皇子是他自己的儿子啊！为了让我跟镇辽王成仇，他竟不惜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样的人，自己怎么敢帮他卖命？ 而且，他又不傻，把自己女儿变成这个样子的是秦凡，拿她当刀使的也是秦凡。 他的仇人，永远都是秦凡而不是楚羿！ “罢了……罢了！我也已经尽力了，厉全，等会儿我去写个请贵妃娘娘回家小住的折子，你帮我送进宫。” 他不能这么自私，为了一个女儿，把全家人的命都搭。 镇辽王送这封信，明显是让他选择的。 而他……已经尽力了…… 厉全忙道：“是！” 秦凡看了厉德春的折子，将折子扔给曲世忠：“你瞧瞧，他想接厉仪芳回去住几天，这是为了什么？” 曲世忠道：“贵妃到底是他的女儿！至于为什么……末将觉得，皇不如准了他，到时候段氏她们自然会把侯府的一举一动都报来。” 秦凡点头：“嗯，朕也是这么想的。来人，去贵妃那里传朕口谕，说朕念及贵妃伺候朕尽心尽力，特准回家省亲三日。 让贵妃好好散散心，跟侯爷说说话再回宫。” “是！皇！” 因着大皇子的突然离世，厉仪芳没有心思吃饭，整天以泪洗面，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越发的不好看了。 许氏也跟着担心，精神也不好。 皇帝身边的内侍来传旨，两母女接旨之后，许氏对厉仪芳道：“芳儿，咱们回去住两天也好，这些tiān huáng天天来看你，安慰你，也没休息好，我瞧着皇的脸色很差。 咱们回家几天，也让皇能够缓口气。 再者，这是皇的好意，你现在没有皇子傍身，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拂了皇的好意。 这满后宫的女人，可都等着皇厌弃你呢！ 你再不满你爹，可是你爹手有兵权，他到底也是你的靠山！” 厉仪芳原本不想回侯府的，听许氏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 她有气无力的点头：“好！” 下面的人立刻准备起来，厉仪芳以贵妃的仪仗回侯府，这一省亲还是三天，把后宫的女人们羡慕得啊，眼睛都绿了。 京城的人瞧见厉仪芳的仪仗，都在议论厉仪芳圣眷浓得很，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也说拿厉仪芳和皇帝的深情说事儿。 一时间，刚刚丧子的厉仪芳竟然成了不少京城贵女贵妇的羡慕对象。 侯府也摆出了足够大的阵仗来接厉仪芳回府，厉德春带着全家的人早早的等在门口。 见厉仪芳的车架来了，厉德春带着全家人跪拜。 瞧见自己的亲爹恭恭敬敬的当街跟自己下跪，厉仪芳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快意。 当初，若不是她爹拒绝了王爷，她怎么会兜兜转转的走了那么多的弯路，受了那么多的罪……最终成了王爷的妾！ 第827章刺杀 第827章刺杀 厉仪芳心里对厉德春的恨，不亚于对云娇和对崔婉的恨。 前者是怨怼方不念骨肉亲情，后者完全是嫉妒，是迁怒了。 她被人扶着，踩着小太监的脊背款款走下马车，等走到厉德春面前，才淡淡的道：“父亲请起！” 厉德春看着眼前缀着硕大珍珠的绣花鞋，心凉透了。 若真是把他当父亲，在她下车的时候，会让自己起来。 厉德春心里的最后一丝期望，被厉仪芳生生掐灭了。 他沉声道：“谢贵妃！” 厉德春起身，见厉仪芳已经越过了他，直径往府里走。 厉仪芳让人带她去了给她准备的院子，下人来报，说厉德春求见。 厉仪芳脸露出厌恶之色，道：“说本宫乏了不见客！” 太监领命出去，很是抱歉的对厉德春道：“侯爷，贵妃说她乏了，要休息。” 厉德春脸露出失望，他叹了口气，然后给太监塞了个厚厚的红包：“公公，本候是想请贵妃娘娘帮忙在皇面前求一求，本候想去边关，带兵打进辽东，给大皇子报仇。 贵妃娘娘这些天心情不好，也不知会不会见我这个父亲，请公公把我的话带给贵妃娘娘。” 太监笼在袖子里的手捏了捏红包的厚度，很是满意的笑道：“侯爷放心，话奴才一定会带到的。” 厉德春笑着感谢：“那有劳公公了。” 太监道：“不过帮您带句话而已，再怎么说，您也是贵妃的父亲。 好了，咱家要去伺候贵妃娘娘了，侯爷慢走！” 这太监因着嘴巧，在厉仪芳面前很是得脸，他进去之后，跟厉仪芳说了厉德春所求。 许氏啐道：“这个时候知道帮大皇子报仇了，早干啥去了？ 宁愿去剿匪，也不想着去边关杀敌！ 这会子倒是知道，大皇子是他的靠山了！” 厉仪芳听到自己的母亲提到大皇子，脸浮现出怨毒之色。 她道：“既然父亲想去打辽东，那等我回宫后跟皇说！ 你去告诉他，让他等消息！ 好了，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下去吧！” 太监闻言一喜，不用他伺候正好！ 他想着厉德春的阔绰出手，心道自己去报信儿，定然还有重赏！ “是，娘娘！” 太监立刻去找厉德春，却得知厉德春去京郊大营了，要晚才回来。 等到晚，太监打听到厉德春回来之后，立刻去找他。 厉德春忙命人准备酒席，留太监喝酒。 太监高兴极了，他们这些阉人在主子面前再得脸，可真正的勋贵没有一个是看得起他们的。 平常得点赏赐容易，让一个侯爷拉着坐下来喝酒却是头一次。 酒过三巡，厉德春又给了他一个红包，举杯谢道：“多谢公公了，要不是公公帮我带话，我还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机会见到贵妃娘娘。 公公也知道，贵妃娘娘身怀丧子之痛，根本没有精神见人！ 等贵妃回宫，也请公公帮着提醒着点儿娘娘，帮我在皇跟前儿求一求。 不管成不成……至少咱们努力过不是。” 太监笑道：“侯爷说的是，咱家一定放在心里，还请侯爷放心！” “哈哈哈……那拜托公公了！”厉德春大笑着去拍太监的肩膀，他的身子朝着太监这里斜了点儿。 “噗呲……”在这个时候，一根羽箭破空而来，一下子扎进了厉德春的肩膀。 “啊！” 厉德春痛呼一声，忙起身拿刀，而这个时候，又是一箭破空而来，直接扎进了厉德春的胸口，厉德春直直倒下。 “有刺客！” 太监吓尿了，钻进桌子下面的他尖声叫道。 这个时候，周遭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侯府的侍卫们进来了：“保护侯爷！” “快，快请御医！” “不好了，贵妃娘娘遇刺了！” “不好了！后院儿走水了！” 躲在桌下听到这些喊声的太监吓得瑟瑟发抖，魂儿都吓没了。 他脑海只有一个字，完了。 没有人去管他。 厉德春被人抬到了床，曲世忠跟着太医一起来的。 太医给厉德春把箭头子小心取出来，给昏迷不醒的他药。 太医忙完了，曲世忠问：“侯爷怎么样了？” 太医摇头叹气道：“看运气了，侯爷胸口的伤，是堪堪避过心脏，若是再偏一点点，侯爷会当场毙命。 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曲世忠闻言脸黑得能出水，说实在的，他很是欣赏厉德春打仗的本事。 当初有他守着九江府，自己是真没办法攻下他镇守的城池。 后来面对大魏的兵马，在人数对方少几倍的情况下，硬是靠着地形和计谋，将大魏的雄兵打得灰头土脸，丢盔弃甲而逃。 这是一员猛将！ “来人，把侯府的人都给本将军带到大厅，本将军要问话！” “是！” “太医，还请你尽全力救治侯爷！” “是，将军！” 曲世忠吩咐完，起身去了大厅，至于死了的厉仪芳和许氏……死了死了，皇原本的计划也是让厉仪芳去送死的。 到了大厅，他亲自问了服侍厉德春的人当时的情景，大家都说，侯爷是在跟贵妃娘娘跟前儿的公公喝酒的时候箭的。 曲世忠又问那个太监，太监跪在地，把所有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到了这个时候，他不敢有任何隐瞒，甚至将厉德春给他的红包都交了出来。 曲世忠微微眯眼，他拉长了声音问：“这么说来，侯爷第一箭的时候，正好去拍你的肩膀？” 太监跪在地，脸都快贴着地了，抖抖索索的回答道：“正是……” 曲世忠闻言起身，去厉德春坐过的位置坐下，然后让太监也去坐下，问他：“侯爷拍的是你那边儿的肩膀？” 太监紧张的道：“是左边儿……” 曲世忠听了去拍太监左边的肩膀，然后身子斜了过去，他瞧了瞧自己的肩膀，又放开太监坐正。 划了一下之后道：“刺客一开始瞄准的是侯爷的心窝！” 他转头看了眼内室的方向，很是无语，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第一箭冲着他的心脏射，让他无意避过，第二箭再来的时候，他拔刀，身体有了移动，故而箭射进他的身体，却并有伤到心脏。 “带本将去贵妃的院子！” “是，将军！” 第828章厉仪芳死了 第828章厉仪芳死了 厉府的火很大，对方放火是泼了火油的，这是安了让厉家灭门的心思。! 厉仪芳所在的院子火烧的最凶，即便是救火及时，这个院子也烧成光骨架了。 因着厉仪芳是贵妃，即便是她被射死了，也有侍卫冒着生命危险把她给抢了出来。 至于许氏，尸骨已经大火烧焦了。 厉仪芳的尸体摆在外头的地，曲世忠瞧见她的尸首，她的一双眼都没闭，眼里似乎还凝固着恐惧和骇然。 她的头发被火卷了，衣服也被烧了不少。 她的胸口插着一只箭，这只箭正她的心脏，一箭毙命。 曲世忠吩咐手下：“把贵妃的遗体送回宫里！” “全城戒严，给我严查！” “是！” 他留下人将厉府团团围住，将厉府的人从到下审了个通透。 最终，得出的结论，一共有六名黑衣人，放了火之后不见了踪影。 曲世忠连夜进宫，跟秦凡汇报。 秦凡听了他的奏报，披着衣服在寝宫走来走去。 他沉吟道：“手段狠辣，像楚羿的作风和手笔，楚羿的报复来得很快啊！” 曲世忠皱眉道：“楚羿不除，我大业将永无宁日！ 可他手有huo yàozhà dàn，若是硬碰硬，我们胜算不大！” 次让朱凡偷的huo yào弹，结果都是假的，让秦凡损失了好几万的人马。 秦凡也犯愁，他道：“无妨，咱们固守好了！自从益州战败，咱们的人将满城百姓都杀光之后，楚羿没了动作。 他有动作也不怕，只要他敢攻，打得过咱们打，打不过咱们撤军，然后杀光百姓，留一座空城给他。” 曲世忠点头，这个法子虽然残忍，但是却是现在对抗楚羿最有效的法子。 秦凡道：“咱们跟他耗，耗到咱们也能做出huo yào弹来。” 通过厉仪芳的手，他的子已经撒下去了，早晚都会有收获的。 说完，他又问曲世忠：“厉德春受伤……你觉得有没有疑点？” 曲世忠道：“没有疑点，他能暂时保住一条命，纯属运气。 末将去看过，若他当时没有去拍贵妃跟前儿那个内侍的肩膀，他已经死了。 而第二箭，到底是练武的，拔刀的时候微微侧身，正是这一侧身，让箭矢正好错过了他的心脏。 太医说了，厉德春挺不挺得过来，要靠天意。” 若厉德春是奸细，犯不着走这步险棋，伤个膀子腿儿的得了。 秦凡点头：“嗯，能救过来最好，若是救不过来……给个郡王的身份风光大葬吧！” 对死人宽容，这是做给满朝武看的，证明他秦凡重情义。 曲世忠应道：“是！” 秦凡：“这些天你多看着点儿厉家，跟太医说，需要什么直接从宫里拿，毕竟咱们手现在缺会打仗的人。 好了，不早了，你退下吧。” 曲世忠：“吾皇万岁，末将告退！” 深夜，厉全趁着守着厉德春的人睡觉的睡觉，去净房的净房，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全部塞在他的嘴里，然后手把着他的后颈一拍，这些药丸顺着他的喉咙落了下去。 等有人回来了，他道：“侯爷的嘴唇干的很，身也发烫了，赶紧想办法给侯爷喂点儿水吧。” 这人是太医院的药童，专门伺候重病人的。 他应了一声是，忙拿出一根皮管来塞进厉德春的嘴里，接着从皮管一头的角漏里灌了一茶杯的水。 给厉德春喂完了水，厉全道：“你看着点儿侯爷，我先去旁边眯一会儿，有事儿叫我。” “全管事你去吧，我这里有人换班，不碍事儿。” 厉全闻言点点头，去隔壁间搭了地铺，睡了起来。 他睡不着，可是想着侯爷之前的吩咐，睡不着也得闭着眼睛养神，要不然，侯爷可怎么办？ 太医说了，现在是尽人事听天命，也不知道王爷那里给的药丸……会不会起作用，能不能将侯爷救回来。 躺在床，他想起之前侯爷跟他密谈的情景…… “……杀了芳儿和许氏，同时，也要给我来两箭。 你跟王爷的人说，第一箭在我去拍太监的肩膀时射出，位置要在我侧身前的心脏位置。 第二箭要在我拔刀的时候射，务必贴着心脏。” “可是侯爷，这样太冒险了！要不我跟他们说，只射肩膀？”厉仪芳早该死了，侯爷为了她，将整个厉家陷入了危险里。 可她不领情不说，还可劲儿的作，从来都没有将侯爷放在眼过。 侯爷的苦心，侯爷对她的好，她都当成了驴肝肺。 这种女儿，还有许氏那种只会坑丈夫的女人死了死了。 可是侯爷…… 厉全心疼死自己主子了，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厉德春道：“放心吧，秦凡不会让我死，王爷也不会让我死。 而且秦凡多疑，我若是只肩膀受伤，是骗不过秦凡的。 你想，王爷的人要动手报仇，会只伤了我走么？ 他们一定会确认我死了才会走。 好了，别磨蹭了，你赶紧去办事儿！ 王爷那里，还等着我的态度呢……” 第二天一早，太医来看了厉德春，他探了探厉德春的体温，神色松了松：“温度不是很高，兴许还有救！” 这外伤，只要不引起高热，那么有救回来的机会。 厉全听了松了口气。 这一天，他找机会偷偷的喂了厉德春三次药。 消息传回辽东，云娇正好在崔婉那里看莫愁。 “厉仪芳和许氏都死了？” 来报信儿的人是云起岳身边儿的人，见云娇问他，他恭敬的道：“是，都死了。” 崔婉闻言道：“好了，我们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崔婉挥退屋里的人，她抱着莫愁，脸并不见喜色。 “她这又是何苦呢？我真是想不通，她也是母亲，她怎么这么狠心，处心积虑的要对一个婴儿和一个孕妇下手！” 云娇一样，知道厉仪芳母女死了的消息并不开心。 实际，她和崔婉都希望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 可惜…… 时光并不能倒回，而且时光即便是倒回了，厉仪芳难道会改变主意？ 难道会想起昔日的姐妹情？ “谁知道呢？”云娇叹气道：“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不管她经历过什么，都不能成为她肆意要害我们的借口。 害人之心……不可有啊！” 第829章尿不湿 第829章尿不湿 厉仪芳的死，像是水里冒出的一个泡泡，两人转眼抛开了。 人死如灯灭，什么怨什么仇也都散了。 “婉儿姐姐，等莫愁养好了身子，我准备给她用些预防各种时疫的药。” 给莫愁按照现代天朝孩子的标准打预防针，要先征求崔婉的同意。 至于她大哥，左右都是她说什么是什么。 崔婉知道云娇是为莫愁好，她也知道，整个云家的人都不怕染天花，是因为云娇给他们扎针来着。 “好，这些事情我不懂，你瞧着办是了。” 侯爷说过，娇儿给的药，那是世间难求的，是好东西！ 有了崔婉这句话，云娇放心了，她拿了一张表格出来，面写着莫愁的出生日期，然后写着在什么时候，要扎预防什么疾病的针。 “这一份放在你这里，到了时间若是我忘记了，你记得提醒我！” 崔婉应下：“好！” 崔婉把莫愁放到床，然后将这张纸用一个红木盒子装了，又了锁，这才放进床头柜里。 “我大哥最近在寻摸什么？我瞧着他都去找了古清好几次了。” 云娇一边儿剥着炒脆了，开口的山核桃吃，一面问崔婉。 崔婉笑道：“听他提过一嘴，说是想给师父寻摸个什么东西，作为礼物送给他老人家。 可古清那里的东西再珍贵，也只是些俗物，怎么能入老神仙的眼，师父那样的人，喜欢研究门遁甲，在这世间怕是很难寻到合他老人家心意的东西。” 世间没有，可是淘宝有啊！ 云娇几乎立刻想到可以送流云子什么了。 她道：“我那里刚好有些东西，等大哥有空你让他来趟王府！” “好！”崔婉现在不管什么事儿，都不跟云娇客气。 孙神医泼出命去救莫愁，这也是看在云娇的面子。 再者，孙神医也说了，莫愁能好，很大程度也要感谢云娇给的那些个外用内服的药。 谢意，放在心里行了。 像她们这样的关系，只要时时刻刻把人给想着，念着，并为对方着想成。 “我娘又给做了些鞋袜，你一会儿记得让人带回去。” 云娇嘴里吃着东西，笑眯眯的点头：“帮我谢谢伯母！” 崔婉抱着莫愁，边逗着她便道：“那有什么啊，她也是给莫愁做，顺手做了两份。” 云娇道：“也要让伯母不要那么辛苦，我知道这是伯母的心，可是不管是莫愁的还是我肚子里这个小调皮的，都不缺穿。 我估摸着，好些东西都穿不过来要小。” “放心，我娘有分寸，她是打发打发时间，有人给打下手，并不累的。 再者，瞧着两个孩子穿的舒服，她也高兴！” 说完她撩开莫愁的小裙子瞧了瞧，抱起莫愁往床放。 “小家伙，又尿了！” 崔婉从柜子里拿出一片尿不湿，再从净房端出一盆热水来，她帮莫愁取下尿不湿，用热毛巾给她擦了擦屁股，接着换新的尿不湿。 “还是侯爷给莫愁的尿不湿好用，孩子尿没尿能看见，而且尿了以后，这表层也不湿，也不担心孩子会被捂着。 而且晚也不用折腾她，她可以好好睡。 以后你的孩子也可以用这个。” 实际尿不湿是云娇给云起岳的，云起岳仗着自己是龙虎山的人，所以直接跟崔婉说东西是他找来的，但是因着外头没有，让崔婉除了云娇之外，谁也不告诉，也不要伺候的人知道孩子在用这个。 换下来的尿不湿他会拿去处理。 崔婉不是个多事的人，自然是不会多问。 对云起岳来说，娇儿在崔婉面前拿出那么多的药物来已经够显眼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更多关于云娇的事情。 不是他不信任崔婉，而是有些秘密自己扛着好了，没必要让妻子也跟着操心。 莫愁出生的时候，云娇曾经考虑过要不要给莫愁用尿不湿。 为此她还在淘宝社区看了很多帖子，有说用尿不湿好的，也有说用尿布好的。 说用尿布好的持的观点是尿布是纯棉的，尿不湿亲肤，随时换着也不会起红疹。 说尿不湿好的觉得用尿不湿不折腾孩子，特别是晚。 当时云娇想着崔婉屋里有伺候的人，若是孩子拉了立刻清洗屁股，换干净的尿布应该要好些。 可是等莫愁病好了她才知道，这两夫妻晚是不要人在屋里服侍的，全是两个人轮换着来伺候孩子。 云娇心疼累着她大哥，也心疼崔婉，再次研究了尿不湿。 最终决定，在淘宝挑选了一款最好的，超薄透气的给莫愁用。 而且给云起岳的时候，她已经拆了外包装，专门用一个木头箱子来装尿不湿。 云娇：“好啊，到时候大哥不给我，我会找他要的！” 崔婉：“好，侯爷一定会早早的给你准备好的！” 两人了又闲聊了一会儿，云娇困了，她告辞回王府，崔婉也没有留她。 以她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没必要来虚的，娇儿要是愿意留在侯府，是不会说要回王府的话。 崔婉抱着莫愁，将云娇送到大门口。 等云娇走后没多久，何氏来了。 “娘！” 崔婉高高兴兴的迎了过去，何氏从她怀里接过莫愁，抱着逗了一会儿。 “娘，你把莫愁放床吧，刚才娇儿在这儿的时候她瞌睡了。” 何氏依言将莫愁放床，然后坐下来接过崔婉递给她的茶喝了一口。 “您怎么没带娟姐儿来？” 何氏道：“那丫头咋呼，我怕她吵着莫愁。我今儿来是为了你哥哥的事儿。” “我大哥？” 何氏点头，她叹气道：“你大哥现在精神差的很，张氏做下的孽对他打击很大，我琢磨着，左右张氏已经不是崔家妇了，该立刻给他娶一门亲。 这样，两个孩子也好有人照应着，你大哥也能重新开始过日子。” 崔婉颔首，她也心疼自己大哥，她大哥虽然学问平平，但是为人老实，从小对她也很是爱护，她们兄妹两个从小的感情虽然不侯爷和娇儿……但起其他兄妹，真的是好多了。 “是该给大哥娶一门亲了，但这次不能听爹的了，娘你可得擦亮了眼睛瞧。” 第830章说亲 第830章说亲 何氏道：“可不是！算是娶一个小门小户，也要良善之家，姑娘有教养的！ 只是你哥的情况你知道，到底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又是二娶，可挑的范围窄多了。! 我想着，这不是你们二爷要成亲了么，到时候府里来的女眷必定很多。 到时候我也留意，你也多留意着些，瞧瞧哪家的姑娘人品相貌都不错，我好找人门去探口风。”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崔婉自然是应下了。 “好，到时候我好好瞧瞧！” 何氏叹气道：“这老话说的好，娶妻娶贤，妻贤夫祸少！ 你大哥，真的被你爹给坑害惨了。 瞧那张氏…… 还好你的命好，要不然……娘都不知道能不能活！” 儿女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何氏只得了崔子航和崔婉两个孩子，崔婉还好，崔子航这一被打击，何氏也跟着难受，眼瞧着憔悴了不少。 “科哥儿经了这次，脸毁容了，没办法走仕途，往后只能想别的法子谋生，或者是府里养他一辈子也成。 可他是长子嫡孙啊！ 你大哥天天瞧着科哥儿犯愁。” 崔科出天花的时候，周遭的人一个没看住，拿手挠了脸，现在好了，那些个斑点不说了，脸留了好几个坑。 崔婉忙起身去给何氏找药：“这是孙神医给莫愁的，莫愁用了药脸身都没留疤了。 还剩了些，不多，娘你拿回去，给科哥儿脸用用。 这药也是太珍贵，孙神医那里也没多少……” 何氏大喜，她接过药，对崔婉道：“你可不许再去找孙神医了，不管是你还是我们崔家，都欠孙神医良多。 不能再为难他老人家了！ 这些药我先拿回去，给科哥儿用在脸，若是有剩，给你拿回来。” 崔婉摇头：“娘不用给我拿回来，孙神医说了，这药膏也是有时效的，放久了没用了。 您瞧着给科哥儿用，若是脸好了还能剩下点儿药，用在手……” “好，既然这样，娘不客气了。” 两母女又说了一会子话，何氏走了。 何氏走了，崔婉叫来人：“你去请我大哥下衙后来一趟侯府。” 崔子航下衙之后来找崔婉，崔婉留他用晚膳，用了晚膳，云起岳借口有事去了书房，把时间留给兄妹两个。 崔婉也不拐弯抹角，对满脸憔悴的崔子航道：“大哥，你没觉得娘这些天担心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了么？” 崔子航闻言一愣，接着羞愧的道：“婉儿……是我不好，我没顾及到娘的感受。”他这些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辅导崔科学业，也在走神。 崔婉道：“娇儿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特别的有道理。” 崔子航望着崔婉，问：“王妃说过什么话？” 崔婉看着他，声音轻柔的道：“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人生那么短短的几十年，天数都是有限的，为什么这有限的日子还要不开心的过？” 见崔子航低头沉思，崔婉又道：“大哥，若是张氏是你刻骨铭心爱着的人，你不管怎么悲伤，怎么哀怨我都不劝你。 但张氏的死，完全是自取灭亡，是她自己将自己闹死的，与你何干？ 与崔家何干？ 说起来，崔家还是受害者。 若是为了张氏，你让父母为你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那不应该了。” 崔子航被崔婉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不对，他道：“是啊，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是大哥魔怔了！” 崔婉又道：“我们为人子女，讲究一个‘孝’字，何为孝，一个‘子’背着一个‘老’。不是说不违逆父母是孝。 而是关心他们，不让他们为我们操心，让他们能安安稳稳的过晚年这是孝。 张氏是爹给你定下的亲事，爹固然有错，这亲定的也过于草率了些，可是当初你自己也没有反对过。 可现在，你这般难受，你想父亲会有多内疚？” 若是定亲时候反悔，大不了赔一笔银子，而不是等成亲了，有了孩子了，想换人，没那么容易了。 接着，崔婉又道：“母亲担心你，又想着两个孩子也需要母亲照顾，想要给你物色一门亲事，大哥，你怎么想的？ 若是你愿意，这次我们二爷成亲，我帮你留意着哪家的姑娘好。 或者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先跟我说一说，我好心里有底。 若是你不愿意，回去好好跟娘说一说，省得娘剃头挑子一头热。” 崔子航忙道：“放心，大哥不会辜负爹娘和你，按娘的意思来吧。” 崔婉瞪了他眼：“是不辜负你自己！再娶一个，可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 崔子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对，不辜负我自己，那个，我喜欢温柔娴静，得识字，念过书的！ 另外，能好看点儿尽量好看点儿。 爹娘好看，孩子才好看。” 崔婉笑出声来：“恩，我记下来了，你回去再跟娘说说！”能说这番话，可见她大哥是听进去她的劝了。 在别人家，当妹子的管哥哥的婚事儿是要被人说嘴的。 可是崔婉嫁到云家之后，很是羡慕云家一家人的关系，他们是真心关心彼此，并不计较什么哥哥不该管什么，妹妹不该管什么。 她也受了影响，现在她觉得，只有家里人好才是最重要的。 活人是为自己，不是为别人。 如果什么都顾忌着旁人的看法，那这辈子都是在为别人活。 可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讨所有人的喜欢不是，有人喜欢你，必定会有人看不惯你。 所以，往往总是顾着旁人怎么说，什么看的人，活着最累。 跟崔子航说清楚了，崔婉不留他了，让他赶紧回家。 崔子航一走，云起岳回来了。 他先去看了熟睡的莫愁，问了崔婉今天莫愁怎么样，笑没有，哭没有，又吃了多少，拉了多少…… 崔婉一一答了，帮云起岳找睡衣，然后又去净房帮他放洗澡水。 她正忙着呢，云起岳从外头进来了，从她身后，拦腰将她抱住。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热乎乎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崔婉整个人都软了：“侯爷……” 云起岳在她耳边低语：“婉儿……我们龙虎山的弟子成亲之后，都要跟道侣练《阴阳录》。 师父说了，要勤练不缀……” 第831章母子噬心蛊 第831章母子噬心蛊 六月天，娃娃脸。 前一刻才是阳光明媚，后一刻便已经大雨倾盆。 柳君狼狈的奔行于丛林，她身有无数伤口，血水混着雨水流淌了下来，迷了她的眼。 可她却不敢有丝毫的停顿，身后，有十来人在追杀她。 自她从辽东出来之后，这样的追杀没有停顿过。 起初她以为是楚羿派来的人。 等她解决了两拨人之后才发现……这些人根本不是楚羿的，他们是冲着宝图来的。 柳君不竟苦笑，这是她小儿子的目的吧！ 当众给她三张藏宝图，这等于告诉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所有势力，她柳君身有三张藏宝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身怀重宝，自然会引来各方势力的追杀争夺。 “铛铛铛……”身后冷风起，柳君身形一矮，前方的树干，立刻出现了一串飞刀，刀刃没入树干，只留下刀柄和大红的穗子在外面。 “嗯……”柳君闷哼一声，依旧有一柄飞刀插在他的肩膀，红色的穗子随着她的狂奔而晃动的厉害。 她咬着牙，忍着剧痛，不敢有半分的停顿。 可忽然，面前一道冷芒扫过。 柳君大骇，她忙一个侧身，举剑挡。 她跟拦着她的人战在一起，刀光剑影，胜负难分。 可也因为这一停顿，后面的人也追了来。 “柳君，交出宝图，我们给你个痛快！” 柳君恨声道：“要拿宝图，杀得了我再说！” 她的话音一落，追来的人也加入了战团。 柳君逐渐不敌，身又添了很多的伤口……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快去的快，雨停了，柳君手的剑被人一脚踢飞，她的双肋被一前一后插透了两剑。 那两人同时拔剑，柳君便如破败的棉絮似的软倒在地。 她剧烈的咳嗽着，没咳嗽一下都有血从嘴里溢出。 领头的黑衣人蹲下身子，去搜柳君的身。 可正在这时，一只羽箭破空飞来，直接洞穿了此人的脖子。 黑衣人直直的栽倒在柳君的身。 接着，其他慌忙拿起刀剑的黑衣人也纷纷箭倒下。 看到忽然出现的一群身穿锦衣的人，柳君笑了：“你们……终于来了！” 领头的锦衣人单膝跪下，抱拳道：“太后娘娘，属下来晚了……” 他赔罪的话还没说完，柳君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尖刀营，楚羿正跟云起岳一起训练死士。 忽然，一阵剧痛钻心而来。 楚羿喷了一大口血出来，紧接着，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 “王爷！” 众rén dà惊。 云起岳忙去扶起楚羿，然后呵令：“龙泉，带着他们继续操练，不许停顿！” 龙泉神色一肃，拱手应道：“是！” 云起岳把楚羿背进了营房，让军医来给楚羿瞧。 他吩咐亲卫：“你去跟夫人还有王妃说，我和王爷临时决定带队伍出去训练，可能这两天晚都不能回来。 另外，把孙神医偷偷带来。” “是！” 娇儿怀着孩子，楚羿这个时候吐血昏迷……云起岳的心沉入了谷底。 车池是海的一个小岛，面积大概相当于大业的四个州府加起来这么大。 车池因着借地方给大梁屯兵，结果辽东没打成，大梁的兵也不走了。 大梁和赫连曲的关系不一般，赫连曲的暗楼在原接连遭遇重创，地盘被龙虎门抢去不少，而偏偏赫连曲又身受重伤。 于是，赫连曲果断的把势力全部撤到车池蛰伏起来。 现在的车池皇室，已经成为赫连曲手的傀儡。 赫连曲以车池国师的身份留在车池。 国师府的书房，赫连曲坐在垫了软垫的椅子，听亲信禀报大业和辽东的动向。 当听说厉仪芳以天花病毒企图毒害云娇时，他的身体明显紧了紧。 等听说云娇安然无恙，可是厉仪芳却死了之后，他的身体才重新放松下来。 “秦凡撑不了多久了！”听完亲信月魄的禀报，赫连曲讥讽的道。 “若不是秦凡用百姓当先锋，当着辽东军南下的步伐，大业早被楚羿灭了！ 对了，月魄，我们的huo yàozhà dàn试做的怎么样了？” 月魄神色凝重的道：“造出了五颗，不过工坊又被炸毁了，这次死了三百五十六人。 属下试了试，这五颗huo yàozhà dàn，威力霹雳弹强，但是却辽东的huo yàozhà dàn要弱一些。” 赫连曲皱眉：“总是炸死人这不是个办法！辽东那边儿，我们的人还没有混进huo yào作坊吗？” 月魄道：“还没有。”辽东看的最严的是huo yào作坊。 赫连曲道：“那让朱凡和柳絮加紧将墨门制造霹雳弹的大师傅找到，看看他们有没有避免制造过程huo yàobào zhà的方法。 若是不解决huo yào弹的问题，我们跟楚羿碰硬的，只有吃亏的份儿！ 说不定，还会倾巢而覆！” 月魂拱手应下：“是！” 在这个时候，赫连曲忽然以手捂胸，这个人因为疼痛而佝偻起来。 月魄的脸色顿时一白，他前去扶赫连曲：“楼主！” 赫连曲一口血喷了出来，溅了月魄一脸。 “母子噬心蛊……” 赫连曲吐出这几个字，整个人晕了过去。 月魄忙从他怀里找出一个瓷瓶来，从倒出一粒药丸，给赫连曲塞进嘴里。 自从赫连曲知道自己身有母子噬心蛊以来，耗费了巨大的时间和精力、物力，终于集齐了药材，在前几年，以一味罕见药材作为交换，求孙神医给自己练了一瓶丹药。 虽然这丹药只能缓解压制，不能根治，但对赫连曲来说，这已经很珍贵了。 毕竟母子噬心蛊并没有解药。 尖刀营，孙神医被偷偷接了过来，当他看到楚羿，帮楚羿把脉之后震惊的道：“母子噬心蛊！不行，送我回去拿药！” 他帮人炼药有个习惯，是自己要留下几颗，前几年他帮暗楼的楼主炼制过一瓶压制母子噬心蛊的丸药，他留下的那几颗并不在身。 云起岳忙让人送孙神医回王府，等孙神医再赶过来时，给楚羿喂了一粒丸药。 “孙爷爷，少卿他……” 孙神医叹了口气道：“他身被人种了母子噬心蛊，这种蛊毒极为难寻，也很是昂贵。 这是一种下在母子身的蛊，母亲若是遭遇危险，命悬一线，孩子身的蛰伏的蛊虫会醒来…… 若母亲身亡，孩子也会立刻毙命。 楚羿若是想要恢复，只能寄希望于柳氏不死！” 第832章同样的事 第832章同样的事 柳氏，太毒了！ 毒得云起岳都不由得心疼起楚羿来。 先是被爹坑，后是被娘坑！ 云起岳恨的用拳头砸了桌子，楚羿可千万不能有事，他要是出事……以娇儿对他的感情。 云起岳简直不敢想。 “除了寄希望于柳氏不死，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孙神医亦是神色凝重的点头：“对，没有别的办法，我给的药，也只能暂时压制……只是拖时间而已。” 云起岳闭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再睁眼，问孙神医：“那他能醒来吗？” 孙神医道：“等会儿能醒来。”醒来没有问题，但能不能活只能取决于柳氏。 云起岳又问：“那若是柳氏老死了呢？那楚羿……” 孙神医道：“不管她怎么死，只要她死，少卿会死！” 也是说，柳氏现在四十多岁的样子，她要是六十多岁老死，楚羿也只能再活二十年，会在壮年的时候死去。 即便她不出意外，楚羿也不会长寿。 太毒了。 “我给这孩子吃的药，是曾经有个人收集齐药材，然后求我炼制的。” 云起岳闻言猛然看向孙神医：“是谁？” 孙神医道：“暗楼楼主，赫连曲！” “赫连曲？” 孙神医点头。 云起岳见孙神医的神色有些怪怪的，忍不住问：“您的意思是……赫连曲是少卿的亲兄弟？” “很有可能，毕竟这个世界的母子噬心蛊不多。而且，能弄来这蛊毒并用在自己的亲生儿子身的人也……不多！” 云起岳沉默了，这个消息让他……他得好好消化消化。 “药我放在这里了，每天都要给他服用一粒，我现在去收集药材，看能不能再凑一副，再炼制一瓶丹药。” 云起岳忙送孙神医出去：“侯府库房有药材，您老尽管取，等下我让人送十万两银票给您，您看够不够？” 孙神医道：“先给我十万两吧，我那里还有银子，不够我再管你要。” 银子是其次，主要有些药材不是有银子能买到的。 当初堂堂暗楼楼主都是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凑齐一副药的药材。 等楚羿醒了，他见云起岳守在他床前。 楚羿问他：“我这是怎么了？” 云起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有些艰涩的道：“母子噬心蛊发作了……” 他将孙神医的话重复了一遍跟楚羿听，听的楚羿的神色渐渐的古怪起来。 “赫连曲？” 云起岳点头：“对，你吃的药，是当初赫连曲请孙爷爷炼制的，被孙爷爷留下了几颗。 现在若是你想活，得寄希望于柳氏不死。” 这种你又恨她，可偏生又要求她长命百岁的感觉真的是不好。 “行之舍不得我死？”楚羿的还是隐隐发疼，可是他看到神色凝重的云起岳，忍不住打趣起来。 云起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是怕你死了娇儿怎么办！ 早知道你是个短命鬼，我是让娇儿恨我，也不会让她嫁给你！” 楚羿也怕死啊！ 以前他无所谓，可是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日子他舍不得。 “追杀柳氏的人应该有很多，若是这些人得手了，柳氏应该已经死了，而不是性命垂危。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柳氏是受了重伤，她现在一定是被人救下，或许她能活下啦。” 云起岳懊恼的道：“早知道悄悄的把宝图给她好了！” 弄这么大的阵仗，结果却让楚羿陷入险境。 楚羿正色对云起岳道：“行之，若是我没了，替我照顾好娇儿。 若是……若是她能再遇到一个像我一样对她这么好的人，让她嫁了吧！” 楚羿说这话心里有千万般的不舍得，可是，他也要趁着自己清醒的时候说出来，省得一会儿再毫无征兆的失去意识，那或许再没有交代遗言的时间了。 “虎符这些东西都在我的密室里，我的密室在……” “算你有良心！”云起岳道，知道不让娇儿替他守寡！ 他仔细记下楚羿的话，不清楚的又问了一遍。 两个理智在的男人，说起身后事来，都格外的认真。 毕竟，他们两个都不知道，柳氏这次是不是能逃过一劫。 而且，算是躲过了这一劫，那以后呢？ 母子噬心蛊像是悬在楚羿头的利刃，随时都可能落下。 跟云起岳口述完了之后，楚羿觉得还不够保险，又爬起来写遗书…… 云起岳看着楚羿淡定的模样，知道他心里是不平静的，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为欣赏楚羿了。 只是…… 自己的妹妹怎么这么命苦，好不容易找了个全家人都满意的良人，可他偏生命拽在别人的手里。 楚羿，你一定不能死！ 柳氏，你不要死！ 云起岳在心里说，他头一次期盼一个仇人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我不相信母子噬心蛊不能解！我们从从现在开始找办法，一定会有办法解除这样恶毒的蛊毒！ 我立刻派人去南诏，看看能不能找人解毒。” 楚羿写完了遗书，拿在手看了好几遍，然后道：“好啊！那谢谢大舅哥了！” 若是有办法，孙神医一定早说了。 若是有办法，赫连曲也不会请孙爷爷帮他炼制压制蛊毒的药。 不过不但大舅哥去找办法他不拦着，他自己也要派人去南诏，去大梁。 若赫连曲真的跟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那么，柳氏一定跟大梁皇室有瓜葛，毕竟赫连曲跟大梁皇室瓜葛不浅。 他还有娇儿，即便是没有希望，他也要付出努力，即便明天要离开人世，今天他也不能放弃寻找生的希望。 他把遗书装进信封里，用蜡封了，再盖他的指印和他的yin zhāng，这才交给云起岳。 云起岳拿了东西往怀里一塞，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往外走。 等他走了，楚羿才苦笑着摇头。 他的风轻云淡在这一瞬通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浓浓的不舍。 “娇儿，我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可是若……我无法跟命运抗争，你也要好好的，带着我们的儿子，告诉儿子，爹很爱他…… 这时间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也有很多美好的人。 你不要为了我守着，我唯愿你此生幸福安康，快快乐乐……” 天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心有多疼。 第833章没药了 第833章没药了 楚羿原本是打算不回王府的。 可他还是忍不住回去了。 让自己自私一回吧，他想。 在知道自己有可能会随时死掉，楚羿并不哀伤，唯独是心里对云娇的惦记和牵挂割舍不下。 “大哥不是派人回来说你们要去外头训练么？” 见楚羿回来，云娇起身去迎他，楚羿牵了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轻轻的搂着。 “有大哥行了，我还是想回来陪着你。” 云娇闻言心里甜甜的，但嘴还是埋怨他：“你啊，知道欺负我大哥！” 楚羿也不辩驳：“你大哥也喜欢我总陪着你，这个大舅哥真的是没的说喔！” 云娇在他怀里笑：“那是，也不瞧瞧是谁的大哥！” 楚羿闻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晚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回辽东后一直忙，没有给你做一顿像样的饭菜！” 云娇想了想道：“还是想吃你做的羊肉米粉，香菜要多！酸白菜也要多！” 楚羿拉着她往屋里走：“好！除了羊肉米粉你还想吃什么？” “怪味豆腐干儿！” “可这个我不会做，光听这个名字，不好做吧？” 云娇点头：“对啊，很复杂，不过清蕙做好了让人送了一坛子过来，放在坛子里封着，晚让人夹一碟出来好了。” 楚羿搂着她在沙发坐下，问：“不吃点儿其他的了？” 云娇摇摇头：“不吃了，这些行了。” “今天小家伙又调皮没有？”说完了吃的，楚羿把手放在云娇的肚子。 结果云娇的肚子跟波浪似的动了起来。 楚羿的眸子一亮：“娇儿，我们的宝贝动了，他是在跟我打招呼吗？” 云娇肚子里的小家伙劲儿可大了，许是在她肚子里伸懒腰，愣是将云娇圆鼓鼓的肚子给撑扁了。 “这臭小子！”楚羿笑着在云娇的肚子亲了好几下，然后对着她的肚子道：“小子，等你以后出来了，要好好的学学武，将来好保护你娘不被别人欺负知道吗？” 云娇闻言笑着拍了下楚羿的肩膀：“儿子当然是保护自己的老婆，我可不要他保护，把你懒死得了，儿子还没出生你把自己的责任推儿子身！” 可我怕自己不能守着你一辈子…… “那怎么行，他心里必须第一人是你，其次才是媳妇！而且我是他爹，他帮着爹分担分担不行么？” 云娇笑的不行，她道：“你在想怎么啊，我有你够了，儿子以后心里有我们我心满意足了，他的生活重心，自然是他的老婆孩子。” 说完她亲了亲楚羿的面颊，明明是自己怀孕，可是像个孩子一样不讲道理的却是楚羿。 不过，这是她喜欢的男人啊！ 她愿意惯着他！ 楚羿把头靠在她软绵绵的胸口蹭了蹭，手放在她的肚子，贪婪的感受着此刻所有的一切。 若是…… 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里好了。 儿子，你要记住爹的话喔，若是爹没了，你要保护好你娘喔！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云娇困了。 楚羿索性陪她床躺着睡。 心口还是隐隐作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不舍妻儿，还是……母子噬心蛊的作用。 楚羿竭力表现的跟平常一样，可云娇还是感觉到他身的浓浓的不舍气息。 晚用了膳，她跟楚羿在院子里逛了一圈，躺在床，她窝在楚羿的怀里，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黑暗，楚羿苦笑一下，他都这么小心了，他的娇儿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同。 “没怎么，是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尖刀营的训练又不能交给别人，只能我和行之换着来。 秦凡这个dà má烦，还是趁早解决的好。 他一天不死，在后头搞东搞西，我一天都不安宁。 我们的孩子要不了多久出生了，我不想他受到任何威胁。” 云娇点头：“嗯，那你去吧，我会在家好好的！” 第二天，楚羿还在家呆了一天，随时都腻味在云娇的身边。 第三天，楚羿离开了。 他先是把刘战等人都叫了过来，吩咐如果他不在辽东的时候，要听云娇的命令，拿自己的命去保护云娇。 然后，他找来云起岳，把自己暗地里的势力全部告诉他，并且将怎么接头，怎么调用都跟他说的清清楚楚。 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孙神医的丹药也在这个时候吃完了。 楚羿的心骤然疼的厉害，昏迷之前，楚羿要求云起岳将他送进尖刀营，并一再嘱咐他，若是自己死了，一定要瞒着娇儿，直到她生产…… 他紧紧的抓着云起岳的手，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直到云起岳点头。 “去把这个给爷爷送去！”王府，云娇收拾出来一批药材，吩咐来喜给孙神医送去。 来喜送了东西之后回来回话：“孙神医有事儿出门了，奴才将药材让墨菊帮着收了。” 墨菊现在不是去女子精英武堂教授女孩子们用毒识毒，是跟着孙神医学医术，平常帮他打理打理药材。 “爷爷去哪儿了？”云娇怪的问，自从莫愁好了之后，孙神医的身体大不如前，他很少出门了。 来喜道：“奴才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是去了城外。” 城外？ 云娇莫名的有些不安：“去好好问问，看爷爷去的那个方向！” 来喜应下，忙去办差。 一刻钟后，来喜满头大汗的跑回来跟云娇禀报：“奴才问了门房，门房说往东边儿的城门方向去了，奴才又去城门口问了守兵，可城门口的守兵说没见着王府的马车出去。 奴才又沿路问了，都么有人瞧见王府的马车。” 按道理，孙神医出门应该乘坐王府的马车才对，可是…… 爷爷是要瞒着自己！ 他去哪儿需要瞒着自己？ 又有什么事儿会瞒着自己！ 云娇的心乱极了。 忽然，她想起楚羿跟自己说的话，说要去尖刀营训练那些死士。 “来人，准备马车，我要出城！” 马车准备好了，云娇车之后，拿出定位仪，不管是楚羿还是云起岳，身都带着她给的定位荷包。 云娇拿出定位仪一看，楚羿和云起岳都在一起，位置，在尖刀营隐藏的峡谷方向。 第834章无助 第834章无助 马车在路狂奔。 小月担心云娇的身体，劝道：“王妃，马车太快了颠簸，您得想着点儿肚子里的世子！” 云娇这会儿心慌的要命，她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暴风雨的心，自己乘坐的小舟在海被风暴撕扯着，她靠不了岸，也抓不住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 她摸着肚子，沉声道：“不许减速，我受得了！” 马车里的沙发很是柔软，一路是有些颠簸，但还在云娇的承受范围内。 峡谷wài wéi五里，都有斥候隐藏。 他们见云娇的马车往峡谷去了，忙回去报信儿。 云起岳接到信儿，他和孙神医都守在楚羿的身前。 孙神医着急道：“这丫头怎么追来了，我出门的时候都没敢坐王府的马车。 现在怎么办？ 赶紧将少卿藏起来，再找个人来，说我在给……” “不用！”孙神医还没说完被云起岳打断了。 “娇儿应该是猜到了什么，她那么聪明，咱们瞒不住她。 我去接她。” 云起岳说完出去迎接云娇，孙神医在屋里瞧着楚羿叹气。 “虎毒不食子！柳氏这个臭婆娘简直不是人！” 云娇的马车在大门口停了停，云起岳了马车。 他告诉车夫往什么地方赶车，掀开帘子，躬身进了马车车厢。 “大哥，你没什么事吧？爷爷是不是来了这里？” 云起岳挨着她坐下，任由自己的手被她紧紧抓住。 “嗯，孙爷爷在这里。我没事……” “那是谁有事？龙泉？干将？莫邪？太阿？赤霄？” “娇儿！”云起岳反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艰涩，他看着她焦急的模样，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是楚羿？大哥，是楚羿出事儿了对吧？”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云起岳，语气急促。 她觉得楚羿前些天有些不大对劲…… 云起岳把她揽入怀，紧紧的搂着她的肩膀道：“娇儿，不管出了什么事儿，你都要挺住，你还有孩子，还有大哥，还有爹娘……” 这是楚羿有事了！ 云娇的心骤然锐疼起来，她不禁躬了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云起岳吓坏了。 “娇儿……娇儿……楚羿是怕你是受不住，才来的尖刀营。 你怀着他的孩子呢，你不能有事，不能伤着孩子！” “大哥……”云娇声音干干的开口：“我不会有事，是心……心疼的厉害。 放心，我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他是楚羿的孩子。” 是自己和楚羿血脉的延续！ 她狠狠的呼吸着，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可是眼泪还是大滴大滴的往下滴。 “娇儿……” 看着她这个样子，云起岳难受极了。 他恨不能替云娇承受所有的痛苦，可偏生，他只能在一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了。 “大哥，楚羿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云娇死死的抓着云起岳的手，因着太过用力，她的指尖，没有丝毫的血色。 她抬头看向他，静静流泪的样子，像刀子似的戳着云起岳的心。 “母子噬心蛊！柳氏给楚羿下了母子噬心蛊。 这次少卿不是给了她三张宝图么？ 我们把这个消息推波助澜的传了出去，柳氏自然是受到各方势力的追杀。 在前些天，少卿好端端的突然吐血，孙爷爷说……是母子噬心蛊发作了，柳氏命悬一线，所以一直在少卿体内沉寂的蛊毒苏醒了……” 柳氏！ 云娇闭眼睛，身体在发颤，这世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娇儿……娇儿……少卿现在只是昏迷了，只要柳氏脱险，少卿会脱险的！” “也是说，楚羿能不能活完全取决于柳氏这个毒妇？” 云起岳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云起岳扶着云娇下来，往楚羿的房间走去。 “丫头……”瞧见云娇进来，孙神医忙迎了过来。 “爷爷……”云娇招呼了他一声，疾步走到楚羿面前，“爷爷，您跟我所说母子噬心蛊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羿发作的症状主要是什么？” 孙神医把母子噬心蛊的来历和作用跟她讲了一遍，然后又将症状什么的跟她讲了一遍。 云娇听着心惊，心里也愈发的难受了。 楚羿这是遭受了多大的罪！ 她看着他泛青的脸庞，云娇再忍不住，抓着他的手，痛哭起来。 “丫头……”孙神医很是担忧的走了过去，云起岳去走过去，对孙神医道：“孙爷爷，咱们先出去吧，让娇儿跟他单独呆一会。” 孙神医只得跟云起岳出去了。 当房间只剩下云娇和楚羿两个人，云娇忙连线淘宝在线医生，并将自己有的所有检测仪器拿出来，一项项的帮楚羿检查。 可是，现代科技的检查手法完全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血液没有问题！ 脏器没有问题！ 是心脏起搏速度有点快，但并没有越过危险线。 这让淘宝在线医生也是无从下手。 “医生，若是他心脏里有……寄生虫呢？怎么办？”跟讲科学道理的医生没办法说蛊毒，但听孙爷爷的意思，母子噬心蛊，是母亲体内养着母虫，而儿子体内养着子虫，母亲的母虫寄生在什么位置不清楚，但是儿子的子虫却是寄生在心脏里。 医生：“心丝虫吗？但是他的症状并不是心丝虫啊！” 云娇：“如果是别的……我们人类还没有发现的寄生虫呢？ 他发作的时候是吐血，然后昏厥……” 医生：“我们不能做假设，只能按照实际症状来给病人诊疗。” 云娇烦躁死了，她强迫自己沉住气，又问：“那治疗心丝虫的药会不会吃死人，有没有特别严重的副作用？” 医生：“不过量，按照疗程吃是没有问题的，常见的副作用为恶心，头晕，腹泻。 连续用药不能超过一个月，否则有可能会损害肝肾fǎ *gong能。” 云娇想了想道：“那请医生给我开一个疗程的药。” 医生：“可患者不是这个病症……” 云娇：“我不看病了，我买药，您告诉我是什么药，我去药店买。” 医生：“好吧……” 第835章唯一的办法 第835章唯一的办法 云娇在淘宝大药房买好了药，将药装进瓷瓶里，可是临了，她又下不了决心给楚羿喂药。 万一……万一蛊虫见了药反应激烈，最后柳氏活了，可是楚羿却…… 云娇懊恼的把药收回空间，她坐在楚羿的床边，怕的发抖，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楚羿的脸庞，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楚羿，你一定要挺过来！” “你说过，要陪我天荒地老的！” “你还说过，要亲自教儿子武艺的，你说，以后，你教儿子武fǎ *gong，大哥教儿子学问，我们的儿子一定能武双全的！ 你不能食言啊！ 要不然，我们母子怎么办？ 我这个人又懒，又依赖你，你若是不在我身边，我变得讨人嫌了怎么办？ 楚羿，乖，你醒来好不好……” 说着……云娇泣不成声，伏在楚羿的胸口狠狠的哭了起来。 这个混蛋，怎么能只把她留下…… 撩完跑，算什么啊…… 对自己这么好，又忽然撒手……混蛋！ 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们…… 云娇哭累了，肿着眼睛去找云起岳：“大哥，我要带楚羿回家！”这个傻瓜是打算在外面冷冷清清的…… 云起岳抱了抱她：“好！” 楚羿来尖刀营是为了瞒着云娇，现在云娇什么都知道了，他没有必要呆在尖刀营了。 云娇带楚羿回了王府，马车一直到他们的主院才停下。 云起岳屏退了所有人，将楚羿背进了屋子。 小星掀帘子进来禀报：“王妃，老侯爷来了，等在院儿外呢！” 云娇黯然：“请父亲进来吧。” 小星阴森退下，不一会儿，楚培进来了。 他进来瞧见孙神医和云起岳，又瞧见云娇哭红了眼，忙问：“羿儿媳妇你这是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云娇的眼神落在楚羿身，哽咽道：“不是我有事儿，是楚羿的母子噬心蛊发作了。” 说完，她侧过身，让楚培看到雕花架子床躺着的楚羿。 “母子噬心蛊……”楚培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楚羿面前，看到青着脸的楚羿，他的泪也是一滚出来了。 “柳氏被追杀，受了重伤，所以楚羿身的蛊毒发作了。 这次，若是柳氏不死，楚羿才能活。 若是柳氏死了……” 云娇说到这里，便再说不下去了。 而她的话，字字如刀，割裂着楚培的血肉。 他颓然的跌坐在地，握着楚羿的手颤抖着，嘴唇蠕动着，却一个字都没办法说出来。 柳氏…… 你好狠！ 楚培只觉得胸口一痛，喉头一腥，便有血要从嘴里涌出。 他生生咽下涌到喉咙的血，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他不能倒，倒了儿媳妇怎么办？孙子怎么办？ 羿儿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他这个当爹的，唯一能帮他做的是保护好他的妻子。 “羿儿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喃喃的道。 现在，不管说什么话都是苍白的，楚羿躺在那里，而掌控他生死的人却不知道在那里。 “王妃，有人送来一封信……”墨菊这个时候进来，拿了一封信给云娇，这信她已经查验过了，并没有问题。 因着楚羿出了事儿，墨菊和墨扇都回到王府，帮着料理云娇的事儿。 瞧见楚培在屋里，墨菊并么有将话说完。 云娇道：“我们去书房说话吧。”虽说楚培表现出来足够的诚意来弥补，但是云娇还是没办法跟他亲近并相信他。 到了书房，云娇只留下墨菊一个人。 墨菊道：“送信的人还在，是赫连曲的人。” “赫连曲？”暗楼的楼主！爷爷说，他好像也了母子噬心蛊，楚羿前些天吃的丸药，是爷爷帮赫连曲炼制并扣留下的几颗。 云娇快速将信看了一遍，对墨菊道：“你去把我大哥还有爷爷请来。” 孙神医和云起岳进来之后，云娇把信交给了云起岳：“是赫连曲让人送来的，他想请爷爷救治柳氏，地点可以让我们定除了辽东和北汉之外，方便他们撤退的的地方。” “赫连曲？”孙神医闻言神色一肃。 等云起岳把信看完了之后，他接过信看了起来。 “答应他，我去！”只有救活了柳氏，楚羿才会脱险。 云娇道：“我跟您一起！” “胡闹！”孙神医气得瞪了云娇一眼。 云娇却倔强的坚持：“我必须跟您一起，您去，柳氏有五成的把握会活，我也跟着去，柳氏存活的概率多了两成。” 孙神医还是不答应：“可你还怀着孩子！算是没怀孩子，我也不允许你去冒险！” 云起岳也道：“娇儿，你相信孙爷爷，他一定能救治好柳氏的。” 云娇目光坚定的道：“大哥，爷爷，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我非去不可。 我不是胡闹，躺在床昏迷不醒的是我的丈夫，是我儿子的父亲。 但凡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你们若不让我去，我一定会想办法偷着去。 大哥，我若是想干点儿什么，你们怎么防备都是防备不了的。 现在，我坦坦荡荡的告诉你们我的打算，一个是不想瞒着你们，让你们担心，而个，是商量一下，咱们要怎么安排才会万无一失。” “你这孩子！”孙神医急得跺脚，这也太倔了。 见云起岳面露挣扎之色，云娇又道：“大哥，若是换成你，床躺着的那个人换成是我，你又会怎么做？ 大哥，我有孩子，有你，有爹娘和二哥，我想楚羿活，可也没想过自己送死。” “好！”云起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吐出这个字的。“不过大哥要跟着你！” 这回，换成云娇不同意了：“可家里……婉儿姐姐和莫愁……” 云起岳毫不退让：“若不然，大哥是用绳子拴着你，也不会让你出东林府半步！” “好吧！”云娇只能妥协。 孙神医简直是无言了。 这两个孩子，怎么倔强到一块儿去了。 要去救柳氏的事情定了下来，云娇和云起岳分头去准备了。 现在对他们来说，时间是生命。 云守宗和方氏那里是要告知的，他们很是担心云娇，但是也清楚若没有楚羿，自家闺女不知道能不能扛过来了，再加云起岳再三保证，一定要将妹妹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两人才同意了。 第836章手术 第836章手术 暗楼来使的身份并不是很好核查，但是对方手的暗楼令牌倒是做不得假。 云起岳跟他说了碰头的地点和方式，那人快马加鞭的离开了。 情况紧急，很多事情由不得他们细究。 辽东的一切事物暂时由云守宗统领，楚培那里云娇并没有交代，只请他好好照顾楚羿。 而楚羿那里，云娇让他的亲信死忠每天十二个时辰轮班守着他，不能错眼。 治疗柳氏的地点定在江南，江南和临江府隔着一条江，既方便赫连曲等人撤退，也方便云娇等人撤退。 云起岳飞鸽传书给潜伏在江南的死士，让他们提前准备五艘画舫。 这边云娇带着墨菊和孙神医，云起岳带走了所有的尖刀营的人。 其一半先行潜行到江南观察埋伏，另外一半的人则隐匿到沿途，保护云娇等人。 尖刀营主要是远程狙击刺杀，除了他们，云起岳还带了一队近战高手。一队顶尖斥候……一队武装到牙齿的特种兵。 他们连夜赶路，一夜一天之后，赶到了江南。 云起岳在他的人事先准备好的画舫检查了一遍之后，才让云娇和孙神医船。 接着，他跟他的人打信hào，距离云娇所在画舫大约一千米左右的位置还有一艘画舫，画舫的人收到信hào之后，挂出了大红色的鲤鱼灯。 云娇立刻让墨菊布置出一间手术室，柳氏受了重伤，一定有很多地方需要缝合。 而墨菊跟在她身边，学习了不少缝合技术。 这些年，墨菊为了练手艺，还常常去义庄…… 为了防止旁人起疑，云娇的东西都是在王府拿出来，然后装箱，这会子由侍卫们抬进来给墨菊。 孙神医愣愣的看着墨菊布置，云娇在一旁跟他解释。 孙神医叹道：“怪不得你非要跟来呢！” 云娇让人从箱子里拿出三套手术服，她和孙神医还有墨菊穿手术服，然后洗手消毒，带一次性橡胶消毒手套，只等柳氏了。 而赫连曲那边儿，先是送柳氏到接头的地方，那边儿的人搜身之后，用小船将赫连曲和柳氏以及赫连曲的一个随从送了过来。 面对只带着一个随从来的赫连曲，云起岳眸色一寒：“你倒是挺大胆的。” 赫连曲的目光落在柳氏被送进去的小屋里，那个屋里有一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可惜，柳氏被送进去之后门关了，害得他都不能多看两眼。 赫连曲挑衅的看向云起岳：“我既然敢来，便能全身而退。毕竟不用担心柳氏的死活，没有累赘。” 是啊，他们巴不得柳氏活，怎么会伤害她。 赫连曲道：“放心吧，到时候，你们一定会把我和柳氏安全的送回去。” 云起岳没有说话，对于赫连曲，他从来都么有小瞧过。 手术室里，墨菊已经将柳氏身所有的衣裳全部剪开，并没有因着有孙神医在而有所顾忌。 为了救柳氏，有很多事情云娇都顾不得了。 在墨菊剪开，除去柳氏衣服的同时，她给柳氏挂了液体，同时用便携式血液分析仪，对柳氏的血做了检查。 她带来的保温箱里装满了柳氏可能的几种血型的血浆，选出对应的血浆，给柳氏输。 而同时，墨菊剪开了柳氏身的一处绷带，清除了面的伤药，同时用酒精清洗伤口。 重新崩开的伤口鲜血直流。 可是墨菊还是一丝不苟的用酒精清洗着，同时用工具割除腐肉。 孙神医震惊了，他潜心研究医术这么多年，没见过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法子救人的。 他忽然有一种，他完全插不手的感觉。 云娇做完了这些，在一旁坐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墨菊。 墨菊现在缝针的手艺可是她强多了，而且她怀着孩子，不能逞强…… 要不然楚羿醒了，她又……楚羿一定会很难过。 孙神医的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墨菊，墨菊边缝针边跟孙神医讲了起来：“……缝针的线是羊肠线，她这个伤口深，要先将这根断了的血管先两边斜斜的剪一剪刀再缝起来，再缝这一层肉……” 瞧着第一个伤口快缝合完了，云娇拿剪刀剪开了她这一侧的一个绷带，然后用酒精帮着清洗伤口，把准备工作帮墨菊做好。 墨菊缝合完了第一个伤口，云娇跟她换了位置。 墨菊在缝合第二个伤口的时候，孙神医能帮她打下手了。 柳氏浑身都是伤，伤口触目惊心的。 趁着这个时间，云娇连线淘宝大药房的在线医生，让他给开了口服和注射的药物。 还好柳氏全部都是外伤，她之所以性命垂危，一个是因为发热，而个是因为失血过多。 等整场手术做完下来，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 不管是云娇还是孙神医，亦或者是墨菊都累得够呛。 柳氏的伤口被全部缝合了，孙神医给了他的独门伤药，然后重新绑绷带。 墨菊帮柳氏盖一层毯子，然后开始收拾手术室，把手术用品全部装进一个大箱子里。 “这种救人之术太过匪夷所思，我们不欲让外人知道。”墨菊一边儿收拾，一边儿对孙神医道。 孙神医自然是知晓其利害的，光是输血这一项，若是让外人知道的话，恐怕都会被视为异端，说不定还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这可是人血！ 如是让人误会了只要是失血过多，补充点儿人血好了，那将会引起很多惨事。 墨菊说，这些血是有区别的，很多人的血类型不一样，要是随便乱输的话会死人的。 墨菊将手术室收拾了出来，出去招呼墨扇进来守着，她也需要休息。 等云娇等人从仓房出来，赫连曲和云起岳起身了。 云起岳冷冷的瞪了一眼赫连曲，让已经抬步的赫连曲只得收回脚步。 看着一脸疲惫的云娇，云起岳忙去扶住她：“娇儿，你赶紧去吃点儿东西睡会儿。” 云娇也不逞强，乖顺的点头：“好！”云起岳送她去舱房，赫连曲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孙神医，我们又见面了！”赫连曲走到孙神医面前，恭敬的跟他抱拳行礼。 第837章脱离危险 第837章脱离危险 孙神医没好气的道：“那毒妇死不了！”说完，他吼了起来：“苗显，你小子死哪儿去了？” “哎……来了！这不在给您熬粥么？”苗显委屈道。 孙神医将一个药方扔在他怀里，道：“去抓药熬，你想怎么熬怎么熬！” 毒妇，只要死不了行了！ 他的汤药只是固本，他心里清楚，这回真正能治柳氏的药是墨菊和娇儿拿出来的那些药。 换句话说，他的药，是给眼前这个人瞧的。 “是！” “先给老子把粥端进来，你要饿死老子啊！”苗显才将药方揣进怀里，听到往舱房走的孙神医又吼了起来。 苗显苦逼的应道：“好！” “我想进去看看她！”孙神医走了，云起岳和云娇走了，赫连曲只能拦住要离开的墨菊。 墨菊道：“不可以，毒妇还没有脱离危险，你进去她可能会感染。 你是再想要我们王爷的命，还是心疼心疼你自己的小命吧！” 说完，墨菊越过他，回到了自己的舱房。 赫连曲独自站在大厅里，面具下的脸浮现出玩味的笑容。 瞧他们的样子柳氏的命是保住了。 呵呵呵……有趣，跟自己一样，明明想要柳氏的命，却偏偏要花费巨大的代价，冒着各种各样的危险，务求能把她救活。 他笼在袖的手捏着一个瓷瓶，这个瓷瓶装的是压制蛊毒的药丸。 没几颗了，希望在他没药之前，柳氏会醒来……要不然…… 云娇的舱房，云起岳陪着她用了膳，又吩咐人伺候她洗漱，这才出来，帮她关好门。 赫连曲朝他走了过来：“侯爷，我住那里？” 云起岳斜睨他一眼，冷冷的道：“一千两银子一天，交了银子有人领你去住。” 赫连曲笑了笑，他拿出一万两银票来：“我先交十天的。” 云起岳身边的人立刻收了银票。 云起岳冷哼：“柳氏的医药费呢？” 赫连曲笑道：“自然不会让孙神医吃亏，我跟楚羿一人一半如何？毕竟救了柳氏，不只是我会没事，他楚羿也会没事。” 云起岳：“好啊，这很公平！” 说完，他转身离开，去了云娇隔壁的舱房。 “赫连公子请跟我来！” 收了他银票的侍卫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赫连曲跟着他下楼，结果被带进柴房。 赫连曲道：“怎么？一千两一天的屋子是柴房？” 侍卫点头：“正是。” 赫连曲皱眉：“我要住人的舱房，小一点儿都无所谓，要多少银子，我加！” 侍卫摇头：“我们的舱房都是给人住的。” 赫连曲：…… 这是在说他是畜生？所以只配住柴房？ 他也不生气，只问：“这是你们侯爷的意思，还是你们王妃的意思？” 侍卫闻言一怔，不过王妃说不能跟他多说话，省得被他套了去，紧闭着嘴，什么也不肯说。 赫连曲见状也不纠缠，便道：“我要一些喝的热水，还有吃的。” 侍卫道：“水一百两银子，吃的一百两银子！”说完，他又补充道：“一顿！” 赫连曲拿出五张一千两的银票来，递给侍卫：“我给十天的伙食费，剩下的打赏你好了！” 侍卫毫无心理负担的将银票揣进怀里，然后什么话都不说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他拎着一个水壶，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一碗清粥，两个馒头，一碟子咸菜。 这是价值一百两银子的吃食和价值一百两银子的水？ 赫连曲不知道的是，云娇只说狠狠宰，这还是侍卫能开出的自以为最高的价格了。 要云娇来开价，不是一百两一壶水了，怎么都得千两起价。 趁着侍卫还没走，赫连曲又问：“我想要一大桶洗澡水，要多少银子？” 侍卫想了想，一大桶洗澡水，得开价高点儿：“三百两！” “一床干净被子？” “三百两！” “一床干净褥子？” “三百两！” “一张干净的，不会摇晃的，没有缺损的床？” “一千两！” “这是两千两银票，去帮我弄来吧！” 侍卫木着脸，心想，是不是要少了？ 可这转眼fǎ *gong夫是一万多两银子进了口袋好像也不少了。 侍卫决定回去问了兄弟们。 其他轮岗，暂时不用站岗的侍卫听了他的话道：“王妃既然说狠狠的宰，等下我们搬东西进去的时候，跟他讲，这都是一天的价格！” “嗯，对，这么说，能给他用，不能给睡地板！” 王妃说了，这银子拿给这次他们出任务的所有人平分。 一万多两银子，每个人能分到几十两。 可能坑他十天之后，没人分下来还是得有百两，说不定能分几百两！ 嗯，跟王妃出来一趟，老婆本有了！ 众侍卫商量一致，这才来了两个人去给赫连曲搬东西。 赫连曲听了侍卫的补充条件，忍不住嘴抽，这是坑他瘾了！ 可谁让他在人家的船？ 他只能答应下来，还好这次他带的银票足够多！ 这样，赫连曲在柴房住了下来。 躺在床，赫连曲的脑海浮现出云娇有些疲惫的脸，以及她隆起的肚子。 为了楚羿，她竟然守着孙神医救柳氏。 楚羿，我们明明是亲兄弟，可你的运气为什么总是我好些？ 为什么不是我先遇到云娇？ 不过…… 有一天，我一定会把这个女人抢过来。 只有她，才配站在我的身边，跟我一起傲视世界！ 云娇，你等着我，总有机会的，一定会有机会的…… 云娇这个时候，已经睡熟了。 柳氏身的伤处理完了，她也松了口气。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三竿。 起床洗漱，云起岳在等她用早膳，用了早膳之后，云娇去瞧柳氏。 赫连曲早早的等在大厅了，他的目光过于灼热，云娇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冰冷的撇过了头，进了柳氏所在的舱房。 墨菊和孙神医已经在这里了，墨扇不在，她和墨菊换班，已经去休息了。 孙神医检查了下柳氏，惊的道：“她的体温在下降，如果保持这个势头的话，柳氏会很快醒过来。” 血手术完了不用输了，不过还在挂消炎的水。 第838章柳氏醒来 第838章柳氏醒来 墨菊跟云娇道：“我已经给她灌了稀粥和药……” 云娇点头：“好好护理她，她能尽快醒来最好！” 说话的同时，她也连通了淘宝大药房的在线医生，借助她自己的眼睛，把柳氏的情况看了看，同时她也把柳氏的体温等情况告诉了在线医生。 ! 在线医生说如果不出意外柳氏会在七十二小时内醒来。 也不知道楚羿怎么样了。 如果柳氏醒来，是不是楚羿也该醒来？ 云娇心里念着楚羿，虽然恨不得给柳氏两刀，但恰恰相反，她现在算是求漫天的神佛，也要保佑柳氏没事儿。 她出了病房，听到赫连曲在叫她。 “娇儿！” 云娇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云起岳闻言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双目喷火的道：“闭你的臭嘴，娇儿是你叫的？” 赫连曲却一点儿也不生气，他看着云娇风轻云淡的道：“我若说，对于解除母子噬心蛊的办法我已经有了些眉目……不知道可不可以叫你‘娇儿’？” 云娇皱了眉，心里也是一跳，不得不说，她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虽然知道赫连曲的话不可信，但她依旧对云起岳道：“大哥，放了他，名字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云起岳放开赫连曲，他走到云娇的身侧，戒备的看着赫连曲。 赫连曲却在靠窗的椅子坐了，他坐了一个请的姿势：“娇儿过来坐下说话吧，这样我会较没有压力。” 云娇闻言走了过去，云起岳也紧跟着她，不过云娇却不是挨着赫连曲坐，而是选择了一个不靠窗，却离赫连曲有一定距离的位置。 赫连曲轻笑：“我并无害你之心，为何娇儿要如此防备我？” 云娇讥笑道：“你在北汉做下那么多的事情，还有脸说没有害我之心？ 你杀了救你的少年和他的母亲，你这样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人，谁又敢不防备？” 赫连曲道：“杀他们，是形势所迫，那个时候整个辽东和北汉都在通缉我，我自然不能让知道我行踪的人活下来。 实际，这样的事情，楚羿也一定做过。 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楚羿和你大哥能走到现在的位置，手也没少沾血吧？ 为何到了我这里变成了狼心狗肺？ 娇儿，这不公平！” 云娇简直想将手的茶碗扣他脸去，不过却是生生的忍住了。 你什么东西，敢跟我大哥和楚羿？ 手沾血也是有区别的！ “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公平？别废话了，你说吧，什么线索？” 赫连曲扯着唇笑道：“南诏！” 云娇闻言站了起来：“南诏是蛊毒的发源地，我还知道源头在南诏呢！” 瞧着她生气走了的样子，赫连曲觉得特别的有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了云娇，心放在她身之后，他再没碰过任何女人了。 对再美再妖娆的女人，都提不起兴趣。 每每脑海想到的人，都是她。 她侃侃而谈，一步步把珍珠湖学院的僵局打破，又一步步让那些暗算她的人在众目睽睽暴露出阴谋来。 看她将一个明明是对她不利的局面，三两下搬回来的样子。 若说以前他是冲着云娇柴氏女的身份去的。 那么现在，他是冲着云娇这个人来的。 可笑柳氏一个劲儿的作，是想把云娇从楚羿身边作开，然后让那个人捡便宜。 可惜……她越作人家两个人的感情越好。 看着云娇离开的背影，赫连曲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他是真有解除母子噬心蛊的办法。 只是这个办法，他和楚羿只能活一人！ “嘭……” 回应他的，只有云娇狠狠的摔门声！ 云娇进了舱房，赫连曲下楼回了他住的柴房。 跟云娇说了话，成fǎ *gong的在她心里埋下一颗种子，赫连曲的心情很好。 好到直接忽视云起岳对他起的杀心。 云娇让赫连曲扰了心情，她拿出纸笔来给楚羿写信。 被她写的满满当当的三张纸全是思念。 她封好了信，然后叫来一名心腹侍卫，对他道：“把信送到王府，放到王爷的枕头边，另外，你去跟我爹娘说，一切都很顺利，用不了几天我们可以回去了！” “是，王妃！” 第二天，尽管知道楚羿没醒，即便她写了信他也不一定能看见，云娇还是忍不住给楚羿写了一封信，又派了一个人送回去。 她接连让人给楚羿送了三封信回去。 当第三封信送回去之后，柳氏终于醒来了。 云娇忙去看她。 孙神医帮她把脉，墨菊也在帮她检查。 柳氏看着云娇，眼神复杂：“没想到能救活我的是你们！” 云娇一点儿都不想跟她说话，怕自己忍不住想揍她。 可柳氏却没打算闭嘴，她接着道：“这种恨不得我死又必须要救我的滋味怎么样？” 见云娇不理会，她自顾自的道：“这可怪不得我，若不是楚羿先不顾母子之情，把我有宝图的事情宣扬出去，我也不可能重伤并且差点儿死掉。 不愧为我柳絮的儿子，够狠，换成楚培那个怂包做不到。” “全天下的母亲都配说母子之情，唯独你柳君不配！是你先不把楚羿当儿子的！” 柳君将目光落在云娇的肚子，她虽然虚弱的像是立刻要断气一样，但还是有气无力的道：“可他是我生的，这个是抹不掉的。 像你肚子里那个，你再不想承认，他也是我孙子……哈哈哈哈……哈哈……” 云娇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要我们给你尽孝不成？ 柳君，人在做，天在看，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柳君不以为意的道：“那又如何？即便是死后灵魂跌入地狱又如何？ 总有人给我陪葬的，不是吗？” 说完，她挑衅的盯着云娇的眼睛看。 云娇丝毫不惧的瞪了回去，不能杀了柳氏，但是收拾她的办法却有很多。 对付柳氏，她自然不会想着要当君子，要坦荡！ 在柳氏醒来的同时，楚羿也醒来了。 几天都衣不解带的守在他床边的楚培一扫脸的愁苦，忙吩咐下人去把白粥端来，然后同样守着他的芸娘忙帮他把脉。 好在脉象虽弱，但是很平稳。 “娇儿呢？”楚羿睁开眼第一句话问云娇。 第839章离开 第839章离开 楚培怕他担心，道：“她回娘家了！” 楚羿却摇头：“别骗我了，我既然在王府……娇儿不会去云府，娇儿到底在哪里？” 楚培为难的杵在他面前，芸娘对他道：“侯爷，把王妃给王爷写的信拿来吧。 ” 这些信原本放在楚羿的枕边，但是却被楚培收起来了。 楚羿闻言，看向楚培。 楚培只得转身去把放在柜子里的信拿出来给他。 芸娘扶着楚羿坐起来，给他腰塞了一个枕头。 这时下人将白粥端了进来，可是楚羿却在看云娇写个他的信。 看到云娇字里行间的思念，楚羿的心顿时化了。 一封信，有两张纸都写满了我想你。 “傻瓜……”他在心里喃喃。 他知道，他骗不到云娇。 因着怕路出意外，故而云娇除了写想他的话，其他的字半个都不提。 “说吧，娇儿去哪儿了？” 芸娘看了一眼楚培，楚培黯然的转身出去，没办法，儿子身边的人都不相信他，实在是被他自己给作怕了。 现在每当午夜梦回，他都会想起自己干的那些个混账事儿。 也不怪儿子媳妇不信任他！ 不怪儿子身边儿的人都不信任他！ 等楚培走了之后，芸娘才道：“是赫连曲的人来送信，他会把柳君带出来，侯爷选了江南，王妃还有孙神医和侯爷，带人去了江南，去救柳氏。” 他知道！ “把粥给我端过来！”有大舅哥在，想来娇儿的安全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赶紧将身体养好，这样等娇儿一回来，能看到一个健康的自己。 这个时候，他贸然的赶往江南，那是在添乱。 等喝了粥，隔了一会儿，他喝完了一碗芸娘端来的汤药。 楚羿叫来张虎：“侯爷走的时候带了多少人手？” 张虎道：“尖刀营全跟去了，特种兵带了一百人，斥候三十人，近战高手带了一百人。 救治柳氏的地点定在秦淮河，一转弯能进入大江，快速行驶至临江府。” 楚羿又问：“临江府接应的人安排好了没有？” 张虎道：“安排好了！” 楚羿吩咐道：“你亲自带一百人备足了东西，潜入江南，掩护王妃回来。” “是！” 云起岳带去的四百人是精英的精英，又是带齐了装备的，他让张虎带去的一百人亦是如此。 又不是打仗，人多了反而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柳氏醒了，彻底的脱离了生命危险。 自打柳氏醒来之后，云娇没有再给她挂水了。但针还是每天要打两针，不过给她打针的时候都没让她瞧见，用黑布遮挡了她的眼睛，然后再配合着针灸混淆她的感官。 而给她用的西药都是弄成了粉末，用小纸包包着的。 柳氏认为救了她的是孙神医和墨菊，而云娇，绝对是赫连曲提出的附加条件，让她跟着来。 她自己的儿子，什么心思她清楚的很。 第二天，赫连曲出了柴房，侍卫对他道：“柳氏已经抬到小舟了，你们走吧！” 赫连曲想楼，但是却被两名侍卫挡着，不让他去。 他只得下船，了小舟，被人送了出去。 等他到了自己的船，见一名身穿甲胄的将领前来迎他。 那将领跟他抱拳行礼：“见过赫连公子！” 虽然暗楼先在被龙虎门欺负的很惨，但暗楼的楼主也是他惹不起的，他面的元帅可是亲自吩咐过要尊敬赫连公子。 而且这次赫连公子把云娇和云起岳骗来江南，正是他立fǎ *gong的好机会。 实际赫连曲并么有猜到云娇和云起岳回来，他只是提前跟江南这边儿说自己约了辽东那边儿的重要任务来江南，他手有对方的把柄，等他办完了事情，江南这边儿可以派人将辽东来人一打尽。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回云娇和云起岳都来了。 他便想办法通过窗口给他的人打手势，把消息传递了出去。 赫连曲笑道：“周将军多礼了！进去说话吧！” 周勇道：“不了，末将是来见一见公子，战机稍纵即逝，末将还要去指挥战斗。 末将给公子送了些礼物来，已经让人抬船了。” 赫连曲：“周将军客气了，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破费了！” “那里在破费，下次赫连公子再来江南，一定要来找某家，某家定请赫连公子好好喝一台酒！ 末将告退了！” 云起岳的画舫周围，这个时候有很多民船围了来，将整艘战船围得水榭不通。 岸，无数兵马忽然出现，周遭的水域更是出现了无数战船，再朝着画舫靠近。 “头儿，江南的水军！”这会儿根本用不着伺候，动静这么大，谁也能瞧见。 侍卫头子寒着脸色道：“侯爷说的没错，那个赫连曲果然是有后招。 兄弟们，准备好了，干死他们！” 且不说船的人是不是真百姓，算是夹杂着真百姓，在这番关乎生死的时候，他们也顾不得了。 这些人即便是百姓，也是江南守将把他们当炮灰的，他们的死，帐得算在江南守将的头。 “给其他几艘卫船发信hào，事到如今，唯有速战速决！ 干！” “干！” 侍卫头子挑起了众人的热血，大家纷纷激动的跟着他挥拳吼道。 说完，穿的所有人各各位，扔huo yàozhà dàn的投手将一颗颗huo yào弹精准的扔到那些小船。 那些船顿时被炸飞了…… 岸边儿，一直关注着战况的周勇神色阴沉了下来。 他身边的副将道：“将军，他们最先杀的都是百姓！ 楚羿的人，并没有对百姓手软！” 实际第一梯队的船只里有一半儿是伪装成百姓的兵。 周勇冷哼一声道：“那让他们炸好了，我瞧他们能有多少zhà dàn！”那么一个画舫，算装满了zhà dàn，也有用完的时候！ 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不能留住云娇和云起岳……元帅那里他可交代不过去。 百姓是他们提前抓好的，作为吸引云起岳这边儿战火的炮灰。 对于周勇这样的人来说，这炮灰的确是好用。 第840章水战 第840章水战 被当成炮灰的百姓们吓坏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 一艘艘船这么在他们眼前被炸成了碎片，冲天的水花带着残肢血雨，纷纷落下，不少都砸在他们的船。! “不要，我不要去送死！” 忽然，一艘船的百姓转了舵，调转了船头。 有了第一艘船逃跑，有第二艘，第三艘跟着来。 船的士兵们也被这个阵仗给吓傻了，平常打仗都是阵抡刀，你能砍死别人是出息，被人砍死是你运气不好。 可是现在…… 他们连跟人正面对的机会都没有，被炸死了。 可他们太清楚当逃兵的下场了，那是一个死字。 于是，有士兵趁着乱偷偷的跳河。 河里的水都被染红了，bào zhà声，百姓们的哭喊混成一片。 越来越多的百姓的船调转船头远离画舫，可守在他们身后的战船却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一名将领站在船头，神色冰冷的看着那些回逃的船只，下令：“临阵脱逃，杀无赦！” “是！将军！” “去押一批他们的家人出来，斩！” “是！” 于是，等待那些回逃船只的，是一阵阵箭雨，以及…… 最前头的战船，船头跪了一片百姓，他们哭喊着，面前还躺着一具具没有头的尸体，以及满船甲板滚的头颅…… 刽子手的钢刀高高举起，泛着寒光。 “爹……我不想死……” “爹……我好怕！” “哥哥……呜呜……哥哥……救我！” 百姓们的船，一个个汉子们双目欲裂的爆吼：“畜生！” 他们没死在辽东人的手，可却要死在自己这边儿的军队的手不说还要祸及家人！ 眼瞧着，那一柄柄钢刀要落下，百姓们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 那些，都是他们的妻儿兄弟！ 好些孩子，身高还不及那些士兵们的腰杆。 “哼！咎由自取！”战船的将领轻蔑的看着这一切：“他们逃跑的代价，是祸及妻儿，这个时候知道难受了，逃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围在他周遭的将领们也都嘲笑了起来，这帮百姓是傻！ 可在这时，一名将领的神色一变，他指着斩杀现场惊呼：“将军……您看！” 只见，那些个高举钢刀的士兵一个个的同时倒下，他们的脑袋都没炸掉了半边。 一时间，杀俘的战船乱了。 众人惊慌起来。 “换人，杀了他们！哼，想救人，门儿都没有！” “是！” 这边立刻打出令旗，马又有一帮士兵举起了刀。 那些把心都提到嗓子眼儿的百姓，原以为辽东军杀了这帮刽子手，他们的家人有救了，没想到…… “儿子……” “弟弟……” “跟他们拼了！” 这些让zhà dàn炸得有些胆小的汉子们，忽然有人去江南军的刀，挥舞着砍了过去。 “反正老子也活不了了，跟你们这帮畜生同归于尽！” 有一个人这么做，立刻感染了周遭的其他人。 对啊，反正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为什么要便宜这帮王八蛋？ 大家有样学样，能抢到刀的用刀砍，抢不到的用嘴咬。 可他们到底是百姓，那里能干过江南军，除了开先几个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们的给得手了，等那些兵反应过来，百姓们基本是用十个人去换一个人的命。 而同时，枪声继续响起，第二批刽子手也被打碎了脑袋。 这艘船，再没人敢跟这些百姓举刀了。 这突如其来……关键你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暗器，实在是太恐怖了。 “将军……咱们现在该咋办？” 瞧着情况不对，副将问领头的将领。 那将领凝神，正要开口，可‘嘭……"的一声，他的脑袋直接被炸掉一半。 紧接着，又是几道‘嘭嘭’声，指挥船的将领，不是脑袋少了一半，是胸口被洞穿了一个大洞出来。 要么是脖子被直接打没了。 有几个没有立刻死的，他们的肚子被打穿，一个碗口大的洞这么出现在肚子……自己瞧着自己的内脏流了一地。 没了指挥的将领，水军群龙无首，也不知道是该进攻还是该继续执行将领没死前的命令。 而这个时候，每艘船都开始死人，死的都是身有官职的人，不是百夫长，是伍长。 看到这样的场景，百姓们沸腾了：“是辽东军在救我们，我们给辽东军的船腾腾地方！” “哈哈哈，苍天有眼，让那些个狗曰的都被辽东军给收了，老子现在是死了也愿意！” 将领都没了还打什么啊？ 江南水军的士气一下子没了。 主要是你都不知道对手在哪里，用的什么武器，莫名其妙的开始死人，这样的恐惧，跟瘟疫似的蔓延着。 加之对方还有威力恐怖的huo yàozhà dàn！ 有当兵的开始逃。 （将领死光了，下面的兵是成了一团散沙，况且他们面对的敌人一个是神秘的，拥有杀伤力强悍的武器，一个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没有头下命令，都是泥腿子出身的兵，有几个愿意对百姓举起屠刀？ 总之，军心一散，士气一溃，江南军被手无寸铁的江南百姓反杀也是情理之的事情。） 这一逃，江南水军水的战船开始溃败。 而百姓们却疯狂的去追赶他们，攀船，去救被绑着的，他们的亲人。 无心恋战的江南水军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跟百姓们纠缠的，他们怕一纠缠，挡住了他们逃跑的脚步，可百姓们却抢了武器要杀他们。 一时间，不少士兵跳河，战况瞬间扭转，这些江南百姓，抢了不少战船，他们在前，为辽东军的画舫开道。 周勇看到这样的场景气得浑身发颤。 “逃兵，杀无赦！” “是！” 妈的，明明他都设计好了，这帮泥腿子，知道坏他的事儿！ 要知道，只要这帮百姓的船靠去，画舫被堵得不能动弹，他的人有机会攀画舫。 这样的话，即便是用人堆，也能把对方一打尽。 可现在…… “嘭……” 周勇正恼怒着，忽然胸口一疼……一个碗大的伤口骤然出现，他毫无征兆的直挺挺的倒下。 紧接着倒下的是他身边的副将…… 主力军大乱，一些将领乘乱往后撤，可是，在后撤的途却接连倒下了几个人。 这都是尖刀营的杰作，他们一个个的躲在舱房里，通过窗口驾起了ju ji qiāng，瞄准了在岸指挥战斗的将领和传令兵，一枪一个！ 将领都被杀没了，还打什么仗？ 没有人指挥的江南水军，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画舫缓缓驶入大江，驶到对面的临江府。 同时带走的还有那些百姓们抢去的战船…… 第841章布置 第841章布置 赫连曲的船渐渐的驶离江南，赫连曲坐在窗边，一边儿喝茶，一边儿拿着千里眼瞧着远处发生的战争。 楚羿的队伍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 看来大梁想拿下楚羿……半点机会都没有。 即便是楚羿死了，还有云起岳。 柳氏能控制楚羿的生死，可是却掌控不了云起岳…… 有意思。 柳氏坐在轮椅，被人从厢房里推了出来，千里眼，她也有。 她看着赫连曲，嘲讽道：“你不是想得到云娇么？怎么？舍得让她陷入险境？” 赫连曲淡笑道：“朝廷那帮草包，还留不住她！算是我送给她的礼物吧，毕竟你儿媳妇是来救你的！” 说完，他放下千里眼，看向柳氏，道：“还好我收集够了药材，请孙神医帮我炼制了压制蛊毒的药丸，否则，这次还真没办法带你来求医！” 柳氏很是无所谓的道：“死了死了，人总是有一死的！” 赫连讥讽她：“怎么，这个时候你不为皇着想了？还是你已经挽回了一条命，所以……有了说风凉话的本钱？ 我们大梁的皇帝可还没有统一天下！ 宝图他也还没有得完！ 一个母亲，拿亲儿子的命来维护别人的儿子的利益，柳氏，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柳氏冷哼：“你没有资格说我！我做怎么轮不到你来置诼！ 陈慕白，你若是体内没有蛊虫，早杀了我了。 对了，难道你不知道母子同心蛊是无解的么？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总之，我死是你死！” 她死了，不能守护大梁，守护皇，也是因着如此，她更不能留下楚羿和陈慕白。 这两个人，大魏和大业的皇帝恐怖百倍！ 不但如此，这两个人都有资格继承大梁江山！ 因为，他们身的血脉，是大梁皇族最为尊贵的…… 若是按照血统，现在坐在大梁宝座的应该是陈慕白或者是楚羿，而不是陈慕泽！ 大梁的事儿……说起来是柳君，在大梁叫柳萱，人称萱太后。 她利用各种手段，诬陷皇帝的儿子们zào fǎn，将除了陈慕白以外的皇子皇孙全部杀掉。 然后皇帝重病，发遗诏，传位于秦王之子陈慕泽。 这是为什么赫连曲也是陈慕白会说，柳氏用自己亲儿子的性命，去维护，去支持别人的孩子。 她对陈慕泽，人家正经母亲还好！ 当然，陈慕泽的母亲也早早的不在了，现在陈慕泽是把柳氏当亲生母亲孝敬，让柳氏更是甘愿为他操劳奔波，甚至不惜拿命去帮他搏。 赫连曲起身，他转头阴阴的看了一眼柳氏：“那儿子希望母亲能长命百岁！” 说完，他去了舱房，这些天住柴房睡得他骨头疼。 嗯……还得吩咐厨子弄点儿好吃的，这些天的馒头不是硬的能崩掉牙齿，是碱太多烧喉咙。 实际，云娇和云起岳在头天晚，柳氏和赫连曲都没有离开画舫的时候乘坐小船偷偷的去了临江府。 也是说，江南的水军心心念要留下的人，云娇和云起岳，其实人在临江府，他们围了么有这两人的画舫，还因此丢了命。 也不知他们之后的灵魂知道真相，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到了临江府，云起岳决定停下来休整，让云娇睡一觉再启程回辽东。 云娇的一颗心都飞回辽东了，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还是同意了云起岳的建议。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急。 这会子他们布置在江面的人手都撤回了，还跟来了几艘战船，和那些被当作炮灰的百姓。 云起岳叫来临江知府，吩咐他妥善安排这些个投辽的百姓。 “……他们帮我们的人清理河道，还带了几艘战船来，每人赏一百两银子安家费，若有伤残，由衙门出钱救治！ 另外，每人赏屋子两间，赏地两亩，以这样的标准，给他们找地方造房子安家。” 临江知府应道：“是！下官这去办！” 这帮百姓一共弄来的五艘战船，以战船的价值，云起岳赏出去的银子战船便宜多了。 可聚集在一起，对未来生活很是茫然，害怕，不知道将来的日子改怎么过的百姓们，却对对云起岳的决定感恩戴德。 一个个的痛哭流涕的跪在地给云起岳磕头。 他们原以为，来到这里最多能保住一条命，说不定还会发卖为奴，毕竟他们帮着江南军围攻过辽东军，不曾想…… 朝廷不把他们当人，可是辽东军，忠勇侯却如传说的那般爱戴百姓。 一人一百两银子的安家费，两亩地，还有两间屋，这足以让他们过好日子！ 百姓们安顿好了，云起岳把尖刀营的人全部叫来。 “参加了江面战的人留下来保护王妃回辽东，先去一批人在我们回去的路线潜伏，消除潜在危险，留两小队随行保护。 另外的人潜入江南，我这里有一份名单，按照面的名字刺杀！ 不要节外生枝，完成任务立刻撤回，若是发现有危险放弃任务，立刻撤回！ 记住，无论如何，你们手的枪，都不能落在敌人的手。 即便是毁掉！” 贪官、恶霸、暴将……名单每一个人都是经过查实，罪有应得，死不足惜的人。 在云起岳看来，反正来都来了，拿江南练练手。 若是运作得当，还能一举跨江，拿下江南。 “是！侯爷！” 吩咐完了，云起岳让他们下去，然后让人将临江府，和周遭两府的将领们叫进了书房。 他指着舆图，对他们道：“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北海，那边会派二十艘战船来。 加咱们这次得的这五艘战船，以及你们的战船，一共有三十五艘。 这两天加紧训练水军，一但江南那边发了信hào弹，你们从这几个点登陆，突袭，一举拿下江南！” 江南有天下粮仓之称，大业的赋税有一半是来自于江南。 得了江南，相当于遏制住了秦凡的咽喉。 云起岳继续道：“拿下江南之后，这里有一份名单，这些商人，全部抄家！ 人员羁押，等我们这边儿派去官员之后再一一秉公审讯，犯了什么罪责，领什么罪！” 这些商人不自愿还是bèi po，给秦凡献了很多银子，捐了不少军费。 第842章我的错 第842章我的错 云起岳一直忙到深夜才去歇着，毕竟战事的布置，还有云娇这边儿的防卫都要他亲自过问。! 第二天一早，云起岳带着云娇启程往辽东赶。 事情都已经布置好了，至于能不能拿下江南，剩下的是看天意了。 东林府，十里长亭。 楚羿站在那里，望着临江府的方向。 按照云起岳给他的飞鸽传书里的时间算，差不多今天娇儿快到了。 “王爷，您坐一会儿吧！”王爷这身体刚好美多久，这么久站…… “放心，我的身体我清楚。” 他的身体养的差不多了，虽然没有回复全盛，但也不至于废物到站一会儿不行了。 刘战不敢多言，派出去的斥候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过了一会儿，有两骑绝尘而来，在距离楚羿二十米的地方忽然勒马，两名斥候翻身下马，跑步到楚羿身前，单膝跪地，抱拳禀报：“王爷，王妃的车驾已经在三十里外了！” 楚羿闻言大喜，他立刻下令：“走，咱们去迎王妃！” 刘战立刻去一旁赶了马车来，他们家王爷啊……这是一天都离不得王妃。 搞得他都想立刻成亲，试试看有了媳妇，是不是也这么黏糊？ 没道理啊，女人一个，有必要这么黏糊吗？ 刘战都把马车赶得飞起了，楚羿还嫌弃他赶车赶的慢：“你要是再不快点儿，回去去当几个月马夫，跟老马夫学学该怎么驾车！” 刘战都要哭了，我的王爷，属下挥马鞭的手都快麻了！ 还好，前头影影绰绰出现了一个车队的影子，刘战狂喜：“王爷，我瞧见王妃的马车了！” 楚羿：“那还不快点儿！” 刘战拼了，马鞭高扬…… 终于，和云娇的车队汇合。 云娇被云起岳扶着从马车下来，一脸不高兴的瞧着刘战：“你能耐啊，把马车当飞机开，不会赶马车别讨媳妇了，去跟马夫学学怎么赶车再说！” 刘战：…… 是王爷让我这么赶的！ 另外……飞鸡是什么？飞鸡有他的马车快？ 楚羿走向云娇，满眼满脸都是笑意：“娇儿，回去我惩罚他！真是的了，让他慢点儿，他像是听不懂一样！ 好了，不生气了！” 刘战心里委屈极了，可却一句都不敢辩驳，只能老老实实的点头：“属下下次一定记着赶慢点儿……” 呜呜呜……为了讨媳妇他容易么？ 云起岳把云娇的手交到楚羿手，道：“我把娇儿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了！” 楚羿牵了着她的手，握在掌心，摩挲着：“多谢你了行之！”说完，他扶着云娇马车：“爹娘在家等你们呢，做了很多你们喜欢吃的菜。” 云娇从见到楚羿那一刻起，眼神没有从他的脸挪开过，她的眼红了，泛着泪光，却又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终于醒了！ 他终于没事了！ 云起岳瞧着他们两个这样子，嘴角微翘，心欣慰。 这是爱情。 他想。 马车里，楚羿抱着云娇，慢慢的吻着她眼角浸出的泪。 “是我不好，是我让你担心了！” 他边吻边喃呢，云娇的泪，让他的心都碎了。 他可以想象，自己在昏迷的这段时间，娇儿有多怕。 云娇窝在他怀里哭了起来，这个时候，这些日记积累的担惊受怕，恐惧惊慌，再抑制不住了。 “你自然是不好了！竟然敢躲着我！” “万一……你竟然不让我在你身边！”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守在一起！” 楚羿的吻如雨点般落下：“是我的错，我也后悔，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娇儿你别生气了好吗？” 云娇抬头瞪他：“你还敢有下次？” 楚羿忙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没有下次，没有，绝对没有！” “这还差不多！”说完，云娇主动的去亲他，她灵巧的舌撬开他的唇齿，如调皮的鱼儿，把楚羿的嘴唇当成了池塘，在里面肆意嬉戏。 “娇儿……”云娇的吻越来越急切，楚羿的嗓音哑了，眸色也深了。 “楚羿，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 两个人相依相偎，如鸳鸯叠颈，衣衫渐乱。 可在紧要关头，云娇却停了下来，她抓住楚羿往下游走手。 “不行，你身体太虚了，要补补！” 楚羿眯了眼：“虚……”男人被说虚很伤自尊喔，似乎是想证实自己不虚，强壮的很，他的小将军已经举起了旌旗，雄壮的昂扬着。 他故意抵着她，在她耳边呼气：“你瞧瞧它，这精神抖擞的样子，那里在虚？” 云娇侧身，坏笑的看他：“我说虚虚，反正你没养好身子之前不许碰我！” 想了想，云娇又眼珠子一转：“可以亲！” 哼，让你躲外头去！ 让你装没事儿！ 老娘这次可得好好治治你，让你知道知道，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 楚羿抓着她的小手，隔着袍子贴着那里，眼里染着让人无法抵御的情丝：“小没良心的，你舍得他难受？” “宝贝，我错了，你原谅我还不好么，瞧在它的份？” “心肝儿，我想了你了，你别折磨我了好不好？” 楚羿说着说着可怜巴巴的跟她眨眼睛，瞧着委屈极了。 他怎么能不委屈，不能碰只能亲，这不是要他的老命么？ 云娇抽回手，红了脸，绯红一直蔓延到脖子根儿，她顿时觉得脸热的不行。 这家伙！ 明明是大尾巴狼，非要在自己满前装小绵羊！ “哼，不行，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她才不让他得逞呢，这次非得让他涨涨记性不可！ “娇儿……”要是有尾巴，楚羿现在屁股后头的尾巴定然会摇得欢实！ “你不要说了，也不要想了，这都是为你好！ 你这次身体亏狠了。 必须补起来，否则一切都免谈！”扔下狠话，云娇索性闭了眼，不去理会他。 楚羿见云娇不松口，只能作罢，不过……亲嘛……也有很多亲法…… 哼，等到了晚的，他可是有办法让娇儿求饶。 现在嘛？ 亲亲老婆长途奔波也累坏了，他帮着按摩一下吧…… 马车里，不时传来楚羿被打手的声音。 按摩按摩，可是楚先生，你的手放哪儿的？ 第843章爹您别改我婚期啊！ 第843章爹您别改我婚期啊！ 云娇还不知道身边这头大尾巴狼在打算什么呢，马车直接到了云家，方氏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因着怕云娇车马劳顿，另外两房的人没叫，只是让人去知会了一声，跟兰儿她们说，让娇儿歇两天再去王府瞧她。 楚培的人回去禀报他，说楚羿已经接到了云娇，现在在云府。 楚培这才叹气进去用膳。 虽然他知道云娇回来一定会先去云家，但还是忍不住让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到底还是期待儿子媳妇能回家吃的。 楚培瞧着满桌子的菜，却什么胃口都没有，拿起筷子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最终，他放下筷子，对伺候的人道：“把菜拿下去分了吧！” 在他身边儿伺候他的都是老人了，荣伯瞧着他这样难免心疼，多嘴劝了一句：“侯爷，您还是好歹用点儿。 您也别怪王爷和王妃，王妃怀着身子，云家好歹有女眷，能好好的照顾王妃。” 楚培道：“放心，我不会怪两个小的。”以前荣伯也没少劝他，可是他却从来都听不进去。 还因着柳氏不待见荣伯，他还将荣伯拨到庄子去了，直到柳氏走了，他才把荣伯给接了回来。 “你把菜端下去给他们分了吧，让厨房热一热，估摸着已经凉了。” 他是楚羿醒了才知道云娇原来是去救柳氏了，为了羿儿，云娇身怀六甲，能不顾危险的跑去大业的地盘。 而柳氏作为羿儿的娘却…… 楚培现在总算是知道，谁才是真的对楚羿好。 他才知道，楚羿为什么对云娇这么深情。 跟自己儿子起来，他的深情，是那么的可笑。 荣伯见他并没有像以前似的发火，心里松了口气：“是！”这么好的儿子媳妇还有什么挑头？侯爷以前是被柳氏那个毒妇给挑拨的。 跟王府的冷清不同，云家可是热闹极了。 瞧见云娇安然的回来，方氏抓着云娇的手哭了半天。 云家的饭厅很大，分四个隔间，一个隔间是一个能坐十人，带玻璃转盘的圆桌。 一个隔间放的是云起山特制的，能坐下二十人的旋转圆桌。 另外两个隔间，分别放了三张十人座的圆桌，和两张二十人坐的圆桌。 用云守宗的话说，是家里人越来越多了，得提前准备着。 这会子云家人都在第一个隔间里，桌子摆满了菜，云守宗爷儿三个喝了酒，楚羿被云娇勒令只能喝果汁，或者是羊奶，被云起山很是嘲笑了一番。 不过楚羿却傻呵呵的乐，一点儿都不生气。 这才是一家人。 “妹夫，你这次要给我个大红包，给我吓得，以为我的婚期要因着这事儿要延后呢！” 酒过三巡，云起山有点儿多了，端着酒杯冲楚羿嚷嚷。 楚羿笑眯眯的道：“好，你成亲我给你封个大红包！” 方氏笑骂他：“你这孩子，少卿这才好，你讹他！ 竟担心你的婚期，你咋不担心担心你妹夫的身体（生死）？” 云守宗也说他：“哼，你这样，老子让你今年成不了亲！” 云起山闻言立刻委屈了，他跟方氏撒娇：“娘啊，我是爹亲生的么？” 说完，他又情意绵绵的看向冷清蕙：“清蕙，你瞧咱们爹，他是在说笑吧？” 冷清蕙也没笑，跟云守宗道：“云叔，我师父挑的日子是两年以来最好的日子，嗯，明年没有好日子，若是叔不同意，我再跟师父去信，让她老人家在后年和大后年里再选一个。” “清蕙……”云起山哀怨的看着她，媳妇太实在了也是个难题！ 两个人这副摸样把一家人逗得乐得合不拢嘴。 云守宗也哈哈大笑着，这对活宝！ 云起山怕云守宗真将婚期给他改了，忙解释：“爹啊，有妹妹在，楚羿怎么可能有事，他迟早会好的！ 我妹妹可是福星！ 我们谁没占她的光？ 妹夫是她丈夫，光我们沾的多好吧！” “哈哈，二哥说的对！”楚羿举起了手的水晶杯，站起来跟云起山碰了一下：“娇儿是我的福星，正是因为有她，我这一路走来才会这么顺畅。 有娇儿在，是不会有事的！” 孙神医心塞的喝酒：……可把我这个老头子折腾的够呛！ 夭寿喔，这几次折腾，得折他多少寿！ 等云溪子回来的，看我不把他的胡子薅光！ 不过这次江南之行还是很有收获，他现在迷了缝血管……而且起岳答应送他一套工具…… “二哥，爹吓唬你的，请帖都发出去了，怎么会再改婚期！”云娇笑道。 “呵呵……娇儿说不会改不会改了，爹也太坏了，儿子也吓唬。 清蕙啊，以后咱们可不能吓唬咱们的儿子！” 冷清蕙很认真的点头：“好！” 方氏稀罕的揽过她：“这孩子！”冷清蕙是实在，对自己觉得亲近的人从不会惺惺作态，不会去欺骗，心里想什么说什么。 对外人，冷清蕙则是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不说。 而厉仪芳的‘实在’则是傻了，说话不过脑子，做事不过脑子，结果自己把自己害死了还觉得秦凡是她的良人！ 两个咋看起来性子相似的两个人，其实有着天渊之别。 一顿饭吃完之后，云娇还不困，她是在马车里睡得久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特别容易犯困。 这会子回了家，她反倒精神好的很。 用完膳，崔婉先回去带莫愁睡觉，云娇则跟方氏和冷清蕙去花园里说话纳凉。 楚羿和云起岳跟云守宗进书房说话，云起山喝多了，被人送回去睡了。 到了书房，下人泡醒酒茶，退了出去。 这是云府的规矩，书房没招呼不能进，也不能留。 不用云守宗问，云起岳将江南的事儿说了一遍。 “……我们偷偷先走一步，第二天赫连曲带着柳氏离开之后，果然江南水军把我们的画舫给围了。 ……还好咱们走了，要不虽说我们不会战败，但定然会把娇儿吓着的。 要知道，江南水军是压着老百姓来堵我们的船，我们要是不攻击，那得全军覆没，我们要是攻击，死的是老百姓……” “畜生不如！”当听到江南水军的将领下令斩杀老友妇孺时，云守宗忍不住拿拳头砸了桌子，恨恨的骂道。 第844章礼物 第844章礼物 “还好我这次带着尖刀营，擒贼先擒王，先杀了江南水军的将领，群龙无首，他们军心溃散，哪些个百姓才不用全部都当了炮灰。 哪些跟着我们的人来的百姓，还抢了江南军五艘战船。 我让临江知府好好安置这帮投民，给他们每人一百两银子安家费，一人两间屋，两亩地。” 云守宗点头道：“你这么安排很好，这是他们应得的。”这可是百姓们拿命拼来的，况且，还有五艘战船呢，没有这帮百姓，能拿到五艘战船？ 楚羿道：“那大哥对江南的安排？” 云起岳道：“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尖刀营留了五队人马在江南府，我给了他们刺杀名单。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两天后我们能攻打江南！ 北海那边儿的水军这会子应该已经到临江府了，估计再晚一会儿，我们应该能收到消息。” 楚羿知道云起岳不会这么回来，果然如他所想，他大舅哥每次都能给他惊喜。 “那我们该着手选拔江南官员的事情了，调任党擎为江南总督，要任用的官员让他去操心，他先筛选一遍再呈来我们选。 辽东总督由崔名学兼任！ 另外，发檄，咱们为先帝报仇！” 楚羿不想再等了，他不知道柳氏什么时候会作死，这种自己不能掌握生死的感觉很不好。 所以，他要尽快拿下大业，把大业打造成一个稳固的江山，这样一来，若那天他出了意外，有大舅哥他们辅佐着，娇儿和自己的儿子也会无忧无险。 云守宗：“好！真的不能忍了，咱们怕伤了老百姓，可是让秦凡这么折腾，这每一年得有多少老百姓遭殃？ 还不如直接起事，拿下大业再励精图治！” 楚羿拍着云起岳的肩膀道：“大哥，唐水和言啸我准备要回来，你看……” 北汉现在是云起岳的，云起岳现在是北汉王，只是事情太多，只是通报给了官员们，并没有正式对外宣布罢了。 “成，从北汉抽调三成官员到辽东，这次科考取的士子，抽三成去北汉！” 之所以要科考的士子而不是直接在书院选拔，实在是珍珠湖书院的事，让云起岳对书院学子给恨了。 哼，敢欺负他妹妹。 “不过，派人去南诏的事情也不能耽搁，不管有么有结果，咱们不能放弃努力不是！” 楚羿点头：“嗯，这个是自然，刘战已经安排下去了。” 云守宗看了眼楚羿，心里很是心疼，这孩子，瞧着风光无限，但……瞧他的爹娘，简直…… 陶氏压榨他们么，那陶氏是后娘。 可柳氏…… “少卿，你想过去查你的身世没有？我想着，查一下也好，说不定能找出钳制柳氏的法子。” “爹，我在查的。”正如云守宗所说，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说不定能找出钳制柳氏的法子。 他有娇儿，有儿子，即便是再抗拒……在妻儿面前，这些都不是事儿。 他要尽全力多活，最好能跟娇儿白首偕老。 听楚羿这么说，云守宗放心了，他还怕楚羿不想去面对那些不堪的事情。 “少卿，你要小心赫连曲，他在娇儿面前说他有解除蛊毒的眉目。 你是知道娇儿的，但凡是有一丝希望她也不会放弃的人，我怕赫连曲会想方设法的去骗她。” 虽然暗楼被他打压的厉害，但他还是不敢小瞧赫连曲此人。 楚羿黑了脸，他的娇儿，怎么总有人盯着？ 他点头道：“嗯，这事儿我会好好跟娇儿谈一谈。”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少卿身子还弱，早点儿歇着吧，其他的事儿明天再说。” 楚羿：……爹我身子不弱！ 在媳妇那里碰壁，没想到老丈人也这么想。 楚羿带着一腔郁闷回房，云娇已经趴在美人椅睡着了，身搭着个毯子，旁边的茶几放着兰陵先生最新的话本子。 楚羿叹了口气：“小没良心的，还说让我亲呢！” 他将云娇打横抱起，放到床，给她盖好了自己才去洗漱。 接下来的日子，楚羿干脆以身体不好为由赖在云娇身边。 这是他第二次出事儿了，把娇儿吓了两次，让他内疚的很。 也正是经历了这样的生离死别，他才更黏云娇。 一晃眼，云起山的婚期还有两天到了。 无尘和流云子从龙虎山赶来，住在云家，云溪子因着孙神医的缘故，住进了王府。 早用早膳的时候，云娇敏锐的发现来蹭饭的云溪子好像少了撮胡子。 又发现后脚跟来的孙神医脸多了道血道子。 然后用完早膳，云溪子宣布要去侯府住。 本来昨天见面还很热情的两个人，这会子算在一张桌子吃饭也是横眉冷对，相互不爽，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晚，云起岳请流云子和无尘天台。 “起岳，你带师父来这里做什么？想让师父登高望远？ 可你这里，顶多三层楼高，跟龙虎山没法啊！”流云子跟云起岳开玩笑道，有了无尘陪伴，两个人的性子都开朗了些。 云起岳神秘的笑道：“您等会儿知道了，徒弟今儿是要补欠师父师娘的新婚礼物。” 无尘脸一红：“你这孩子，什么新婚礼物，我和你师父不过是相伴过日子罢了。” “那也是道侣，难道师娘还不是师父的妻子不成？” 流云子笑骂：“你这小子，竟连你师娘也要打趣，哼，我倒要看看你故弄玄虚，要送什么东西给我，若是不能让我和你师娘满意，你且等着！” 云起岳笑了：“一定会让师父满意的！” 说完，他走到天台的央，一把扯下红绸，流云子瞧见一个巨大的……千里眼放在一个三角架。 “千里眼？” 他走过去绕圈儿打量了一番，这东西除了千里眼大，还千里眼精细，面的材质，是他没有见过的。 “师娘，您来坐在这里！”云起岳没有回答流云子的话，他笑着邀请无尘坐在天望远镜前，然后道：“师娘您看！” 无尘闻言把眼睛凑了去，几乎是立刻惊呼起来：“天哪！” “怎么了？”云溪子忙问。 “天哪天哪天啊！”可他等来的却是无尘的一阵惊叹。 “让我看看！”他凑了去，却被无尘像赶苍蝇似的挥手赶开。 第845章天文望远镜 第845章天望远镜 流云子心塞了，他善解人意温柔贤淑的师妹哪儿去了？ 这个臭小子使了什么妖法？ 这时，他听到无尘声音发颤的道：“北斗……紫薇……虬龙……少埃…… 竟然会这么大…… 好漂亮啊，那七彩的云……” 流云子听得脑子糊涂了，可他的好心也被彻底的勾了起来。! 云起岳也不搭言，他对无尘道：“师娘，您先看看这个。”无尘这才不舍的挪开眼。 流云子忙抓住机会，凑了自己的眼睛，然后他跟无尘一样，喊了一连串的天哪。 “师娘，这几个圈儿，是调整几个阶段的距离的，往左边能看得更远，往右边看得近一些……” 云起岳给无尘讲起了天望远镜的哥各个部件和用途，同时给了无尘厚厚的两本书，一本是讲星辰的，品外一本是天望远镜的使用说明。 从江南回来没两天，娇儿把天望远镜交给他了，在娇儿教会他怎么用的同时，他觉得，把这样的礼物送给他师父，估计他师父一辈子都会舍不得下龙虎山了。 真是…… 太神了。 宇宙的绚丽浩淼，神秘悠远，让人顿时觉得渺小如尘埃。 他这个妹妹真是……随时都能给自己惊喜。 而且，如此贵重的东西，只因她知道了自己在给师父寻摸东西，立刻拿出来了。 云起岳想到这里，嘴角不不自觉的扬。 流云子惊呆了，他贪婪的看着宇宙的一颗颗星球，那些绚丽的，美得令人窒息的星云，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星球，觉得自己真是井底之蛙。 这一刻，他深深的被震惊到了。 无尘瞧着他，温柔的笑着，她对云起岳道：“你师父今晚是别想睡觉了，不对，这往后他恐怕晚都会不会睡觉了。” 这个礼物，根本不能用满意来形容。 这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简直是这个世间最为珍贵的瑰宝。 “这叫什么？” “天望远镜！” “天望远镜……”无尘低声喃呢，这是窥探天道的工具，让他们这些渺小的凡人，能一窥天道的一角…… “大道无疆……以前我们只能言传，并没有谁能意会，而今日，我算是见识了。 谢谢你起岳！”这个孩子，初见的时候她可是对他意见大的很。 没想到，到最后将师兄救出来，把龙虎山的那些个囊虫坏肉割掉，又一心一意为龙虎山的却是他。 收了他当徒弟，是师兄的福气，也是她的福气。 “师娘，您说这些见外了。这东西，落在我的手不过是瞧个稀，过两天没有新鲜劲儿了，可是落在你们手却不同，你和师父，本来在星像一途造诣颇深。” 流云子叹道：“我这才知道，自己以前沾沾自喜的博学是个笑话！ 起岳啊，这宝贝……师父真的，真的很喜欢。” 云起岳笑道：“师父喜欢好！不过还是收起来，等到了龙虎山再研究吧，毕竟这是凡尘，让人瞧见了不好。” 流云子很是不舍，但他到底是知道轻重的，终于还是狠下心来挪开了眼。 云起岳帮着把天望远镜收拾起来放进硕大的盒子里，然后拎起背带，背在身。 “师父，我给你们送回去！” 流云子的目光一直落在盒子，嘴里连连称好。 等回了房，云起岳本来要把天望远镜放柜子里，可流云子和无尘同时开口：“放床！” 无尘还加了一句：“放床间！” 云起岳哭笑不得，但还是依言做了。 流云子道：“这样的宝贝我们两个不放在眼皮底下是绝对睡不着的。” 无尘打趣他：“算是放在你身边，你今晚也会睡不着！” “师父师娘还是早些安寝吧，我先走了！” 无尘将他送出院子，流云子则留在房里看着天望远镜。 “你师父是这样，一有什么心的东西，什么都忘了。” 云起岳笑道：“师父这样很好！师娘您回去吧，我走了！” “哎……” 无尘瞧见云起岳走远了才回房，她一回房流云子跟她说：“这东西先不让师弟知道，等我们回了龙虎山再跟他说。” 修道的人，都要研习星象。 无尘点头：“知道！” 云溪子的性子跳脱，又是个沉不住气的，若是让他知道了，他不在这里儿看个究竟是不会罢休的。 这样的重宝，没有回龙虎山之前，可不能露白。 这会子已经睡熟了的云娇知道天望远镜一定会得到两人的喜欢，可完全没想到这天望远镜会被两人宝贝成这样，若是她知道了的话，估计还会送两个天望远镜给流云子和无尘。 这东西在淘宝也很贵，因为她买的是淘宝销售的最贵的天望远镜。 可架不住她不差钱儿啊，打折的都不在挑选的行列之内！（主要是不懂行，所以捡着贵的买。） 云起岳回去后，崔婉还在等他。 崔婉见他进来，忙去迎他，帮他宽衣：“侯爷……” 云起岳提醒她：“婉儿，叫我行之，或者是起岳也行，都说了，我们夫妻不用这么生分。” 他也羡慕楚羿和娇儿的感情，虽然……但他会努力的。 崔婉闻言心里顿时跟泡了蜜糖一样甜，“行之……” 云起岳去小床瞧莫愁，看着女儿的睡颜，云起岳觉得自己是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一回家有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女儿等着他：“莫愁睡多久了？” 崔婉从衣柜里拿了一套干净睡衣和里衣递给云起岳：“我们用了膳回来，帮她洗澡的时候她在瞌睡了。” 云起岳俯身亲了亲女儿的脸颊，从崔婉手里接过衣服进了净房。 等他出来之后，崔婉帮他绞头发的水。 “娇儿帮你寻摸的东西师父师娘还喜欢么？” 云起岳道：“喜欢极了，不过这事儿，不让别人知道。” 崔婉点头：“嗯，我省得。” “好了，明天还有得忙呢，早点睡吧。”头发半干的时候，云起岳去抓了崔婉的手，柔声道。 “好……”崔婉这么被云起岳拉着，了床。 绣鸳鸯戏水的帐子放下来，听云起岳压低了声音说：“婉儿，该练fǎ *gong了……” “行之……” 鸳鸯帐里暖芙蓉……低泣巫山几万重……（把杜牧的诗改了一个字，是不是有那种感觉了？） 第846章迎亲 第846章迎亲 因着第二天是云起山成亲的大好日子，晚两人也不敢折腾太过了。 第二天天不亮，崔婉早早的起床了，夫妻两专门准备了新礼服，云容馆送来的，娇儿说那叫情侣装！ 云起岳是一身浅雪青织锦四爪龙纹亲王袍，用的最为透气轻薄的料子，穿在身虽隆重，但却不会太热。 崔婉是一身同色系的鸾凤裙，裙外照着轻纱，跟萦绕在身边的云雾似的，好看极了。 莫愁也穿了雪青色的纱裙，被云起岳抱着的她萌萌的，可爱极了。 今天是起山的成亲的日子，云起岳自然要以最高的身份参加，那是北汉王的身份。 云起岳接手北汉的事情早发了公，只是他一直忙，没有正式对全天下公布而已。 用了早膳，有人来报：“王妃，镇辽王妃到云府了，请您也过去，在云府用早膳。” “呦，娇儿今天起这么早？好，你去跟来人说，我和王爷马过去。” 既然今天穿了亲王的衣袍，以后也以北汉王和北汉王妃的身份行走了。 出门前，崔婉又帮云起岳整理了下衣襟，莫愁在云起岳怀里哼唧着，小手手非要抓着他的耳朵。 崔婉去把她的小手拿下来，可转眼，她又哼哼唧唧的把手放去抓着了。 云起岳满眼都是温暖的笑意：“算了，由着莫愁吧！” 崔婉无奈：“您由着她！” 云起岳亲了亲莫愁的小脸蛋，道：“我也由着你！走吧，一会儿娇儿等急了，她是个孕妇，可不能饿着！” 谁能饿着云娇！ 可崔婉并么没有说出来，只笑盈盈的跟在云起岳的身侧。 果然，两口子到了云府，云娇都吃完了。 她摸着肚子，嘿嘿笑道：“没等着你们，呵呵……饿了！” 崔婉想从云起岳怀里接过莫愁，可是莫愁却不肯。 方氏和云守宗想抱都不行，这姑娘，只要云起岳在她面前，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抱。 崔婉挨着云娇坐下了：“都是一家人，饿了吃，那里用得着等我们。” 说完，她看向莫愁：“这丫头，只要行之在，只有肚子饿的时候才找我！” 云娇道：“那让大哥伺候！我瞧着大哥也很乐意！” 当然乐意了，抱着莫愁的云起岳脸的笑容没有断过！ 云守宗道：“爹也乐意！”可惜，莫愁不是要云起岳是要崔婉，他这个爷爷能哄到手里抱抱的时间少的很。 心塞。 方氏拿胳膊肘拐了下云守宗：“你啊，吃饭吧！” 云守宗笑了笑，问：“起山呢，他没出来呢？” 方氏道：“他出来做什么，在屋里吃一口要换衣裳了。 今儿事儿多，可不能出乱子。” 因着冷清蕙一直住在云家，故而成亲前几天搬到自己的庄子去住了。 陪着冷清蕙在庄子住的是从龙虎山来的师姐师妹们，无尘一会儿也要赶去，她们算是清蕙的娘家人。 冷清蕙的庄子在府城外头，虽说不远，但还是要耗费一些时间的。 要跟着云起山去迎亲的人都来了云家，都是匠作坊和岳山书院的一些格物天才，平日里跟云起山关系好的少年。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用了早膳，去云守光家的佛堂燃香敬祖宗。 这次婚礼，跟莫愁满月一样，办的很是盛大，请的人多，大房和三房的府邸还有云起岳的侯府都要拿来宴客。 这次，侯府用来招待女客，云家三房的地界用来招待男客。 云起山打扮妥当，穿着一套大红的喜袍，头戴着金翅翼冠，高高帅帅的他精神极了。 跟在他身后的少年们，穿着紫红的袍子，瞧着又喜庆吉利，又阳光好看。 云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楚羿不高兴了。 “二哥啊，时间不早了，你们出发吧！”再不走，自己老婆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去迎亲，先要慢悠悠的在城里转一圈，然后才去庄子。 而且这一路还要撒铜钱，放礼炮，总之想把新媳妇娶进门需要的时间可不短。 云起山也觉得该出门了，他乐呵呵的道：“爹，娘，大哥，妹夫那我出门了！” 云守宗和方氏瞧着他那副猴急的样子，忍不住笑，方氏道：“先去你大伯家给祖宗注香！” 分家了，但云守光是老大，三家人遇到什么大事，都是去他们家佛堂香。 “哎！”云起山乐颠颠的答应着，去大房那边了香之后，带着队伍吹吹打打的出门了。 陪着他迎亲的少年们骑着马跟在他身后，云起庆和云起祥缀在队伍最后，坐在马车，一把把的往外撒喜钱。 很多孩子跟在队伍后头欢呼的抢着钱，热闹极了。 为了这次婚礼，辽东卫抽出千人跟着保护迎亲队伍并维持秩序。 “师妹，真是太漂亮了！” 当冷清蕙穿大红的鸾凤婚纱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眼睛一亮，忍不住惊呼起来。 高领，修身，窄袖的衣绣着两只姿态优美的鸾凤。 腰以下的裙子是由一层层红色的纱组成，层层叠叠，扑了一大片，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红色的云彩一样。 裙子的背部，是一条绣鸾凤的曳地披帛。 云娇给她的侍女帮她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微挑的黑色眼线将她原本很漂亮的大眼睛显得狭长媚惑了些，樱桃红的唇釉点出来的唇色娇艳欲滴，跟刚洗过的樱桃一样，鲜艳艳的沾染着水色。 “没有见过我们家清蕙更漂亮的新娘子！” “对啊，清蕙真美，可是我们龙虎山走下来的仙女！” 冷清蕙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点头道：“是平时漂亮多了！” 嗯，她都快被自己的美貌迷住了怎么办？ 这时，进来了一个老嬷嬷，她满脸喜色的道：“新郎官儿来了，刚进了大门，姑娘们准备着！” “啊……赶紧关门！” “走，咱们去院儿门口守着！” 冷清蕙的师姐师妹们尖叫着冲了出去，她们第一次参加世俗婚礼，为此还很是熟悉了下民间的婚俗。 之前还满满满的屋子顿时空了下来，无尘满脸感慨的看着冷清蕙，笑着拉起了她的手，对她道：“清蕙，从今天起，你是大人了，要为rén qi，将来还要为人母。” 冷清蕙抱住无尘，心里忽然有点酸：“师父……” 第847章嫁人 第847章嫁人 听到她声音里的哽咽，无尘忙拍着她的背道：“傻孩子！今儿可是你成亲的日子，这是喜事，可不许落泪。! 从今天起，有人会照顾你一辈子。 起山是个好孩子，师父很是放心能将你交给他。 以后，我们龙虎山又多了个女婿，还是个有万般能耐的女婿。 以后，你们有时间，来山陪我们几天，我和你师公要是有空，也会下来看你们的。” “嗯，知道了师父！”冷清蕙仰头，让泪水不要流下来，师父说的对，喜事可不能落泪。 而且，妆花了怎么办？ 她可不想让云起山看她脸花的样子。 “师父有东西给你！”无尘松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书来。 “《阴阳录》！”冷清蕙接过书，想要翻开，但无尘却挡住了她的手。 “现在别看，先收起来，等拜了堂，你一个人在房里的时候，再看。 这是我们龙虎山的秘籍，是道侣双修的法门。” 道侣双修？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喔，那我收起来！”冷清蕙忙将书放进她的箱笼里。 无尘又嘱咐她：“今晚你们一定要按照书里的步骤来，你可记好了！” 冷清蕙点头：“师父，你放心吧，我记住了……” 院子门口，同样一身紫红色衣裙的姑娘们堵着院门，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有些云起山他们能答出来，但是有些关于道法的答不出来。 每当答不出来，姑娘们嚷嚷着要红包。 云起山一点儿都不心疼的撒着红包，银子嘛……他最不缺的是这玩！意！儿！ 通过红包攻势，院儿门终于开了。 冷清蕙被一名青年男子背了出来，这个人是她同门师兄，云溪子的弟子。 “云起山，我把我师妹交给你了，以后你要对她好，要是你对她不好，我会把她抢会龙虎山的！” 云起山傻乐着点头：“放心，我会的！” 冷清蕙了花轿，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的离开，玄和子瞧着远去的花轿，心里顿时空了。 无尘走了过来，她对玄和子道：“这是你师妹的姻缘，她的道在世俗，而你的道不是。” 玄和子恭敬的跟无尘行礼：“师叔……我知道的。只要师妹能幸福好了！” 无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走吧，我们也该去云家了，你师父在哪里！”他们是当完娘家人又当夫家人。 下轿……跨火盆……拜堂……送进洞房，这一连串程序，不管是冷清蕙还是云起山都是晕乎乎的跟着礼宾做完。 新房里，云家姐妹妯娌都在里头，等两夫妻进来了，笑看着喜娘指挥着他们做各种仪式。 如吃夹生的饺子然后问新娘生不生…… 冷清蕙这个实在的，狠狠的点头说生，把一屋子的人乐够呛。 云娇瞧着她二哥全程傻乐的模样，她很是替他高兴。 二哥也成家了，娶到了他心仪的姑娘。 等屋里的人都zou guāng了之后，云起山偷偷的在冷清蕙圆圆的脸蛋亲了一口。 他早想亲了！ 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清蕙，你先歇会儿，一会儿我给你送吃的来！你先卸了妆休息一会儿吧，这折腾一天也够累了。” 冷清蕙点头：“好！” 不过她马又道：“师父让我们晚练fǎ *gong，我们道门法门，是不能喝酒的！” 云起山忙拍着胸口道：“放心，我不喝！” 他怕喝酒误事，早按照娇儿的法子，灌了两坛子白水！ 可云起山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险，万一那个不长眼的要非闻闻他杯子里装的是不是酒呢？ 他依依不舍的出了新房之后忙去找楚羿和云起岳，找到两人之后，他道：“大哥，妹夫，你们今天可得帮我！” 楚羿：“喔，怎么了？说说！” 云起岳也看着他。 云起山道：“清蕙说晚要练fǎ *gong，练完了才能睡觉，可是那是道门法门，不能喝酒。 等会儿你们陪着我去敬酒行不？ 这样没有那个不长眼的敢灌我的酒了！” “噗呲……”楚羿忍不住笑了。 练fǎ *gong？ 这小子还不知道是练什么fǎ *gong吧！ 云起岳也忍俊不禁。 云起山苦着脸道：“行不行啊，给个话啊！” 楚羿：“行！有我们陪着，不但没人敢灌你的酒，还没人敢拉着你跟你多说一句话！” 云起山闻言一喜：“那感情好，那我可以早点儿回新房了！” 想了想他又道：“最好没人敢闹洞房！” 果真到了敬酒的时候，宾客们万万没想到镇辽王和北汉王会跟着新郎官儿一起。 有这两人在的场合，大家都大气不敢出一口，谁敢拉着云起山臊皮？ 等云起山走了，大家在桌子议论起来了，都说镇辽王对云家太好了，没想到竟然还陪着云起山去敬酒。 要知道，镇辽王可是发了檄了，要讨伐秦凡。 将来，镇辽王可是要当皇帝的人。 这云家…… 云氏宗族的人瞧见云起山来敬酒是有镇辽王陪着，一个个的震惊之余便是激动。 这是好事！ 可见云家在镇辽王面前有多得势！ 可见云娇有多得宠！ 饶是有楚羿和云起岳陪着，可宾客实在是太多了，三个府邸的酒敬完了，天都擦黑了。 云起山去陪着长辈们吃了会儿饭，又说了会儿话，心急如焚的往新房跑。 同时，他让人守在院子外头，把那些个企图去闹洞房，听墙角的人给拦住了。 云起山进了洞房，瞧见冷清蕙身穿的衣裳，鼻血不争气的淌了出来。 云起山让冷清蕙洗漱了休息，冷清蕙听话的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然后穿了云娇送给她的，说成亲这天晚必须穿的睡衣。 大红吊带、深v领、齐膝的裙摆、红色的蕾丝边儿…… 外头虽然还套了件大红真丝的袍子…… 可云起山还是受不了啊！ “你怎么了？我让人叫大夫！”冷清蕙见他流鼻血了，忙跑来看他，她鼓鼓囊囊的胸口因着走得着急，跟波浪似的晃悠。 “别，别找大夫！”云起山狼狈的往净房跑，他打开凉水洗了个澡，好容易才把鼻血止住。 可等他出去，冷清蕙拿了一本书，很认真的对照着书本，嘴里一边儿念叨，手一边儿动作。 “宽衣……” 第848章私密的事情不要说 第848章私密的事情不要说 她嘟囔完，伸手去解云起山的衣带。! 实际看了一下午，她把面的内容都记住了，只是师父说很重要，她怕搞错，所以本着严谨的心态，她还是决定边看边做。 冷清蕙的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皮肤划过，云山山整个人跟过电了一样。 等他身一凉，冷清蕙把自己也扒光了。 利索的很。 她不放心的看了眼被自己放到桌子的书，双臂攀了云起山的脖子，惦着脚尖把唇凑了去：“渡真气……融阴阳……” 柔柔的唇贴了过来，运起山脑子里的弦立刻断了。 他一把搂住和自己坦诚相对的冷清蕙，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疯狂的品尝起来。 冷清蕙挣扎着：“不对，不是这样……错了错了，步骤错了！” 可是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的云起山，那里能听她的！ 他已经完全被身体给支配了。 冷清蕙没kàng yi两下，被云起山带进了一个玄妙的境地。 这种感觉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内心的渴望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原来成亲是这样子…… 好舒服……怪不得人人都要成亲呢！ “阿蕙，你忍忍……等下会疼……” 冷清蕙：…… 第一次，他娘再三叮嘱要悠着点儿，别伤着媳妇了。 云起山很是忍着了，许是因着第一次，他太激动，交代的也快。 完事之后，他披衣裳去净房帮冷清蕙放水，在这个期间，他把冷清蕙放在桌子的书拿进了净房，想瞧瞧是不是爹给他的那种图册。 结果他一瞧，有些地方很是不争气的立刻抬头，雄赳赳气昂昂的叫嚣着。 他读书是天才，看《阴阳录》也是一遍记住了里面的内容。 嗯，帮媳妇洗完澡练fǎ *gong吧！ 放好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云起山去抱冷清蕙。 夫君抱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一心想着练fǎ *gong的云起山，跟冷清蕙一起洗澡的时候愣是忍住了。 冷清蕙懒懒的躺在浴缸里，羞涩什么的对她来说都是不能理解的事情，在她心里，夫妻两个要敦伦，这是正经事，有什么好羞涩的。 可不羞涩，也被云起山有一下没一下的撩得受不了。 初次疼过了之后，那滋味渐渐的好了起来，这会子泡在热水里，被云起山一撩，冷清蕙把持不住了。 云起山干脆将她从水里捞起来，用浴巾把她给裹了，再送回床。 “阿蕙，我们来练《阴阳录》吧……” “好……唔，第一步是什么……” 鸳鸯帐暖**短，纵嘤嘤之声，每闻气促…… 第二天，日三竿了冷清慧才醒来。 她身边躺着神清气爽的云起山，自己浑身跟碾过似的，丝毫都不想动弹。 云起山拿手撑着头，笑看着她，另外一只手则不老实的在她身滑来滑去。 冷清慧哼哼了一声，问：“什么时辰了？” 云起山不错眼的道：“巳时二刻。” 冷清慧的脸圆嘟嘟，红扑扑的，看得他忍不住又亲了一口。 冷清慧却忙往起爬：“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都不叫醒我？” 云起山道：“昨儿晚你累着了，想让你多睡会儿。” 冷清慧想起头天晚的那些让人热血喷张的场景，道：“你较累！那你再睡会儿吧，我起来了！” 公公婆婆宠她，她也不能恃宠而骄。 师父说过，人要将心心。 云起山红了脸，媳妇总说大实话真是…… 他也不好意思再躺着了，跟着冷清慧一起起床，然后洗漱穿戴。 下人们来收拾床铺，把脏了的被褥换掉，并拿走脏衣服。 云家已经很省事儿了，换了别人家，主人两口子敦伦，他们还得守着等主子完事儿了热水。 两个人收拾好了，去了房给云守宗和方氏磕头。 “爹，娘，是我不好，睡过头了！”冷清蕙磕了头改了口，跟着崔婉一样，叫方氏和云守宗爹娘。 方氏和云守宗高兴坏了，方氏道：“你们刚成亲，昨天那么多事儿想必也累狠了，多睡一会儿无妨。” 冷清蕙道：“娘，我不……” 云起山那里不知道她会说怎么，忙捂了她的嘴，然后笑呵呵的跟方氏道：“谢谢娘体谅！” “快起来吧，别跪着了！”说完，方氏和云守宗都给了红包。 小两口起来了，冷清蕙也没再继续说累不累的问题，两人又给崔婉和云起岳敬茶。 也得了厚厚的红包。 小两口又给莫愁送了礼物，云起山送的是一个他自己做的八音盒，冷清蕙送的是一个装了平安符的荷包。 用了午膳，小两口回到房里，云起山迫不及待的抱着冷清蕙，在她耳边道：“我的乖媳妇，往后咱们两个屋里的事儿，别跟外人说，爹娘都不行！” 冷清蕙拉长了声音：“爹娘也不行啊！” 云起山忙点头：“我们练fǎ *gong的事儿，夫妻敦伦的事儿绝对不能跟其他人说。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私密。” 冷清蕙看云起山急切看着她模样，那里舍得拒绝他啊，于是很干脆的答应：“好，我不说，你快去睡吧，昨晚你可是我累多了！” 云起山：…… 云起岳房里，崔婉给莫愁喂完奶，莫愁冲着云起岳张了手臂，咿咿呀呀的要云起岳抱抱。 云起岳把女儿从崔婉怀里接过来，抱着她在怀里哄她睡觉。 “婉儿，我打算去北汉。现在要攻打朝廷了，北汉是楚羿和娇儿的最后退路，我得先去守着。 再者，北汉是我们的，我们长时间不在而已不像样子。” 辽东细作营和密谍司，现在尖刀营也训练出来了，他可以丢手交给楚羿，再加唐水调回跟乔敢分庭抗礼，言啸调回辽东跟崔名学一起把政事料理则，楚羿这边儿起兵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他去北汉，还有一个打算是把龙虎门的老巢建在北汉，同时再发展壮大一下龙虎门。 第849章分别 第849章分别 崔婉道：“那我和婉儿跟你一起去！”左右有尿不湿，马车也不颠簸。 云起岳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娇儿送了他一辆房车，为了藏着这辆房车，他还特意在边境修了个庄子，还派人修了一条宽敞夯实的路直直通北汉王庭。 修路是用的练过的油石残渣，非常的省时省力，而且路也平整。 “这次芸娘和师叔会跟我们一起去，以后，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可能两三年才会回辽东……或者京城一次。”等楚羿打下京城，便会称帝，到时候他们不是回辽东，而是去京城了。 崔婉看着云起岳的眼睛道：“有你的地方是我的家，不管天涯海角。” 云起岳笑着揽过她，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妻子，他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很是圆满。 “谢谢你，婉儿！”云起岳在心里说道。 “那这两天去跟岳父岳母说一声，这一要打仗了，岳父会很忙。” 崔婉点头：“好，我下午回崔府。” 崔婉叫来人，让去崔府说一声她下午过去。 崔婉午睡起来之后，云起岳已经没影儿了，莫愁醒来没瞧见爹，哼唧着，瘪嘴哭了起来。 不过崔婉给她换了尿不湿，又给她喂奶，闻到奶香，莫愁不哭了，哼唧哼唧的去寻摸粮食。 吃饱了之后的莫愁也不找爹了，崔婉带她去了崔府。 到了崔府，何氏从她怀里把小莫愁抱过去，拿拨浪鼓一顿逗，娟姐儿也在一旁‘妹妹，妹妹’的叫。 科哥儿在夫子那里启蒙，不在何氏身边。 “你这孩子，今儿你公公婆婆还有有得忙吧，龙虎山的客人还没走，你怎么不留在家里帮着招待客人，倒是跑回家来了呢？” 崔婉道：“王爷打算过两天去北汉，我和莫愁也要跟着去。” 何氏惊讶道：“啊，要去北汉啊！可咱们莫愁这么小……” 崔婉微笑着颔首：“是啊，娘放心好了，这次芸娘和师叔会跟着我们去，这一路莫愁有照应，没事的。 北汉现在是王爷的，王爷总不在也不行。” 北汉是独立的一个王国，不称臣不纳贡。 云起岳是嫡长子，也是说，这北汉是楚羿和云娇给云家可以传承下去的基业。 他们夫妻是应该去守着。 何氏本来想说让崔婉缓缓在去的话，可又想着自家女婿那么优秀，若是婉儿不在身边，难免有那些不长眼的贱蹄子要生不该有的心思。 想到这里，何氏熄了要劝崔婉的心思，只叮嘱：“一定要照顾好莫愁，咱们家莫愁才遭了那么大的罪。” “娘，你放心，我知道！再者，有王爷在，他照顾莫愁可我还精心。” 何氏笑叹：“是啊，咱们王爷真是慈父！这世还真不好找人出来跟他。” 崔婉有些遗憾的道：“真是不能帮您的忙了，不过我跟我婆婆还有花儿姐她们都说了，她们会帮着瞧着。” 何氏道：“放心，这次娘坚决不让你爹插手了。再者，有亲家母她们帮着瞧，定然会有合适的。” 若是以前她还担心，可是她女婿现在是北汉王，她女儿现在是北汉王妃，她儿子的婚事好说多了。 两母女又说了一会儿话，何氏知道崔婉还要收拾东西，手的事儿还多，不留她吃饭，让她赶紧回去。 云起岳送走了流云子等人，跟云家的人吃了一顿饭，然后准备出发去北汉了。 云起山闹着要带着冷清蕙去北汉玩儿些日子，云起岳答应了，云娇又给他们了一个房车的拖斗，到时候挂在送给云起岳的房车行了。 真是出辽东的时候，这房车用了几匹马拉着，因着外形是按照马车的样子弄得，除了普通马车大，倒是看不出别的端倪，故而也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等到了边境，云起岳从庄子里把云娇给他的房车开出来，把冷清蕙惊讶的不行。 没有马能跑的车子，她还是头一次见。 云起岳这次带着护卫他的都是他的死士，再者，他开车开的慢，在车头拴着几匹马狂奔，看起来，像是马拉着两个庞然大物在前进。 两兄弟一人一辆房车，到了晚停下来，着篝火烧烤，还是很有意思。 房车里有沙发有床，还有真空马桶和淋浴等东西，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 而且脏东西处理起来也很方便，直接将车底下的污秽物收纳箱子取下来，换一个新的是了。 虽然有些浪费，可是却很方便不是。 取下来的污秽物箱子沿途放着，自然会有下人追过来清理。 晚，躺在床，冷清蕙对云起山说：“要是你能做出这样的车，我们可以去很多很多地溜达了！” 云起山其实已经拆了一台车了，只是有很多东西他都还没有弄明白。 可他不是满嘴跑火车的人，只跟冷清蕙说：“我会努力的！” 冷清蕙道：“其实用马拉也可以，是车厢要做成这样，很好了。” 想了想冷清蕙又道：“可惜很多地方的路不好，这么大的车厢根本过不了……要不我们出银子修路吧！ 修这样的路，又平整又宽敞！” “好啊，我们先从辽东开始修，慢慢来。对了，这事儿我们回去跟娇儿合计合计，她点子多。 我们两个虽然有钱，但是想把这样的路修满全天下还是不容易。” 冷清蕙窝在他怀里点头：“嗯，回去找娇儿商量，我们赶在她生产前回去。” “好！” 两天后，云起岳将车子停在远离王城的一座庄子里，一行人换马车，往王城去了。 十里长亭，北汉的所有官员都等在那里了。 见云起岳抱着莫愁，携着崔婉下车，大臣们忙跪下：“恭迎吾王，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 回到王宫之后，莫愁也一直扒着云起岳的衣领和耳朵不撒手，她小小的一个人儿倒是倔得很。 云起岳干脆抱着她在王宫的会客厅里接见了众臣，问了一些政事。 等莫愁饿了开始哼唧，云起岳让大臣们等一等，抱着莫愁去寻崔婉，然后哄着她睡着，这才脱身，去议会厅继续接见大臣。 这天之后，北汉的官官员们知道自家新主子是个宠女狂魔。 第850章找退路 第850章找退路 冷清蕙和云起山见识了北汉别具一格的风光，又在风格迥异的王府住了些日子，两个人都生出了要四处走走的心思。 “可是这样你的作坊怎么办？”回辽东的路，冷清蕙窝在房车的沙发里问云起山。 他们回去的时候是用马匹拉的房车拖斗，云起岳派了一队人马护送他们。 云起山道：“作坊有很多人，每样要研究的东西都有人负责。 而且我们可以这样，你陪着我在家里呆半年，这样我可以专心在作坊做半nián de shi情。 然后我陪你用半年的时间去不同的地方看一看，你觉得怎么样？ 趁着我们还没有孩子，这次回去之后，我们去北海呆到过年再回辽东。 等有了孩子，可能不好在外走了。” 冷清慧闻言笑盈盈的在他脸亲了一下：“好，听你的！” 有人投怀送抱，云起山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两个人在沙发纠缠到了一起…… 辽东，王府，这几天江南那边儿开战了，天天都有战报送过来。 党擎带着一帮官随军，准备一旦江南打下来，他的人立刻接手江南的政务。 粮草物资等从辽东运到临江三府，开战第三天，整个江南四府全部沦陷。 因着尖刀营事先刺杀了江南的贪官污吏和秦凡的死忠将领，所以，仗打的特别顺利，若不是怕误伤老百姓，实际这一仗都用不了三天。 这是防着那些个江南军狗急跳墙，唐水让人一直沿江拿简易喇叭大吼着，给他们一天溃逃时间，一天之后，辽东军将追杀他们。 这下子这些溃兵只顾着逃跑了，那里有心思祸害百姓。 再者，守将都死了个干净，便没有人下屠城的命令。 江南算是完完整整的保存了下来。 只有部分商铺，人家遭遇了溃兵的抢劫。 江南能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拿下，尖刀营居fǎ *gong至伟。 皇宫，秦凡接到战报，怒急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 曲世忠要喊太医，被秦凡阻止了。 “江南没了！”秦凡颓然的坐在龙椅，眼里浮现出恨色。 他无精打采的样子让曲世忠看了很不是滋味。 “世忠，你说，京城咱们能守住不？” 曲世忠道：“皇……咱们还是想条退路较妥当，万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次江南让辽东军轻易拿下，最为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的将领被杀了个干净。 可秦凡不甘心啊，他布置了那么多年，他隐忍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登了帝位……可…… 曲世忠怎么能不只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继续劝道：“皇，请皇三思啊！咱们不是说将江山拱手让人，只是要留条退路！” 秦凡怅然若失的道：“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做的。 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军将领一律穿小兵的衣服。” 他派出去的刺客要刺杀辽东的将领官员千难万难，可楚羿派出来的刺客一杀一个准。 他们那边儿的刺客怎么这么厉害？ 还有他们那边儿用的暗器，到现在自己这边儿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能毫无征兆的杀人，威力巨大，让人防不胜防。 “是！” “邓刚留在益州，统辖三府之防务，将丁光宗调到荆州死守！”若是荆州丢了，辽东军能长驱直入，直接打到京城来。 “是！” “楚培怎么样了？” “还不能下床，太医说还要将养半年。” 秦凡摇头：“等不了那么久，你去跟他说，最多给他一个月时间修养。 到时候万一辽东军攻进来了，你要跟我走，让他抵着。” 曲世忠应下：“是，末将这去他府。”曲世忠心里倒是很同情楚培，但大难当头，当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吩咐下去，一旦辽东军攻城，咱们杀百姓！” 楚羿不是一直以爱戴百姓自居吗，他倒要看看，京城在眼前，他楚羿到底是心动不心动。 “是！” 曲世忠从御书房出来，直奔侯府，他去见了厉德春。 厉德春早醒过来了，而且因着有楚羿的人给的药，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只是为了麻痹秦凡，厉全天天帮他把一张脸涂得蜡黄蜡黄的，同时每当太医要来给他把脉的时候，他服用一颗可以短时间让脉搏变得缓慢无力的药物。 曲世忠见到他时，他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躺在床。 “曲将军来了！”厉德春瞧见曲世忠，忙挣扎着要起身。曲世忠忙过去把他扶着躺下。 “使不得，侯爷还是养病要紧。” 他看了厉德春的模样，心里暗自摇头，这样之，再养一个月也…… 到时候然他镇守京城，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曲将军来找本候有啥事儿啊？” 曲世忠叹道：“叛贼楚羿已经拿下了江南，下一步是荆州了，一旦攻破荆州，叛军能长驱直入，直抵京城。 侯爷……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最多再一个月，您得出山带兵了。 京城只我一个人是守不过来的！” “什么，楚羿拿下了江南！咳咳咳咳……” 厉德春惊得变了脸色，因着着急，还不停的咳了起来。 守在一边儿的厉全忙去给他顺气。 厉德春咳嗽完了，满脸恨色的跟曲世忠道：“曲将军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死守京城，跟楚羿拼了！” “嗯，希望侯爷能赶紧好起来，到时候我们联手保护皇，保护京城！ 末将告辞了，侯爷好生休养。” 曲世忠只道他是跟楚羿有杀女杀孙之仇，他来这里的目的达到了，也起身告辞了。 “曲将军慢走！” 送走了曲世忠，厉全欢喜的笑出了眼泪。 “侯爷，咱们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厉德春怅然道：“是啊，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若是他的女儿不犯蠢，等镇辽王拿下京城，他护着京城有fǎ *gong，便能帮他求个恩典。可惜…… “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要沉住气。你记着，这些日子千万不要露出端倪来。” 厉全点头：“嗯嗯，奴才晓得了。” 儿媳妇，孙子被他送走了，这在刀尖冒险的事情，他们厉家人来担是了，不能连累别人家的闺女。 第851章生产 第851章生产 孙子送出去了，厉家的血脉保住了，如果自己命不好战死了，厉家的荣耀将由两个孙子传承下去。 楚羿是给过他承诺的，若是他战死，而厉家只剩下这两个血脉的话，将赐厉家一门双爵，世袭罔替。 “去将两个姨娘叫进来。” “是！” 厉全应声出去，没一会儿把段氏和史氏给带了进来。 “厉全，你退下吧！” “是，侯爷！” “侯爷！”两人前担忧的看着他。 厉德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楚羿已经拿下了江南，若是再攻下荆州，会长驱直入，直接攻打京城。 到时候，我势必是要跟京城共存亡的。” “侯爷……” 闻言，两个姨娘摸了泪，厉德春看着两人道：“我倒是不怕死，马革裹尸，本来是我们这样将领的下场。 可我放心不下鸣儿和慧儿。 这些年我在外剿匪，没少杀流民，百姓们恨我入骨，楚羿若是攻下京城，也不会放过我，一个满门抄斩肯定是逃不过的。 毕竟他要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再者，他派人来杀了芳儿和大皇子，我与他的仇已经是不共戴天了，他断然没有放过我的道理。 你们听好了，过两天我派人送你们出城，我会给你们一笔银子，你们带着银子和孩子，出京城，找个偏远的地方，都嫁人，让孩子改姓。 这样，或许能逃过楚羿的追杀和搜查。 也给我留下一条血脉。” 段氏和史氏泣不成声：“侯爷……我们不走，我们不嫁人。” “咳咳咳……糊涂，不走，不走都陪着我死？ 止儿他们几个是没办法了，他们那么大了，楚羿的人怎么能不认识。 可是鸣儿他们还小，用这个法子应该能保住。” “侯爷……京城有重兵把守，不一定会……” “小心使得万年船，你们还年轻，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你们不知道楚羿的手段，他手有huo yàozhà dàn，还有一帮能悄无声息取将性命的杀手。 你们知道江南怎么没的么？ 那是江南的将领被楚羿的人àn shā光了……没了将领，群龙无首，哪怕有百万兵马又如何？ 还不是不战而溃？” 两名妾侍眼露出惊恐之色，最终，在厉德春再次发火之后，两人痛哭着答应了厉德春。 两人退出去，在回后院的路，史氏屏退左右，悄悄的跟段氏耳语：“姐姐，怎么办？这事儿咱们能不能不汇报去？ 这可是关系到鸣哥儿和慧姐儿的命！” 两个人在府里厉德春没有亏待过她们，都这个时候了还心心念念的帮她们作想，史氏对一直以来出卖厉德春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愧疚。 可谁她有家人在曲世忠手里。 但现在，她有慧姐了，她内心的天平在倾斜，在挣扎。 段氏摇头：“可咱们不知道这院子里还有多少皇的探子，妹妹不是我心狠，而是咱们若是不报去，不但我们的家人会惨死，我们和孩子们，也会惨死。” 想着曲世忠的那些手段，段氏忍不住身子发颤。 闻言，史氏也不说话了，只落泪。 第二天，曲世忠走后厉德春跟两位姨娘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秦凡的耳朵里。 秦凡半响没说话。 过了很一会儿，他开口：“厉德春还是有些不老实，他在外头还是有眼线的，不然也不会知道楚羿怎么拿下的江南。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若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又如何带兵打仗？” 曲世忠问：“皇，那段氏和史氏那里该怎么处理？” 秦凡想了想道：“跟她们说，让她们按照厉德春的吩咐做，到了厉德春安排的地方找人嫁了，然后让孩子改名换姓。 这个时候，必须让厉德春安心的镇守京城！” “是，那末将这去安排。” 当焦急的段氏和史氏得了曲世忠的回话，两个人终于松了口气。 段氏还壮着胆子问了下传话的人：“……我们的家人怎么办？能不能让他们跟我们一起走？” 那人想了想，到底还是觉得段氏和史氏听话，好用，道：“我回去问问将军。” 曲世忠想着京城多半是守不住的，到时候皇必定不会带很多人走，还会给厉德春下达屠城的命令…… 罢了，他这辈子杀孽太多，做一次好事吧，也让下面的人瞧瞧，他曲世忠是有人情味儿的，只要好好办差，他都会善待，段氏和史氏是例子。 现在局势紧张，他正是要笼络手下这帮细作的时候。 当天，这两个人的家人被送了出来，被安置在一个小院子里。 不过，段氏剩下一个弟弟，史氏只剩下一个老娘和一个妹妹了。 两人当初可都是有六七个家人在曲世忠手。 可现在计较这些已经没用了，再者她们也不敢计较。 两人回去，以买两个下人扮成家人一起走免得被看破为由，求厉德春将她们的家人买下。 厉德春自然是答应了。 给了她们每人一百两散碎银子，每人两千两银票。 “银子不敢给你们多了，不是我舍不得，而是银子带多了怕引来旁人觊觎，反倒害了你们性命。” 两个人本来有很多体己，这会子厉德春又给了两千两，去那个山沟里过小日子还是很轻松的。 “多谢侯爷，侯爷，妾走了，您要保重！” 两人又叫来孩子给厉德春磕头，在厉德春的催促下，换了衣裳，打扮成平民的样子，被厉德春的人护送着出了城。 辽东，镇辽王府。 云娇用了早膳歇了半个时辰，在花园走了一刻钟。 走着走着，她的肚子一疼，这些天常常都会时有时无的疼一下，她也没在意。 可是渐渐的，她的阵痛开始有规律起来。 经历过崔婉生产，云莲儿生产，并且在淘宝买记忆卡，并让老板帮她下载好生产的各种训练视频，没事儿自己躲屋里看的她，很是淡定的吩咐左右的人。 “我要生了，快去布置产房，让人去通知我娘，通知爷爷和王爷。 把墨菊和墨扇找来，她们在产房伺候，还有稳婆，一并都找来。” 来喜忙应下：“是，奴才这去办。” 第852章王爷生了！ 第852章王爷生了！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云娇淡定的很，倒是她周围的人如临大敌，紧张的不得了。 产房是早布置好了的，毕竟她的预产期是这几天。 阵痛一次一次急促，相隔的时间一次一次短，她有节奏的深呼吸着，抓着小月的手，一步步的往回走。 两个健妇抬着肩舆跟在后头，云娇没走几步停下来，咬牙皱眉，手死死的抓着小月，把小月的手都抓红了。 小月紧张的道：“王妃，您还是坐肩舆吧。” 阵痛过了，云娇摇头：“不了，还没破水，走回去。” 临产前走动，有助于生产。 楚羿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衙门跟人讨论战报，看舆图，讨论下一步的安排。 可这个时候，来喜气喘吁吁的跑来，因着楚羿议事儿的时候不能有人打扰，他着急啊，站在衙门门口扯着嗓子大喊：“王爷……要生了！” “喜总管，您别瞎嚷嚷，王爷生啥啊！”守在门外的侍卫忙前来捂来喜的嘴。“哎呦，您好歹让我去通报一声啊！” 来喜挣脱他：“快点啊，磨蹭啥啊！” 那侍卫松手，正要去禀报，来喜又尖着嗓子吼了起来：“要生了要生了，王爷！要生了！” 众侍卫：…… 楚羿在里面自然是听到来喜的声音了，来喜是云娇身边儿得用的人。 他这个时候跑来…… 要生了…… 楚羿扔下一屋子的大臣，风似的跑了出去。 来喜忙追：“王爷，您等着奴才啊！” 可哪里还见得着楚羿的身影？ 崔名学等人从屋里出来，崔名学跟来喜拱手：“喜总管，可是王妃发动了？” “是，咱家还要去通知云夫人，不跟各位大人聊了。” 瞧着来喜走远了，有大臣才骂道：“真是胡闹，王妃发动了说王妃发动了，什么王爷生了！” 崔名学却笑眯眯的道：“哎，他说的是真的，咱们王爷是‘升’了！” 现在升级当父亲，过些时候升级当皇帝！ 这可不是生了咋的？ 崔名学把手背在背，哈哈大笑的走了。 得立刻回去，把早准备好的礼物送到王府去！ 在让何氏去王府守着。 别看崔名学背着手走的姿势很潇洒，可他的脚步却平常快了很多，等出了院儿门拐了玩儿，他提起袍子开小跑。 “快点回去跟夫人说，王妃发动了，让她赶紧带着东西去王府！” “是！” 一瞧见等在衙门外的小厮，崔名学忙吩咐，自己则麻溜的爬马车：“赶紧回府！” 他虽然不能立刻去王府，但是还是要回府准备起来。 今儿给王妃送礼去，紧接着是洗三礼和满月礼，他得亲自再过一遍才是。 其他的大臣们也不傻，都听出了崔名学话里的言外之意。 可不是么？ 自家王爷可不是生了么！ 来喜还真是个好奴才，这张嘴儿是惹人爱！ 众人顿时不矜持了，一个个的都慌慌忙忙的回去，让自家老婆带着礼物去王府。 是守在王府的花厅里，也要等着王妃生了才能回来。 这是他们表态的时候。 云守宗和方氏都在云府，这也是算着云娇这几天该生了，两口子谁也不敢乱跑。 正巧，云起山和冷清蕙也到家了，一家人接到来喜的消息，浩浩荡荡的往王府去了。 大房和三房的人也都全去了王府，云起庆两兄弟也被人从铺子叫了回来，忙慌慌的往王府赶。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去云娇的院子守着。 这会子云娇的院子里，也方氏，冷清蕙和云起山，云守宗和楚培，以及赵氏和曹氏并赵氏的两个儿媳妇。 大部分人是守在花厅和前厅等消息。 楚羿是连马都来不及让人去备，直接脚下生风，一路狂奔回王府的。 他气喘吁吁的跑回去，见方氏等人都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说话，小月扶着云娇在回廊走来走去。 楚羿一愣，不是说要生了吗？ 可他怎么觉着这院儿里的场景，一旦儿都不紧张？ “见过王爷！” 大房和二房的女眷给楚羿见礼，楚羿忙道：“免礼。大伯娘、三婶儿、大表嫂二表嫂快坐着喝茶。 爹，娘……” 云娇瞧他的样子，知道他是慌张跑回来的：“你回来了？着急什么，瞧你跑的一身的汗，还不快去洗洗！ 我这刚开始阵痛，距离要生还早呢。” 见楚羿愣着，稳婆道：“启禀王爷，以王妃的情况，恐怕要一两个时辰之后才会开始发动。” 云娇的阵痛频率很规律，胎位也很正，而且羊水也没破，一时半刻还生不了。 楚羿悬着的心这才暂时放下。 他依言去梳洗，然后换了一身常服出来，去产房看了看，去瞧东西可有准备妥当，不时还会问墨菊两句。 瞧完了产房，楚羿出来了，代替小月，扶着云娇慢慢的走来走去。 当云娇阵痛来临的时候，会停下来，死死的抓着他的手。 楚羿心疼极了，他忙道：“娇儿，要是疼的狠了咬我。” 说完，他撸了袖子，对她道：“放心，都是腱子肉，咬不坏。” 云娇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她都疼成这样了，还逗她！ 咬他？ 她怎么舍得！ 见云娇不为所动，楚羿干脆跟她说事儿，来引开他的注意力。 “府里来了很多人，都在等你的消息，瞧样子，你这里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可有吩咐厨房准备膳食，得留午膳。 说不定还要留晚膳！” 云娇听他说事儿，脑子里想着他的话，好像是减轻了些疼痛感。 主要是注意力被分散了。 她道：“大姐姐已经吩咐下去了，也跟守在外头的那些官员和官眷，还有咱们家的亲朋好友们都说了，今儿王府留午膳和晚膳。 外院收拾出客房来给男客歇息，女眷歇息的地方也收拾出来了。 都安排妥当了。” “那好！”楚羿道。“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今儿接到战报，江南已经彻底拿下了，不费一兵一卒！” 云娇一喜：“真的？” 楚羿笑着亲了下她的额头：“真的！这都是尖刀营的fǎ *gong劳！” 云娇推了一下他：“你干什么啊，这儿这么多人，爹娘都在呢！” 楚羿傻乐：“嘿嘿，忍不住！” 第853章顺产 第853章顺产 两人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众人，赵氏的两个儿媳妇有些不好意思，云起山贼贼的看向自己的媳妇，他也想亲怎么办？ 至于曹氏她们这些人，巴不得云娇和楚羿关系好呢！ 曹氏和赵氏跟方氏道：“王爷是真疼咱们家娇儿啊！” “可不咋的，我们家娇儿是个有福气的！”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方氏是这样的，在她眼，楚羿真是哪儿哪儿都好。! 唯独一点，是生死掌握在柳氏那个毒妇手。 那个毒妇，要是哪天想不通zi shā了，那她的女儿不是要守寡？ 想到这里，方氏心里黯然起来。 云守宗瞧着她的情绪有波动，忙大声道：“少卿是个好孩子，他这个女婿，我满意！” 他这是在提醒方氏，这可是娇儿的大日子，可不能想那些个有的没的。 方氏这才惊觉自己失魂了，她忙调整心态，不过看在赵氏等人眼里，却成了她担心娇儿生产，所以才情绪不稳。 赵氏安慰道：“放心，稳婆和神医都说没事，娇儿这胎定然是顺利的。” 曹氏也笑道：“二嫂啊，你把心放肚子里，等着抱外孙子吧！” 半个时辰之后，稳婆不让云娇走动了。 可得存些力气等生的时候再用。 小月伺候云娇洗漱，换了纯棉的开衫袍子，里面什么都没穿，方便生产。 云娇被送进产房，方氏和赵氏还有曹氏跟进去了，楚羿想进去，却被孙神医和云守宗给拦住了。 孙神医道：“你别进去添乱了，来，咱们爷儿几个去亭子里说话。” 云守宗道：“放心，有墨菊在不会有事儿的。”他知道，他姑娘为了这次生产做了十足的准备。 楚羿没办法，只能跟云守宗去凉亭里。 可他却立坐不安的，眼睛只盯着产房瞧，不管云守宗他们说什么，他都‘喔喔喔’的答应着。 而云娇这个时候却在喝着人参鸡汤，鸡肉被她全吃光了。 为了攒力气，她还吃了不少巧克力。 为了生孩子，人参鸡汤加巧克力这样的葩组合……也是为难云娇全都吃光了。 她离生产还早呢！ 稳婆不时检查她的zi gong开口。 阵痛一阵一阵还厉害，也更加频繁起来，云娇的额头汗水密布，可她还倔强的咬着牙，不肯喊出来。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产床两侧的扶手，闭着眼睛忍受疼痛的样子让人瞧了很是心疼。 方氏心疼都揪起了，她忍不住道：“娇儿只要不大喊即可，不用太忍着。” 可云娇却摇头，她得憋着这股劲儿，要是泄气了，等会儿力量不够，还得遭老多罪呢。 当稳婆再次检查的时候，惊喜道：“快了，已经开了八指了！” “羊水破了，十指了，王妃用力，奴婢已经瞧见孩子的头了！” “啊！” 云娇终于忍不住了，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 肚子疼的要命，还一个劲儿的下坠，下身涨疼的厉害。 “王妃，再加把劲儿，您按照我说的用力！” “用力！” “啊！” 楚羿在听到云娇第一声惨叫的时候完全没办法忍了，他不管不顾的冲进产房，谁也拦不住。 产房的人不能留太多，楚羿进来了，赵氏和曹氏退了出去。 楚羿瞧着一盆盆往外端的血水，心都跟着在滴血。 “娇儿！”他去床前坐了，拉起她抓在扶手的手，紧紧的握着，放在唇边亲吻着。 见云娇满头的汗，他从小月手接过毛巾，给云娇擦汗。 “啊……疼死了！” 云娇哭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撕裂。 “王妃用力！” “用力！” “娇儿……” “啊……”云娇猛然用力，整个人都躬了起来。“哇……哇……” “生了，生了！”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是个哥儿！” 孩子洪亮的哭声响起，被抽干力气的云娇瘫倒在产床，由着墨菊帮她清理，消毒，缝合。 为了生产顺利，墨菊严格按照云娇给她的接生技术，用手术刀在云娇那里来了一刀。（为了给云娇接生，墨菊免费为很多妇人接生，是为了将技术练熟练。） 因为算是没有这一刀，这孩子生下来，也会把那里撕裂。 与其不规整的撕裂，还不如整整齐齐的一刀还方便缝合。 直到墨菊处理完了，对楚羿道：“王爷，王妃没事。” 楚羿这才真的放心了。 他亲了亲云娇面颊，嘴里喃喃：“娇儿，辛苦你了。” “我们的孩子……给我瞧瞧。” 这会儿稳婆将孩子放准备好的温水里洗了，处理好脐带之后给他穿衣服，用襁褓包裹了，她本来想递给楚羿的，可见楚羿满心都在云娇身，多一眼都没往她手瞧，稳婆将孩子给了方氏。 方氏忙笑着将孩子抱给她看，云娇要伸手，可方氏却不让她抱：“月子里不能抱孩子，仔细以后手疼！” 楚羿忙接过孩子，小心的抱在怀里：“臭小子，瞧你把你娘折磨得……以后可得好好孝敬你娘！” 方氏忙推他：“好了，快抱着孩子去外间，娇儿要歇着了！” 楚羿皱眉：“在这里？”这满屋子的血腥气，娇儿怎么休息？ 墨扇闻言立刻过来道：“王爷放心，我们给王妃换了衣裳会把王妃移到屋里。” 楚羿把孩子交给方氏：“还是我来吧！娘，谨哥儿先摆拜托您了！” 方氏忙稀罕不已的接过孩子，女婿要伺候闺女，她可没理由拦着。 因着这会子云娇的奶还没出来，所以方氏抱着孩子去外间给了奶娘。 奶娘接过孩子，这家伙开始抱着人肉奶瓶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奶娘惊呼：“哥儿劲儿真大！”劲儿大，还好看！她没瞧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 生下来没有一丝折子，浑身干干净净圆圆润润的，虽说有些红彤彤的，可这养两天能瞧出肤色来。 嗯，王爷和王妃那样神仙般的人物，生下来的孩子不好看才怪呢！ 谨哥儿吃饱了撒开了口，一点儿都不带留恋的。 方氏抱过他，让奶娘退下，这才让人将云守宗等人请进来。 云守宗瞧着闭着眼睛呼呼大睡的谨哥儿，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第854章让我瞧瞧 第854章让我瞧瞧 有后了！ 主有后了！ 主，您瞧见了么？ 这是您的外孙，他叫谨哥儿！楚谨！ 眼泪弥散在云守宗的眼眶，他傻乎乎的笑着，伸出手去要抱他。 方氏却闪开了：“你啊，过两天再抱吧，孩子在睡呢！别弄醒了。” 这会儿大家都围着方氏瞧孩子，又都是云家的女眷，楚培不好去挤，在外头急得转圈圈。 云起山才不管这些，他瞅准了方氏和赵氏的间，一扒拉挤进去了。 “我外甥！哈哈哈，我当舅舅了！我当小舅舅了！清蕙，你来瞧，这是我外甥！” 这家伙，插队的本事还真厉害，这转眼又把冷清蕙给拉了进来。 冷清蕙很认真的瞧着谨哥儿，半响，她开口了：“谨哥儿是个有大气运的人！ 会福寿绵延！” 众人闻言均大喜，冷清蕙他们知道，是从来不会胡乱开口说话的人。 可她一旦说了，都会应验。 如云娇怀的是儿子，崔婉怀的是女儿。 不过云家人却从不主动让冷清蕙帮他们瞧，因为她们知道，冷清蕙想说一定会说，她不想说，谁问都只能得个冷眼。 “好，真好！”方氏笑得合不拢嘴。 方氏跟云守宗道：“赶紧，派人街撒钱！拿银子来，王府下统统打赏，下人侍卫，谁都有份！” “哎！好！”云守宗闻言屁颠颠的走了。 因着高兴，也给守在门口惦着脚想要瞧孙子的楚培一个笑脸。 楚培猛然醒过神来，这可是他孙子，凭什么要让云守宗抢了先？ “来人！快抬钱去街撒！对了，拿银子捐给济慈局！ 把不干活儿的给本候都叫过来，本候有赏！” 这可是他孙子！ 他的孙子！ 他忙慌慌的让人去自己院子，抬了一箩筐散碎银子来，这些银子他早准备好了。 这两个老爷们儿杠了。 屋里，云娇却在楚羿的伺候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羿吩咐人把儿子抱进来。 这个时候，他才好好的看楚谨，嗯，不算丑，没堕了他老子的名头。 “哇……” 谨哥儿突如其来的哭了起来，接着，楚羿闻到了臭臭的味道。 他忙将孩子抱进净房：“祖宗……可别把你娘吵醒了！” 小月小星听到孩子哭也忙进来了。 可她们一进来，瞧见自家王爷抱着小主子进了净房，并关了净房的门。 两人掩嘴笑了笑，忙退到隔间。 楚羿可是跟云起岳讨教了很久的育儿经，也学着他拿别人家的孩子手练了练。 这会子他放好热水，给孩子冲臭臭，谨哥儿热水一身老实了，嘴巴立刻闭了，也不哭了。 楚羿帮他洗完，给他擦干净，然后放到一旁的小婴儿篮子里，帮他穿尿不湿，又给他穿小衣裳。 弄好了之后才换了个襁褓包着他，再给他放到云娇的身侧。 这是之前云娇嘱咐过他的，她要醒来一睁眼见到儿子。 楚羿想着心塞，为什么不是第一眼想见着他？ 这是有了儿子忘了老公！ 楚谨的诞生，是全辽东的喜事。 这喜事不单单是大家都能街抢钱，而是代表着他们的镇辽王有后了。 有继承人了！ 这对老百姓来说，对那些拿自己一家子的荣耀跟着楚羿赌的人来说，意义非凡。 这意味着，他们效忠楚羿，跟着楚羿打下江山，往后是有人继承的。 这能保证他们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 帝王家的子嗣，关系到一个朝代的延续，关系到国祚。 与屋里的安静不同，王府这会儿热闹极了。 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崔名学得了消息，颠儿颠儿的拉着崔子航在家喝起了小酒。 王妃生下了世子，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你赶紧再娶个媳妇，赶紧生个儿子，将来好送去选世子爷的伴读！ 科哥儿是不行的，他世子爷大四岁多。 你呢，资质平庸，这辈子是借着你妹妹的光，最多能混个四品官儿。 不过，等王爷当了皇帝，你爹我一个侯爵是跑不掉的。 到时候你只要不出大错，谨小慎微的守成好了。 我们崔家的荣光还是要靠后辈来延续。” 崔子航很是无语的看着自己喝高了的爹，这些话……太扎心了，是亲爹么？ “娘已经在帮儿子相看了！”您别掺和了！ 崔子航打定主意，这回他爹给他说的人，他绝对不应！ 崔名学点头：“嗯，你妹妹走的时候是给王妃打了招呼的，等王妃出了月子，让你娘多去走动走动。 王妃能挑王爷，能撮合婉儿和北汉王，可见是眼光顶顶好的。” “那是自然！”要是王妃能牵线是麻子他也要娶！在他看来，云娇是全天下最有福气的人！ 不得不说，崔子航在学问和政务资质平庸，做事规矩，不会犯什么错，但却缺乏创新思维。 换句话说，是脑子过于僵化了。 不过他的眼光却是极好的，知道该跟着谁蒙头走！ “科哥儿最近怎么样了？还在要娘么？” “好多了，没怎么要娘了，只是性子沉闷了些。 儿子想着等他六岁的时候，让他去考书院，儿子瞧着他的fǎ *gong课还可以。” “嗯，那好，这孩子是个苦的，你多点儿心。” 方氏和云守宗很晚才回云府，两人回屋之后，关门，云守宗从秘格里拿出两个牌位一个香炉来。 夫妻两净手之后，恭恭敬敬的在牌位前跪了，并点燃了香火。 云守宗给牌位磕头：“主，娇儿生了，是个儿子，清蕙说谨哥儿是有大气运，会福寿绵延的人。 您有后了！” 方氏也磕头，满眼泪光的道：“公主，谨哥儿我瞧着像娇儿，这孩子劲儿大，也能吃。 公主，侯爷，您们在天瞧着娇儿和谨哥儿，庇佑着他们…… 奴婢也会倾尽此生去照顾娇儿和谨哥儿，您放心吧！ 奴婢……不会辜负您临终所托的！” “主，还请您跟公主的在天之灵保佑着楚羿那孩子，那孩子好，对娇儿好！对我们也好，可他却是个苦命的孩子，让亲娘下了母子噬心蛊。 请一定要保佑他啊……娇儿很在意他的，若是没有他……属下不知道娇儿能不能挺过去……” 第855章洗三 第855章洗三 夫妻两个敬完牌位，将牌位和香炉收了起来。! 躺在床，方氏问云守宗：“我们什么时候跟娇儿说她的身世？” “再等等吧，等楚羿拿下大业，天下初定的时候再跟娇儿说。 到时候也能给侯爷ping fǎn，重修柴氏宗族的祠堂了。 现在天下乱糟糟的，咱们别跟娇儿添乱了！” “嗯，成，照你说的办，时间不早了，咱们睡吧！” 云娇生产弄得全辽东的人都兴奋了，不用说，谨哥儿的洗三想不隆重都不行。 小家伙得了不着的礼，云花儿直接让人专门给小家伙弄一个库房来。 来乐被云娇调了回来，专门伺候谨哥儿，管着谨哥儿的事儿，谨哥儿库房的钥匙由来乐管着。 另外，来乐还领了四个从四岁到六岁不等的小太监在身边儿学着。 来喜和来乐曾经跟云娇提过，要采买男孩子阉了当太监，往后去了宫里身边儿才有用得顺手的人。 可云娇干脆的否决了，她用来喜来乐是因为他们两个本来是太监。 若让她专门找健康的男孩子把人家弄残了，她做不到。 来喜跟来乐有些着急，毕竟这小主子出来身边儿不能没人伺候，王爷是要当皇的人，小主子是继承人，这后宫不可能不用太监。 不用太监用正常的男人，那秽乱宫闱的事情避免不了，搞不好还会弄出后宫大乱来。 但主子的心思他们又不能忤逆，来喜和来乐商量了一下，最终由在外跑的来乐，悄悄的寻摸本身那里残缺的孩子采买回来，带着身边儿训练着。 来乐丧心病狂的连那里缺陷了的男婴都敢买，买了以后让婆子养着，从开始学说话开始学怎么样伺候主子。 这会子世子爷降生了，他挑了几个学得好的伶俐的孩子在身边儿亲自教导。 云娇那里，因着来乐不敢糊弄她，是真悄悄的寻摸这样的男孩儿，也没有说什么了。 这避免了哪些个父母或者是人牙子为了把人多卖几个钱动手阉人，这些孩子或者是因病，或者是因意外没了子孙根，跟着来乐也算是有了条出路。 至于以后江山交到后代的手会怎么样，太监这种事情后代的皇帝怎么处理，她管不着了。 谁也没有能力把子孙后代管完了。 太监，这个封建社会的产物，只要封建社会不消失，他不会消失。 因着当了谨哥儿的贴身大太监，这些天来乐走路都是飘的，拿赏赐直接拿得手软。 当然，云娇身边的人也没少拿赏赐和红包。 洗三、满月云起岳都是派人送了礼物回来，不过谨哥儿抓岁的时候云起岳倒是回来了。 “大哥，婉儿姐姐！”瞧见云起岳和崔婉，云娇高兴的差点儿没跳起来。 崔婉摸着肚子，满脸堆笑的走向她：“娇儿！” 云起岳抱着莫愁，也笑盈盈的走向她。 王府的宾客多得很，云娇只是现了身招呼了一下那帮子贵妇回后院儿来见云起岳和崔婉了。 “刚到的？怎么没回家先歇会儿？我们的莫愁呢？可有累着？” 云起岳给莫愁擦了擦口水，将她放到罗汉床，让她跟谨哥儿一块儿玩儿。 谨哥儿瞧见眼前花团子一样的姐姐眼睛亮了，他爬到莫愁面前，把自己手的一个摇铃递给莫愁。 “给……” “玩儿……” 结果莫愁却不理会他，只盯着罗汉床一只颜色鲜艳的小马瞧。 谨哥儿毫不气馁，继续给莫愁递摇铃：“给……” “我们谨哥儿都会说话了！”崔婉欢喜的道，云起岳也很高兴的前去抱起谨哥儿，在他脸亲了亲。 可谨哥儿的心思都在莫愁身，他在云起岳怀里挣扎着要下去。 “哟，这小子力气好大啊！”云起岳只得将谨哥儿放回罗汉床，云娇教谨哥儿：“谨哥儿，这是大舅舅。” 可谨哥儿压根不去瞧云起岳，手脚并用的爬的飞快，两下爬到了莫愁的面前，又把摇铃往莫愁眼前凑。 云娇瞧着他这样子直乐：“谨哥儿这两天正好喜欢这摇铃呢，瞧见莫愁来了，要献宝，哪知道我们莫愁一点儿瞧不！ 哈哈哈哈……” 崔婉也跟着掩嘴笑，云起岳问云娇：“谨哥儿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 云娇温柔的眼神落在谨哥儿和莫愁的身道：“刚七个月往外冒话了，而且也开始逞强要走，我没让。 让来乐拘着他，没由着他，走太早不好，骨头还软，容易弯腿。” “莫愁呢，怎么样？在北汉过得还惯吧？”云娇问完搂了莫愁，跟莫愁贴了脸，亲了亲她红苹果般的脸蛋。 崔婉看看莫愁，又看看云起岳：“过得惯，这丫头只要身边儿有她爹，去哪儿都成，若是有半天见不着她爹会闹。 行之也惯着，做什么都带着她。” 女儿可是父亲的小＂qing ren＂，反正云娇七岁以前是过的出门不带脚的生活。 云娇笑道：“我小时候也是，我爹哪儿都抱着我。宠姑娘是咱们家的传统。” 云娇和崔婉正说笑着，云莲儿她们来了，云莲儿带着妞妞，云兰儿大着肚子。 云起岳跟她们打了招呼起身要去外头找楚羿，这会终于被谨哥儿用摇铃吸引了视线的莫愁，竟破天荒的没有撵路。 沅姐儿是瞧惯了谨哥儿的，这会子瞧见莫愁，稀罕的凑了过去。 “娘，这个好看的妹妹是莫愁吗？” 云莲儿点头笑道：“是莫愁，乖，好好带着弟弟妹妹玩儿。” 沅姐儿十分认真的答应：“嗯，娘，我会好好跟弟弟妹妹玩儿的！”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让弟弟欺负妹妹的！” 她总被谨哥儿欺负！ 不过娘说她是姐姐谨哥儿是弟弟，姐姐要让着弟弟，若是弟弟确实做的不对，再跟弟弟讲道理。 有了沅姐儿的加入，莫愁和谨哥儿都渐渐的玩儿起劲儿了。 沅姐儿见莫愁对颜色鲜艳的东西格外的感兴趣，拿了桃红色和绿色还有huáng sè的沙包抛来抛去逗她玩儿，惹得小莫愁直挥手要去抓。 谨哥儿抢了一个桃红色的沙包，献宝似的给莫愁递过去。 把这一屋子的女人惹得哈哈哈大笑，都说谨哥儿是个会讨好女孩子的人。 第856章出征 第856章出征 云起岳去找楚羿本来是要谈正事儿的，可是两个奶爸却坐着说了半个时辰的孩子。 说的眉飞色舞的，两人的亲卫在外头听了直嘴抽。 他们也想要媳妇了怎么办？ 看两位也当爹当得起瘾儿了，他们也想要当爹了！ 到底两个人还是说起了正事儿。 云起岳问：“江南那边儿怎么样了？” 楚羿起身走向舆图，指着一处地方道：“整顿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进攻荆州了！” 自打楚羿拿下江南之后，楚羿的兵驻扎在江南，江南进进行了为期一年的整顿，修养，江南的官场从到下换了个通透。 让云娇等人觉得惊讶的是，整个江南官场，没有一个干净的官吏。 江南休整好了，唐水不担心后背出乱子，开始制定攻打荆州的计划。 只是荆州现在严禁进出，想派人混进城去几乎不可能。 荆州一战，不像江南了，唐水差点儿没把头发都扯没了。 “只是荆州不好打，现在荆州关闭着城门，混不进去。 唐水那边儿尝试着围困了一次荆州，但是荆州守将却杀了百名百姓，逼迫唐水退了兵。 唐水派人去荆州城附近的村镇瞧了瞧，如今十室九空，农田里连青苗都没有，到处都是被烧毁的痕迹。” 周遭村镇的人都被荆州守将早早的带兵抓进城了。 男的一律充军，但却不发给兵器。老弱用来威胁这些人，和辽东军。 而女人的用途……自然是干活儿和劳军了。 “这仗不好打啊！”云起岳看着舆图，想象着荆州城的场景，叹道。 两人都看着舆图，云起岳的手指在舆图指来指去，顺着云起岳手指指过的路线，楚羿忽然眼前一亮。 “行之，你还记不记得《三十六计》里的……” 不等他说完，云起岳脱口而出：“围魏救赵！”楚羿点头：“对，围魏救赵！还有明修贱道暗度陈仓！ 我们可以派人在这座山开路，让荆州守将认为我们想要从这里突破进荆州城，这样一来，这里他们必然会布置重兵。 然后，唐水可以带人绕过荆州，去打九江府。 这个时候，荆州守将必定会派人去九江府，企图给我们来个前后夹击。 荆州的军事力量会减弱，这个时候，我亲自带兵攻打荆州！” 兵力减弱，自然会有机会派人潜入城里，只要解决了关键的人物，或者是把老百姓放出来，这仗能敞开手脚打了。 之所以他要亲自带兵，一个是没有什么他亲自出征更能凝聚人心和激励士气，二个是荆州守将不是傻子，是秦凡手下的重将，若是唐水不带走乔世杰等人，他必然会猜测会不会有诈。 只有唐水将所有的人都拉出去，他才会觉得唐水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是清一条可以突袭荆州的路，一手是直接攻打九江。 因为九江一旦打下来，便能绕道去京城。 这样的话，只是耽搁点儿时间，京城便危险了。 “需要我帮忙吗？”云起岳问。 楚羿：“你先别回北汉了，在辽东住一段时间，我不在娇儿身边儿……有你在，我放心些。” 云起岳点头道：“好，你放心去，我等你拿下京城登基称帝再回北汉！” 北汉那边儿的事儿他已经理顺了，有专门的人负责专门的事儿，然后通过邮政衙门，把折子给他送到辽东来，他可以知道北汉每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吩咐下去的事儿下面的人办的怎么样，进度是什么程度。 娇儿的买人计划，给北汉带来了很多人，虽说这些人现在是工匠，可等他们把长城，把北汉的建设都搞好了之后，便是北汉的臣民了。 这些人虽说是买的，可是等成了北汉正式的臣民之后，面对这座用他们的双手亲自建造起来的国度，有了……娇儿说那叫“归属感”。 这也是娇儿为什么要让那些个买来的人，做满五年工匠的原因。 只有时间够长，而且留给他们自己的时间也够长，才能让这些异乡人彻底的融入北汉。 再通过通婚，杂居，统一字度量衡，统一语言，这一系列措施下来，北汉才能成为一个国泰民丰的真正国度。 两人商量妥当，云起岳告辞了。 可楚羿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他继续在书房，叫来官员们谈事情。 晚回到屋里，谨哥儿都睡着了。 他洗漱了床，云娇跟他说谨哥儿的趣事儿。 “……一见着莫愁不虎了，还一个劲儿的给莫愁拿东西讨好莫愁。” 楚羿搂着她，笑道：“这是谨哥儿没什么玩伴儿，也莫愁跟他一般儿大。 大哥这次会在辽东住一段时间，正好，可以让莫愁来跟谨哥儿搭个伴儿。” 听说云起岳和崔婉要在辽东住一段时间，云娇先是一喜，后来想了想，他大哥之前还说住几天走，现在忽然改变主意…… “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楚羿亲了亲她的鬓角，笑道：“什么都瞒不住你，我准备出征，荆州打不下来不行，若是我们迟迟那不下来荆州，荆州的百姓们怕是要被杀光。” 荆州周遭的农田全被毁掉了，城里能有多少粮食？ 朝廷烽烟四起，到处都是窟窿，粮草不可能只紧着荆州。 到了没吃的的地步……怕是要发生杀民为食的惨事。 这样的事，好几个朝代都有人干过。 接着，他也不瞒着云娇，把朝廷守军以百姓性命威胁唐水退兵，然后他准备派唐水去攻打九江，诱荆州守将分兵夹击，然后自己乘机带人悄悄潜伏至荆州城外，然后想办法派人进荆州城制造混乱，解救百姓等想法跟云娇说了。 第857章看风水 第857章看风水 “秦凡怎么敢这么倒行逆施！暴君！” “他不是心心念念，处心积虑要这个江山么？怎么能把百姓当牲口说杀杀，杀光了，他当光杆皇帝啊！” “他吃什么用什么嚼什么？没了百姓他去喝西北风啊！” “别生气了，所以我才想亲征，一个是自己打下来的江山会稳固些，二个快点把秦凡解觉掉，这天下的老百姓好过安生的日子。”这是秦凡怕了，从他下令用百姓来抵御辽东军的前进步伐时，已经认输了。 秦凡并不想当光杆皇帝，而是想让他楚羿当光杆皇帝！ 这是一个人在垂死挣扎时的疯狂吧！ “好，我支持你！”云娇想也不想答应了，实际，她很早有楚羿会亲征的准备。 楚羿没想到云娇会答应的这么干脆，他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唇舌才会说服她呢。 他惊喜的道：“娇儿，你……你答应了！” 瞧他欢喜的模样，云娇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苍鹰始终是要在天翱翔，关着拘着他，他又如何能真正的开心。 不过，自己还要再帮他一把。 “是啊，这是正事儿，我怎么能不答应你？只是当初宫变之时秦凡逃脱的太过诡异，即便打下京城，你也把皇宫晾在那里，不要去住。” 云娇怀疑，皇宫里有密道。 楚羿亦是有怀疑：“好！” 云娇接着道：“皇宫给我留着，我有用处！” 她想将皇宫弄成故宫博物馆，开放给老百姓，然后收门票，赚银子！ “娇儿是不想以京城为都？”楚羿敏锐的发现云娇可能有些想法。 云娇点头道：“我觉得大业都城的位置并不好，并无天险可依仗。 我想定都麟州，麟州，有两座大山作为倚靠，北靠辽东，辽东土地肥沃，现在已然能称得粮仓，今后若是有些什么危机京城的事儿，至少辽东能源源不断的给京城输送粮食。 另外，麟州南靠江南，江南航运通达，自古是富庶之地，将来能成为咱们国家的经济心，政治心和经济心隔得近一些，这样有利于把控。 我有这个想法，但是不是要将国都定在麟州府，还要请云溪子师叔看看风水！” 不是她迷信，而是京都的位置是关乎到一个国家的国运，不管方方面面她都要顾及到。 流云子回龙虎山了，他老人家出来一趟不容易，云娇不打算麻烦他了，云溪子嘛……北汉跟辽东来往可还是很方便的。 “好！”楚羿答应下来。“定下来之后建造皇宫，皇宫的事情我不操心了，你愿意怎么弄怎么弄，大帮不了等京城建好了之后我们再登基。 “放心，会很快的！”云娇笑道。 嗯，等楚羿得胜凯旋，她给他一个惊喜好了！ 楚偷偷带兵离开的当天晚，王府的空盘旋着一龙一凤，伴着雷电声，在云海里穿梭。 这是云娇用大型激光投影仪，把3d画面直接投影在夜空里，在配最好的音响效果。 整个东林府的百姓都跑了出来，激动不已的往王府的方向叩拜。 他们王爷是真命天子！ 王爷才说出征，天出现异象！ 一龙一凤，那不正是王爷和王妃么？ 消息如风般传了出去，百姓们在家供奉着云娇和楚羿的长生牌位，大家天天都给两人香祈福。 要知道，若是王爷和王妃得了天下，他们老百姓的好日子才真正的稳当了！ 而那些跟着楚羿偷偷潜行出去的士兵们，心里都沸腾了！ 王府的空那是真龙之相啊！ 他们这次跟王爷出去是建fǎ *gong立业，解救百姓于水火的！ 大家被ci ji地热血一股股的往涌，恨不得立刻能跟敌人短兵相接，然后杀他个酣畅淋漓！ 这次楚羿出征，云娇给了他很多东西，阻击枪zhà dàn什么的，应有尽有不说，云娇还给楚羿买了个火箭筒，并几颗火箭弹。 这下子，她的积分血条又残了。 楚羿走了之后，云娇本想给云溪之去信，可是云起岳却拿了一封厚厚的信件来。 崔婉也在云娇这里，见云起岳过来了，莫愁要抱抱。 云起岳抱了莫愁，谨哥儿挥舞着双手也要抱：“大豆抱抱……大豆抱抱！”把崔婉和云娇乐得，前俯后仰的。 云起岳干脆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都抱在手。 “这小子，够沉啊！”瞧着不胖，可是抱在手斤两却不轻。 “他啊，知道吃！”云娇坚持母乳喂养，但奈何自己的奶并不多，故而王府一直养着两个奶娘供着谨哥儿吃。 崔婉笑道：“能吃是好事，莫愁口细，我可没少犯愁！” 云起岳也附和，然后他说起了信的事儿：“这是师父和师娘亲自送过来的，说是京城不适合做新朝的国都，这是他和师娘观星看地，选出来的地方，并且师父还将皇宫的朝向图和大致规划图给画出来了。 如那里是德政殿，那里是乾清宫，那里是慈宁宫…… 你看看，做个参考！” 这是正瞌睡立刻有人送枕头了！ “我还正想请大哥帮忙，给云溪子师叔送信，请他老人家帮着瞧瞧呢！ 云溪子师父呢？ 他老人家怎么没来？” 云起岳的脸被谨哥儿一巴掌呼了过去，他转头避过谨哥儿的魔抓，道：“师父和师娘连马车都没下，急慌慌的回龙虎山了。” 他们用了一年的时间，测算出新朝建都的地点，一弄完送过来了，龙虎山有天望远镜，两人可是恨不得每天十二个时辰都不离开。 云娇闻言再说什么了，到时候她再送份谢礼去龙虎山。 她打开信封，拿出信小声的念了出来，等念道定都的位置之后，她惊喜道：“哈！我相的地方是麟州府！师父说麟州府有龙兴之像！” “你的眼光向来好！”崔婉笑盈盈的道。她大哥已经成亲了，人选是云娇给推荐的，岳山书院黄老先生的嫡出孙女儿，在家行五，闺名黄英。 黄氏为人温柔大方，有才有貌，能孝敬长辈，下能善待儿女。她大哥满意的很，方氏和崔名学也极为满意这个儿媳妇。 第858章筹建皇宫 第858章筹建皇宫 除了大略的设计图外，还有一张详尽的设计图，包括花园都是设计好了的，那里有凉亭，那里有假山瀑布等等。 云娇细细看了流云子和无尘的皇宫设计，喜欢的不得了。 虽然她在两年前在请人设计皇宫，手也有几个顶级大师的设计，可当她看见手这张设计图纸的时候，立刻道：“用这张设计图了！皇宫这么修！” 她一眼看了！ “我知道你会喜欢！”云起岳笑道，这里面蕴含无形阵法，布局让人一看很舒服。 “我这将图纸拓印一份，然后派匠作监去修造！”云娇喜滋滋的叫人去请云起山，修建皇宫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云起山较好。 云起岳道：“我还是把师叔请回来吧，他老人家涉猎很广，对门遁甲和机关之术都有很深的研究。” 娇儿的皇宫，一定要弄得固若金汤，所以，还是把师叔弄来吧。 “另外，等师父回了龙虎山，会派十个弟子下山来帮着修皇宫。师父那里有一批木料，是太多，现在正打仗，不好运输，我只有派人先偷偷的运点儿小的出来，大的等龙虎山一带成了楚羿的再一次运过来。” “好！”云娇点头，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云起岳说的木料都是些什么木料，都有多大！ “那我要好好谢谢流云子师父，嗯，大哥，你说我送流云子师父什么呢？”这可是大人情！云娇想着怎么样也得送个拿得出手的东西。 “你看着办好了，师父不挑的。”其实一个天望远镜是无价之宝了，可自己的妹妹好像并没有将这些东西放在心里。 不过，她开心好。 “流云子师父是不是喜欢星象？”云娇问，好像大哥说过，流云子师父很喜欢她给的天望远镜。 “嗯，师父师娘在这方面的造诣都很深。”自从有了天望远镜，师父师娘的作息颠倒了，天黑起，天亮睡…… 那送天学的书籍好了！ 云娇心里记着，准备闲下来去淘宝买。 云起山来了，云娇把建皇宫的事儿说给他听，这个时候两个孩子想出去，谨哥儿的小手指着外头。 云起岳和崔婉带着两个孩子去了王府的游乐场，这会儿云莲儿也带着小妞妞沅姐儿来了。 沅姐儿也喜欢在游乐园玩儿。 因着云娇怕谨哥儿孤单，跟大房和三房打了招呼，让他们常送孩子来玩儿。 故而，每天午休之后，大房和三房那边儿会把没学的孩子给送来。 朵朵、珍珠、小河，这个几个四岁多的愿意在一块儿玩儿，沅姐儿性子温和，她没有跟朵朵她们淘，倒是一直陪着谨哥儿和莫愁玩儿积木，玩儿康乐球这些。 有云起岳和崔婉当保姆，云娇放心得很，她跟云起山两个人在看图纸，云起山看入迷了。 看完之后，云起山赞叹不已：“我马启程去麟州府，要去现场看，按照流云子师父给的这几个动土的日子，最近的在三天后！” 云娇道：“成，那这事儿交给你了，需要工匠什么的我让言啸配合你。 我估摸着人手方面可能会不够，这样，我让封光耀来找你！” 因着冯光耀办事靠谱，并个没有半分阳奉阴违，干出拐卖，抢卖的事儿，故而云娇现在要人的事儿都派给他了。 而封家也因着靠了云娇，一跃成为辽东顶级的商人。 而他也因着云娇的喜好改变了生意方式，他减少了买人了的数量，增加雇人这一项，那些着急用银子卖儿女的人他一般是写活契，活契的到期时间是按照孩子成年的时间来算的，这也避免了活契一到，他们的家人又把他们给卖了。 还有不少有手艺的成年人，因着缺钱，也跟他签活契，然后他把人安排到各处去做工，从工钱里抽成，直到契约满期。 他现在，手有很多人手，工匠什么的都不缺。 也是说，封光耀现在相当于天朝的包工头，还是最大的那种。 “好！”云起山没有拒绝，毕竟见着皇宫的工程量太浩大了，是他手有那些先进的建造工具，也很是耗时。 “我再让花儿姐跟着你去，有什么需要二哥你尽管跟花儿姐说，我有的东西花姐最清楚。 对了，二哥，你在王侯街附近找一块地先买下来，给大伯他们留着。” 无fǎ *gong不受爵，云守光他们是没办法封爵位的，因而不能住王侯街。 所以，云娇才想着先帮他们留一块地，要不然，等建造皇宫的消息一出，麟州府的地可不够用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她可以将三府合成一地。 只是，心地带和边缘地带的地价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了。 云娇打算留出官邸的占地，其他的统统拍卖。 她想着天朝价格屡创新高的地王心里觉得兴奋。 第二天，云起山和云花儿带着人往麟州府去了，云起岳在麟州府有侯府，云花儿和云起山等人住在云起岳的侯府里。 封光耀接了云娇的消息，把手能抽调的所有人都给了云起山，同时，他又到处去帮云起山搜罗人手。 匠作坊的人被云起山带走了三分之一。 因着huo yào坊的人根据云娇给的方法把léi guǎn儿zhà yào给捣鼓出来了，不止选址之地的山体移除，可石头的开采都变的容易多了。 而且，由于辽东的徭役并不是免费的，相反的工钱还给的高，故而，想去工地干活儿的老百姓排成了长队，负责接收，管理人手的管事们忙的够呛。 云花儿也忙的不行，负责拨银子采买东西，还要时时去工地看看进度和物料。 她给管事们规定的是，要找她，午去侯府，下午去工地。 “人都够了么？”云花儿瞧见招收徭役的地方挂起了暂停的牌子，有个瞧着四五十岁的，穿着邋遢的男人一直在那里磕头，可是并没有人理会他，皱着眉问身边儿的人。 现在跟在她身边儿的得力的人是两个太监，一个叫唐忠，一个叫刘安。 是秦值被杀之后从宫里逃出来的，因着两人来路没问题，来乐举荐给云娇，云娇想着云花儿身边伺候的人要帮她管这些庶务，而侍女做几年要放出去，虽说有新人接手，但难免麻烦，把这两个太监给了云花儿。 云花儿是王妃的大总管，自然是用得王府的太监。 刘安躬身道：“回大姑奶奶，够了。可这些百姓都不愿意走，都想找份差事。” 她指着一直在磕头的男人，然后跟刘安道：“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儿，咱们招劳役不是开善堂！ 能不能用人有个数，他这样子是想做什么？” 第859章郁元任 第859章郁元任 那招人的管事瞧见刘安，忙过来行礼：“刘总管！” 刘安脸色不好的指着磕头的男人道：“这是咋回事儿，你们的人呢，咋纵着这些人闹？还有王法没有！” 管事的忙解释道：“这人说他儿子重病，需要银子瞧病，求我们再收他一个！” 那汉子也瞧见了刘安，他见管事的对刘安态度恭敬，自己忙跟刘安磕头：“大人，求求您可怜可怜我吧，我儿子等着银子救命，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做工吧！” “求求您了！”他把头磕得极用力，额头依然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了。 周遭的人也帮他说话：“大人，您收了他吧，这人也是没办法了。” “对啊，收了他，好歹是救人一命不是。” “大人，您开开恩吧！” 他们来做工是为了给家里挣几个钱，可眼前的汉子不同，是为了挣银子给儿子治病。 可这事儿刘安也不好做主啊，他们家主子最是重规矩。 云花儿这个时候在仆役和侍卫们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她对刘安道：“让人带他去找他儿子，若真是病重，送医馆，把治病的银子留下回来。 规矩不可废，人满了是满了，今儿为这个破例，明儿为那个破例，这还成何体统！” 刘安恭敬应下：“是！” 这边儿招人的管事也松了口气，周遭的百姓也纷纷称赞云花儿心善。 可那年汉子却愣着不走了。 “你愣着做什么，不是要给你儿子治病么？”刘安安排的下人皱着眉头问他，可是即便是他推搡他，他也跟木桩子似的站着不动。 汉子直愣愣的瞧着云花儿，嘴唇颤动着，眼里的泪一滚下来了。 刘安去是一巴掌：“看什么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敢对我们大姑奶奶无礼！” “花娘……是花娘么？”汉子摸着被扇得火辣辣的脸，激动的看着云花儿，迟疑的道。 云花儿听到这声音，浑身是一颤，她怎么能不记得这噩梦般的声音？ 让她倾注了无限希望，然后又被无情的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云花儿不禁往后退了两步，刘安见主子神色不对，忙让侍卫将百姓们驱散了。 接着，他自己手，一把拽住汉子的领子，要往一边儿拖。 那汉子大吼道：“花娘，你是花娘！花娘……咱们的儿子……儿子！” 云花儿猛然瞪大了眼睛，她去急切的问：“坤儿怎么了？” 汉子大哭道：“坤儿病了……正是没银子抓药，我才来做工的，花娘，求求你，求求你瞧坤儿是你的血脉的份，让我去做工吧！ 求你了！ 花娘！” 云花儿闻言整个身体都抖。 她对刘安道：“你亲自跟着他去瞧，带人去医馆，救治了之后再来回我！” 刘安应下：“是！”他心里疑惑，但脸却不显半分。 “走吧！” 汉子不甘：“花娘……你……你狠心不去瞧瞧坤儿？” 云花儿没说话，她转身疾步撞跌离开，身边的侍女忙去扶了她。 等云花儿的身影走远了，刘安才阴测测的笑道：“走吧，杵在这儿等你儿子死？” 这个人，口口声声说要救儿子，可是等大姑奶奶说要救他儿子，他还磨蹭着不走，还指责大姑奶奶狠心。 可见是个想打他们大姑奶奶主意的人！ 郁元任瞧着云花儿走远了，这才跟着刘安走了。 云花儿直接回了侯府，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言不发的呆呆坐着，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刘安来回话。 “……已经送去医馆了，大夫说是风寒，发着高热，能不能挺过来……还两说！” 云花儿闻言，放在双膝的手一紧，拽住了裙子。 她忙去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又从匣子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刘安：“你给送过去，跟他说，一天三次，一次一粒，退热了停药。” “是！” 刘安接过东西，退了出，刚到门边儿又被云花儿给叫了进来。 云花儿郑重的叮嘱他：“你把……那孩子的头发丝儿给我带几根回来，一定要从他头拔下来的！” 刘安不知道云花儿是何用意，这是主子的私事儿，他们做奴才的，可不能好！ 刘安忙退出去办事，云花儿这才瘫坐在沙发。 脑海里浮现着儿子最初的影像，那个时候，他才不到两岁，可已经会叫娘了…… 医馆，郁元任瞧见刘安去而复返，来了还给了他一个药品。 郁元任心里有底了，云花儿虽然说没认他们，但是至少说还担心这个儿子的死活，这说明，她心里是有儿子的。 只要她心里有儿子……那事情好办多了。 刘安回去之后，云花儿把从他手接过的头发塞到信封里，在将信用蜡封了，然后吩咐他：“派人送去辽东，一定要亲自交到王妃的手。” 刘安神色一肃：“是！” 云花儿又吩咐：“给他们两个找个住处安顿下来，暗派人监视着，我要知道他们都做了些什么，都接触了些什么人！” 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人忽然出现，让云花儿不怀疑都难。 云花儿，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软弱认命的云花儿了！ 她现在是云娇的大总管！ 不管是眼界还是手腕都不一样了。 “是！”刘安应下，退下去以后立刻去办云花儿吩咐的事情。 以前跟娇儿闲聊的时候，她好像听娇儿说过，滴血认亲是假的，要分辨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可以通过特殊方法，用两人的头发，指甲，或者是血液来分辨。 云花儿选择了好到手，还不容易被发现的头发。 医馆，面对第三次来的刘安，郁元任心下大定。 他知道，拿下云花儿并不需要花多大工夫。 刘安派人将他们父子带到一个小宅院里，里面已经有两个婆子守着了。 刘安指着院子，对郁元任道：“你瞧瞧，缺什么东西趁着我在，告诉我！” 郁元任忙拱手道：“并不缺什么，多谢刘总管！”刘安态度冷淡的道：“既如此，咱家告辞了。” “刘总管慢走！” 等刘安走了，郁元任对两个婆子道：“劳烦两位妈妈帮我照看着坤儿，我出去把家人接过来。” 第860章好大一家子 第860章好大一家子 小院儿除了厨房和柴房之外只有三间房。 ! 可是郁元任却带来十好几口人进来住，把两个婆子都看得瞪眼。 院子里乌泱泱的都堆着人，闹哄哄的。 “爹，您不是说花娘现在是王妃面前的红人么？咋给咱们这么点儿大的地儿落脚？” “是，屋里躺着的可是她的亲儿子，她咋能狠下心！” “爹，我不住这儿，我要去住侯府！” “爷爷，我也要住侯府！” “对，咱们不能住这儿，咱们要住侯府！” 郁元任的儿子媳妇还有孙子们在小院儿里嚷嚷着，火气还不小。 “都给老子闭嘴，不住给老子滚！”郁元任黑了脸，这可他们先前住的平民窟要好太多了！ 众人终于讪讪的闭嘴，但还是一脸的不满意。 不过大房和二房的人立刻去占了两间屋子，其有一间屋子还是两个婆子的睡房。 另外一间则是郁元任的睡房。 老大郁仲伯对郁元任道：“爹啊，您和娘跟老三打个挤，我们大房人多！” 郁元任没说话，他老婆桂氏摆摆手道：“知道，你们安心住着！” 接着，桂氏指挥两个婆子：“你们愣着做什么？难道还要主人家来伺候你们不成？ 赶紧去烧饭！” 两个婆子相互瞧了一眼，然后不屑的把眼瞪回去：“你是哪门子主子！ 咱们的主子可是王妃的大堂姐，你算个屁啊！” “咱们来是伺候少爷的，你们是谁，也敢跟我们充主子！” 两个婆子说完，进了郁仲良占的屋子，结果进去一瞧，才把两个婆子给气坏了。 她们的包袱被这几个人给打开了，衣服扯的到处都是，银子什么的都没了。 郁仲良的老婆于氏的头，还插着她们的银簪子，身也穿着她们的衣裙。 两个婆子当即不干了，去扒拉她的衣裳，然后把她头的银簪子给抢了回来。 于氏自然是不干的，当即尖叫着挣扎起来：“放开我！臭奴才，放开老娘，否则老娘找花姨娘告状，打死你们两个！” 郁仲良也在旁边帮忙拉扯，两个孩子吓得跑了出去。 拉扯之间，几个人都到了院子里，两个婆子不是吃素的，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郁仲良和瘦弱的于氏力气根本不过两个婆子。 于氏被扯开了衣衫，破烂肚兜都露了出来，胸口的白肉也露了半边。 惹得郁仲伯扯长了脖子瞧。 “臭不要脸的，还当贼了！” “连我们的东西都偷，一窝子贼秧子！” 没两下，于氏的衣裳裙子都被两个婆子给扒了下来，于氏的双手能捂住头，捂不住下头。 在公公大伯面前被扒光，于氏的脸面丢尽了。 “呜呜……我不活了！”于氏哭着冲进屋，可一个婆子她还快，进屋一脚将她踹了出来：“啥玩意儿，这屋也是你能进的！” 郁仲良忙脱了衣裳去帮于氏裹着，跺着脚闹：“这他妈都哪门子事儿？ 爹，您不管一管！” 郁仲伯笑呵呵的走前去，拍着郁仲良的肩膀道：“二弟，别说大哥不关照你，这么着吧，弟妹这么个样子也不是回事儿，让弟妹来大哥屋里吧！” “都给老子闭嘴！”郁元任彻底火了，这是他的两个儿子！ 大哥想着占弟媳妇的便宜，这都是啥事儿啊！ “眼皮子浅的东西，谁让你去动仆妇的东西？该！老二，去把人牙子唤来，这样的媳妇咱们家要不起，买了干净！” “爹！”郁仲伯有些犹豫，他早想换老婆了，可惜家里早败了，加战乱……那里来的钱换老婆！ “公公，求您了，瞧在两个孩子的份儿，饶了我吧……” 两个孩子也磕头求饶，最终郁仲良开口了，郁元任才作罢。 这一院子乱烘烘的事儿，自然有人汇报给云花儿了。 云花儿听了眉头深深皱起，若……真是坤儿，跟着这些人，有什么好？ 最终，云花儿还是吩咐刘安：“去，给他们换个地方住，再给他们一百两银子。” 傍晚之前，郁元任一家子又搬了地方，这是一栋两进的宅子，家具等一应用品都是齐全的，郁元任还得了一百两银子。 刘安走之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儿道：“这两个嬷嬷只专门伺候三少爷，还有，我们大姑奶奶照顾你们，都是瞧在三少爷的面儿！ 哼，要是让咱家知道谁敢对三少爷不敬，保准儿让他后悔来这世走一遭。” 瞧自家主子的做派，那病着的人十有bā jiu是主子的儿子！ 宫里出来的谁不是人精，揣摩主子心思的fǎ *gong夫都了得。 桂氏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可立刻被郁元任给瞪老实了。 郁仲伯忙赔笑着道：“这是自然，老三大小我们宠他，还请总管放心，咱们一定会照顾好老三的！” 两父子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把人送出去，关了院门，郁仲伯跟郁元任挤眼睛：“爹，瞧我出的主意好吧，咱们这么一闹，花姨娘果然给我们换房子了！ 您看，这一百两银子是不是分儿子一半？” 郁仲良忙跳了出来：“啥，分你一半？我媳妇都被两个婆子给扒光了，不成，我牺牲最大，我要分一半！” 郁元任气得吹胡子：“都给老子闭嘴，一房人十两银子，其他的免谈！” “爹……”两个儿子很是不甘的看向郁元任，郁元任从箱子里拿出两锭银子来，一人扔给他们一个。 “还有，往后别花姨娘花姨娘的喊，花娘是王妃的堂姐，谁敢让她当姨娘？ 你们是嫌弃你爹命长？还是嫌弃自己命长？” 两个儿子揣了银子，极不情愿的道：“是，爹，我们记住了！” 桂氏却不干了，她扭着郁元任闹：“你个老不死的，啥意思？那个jiàn rén不是姨娘，难道老娘是姨娘？ 你个没良心的，你们郁家要是没有我们桂家帮着，早变穷光蛋了，还等得到这会子！” “啪！”郁元任气急，甩了桂氏一嘴巴：“你要是想我们一大家子人都死在这里，尽管出去闹！ 喊王妃的堂姐jiàn rén，你是有几条命？ 难道你不知道王妃护短？ 因着如此，唐元帅都不敢娶妾，连唐老爷子给的妾也让王妃给处置了！ 你们都想想，要是咱们把花娘以前的事情给嚷嚷出去，王妃会不会派人来灭口？” 第861章母子相见 第861章母子相见 他这话没唬着桂氏，倒是把郁仲良和郁仲伯给吓了好大一跳！ 是啊，外头可都传说王妃护短，而且云家的姑娘嫁出去，夫家的确是没有妾侍通房。! 可桂氏却越闹越凶。 郁仲伯去捂桂氏的嘴，可桂氏挣扎的厉害，还连他们两兄弟都骂了起来。 郁仲良去帮忙。 “娘，您别闹了，爹说的对！” “是，咱们还要靠着花娘吃饭呢，您可别拿咱们一家子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劝了一阵子，终于，桂氏没再挣扎嚷嚷了，两兄弟这才把桂氏放开。 桂氏起身，狠狠的瞪了父子三人一眼进了房。 瞧她的样子，很不甘心啊！ 到了晚，郁仲良两兄弟怎么都睡不着，第二天一早两兄弟一碰面，悄悄的躲到一旁商量起来。 “老二，娘这么闹不像样啊，她这么作迟早要把咱们搭进去。” “是啊，娘没少折磨老三，现今咱们找到花娘了，这花娘虽说没人老三，但到底没不管咱们，咱们也不用在那肮脏龌龊的地方呆着了…… 若是她以前做的事情被翻出来，花娘只管老三不管我们倒是轻的。 怕是怕她杀人灭口！” 说完，两兄弟对视着沉默起来。 半响，郁仲伯道：“老二，你有啥想法直说，大哥一定站在你这边儿！” 郁仲良冷笑一声道：“大哥，这个时候了你还假什么？你咋想的我能不知道？要么咱们一起说，要么，咱们一起等着娘作死咱们！” “卖了她！” “杀了她！” “大哥，你我狠啊！”两人一起出声之后，郁仲良冷笑着道。 郁仲伯却道：“我这不是为了咱们家？卖了，卖了她更要在外头乱说，还不如留在家里，咱们还能瞧着些她！” 郁仲良闻言咬牙道：“大哥说的是，只是咱们要咋动手？” 郁仲伯想了想道：“咱们这样……” 当天晚，两个人去买了酒肉，陪郁元任喝酒，把他给灌醉了，然后趁着桂氏熟睡的时候，拿枕头捂死了她，然后再将她挂在门楣…… 两人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但却不知，黑暗，除了他们的爹，还有另外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云花儿早一起来，听到刘安来汇报了这消息。 “主子……用不用奴才将郁三少换个地方，郁家实在是……” 云花儿冷着脸道：“不用！” 想了想，她又道：“去帮两人把首尾抹干净，且让他们得意着。” “是！”刘安应声退下。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瞧不明白啊！ 云花儿很快把这件事抛开，她忙得跟陀螺似的，整天都不带停歇。 郁仲坤病愈之后来拜见她，总是吃闭门羹，身有重孝的他很是失落。 郁家父子三人劝他：“云大总管忙的很，等闲是没人能见着的，你且等一等，你们毕竟是母子，终有一天她会见你的。” “老三啊，我知道娘以前对你不好，可是现在娘没了，以往的事儿，你忘了吧！” “对，我们兄弟以前也是年轻，兄弟见打打闹闹也是常事儿，你别往心里去哈！” “大哥，二哥，母亲也是为我好，放心，我是不会记恨她的。”说完，他对郁元任道：“爹，我回房了。” “好，你身子骨才好，回去歇着吧！” 晚，云花儿回到侯府，刘安把云娇给她的信送了过来。 云花儿拿着信，手一直发抖，根本没有勇气去打开。 她坐在灯下，看着信封fā lèng。 终于，她还是鼓起勇气将信拆开。 信明确的说，郁仲坤是她儿子。 云花儿捏着信，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滴落了下来。 接着，她趴在桌子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儿子！ 真的是她的儿子！ 多少个午夜，她都会梦见他，梦见他一点点长大，梦见他娶妻生子。 而现在，他真的在自己面前…… 可…… 云花儿哭了笑，笑了哭，跟个傻子一样。 第二天一早，她让刘安去把郁仲坤给带来。 郁仲坤即便是富贵过几年，但是侯府的富丽堂皇也是他此生所未见。 他心里复杂极了，想起桂氏以前骂他的话。 那次是他唯一一次反抗桂氏，他受不了桂氏辱骂自己的娘亲，虽然自己已经忘记了娘亲是什么样子。 那个时候，桂氏骂自己的娘亲是biǎo zi，骂她是窑姐儿，是张开腿做迎送生意的，骂他不知道是那个嫖客的野种。 他不服气，跟桂氏争吵，说自己的娘亲不是jiàn rén，不是biǎo zi。 可桂氏她们却嘲笑他，说他娘这个贱女人心里根本没有他，要是有他怎么会不来找他！ 可笑他还要维护她！ 这还不算，桂氏还让人打了他一顿，并关在柴房饿了整整三天。 期间，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是厨房的一个嬷嬷路过，瞧着他可怜，给了他几个馒头一壶热水，他才挺过来。 从那以后，他再没在外人面前提过自己的娘亲，也没有再反驳过桂氏。 满腹心事的他被带到一个华贵的小厅里，见一名身穿浅紫色云锦衣裙，梳着高髻，发髻点缀着少许珍珠饰品的妇人背对着门站着。 “大姑奶奶，郁三爷到了。” 郁仲坤忙跪下：“郁仲坤见过……夫人。” 云花儿闻言身形一震，她晃了晃，终归哈市转过身来，满眼含泪的走向他。 “你……起来……”云花儿声音哽咽的道。 郁仲坤站了起来，他抬头，见一张美貌的脸，一脸泪痕的对着他。 在她的脸，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在他看来，眼前的妇人也他大一点儿的样子。 这是他的娘？ 亲娘？ “你是坤儿？” 云花儿向他伸手，可手伸到一般又害怕般的收了回去。 她实在是怕眼前的景象都是泡影，一抓破。 “正是。” 郁仲坤不知道自己看见云花儿是什么样的心情，事实他曾经想过，自己再见这个女人会如何对待她。 是冲去质问她为什么不找自己，还是冲去抱着她哭。 可是，此刻的郁仲坤对云花儿的感觉陌生的很，他只规规矩矩的站着，做不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第862章陌生 第862章陌生 “草民是来谢夫人的救命之恩的，欠夫人的银子和房租，我这里写了借条，还请夫人收下。 夫人放心，草民一定赚钱还给夫人的。” 郁仲坤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恭恭敬敬的递给云花儿。 他拒人千里的态度，让云花儿的心都碎了。 云花儿还是接了信封，她拿帕子擦眼泪：“咱们坐下说话吧！” 到底，云花儿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去牵他的手。 郁仲坤依言坐了，听云花儿在问他：“你可曾娶亲？可有子女？” 郁仲坤垂眸道：“娶过一门亲，不过拙荆得急症去了，并没有留下儿女。” 云花儿闻言心愈发的疼了：“你爹娘和兄嫂对你可好？” 郁仲坤干干的道：“好！” 气氛顿时陷入了尴尬，郁仲坤的疏离让云花儿心里的千言万语都无法说出来。 “你……” “草民该告辞了……” 云花儿和郁仲坤同时开口，面对郁仲坤起身告辞的样子，云花儿张了张嘴，想留下他，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帮你换套宅子吧！你搬出来住，跟着兄嫂住终归是不方便的。”最终，她还是道。 郁仲坤却拒绝：“不用了，草民现在住的地方够大了。 再者，宅子大了草民也付不起租金。” 郁仲坤好了之后，云花儿派去的两个婆子被他打发走了。 现在郁仲坤身边，并没有伺候的人。 云花儿心知自己不能太急了，遂尴尬的笑了笑：“那好，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尽管去找刘安，刘安会帮你办好的。” 郁仲坤跟云花儿行礼：“多谢夫人了！”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转身走。 云花儿追了出去，可是他的步伐飞快，云花儿失望的停下了脚步，目光黏在郁仲坤的身直到他消失在游廊尽头。 郁仲坤回家之后，郁仲伯和郁仲良围了来，并动手动脚的在他身摸来摸去。 “老三，怎么样，你娘给你了什么好东西，让哥哥们也见识见识！” “是，有没有给你银票，还是给你一座大宅子？” 郁仲坤拂开两人的手，冷声道：“大哥二哥莫要搜了，我没要她的东西！母亲说的对，她要是心里有我，早来找我了！ 以她现在的权势和能力，只要有心，怎么可能找不到！” “什么？你竟然不要！” “我说老三，你是不是傻？” “咱们家现在啥日子你不知道啊，爹养你容易吗？你让爹跟着你受穷？ 还有你的侄儿侄女，啊，老三，你但凡有点儿良心，都不能不顾着咱们这一大家子人！” 郁仲坤道：“大哥二哥有手有脚，出去找点儿活儿干自然能养活一大家子人。 至于爹，我会养活，不用你们操心！” 说完，他进了房，再过一会儿，见他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裳直径出门去了。 瞧着他离开的背影，郁仲伯两兄弟跳脚的跟郁元任埋怨：“爹，您瞧瞧，您瞧瞧，这是老三！” “老三啊，真是翅膀硬了，他有了个能干的娘，准备不认咱们了是吧！” “吵吵啥，老三说的对，你们有手有脚还养活不了一家人？走走，自己懒别怪老三，都给老子走！” 郁元任很是不耐烦的挥挥手，想了想，自己还是出们了。 郁元任是出去找活儿干，他在一家酒楼找了个杂工的活计，一天包两顿饭，一个月五吊钱。 郁仲坤也找到了活儿干，他在一家书局交了二两银子的押金，领了纸笔回去帮着抄书，书店的人瞧了他的字，给的价格是一本《论语》二两银子。 他拿着东西回家，估算着自己加点儿紧，一个月至少能抄写五本《论语》，也是说他抄书一个月能赚取十两银子。 这样他能尽快还欠云花儿的钱。 只是郁仲坤并不知道，他爹那里还拿了云花儿一百两银子。 天黑的时候，郁仲坤没有再抄了，晚油灯太暗，点着灯抄书，一个是太暗，伤眼睛不说还怕写不好，另一个是费油。 可等他第二天用了早膳回房，却发现自己书桌的书稿竟然全被倒了墨汁！ 书稿被毁了，别说赚银子了，他押在书店的二两银子也没了！ 毕竟这些纸张都是书店给的！ 郁仲坤气的发抖。 窗外传来于氏和常氏揍孩子的声音：“小兔崽子翻天了，瞧瞧这一身造的，埋汰的跟要饭的似的，得，咱们家要吃不起饭了，你两这样刚好去讨饭！” “可不咋的，这一身的墨，哎呦，可咋洗啊！ 家里要吃不起饭了，你们还这么作，这可咋得了喔！ 你们不像你们三叔，再怎么着有个有权势的娘。 你们要是饿死了，可没人心疼你们！” “嗷嗷，疼，娘别打了！” “娘啊，别打了，要不是大哥推我，我咋会打翻三叔的墨汁！” “呸，明明是你推我，呜呜……娘啊，别打了，我只是想去瞧瞧三叔在写啥。” “没出息的东西，学都没过去瞧你三叔写的东西有啥用？” “那是爹……” “嘿，臭小子看老娘不打死你，还知道赖人了。” 郁仲坤气得黑了脸，他风似的出了屋，去了书店，然后跟掌柜的商量，想在书店借个地方抄书。 掌柜的自然是答应了，在他们书店抄更好，他们还能随时瞧着，催着进度。 于是，郁仲坤每天早出晚归，在书店抄起了书。 郁家老大老二瞧这样不行啊，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 他们打发自己的孩子，天天书店闹他，可书店是做生意的地方，郁仲坤自然被掌柜的给赶了出去。 这样，郁仲坤不但没挣着一分钱，倒是赔了四两银子。 而且，也因着如此，麟州府没有一家书店敢要他去抄书。 郁仲坤郁闷极了。 在这样下去，别说还钱了，是家里吃饭的米粮都要买不起了。 晚，郁元任去了郁仲坤的房间，他手里拿着酒：“来，老三，今儿你陪着我喝一杯。” 郁仲坤只道他爹犯愁银子的事儿，很是愧疚的开口：“爹，是儿子没用。” 郁元任却摇头：“不是你没用，是爹……咱们先喝酒吧，喝了酒爹跟你说点儿心里话。” 第863章真相 第863章真相 说了要说心里话，可是郁元任却一直只喝酒，什么话都没有说。 郁仲坤拦了，不让他再喝了，再喝多了。 “爹，您到底要跟我说啥话？” 郁元任红着眼道：“老三啊，是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母子！” 郁仲坤摇头道：“爹，您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她。” 府里人说，他娘想进府不成，跟人跑了。 所以，不要他的是他娘，不是他爹。 郁元任哭道：“当初，你娘很漂亮，是花魁，爹给她赎了身养在外室，后来有了你。 再后来，爹做生意被人骗了，快要做不下去，为了讨好江南布政使，给你娘灌了药，将她送了出去……” “什么？爹……这个笑话不好听！” 郁元任满含着歉疚的泪光看着震惊的郁仲坤：“老三啊，这不是笑话， 爹说的都是真的！ 后来，为了让你娘老老实实的伺候元大人，拿你来威胁她。 当然，你是爹的儿子，爹自然是舍不得对你做什么，只是口头拿你威胁你娘罢了。 你娘老实了，可是她跟了元其没两年，元其犯事儿了，将你娘送给了钦差左安，想贿赂左安。 可他却没想到，左安这个人心眼儿小，他看了你娘，不想让染指过你娘的人活着。 这样，元其被判斩。 爹吓着了，带着你们跑了，因着怕被他盯，一直不敢声张，隐姓埋名的过日子，遇到有人打听我们，爹怕得又带你们换地方……” 他们也是前两年得知左安死了之后，才将姓换回去的。 许是酒壮怂人胆，几杯黄汤下肚，把这些事如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所以，你不要恨你娘，要恨恨爹吧。 爹那个时候也是没办法，怕郁家的生意毁在爹的手。” 郁仲坤惊呆了，他没想到，他娘竟然…… “爹……” 他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起那天他对自己娘亲的冷漠，郁仲坤觉得自己不是东西。 他转身跑出了房间，撒丫子往侯府跑。 可是到了门口他又踌躇了。 从小因为没有娘亲，因为桂氏常常把他娘亲挂在嘴边侮辱，他怨过，恨过，可是更多的却是渴望。 渴望自己的娘亲从未忘记过自己。 想象她也可能在某个角落想着自己。 所以，他才偷偷的去学堂外头偷听，用树枝在学堂外头的地跟着学写字。 他被人赶走过，被人打骂过，可换个地方，依旧去学堂偷听。 后来有位老先生对他起了怜惜之心，这才免费让他入学。 只是朝廷朝纲崩坏，他想通过读书，通过科考改变命运的想法完全落空。 不能科考，不能改变命运没能力去找娘亲，找不到娘亲，没办法亲自在她面前问一句：“你当年为什么不要我……” 但真等到见了面，这句话他怎么样都问不出口。 他看到云花儿的奢华生活，心里对她的恨像是高山一样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对娘亲的恨是多么的可笑。 郁仲坤最终还是颓然的转身，他实在是没有勇气，没有勇气站在娘亲面前…… “坤儿……” 听到这温柔又带着急切期盼的声音，郁仲坤顿时僵直了身子，他的脚步再迈不出去。 “坤儿……” 声音近了，郁仲坤的眼蓄满了泪水，他转身跪下，把自己的头垂得低低的，在地‘咚咚’的磕起来。 云花儿忙去把他扶起来，拿帕子给他擦已经红了的额头，心疼的道：“坤儿，你这是做什么？” 郁仲坤抬袖拭泪：“娘，儿子不孝……儿子不孝！” 实际这些天发生在郁仲坤身的事情都有人禀报给云花儿，她知道自己儿子这些天有多不容易，郁元任的那两个儿子怎么欺负他，她都知道。 可她怕引起儿子的反感，根本不敢插手。 今晚他一改之前的冷漠，忽然跑来给她磕头，云花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走，跟娘进去说话！”听到儿子喊娘，云花儿忍不住抱着他哭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忍住，拉着郁仲坤的手，进了侯府。 到了她住的院子，云花儿拿出一套衣服，让人服侍他洗漱换衣裳。 这次，郁仲坤没有拒绝。 郁仲坤去换洗的fǎ *gong夫，刘安来找云花儿，把在郁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云花儿释然，怪不得这孩子忽然跑来跟她磕头说自己不孝呢。 原来是郁元任跟他说了实话。 “给他送一万两银票去！”她不需要他的人情，觉得恶心。 刘安应声退下。 过了一会儿，瞧着换洗一新的郁仲坤走出来，云花儿喜极而泣。 果然是人靠衣装，自己的儿子穿锦袍，那是翩翩公子，气度不凡。 “坤儿，往后，你跟娘住好不好？” 云花儿有些渴望，又有些忐忑的看着他。 郁仲坤摇了摇头：“娘，我会常常来看你的。” 见云花儿失望，郁仲坤忙道：“爹他……好歹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没有缺过儿子吃穿……况且，郁家也还没分家。” 云花儿抬手抚了抚他的鬓角，温柔的笑道：“那你记得要天天来看娘，娘想了你二十几年，现在终于能瞧见你了，真是怎么瞧都瞧不够。” 原来这是亲娘的感觉！ 郁仲坤红了眼。 “娘给你准备了四季衣裳，和平日里的用度，还给你挑了几个服侍的人。 到到时候你带回去……” 看着云花儿生怕他拒绝的眼神，郁仲坤点头哽咽着开口：“好！” 见他答应了，云花儿马接着问：“那你……今天能留下来陪着娘么？” 说完，像怕他拒绝似的，云花儿又跟着开口：“今天晚，娘不为难你！” 郁仲坤点头，也给了云花儿一个笑容：“好！” 见儿子答应了，云花儿高兴极了。 她拉着郁仲坤坐下，拍着他的手，开始问他那天想问但是却没问出口的问题。 “……坤儿，你可想去岳山书院进学？” 岳山书院？ 郁仲坤闻言眼睛顿时亮了，岳山书院可是最为顶级的书院，那个读书人不向往？ 但转瞬，他苦笑起来：“娘，我想，但是以我的资质，是考不岳山书院的。” 第864章狡猾的郁元任 第864章狡猾的郁元任 “只要你想去，娘给你想办法！”云花儿道。! “那可是岳山书院！”郁仲坤惊呼。 云花儿笑道：“是啊，是岳山书院，你知道吗，这是你三舅舅和四舅舅的名讳命名的书院。 我们云家的子弟，都是念得的。” 这也是云娇的意思，岳山书院再好，她开这个书院的目的，也是要惠及云家子弟。 往后她不敢说怎么样，至少现在她们这一脉，后人并不多，完全不会对岳山书院造成负担。 “可我姓郁，我爹又……”又对您做出了那么恶劣的事情。 “傻孩子，不管你姓什么，始终都是娘的儿子！天能让娘再见你，娘怎么能不给你的将来做打算？ 你先去岳山书院读着，不用怕跟不，娘会给你找个先生在家教导你。 你不要拒绝娘，你是娘的儿子，也是娘的依靠。 等娘老了还要靠你照顾……” “好！”面对云花儿的殷殷期盼，郁仲坤实在是开不了口拒绝。 那自己努力学，争取建fǎ *gong立业，往后凭借自己的能力给娘亲挣一套凤冠霞帔，挣一副诰命好了！ 云花儿满意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放不下郁家，想让他从郁家搬出来不行，那去书院，书院是住读。 郁仲坤忽然沉浸在母爱里，整个人都是飘的，他始终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里一样。 云花儿给他准备的房间舒服极了，床是柔软的，还散发着清新的香味。 可躺在这么舒适的床，他却辗转着睡不着觉。 第二天听见他起床了，侍女忙去伺候他，郁仲坤很是不习惯。 他六岁以后没人伺候了。 但想着这是母亲这里的规矩，他即便是不自在也没说什么。 他像是初入贾府的林黛玉，处处小心，不愿行差踏错半分，省得在下人面前给娘亲丢人。 “少爷，大姑奶奶在等您用早膳。”他洗漱穿戴完，侍女跟他行礼道。 “嗯，好！”侍女在前面带路，郁仲坤跟在后面，侍女笑盈盈的道：“我们大姑奶奶天不亮起床了，亲自下厨给您做早膳呢。” 郁仲坤闻言心里一暖，从郁家不好开始，渐渐的，家里的仆从卖光了，东西也卖的差不多了，他也成了一家人的仆从，好像是从七岁开始，他要给一大家子人做饭了。 不管是春夏秋冬，都是他在伺候郁家人的伙食。 并且，他为了能去偷偷学，每天天不亮去树林里把一天的柴火捡了，若不然，才没有时间去偷听呢！ “坤儿快来，娘也不知道你爱吃些什么，捡着自己拿手的做了些。” 在饭厅等着的云花儿一瞧见他，忙迎去，将他拉着坐了，指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道。 郁仲坤的眼眶子又红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昨天晚开始，他的眼睛容易酸。 “谢谢娘！” 郁仲坤坐下，云花儿给他盛了一碗粥：“这是碧粳米加野菊花和枸杞熬的，清肝明目，适合你们读书人。” 接着，云花儿又给他加了个包子放在碟子里：“尝尝娘做的碎牛肉芹菜包子，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在云花儿的灼灼目光下，郁仲坤吃了一口包子，又喝了一口粥：“很好吃！谢谢娘！” 听见儿子说好吃，云花儿放心了。 她呵呵笑着：“好吃你多吃点儿，再尝尝娘做的叶儿粑。” “还有这个，梅花糕，是娘跟王府的点心师父学的，你尝尝……” “对了，酸奶，这个是你四姨教娘做的，娘放了玫瑰酱，你也尝尝。” 很快，郁仲坤面前堆了一堆的食物。 但凡是云花儿给他夹的，他都吃完了。 “都很好吃！”郁仲坤笑着说。 云花儿的举动无疑是一股暖流，浸润了他的心田。 嗯，他吃撑了！ 一不小心打了个嗝儿，云花儿吓得，忙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不用了娘！”郁仲坤立刻阻止了她，他不过是打个嗝儿，娘这么紧张。 “我只是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下子贪了嘴。 等下走动一下消消食成了，不用看大夫。” 回想自己以前，六岁之后，是要病死了也没人给自己请大夫。 大娘说家里没银子。 而爹…… 他有两个嫡子，实际对自己这个庶子从来都不是很在意，这些，郁仲坤心里其实都很清楚。 后来，他爹渐渐的对他好起来，也是因着他的字写得好，能帮着书店抄书，挣几个银子回家…… “都是娘不好，你大病初愈，肠胃本来弱，娘还让你吃这么多！”云花儿懊恼道。 “娘，您别这么说，您这么说……往后我可不敢跟您用膳了！” 听自己儿子这么一说，云花儿忙道：“好，娘不说了，咱们不请大夫，但是消食的药丸你必须得服用一粒！” 郁仲坤乖乖的点头，云花儿忙让人将药丸送了过来。 郁家，一大早刘安去了，当着郁家所有人的面儿，给郁元任点了一万两银票。 等他走后，郁仲伯和郁仲良满眼放光的围了过来：“爹，还是您老手段高啊，昨晚把老五逼出去一夜，今早有一万两银子的收入了！” “姜还是老辣啊爹，您真厉害！” 郁元任瞧着两个儿子，笑道：“咋的，想要银子？” 两个儿子顿时点头如捣蒜的道：“嗯，想要！” 郁元任脸的笑容深了深：“想要银子可以，咱们分家，否则，哼，你们休想要一分银子，老子有了银子正好再娶一门亲！” 他的这两个儿子，连亲妈都杀，搞不好那天会要了他的命！ 他现在只能把好老三，若是通过老三再跟花娘好，那他这辈子不愁了，也能当皇亲国戚！ 至于背后交代他事情的那人……瞧这样子，大业早晚要亡，他把事儿拖到大业灭亡好了。 他不信了，等大业灭了，这些人还能顾及到他是不是收了银子不办事儿？ 至于他手的人质……呵呵，不过是庶子，他郁元任手里有了银子，要多少儿子不行？ 再者，这两个王八蛋不算，他的老三还是孝顺的。 两个儿子一听，当即不干了：“爹，我们不分家！” “是，我们不分家！” 分个屁的家啊，分了家，手里那些银子，再多也能花完啊！ 第865章举动 第865章举动 郁元任也很干脆，不分算了。 转身出了门。 回来身边跟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美人。 两兄弟的脸都绿了。 郁元任才不管两兄弟怎么想呢，领着美人进了屋，很快，屋里传来小美人咿咿啊啊的娇啼声。 听得两兄弟鬼火大。 郁仲良看向郁仲伯：“大哥，咱们真要个小妈？” “妈的，这老不死的！”还偏偏不能弄死他，弄死他之后老三必定不会管他们。 郁仲良很是理所当然的道：“大哥，要不咱们同意分家，他不是得了一万两银子么？咱们每家要四千两，还有咱们要这宅子！” 郁仲伯点头，一脸的算计毫不掩饰：“嗯，这宅子咱们一人一半！不过银子，咱们也要一人一半！ 对了，他屋里的小美人也要留下！ 即便是分了家，他也是咱们爹，往后咱们要是缺银子了找他，他能不管咱们？” 哼，小妈？ 想来滋味不错。 郁仲良想想也是，他也想尝尝小妈的味道。 两兄弟商量妥当，等郁元任出来，把自己的分家条件给说了出来。 他们本想着郁元任会拒绝，没想到郁元任却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 只是有个条件，是两个儿子要把赶出去，还得让街坊邻居们都瞧见。 郁仲良迟疑了，这是要让外人说他们不孝啊！ 不过这丝迟疑转瞬即逝。 不孝又怎么样？ 卖了宅子，身有银子，换个地方过日子不成了？ 两兄弟得了银子，将郁元任的东西扔了出去，一人还拎着一个大棒子，挥舞着把郁元任给赶了出去。 郁元任凄凄惨惨的使劲儿拍门，在门外哭喊，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而郁仲坤乘着马车回来的时候，正巧瞧见了这一幕。 他忙下车去扶起他爹：“爹，您这是咋了？” 郁元任哭道：“三儿啊，爹对不住你，你两个兄长要分家，家分了，爹……爹……无处容身了！” 郁仲坤握紧了拳头，云花儿给他的侍卫躬身道：“少爷，属下可以将门踹开。” 郁仲坤正要答应，郁元任忙道：“不要，千万不要！ 三儿啊，他们是千不对万不对，也是你哥哥！ 罢了，分了分了，分了爹还能少些负担不是。左右爹干活儿的地方也能住人。 只是三儿，你……你给你娘说说，你住侯府成么？” 见郁元任拦着，郁仲坤没说啥，他把他爹带到第一次她娘给他们准备的小院子里，把钥匙给他。 “爹，您一个人，暂时住这儿吧。”说完，他又给他拿了十一两银子，这十一两银子，是他病愈之后，郁元任给了他十五两银子，除去四两赔给书院的银子剩下的。 十一两银子，他爹一个人，又在别的地方做工，吃喝不要钱，基本这十一两银子可以存起来应急。 郁元任收了银子，又再三求郁仲坤不要去为难两个哥哥，直到他答应才放他离开。 郁仲坤黑着脸离开，马车，侍画见他不高兴，跟他说：“少爷，这两处宅子的名字都是刘总管的。” 有些事儿，做侍女的点到行了，怎么决定是主子的事儿了。 郁仲坤闻言脸色好了些：“是刘总管的名字？” 侍画点头：“对，大姑奶奶手头有些产业写的都是两位大总管的名字。” 这些产业并不多，也不怕两个无根之人昧下。 主要是置办这些可有可无的产业，大姑奶奶嫌麻烦，让下面的人以他们的名义办的。 “那一会儿到了侯府，你去跟刘总管说，那处二进的宅子，请他收回去吧！” 自从他从他爹嘴里知道真相，对一直欺负他的郁家人，再无半点愧疚。（以前他总觉得是他娘辱没了郁家的门风，觉得自己是野种。） 分家的事情他不管，但是……没道理平白让他们占着他娘亲的房子！ 从他开始记事起，这些人每天把侮辱娘亲和欺负自己的事儿当三顿饭吃。 “是！”侍画应下，看来，她们家少爷还是个能拎得清的人。 刘宝得了消息，立刻让人通知官府，下午有衙役门，以郁仲伯等人侵占他人房产为由，将他们赶了出去。 午才将自己爹赶出去，下午自己被赶了出去，郁家兄弟被邻居们嘲笑的够呛。 兄弟两人敢跟自己的爹耍横，但是却不敢跟衙役耍横，可在处理小妈的事儿，两个人又起了争执，谁都想要小美人。 最终，兄弟两个商定，把小妈给卖了，分银子。 两兄弟身有银子，很快在挨着郊区的地方一人买了一套宅院安顿下来。 郁仲坤知道这件事之后，心里疑惑，去问郁元任。 郁元任才跟他交底，说是收了他娘送来的一万两银子，被两兄弟给分了。 郁仲坤知道这件事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情复杂极了。 他一言不发的告辞，然后又去书店接了抄书的任务，这次因着他是拿走，掌柜的没为难他。 郁仲坤在抄书卖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告诉云花儿，云花儿只是说知道了，并没有去干涉他。 后来云起山知道他在抄书挣钱，瞧着他的字不错，让他帮自己抄，抄一本一万字的书给五两银子。 云起山那里的书多了，很多典籍，他嫌弃印刷版的会有各种各样的墨渍，篇幅不整洁，不好看，故而喜欢手抄本。 郁仲坤帮云起山抄书，一个月能赚二十两银子。 第一个二十两银子到手，他立刻出去给他爹租了一个小院子，地段不是很好，但胜在周遭的邻居都不复杂。 知道了这件事，云花儿叹道：“这孩子，是不想用我的钱去安置姓郁的。” 对于郁元任……云花儿有着不能泯灭的仇恨。 若不是因着儿子，她恨不得立刻让人杀了他。 而郁仲坤的这种做法，让云花儿觉得心暖，儿子，是不想让自己觉得难受。 转眼到了九月，郁仲坤去了岳山书院。 云花儿派人给云家送了信，郁仲坤一到东林府的十里长亭，见着一大帮陌生面孔等在那里。 他们瞧见自己的马车到了，神情都激动起来，一个个的脸都堆着笑，眼里全是期盼。 等他下马车，立刻有一对富态的老夫妻满眼热泪的迎了来。 第866章外祖 第866章外祖 “坤儿……你是坤儿？”妇人激动得几乎站不住，由人扶着走来。 眼前的夫妻，定然是他的外祖无疑！ 郁仲坤忙撩袍子跪下：“坤儿见过外祖父，见过外祖母！” “快起来！”云守光忙将他扶起来，稀罕的瞧着他，又是哭又是笑的。 赵氏则搂过他，心肝儿肉的一通哭喊。 半响，众人才劝住。 然后云守光跟他介绍，郁仲坤挨个儿打招呼：“大舅舅、大舅母、二舅舅、二舅母、二姨、三姨……” “好了，咱们家去吧！”张氏忙笑着招呼。 郁仲坤扶着赵氏马车，赵氏一路都握着他的手，慈爱不已的问他都喜欢吃些什么，玩儿些什么，小时候是怎么过的等等…… 郁仲坤挑挑拣拣的说了，特别是小时候的事情都是一句话带过，要是说多了，他外祖母的眼泪怕是止不住了。 这样曾经只是出现在他梦的家庭温暖忽然变成现实，让他珍惜极了。 可他外祖母还是喋喋不休的念叨着：“我们的坤儿受苦了！” 他也听自己的娘亲说了，自己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以前过的也不容易，他们家能好，都是因着二外祖一家回来之后，才带着他们家走出老宅的控制，渐渐好起来的。 起他娘和他外祖，他小时候的那点儿难，那点儿苦算什么啊！ “你二外祖忙的很，不过晚会来家吃饭，到时候你四姨也要回来！” 他自然是知道二外祖一家很忙，其实并不抱期望一回来见着。 这会子听赵氏一说，他有些激动和紧张起来。 他四姨，那可是镇辽王妃！ 以后可是要当皇后的人！ 他以前常常听说镇辽王和镇辽王妃的事迹，对一心为百姓，设了无数善堂、书院的王妃仰慕钦佩不已。 不曾想，大名鼎鼎的镇辽王妃竟然是他四姨！ 瞧他紧张，赵氏笑盈盈的道：“等你见了你四姨知道了，这世没有她更和善的人了！” 和善？ 那是对云家人吧！ 郁仲坤想，要知道王妃在北汉舌战群书生的时候，可是犀利如刀。 而且，处置起那些人来也毫不手软！ 郁仲坤很是期待跟云娇见面。 “你娘要忙你四姨的事情，不能陪着你回来，你有什么尽管跟外祖母说，千万不要跟外祖母生分。” “是，外祖母。” “坤儿，你记住了，在咱们云家，永远都是你四姨的事为大。 哪怕在外人眼不过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儿，对咱们云家来说，那也是天大的事儿！ 要知道，云家有今天的光景，全是仰仗着你四姨。 若是没有你四姨，我们便跟尘埃里的蚂蚁差不多。 饭都不一定吃饱，更别说荣华富贵了！” 郁仲坤忙道：“放心吧外祖母，坤儿谨记！” 祖孙两个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地方。 到了云家大房的大宅，郁仲坤被人带到他的院子里，院子的管事把库房打开给他看，里面那些东西是老爷给的，那些是太太给的，那些又是两个舅舅给的，几个姨给的。 好在郁仲坤在麟州府的时候云花儿已经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了，那些个礼单也早有人送到麟州府，他都瞧过。 故而，这会子看到实物他心里虽说是惊叹，但到底把持住了，没在下人面前丢人。 瞧完了库房，管事的又带着郁仲坤到处看了下环境，道：“大太太吩咐了，少爷您一路车马劳顿，现洗漱休息，等会子午膳的时候再谴人来请您！” 郁仲坤应下，依言去洗漱歇息。 云家的午膳丰盛极了，一家人对他也热情的很。 用了午膳，云守光和云起庆起祥等人，跟他一起喝茶聊天，问了他很多近况。 晚，云娇带着谨哥儿来了。 郁仲坤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镇辽王妃的模样，但唯独没想到她是这副少女模样，像是邻家小妹一样。 虽如此，她身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贵气，从见到她那一刻起，不由自主的想臣服在她的脚下。 “这是坤哥儿？” 云娇将谨哥儿交给身边儿的人，笑盈盈的走向他。 郁仲坤忙撩了袍子要跪下。 云娇身边儿的人忙拦住他，云娇笑道：“这是在家里，不是外面，行家礼是了！” 云守光也道：“听你四姨的，在外你四姨是王妃，在家王妃是你四姨！” 郁仲坤是个聪明的，也不跪了，只恭恭敬敬的跟云娇躬身拱手：“见过四姨！” 云娇抿嘴笑：“哈哈，我辈分大是占便宜，坤哥儿我年岁大，可还得叫我姨！” 郁仲坤腼腆的笑了笑，心里却想，朝堂那些个老大人还得跟他四姨磕头呢！ 他这个姨叫的可不亏。 入座之后，云娇问他：“你什么时候去书院？” 郁仲坤道：“明天要去书院报道了，我在学问欠缺的较多，不能耽搁。” 闻言，赵氏有些不舍：“明天去啊，不在家多呆几天？” 云守光说她：“你啊……咱们可不能耽误孩子，这学问可是关乎前程的！” 郁仲坤忙笑劝赵氏：“外祖母，书院沐休的时候我回来，那儿也不去，陪你！” 赵氏这才笑了起来。 云家的家宴，大家说说笑笑，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这让郁仲坤感觉很是自在，先前的拘束很快没了。 吃的差不多了，赵氏问他：“坤哥儿，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外祖母好帮你寻摸！ 你年岁也不小了，得成亲！ 成亲也不影响进学，你成了亲，也好让你娘，让我们有个盼头。” 可他到底是郁家的子弟，成亲的话得经过他爹的同意。 要不然…… 再者，他们家分家了，他爹归他管。 “外祖母，孙儿想考秀才再说亲。” 见赵氏还要说，云守光忙拿胳膊肘靠了她一下，道：“不想说不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吱声，我们给你寻摸个好的！ 我孙子是读书人，咱们也得寻摸个书香门第，知书达理的！” 在坐的人自然是知道郁仲坤在担心什么，的确，他是郁家人，他的婚事由不得云家做主。 赵氏顿时犯愁起来。 第867章入学 第867章入学 为了这事儿，赵氏愁得睡不着觉。 ! 他们倒是能给郁仲坤寻摸到好人家，毕竟现在云家的地位不一般，想找个书香门第的闺女做外孙媳妇真的不难。 可是怕姓郁的干涉。 躺在床，赵氏对云守光道：“哎……那个姓郁的，凭他对花儿做的事儿，该打死他。 可……到底他又是坤儿的爹！ 真是膈应人！ 老头子，要不你去趟麟州府，跟他挑明了，他不是有儿子么？ 让坤儿改姓，过继给云家！ 他要多少银子咱们都给！” “嗯！等坤儿去学了我去！”老婆子说的对，姓郁的太膈应人了。 只要他肯把坤儿给他们，他们给多少银子都认了。 第二天，云家大房的人浩浩荡荡的把郁仲坤送到书院，让很多入学的学子都侧目，当即把郁仲坤划归到，靠着家出大价钱来岳山书院混日子的纨绔行列。 等送他的人走了之后，有个胖子来攀他的肩膀。 “兄弟，住魁楼啊！咱们同路，你哪家的？我咋没见过你？ 我叫乔世清，我爹是乔敢，我哥是乔世杰！” 岳山书院的魁楼，是用来赚钱的，只有极为富贵的人家才能给子弟租住这里。 实在是因着租金不便宜，一个月要五十两银子一间房！ 当然，这一间也是套间，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只不过，岳山书院有规矩，但凡入学的学子不可以带小厮丫鬟，也是说，除了住宿条件可以优越一点儿，其他的都一视同仁。 郁仲坤自然是听过乔敢和乔世清的名字，他不露痕迹的抚开乔世清的手，然后淡然的道：“在下郁仲坤。” 乔世清皱眉思索：“郁仲坤？姓郁？辽东有头有脸的人没听说过姓郁的啊！” 不怪他不去想郁仲坤是考进来的，实在是因着郁仲坤穿着书院发的低年级的衣裳，偏生他的年纪又跟自己差不多，二十来岁的样子。 都二十多岁才进来学，显然这名额是家里想办法给弄的，像他一样。 “你爹是谁啊？”胖子追把他甩下的郁仲坤，又去攀他的肩膀，郁仲坤道：“我爹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乔世清在外头可是谁都要捧着的人，见郁仲坤不给他面子，不但没有生气，还觉得这人耿直，跟那些只知道溜须拍马的人不一样。 再者，能弄到岳山书院的额外名额的人，家里必定非富即贵。 “嘿嘿，没关系，没关系，你不想说算了。 我在丙班，你在那个班？” “丙班！”他毕竟没有正经读过书，欠缺很多，所以暂时被分到丙班。 娘说了，这学期过了之后，看他的成绩，下学期再调整班次。 “哟，缘分啊！我也是丙班！哈哈，兄弟，以后谁敢欺负你，你报我的名讳！” 到了地方，郁仲坤找到自己的房间，在开门之前，他斜眼瞅乔世清，似笑非笑：“好啊，报你的名讳，在书院里，你是敢揍人还是……” 乔世清顿时想起书院的院规来，他讪讪的笑道：“嘿嘿，那个……书院不成，不过只要他敢出书院一步，我保证揍得他满地找牙。” 郁仲坤被他张牙舞爪的样子给逗笑了，这个乔世清，还挺有趣的。 “好！那谢谢你了！”郁仲坤跟他拱手，然后开门，再利落的关门。 乔世清闻言乐了，他跟着郁仲坤往里走，一个没注意，让门把自己的鼻子给撞的生疼。 “嘿，这个人，也不请我进去坐坐！”他摸着疼痛无的鼻子瞧。 结果一转身，见一个跟他穿同样款式色系衣衫的青年在赔笑：“见过乔七爷！” 这人是通政司掌司吴长的第二子，平常在外头是让乔世清欺负惯了的人。 “呦，你也住这儿啊？还住在郁兄的旁边！把钥匙给老子，老子跟你换！” “是是！”吴力平忙将钥匙递给他。 “哼，算你有眼力劲儿！”乔世清接了钥匙，开门往里走。 吴力平忙跟着：“七爷，您的钥匙还没给我呢！” 乔世清很不耐烦的把自己的钥匙给他，然后见外头有人送行李来了。 他们的行礼都是放在外头，有专门的人检查了之后才会给他们送过来。 一般学生都会等着自己拿，但是像乔世清这种人，行李多，自然是不耐烦等的，给了其他学生银子，让他们等着他的行李检查完了再送过来。 乔世清出去瞧，见满过道堆的箱子，疑惑道：“我没这么多行李啊！” 帮着搬行李的学生道：“这是郁仲坤的东西。” 被惊掉下巴的吴力平忙问乔世清：“七爷，这郁仲坤是谁啊，排场竟敢您大！” 乔世清摇头：“小爷也不知道这是那尊神啊！”说完，他瞪了一眼吴力平：“你少给小爷惹麻烦，啥叫敢我大？ 妈的，能进岳山书院，还能跟我们一起住魁楼，带这么多东西进来书院屁都不敢放一个，身份能低得了？ 想找晦气躲远点儿，可别牵连了你七爷我！” 吴力平忙哈腰道：“是是，多谢七爷提醒。 只是，您爹是乔敢，敢……不能您排场更大……难不成他跟王府有关系？” 乔世杰也纳闷呢，这姓郁的他听都没听过。 “谁知道呢！” 说完，见郁仲坤出来了，他忙去帮忙：“郁兄，我来帮你，这么多东西，又没有下人，得忙道啥时候！” 郁仲坤想着都是同学，还在一个班，都没客气：“那多谢乔兄了！” 吴力平也满脸堆笑，撸了袖子去帮忙：“郁兄，我是吴力平，我爹是通政司的吴长！” 郁仲坤：“在下郁仲坤，多谢吴兄！”看来自己是掉进拼爹的纨绔窝子了，郁仲坤在心里嘲讽。 他的东西堆满了客厅，郁仲坤打开瞧了，心里又是无奈又是温暖。 这全都是外祖家给他准备的，从衣饰鞋帽到锅碗瓢盆，从用的到吃的，无一不有。 乔世清咋舌：“乖乖，郁兄，您这是在搬家啊！” 吴力平也羡慕的道：“郁兄您这真是……啧啧，家里是多怕你过不好啊！” 郁仲坤一样样的收拾着，把衣服都挂进卧室的衣柜里，衣柜塞满了都装不下，一些他瞧了并不常用的东西寄没有拿出来，箱子都弄到客厅的一角给垒了起来。 乔世清劲儿大，垒箱子的活儿他干。 第868章巴结 第868章巴结 可这也是大工程，等乔世清帮忙把箱子都垒起来，已经是一身汗了。 最为biàn tài的是，有七八个箱子里装的都是大块儿的冰，然后间放着坛子。 “郁兄，这些都是啥啊？”乔世清好的问道。 装了冰的箱子没有叠起来，而是靠着客厅的另外一侧墙放了一溜顺。 郁仲坤指着一个个箱子道：“这一坛是干笋烧牛肉，我外祖母说煮面用来做浇头好。 这一坛是卤肉，这一坛是红烧羊肉，还有这一坛……好像是坛子肉……” 吴力平抠着脑袋道：“书院不是有饭堂么？”费这个阵仗带菜，也真是……“而且这冰过一两天会全部化掉。” 郁仲坤笑道：“我带了冰包，冰化了换掉是了。”他何尝不心疼银子，何尝不觉得兴师动众！ 可这已经是他再三拒绝的结果了，想到之前外祖母准备的那一摊子东西，他……面对两位老人的殷殷目光，过于拒绝的话他怎么能说出口。 最终还是舅舅们开口了，说书院的房间太小，装不下。 可他外祖母开口是再租一间，还好有舅舅帮他说，去书院不能太过了，再者，书院房间紧张，也不允许一个学生租用两间宿舍。 他外祖母这才罢休。 “如果你们不嫌弃，晚在这儿吃吧，我做。不过只有面条！” “不嫌弃！”乔世清光听郁仲坤这么说，肚子里的馋虫饿了。 吴力平也忙跟着点头，而这会儿，乔世清的行李也到了。 他忙去收拾，郁仲坤要去帮忙，却被他拦住了。 郁仲坤干脆换了衣裳，穿了围裙，在厨房忙活起来，他打算晚做拉面。 外祖母给他带了一罐子大骨头熬出的骨油，故而也不愁汤底。 洗手，和面，揉面，然后烧水，等水开了之后再拉面。 乔世清和吴力平过来的时候差点儿没惊掉眼珠子，这家伙拉面的姿势太好看了，跟店里的师父都无差！ 他们不知道的是，郁仲坤这一手是在面馆里打杂的时候学的。 他学什么都认真，也是想着以后万一没有出路，出来摆摊儿卖拉面也成。 吴力平完全不能理解郁仲坤，他悄悄的问乔世清：“七爷……他家不会是卖面的吧？” 乔世清拿巴掌拍了下他的头：“你们家才是卖面的！你们全家都卖面！有些人爱好特，前朝不是有个皇帝不朝、不睡妃子，只喜欢在寝宫里干木匠活儿么！” 吴力平恍然大悟的点头：“嗯，还是七爷脑子好用。” 乔世清鄙夷的看他：“你这样，一学期都学不完得被清退吧！ 我说你爹是咋想的？ 家里银子多了没地方花，变着法儿给岳山书院送银子来了？” 吴力平揉着还在发疼的脑袋，嘿嘿笑着，他也觉得他过不了第一次测试。 这时，郁仲坤已经将拉好的面扔到滚开的锅里，他对悄声嘀咕的两人道：“你们去屋里坐吧，面很快好了！” 两人忙应了，去了客厅。 没一会儿，郁仲坤将煮好的面端进了客厅，然后从箱子里拿出装干笋牛肉的坛子。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浇满了红亮的干笋烧牛肉，热气把香味一催，两人的口水顿时流了出来。 “太香了！” 乔世清迫不及待的用筷子把面和好，然后顾不得烫，吃了一大口。 妈的，真的太好吃了，怪不得郁仲坤要自带呢！ 吴力平也吃的满头汗，两人丝毫不顾及形象，吃得热火朝天。 牛肉好吃，面也劲道，这牛肉面，真是绝了。 “郁兄，你要是开面馆儿，是卖十两银子一碗我也吃！”吴力平吃完了面，汤也喝光了，打着饱嗝说道。 棒槌！ 乔世清心里骂了一句，嘴里道：“郁兄，甭听他的，他是个嘴没把门的家伙。” 正慢条斯理吃面的郁仲坤笑道：“我曾经是想过要开面馆，不过十两银子一碗可能卖不出去。” 吴力平很真诚的道：“能卖出去，我买！” 乔世清简直想打死这个棒槌，这是开面馆的人么？ 吃完面，郁仲坤送客，他晚还要看书呢！ “明天要正式课了，两位还是早点回去温书吧！” “好，多谢郁兄款待，等沐休的时候，小弟请郁兄去禾顺楼！” “嗯，那我先谢了！” 将两人送出门，郁仲坤拿出四书开始温习。 而乔世清那里，却有人来告诉他，他爹亲自来找他。 乔世清吓坏了，脸顿时白了。 他最怕他爹了，他爹因着嫌弃他不能武不能武，从来都没有好脸色给他。 在外他是风光无限的乔七爷，可在家……他是个被谁都瞧不起的废物点心。 乔世清战战兢兢的去了会客室，他爹已经等在那里了。 “爹。”乔世清额头冒汗，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低声叫了一句。 乔敢瞧他气不打一处来，但到底没有训他，只道：“我查了，跟你同班有一个叫郁仲坤的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跟他成为朋友！” “爹？”乔世清闻言猛地抬头，没想到郁仲坤的来头这么大，竟让他爹亲自来叮嘱他。 “那个……儿子晚在他那里吃的面。” 说到这里，乔世清有些得意起来，还好他聪明！ “你说什么？”这回换乔敢惊讶了。 乔世清道：“今晚我在郁兄那里吃的面，他亲自下厨做的。 另外，儿子还帮他收拾了行李。” 乔敢闻言脸布满了笑容：“哈哈哈，你总算做了件漂亮的事情！ 爹也不瞒你，这个郁仲坤是王妃身边儿的大总管，王妃的大堂姐云花儿唯一的儿子。 相信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去巴结他，你既然占得了先机要好好维持，这对你以后有莫大的好处！” 跟王妃身边儿的红人搞好关系，对乔家以后也是有莫大的好处！ 乔世清忙点头：“爹，我知道了！” “银子可够用？算了，再拿一千两去，跟他在一起，你千万要大方！”说完，乔敢给他了几张银票。 乔世清心里高兴的冒泡，发财了，没想到因着郁仲坤的缘故，他爹对他这么大方！ “谢谢爹！” “好了，回去吧，给老子好好念书！咱们乔家争取也出一个读书人！” 每朝每代开国的时候都是以军fǎ *gong封侯，但是要想让家族荣耀延续下去，在和平时代唯有读书。 第869章新贵 第869章新贵 第二天，来打听郁仲坤的人果然多了起来。 乔世清十分的庆幸自己下手得早。 吴力平也傻乐。 见郁仲坤并不太想要应酬，他们两个自告奋勇的帮他挡起了这些人。 郁仲坤乐见其成，他是来读书的，不是来跟着些纨绔混的。 当然，岳山书院的纨绔也几个而已。 他在丙班是年纪最大的，第一天课下来，倒是能跟，这让他很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他更为刻苦了，每天除了学习，还继续抄书。 抄书对他来说，既是温习fǎ *gong课，又能练字，还能卖钱。 有乔世清跟吴力平帮他挡着，他的日子倒是清静多了，而乔世清和吴力平也是有私心的，把这些苍蝇赶走了，他们才是郁仲坤身边最亲近的朋友。 麟州府，最为郁闷的是郁元任了。 他没想到他儿子竟然是个死心眼儿！ 他也没想到云花儿没见儿子几天将儿子送走了。 按理说，云花儿这么多年没见儿子，不该把他留在身边儿吗？ 这下好了，儿子给他留了十一两银子，他在酒楼帮忙卖苦也没人瞧！ 郁元任郁闷极了。 不行，他得找机会，不能这么等下去了。 可犯愁的是，儿子不在麟州府，他连侯府的门都进不了。 正当他犯愁的时候，云守光父子来了。 “请问你们找谁？” 云起庆看到郁元任，一双拳头握得紧紧的，恨不得去揍得他满地找牙。 “你是郁元任？” 郁元任点头：“是，我是郁元任，几位是？”来人面色不善，可他却不曾见过。 难道是云花儿特地支开了儿子，派人来灭口的？ 郁元任心里有些害怕起来，但他又转念一想，云花儿那么稀罕儿子，绝对不敢让人来杀他。 这要是儿子回来了，见不着他，云花儿那里不好交代了。 想到这里，他壮起胆子：“是花娘派你们来的吧？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怕你们，你们敢伤我，老三绝对会找花娘算账的！ 哼，这是几天的母子情分深厚，还是二十几年的父子情分深厚？” “闭你的臭嘴，我大姐的闺名也还是你能叫的！”云起祥扬手要扇他，却被云守光给拉住了。 云守光对郁元任道：“放心，我们不会杀你的！是来找你谈事情，我是云花儿的爹！ 他们是云花儿的弟弟。” “原来是老丈人和大舅哥二舅哥啊，里面请，里面请！” 郁元任忙将人往屋里请，云起祥等人气得脸都绿了：“让你闭嘴，老丈人是你能乱喊的？” 郁元任似笑非笑的道：“咱们家老三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可没喊错！” “你！”云起祥的牙咬得咯咯作响，拳头再次举起。 郁元任却将一张脸迎了去：“来，朝着这儿揍，喊一声疼我是孙子！二舅哥！” 他看出来了，这一家人来不是来揍他的，要不然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 “起祥！”云守光呵斥了他一声。 然后对郁元任道：“我们来，是要让你让出坤儿这孩子，将他过继给他娘，你要啥条件尽管提。” 郁元任摸着下巴笑嘻嘻的道：“要孩子姓云啊，这个没问题，只要我跟花娘破镜重圆，我立刻给老三该姓儿！” “休想！”云起庆跟云起祥几乎同时开口，云起祥骂道：“不要脸，你害得我大姐不够么？现在还想来祸害她？ 你是什么东西？ 也不撒泡尿照照！” 郁元任慢悠悠的道：“我是什么东西二舅子不用操心了，说我害你们大姐？这错了，要说害了她的人，那是把她卖进窑子里的人。 若是没有我，她是张开腿做生意的人。 跟了我，也辗转伺候了三个男人而已，总那些个老死在窑子里，被千人睡万人折腾的强。” “你……” “别指着我，说来，我还是云花儿的恩人，当年花重金将她买下，你们这样骂我……白眼儿狼啊！” 云花儿被卖的事儿，是大房一家人永远的痛。 云守光痛苦的闭了闭眼睛，他不让自己的儿子继续跟此人斗嘴，而是开口道：“花儿不可能再跟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十万两银子，让坤儿过继。” 郁元任弹弹手指甲：“十万两银子，像我没见过似的！” 云守光：“五十万两！” 郁元任：“我说了，不喜欢，一百万两也免谈，我只要花娘！” “嘭……” “爹，您跟他废话啥！这种人该打死了事！”云起祥再忍不住了，一拳头照着他的面门揍了过去。 “dǎ si rén了！dǎ si rén了！云家人dǎ si rén了！ 仗势欺人啊！ 云大总管要杀了我！” 郁元任顿时在地打滚撒泼起来，声音一声一声尖利。 云守光黑了脸，拉着还要去揍人的云起祥：“你还是不要那么自私，坤儿到底是你儿子，还请你为他想一想。” 郁元任停止了哭喊，吐了一口血唾沫道：“你说的对，他是我儿子，我是他老子，想摆脱我一个人去过富贵日子，门儿都么有！ 哼，老子还把话放在这里了，你们不答应让花娘再跟我。 我让儿子去说，你们说面对儿子，花娘会不会心软？ 老子又不傻，十万两，百万两，总有花光的时候。 可是有了花娘不同了，那可是一座金山！” “咱们走！” 这个烂人！ 这回连云守光都不能忍了，他恨得咬牙，却因着顾及着外孙，啥都不能对他做。 父子三人气呼呼的出了院子，回到侯府。 云花儿已经等着了，她瞧见三人的面色不好，知道这事儿没成。 她叹道：“爹，起庆，起祥，让们为我的事儿受累了。” “大姐你说啥呢，坤儿可是我们外甥。 只是没想到郁元任那个烂人，竟打的是让你……让你……”云起祥都说不出口。 云花儿苦笑道：“他是打主意让我再嫁给他！ 他忽然出现，又忽然分家，把自己弄的惨兮兮的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想让坤儿来求我，把他也接到侯府来住。 可他没想到的是，坤儿宁愿自己抄书赚银子，也要重新给他租个地方住。 但却坚决不跟我开口。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将坤儿送回东林府，是想让他离坤儿远点儿。” 第870章作死不下线 第870章作死不下线 “他那样不顾骨肉亲情的人，我实在是怕坤儿被他利用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在这个人的眼任何事都只会分能不能利用，除此再无其他了。! 罢了，这事儿先放一放，娇儿不是说她有法子让坤儿自己愿意跟他脱离关系么？ 只要坤儿自己愿意，咱们不用管他！ 这辽东的天下，是娇儿两口子的天下，咱们云家，还没到对一个烂人低头的地步！” 云起祥闻言也道：“大姐说的对，等回去我将娇儿让我们带在身的东西给她。” 云守光却道：“可我们欠娇儿已经够多的了，这事儿我总想着，咱们能自己解决自己解决。” 云起庆不赞同的道：“爹啊，咱们现在跟娇儿还分的清么？您说这些生分了。 再则，我们家，谁也不敢忘了娇儿和二叔一家的恩。” 云守光叹气：“我是不想娇儿为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烦心，罢了，罢了，娇儿要是有办法，咱们先等等，若是娇儿那里解决不了，你们谁也不许再去烦她！ 现在王爷在外头打仗，娇儿心里不定多乱呢！” “知道了爹。”姐弟三个道，实际，这事儿也是娇儿自己提出来的。 云花儿真的很是感激，自己这个堂妹真是将自己当亲姐姐在待。 “那我们不呆了。还是赶紧回东林府，将东西给娇儿！”云守光道，这事儿解决不了，他心里犯愁的很。 “爹，也不着急这一时。”云花儿愧疚得很，为了她的事儿，爹娘和弟弟都吃不香睡不着的。 云起祥道：“大姐，我们还是走了，过两天我还来，我们商量了，要在麟州府买点儿宅子铺子。” 等皇宫起来了，最贵的地段一定是在皇宫周围，但麟州府的老城区也一定会贵起来。 毕竟是京城，可不是州府可拟的。 现在老百姓只知道王爷王妃要在麟州府修建行宫，并不知道修建的是皇宫。 要知道，行宫和皇宫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意思却是天差地别。 行宫皇帝一辈子不知道会来几次，可皇宫却不一样了，那是整个国家的政治心。 故而，行宫所在地的房价和地价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而皇宫…… 所以，对于家里人的这个举动，云花儿是支持的。“不止是麟州府，旁边两府瞧着有好的房子铺子也可以买一些。”起庆起祥点头：“嗯，过两天我们来看。” 也是他们云家，还有少量的核心臣子知道这个消息，其他所有人，都以为楚羿和云娇是在修行宫。 包括秦凡。 即便是有人说楚羿可能修的是皇宫，他都觉得这是楚羿故意混淆视听，好让他不在皇宫做手脚。 可能吗？ 他又不傻！ 即便是退走，也不可能不给楚羿使绊子。 “皇，荆州，九江已失，您早做打算啊！” 皇宫里，曲世忠匆匆匆匆进宫，神色凝重的道。 秦凡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口气问道：“丁将军呢？” “丁将军带着残兵，隐匿山林。” 秦凡点头：“传信给他，让他好好隐匿起来，还可以聚拢山匪蛰伏起来，不跟楚羿的人正面相碰。 主要以偷袭，而偷袭，也以得到他们的装备为主！” 曲世忠应下：“是！” 秦凡站起来，看了一圈儿御书房，他摸着龙椅，万般不舍。 好在他手还有一张宝图，这是他最后的本钱。 用好了，不一定不能东山再起。 只是，他是应该去大梁还是大魏…… “世忠，郁家那边可有消息了？” “回禀皇，有消息了，那郁仲坤已经认了云花儿，并且，我们的人传消息回来，他还见到了云娇。 不过那个郁元任生了别的心思，他想娶云花儿。” 秦凡脸色一冷，哼，现在真是谁都敢有小心思！ 真以为他要败了没犯法收拾他们了么？ “给他点儿颜色瞧瞧，让他老实起来。”敢闹什么幺蛾子，坏他的事，还真是胆儿肥！ 曲世忠退下：“是！” 三天后，麟州府。 已经跟云家撕破脸的郁元任在外头小酒馆儿喝了酒，醉醺醺的回家。 刚进家门被人用刀抵住了脖子。 他的酒意顿时被吓没了。 “谁……谁……” 脖子传来一阵疼意，接着，有血流了出来。 郁元任顿时几吓尿了，身立刻散发出一阵难闻的尿骚味。 拿刀的人嫌弃的将他推开，然后扯下院儿里晾衣绳的衣裳擦干净刀的血，鄙夷的道：“赶紧去换条裤子，你这点儿出息，还敢违背了老子的意思！” 郁元任这会儿真是魂儿都没了，他连滚带爬的回屋，然后换了条裤子，可是却不敢出来。 想关门，脖子尖锐的疼提醒着他，关门对外头的人来说没用。 在这时，外头的人轻喝：“还不快滚出来。” 郁元任闻言一抖，只得畏畏缩缩的出去，然后紧紧的靠着墙，不敢在往前走半步。 “朱爷，您……您怎么来了？” 朱凡把玩着手的刀，阴测测的道：“你起了二心，我若再不来，你把大老板的事儿给坏了！” 郁元任讪笑道：“朱爷说笑了，小的……小的怎么敢？” 朱凡却不想再跟他绕圈子了，他道：“我找你的时候，给你和郁仲坤下了毒。 你还记得，那天我给你的烤乳鸽好吃么？ 以后每年我来跟你见面，请你吃的饭菜都好吃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每年要来请你吃喝，还非要你带回去一份给郁仲坤吃么？ 因为这些肉食里有解药！ 瞧着时间，再有几天你们父子的毒会发作了……四天后我再来，真好看看你毒发的惨状！” 郁元任闻言整个人都瘫了，他……他…… 朱凡说完，足尖轻点，跃房顶，消失在黑暗。 他还要去东林府，郁仲坤身有毒的事情还不是让他知道的时候。 他得想办法让郁仲坤在不知不觉间服下解药。 郁元任哭了，他不想试毒发啊！ 他相信自己毒了啊！ 第871章改名换姓 第871章改名换姓 四天后，朱凡从东林府赶回来，郁元任卷缩在床，屎尿失禁，肚子如刀绞一帮疼。 床，除了屎尿这些污秽物，还有大量的血迹。 朱凡屏住呼吸，从窗口扔了一个瓷瓶进去。 “里面有一粒药丸，你服用了能压制住体内的毒。” 郁元任顾不得了，他用自己满是血迹污秽的手抓着瓷瓶，打开盖子往嘴里倒。 朱凡道：“你记住，不管是云娇还是楚谨，只要杀了他们的一个人，我会给你彻底解毒的毒药。 若是两个人都能杀掉，我还额外再给你十万两白银！” “是！”郁元任有气无力的道。 他现在不想要银子，只想要命。 走之前，朱凡还是忍不住刺了郁元任一句：“你以为云家真的不敢拿你怎么样么？蠢货，你太天真了！你要是死早了，老子花在你身的银子白花了！” 妈的，真是蠢货！ 朱凡低咒一句。 郁仲坤，以他的身份，是最好下手的！ 楚羿，云娇……絮儿的仇……你们是死千次万次都不足惜。 当初他和柳絮被关起来，是暗楼的人将他们救走。 后来暗楼楼主将他派来接手这件事，他高兴极了。 大夫说，絮儿坏了身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而且自从那次之后，絮儿性情大变，根本不让他靠近，连话都不跟他说了。 他这些年，除了帮暗楼办事儿，是各种找机会想杀楚羿，想杀乔世杰…… 可是，都无从下手。 而且他现在很惜命，他怕自己没命了，这世没有人能照顾絮儿了。 所以，很多时候他都只能忍耐。 只是这次……给郁仲坤一段时间，只要他融入云家，能杀云娇或者是楚谨的机会多得很。 东林府，恰逢郁仲坤沐休，他四姨的人带着他去了个地方。 这是个茶楼包厢，郁仲坤疑惑，他问侍卫：“您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侍卫道：“你爹和你外公他们在隔壁谈事情，王妃让我带你来偷听。” 偷听？ 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郁仲坤瞪大了眼睛，可因着这是他四姨吩咐的，故而他也没说什么，跟侍卫学着，有些别扭的把耳朵贴在墙壁。 隔壁间，哪里有郁元任和云守光，只有云娇。 她瞧见侍卫带着郁仲坤进来，打开了手的便携式音响。 然后那天云守光他们去找郁元任谈判的声音响了起来。 隔壁，郁仲坤听着听着脸红了起来。 他爹…… 原来是把他当成讹诈他娘的工具。 他觉得怪，自己每次病了，郁家都没有任何一个人给他请大夫。 而他爹那次却破天荒的去了工地，去求人收下他做工，然后‘巧’遇了他娘！ 他又想起他那次的风寒，真的是得得蹊跷。 先是他从外面回去的时候在巷子里不知被谁泼了两盆子加冰的水，然后晚他睡觉的时候，明明是关好了门窗，可是早醒来，却发现不管是门还是窗户都是打开的。 而且他身原本盖着的被子也掉在地…… 郁仲坤越想越心凉。 等隔壁没了声音，接着，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散了之后，他问侍卫：“……若是我自己想改名讳……不通过郁家，不知道行不行？” 他不能让他爹再利用自己祸害他娘了！ 外祖父外祖母想让他改姓进云家，也是为了他着想，结果反过来却要被他爹郁元任威胁。 侍卫笑道：“这事儿简单，我能帮坤少爷办到！” 郁仲坤忙跟他行礼：“那麻烦大哥了！” “不麻烦！无非是拿王妃的名帖去衙门跑一趟。 只是您既然要改名，还得回去问问长辈，改姓云之后，这名讳要不要改，毕竟云家是论了班辈的！” 郁仲坤想想也是，等侍卫说可以走了，这才出了茶馆儿。 云守光那里，云娇早打了招呼，跟他们说，若是郁仲坤问他们今儿都去哪儿了，干了什么，他们含糊着不说对了。 云守光他们不知道云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云娇没说原因，他们也没问。 等郁仲坤回来之后找他说改姓名的事儿，他乐得都找不到北了！ 还是娇儿厉害！ 她说能解决能解决！ 云守光忙道：“你们这一辈，是承字辈，至于叫什么名字，要不问问你二叔？” 在云守光看来，换名字是大事儿，他现在但凡是遇到大事儿，喜欢听云守宗的。 郁仲坤有自己的想法：“爷爷，我想叫承恩！”若是没有他娘和他外公，可能他还在为了养那些个蛀虫而起早贪黑的抄书，或者是干别的活计。 “承恩……承恩……承恩好！承恩好！”果然是个好孩子！ 云守光老泪纵横。 “叫承恩，我不去问你二叔了！对了，赶紧给你娘写信，让她也高兴高兴！我们花儿……终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对了，我得派人去族里一趟，找个黄道吉日咱们族谱！” 只要这孩子自愿改名字，那户籍的事儿好办的很，其实根本用不着娇儿的名帖，用花儿的名帖都能去把事儿给办下来。 云守光高兴的叨叨，又派人去把起庆起祥给找回来，又派人去族里说。 这个时候，王府派人来了，说云娇请郁仲坤去王府一趟，云守光忙让他赶紧去。 到了王府，郁仲坤见到了云娇，他忙跟云娇行礼。 云娇开门见山的道：“坤儿，这次我让你来，是要跟你说一件事。 你也知道，云家不寻常人家，当你爹找你娘的时候，我派人去查了郁家。” “这是应该的！”郁仲坤忙道，毕竟他母亲是四姨的大总管，身份特殊。忽然冒一个人出来说是她儿子，是他娘不怀疑，四姨也是要怀疑的。 “可他们查到的事情，却让我寒心。”云娇的星眸盯着他，平缓的声音令郁仲坤感到心惊。 难道…… 他不敢想。 郁仲坤正慌乱着，听云娇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的那场风寒……是有人有意为之，主使者是你的父亲郁元任，而行凶者，则是你的两位兄长和嫂子。 显然，他们是想要用你的病，来接近你娘，让你娘行心里对你的愧疚愈深，他们才好乘机利用你，从你娘身获得更多！” 第872章云家子 第872章云家子 云娇的话正好印证了他的猜测，不过如果只是这件事……郁仲坤心里松了口气。 “这件事我告诉你，是想知道你的意见，敢欺负我们云家人……”云娇拖长了尾音，虽未言明，但言语间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郁仲坤从巧笑嫣然的云娇身，竟然感觉到了一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 不不，这种感觉并不准确，应该说，是霸气。 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欺负我的人……这种霸气。 怪不得外头的人都传王妃护短呢。 郁仲坤心情复杂的道：“四姨，我想改姓云，名字叫承恩。至于我爹……他毕竟是给了我生命的人，请四姨给他一条生路。 这次我为他求您，也算是还了他的生养之恩…… 以后，我便是云家子！”便与郁家没有关系了。 是个脑子清醒的孩子！ 云娇很满意他的反应，笑道：“承恩……好名字！对了，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你娘，你也烂在肚子里吧，要是让你娘知道了，也是平添伤心。” “是！” “次墨菊给你检查身体，你身体亏空太多了，这是她帮你配置的药丸，这一瓶里面有两粒，是排毒的，这两天一天服用一粒。 服用了药丸之后呆在家里，那里也不去，两天药效过了之后，你再服用这个瓷瓶里的药丸，这些是墨菊帮你配置的固本培元的药，用完这一瓶药之后，你再来，我让墨菊再帮你瞧瞧。 好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儿，你回去陪陪你外祖母吧！” 云承恩接过两个颜色不一的瓷瓶，放入怀，然后恭敬的跟云娇行礼：“是！承恩多谢四姨，承恩告退！” 等云承恩走了，云娇打发人去给云起祥两兄弟带话，说她已经跟云承恩通过气儿了，除了郁元任，他的两个异母兄长随便他们怎么下手。 两兄弟等的是云娇这句话，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地位，想整治两个人，还是容易的很。 这边儿云承恩一回大房，按照云娇的叮嘱服用了她给的丹药。 结果没一会儿，他的肚子开始疼了。 他忙跑去净房，来回五六趟之后他总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四姨让他服药的这两天都呆在家里。 瞧他拉肚子拉得厉害，侍画她们要去禀报赵氏，要去找大夫。 云承恩忙拦住了：“别去，这是四姨身边的墨菊姑姑给我的药，是排毒的，自然要拉肚子，吃两天好了。” 可下人不去禀报，到了用膳的时候，赵氏不见他来，还是匆匆的赶来过来，一瞧他拉的脸都白了，当即把下人们骂了一顿，急吼吼的要去找大夫。 云承恩忙拉住她：“祖母，是墨菊姑姑给的药，他说我身体亏的厉害，先给我排毒，再给我进补。 孙儿明天还得再拉一天呢！”他既决定了要做云家子，自然也改口了。 还好，拉了十次之后，他的肚子不疼了，只是手脚有些发软。 听着是墨菊给的，赵氏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 她坐在云承恩的身边，吩咐侍画：“你去厨房，让她们熬些燕窝粥来，这两天都给你们少爷准备些清淡的吃食。” “是，老太太。”分了家了，又有了儿孙，年岁也大了，大房这边儿让下人们改了口。云守光和赵氏升级成老太爷和老太太了。 接着，她握着云承恩的手道：“恩儿啊，你四姨处处想着你，你也得记着你四姨的好！” 云承恩点头：“嗯，知道了祖母。”今天，四姨跟他说这番话，让他触动很大。 护短的四姨让他很是深刻的理解了祖父祖母的话，四姨是他们云家的天，有四姨在，他们云家是人人，若是没有四姨，他们什么都不是。 因着他拉了两天肚子，赵氏想让他请假，但是云承恩却坚决不请假。 赵氏没办法，只得亲自将他送到书院。 他的户籍当天给办下来了，书院这里云家也派人来把他的姓名给改了。 下马车的时候，赵氏再三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叮嘱他沐休一定要回家，这次他沐休要去祠堂祭祖。 等他跟着大房的人去祠堂祭祖，把名字正式记在小云氏族谱的那一刻起，整个大房的人都松了口气。 而麟州府这边儿，郁仲伯和郁仲良心情好的很。 原因无他，实在是最近他们的手气太好了，逢赌必赢！ 赌赢了去嫖，嫖完了又去赌，日子过的好不舒坦。 “郁大爷，郁二爷，您二位手气这么好，不妨这把压大一点儿，赢了也能给奴家多赏赐点儿不是！” “对嘛对嘛，您二位的手气这么红，一次才压一百两银子，也太少了些，要是压一万两，或者是压十万两，您算算，这又能赢多少！” 两名衣着暴露的美妇一个挽着郁仲伯，一个挽着郁仲坤，都拿肥硕的胸口去蹭他们的胳膊，娇滴滴的劝道。 郁仲伯的手探入她的衣服然后狠狠的捏了一把：“哈哈哈，美人儿，你是想爷了吧，实在是想的狠了，爷不介意在这里办了你！” “郁大爷……您别这样，好多人瞧着呢！” 调戏了美人的郁仲伯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他道：“好，既然美人开口了，这把爷押一千两银子！” “爷，多押点儿吧，一千两太少了！” “可是爷只有一千两啊，多的都进你的肚兜了！” “死相！你不够可以跟虎哥借啊，等赢了钱还给他！” 郁仲伯寻思着要不要借，这边儿郁仲良一咬牙，找虎哥的人，当场签了借条，借了一万两银子押注。 郁仲伯还在犹豫呢，听荷官尖声道：“买定离手……开……一二三小！ 恭喜郁二爷，赢了一万两银子！” 郁仲伯欢喜的把银票搂入怀，顺手抽了一张给伺候他的窑姐儿，然后当场还了虎哥一万两银子。 因着虎哥这边儿有规矩，借钱一刻钟内还，是不需要还利息的，相反，还钱的时间拖的越久，利息越高。 所以，郁仲良这一回，便是空手套白狼。 眼红死郁仲伯了。 郁仲良这边儿，那窑姐儿眼冒精光，兴奋的怂恿他：“二爷，要不咱们来一发大的，跟虎哥借十万两银子，您想想，赢了可要赚至少十万两！” 第873章兵临城下 第873章兵临城下 一个一把赢了一万，一个一把只赢了一千两银子，一个兴奋，一个眼红。 ! 两个人相视一眼，都不用旁人催促，忙找虎哥的人借银子。 “我借二十万两！” “我也借二十万两！” 可虎哥的人却摇头：“二十万两？不成，太多了！你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抵押，不成！” “有，我有宅子！” “我也有宅子！”两人忙道。 “那请两位写个字据以宅子作为抵押，对了你们的宅子在哪儿？有多大？” 两人纷纷说了宅子的地界，放贷的人嫌弃的道：“这地界，这宅子，最多借给你们两万两！ 我们也不是开善堂的，万一你们输了，我们哪儿收银子去？”这宅子，若是真抵银子，二百两都抵不到，若不是……怎么可能给他们抵两万两！ 才两万两，两人有些不甘心，可旁边儿的窑姐儿却支招：“大爷不是有老婆孩子么？都抵押了，能多借一万两能多赢一万两。” 郁仲伯闻言眸色一狠，拍着桌子道：“我押老婆孩子，一儿两女，岁八、岁十、岁十二！” 放贷的闻言一笑：“那一并写，敢押老婆孩子我也敢多借给你一点儿……三万两银子！” 郁仲良也不甘示弱，也将抵押老婆孩子的书按照放贷的要求给写了，然后兄弟两个按了手指印儿，放贷的将银票给了他们。 两人将身所有的银子都押了大，周遭看热闹的人都跟着起哄，不少人跟在他们后头押大，也有老油子反其道行之，押了小。 郁仲良还傲然的劝人家：“哥们儿，爷手红你不跟，这是多跟银子过不去，要给庄家送啊！” 他的话音一落，顿时惹来一阵哄笑声。 “……买定离手！开……一二三，小！” 轰轰…… 两个人的脑子顿时炸了。 怎么会？ 怎么会开小？ 两兄弟瞧着自己眼前的银子被赌场的人搂走了，傻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开小呢？” “对啊怎么可能开小？一定是你们出老千！我们手这么红，没道理，没道理！” 这是典型的赢得起输不起了！ 两人这才将闹起，周遭的赌徒突然散开，一群膀大腰圆的打手走了过来，二话不说举拳头揍。 两人当场被打懵了，牙也被打掉了，混着血水流到地。 最后，两人被人当死狗似的扔了出去。 而放贷的汉子，则带着一帮子大手，往两人的家去了，在一家子人的哭喊，全绑了扔给人牙子带走，再将大门一把锁给锁了，钥匙扔给人要发卖。 等两人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忍着周身的疼痛回到家，结果连门都进不了不说，还从邻居们的议论声得知，他们的妻儿都被赌场的人给抓走卖了。 两人顿觉天塌地陷起来。 “大哥，咱们去找爹，先治伤要紧！” “嗯，治好了伤，咱们去东林府找老三，他现在可是在岳山书院念书……他不给银子，咱们闹！看他怕不怕！” 兄弟两个落到这般境地，不担心妻儿，反倒还想着怎么样去讹诈云承恩。 可惜的是，他们才商量妥当，有一队衙役走了过来。 “郁仲伯，郁仲良，有人去县衙告了，你们的亲娘郁桂氏是你们杀的，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 领头的衙役说完，立刻有人给两人了枷锁，用绳子拉着往巷外走去。 瞧热闹的街坊邻居们顿时炸锅了：“天哪，这两个人竟然杀了亲娘！” “真是畜生啊！” “可不是畜生咋的，连老婆孩子都输了！” 两人在街坊邻居们的骂声，撞撞跌跌的被衙役们拉扯着出了巷子。 麟州知府开堂审案，桂氏的尸首被挖了出来，当堂验尸，两人开口狡辩，可一刑，板子还没打两下呢，两个人麻溜的招了。 把他们怎么灌醉郁元任，怎么捂死桂氏的事儿统统说了出来。 两人最终被判秋后问斩。 知道这个消息，郁元任只觉子自己的脖子也疼，肚子也疼，仿佛那钢刀是架在自己脖子的。 他知道，这是云花儿在报复。 可他被人下了毒……杀云娇……想着他都腿软。 看来他得尽快的见见儿子了，杀云娇和楚谨的事情，只能老三来办。 立秋那天，郁氏两兄弟被斩了。 行刑这天，不少老百姓都去看热闹，还拿烂菜帮之砸两人，弑母这个罪名可是大罪，在重视孝道的社会里，是为人所不容的。 这两个人被斩杀之后，郁元任启程去了东林府。 几个月后，楚羿带兵兵临京城城下。 有了尖刀营和特种兵营辽东军可谓是势如破竹，每每攻占下一个地方，立刻有随军的辽东官员和选bá chu lái的观政实习生接收当地政务和战后重建，安抚的工作。 这样，在入冬之前，楚羿的兵马终于围了京城。 京城的形式万分的紧张，皇帝虽然每天依然朝，但鲜少说话，都是冷眼瞧着一朝堂的大臣吵架。 大臣们也是人心惶惶，没有人想到辽东军竟然强悍到这种地步，连皇帝屠城的策略都没能留住他们的步伐。 楚羿派人将招降书用箭矢射进城内。 京城不少人都人心浮动起来。 而厉德春则收到了皇帝要求他屠城的命令。 “屠城？” “秦凡他……”厉全的眼珠子都红了。 厉德春发狠道：“传令，将所有的将领都召集起来，宣布皇的命令！” 历全领命下去。 楚羿的人已经跟他接头了，现在正隐匿在他的侯府，和京城各处。 很快，三品以的将领齐聚侯府。 厉德春沉着脸道：“镇辽王兵临城下，我欲誓死抵抗。 皇刚才派人传来口谕，要本帅屠城，百姓官员不论，总之，要给镇辽王留一个空城。 诸位，有谁愿意接这道命令？” 厉德春说完，看向众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有秦凡的死忠道：“既然是皇的口谕，元帅遵从是了，谁去执行，元帅只需下令！” 厉德春却道：“还是诸位主动请命的好，某家手的刀杀得敌，却杀不得百姓！” 可你以前也没少杀过流民！ 难道流民不是百姓了？ 有将领在心里腹诽。 但还是有一些将领心里跟厉德春的想法是一样的。 “末将不愿，末将手的刀杀得敌人，杀不得百姓！百姓何辜？” 第874章争吵 第874章争吵 “对，末将也要杀敌，是战死沙场也不足惜！” “末将也要杀敌！” “京城守不住了，皇的意思是不给叛贼留下任何东西，我们固然是死战，跟京城共存亡，但皇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 “对，要执行皇的命令，不能便宜了楚羿！” 侯府的小广场，众将吵了起来。 等吵得差不多了，厉德春道：“诸位……我们当兵为啥要当兵？我们的职责又是什么？” 有将领道：“当然是保家卫国！” 也有将领道：“自然是忠于皇！” 不知不觉，广场的将领们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派，赞成屠城的人站在一边儿，不想屠城的人站在一边儿。 厉德春道：“忠君，爱国，保家卫国，这是军人的天职。 可当‘君’拿天下百姓的性命当草芥，让我们原本砍向敌人的刀砍向百姓，恕我厉德春做不到！” “厉德春，你想反？”有终于秦凡的将领愤然的指向厉德春。 厉德春抽出了手的刀，傲然道：“我厉德春既然是京城的守将，守卫京城百姓是天职，谁要杀百姓是我厉德春的仇敌，即便是皇……也是如此！” “厉德春，你个反贼，老子要替皇杀了你！”一名将领忽然抽刀指着厉德春，他扯出套在脖子的骨哨，正要放在唇边吹奏，召唤他的兵马。 随着‘砰……’的一声响起，他的脑袋立刻被炸掉了半边。 广场一下子安静了。 片刻之后，有将领瞪圆了眼珠子：“厉德春，你是叛贼楚羿的人！” ‘嘭……’此人也被一枪毙命。 厉德春这个时候举刀一挥：“镇辽王心系百姓，乃天降明君，他发迹之地辽东，在镇辽王出征之时，天空有龙凤出没！ 还望各位顺应天意，助镇辽王顺利进京！”刚刚还在说欲死守京城呢，转眼原形毕露，不少秦凡的死忠恨不得乱刀将厉德春给砍死。 说完，他环视一周将领们又道：“各位，算我们不开城门，镇辽王也一样会拿下京城，可是那时候，京城血流成河了！ 百姓何辜？ 还请各位为天下百姓，为自己的父母妻儿想一想。 自先帝以来，大业各地乱象四起，官员贪污，朝廷苛以重税，百姓民不聊生。 可再看看镇辽王所统御的辽东各府，哪个府的百姓不是过着能吃饱饭的日子。 不但如此，王府摊派的徭役也是要给百姓工钱，以及供应吃食，军饷从未拖欠过辽东军，你们再看看咱们的军队！ 除了秦凡的嫡系，哪个队伍活着的士兵是拿了军饷的，死去的士兵家人是拿了抚恤的？ 又有哪个队伍的兵能穿的暖吃得饱？” 直呼秦凡之名，厉德春到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不顾了。 “厉德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叛贼是叛贼，废话这么多！” “哼！叛贼？谁才是叛贼？杀了先帝的秦凡才是叛贼！” “呸，你这么说，是承认你女儿是帮凶？” “厉仪芳是我亲自下令诛杀的！” 厉德春说完，眼浮现出痛苦之色，他看向那些个表态说不杀百姓的人。 “尔等还不诛灭叛贼，更待何时？” 那帮将军脸的神色挣扎了片刻，终于还是抽刀，对向了自己昔日的袍泽。 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便是袍泽，要对百姓动刀子，也是他们的敌人。 更何况，这是厉德春在等他们纳投名状。 瞧着刚才死去的两个人，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个镇辽王的人难道杀不了这些死都要效忠秦凡的人么？ 一时间，广场刀兵相见，那些死终于秦凡的人武fǎ *gong不弱，但有暗处的狙击手帮忙，很快，这帮人覆灭了。 厉德春下令割下他们的人头，然后带着这些人头去外头，在所有的士兵面前再宣读了一遍楚羿发出的征讨秦凡的檄。 之后，他立刻带兵闯入皇宫，与此同时，他的人在城里宣扬秦凡的命令，也宣扬守将厉德春为了保住百姓，要投降的决定。 百姓们沸腾了！ 他们知道秦凡下令屠城的事情一定是真的。 因为之前，有几座县城的守军瞧着辽东军快打过来了，执行秦凡的命令，将百姓以及官屠灭一空了。 他们本来担心辽东军打来了，皇帝会将京城也tu shā个一空。 城门开了，百姓们夹道欢迎辽东军进城。 大家喜极而泣，奔走相告，辽东军终于来了！ 他们不用死了。 楚羿的人迅速控制住了京城，开始了全城大搜捕。 而闯入皇宫的厉德春找到了皇帝，这个时候，皇帝已经服毒身亡了。 后宫里的妃子们，也都全部被杀光了。 皇后和太子的身影却不见了。 同时不见的，还有秦凡的心腹大将曲世忠。 京城被搜查了整整三天，百姓们都很配和的打开院门，连地窖的门都给打开了，让辽东军搜查。 辽东军，是他们见过的最可爱的兵，他们有礼貌，他们不拿百姓的一针一线。 京城四处都贴着写有辽东军规矩的告示，面还写了，若是有人违反，欢迎百姓们举报！ 这样的军队，这样的镇辽王，自然是被百姓们所拥戴的。 从镇辽王进京开始，所有的百姓天天脸都挂着笑。 镇辽王来了，他们的好日子到了。 这些天，京城的官员被抓了一多半，从楚羿直逼京城开始，从辽东出发的崔名学和言啸等人，这些天带着人突审这些官员，一旦罪名确凿立刻判刑，才不管你是不是勋贵。 一旦被楚羿批准，够砍头的推出去砍头，不够砍头的发配去做苦役。 百姓们都以为会祸及家眷，但没想到的是，这些人最多被没收家产，他们的家人如果无罪，是没有被牵连，根本没有被充为官奴的事情发生。 大家纷纷赞镇辽王太过仁慈。 云娇知道京城已经被楚羿拿下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隔几天会给楚羿去信，以至于辽东和京城之间一直都有王府的侍卫往返其间。 这会子她看着侍卫才送来的信，笑意溢满了小脸儿。 她在灯前坐了，拿出一张桃花笺，提笔给出楚羿写信，写的无非是谦哥儿又淘气了，打碎了什么东西。 谦哥儿爷爷非要给谦哥儿当大马骑，外公瞧见了也要争着当大马。 写她做梦梦见他了，梦见他威风凛凛的骑在马，凯旋归来。 正写得起劲儿呢，她听见了脚步声，她先是一愣，然后扔了笔，风似的跑了出去。 第875章是楚羿 第875章是楚羿 “楚羿！” 她朝来人扑了过去，被一把接住，然后云娇跟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身。 “怎么轻了？” 楚羿颠了颠她的分量，有些不满：“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云娇亲了亲他的耳朵，轻声道：“想你想的，跟吃饭没关系！” 楚羿心乍暖，他抱着云娇进屋，下人们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我先去洗漱，这一身都臭了，可有熏着你？” 何止是臭了！ 胡茬子还很扎人！ 云娇听话的从他怀里溜下来，看着他满是血丝的眼睛，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的！ 她心疼极了，忙给他找薰衣草精油，帮他放进浴缸里，又将亲自试了水温，并把水温稍微调的高了些。 这样更能解乏。 楚羿很是满足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为自己忙着忙那，他的目光从进门没有从她身挪开过。 等洗澡水放好之后，楚羿当着云娇的面儿开始脱了起来。 他麻溜的脱干净，修长又结实的腿迈进浴缸，整个人滑了进去，只把头露在外面。 泡进热水里，楚羿舒服的哼哼。 云娇在浴缸垫了层垫子，自己坐去，然后将楚羿的头放在自己的腿，帮他做起了头部按摩。 “舒服吗？力道合适么？”云娇边按边问。 “舒服，合适！”楚羿闭着眼睛答道，她小猫似的力道……是不合适也是舒服的！ 云娇得意的道：“次好吧？这是孙爷爷教我的，我是按照穴位来按的，我拿来喜练习了很久，来喜也说很舒服。” 楚羿琢磨着，嗯，这次谁都赏，来喜嘛……算了！ 此刻守在殿外暖阁的来喜忽然打了个喷嚏，背后凉飕飕的，真是怪，这屋里明明是温暖如春啊。 殊不知，这会子泡在浴缸的镇辽王正吃他的醋呢！ 楚羿一边洗着澡，一边享受云娇的按摩，等他洗好了，又打开淋浴，开始洗头。 云娇先出去了，可是刚出去一会儿，听到楚羿叫唤起来：“娇儿，娇儿，我的眼睛……” 云娇一听急了，她忙跑进净房：“你的眼睛怎么了？进洗发水了么？ 让我看看，我帮你冲……啊……” 结果，她刚跑到楚羿面前，被他一把拉入怀，云娇瞬间被水打湿了，薄薄的衣衫贴在身，瞬间透明起来。 “楚羿你……” 楚羿紧紧的搂着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紧贴向自己，然后附唇猛烈的开始攻城掠地…… 净房，水声哗哗的响着，被楚羿吻得没了力气的云娇趴在浴缸，任某人予取予求，她娇啼婉转的声音在水声沉浮，楚羿越发的受不了了。 蚀骨的思念化作雨点般的吻落在她光滑如锦的背脊，她在水战栗，跟着他一起沉浮交缠着…… 两个人在净房里折腾良久，楚羿将云娇擦干了抱床，在帮她找衣服的时候瞧见她的衣柜里放的几套布料极少的内衣，楚羿心里一荡，腹下一热，他挑了一套桃红色的，去帮云娇穿，薄薄的布料兜着她莹润白皙的玉团子，大好的雪色都从镂空的花展露出来。 是山峦叠雪，下是通幽曲径，楚羿瞧着瞧着眸色深了，喉咙也紧了，他忍不住又埋下了头，用舌尖去勾勒一路的湖光山色，田园幽径。 云娇那里受得住，不过几下子，嘤嘤地哭着求饶。 楚羿这次憋得狠了，没忍住，一夜折腾了几次。 所以说毛头小子可怕，可像楚羿这种身体好又不知餍足的家伙，那更可怕了。 早晨谨哥儿起来了要娘，楚羿一个打挺从床翻起来，抱了谨哥儿往外走：“儿子，你娘昨晚没睡好，咱们不吵她可好？” “你是谁？”谨哥儿都两岁了，算一算，他都离开一年多了。 真是心塞，连儿子都不记得他了！ 谨哥儿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心情不好起来，这个人是从娘亲房里出来的！ 他都没能跟娘亲睡！ “泥系来抢我娘的坏蛋，我打死泥！”谨哥儿说完小拳头毫不留情的往楚羿的脸砸去，楚羿哈哈笑着避开，把跟在后面的来乐急得：“小祖宗，这是你爹，是王爷！” “臭小子，我是你爹！” 楚羿扛着他，在他屁股揍了几下，把他放了下来。 见他跟个小老虎似的瞪着他，好像还在寻摸要打回来的机会，楚羿心情很好。 “喜欢小马吗？等下次爹回来，给你带一匹小马回来！” 在打仗的路他寻摸好了一匹小马，只是这次回来的急，没有带回来。 小孩子是好哄，听楚羿这么一说，小家伙屁颠颠的来抱他的腿，仰着脖子冲他笑：“谢谢爹！要活马，不要二豆豆给的马！” “哈哈哈哈……”二豆豆给的马，那是云起山给他做的木头小马，谨哥儿嫌弃木马只会原地旋转，或者是一前一后的翘来翘去，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云娇听到动静起来了，她这会儿洗漱穿戴好了，赤着脚从屋里出来了。 屋里有地暖，赤脚走在面很是舒服。 “你们爷俩再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娘亲！”瞧见了云娇，谨哥儿松开楚羿，跟个小鱼雷似的闷头冲向云娇。 楚羿生怕他把云娇给撞着，果然，蹲着迎他的云娇被他撞得要摔，楚羿一个闪身过去，才扶稳云娇。 “这小子这么毛躁怎么行！”楚羿搂着妻儿，索性也跟她们一起坐在地说话。 “男孩子淘一点好，要是静静的，你又要犯愁了！” 说的也是！ 媳妇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来喜从外面进来，跟楚羿和谨哥儿行礼之后问云娇：“王妃，是现在传早膳还是……” “现在传吧！”昨晚在净房楚羿拉着她胡闹害，害得她都没fǎ *gong夫问他有没有用晚膳。 （楚羿：还用问？你是晚膳！） 饭桌，云娇问了这一路的战况，楚羿也不避着谨哥儿，捡要紧的跟她说了说。 “用完早膳我得走了，秦凡的皇后，还有大将曲世忠都没抓着，死在皇宫里的那个秦凡是假的！” 第876章秦凡是假的 第876章秦凡是假的 若说这个世界谁最了解你，除了跟自己特别亲密的人，那一定是你的死敌。 ! 当初宫变的时候秦凡都能顺利逃脱，没道理这次不行，可他偏偏服毒自尽，这完全不是秦凡的风格。 所以楚羿可以笃定，皇宫里的那个人不是秦凡。 这件事他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在查，也不知道等他回京城会不会有结果。 “照你这么说，我也觉得秦凡没有死。对了，你把小白带去，小白的鼻子灵验！” 小白现在已经十三岁了，虽然孙神医说它的身体很好，但是云娇还是从庄子把它给接回了王府。 不曾想小白竟然有老婆孩子了，故而，这次接回了小白，同时还从他的孩子里挑了一只浑身雪白通透的小狼崽子给谨哥儿养着。 “好！我带着小白！”用了早膳，云娇又忙着帮楚羿收拾东西，并嘱咐他：“坐马车去京城！” 楚羿自然是答应的，回来的时候归心似箭，即便是用了护腿，他大腿内侧还是磨坏了不少皮肉。 好在昨晚他把娇儿折腾得云里雾里，不知今夕是何夕，这才忽悠过去。 “我送你。” “不要送我，这样我会舍不得走！”楚羿留恋不已的亲了亲她的面颊，从来喜手接过小白的牵引绳，扭头走了。 他不得不走快点，要不然真舍不得走了。 楚培来接孙子的时候，刚好瞧见楚羿的背影消失在门廊尽头。 他揉了揉眼睛，心里嘀咕，自己这些天没想儿子啊，怎么眼花了呢。 “谨哥儿啊，爷爷给你弄了个大乌龟回来，可大了，能托着你跑……” 云娇：…… 乌龟驮着谨哥儿跑？ 一天能跑一米？ 郁元任来东林府都耗了半年多了，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接近云承恩。 而且，他也是到了东林府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儿子改姓云，并且还入了云家的族谱！ 他心里气愤极了，可是又有什么用？ 谁让云花儿有个当王妃的妹妹！ 再瞧瞧自己的两个儿子……桂氏都是入土的人了，若不是云家人，官府能把人再挖出来验尸？ 而且还是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 郁元任害怕极了，怕哪天云花儿也会对他下手。 所以，以前他是因着受制于人才想杀云娇，而现在……他是自己想杀云娇了。 只有云娇死了。 云家才会没有依靠，慢慢的也被忘记了，早晚都会垮掉。 这样一来，没有人会记得来料理他了。 到时候他拿到了银子，换个地方隐姓埋名，再娶两个老婆，儿子自然会有的。 郁元任在岳山书院附近租的房子住，每当岳山书院放沐休假和学生来学的时候他都会远远儿的躲着，瞧能不能有机会见着云承恩。 或者是，趁着云承恩来逛学院街的时候悄悄的拦住他。 可惜，云承恩从不逛学院街，每次进学和沐休都有人接送。 郁元任有些等不得了，那边儿都催促了他好几次了。 又是一个学的日子，郁元任瞧着云家人将儿子送进书院大门，沮丧极了。 妈的，云家又不是没有儿子，把自己的儿子看得这么紧做什么？ 他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里，一进院子，瞧见朱凡悠闲的坐在院子里喝茶。 “朱爷！”郁元任腿一软，差点没跪下来。 他点头哈腰的赔笑，整个人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不能拖了……”朱凡拉长了声音道。 郁元任苦了脸：“朱爷，您也瞧见了，我真是没机会啊！这孩子哪儿身边都有云家人！” 朱凡放下茶杯起身走向郁元任，郁元任吓得连连后退。 “今晚我会把你儿子带过来，该怎么跟他说你现在可以想一想。” 你不早说！ 你要是早这样这事儿不早成了么？ 郁元任在心里腹诽。 “多谢朱爷，朱爷您慢走！” 送走了朱凡，郁元任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背都被冷汗打湿透了。 妈的，这尊杀神，太吓人了。 摘星楼客栈的天字hào房里，有人在向赫连曲禀报朱凡的动向。 “……他去找了郁元任，说晚会把云承恩带过去，他们准备动手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面具下的脸冷冷的，从面具下透出的声音更冷。 摘下面具，他是温尔雅的陈慕白，带面具，他是人见人怕的赫连曲。 “来人！给王府递一张帖子！” “是！” 这次，他是代表大梁来辽东，他这次来辽东，是奉了大梁皇帝的命令，来辽东见镇辽王妃，表达大梁想跟辽东交好的愿望。 等他的人回来之后，却带来一个他意料之的消息。 镇辽王妃说，请晋王殿下在镇辽王回辽东之后再来。 或者是有什么事儿直接京城找镇辽王。 这是半分都不想见他的意思。 赫连曲有些失望。 “来人，盯紧了郁元任和云承恩！” “是！” 以前，不管是谁对云娇动手他都没有丝毫的担心，可这次…… 动手的若是云承恩的话…… 赫连曲很是担心。 云娇对外人防范，但是对家人却相信的很。 这样……很不好。 这个世界，亲人背不背叛你只瞧利益够不够。 去他娘的亲情！ 亲情，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笑话！ 晚间，云承恩在温书，在他的勤奋努力下，这学期他升入了乙班。 只是乔世清等人还是在丙班，而乔世清为了不离他越来越远，竟也发奋起来。 不算乔世清是抱着什么目的跟他做朋友，但云承恩还是承他的情，这个家伙为了他不受打扰，得罪了很多人。 吴力平也是。 故而，现在云承恩发奋的同时，也带着两人一起，有时候帮他们讲解的时候自己也能顺带再温习一遍。 他的屋里点了好些灯，亮堂的很，三个人都认真的看书，起吴力平和乔世清的抓耳挠腮来，云承恩要淡定多了。 只是专注念书的三人没有注意，玻璃窗忽然开了，接着，一股子白烟从窗外飘了进来，三人没多大fǎ *gong夫齐齐栽倒。 一个黑衣人闪了进去，扛起云承恩走。 他扛着云承恩飞檐走壁，很快落进了郁元任的小院儿里。 第877章他要杀你 第877章他要杀你 “朱爷！”郁元任忙去迎他，朱凡却越过他，扛着郁元任进屋，然后将他放到椅子。 “关门！” “是！” 郁元任返身关门，朱凡从怀里掏出一个鼻烟壶来，扯开塞子之后凑在云承恩的鼻翼下晃了晃。 云承恩慢悠悠的醒来，他揉了揉眼睛，瞧见在昏黄的灯光下杵着的朱凡和郁元任。 “爹？”云承恩惊讶的喊道，“这是那里？我怎么会在这儿？还有爹，他是谁？” 郁元任抹泪：“老三啊，爹想见你真难啊，你有有钱的娘，不要爹了！” 云承恩皱眉道：“我派人回去找过你，给你送生活费，可是却没有找到你，我不知道你来了东林府。” 他心里直觉不对，郁元任这样的人跑来以这样的方式找他绝对没有好事。 而眼前的黑衣人，让他觉得很危险，非常非常的危险。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发抖。 “别废话了，说正事！”朱凡有些不耐烦的提醒郁元任。 云承恩再次问道：“爹，他是谁？” “老三，爹这次来找你是有要紧的事儿，你知不知道，我们父子身都毒了。” “毒？”云承恩疑惑地看向他，又防备的看向朱凡。 朱凡轻视的冷笑：“毒是我下的，在那年你爹拿回来给你吃的烧鹅里。 后来每年你爹唯一一次给你拿肉吃，那些肉都是我给的，里面有解药。 而这两年你的解药，是我潜入岳山书院，放进你平常喝的水里。 现在你清楚了么？” “你……你想干什么？”云承恩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缩。 同时，他愤怒的现象郁元任，如果眼前的人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他这些年对他爹的感激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那里是心疼自己没有吃到肉！ 他是照黑衣人的命令在做！ 给自己下毒…… 哈哈哈…… 云承恩觉得自己是世界最大的傻瓜，给郁家做牛做马不说，还把仇人当恩人，还因此恨了自己的娘亲！ 而真正狼心狗肺的人是他爹！ 是郁元任！ 虎毒还不食子呢！ “老三，爹不知道，不知道那肉里有毒，爹也吃了，爹也毒了！ 你不知道，这毒发作起来疼及了，屎尿失禁不说还会拉血，爹尝过那种滋味，真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老三啊，是爹对不住你，可爹也不知道啊，爹不想你也尝试这样的痛苦。”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云承恩面色苍白，瑟瑟发抖的问道。 他不想跟眼前的人再说下去，再听他说这些虚伪的话他怕自己会吐。 什么叫父慈子孝，云家的父子关系那才叫父慈子孝。 那才是最真挚的感情。 问完，他闭了眼睛。两行泪从他眼尾涓涓而下。 在郁元任和朱凡的眼，是他害怕了。 害怕好，害怕才会乖乖听话。 “杀了云娇和楚谨，我们能得到解药，然后还会得到一大笔银子！ 到时候爹带你出海，去海外过日子。” 得到一大笔银子的人是你吧！ 杀了四姨和谨哥儿……呵呵……先不说自己动手会不会得手，是得手了，难道还能有本事逃出王府？ 云承恩的心跌入了冰窖。 半响，他才开口：“我……只能保证杀一个，杀一个你会不会给我们解药？” 他说话的时候看着朱凡，半分眼神都没给郁元任。 “自然会给！”朱凡道，他也不指望这个人能将楚谨和云娇全杀了。 “不过优先杀楚谨！”他改变主意了，要让云娇和楚羿痛苦一辈子！ “进王府不能带刀，谨哥儿身边服侍的人多，用掐死和闷死的方法都不行。” “用毒！”说完，朱凡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他：“这里面的毒粉放进水里无色无味，下毒的话方法多了。 你可以将毒粉稀释了，粘在手绢儿，或者是粘在手，趁着逗孩子的时候在他嘴蹭一蹭…… 总之办法很多……” 云承恩将瓷瓶放进怀里：“我知道了，只有等我沐休再回去。” 朱凡摇头：“我给你两天时间，这两天，你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必须杀了楚谨，或者是杀了云娇。” 云承恩垂着眸，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朱凡忽然动了，一个手刀砍在他的后颈，云承恩顿时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了。 乔世清和吴力平也醒来了。 乔世清摸着脑袋道：“老子昨晚儿也太认真了些，竟然睡着了都在学！”说完，他睨了一眼吴力平：“不像你，一学睡着。” 吴力平：…… 他能怎么说？ “老大你没事吧，你脸色好差！”这个时候，吴力平发现云承恩的脸色不对，关心的问了起来。 以前他是因着家里的原因使劲巴结他，可是在接触过程，他发现云承恩很好相处，并没有因为他是云大总管的儿子而在他们面前跋扈。 关键是，他勤奋不说，厨艺还很好，还常常把从云家带来的好吃的分给他和乔七。 “我去给你烧热水。”吴力平立刻起身往厨房跑。 乔世清也发现了云承恩的脸色不好：“老大，你咋了？” 云承恩有些恍惚的道：“我不太舒服，阿七，你帮我跟先生请两天假，再派人通知我家人，让他们来接我。” “好，我立刻去。” 乔世清得了任务，忙跑了出去，连脸的眼屎都没来得及清一下。 学院的先生听说他病了，跟乔世清道：“那用学院的马车送他回去，省得一来一回折腾时间，我现在给你写条子，你只管去马棚把条子给马夫，再付给他点儿银钱好了。” 乔世清忙谢过，等先生写好了条子，忙跑回宿舍背了云承恩去马棚。 云承恩表示自己并没有虚弱到这个地步，可是乔世清完全不听他的。 不但如此，他还要亲自送他回家。 吴力平见状也要送，但两人都被他拒绝了。 “你们不能旷课，也不能请假，要不然，我们做不成同窗了！” 呃…… 这句话的威力很大，两人当场萎了。 要是跟他做不成同窗，估计家里会打死他们的。 第878章小心云承恩 第878章小心云承恩 云承恩回到大房，可把赵氏给吓坏了。 她忙让人去请大夫。 大夫来把完脉之后道：“贵府少爷忧思过重，要好好歇歇才行。 我这里给他开个方子，三碗水煎熬成一碗水，饭后两刻钟后服用。” “谢谢大夫了，您慢走！” “老夫人客气了！” 管事嬷嬷在送大夫出去的时候，给了他红封当诊金。 赵氏心疼的抚着云承恩的脸，道：“恩哥儿啊，念书要是费劲咱们不念了！咱们老云家不缺银子，你回来，想跟着你娘做事情也成，想跟着你两个叔叔学做生意也成，或者什么都不做，在家养着也成……” “让你担心了，祖母！”云承恩愧疚不已的道。 他主母的头插着的这根金簪子并不值钱，是他用自己抄书卖的银子买的。 可自从他送给祖母之后，他祖母成天都带着这根金簪子。 可惜……不能给您请诰命了！ “你好好的，祖母不担心，你想吃什么？祖母下厨房给你做！” 云承恩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想吃祖母做的青菜窝窝头，还想喝粥。” “我这去给你做去！”赵氏忙擦了泪，自己的宝贝孙子想吃，她得麻溜去做。 赵氏走了之后，云承恩去了书房。 他铺开纸张，研磨写信。 云承恩写了好几封信，他仔细的把信件封了起来，然后叫来自己的随从钱风，把信件交给他，吩咐道：“你记好了，两天之后，你将这些信按照面的名字送出去。” “是，少爷！” 钱风接信的时候瞄到了信封的名字，面有王妃，有大姑奶奶，还有两位老爷的名字。 打发走了钱风，他回屋，坐在桌前，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屋里的摆设。 他的眼，透着浓浓的不舍。 好不容易有了娘，有了祖父祖母，有了叔伯兄弟。 他觉得自己一下子掉进了蜜糖窝里。 这是他这辈子最为幸福的时光。 奈何，幸福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他……将亲手结束。 等赵氏把吃食送过来，他拉着赵氏一起用餐。 晚他也是和云守光和赵氏一起用的膳。 第二天，拉着赵氏和云守光街，两口子见他精神好多了，也由着他。 在街，他用自己抄书赚来的钱，又给赵氏买了个银镯子，给云守光买了个玉牌。 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两夫妻稀罕极了，当场戴了，赵氏瞧见熟人显摆：“这是我孙子给我买的，没用家里的钱，是他自己抄书挣的。” “你孙子真孝顺！” “这是老姐姐你的福气！” “哎呦，我那孙子只会败家，那里像你们家这个，又会读书还能抄书挣银钱！” 赵氏被夸赞的心里满足极了。 瞧着她高兴，云承恩也高兴。 “祖母，您再帮着我给我娘挑一个东西，只是不能挑选太贵的，我抄书赚的银子现在还剩下二十两。” “好，放心，祖母帮你挑！”赵氏满口答应下来，带着他又去了一家银楼。 瞧着是云家大房的老太爷和老太太来了，银楼的掌柜忙出来亲自招呼，请他们去贵宾厅。 赵氏笑着拒绝：“不用了，我们今天来买些便宜的，不能超过二十两银子，这是我孙子用他自己赚的钱要孝敬他母亲！” 掌柜的忙恭维：“孙少爷还真是孝顺啊！冲着孙少爷这份孝顺劲儿，今儿您尽管挑，我收您给成本钱！” “那多谢您了！”云承恩忙拱手跟掌柜的道谢。 有礼貌的贵公子是讨人喜欢。 有礼貌又长得好的贵公子更讨人喜欢了。 “应该的应该的，孙少爷您这边儿来，这边儿赤金的簪子，还有耳环或者是链子都不贵，成本价都超不过二十两银子。” 云承恩和赵氏并云守光在掌柜的作人端出来的首饰里选了起来。 最终，云承恩在赵氏建议一下选了一对金耳环。 是茉莉花造型的，很好看。 云守光高兴，也挑了几样，买给赵氏。 赵氏一边儿说着不用，一边儿脸红着笑。 云承恩见了，恨不得时光定格在这里，不要再流淌了。 这样的家，让他如何能割舍得下！ 而这会儿，云娇正在听墨扇禀事儿，因着楚羿出征，她们的婚期延后，两人现在还在她面前当差。 “王妃，有人送了一封信来，面有暗楼的印记，奴婢已经查验了，没有毒。” 云娇瞪了她一眼：“都跟你说多少回了，你们早不是奴籍了，况且马要成亲了，你们的相公跟着王爷在建fǎ *gong立业，等王爷登基之后，你们也是诰命夫人，怎么还是奴婢的？” 墨扇笑道：“王妃，您由着我们吧，我们是一品诰命，也是您的奴婢！” 云娇打趣道：“你嘴甜！罢了，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了，把信给我。” 墨扇将信拿给云娇，因为要验毒的缘故，信她已经拆开看过了。 “小心云承恩……赫连曲。” 赫连曲？ 云娇的脸色沉了下来。 墨菊道：“大少爷昨儿因着身体不适，请假回了云家，今儿又陪着大老太爷和大老太太去逛街，用他自己抄书赚的银子给两位买了很多东西。” 云娇沉吟起来，云承恩的举动是有些怪。 “墨菊，偷偷去大房，在暗处看着他。” “是，王妃！”墨菊领命，转身出去了。 云娇心道，云承恩，希望你不要做出让我难办的选择，花儿姐已经很难了…… 她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目光落在赫连曲的信，这个人坏是坏，但字写得还不错，白瞎这些字儿了！ 只是，他不是一心想要自己死么？ 为什么要写信提醒自己？ 而且，他是怎么知道云承恩要对她不利？ 朱凡不是暗楼救走的，在帮暗楼效命么？ 之所以发现朱凡的踪影之后没有动他，为的是通过朱凡找到赫连曲，然后再弄死他。 可没成想他却忽然来信，这么说，他在东林府？ 陈慕白来了东林府，他也来了东林府，这大梁皇室跟暗楼跟赫连曲还真是裹得紧。 云娇摇头，瞧她，赫连曲和楚羿是同母兄弟，他身也有母子噬心蛊，自然是只能听柳氏指挥，跟着陈慕白来，并且暗保护他倒是说得过去…… 第879章逃到南诏 第879章逃到南诏 云娇转头将事情扔一边儿去了，该干嘛干嘛。 而秦凡那边儿，早在楚羿围困京城之前，他带着曲世忠，和八百死忠亲卫乔装改扮离开了大业。 现在，他已带着人在南诏的深山里安顿下来了。 这座山叫玉池山。 九公主早年救过濒临灭绝的玉池族人，那个时候，有些事儿是他帮着办的，所以，九公主没了之后，玉池族人认他秦凡了。 也是因着如此，他继续支持玉池族壮大，并派人呆在玉池族，把玉池族打造成他最后的退路。 秦凡的营寨建在距离玉池寨一百多里的山谷里，一个山谷安顿下他带来的八百人。 因着他的到来，玉池族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 玉池族的服饰类似于天朝苗族的服饰，不过不同的是，不管是汉子还是妹子都是穿的短袖短裤或者是短裙。 一群亮胳膊亮腿的漂亮姑娘们看得秦凡的亲随们双眼冒光，姑娘们用舞蹈来敬酒，每波敬酒秦凡都笑饮了。 他带来赴宴的将领们也都来者不拒，不止是酒，对姑娘们的投怀送抱亦是如此。 酒宴过半，有不少人左一个姑娘，又一个姑娘搂着钻旁边儿的树屋去了。 接着，树屋里传来姑娘们高亢的，有节奏的欢愉声。 “这是最好听的音乐！”玉池族的族长尉迟胜向秦凡举杯，哈哈大笑道。 用年轻的姑娘们来招待贵宾，这是玉池族的传统。 到时候若是怀了孩子，生下来是了，反正整个族里的人都姓尉迟，不管谁生的孩子，都是尉迟人的后代。 至于为什么玉池一族有这个习俗，是因着玉池族人发现，只要是寨子里的姑娘们跟外人生下的孩子，会跟族人生的孩子聪明。 所以，他们喜欢，鼓励自己的闺女和老婆去外头找野汉子。 用他们的说法叫‘偷种’。 只不过，他们寨子里的女人是轻易不外嫁的。 而在南诏，每个寨子都有诡异的规矩，而他们玉池族的女人最喜欢勾搭的是往来南诏的别国客商。 秦凡笑着回敬，他始终对伺候他喝酒的两个绝美少女视而不见。 玉池族的长老们开口问：“皇这是对我们阿妹不满意么？这可是我们玉池族最美的两位阿妹，没破瓜呢！” “是啊，我们玉池族把最鲜嫩的花儿献给皇，皇能享用她们是她们的福气！” 秦凡长叹一声道：“凡乃丧家之犬，如何敢担当诸位一声皇？ 且这话若是被南诏皇帝听见了，会给我们都带来麻烦。 我看往后，诸位也称呼我为族长吧，秦姓的族长。 往后我秦凡与诸位毗邻而居，还要多仰仗诸位。 至于两位美人……不是凡不喜，而是不敢，秦家的血脉，不能外流。” 听他一说，众长老明白了。 秦家是大业朝的皇族，皇族血脉怎么能外流呢。 尉迟胜哈哈大小道：“秦族长多虑了，此二人本是我们玉池族送于您的！ 您尽管带走，即刻起她们从此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我玉池族是念恩的，当年若是没有令姐仁善，伸出援手，我玉池族怕是要从南诏消失了。” 秦凡闻言笑道：“那多谢您了，玉池族的美意凡笑纳了！” 说完，他才将两位美人揽入怀，手也在她们胸前抓了抓，诸位玉池族的长老们见状，满意的大笑起来。 当晚，秦凡等人宿在玉池族，秦凡饮用了玉池族人专门配置的药酒，晚很是勇猛，让两位鲜嫩的小美人尖声吟叫不断。 第二天，秦凡带着两位小美人回去了。 临走，曲世忠等几位重要的头领，也带走了几个新鲜面孔，昨夜陪他们颠鸾倒凤的姑娘们则留在寨子里。 秦凡明白，这是玉池族跟他们通婚的意思。 毕竟恩是恩，现在他们八百人杵在人家身侧，人家自然是会多想一些。 通婚，的确是个很好的，能在一定时间内维持两边关系的办法。 虎落平阳，秦凡审时度势，也跟玉池族长表态，他们会按照汉人的礼仪，择吉日举办婚礼，让玉池族的姑娘们成为他们的正妻，生下来的嫡子将会继承家业。 玉池一族的人满意极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秦凡让下人安顿好两位尉迟夫人，曲世忠来了。 “皇，朱凡那边传来消息，在这两天，不是云娇，是楚谨的死期！” 秦凡笑了：“他负责的那步棋动了？”郁仲坤父子的消息是他透露给厉仪芳的，又是他借人手给厉仪芳的娘，将人弄到辽东去的。 等厉仪芳母女死了，他让朱凡彻底接手这事儿。 曲世忠点头：“动了，朱凡只给了他两天时间。” 秦凡走到窗前，背手站着，看着远方的眼渐渐狠辣起来：“云娇不好杀，我们想杀云娇，结果折了不少人手。 当初柳絮没能成fǎ *gong，还被云娇和楚羿反着利用了一把。 但是楚谨……”说到这里，秦凡的嘴角翘，掠过一丝残忍的笑容：“一个小娃娃，面对的又是他表舅舅……必死无疑！” 云娇，楚羿，即便杀不了你们，我也要让你们疼！ “另外一个棋子呢？”秦凡侧头看曲世忠，这是他最后的两颗棋子了。 曲世忠道：“她已经成fǎ *gong的接近了古起锐，现在已经引起了古起锐的同情。 另外，通过古起锐，她认识了一个huo yào作坊的鳏夫。” “让人跟她通消息，再给她送些银钱，叮嘱她，一定要稳，我能等！ 杆子不是买卖，让人去教教她怎么勾男人！” huo yàozhà dàn的配方，他一定要拿到。 这一颗棋子，可千万不能毁了。 说完了这件事，曲世忠又问：“皇，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是找到皇后和太子了。” 秦凡闻言眸色一寒：“杀了！”他不会留下皇后和太子，这样的话，一旦她们成fǎ *gong回到大梁，到时候不止是楚羿，是大梁的皇帝也要派人来杀他。 毕竟，手掌握着一个稚子，要利用他强多了。 到时候，大梁皇帝大可打着为外甥复国的旗hào联合大魏，趁着大业未稳，征讨大业。 曲世忠闻言微怔，他原以为秦凡会派人将皇后和太子接过来……却不曾想…… “是！” 曲世忠头一次觉着有些心寒。 第880章傻事 第880章傻事 “还有，跟潜伏在京城的人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杀掉厉德春以及他的家人！” 秦凡用了很长的时间，动了很多心思，甚至是陪着厉仪芳那个蠢妇演了那么久的戏！ 可厉德春还是反了。! 他甚至怀疑，厉德春一直都是装的。 一想到这事儿，他觉得自己被羞辱，被耍了！ 不过还好，过了今天晚，楚羿会尝到丧妻或者是丧子的滋味。 真想看看，楚羿那时候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不过……他还没见过云娇，至于楚羿……在他的记忆还是个小毛孩子…… “是！”曲世忠应下，退出去安排。 夜里，东林府飘起了雪花，第一场初雪之后用不了多久，岳山书院要放冬假了。 云承恩赤脚走在暖呼呼的地板，他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忽然闯入的寒风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伸出了手，去接飘飘扬扬的雪花。 刺骨的冰冷让他的脑子愈发的清醒起来，他凝视了窗外良久，这才关掉窗户，然后给自己倒了热茶。 他喝了一口，这茶是四姨给祖父的，祖父借口自己喝了茶睡不着觉，全塞他这儿来了。 他知道，祖父那里还是因着喝了茶睡不着觉，着实是因着这茶太好，可偏生数量极为稀少，他自己也没得多少，故而舍不得喝。 这茶的确好喝，入口微苦，后味回甘，若再饮白水，便更为甘甜。 这是此茶的妙处。 “祖父，祖母，娘……恩儿不孝，若有来生，恩儿还愿做你们的亲人……” 他心有万般不舍，但还是从怀掏出了那人给的瓷瓶，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扯瓶塞的手忍不住发抖，本来要倒入杯的毒药洒落了好多在外面。 “那人说此毒只要一点能让人毙命……想来这杯的毒药已经够了吧？”他神色黯然的自言自语，然后往杯续茶。 祖母说过，云家有的一切都是靠四姨，四姨是云家的天。 他怎么能去杀四姨呢。 还有谨哥儿……他那么可爱，还那么小…… 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算是祖母没有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也不会对一心为民，为百姓谋福利的四姨下手，也不会向一个无辜的稚子下手。 而且，算是他按照黑衣人的吩咐去做……事成之后，也是他身死之时。 没有用的棋子……那是废物了。 可笑他爹，还以为对方真会帮他解毒，给他银子。 云承恩惨笑一声，端着酒杯往嘴里送，在这时，忽然手被一颗珠子击，手一疼，手的杯子滑落，掉到了地，砸得粉碎。 “谁？”他惊恐的转头四看，见墨菊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 “墨菊姑姑……”云承恩慌乱起来。 墨菊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拿试毒金针探了探地残留的茶水。 金针瞬间变色，墨菊的脸黑了起来：“鸠毒！” 她站起来，眼神锐利的盯向云承恩：“还好王妃听到消息，觉得你的状态不对，让我来看着你，要不然，你是一具死尸了！ 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鸠毒是谁给的？” “我……”云承恩被墨菊盯得心虚，他要怎么说？ 要是他说了他爹…… 墨菊冷哼一声：“我劝你还是不要编理由，鸠毒外头可是没有卖的。” “墨菊姑姑……这毒……这毒是个黑衣人给我的，他让我刺杀四姨或者是谨哥儿……” 在墨菊的追问之下，云承恩到底还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说完，他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整个人瘫坐在椅子。 墨菊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语气沉重的道：“郁元任那样的人没有把你当过儿子，是再傻的人，也知道你去刺杀王妃或者是世子即便是成fǎ *gong了也不可能活着出王府。 可他呢？ 还是要让你来，这明明是在让你送死。” “他也是被逼的，毕竟身有毒……”云承恩低头道，说这样的话他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真的只是怕死么？ 罢了，反正他也没有完成任务，他爹得不到解药，也是一个死字。 到时候他也死了，也算是还了他的生养之恩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真正生你的是你娘，他是养了你几年，可你后来养着郁家一家子人，也算是还清了。 我不妨告诉你，郁元任光勾结前朝余孽，要你去杀王妃世子这一条罪名够砍头了，更别说他还纵容你两个哥哥弑母！ 你两个哥哥弑母的当晚，他只是装醉，那两个人初次杀人有些慌乱，没将桂氏挂稳，还是他起来将桂氏重新挂好，伪装成zi shā的样子。” “什么……墨菊姑姑……您说大哥他们杀了……桂氏……爹……爹他还帮……” 云承恩惊得话都说不通顺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来东林府之后埋头进学，完全没有去关注郁家那两房的事儿，并不知道两房已经被斩首的斩首，被卖的卖了。 墨菊冷笑道：“你出去打听打听知道了，你的两个兄长，去年秋天被问斩了。” 云承恩完全傻掉了，这个时候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墨菊叹道：“也不知你这孩子是怎么在郁家活下来的，那一家哪里是人？他们是一窝子白眼儿狼！”不过这头小绵羊还是差点儿被郁家这群狼给啃得骨头都不剩下。 是啊，可不是一窝狼！ 云承恩不得不面对现实。 良久，他才站起来跟墨菊行礼：“多谢墨菊姑姑救我……至于我爹……不，至于郁元任，我不会去找四姨替他求情的！” 墨菊闻言松了口气，她怕云承恩跑到王妃面前去给郁元任求情。 王妃自然是不会答应的，可这也麻烦不是。 “好了，你安心进学，不要去想那些个有的没得。你身体里的毒，我早帮你解开了。”墨菊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什么时候的事儿？”一个接着一个劲爆的消息，让云承恩完全反应不过来。 墨菊笑道：“你刚来的时候我帮你检查了身体，那个时候发现你有隐毒，后来王妃命我配制了解毒丸药给你。 那两天你拉肚子，是在排毒。” 第881章流言起 第881章流言起 原来是这样啊！ 那他不用死了！ 有了生的希望，云承恩的精神好了起来。 只是想到他爹……他又黯然起来。 有些东西一旦清晰的摆在面前，那是割裂得血淋淋的伤口。 可他必须得面对。 云家对他这么好，四姨知道他毒了立刻派人帮他制作解毒的药丸，不像他爹…… 利用了他一次又利用第二次，甚至根本不顾及他的性命…… 罢了！ 他要是为了郁元任去求娘，求四姨……那是狼心狗肺了。 他该还的都还了。 而且，涉及到四姨和谨哥儿，不只是家事，还是国事。 他不能……不能因着自己而置国法于不顾。 “墨菊姑姑你放心，我会好好念书的！请你帮我跟四姨说，我以后再不做傻事了，若是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我找家里人商量。 家里人解决不了，我去找四姨商量，再不自以为是的……做愚蠢的决定了。” “这对了！我回去一定会跟王妃说的。”墨菊笑着拍了他的肩膀，这小伙子，是个可塑的人。 云承恩又望着她道：“只是今儿这事儿，还请姑姑和四姨不要告诉我娘和我祖父祖母！”他祖母要是知道了他要zi shā，那还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呢！ “放心，我不会说的。好了，你也休息吧，我走了！” 说完，墨菊出门了。 云承恩忙去送，结果见一身黑衣的墨菊三两下跃墙头，消失在夜色里。 他被外头的冷风一吹，猛然想起自己写给家人们的遗书。 吓得他忙把钱风找来，然后把信要了回来，亲自放火盆里烧了才放心。 天哪，他差点儿忘了这事儿了。 要是明天祖父祖母收到了信……那场面，云承恩都不敢想！ 第二天用了早膳，他要回书院，虽然没有几天书可以读了，但他还是不耽搁了。 只是在走之前，他跟赵氏说他想成亲了，可以帮他相看姑娘了。 把赵氏欢喜的不行，之前这孩子还说要等考秀才才说亲事呢！ 瞧着高兴的不行的赵氏和云守光，云承恩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现在，他完完全全是云家人了。 他要成亲生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让两位老人高兴，也让自己的娘高兴。 书院街，这两天郁元任天天都要去茶馆听消息，毕竟世子爷被杀，或者是王妃被杀都是大事，外头一定会传的沸沸扬扬的。 可惜…… 他整整等了两天的消息，却什么也没等来。 郁元任心里想着到时候怎么跟朱凡交代，可还没等他回到家，被一群当兵的给抓了。 抓他的是兵马司的人，并不是衙役。 只有要抓重要的犯人兵马司的人才会出动。 郁元任此刻脑海只蹦出来一个念头，是云承恩把他给出卖了。 知道自己这次必死无疑的郁元任歇斯底里的骂道：“云承恩，你个逆子，你个不孝的东西，你竟然诬告你爹！” “云承恩，老子知道，你是攀了高枝儿，怕老子给你丢人，所以才要诬陷老子的！” “把他的嘴给我堵！”领头的人一声令下，立刻有人拿脏帕子狠命塞到他嘴里。 被堵了嘴的他，涨红着脸，因着挣扎太过用力，脖子的青筋全部都绷了出来。 学院街主要是做岳山书院这些学生和先生们的生意，对于书院一些出名的学生，这些个老板和伙计们个个都清楚是谁。 瞧见这一出，当即有人议论起来。 “云承恩……不是大总管云花儿的儿子么？” “可不是，正是他！” “这个男人天天都在学院街晃悠，原来是想见儿子啊！” “瞧他嚷嚷的意思，好像是说云承恩把他给诬告了，啧啧，这是有了有钱的娘要把自己落魄的爹给撇掉啊！” “大不孝啊这个！” “你们谁知道这云大总管的事儿？没听说她嫁过人啊，咋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 “闭嘴吧，这个事儿可不能瞎打听。”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云家大房以前可是苦得很，直到王妃一家子回去之后他们的日子才好起来的。 听说，云大总管五岁让自己的祖母给卖了！” “啥，有这事儿？你从哪儿听来的？” “哎呦，从静安府迁过来的人都知道，听说她以前还是被卖进了窑子。 这儿子咱来的还真说不清楚……” “你们不要命了，大总管的事儿也敢编排，赶紧闭嘴吧，要不然小店儿不招呼了！ 真是的了，才靠着王爷王妃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这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连王妃身前的红人儿都敢编排！” “嘿嘿，掌柜的您别赶人啊，我们不说了不说了，打住，打住！” 这时，从茶馆的二楼下来两个少年，他们将大厅里这些人的议论很是听了一耳朵。 两人离开后了马车，其一位少年鄙夷的道：“哼，二十多岁了才勉强进低年级乙班，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也值得我爷爷夸奖。 我要回去跟爷爷说道说道，这个人是个rén zhā！ 为了荣华富贵连爹的不要了！”少年一张口是女声，原来是女扮男装出来晃悠的少女。 坐在她旁边的亦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少女，她不赞同的道：“三表姐，咱们只是道听途说，并不知道事情真相，还是不能胡乱下结论。” 黄舒静杏眼一瞪，抬手往邓宜蓉额头一点：“什么叫道听途说？ 这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再者，虎毒还不食子呢，不把他父亲逼迫到走投无路他能不顾儿子的名声和前程这么瞎嚷嚷？ 你啊，是太善良了，把谁都想得美好，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再者，一个从窑子里出来的女人能生出什么好儿子来！ 黄舒静心里很是不屑。 “可是三表姐，万一他不是云公子的爹，是胡乱攀咬的呢？算他不是胡乱攀咬，让兵马司的人抓起来，可见不是好人！ 咱们辽东在王爷的治下可是重律法的！ 再者，这世可有不少为了银钱或是其他利益，把儿女往死里逼迫的父母！”因着她爹是县令，处理过这样的事儿，所以她也听说过这样的事儿。 黄舒静像看傻子似的看向邓宜蓉：“我的傻妹妹，你没发烧吧？云承恩他娘是云花儿，是王妃的堂姐，让兵马司的人抓谁不过王妃一句话而已！” 第882章邓宜蓉 第882章邓宜蓉 黄舒静对云娇一点儿好感都没有，首先她嫉妒她一个人霸占着王爷。 其次，是因着她插手，才让自己有了个给一个六品官儿当续弦的姐姐！ 这让她在东林府的才女圈子里很是抬不起头来。 邓宜蓉闻言脸色顿时不好了，她很不客气的道：“表姐，你这么说王妃可不好，万一被人听了去……” 黄舒静却不以为然：“你怕什么？此刻是你我二人，我说的话出得我口，进得你耳，那里有第三个人知道？” 邓宜蓉无语了，难道车夫和丫鬟不是人？ 她不想跟她说话，觉得累。 邓宜蓉打定主意，等回去之后跟姑妈告辞，不能再在黄家呆了。 她这个表姐有这样的心思……她若是跟她在一起，很有可能会连累自己。 邓宜蓉心事重重的，回到黄家，借口自己忘记了一个xiao jie妹的约会，跟黄舒静等人告辞。 邓氏挽留了她一番，见她执意要走，派人将她送回去。 左右长水县是东林府的辖区，而且距离东林府城很近。 邓宜蓉忽然回到家里，她娘秦氏很是惊讶：“蓉儿，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娘，今儿我跟表姐换了男装出去喝茶，结果遇到了兵马司的人抓人，被抓的人嚷嚷说书院的学生云承恩诬告亲爹……” 邓宜蓉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跟秦氏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秦氏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她握着闺女的手赞同道：“你做的很对！好了，回去休息吧，你爹那里，我跟他说！” 将闺女送到黄家去，是因为黄家住在书院，女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她们夫妻想着如果能在书院的学生里挑一门亲是极好的。 可若是黄舒静说那样的话，还劝了不听……女儿还是离她远些好。 等晚间邓禹从衙门里忙了回来，她把事情跟邓禹说了。 “……蓉儿跟她姑妈说，忘了一个xiao jie妹的约，得赶回来。 你别怪蓉儿，你是个县令，手里端着王爷王妃给的饭碗，我们家的人在外是不能行差踏错半步的。 而且舒静这孩子有这样的想法，真的是很危险。” 邓禹神色有些凝重的点头道：“嗯，你说的对，你把蓉儿教导得很好！ 我这去给妹妹写封信，让她好好管教管教舒静！ 你先睡吧，不必等我，我忙完了歇在书房。” 秦氏应下，将他送出院子。 可躺在床，秦氏想着孩子的亲事怎么都睡不着，她唤了人来：“去瞧瞧老爷忙完没，若是忙完了，请老爷回来歇着。” “是，夫人！” 过了一会儿，侍女来回禀：“夫人，老爷没在书房，奴婢问了值守书房的人，说老爷去三姨娘那里去了。” 秦氏闻言，心跟被簪子戳了一下似的。 她闭眼，叹气道：“罢了，你下去吧。” 想着刚成亲的时候他们也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邓禹还说此生只有她一人。 可是半年都不到，老太太那边儿塞了两个人来。 他以长者赐不能辞为由留下人，没过多久，那两个通房怀了身子，老太太做主给她们抬了妾。 当时她也怀着孕，两个妾轮流来跟她添堵，还设计让邓禹误会她。 她哭着解释，可邓禹不听。 以至于伤心之下早产了，而且还因着早产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了…… 第二天一早，邓氏收到了邓禹的信。 她看了差点儿没气死，怪不得宜蓉忙匆匆的要走呢，原来人家根本不敢跟自己生的这个孽障呆在一起了。 “来人，去把三xiao jie给我叫过来！”哎呦，自己生了三个女儿，那两个都好好的，为什么这个这么不省心！ “娘，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儿？”黄舒静一进门扑过来腻在邓氏的身边儿，笑嘻嘻的问。 邓氏沉着脸，将信递给她：“你瞧瞧你舅舅的信！” 黄舒静打开信一瞧，气得脸都绿了：“这个邓宜蓉，我要跟她绝交，竟然出卖我，亏我对她那么好，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要给她分一份。” 邓氏骂道：“你好意思说宜蓉？云总管也是你能议论的？你不要命，我们一大家子人还要命！” 黄舒静不服气的道：“瞧吧，娘您也觉得，只要得罪了云家的人会丢命，可见那人说的是真的，这个云承恩是不想要个丢人的爹，所以王妃才让兵马司的人抓他！” “啪！”邓氏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黄舒静惊呆了，她眼泪盈眶的看着邓氏，不可置信的道：“娘……您打我？ 为了个窑子里出来的脏女人打我？” “啪！”邓氏又是一个耳光：“你还不闭嘴！这些话是你个姑娘家敢说的么？ 你……你是要把这一家子人害死才肯罢休啊！” 黄舒静痛哭着控诉：“娘……明明是他们云家人仗势欺人，您为什么打我？” 她扔下这话，哭着跑了出去。 邓氏忙吩咐人：“还不赶紧将三xiao jie给我追回来！” 黄舒静跑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了一个妇人，她骂道：“没长眼睛啊，好狗不挡道！” 带着妇人往里走的婆子见状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只得对妇人讪讪的笑了笑。 妇人瞧着黄舒静消失的方向，问：“这是你们三xiao jie。” 婆子讪笑道：“正是……我们三xiao jie的性子两个姐姐都要活泼一些。” 把无礼当活泼，这家人……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夫人还有旁的事儿吩咐我，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拜访黄夫人。” “哎……您来都来了，还是喝杯茶再走吧。” “不了，劳烦了。” 妇人匆匆而去，根本不愿意停留半分。 婆子只得进屋去跟邓氏禀报：“……夫人，三xiao jie出去的时候撞了古嬷嬷……三xiao jie出言不逊，古嬷嬷走了。” “什么？”邓氏闻言站了起来，眼前一阵阵发晕，婆子忙去将她扶住。 古嬷嬷门一定是来递帖子的，自家二姑娘嫁给了崔子航，崔婉是她的小姑。 “这个孽障，丢人还丢到北汉王妃那里去了！” 邓氏气得不好了，这边儿古嬷嬷回去跟崔婉一学，崔婉的眉头皱了起来：“行了，这事儿放下吧！” 古嬷嬷应声退下，云起岳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见崔婉脸色不好，问她：“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第883章看清了好 第883章看清了好 崔婉叹气道：“这不是大伯娘跟我说，让我帮忙瞧一瞧谁家的姑娘好，给承恩说一个。 承恩的品性你是知道的，难得乍富之后还能保持本心，即便是已经二十多岁了也不放弃，跟着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念书，别人说什么他都不在意。 是个好的。 我想着我嫂子人还不错，她有个未出阁的妹妹，想着黄老先生家的家教好，让古嬷嬷门去探一探口气，没想到，古嬷嬷倒是探了一肚子气回来。 进门让黄三姑娘骂她好狗不挡道。” 云起岳搂了搂她的肩膀，笑劝道：“这是好事儿，今儿去一趟能看清人，省得往后被蒙蔽了，娶回家才发现不好那麻烦了。” 崔婉想想也是，遂将这事儿丢开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她道：“要不然我办个花会吧，请东林府适龄的官家姑娘们来，也好多瞧几个。” 云起岳点头：“这样也好，等楚羿把京城那边儿的事儿料理妥当了，我们也该回北汉待一段时间，等他们正式登基的时候再回来。 我估摸着，过完年我们要回北汉了，能呆在东林府的时间不长。 你趁着年前选个时间把事儿办了吧！” “好，那我去跟大伯娘说一声！”说完，她叹气起来：“可咱们这一走莫愁怎么办？”莫愁天天跟谨哥儿玩儿在一处，每天天一亮要云起岳抱着她去找谨哥儿。 莫愁都两岁多了，可是能开口说的只有‘阿瑾’两个字。 孙神医和芸娘都瞧了，说是胎里受了影响，孩子学什么都慢。 实际不管是崔婉还是云起岳都知道，这不过是两人委婉的说法，莫愁，多半是脑子受影响了，是个……傻的。 云起岳想了想道：“我们回北汉一段日子，把事情处理完了，又来东林府好了。” 崔婉点头：“可只能这样了！” 很快，书院沐休的日子到了，流言还是在书院流传了个便，只是大家在明面儿不说，但是暗地里却是要议论的。 “你们瞧，那是云承恩，为了荣华富贵改了母姓，抛弃了自己的爹，还诬告他爹是细作，要谋杀王妃。” “瞧见了，什么东西，二十多岁了才读初级班，他们这些纨绔，是给岳山书院丢人的！ 这种人该赶出书院。” “真是的了，我想不通了，书院为什么要让这些纨绔进来。” “不让他们进来，你以为书院的奖学金是从哪里来？王妃给的那些银子根本不够。 你没瞧书院收他们高价银子，立的名目都是助学金！” “嘿，活腻味了吧，你们嘀咕啥呢？” 云承恩跟乔世杰和吴力平刚从魁楼出来，听到了这几个躲在角落里的人的议论声。 乔世清当场毛了，扬着拳头冲了去。 吴力平也跟着举拳头要打，云承恩忙拉住乔世杰，又对吴力平道：“快帮忙拉着。” “喔喔……”吴力平听话的刹车，然后拽住了乔世清的胳膊。 云承恩道：“老七，嘴长在别人身，愿意怎么说是他们的事儿。 走吧，我请你吃饭。” “可是老大……” “好了，认我这个朋友跟我走！”云承恩死命拽着他走。 乔世清闻言只得收了拳头，很不情愿的跟在他身后。 可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娇喝：“云承恩你个小人给本xiao jie站住！” 云承恩等人顿足，转身，见穿一身袖口领口都缀着纯白兔毛的袄裙，梳着飞仙髻，美丽的脸满是鄙夷神色的黄舒静站在那里，拿芊手指着云承恩。 “黄xiao jie有何指教？”云承恩面不改色的跟她拱手。 黄舒静骂道：“指教，这个不忠不孝，不要祖宗名讳的不孝之人还配指教？” “臭娘们……”乔世清本来是黄舒静的仰慕者，可是这会儿瞧她骂自己兄弟，顿时不淡定了。 云承恩抬手止住他的话，开口问黄舒静：“所以黄xiao jie想说的说完了么？若是说完了我们告辞了！” “我……”黄舒静觉得自己完全是一拳打在棉花，她没想到云承恩竟然丝毫都不辩驳。 “这么说你承认了？承认你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 你这样的人不该在书院念书，没得玷污了圣人学问！” 云承恩笑了：“我是怎么样的人与黄xiao jie何干？黄xiao jie又是我的什么人？ 我云承恩如何，还轮不到黄xiao jie来指责，我若犯王法，自然有王法来定罪，我若犯了天理，自然有老天来收拾，我若是犯了院规，自然有书院处置。 再者，黄xiao jie，请你搞清楚，这书院叫什么名字！ 岳山书院，岳山二字，乃是不才三舅舅和四舅舅的名讳！ 云家开的书院，我云承恩如何读不得？” 他一番话下来，不但让黄舒静哑口无言，还让一帮子之前议论他是纨绔的人哑口无言。 是啊，这书院是人家云家开的。 他们真是…… 被书院惠及久了，连主人家是谁都不知道了。 黄舒静气得一张小脸儿发紫，她指着云承恩，你了半天，才你出来：“……你仗势欺人！” 云承恩笑得更大声了：“你倒是想仗势欺人，可你有势么？” 说完，他转身走。 乔世清和吴力平简直被他这番话给惊艳到了，他们用极其崇拜的目光看着云承恩，呜呜呜……他们真是一路人啊！纨绔是纨绔，再用fǎ *gong也是纨绔。 “我爹是乔敢！”乔世清走着走着振臂一挥，极为大声的吼道。 哼，老大说的对，这帮穷鬼倒是想仗势呢，可他们没势！ 云承恩拍着乔世清的肩膀道：“老七，十年后，我想听你喊‘老子是乔世清’！” 乔世清大笑：“哈哈哈，好好，借老大吉言！” 吴力平也跟着凑热闹：“我呢我呢？” 云承恩笑道：“也是十年！我们来个约定，十年后瞧谁混得最好，混得最差的帮最好的提鞋！” “好！” “一言为定！” 三rén dà笑着击掌，进城之后，云承恩请两人去家里吃饭，很是给两人长脸。 等着谨哥儿登基了，这三人还真到了位极人臣的地步。 第884章可疑的人 第884章可疑的人 还有半个月除夕了，京城接连大雪，郊区，地的积雪最厚的地方已经到膝盖弯儿了。! 城里还好，京兆府按照头的要求，请人每天天不亮开始扫雪，一直要扫到晚。 因着给的报酬丰富，让闲不住又有一把子力气的百姓们高兴的够呛。 旧朝的时候，扫雪这样的活儿都是摊派劳役，那里有工钱，连饭食都要自己解决。 “王爷怎么还不称帝？” “不知道啊，我也希望王爷赶紧登基，有王爷这样的皇帝是我们百姓的福气。” 两名扫雪的百姓在昏黄的路灯下说着话，这会子天不亮，人们还在梦乡。 路灯是镇辽王来了之后才安的，是玻璃的罩面儿的桐油马灯。 这灯一点要点一通宵呢，费老油了，他们瞧着都心疼。 可自打有了路灯之后，走夜路不怕了，也少了很多晚间出没的宵小。 两个人正唠着嗑儿，听到远处传来‘踢踏踢踏’的马蹄声。 转眼有一人骑马狂奔而来，从他们面前掠过。 “这是出啥事儿了？” “能有啥事儿，多半是抓着叛党了！”百姓口的叛党是秦凡的余孽。 这一记直奔楚羿暂住的侯府，见他拿出唐水的令牌，人也是唐水身边的人，门房忙去通报，片刻，有人带他去前厅。 楚羿已经穿戴好等在那里了：“王爷，元帅那里抓了一帮人，这些人准备山弄出雪崩来，好将周遭的几个村庄埋了……” 线索是村民们给的，大军拿下京城之后，立刻官员下乡村跟这些老百姓宣传，让他们注意着有没有鬼鬼祟祟的陌生人，或者是行动反常的熟人。 因为这些人很可能是叛贼秦凡留下来的，要搞事情的余孽。 早恨透了秦凡的百姓们热情高涨，跟天朝著名的朝阳区群众一般，成天把眼睛擦得亮亮的，把耳朵竖得尖尖的。 还真让他们发现了可疑的人，然后唐水的人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在附近几座山找到了正准备弄出大动静的前朝余孽，并将这些人通通抓了起来。 楚羿面色一沉：“你回去跟唐元帅说，将审讯之后，当着百姓们的面儿斩首！” “是！”来人了应下，接着，他又禀报道：“元帅还抓住了陈氏和秦铠，正在押解进京的路。” 旧朝皇后和太子，没有人有处置的权利，只能交给楚羿。 “嗯……怎么抓住的？”楚羿闻言眉头一挑，抓住了陈氏，陈氏没有跟秦凡在一起？ 来人禀报道：“陈氏被秦凡的人追杀，让我们巡逻的军队遇，将她给救了。” 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他和娇儿猜测的不错，秦凡真的没有死。 “刺客呢？抓住了没有？” “抓住了两个人，我们的人卸了他的毒牙，但他们知道的并不多，现在随军关押着。” “没用的人杀了吧。” “是！” 楚羿在当天下午见到了陈氏，大梁的公主。 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很诧异，没想到她竟然能狠到把自己的脸用烧红的铁签点出一个个小坑，生生把自己弄成一个麻子。 不但如此，连秦凯的脸，也是一个个烫伤的小坑。 陈氏跪在他面前，紧紧的搂着秦凯，面露绝望。 没想到她还是没逃出去。 这是命！ 可怜她的儿子，才这么小。 楚羿居高临下，冷声问道：“你为什么不回大梁，在大梁你依旧是高高在的公主，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陈氏惨笑一声：“回大梁？那不过是另外一个火坑。若是利益需要，大梁皇帝随时都有可能拿我可铠儿来交换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为人母，自然想护着自己的孩子一生无忧，不想他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命的日子。 回大梁，铠儿这个大业前太子，将成为大梁皇帝的棋子……” 是个明白人！ 可惜嫁给了秦凡。 不过他可没有同情别人的心思，身在皇家，zi you都是奢言。 “秦凡在那里？” 陈氏摇头：“在你围困京城之前他不见了，后来的皇帝是个傀儡，是冒牌货！ 我瞧着不对，趁着曲世忠也不见了，贿赂了一个御lin jun侍卫，让他偷偷把我和铠儿弄出了皇宫。” 当时她给儿子用了méng hàn yào，然后跟他一起躲在臭气熏天的粪桶里，才蒙混出去。 当然，也是因着她找的侍卫早早的对她有意思，若不然，只是用银钱，并不保险。 再则秦凡带着死忠跑了，当时京城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皇宫的守卫查验也不严格，这才给了她和侍卫机会。 说完，她见楚羿不说话，自嘲般的笑道：“我怎么会骗你，到了这个地步我还维护那个人做什么？ 抛弃妻儿算了，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也理解，只是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派死士来杀我！” 楚羿道：“因为你是他的皇后，你的儿子是太子，所以，若是不杀了你，而是让你落到别国皇帝手，你们母子是他要好用百倍的棋子。 有了你们，他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可以死了！” 用孤儿寡母做幌子，总用一个阴险狡诈的皇帝强。 闻言，陈氏恍然了。 也是，秦凡那样自私的人，若不是这样的原因，他又怎么会浪费人手用在追杀她们母子身？ 楚羿又问：“皇宫有密道，你知道在那里吗？” 陈氏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一定不在后宫，假皇帝出现的前一天，秦凡并没有出现在后宫。 不对，是假皇帝出现前几天他没有出现在后宫过了。” 楚羿给小白嗅了秦凡用过的物件，但是后宫太多地方都有秦凡遗留下来的东西，排查起来很费时。 加小白年纪大了，他每天只让小白断断续续的嗅一个时辰左右。 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将密道排查出来。 现在陈氏说不在后宫，楚羿觉得，他可以缩小目标范围了。 他倒是不怕陈氏说谎，一个想保护儿子的母亲，现在只有尽量让自己变得有用一些，让自己说出来的话更有价值，这样才能搏一搏微乎其微的生存机会。 陈氏，是个聪明人。 第885章活命的机会 第885章活命的机会 这个时候，陈氏怀的孩子抽抽涕涕的小声哭了起来：“娘……我饿……我害怕……” “你起来吧！”楚羿见状道，接着，他吩咐人“送一碟子糕点，一杯热牛乳来。” “是！” 喝牛乳，是娇儿给他养成的习惯，所以他没到一个地方，下人们都会准备一头刚好产崽儿的母牛在府里。 “谢王爷！”陈氏很有眼色，楚羿没有称帝，她不会自作主张的乱喊。 很快，牛乳和糕点送了过来，瞧这孩子吃得香，楚羿想起自己远在辽东的妻儿来。 陈氏完全没想到楚羿竟然这么有耐心，一直看着她儿子吃东西，完全没有催促的意思。 这么一，楚羿和秦凡高低立现。 楚羿英俊伟岸，意气风发间只有一股子尊贵之气，他高坐在那里，坦坦荡荡的。 不像秦凡，只是瞧一眼，阴沉的让人难受。 听说镇辽王只有镇辽王妃一个女人，以前宫里的女人们都嘲笑镇辽王惧内，真是可笑，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会惧内！ 那个叫云娇的女人真是好命！ 陈氏想。 等孩子吃完了，陈氏掏出手帕帮他擦嘴，孩子伸出手举着：“娘亲抱，铠儿困。” 陈氏温柔的蹲下，将他抱了起来，轻轻的拍着他的背：“铠儿乖，快睡吧。” “赐座！” “谢王爷！”陈氏道谢，在下人端来的小凳子坐下，然后重新把怀里的孩子调整了一下，换了个能让他更舒服的姿势。 “秦凡杀的皇帝，并不是他和厉仪芳的孩子，他和厉仪芳生的孩子，在生产过后被掉包了。 只是这个孩子藏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如果你要杀我们，请你给我们鸠毒，这样……铠儿能少受些罪，也不会吓着他。” 楚羿冷声道：“我是想要杀你们，只是，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活命的机会，不过这个机会只有一次。” 陈氏闻言眼睛一亮：“你真的不杀我们？” 楚羿道：“我让人送你们去北汉，给你找个猎户，你跟着他在茫山森林过日子……并且三代以内都不能出森林。 我会派人看着你们，若是你们出森林一步，亦或者是有人知道你们母子的真实身份…… 那你们不得不死了！” “多谢镇辽王！”她本来想找个偏远的地方隐居，所以，是有心理准备的。 只要能保住儿子的命，嫁个山里汉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虽然苦了一点儿，但是却远离了算计和利用……没什么不好的！ 说来也是讽刺，自己的丈夫，儿子的亲生父亲，处心积虑的要自己和孩子的命，可是……自己的敌人，最应该杀了他们母子以绝后患的人却偏偏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这是为什么楚羿能得天下，为什么百姓们都拥戴他，因为这个人有帝王的心胸！ 而秦凡……只知道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加极度自私自利，又心胸狭隘，他这样的人注定会失败，只是迟早而已。 陈氏甚至觉得，这天下三分的时代，可能会终结在楚羿的手。 陈氏当天被楚羿派人给送走了，出了京马匹不好走，不过楚羿的人有狗拉雪橇队，这倒是难不住他们。 陈氏一走，楚羿立刻忙了起来，他天天不是跟崔名学等人在一起安排他们事情，是去军营跟唐水他们在一起，安排完了之后撇下这帮人往辽东赶。 他想老婆孩子了，今年他要陪着老婆孩子过年！ 楚羿这想一出是一出，可忙坏了跟在他身边的刘战和张虎等人。 可是两人再忙也是高兴的，因为跟着楚羿回辽东，他们也能见媳妇！ 若是求求王妃，说不定回去还能将媳妇娶进门。 在大雪极厚的地方，楚羿一行人将马匹换成了狗拉雪橇。 楚羿的雪橇是匠作坊专门给做的，只是把马车的车厢轮子卸了，下面安装爬犁样的滑板。 车厢里有水暖炉子，暖和的很，他和小白都能舒舒服服的在里面睡觉。 这次回去自己没有骑马赶路，而是乘坐雪橇，不会被娇儿责怪了吧，他想。 大年三十，楚培一大早指挥着王府的下人们打扫清洁卫生，而他则亲自带着孙子贴对联。 两岁的孩子能贴得好什么，弄得歪歪扭扭不说，三两下的还将楚培的脸弄得跟花猫似的，脏得不能看。 谨哥儿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纯白的狐裘外衣满是黑红的印记。 谨哥儿瞧着楚培的脸直乐，小手还愿意去拽他的胡子。 楚培被拽得哇哇叫，谨哥儿乐得呵呵笑。 云娇出来瞧见这一幕，忙让来乐去把谨哥儿带去换洗：“公公，您也太惯着他了，怎么能由着他在您跟前儿撒野呢？ 还有那狐裘……给他穿不是糟蹋了么，身没一会儿给毁了。” 谨哥儿的性子已经很霸道了，再让两边儿的老人一贯，简直无法无天了。 楚培乐呵呵的道：“无妨无妨，他才多大手劲儿，揪不掉我的胡子。 还有那狐裘，我库房里多的很，够他穿一冬了。” 云娇表示自己很无力，她都够惯孩子的了……可跟两边儿的老人一，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谨哥儿他娘，你们早点儿去亲家那里吧，云家人多孩子多，谨哥儿也能有人陪他好好玩儿玩儿！” “我们晚再过去，午在家，让谨哥儿陪您用膳。” 她的这个公公，自从柳氏露出真面目之后，开始痛改前非，这两年在她面前都赔着小心，到底是楚羿的爹，云娇瞧着还是很不忍。 楚培听了她的话，一双眼亮了：“好，在家用午膳好……”说完，他顶着一张花猫脸冲着院子里喊：“谨哥儿，快出来，爷爷陪你去抓鱼！” 冬天，在冰面儿戳出一个洞来，自然有水里的鱼使劲往外蹦跶。 这是在水下给憋闷坏了，所以一旦湖面儿开了口子，那些鱼顾不得了。 云娇倒是不担心楚谨的安全，楚培带谨哥儿，可她自己要精心多了。 第886章除夕 第886章除夕 云娇瞧着那个院儿门口都是歪歪扭扭的门神和对联直笑，来喜在一旁道：“我们谨哥儿贴的是好看，这么一瞧一点儿都不死板，倒是多了些童趣。!” “你这张嘴跟在蜜里泡过似的！”云娇笑骂他。 可虽然是知道来喜是在拍马屁，云娇还是很高兴，毕竟这些都是儿子贴的。 “吩咐下去，谁也别动这些对联和门神，都留着！” “是！”来喜应下，他身边儿的小太监都不用他吩咐，麻溜的去通知各处的管事。 “我给你的烟花可准备好了？” “回王妃的话，昨儿布置好了，有专门的人守着呢。” 家里的孩子们喜欢看烟花，云娇今年从淘宝买了很多很多，准备放够一个时辰。 因着想让更多的老百姓也能瞧个热闹，云娇让人在东林府的四周临时搭建了四个高台，专门用于放烟花。 这时，云起岳抱着莫愁来了。 “大哥！”云娇笑迎了过去，他们两家才没有什么年三十不登门的规矩呢。 莫愁冲着云娇笑，可嘴里蹦出来的字儿却是：“阿……谨……” 云起岳温柔的看着莫愁：“莫愁一起来要找谨哥儿，我忙活了一会儿，带她来了。” 云娇向莫愁伸出手，笑眯眯的哄她：“谨哥儿在抓鱼，莫愁来，姑姑抱你去找谨哥儿！” 在东林府住了一年多，莫愁已经跟云娇熟了，云娇成了少数几个能抱到她的人之一。 她‘吧唧’一口亲在莫愁的脸，莫愁慢了一拍才笑出声来。 云娇抱着她，云起岳跟在身侧，云娇跟莫愁讲了个小故事，故事讲完了，地方也到了。 “妹妹……抓鱼摆摆！”谨哥儿听到动静转头，瞧见自己娘抱着莫愁朝她挥舞着自己手的小锤子，招呼莫愁。 “谨哥儿，莫愁是姐姐！”云娇满头的黑线，这孩子怎么教不过来呢？ 谨哥儿倔强的道：“莫愁！妹妹！” 云起岳笑道：“娇儿，由着他吧！” 不由着他还能怎么样啊？ 云娇很是无奈的将莫愁从怀里放下，然后瞧着莫愁由侍女护着蹬蹬儿的跑向谨哥儿。 云起岳客气的跟楚培打过招呼，见谨哥儿在莫愁面前得瑟的举着竹子做的小锤子开始凿冰。 这并不是真正结冻的湖，而是楚培让人专门打的大铁缸子，大约有半米深五十多平米宽。 大铁纲的底部和周围都做了保温处理，在极寒的天气里不会结冰，他昨天晚让人放水放鱼，到早，水面刚好结冰了。 谨哥儿和莫愁坐在凳子，下人们也给她递了个小锤子。 莫愁学着谨哥儿的样子敲了起来，这边儿楚培也拿着工具帮两个人的忙。 要不然两个小家伙手里的家伙事儿，是敲到开春都敲不开。 很快，冰面被敲开了裂痕，楚培笑着跟两个小家伙道：“谨哥儿，莫愁，快，加把劲儿！咱们快砸开了！” “好！” 谨哥儿兴奋的答应着，手的动作更快了，莫愁也跟着快了起来。 没多大工夫，冰面被他们砸开一个洞来，里面的鱼争先恐后的往洞口挤。 谨哥儿要拿小手儿去抓，楚培忙道：“谨哥儿拿鱼篓子！” 可谨哥儿这会子那里会听他的，直接拿小手去搂鱼，倒是莫愁默默的拿了旁边的鱼篓子去接谨哥儿搂的鱼。 来乐急得：“我的祖宗，仔细冻手！” 云娇却觉得男孩子不能太娇气了，她道：“让他冻一冻才知道厉害！” 其实这么一会儿时间，哪里能冻厉害了。 谨哥儿又是个尖的，搂了两条鱼没搂着知道厉害了：“冷！” 来乐忙帮他擦干净手，又把暖炉递给他。 可他却转头用暖炉跟莫愁献殷勤：“妹妹……给！” 莫愁扔了没装着鱼的鱼篓子，将谨哥儿递给她的暖炉抱在手。 过了一会儿，她把谨哥儿的手拉过来放在暖炉，自的小手捂着谨哥儿的小手。 她娘经常这么捂她的手，小莫愁学着了。 谨哥儿‘吧唧’一口亲在莫愁的鼻子，嘿嘿笑着。 看得周遭的人直乐。 “娘……七鱼！”谨哥儿的手暖和过来了，指着已经被下人们抓进鱼篓的鱼道。 云娇笑着答应：“好，吃鱼，午给我们谨哥儿和莫愁做鱼丸！” 这两个孩子感情好，云娇特别乐意。 往回走的时候，谨哥儿牵着莫愁跑，惹得两人身边服侍的人忙追。 楚培也追了去。 云起岳跟云娇道：“等承恩成亲后我们要回北汉，等到过年，或者是楚羿称帝的时候再回来。” 云娇虽然是舍不得，但也知道轻重：“是该回去瞧瞧了，你可是北汉王，北汉可是咱们云家的根本。” “呵呵，大哥不会败家的，你放心！”妹妹难不成还怕自己能荒废了北汉的政务不成？ “对了，我收到消息，南诏的玉池族应该知道些母子噬心蛊的事儿，我已经让他们去那里打听了。” “玉池族？他们那里能有解蛊的办法么？”一听说是这件事，云娇的精神紧张起来。 这件事不解决，她睡觉都睡不好。 云起岳摇头：“不知道，或许没有，或许只是有些线索，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试一试。” “嗯……是我心急了！”云娇叹道。“大哥，你留下来用午膳吧。” “不了，莫愁留在你这儿吧，我回去了。等晚你再带莫愁和谨哥儿过来。 今年把伯父带吧，我瞧着他也是真心在悔过，对谨哥儿也好，到底是楚羿的亲爹，知错能改做小辈的给他个机会。”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等晚再跟他说吧！”说实在的，楚培对谨哥儿那是真不错。 他是想将欠楚羿的全部都补贴给楚谨。 而且这个年代的男人还有种训儿子抱孙子的思想，多种因素加在一起，楚培现在是孙子奴一枚。 云娇把云起岳送到大门口，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想着楚羿在干怎么，今儿年三十，他会吃饺子么？ 是自己做还是…… 这都是他出征后的第二个春节了，可怜的，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头…… 第887章又跑回来了 第887章又跑回来了 用了午膳，云娇照例要午睡。 谨哥儿不想午睡，云娇唬着他，他要是不睡，把莫愁送回去。 可谨哥儿却跳起来说他要去送莫愁，还牵着莫愁的手往外走！ 在他身前跑两步又回头瞧一眼，等一等他的还有小小白！ 云娇看着他那小样子，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着今天年三十，罢了，由着儿子吧。 她忙吩咐人护着两个孩子去云家，左右都是在一条街，并不远，不用坐车，孩子得多动一动。 云娇打了个哈欠，进屋洗漱了换了睡衣睡觉。 沉沉睡去之后，觉得面颊痒痒的，又觉得有人在亲她。 她虽然睁不开眼，但是鼻尖萦绕的熟悉的气息让她很是清楚梦里的人是谁。 一定是太想楚羿了，想的做梦都梦见他……还是做羞人的事。 她还……舒服的想哼哼。 眼睛怎么样都睁不开，觉得那个吻渐渐的往下挪着，落到脖子胸口。 撩拨得她哼哼唧唧的，难耐的扭着身子。 而当她忽然被充实起来，被一下下的带到风口浪尖，并被浪潮高高抛弃再急速掉落的时候，她才猛然睁开眼睛。 瞧见眼前熟悉的脸，和他下滚动的喉结，以及喉咙里发出的含糊的……餍足的闷哼声，云娇…… 这个家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娇儿……” 见身下的人醒了，楚羿弥散着浓浓谷欠念的眼迸发出一抹亮色：“我回来了心肝儿……” “你……”云娇才吐出一个字，被楚羿狠狠的动作给冲断了理智的弦。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每每都有烟花在绽放。 云娇主动的配合起楚羿来，听着她欲泣欲述的声音，看着她轻咬着唇，脸颊被染成桃色的样子，楚羿更为来劲儿了，变着花样儿的卖力耕耘…… 等完事儿后云娇再回想起那些羞人的姿势，她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浑身懒懒的一点儿都不想动弹，躺在楚羿的怀里去睡她没有睡完的觉。 楚羿没有再闹她，是手舍不得从她胸口拿下来。 揉馒头这种活儿，会瘾的。 等云娇睡够了，他也起身了，也不顾那里直挺挺的昂立着，这么下床，连个遮掩都没有，直接去了净房。 云娇听见他放水的声音，想着他没有拿换洗的衣裳，起身去衣柜里把他的衣服拿出来。 可等她进了净房，却被那家伙忽然揽住腰，抱浴缸里去了。 楚羿的唇贴在她耳畔轻声道：“娇儿……你还没洗呢！”他磁性的声音魅惑极了，这么一句话，撩拨得云娇心猿意马的，加之在热水里，她又被楚羿紧紧的抱着…… “可我没想跟你一起洗！” 她挣扎着想起身，可越是这样，蹭着了某人随身携带的武器。 “娇儿，箭已在弦，宝剑出鞘……你摸摸看锋不锋利，勇不勇武！” 言语间，她的手被捉住，覆盖了去……楚羿低吟一声，翻身而起，弓已拉满，箭如何有不发的道理？ 又是一番胡天胡地的闹腾，闹得云娇简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云府那边儿来请云娇的管事刚进院子，被小月给请到了一边儿的茶房喝茶：“王爷忽然回来了，王妃和王爷在说体己话，会晚点儿过去。” 管事婆子人精儿似的人物，那里会听不出来小月话里的意思，王爷王妃怕是在榻滚着说体己话吧！ 不过王爷王妃感情好，这是好事。 她喝了一口热茶，忙道：“那我去禀告夫人，左右开席的时间还早，不着急！” 婆子走了不久，门开了，小月忙进去收拾床榻和屋子。 云娇拿眼睛狠狠的剜了楚羿一眼，楚羿搂过她嘿嘿的笑。 他低头附在云娇的耳边，悄悄的道：“若不是今儿晚要去爹娘那里团年，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都折腾的这么狠了还叫轻易放过自己！ 云娇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不放过又是怎么样的光景？ “哪儿学的那些个羞人的手段？难不能你背着我……”云娇继续瞪他，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楚羿却贴着她的耳朵道：“皇宫里画册多的很，我不过是瞧了几个样式你受不住了……看来是《阴阳录》练少了，我们晚继续练fǎ *gong！” 那些个画册他挑了些精品带回来，剩下的那些都封存了，他准备手下的人谁成亲送谁一本。 她……真是脑子坏掉了才会问楚羿那个问题！ 云娇决定不说话了，她觉得每次自己在这个家伙面前都是多说多错！ “张虎和刘战也回来了？”可她在楚羿面前的决定，永远是那么的不值钱！ 一瞧见墨菊和墨扇，她想起了张虎和刘战。 “嗯，跟我回来了，今儿是除夕，他们两个跟着我这一路也累了，我放了他们的假。” 云娇闻言把墨菊和墨扇招呼了过来：“王爷放了张虎和刘战的假，我也给你们放假。 他们两个独自过孤零零的，你们反正也都定亲了，去陪他们吃顿年夜饭吧！ 明天也不用回来当差，等他们走的时候你们再回来不迟。 我这里你们不用操心，伺候的人多。” 两人的脸同时一红，但还是跟云娇行礼道谢，云娇将红包提前发给两人，楚羿念着两人伺候的尽心，给两人准备的红包很厚实。 墨菊和墨扇退下之后，云娇对楚羿说：“咱们去请公公吧，把他独自留在王府太冷清了。” “好！” 家里的情况随时都有人跟他汇报，他出征的这一年多，楚培确实是变了很多。 楚培瞧见忽然出现的儿子激动的不行，儿子和媳妇主动来请他去云家团年，他一口答应了下来，完全没有像以前似的，觉得儿子该在自己家团年。 他这个人是这样，觉得自己亏欠了谁，毫无原则的疯狂对谁好，然后是绝对的盲从！ 以前对裴氏是这样。 后来对柳氏是这样。 现在对云娇和楚羿亦是这样。 而云家那边儿，云守宗和方氏瞧见楚培来了，也热情的招待起来，席间，云守宗还说来年皇宫团年去。 第888章刘战和墨菊的年夜饭 第888章刘战和墨菊的年夜饭 刘战和张虎张凌他们这些人都是孤儿，张虎还好，还有张凌这个大哥，可是刘战却真的是孤家寡人。 他这些年一直在忙楚羿的事儿，自己并没有置办什么家业。 在东林府，他住的小院子还是楚羿给的，平常他不怎么在家，所以家里连仆从都没一个。 当初楚羿和云娇给他们做媒，刘战是早相了墨菊，他知道楚羿有这个意思，直接跟楚羿求了墨菊。 楚羿自然愿意成全，毕竟墨菊跟墨扇的意思也是任凭他做主。 回了东林府楚羿给了他假，他立刻回家，洗漱了之后整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想着正月初一的时候王府去给世子和王妃拜年的时候顺便瞧瞧媳妇。 可却没曾想墨扇却提溜着东西先门了。 刘战惊喜极了。 他忙前去接过墨扇手的东西，傻呵呵的笑道：“你来了？” 墨扇闷闷的点头：“来了！” 刘战跟在她屁股后头，眼睛都笑没了，自己的媳妇真是越看越好看。 难怪王爷急吼吼的要回来呢，现在他也终于尝到了想媳妇的滋味。 墨扇没理会他的傻样，只问：“灶间呢？” 刘战忙带墨扇往灶间去了，可是一进去，他后悔了。 灶台的灰都一尺厚了，还没柴火！ “那个……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捯饬。”刘战将手的东西放下，忙着找扫把和擦灰的帕子。 墨扇皱着眉头道：“你去弄点儿柴火回来吧！”没柴火，大冬天的，不烧炕晚怎么睡？ “好，我立刻去弄柴火！”刘战扔了手的扫把往外跑，媳妇的命令得立刻执行！ 可这会子那里有卖柴火的？ 今儿可是除夕！ 刘战去街逛了一圈，鬼都没有一只。 无奈，他只能随便敲开了一家邻居的门，被打扰的邻居气呼呼的来开门：“谁啊，年三十儿门，懂不懂规矩！”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脸怒容。 刘战也知道自己理亏，赔笑地拿了十两银子出来：“大哥，江湖救急，我买点儿柴火！” 汉子瞧见银子心里的火气散了，他看了眼刘战，虽然是邻居，可他们却并没有见过面，毕竟刘战一年能在这里呆两天不错了。 所以，在他眼刘战是陌生人！ “你拿这么大的银子我可没钱找你，再者，我们家的柴火也不多。” “没关系，您不用找，这不大年三十儿还来打扰您，我也过意不去，至于柴火，够我今儿用一晚成！” 汉子这才从刘战手接过银锭子，然后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真的！ “你等着！” “哎！” 汉子转身进屋，很快用扁担挑了两捆柴出来。 “按理说这大年三十的不能把柴往外送，柴是‘财’你知道吗？ 这我把‘财’给你了，我们家……” 刘战着急回家见媳妇，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银锭子来塞在汉子手，然后把汉子的柴火担子给抢了，风似的往回走。 “谁啊！” 这时，屋里出来一个妇人，走到汉子身边儿，拿眼睛往外瞅。 汉子把们关了，道：“瞅啥，一个傻子，傻了吧唧的，两捆柴火给了老子十多两银子！”这样的傻子要是天天有好了！ 说完，汉子抛了抛手的银子。 妇人瞧着眼睛亮得跟灯盏似的，她一把抢过银子塞到自己的怀里：“这银子老娘收着，省得你又去喝大酒！” “阿……菊……”刘战把柴火挑到厨房门口迈不动步子了。 这还是他家厨房么？ 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灰尘垃圾什么的都不见了。 若不是墨菊在里面，他还真以为是走错了。 正在和面的墨菊抬头看他：“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柴火弄进来，锅里的水都放好了，只差烧火了。” “喔……”刘战忙将柴火放到土灶前，然后把火弄燃。 木材跟柴草把子又不一样，想点燃费劲，但是点燃之后很省事儿了，这玩意儿经烧！ 刘战去洗了手，要去帮墨菊：“我来帮你。” 墨菊指着一块儿猪肉对他道：“你把肉剁碎吧。” 刘战忙屁颠颠的去剁肉，别的手艺不行，用刀的手艺还成，刘战没一会儿将肉跺好了。 “阿菊，还要干什么？” 墨菊这个时候已经和好了面，也不用他帮什么忙了：“你看着火行了。” 刘战听话的去看火，墨菊瞧着自己带来的韭菜和白菜问刘战：“你喜欢吃什么味儿的？韭菜的还是白菜的？” “都喜欢！”刘战嘿嘿笑道。 “那我弄点儿白菜的再弄点儿韭菜的吧。”说完，她麻溜拿两个大碗，分别做了两种肉馅儿。 “如果能弄到海虾，做虾仁馅儿的饺子也好吃！没入冬的时候北海那边儿会常常给王妃送海产，我们有时候会做虾仁儿的，或者是蟹肉的饺子，味道都很鲜。” 刘战光听墨菊这么说说吞口水了，他心里默默记下，海产！ 等能买到海产的时候他一定要多买点儿回来！ 馅儿拌好了，墨菊开始擀饺子皮儿。 她的动作很快，也很好看，刘战都瞧呆了。 可这只是开始，墨菊包饺子的动作更快。 一个个的饺子胖嘟嘟的，大小很是均匀，整整齐齐的排在一起好看极了。 这个时候，水也滚开了，墨菊问刘战：“你能吃多少个？” 她包得多，若是晚吃不完放在门外冻行了。 刘战道：“五十个！”他怕说一百个吓着媳妇。 墨菊往锅里下了一百个饺子。 饺子煮熟了之后，墨菊用几个大盘子将饺子盛了出来放到桌子，然后再将碗筷摆好：“来吃吧，一会儿凉了。” “唉……唉……来了！”刘战，忙起身过来，可墨扇却瞪了他一眼：“去洗手！灶的挂壶里有热水！” 说完，墨菊自己挽起袖子，去角落里拿了自己之前洗好的盆子，刘战忙往里倒热水。 他试了水温，很烫。又忙从水缸里舀了凉水兑，然后笑呵呵的对墨菊道：“你先洗。” 瞧着墨菊葱白一样的手浸入水里，他一个没忍住下手去抓。 墨菊本能的一挡，都是练武的人，这一动手木盆遭殃了，顿时四分五裂起来，水溅了两人一身。 第889章脸红 第889章脸红 两人都蒙了，练武的人穿的不多，加之墨菊为了干活儿方便，脱了外袄，这会子被水浇了个通透，衣衫全贴在身了。 她山峦起伏的身材顿时显露无疑。 刘战一双眼落在峰峦，喉咙一干，吞了吞口水。 “我回去了。”墨菊忙捂着胸口，慌张往外走，刘战狼一般的目光让她脸红心跳，内心有莫名的悸动让她很不知所措。 “阿菊……”刘战本能的拦住她，他想看，但是又不敢看，偷偷的瞄着墨菊，眼神在她的脸和胸晃来晃去，像是偷腥的猫一样。 “外头冷，你这么回去会受凉的……那个，要不，你先穿我的衣裳。” 墨菊想了想，这么出去身肯定是要结冰的，于是点了点头：“好！”她出身墨门，江湖儿女本来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刘战闻言一喜，忙带她进里屋，然后翻了一套自己的衣袍出来放到床，这才拿了一套衣服在手，有些不舍的出去，出去的时候还因着慌乱，撞门了，差点儿没摔倒。 让墨菊瞧了忍不住笑了，刘战见墨菊笑了，便放了心，知道她并没有恼恨。 墨菊怎么会恼恨，王爷和王妃都定下了他们的婚事，她是他的女人了。 等刘战走了，墨菊拴门栓，开始换衣服。 刘战的衣服穿在她的身大了，她把袖子很是挽了好几下，袍子也长，她只能把袍脚扎在腰带里。 还好自己的裙子湿了，可是穿在里面的裤子没湿，要不刘战的裤子…… 刘战的衣裳是好问的皂角味道，墨菊贴身穿着他的衣服，想着这衣服平常是刘战贴着身子穿的，脸顿时红得跟煮透的虾子一样。 她平复了下心情，按耐住嘭嘭直跳的心走了出去，可她一进厨房，瞧见刘战刚刚将衣裳脱掉，精壮的胸膛这么露着。 下面是一条亵裤裤，某处的轮廓显露的清清楚楚。 墨菊忙转身出去，刘战慌忙去拉她：“阿菊！” “我刚才忘记灭火了，回厨房才发现水快烧干了，然后我灭火……” 刘战慌忙解释，而拉扯间，墨菊衣服的领口被他拉开了，露出了雪白的肩膀。 他的衣服本来大，墨菊穿着不是很合身，领口一被扯开，她整个肩膀暴露在有些寒冷的空气里。 两人的脑子都轰的一声大了，刘战本能的扣住墨菊的后脑勺吻了她的唇。 柔软的唇相遇，电流瞬间跑遍了两人的全身。 有些事儿是本能的，根本不用人教。 他用舌头撬开墨扇的牙关，生涩的探索着，他紧紧的搂着有些发抖的墨扇，转身抬脚关了厨房的门。 墨扇让他吻得迷糊了，整个人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她只能紧紧的攀着他，防止自己摔下去。 她被刘战强烈的男人气息笼罩着，明明是寒冬，是厨房也不暖和，可她却偏偏觉得燥热难当，觉得身的衣服碍事儿。 刘战将她抵在厨房的墙，手从她被扯开的衣襟里探了进去。 他粗糙的手划过的地方，带起阵阵颤栗，手滑腻的触感让刘战流连忘返，他握着那玉似的东西，稀罕得不行。 不一会儿，他的唇寻摸了过去，隔着衣衫稀罕起来。 墨菊攀着他精铁似的硬邦邦的肩膀，纤细的手因着用劲儿爆出了青筋。 现在，她更是将手插到了他的头发里，在胸口的战栗传来之时，死死的抱着他的头。 而刘战不知什么时候用牙弄掉了盘扣，当他的唇齿含去的时候，墨菊忍不住叫了出来，整个人绷得紧紧的，连脚趾头都卷了起来。 “嘭嘭……” 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然有烟花炸响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墨菊浆糊似的脑袋忽然清醒了。 她猛然推开刘战，然后慌忙扣好了自己的衣裳夺门而去。 “阿菊……年夜饭……” 刘战追了出去，可是心乱如麻的墨菊那里肯让他追，几个纵跃出了院子，偏生刘战身一条亵裤，连追都没办法追。 呜呜呜……媳妇会武fǎ *gong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儿！ 墨菊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在外面买的院子里，她进了房迅速将自己蒙进被子里。 心跳如擂鼓的她完全平静不下来，这个时候脑海全是被刘战抵在墙…… 刘战这个时候很是心塞的看着天空绚丽的烟花，吃着已经冷掉的饺子，在心里骂自己，让你忍不住，这下好了吧，媳妇跑了，该你孤孤单单的过除夕！ 不行，他得去求求王爷快点让他把媳妇娶回来。 跟刘战的狼狈不同，墨扇是个不怎么会做饭的，张虎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墨扇这个时候吃得正开心呢。 张虎乐呵呵的看着她，只要瞧着她多夹了什么菜一筷子，立刻会帮她夹一堆放碗里。 东西是好吃，可是吃多了会胖啊！ 墨扇kàng yi，张虎憨笑道：“不怕，练武的人消耗大，胖不了。” 墨菊听了这话很高兴，没想到大块头很会说话嘛。 可是张虎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把墨扇给噎死。 “最多壮实一点儿！” 墨扇默默的放下筷子，呵呵……壮实…… “怎么不吃了？再吃点儿吧！”对于张虎喂猪般的攻势，墨扇忙站起身，走向屋外：“烟花开始了，我们先看烟花吧！” 说完，她纵身一跃，跃了房顶。 张虎忙拿了她的银鼠皮外袄跟了去。 “下雪了，别冻着！”张虎将外袄给绑她披之后，挨着她坐在房顶看天空一朵接着一朵炸开的绚丽烟花。 “真好看！”墨扇瞧着漫天的烟花，回想起自己当年在跟王妃之前，是绝对想不到会有现在的日子。 想不到她也会有zi you，会有嫁人生子的一天。 墨扇津津有味的看着烟花，张虎津津有味的看着她：“是啊，真好看！” 他们一个是王妃身边儿的人，一个是王爷身边儿的人，在订婚之前也是有一些交集的。 虽然之前并没有男女之情……但王妃身边儿的人定然是极好的，张虎觉得自己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儿，这辈子才能跟着王爷，才能让王爷和王妃把墨扇指给自己。 第890章属下不安心 第890章属下不安心 其实往年也没少看过烟花，但是因着在王妃身边，时时刻刻要提防着安全问题，不管是墨菊还是墨扇都没真正的静下心来好好看过。 当真正静下来之后，她才发现，原来烟花可以这么美，可以像繁花绽放、也可以像银河倒流、可以像世间所有美好的景象。 而烟花下的她，也正被痴迷的瞧着。 “吧唧……”张虎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嗯，王爷说过得不要脸！ 墨扇被他给亲蒙了，猛然转头可却擦着了他的唇。 两人这样，双唇相依，四目相对。 墨扇愣愣的看着张虎，呜……他的唇凉凉的，软软的……有隐藏吃货属性的墨扇忍不住伸出舌尖添了添。 可这一添要命了，在张虎那里完全是邀请啊。 她的舌一下子被捉住了，两个寂寞的灵魂碰撞在一起，顿时迸发出耀眼的光…… 爱情，是世界唯一不需要人教导的事情，它是一个干燥的柴火垛子，哪怕只有丁点儿的火星能点燃一场能焚天焚地的火焰。 两人在漫天烟花忘情的拥吻，不少瓦片在两人的翻滚之下掉落，碎裂。 大喜之后往往伴随着大悲……这院子张虎平时不怎么住，自然没怎么修整，只是面子光。 房顶根本经不住两人折腾，被虫蛀空的大梁‘咔嚓’一声断掉了。 张虎忙在空翻了个身，在落地的时候自己垫在下面。 “嘭……” 两人砸在地面，墨扇忙从张虎身爬起来，也是吻得太忘情了，要不然这点儿高度，何至于摔了。 “你怎么了？”墨扇有些紧张的问他，又去捏他的腰，如果腰摔了可不得了。 可他的腰没问题倒是……鼓出来一大块，像是有东西杵着。 墨扇没反应过来，以为摔断了骨头从哪里戳了出来，覆手去，想摸摸看什么情况，看自己能不能帮着他把骨头接回去。 张虎闷哼一声，墨扇以为他疼，忙松了手，又去检查‘断骨’周遭的情况。 这更要命！ “阿扇……”他的声音黯哑了下来，一双眼即便是有漫天烟花的衬映，也盖不住谷欠念。 “疼吗？我去找大夫好了，我没摸到……”‘另外一截’断骨她还没说出口，被张虎猛然拉进怀里。 “傻瓜……那是子孙根，咱们以后要靠它生儿子……” 墨扇：…… 她没脸了！ 张虎好像要故意惩罚她乱动手一般，用她口所说的断骨抵着她，蹭着她，还用唇把她的无措与羞涩统统的堵了回去。 可越是这样，谷欠念更是难收。 到最后关口，墨扇却挣扎开了。 “不成，咱们还没成亲呢！” 张虎：…… 回京前王爷曾经问过他们的打算，他老老实实的说听王爷的！ 呜呜呜好后悔，应该跟王爷说正月初一成亲！ 墨扇慌乱整理好衣衫，张虎也只能默默的站起来整理衣衫，只是前翘后翘的，瞧着很别扭。 “阿扇，我今晚没地方住。” 瞧着墨扇离他远远儿的站着，张虎开始卖惨。 墨扇红着脸：“你可以去客栈。” 张虎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客栈今儿是不开门的，前几天关了！” 墨扇想了想，到底不忍心张虎在大冬天的没地方去。 “那去我家吧。”墨扇跟墨菊一样，在东林府也有自己的小宅院。 张虎心狂喜，忙去废墟里扒拉东西。 “你在找什么？明天再回来收拾吧！” 张虎道：“是从京城给你带的礼物，还有给世子爷带的，明天一大早要去给王妃和世子爷请安，我得带着。” 说完，他扒拉出两个大箱子来，他找来绳子把箱子捆了，拿扁担挑着，笑嘻嘻的跟在墨扇的身后：“阿扇，走吧。” 回来的路他跟王爷讨教过，要怎么讨女人欢心，王爷给了他三字真言：不要脸！ 通过今晚的实验……嘿嘿，这三个字果然好用。 除夕的烟花整整放了足了一个时辰，这让整个东林府的老百姓们都看了个够，特别是孩子们，高兴坏了。 这个年，因着一场盛大的烟花，拉开了热闹、喜庆的序幕。 第二天一早，张虎和墨扇出门了。 虽说是分房睡，可一想着隔壁屋睡着自己的媳妇，张虎的心热得很。 墨扇今儿穿着大红的袄裙，领子和袖子都缀着火狐皮，这皮子还是两人定亲之后张虎送给她的。 她头虽然梳着的发髻简单，但佩戴的钗环可不便宜，这是张虎从战利品挑出来的最漂亮的一套金镶血玉头面。 在王府门口，两人遇到了同样是一起来的刘战和墨菊，墨菊见了墨扇，两人拉了手往里走，边走边说体己话。 刘战瞧了眼没换衣裳，衣裳虽然脏的地方用湿帕子擦过，但到底是有印记的。 他去靠了靠张虎的肩膀：“你不是吧，来拜年竟然不换衣服，怎么着，昨晚见着墨扇睡不着了，人傻了？” 张虎瞧了他一眼，有些小得意的道：“我跟墨扇在屋顶看烟花……没想到屋子年久失修，给垮塌了。 昨晚儿我在墨扇家睡的！” 张虎说完加快了脚步去追墨扇，把背影甩给嫉妒的眼红的刘战。 他怎么没想到房顶啊！啊！啊！ 同样是未婚夫妻，他把未婚妻给吓唬跑了，自己一个人吃的冷冰冰的饺子。 可是张虎却能去未婚妻的家里睡…… 四人来的太早，云娇和楚羿都没起，张虎和刘战心里想，果然有媳妇搂是不一样，王爷在京城可是天不亮起床了。 世子爷也不在，听下人说，世子爷昨晚儿压根儿没回王府，他赖着要跟莫愁睡，拉着莫愁的手谁也抱不走！ 刘战心塞极了，他连两岁的娃娃都不如！ 张虎在心里佩服楚羿，真是虎父无犬子，不要脸这一套从小耍得溜。 等到午，四人被云娇和楚羿留了膳，用完了饭，张虎直接撩袍子给云娇跪下，毫不含糊的磕了三个响头。 “请王妃将墨扇下嫁给属下，成了亲，属下好安心陪玩王爷进京！” 楚羿冷了脸：“你的意思，娶不着墨扇跟着我不安心了？” 张虎很实在的点头：“嗯，会想，会牵挂，心里跟猫爪了似的！” 刘战极为佩服的看着他，兄弟，敢跟王爷这么说话，为了娶媳妇你丫真豁的出去！ 他也不甘示弱的下跪：“王爷，属下张虎更不安心！” 第891章心塞的刘战 第891章心塞的刘战 楚羿闻言脸黑了。 出息了啊！ 胆儿肥了啊！ “既然你们不安心，那别跟着本王了！至于墨菊和墨扇……本王另外帮她们选两个安心的！” 哼！他还治不了两个亲卫！ 两人苦了脸，王爷，您有媳妇搂不想着属下们了！ 张虎干脆跟云娇磕头：“王妃，属下心悦墨扇，这辈子一定会对墨扇好的，请王妃成全属下！” 刘战也有样学样：“请王妃成全属下和墨菊！” 楚羿危险的眯起眼，嘿……还真是反了天了，敢直接越过他找自己媳妇！ 云娇笑得不行，她也没答应，只问墨菊和墨扇：“你们呢？怎么想的，是换人还是将他们两个了？” 墨扇看了看张虎，昨晚的情形又浮现在脑海，她红了脸：“将吧……” 张虎闻言大喜，他期翼的看向云娇，云娇点头：“君子有chéng rén之美，我可不做那拆散姻缘的缺德事儿，既墨扇同意，那我这里也没问题。” 刘战急了，他忙跟墨菊递眼色，眼睛都要眨巴抽筋了，墨菊也没吭声。 刘战吓坏了，心道未必然昨晚墨菊真生气了？ 一这么想，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早知道学张虎啰，房子没垮掉他也该追到墨菊家去把生米给煮成熟饭了！ “我不将！” 大厅响起墨扇淡淡的声音，刘战顿时萎了。 嘤嘤嘤…… 媳妇不要他了！ 看来他想把媳妇娶回家还任重道远！ 不止是刘战，是楚羿和云娇，墨扇和张虎都觉得…… 张虎悄悄的撞了一下刘战，用眼神问他：你小子对墨扇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刘战心里哭：我倒是想做丧心病狂的事情！ “那从王爷身边儿的人里另外选一个好了！”云娇道，如果墨菊跟刘战相处之后觉得不合适，她是会支持墨菊另外择婿的。 听了云娇的话，刘战只觉得生无可恋。 “多谢王妃……” 刘战：嘤嘤嘤……都多谢了！ “我跟刘战，不将！” 刘战捂脸想哭。 可云娇却听出意思来了。 哎呦，这丫头说话……真真儿是要急死人啊。 “你决定了？” 墨菊点头：“嗯，决定了！” 刘战：……我要去死，你们别拉着我。 楚羿对刘战深表同情，嗯……他之前那么说只是吓唬他们的。 “既然你们都决定了……”云娇故意拉长声音，然后眼神落在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的刘战身，一字一顿的道：“三天后是吉日，你们成亲吧，我跟王爷给你们主婚！” 正月初五，是昨晚让清蕙帮着瞧的日子，云娇也想趁着这次他们回来把婚事办了，要不然等去了京城，又不知道要耽搁多久。 墨菊和墨扇的年岁也大了，不能总拖了。 墨菊和墨扇这边儿两个人早在准备嫁妆了，她也给两人各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 至于婚宴，他们两对的婚礼也不大办，是请一些袍泽同僚，到时候让王府的厨子去整治成了。 “谢王妃！谢王爷！”张虎忙磕头。 刘战傻了，墨菊不是不同意么？王妃这是啥意思？ “你怎么不谢恩？瞧不我们家墨菊？既然如此……” “谢王妃！谢王爷！瞧得，太瞧得了，只是墨菊她……墨菊她……属下不想强迫墨菊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不强迫！”墨菊吐出这三个字，整张脸连脖子根儿都红了。 “墨菊……那你怎么……”刘战不可置信的看向墨菊，忐忑的眼满是期望。 云娇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大笑起来：“你个傻瓜，墨菊的意思是，她跟你在一起并不将！” 这个惊喜，砸得太突然了，刘战欢喜地直搓手。 瞧着他们欢喜，云娇也高兴，张虎和刘战是给楚羿卖命的人，而墨菊和墨扇这些年伺候她也是一心一意。 “新房我和王爷也帮你们准备好了，都在东大街，两套门对门的两进宅子，一应家具等物件都是来喜帮着采买的，你们成亲的时候都多敬他一杯酒。” 在一旁伺候的来喜忙道：“都是王妃吩咐咱家去办的，咱家自然不敢不尽力！” “多谢王妃！” 墨菊和墨扇也跟着跪了下来，两个从来没有流过泪的女人，这会子眼泪在眼眶打着转儿，一滴滴的扑簌簌的掉落下来。 王妃这是把她们当亲人！ “来喜，你带他们去瞧瞧宅子，时间只有三天了，他们得瞧瞧还有什么要添置的，你再跟着记着，需要帮忙的帮他们跑跑腿！” “是！” 来喜应下笑着请刘战等人跟着他走。 两对人瞧了宅子，满意极了，也不敢再劳动来喜，刘战和张虎都给来喜封了厚厚的红包。 等送走了来喜，在新宅子里，刘战一把将墨菊抱住：“谢谢你墨菊！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嫌弃我呢！” 那一句不将，真的吓死他了，他是真以为墨菊不要他了。 没想到…… 没想到墨菊竟然对他有如此情谊。 “阿菊……我刘战，此生必不负你！” 墨菊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节奏有力的心跳，嘴角微翘：“好好当差，我们此生不能负了王爷和王妃！” 刘战点头：“那是自然！” 对门的宅子里，张虎看着墨扇，笑得有些渗人，墨扇被他笑得汗毛倒立。 “你……你……要做什么？” 面对怪笑着一步步走来的张虎，墨扇本能的后退，待退无可退，被张虎抵在雕花的木柱子的时候，张虎才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让你将是我的错，昨晚我做的还不够，现在要补，要不然，让你将将的嫁给我太委屈了……” 说完，他含住了她的耳垂…… 墨扇：…… 呜呜呜……她不将，真的不将……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了，东大街的两栋宅子里一起举办婚礼，两位新娘八十六抬的嫁妆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有一半的嫁妆是云娇单独出的，另外一半有刘战和张虎补贴的，也有两位姑娘这些年来攒下来的。 最前面两台嫁妆全是云娇和楚羿的赏赐，一柄尺长的玉如意，象征着新人以后的日子如意吉祥，一对缀着无数玛瑙石榴的火红珊瑚树，意味着日子红火，多子多孙。 楚羿和云娇高坐在张虎这边儿的大堂，接受两对新人的叩拜。 第892章有一腿 第892章有一腿 出了正月十五，楚羿等人挥别妻儿去了京城。 因着云承恩的婚事定在三月，故而十五这天云起岳自己一个人回了北汉，等承恩成亲的时候他还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云家大房将喜帖发了出去。 崔婉举办花宴那天，赵氏和方氏等人挑了好几个女孩子，因着举办花宴前云家透过消息出去，所以那天来的女孩子们，都是家里有这个意思的。 之后，崔婉又请了这几位女孩子家里来做客，云承恩远远儿的瞧了几个人，又瞧了崔婉让人给他送过去的诗和字迹。 这些是崔婉让她们作的，云承恩挑了邓宜蓉，崔婉大嫂的表妹。 崔婉亲自带着官媒门提亲，给足了邓家颜面。 因着云承恩的年岁大了些，故而云家想早点成亲，邓家是半点意见没有，因着这亲事成了，邓禹高兴的接连在秦氏的院子里歇了好几日。 要知道，能跟云家结亲，只要他不行差踏错，以后他的仕途必定一片坦荡！ 岳山书院黄老先生一家接到喜帖，一家人却高兴不起来。 当初明明崔婉身边的嬷嬷是先来他们家，后来黄氏回娘家还专门说过，自己的小姑子原本是打算问问他们家愿不愿意将舒静嫁过去。 结果…… 邓氏拿着请帖，越看心口越疼，这个孽障！ 她怎么生了这么个拎不清的。 黄舒静挑帘子进来，见邓氏满面愁容的斜躺在罗汉床，而邓氏的手拽着一张请帖。 “娘，这是谁家有喜事了？” 邓氏叹气道：“是你表妹跟云大总管的儿子成亲的喜帖，在三月十八。” 黄舒静闻言脸的笑容褪了下去。 好啊，她说呢，邓宜蓉怎么偏着云承恩，原来早瞧他了！ 她从她娘手扯过请帖，看着面的字迹觉得鬼火乱冒。 她拿着请柬冲了出去，邓氏在后头怎么叫都叫不回来。 邓氏让人去追，可是追又怎么样，大xiao jie一脚将小丫头给踹一边儿去了。 她本来是去邓氏那里找一副玉兰耳环的，今儿是雅鹿诗社聚会的日子，她和邓宜蓉都是里面的成员，都要参加。 黄舒静气冲冲的赶去诗会，十几个小姑娘都到齐了。 大家都已经知道邓宜蓉将要出嫁的消息，不少人都在恭喜她。 里头有两个跟她一起被挑，可后来却败给她的姑娘，说话酸酸的，瞧邓宜蓉的眼神也不善。 邓宜蓉并没有放在心，风轻云淡的应付着。 这时，黄舒静风风火火的来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请柬扔在邓宜蓉的脸。 黄舒静指着邓宜蓉的脸骂道：“邓宜蓉，你不要脸！ 我说呢，你怎么那么维护云承恩那个为了荣华富贵把自己父亲害死的小人！ 原来你早跟他有一腿了！ 都怪我瞎了眼！” 她的话音一落，众女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眼珠子也差点瞪得掉出眼眶。 黄舒静可是邓宜蓉的表姐，她这么说……难道…… 邓宜蓉真的早跟云承恩有一腿了？ 说不定是呢，要不然会这么急匆匆的成亲？ 她们正胡思乱想着呢，黄舒静又极为嘲讽的开口了：“这么着急成亲，难不成你肚子里都有了姓云的种了？” “啪！” 黄舒静刚说完，邓宜蓉甩了她一耳光。 “你敢打我！”黄舒静被邓宜蓉打懵了，众女也被吓着了，这邓宜蓉平常很温柔啊，怎么今天？ 黄舒静毛了，她那里吃过这样的亏，当即张牙舞爪的扑向邓宜蓉，要抓花她的脸。 可却被邓宜蓉带来的侍女给挡住了。 偏生她走得急，一个人都没带，这个时候主人家的侍女也来帮忙拉着。 开玩笑，这邓宜蓉不管这么说都是云家媳妇，若是在自己家被打……这姑娘觉得自己承担不了这样的责任：“这是做什么？我们是开诗会，是请大家来作诗的，不是来打架的！” 黄舒静指着邓宜蓉骂道：“是她先动的手，你们倒是拉着我，怎么，人家还没成云少奶奶你们杆子摇尾巴舔臭脚？” 她这话一出，做东的姑娘和在坐的其他姑娘们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这是连她们也骂了。 邓宜蓉怒道：“黄舒静，你欠收拾，我自然会要打你！ 你既敢破坏我的名声，我凭什么不敢打你？” 黄舒静骂道：“你有什么名声？一个姑娘家跟男人勾勾搭搭，不要脸！” 邓宜蓉黑着脸，满目怒火的看向她：“黄舒静，你那只眼睛看见我跟男人勾勾搭搭了？时间！地点！可有人证！ 你可敢发誓，若瞎说一句不得好死？” 黄舒静没好气的道：“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勾搭的！你没勾搭云承恩，为什么要帮他说好话？” 邓宜蓉冷笑道：“若这是勾搭，次你爷爷罚齐公子，你可是当着岳山书院众多学子的面儿帮他说了好话，这么说，你也勾搭了齐公子？ 另外，你还帮赵公子，朱公子，苟公子说过好话，这么说你也勾搭过他们？” 她这话一出口，众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邓宜蓉你血口喷人！”黄舒静气死了，这个邓宜蓉牙尖嘴利的，她以前这么没发现？ “哼，我血口喷人，那里你又是什么？” 邓宜蓉顿了顿，又道：“刚才我们大家不少人都说了江南才子侯沐平的好话，为前朝褚老先生说过好话，还说了兰陵先生的好话，照你的说法，这是……” “黄舒静，我们不欢迎你，你走吧！” “对，我们诗社可容不下没素质的人！”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口吐那些个污秽之言恕我们不能与你为伍。” 邓宜蓉的话还没说完，有好几个姑娘站了出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邓宜蓉把话挑明了，黄舒静的言论危急到她们每个人了。 她们不能再坐山观虎斗只看笑话了。 黄舒静气得不行，她没想到这一来没落了邓宜蓉的面子，倒是让她下不来台丢尽了脸。 “黄xiao jie，你还是请吧！”主人家站出来送客，黄舒静是有再大的脸也丢没了。 第893章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第893章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破诗会，本姑娘不稀罕！”她跺脚气急败坏的道，说完，她恨恨地瞪了邓宜蓉一眼诅咒道：“姓邓的，你等着吧，嫁给云承恩那个白眼儿狼有你后悔的时候！” 邓宜蓉冷眼看着她，冰冷的道：“表姐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黄舒静愤然的离开，经过她这么一闹，这诗会也开不下去了。 众女都起身告辞，邓宜蓉自然也走了。 只是，事情却没有平息下去，邓宜蓉早跟云承恩好了的消息像涨了翅膀般飞了出去。 邓宜蓉回到家，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秦氏说了。 等邓禹回来，秦氏也没添减半分，一个字不漏的跟他说了。 邓禹气得不行，当即骑着马去了黄家，把自己的妹夫和妹妹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这可是在损害他姑娘的名节，他姑娘名声坏了，云家退婚麻烦了。 到时候他攀不云家不说，自己的姑娘还不好说亲。 他费心养大的姑娘是想着有一天要高嫁，嫁一个背景好些的人家，对他的仕途也是一个助力。 没成想，眼瞧着事情要成了，竟是自己的外甥女跳出来坏事儿。 邓氏和她丈夫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等邓禹走了，两夫妻派人将黄舒静连夜送到庄子去。 送走了她，黄献跟邓氏道：“赶紧这个孽障找户人家给嫁了！” 邓氏叹气：“她去闹了诗会，怕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会要她的。” 黄献也犯愁：“那从寒门学子里头挑，我去问问爹，让爹给几个人选。” 邓氏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哎……这个不省心的。 次若不是云家大房瞧在北汉王妃的面子，她说云承恩的那些个话…… 没想到这次她又…… 黄舒静受了满肚子委屈回来，非但没有得到父母的半分安慰，还被连夜送到庄子。 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觉得自己父母鼠目寸光，瞧见邓宜蓉跟云承恩结亲了，为了讨好她而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 恨意如春风的野草似的在她心底疯狂滋长。 过了几天，当邓氏来庄子，让她挑成亲的人选时，瞧见那些个寒门学子的名字她发了脾气。 她愤怒的质问邓氏：“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邓氏忙解释：“怎么不是？这些人都是你爷爷挑的，人品不错，家里虽然普通了些，可是他们的学问都极好，考举人没问题！” 黄舒静悲愤地笑了：“这些腿的泥都没有退干净的人你想让我嫁？” 邓氏简直想将心破开给她看：“你这孩子，爹娘怎么能害你呢！” 黄舒静却觉得邓氏的嘴脸恶心：“我告诉你，要是你们要我嫁给这样的人，我宁愿死！ 死在新房里！” 邓氏是一路哭回家的，第二天病了。 崔婉的大嫂得了消息回去瞧她，听了邓氏说的话，黄氏无语极了，以前怎么没觉着自己的妹妹这么蠢？ 黄氏劝邓氏道：“娘，即便是寒门学子，咱们也不能保证瞧着好的以后会不会真好。 既然妹妹不喜欢寒门学子，那在富家子弟，官家子弟里选好了。” 邓氏叹道：“那里有那么容易，像你婆家这样的好亲咱们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黄氏虽然是崔子航的继室，崔子航也有一子一女，但丈夫虽无大才，可却对她很好看，公公看着严肃，却也不多事，况且公公在外公干，也不常在家。 婆婆也好相处，没什么这样那样的规矩。 这样的亲事，的确是不好找。 “可妹妹是瞧不我这样的亲事的，娘，您把这事儿托付给官媒吧，她们见的人多，说不定有合适的。” 邓氏答应了下来，也只能这样了。 外头的传言传到了云承恩的耳朵里，也传到了赵氏等人的耳朵里，孙媳妇是她自己挑的，自己孙子之前根本不认识邓家姑娘。 赵氏亲自带着礼物去邓家，一个是个邓家做脸面，二个是给邓家一个定心丸吃，让邓家瞧见他们的态度。 云承恩也跟着去了，两人要成亲了，在有长辈知情的情况下见面也没什么。 在邓家的小花园里，云承恩见到了邓宜蓉。 这姑娘并不是特别美，但是气质却很出众，而且处事不卑不亢，待人接物进退得体，是过日子的好人选。 “是我连累你了。”云承恩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里对邓宜蓉多了份感激，没想到在两人是陌生人的情况下，她还能为自己说句公道话。 邓宜蓉摇头：“并不是你的错，是我那个表姐太自以为是了。” 云承恩递给她一个小匣子：“这是我自己做的木簪，你拿着玩儿吧，若是不喜欢赏人也行。” 邓宜蓉接过盒子，当着他的面儿打开，见里面躺着一根沉香木做的流云簪，手工并不精细，可这是云承恩的心意，亲手做的东西，意义终归是不同的。 “谢谢！”邓宜蓉红了脸，颔首道谢。 云承恩瞧着瞧着心也动了，两人沉默了片刻，云承恩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女人的名节那是最为重要的，一个还没出阁的女子被冤枉勾搭男人，还被冤枉有苟且之事，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要知道人言可畏，也是他们家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云家也不在乎外头的流言，若是换个人家…… 这么好的姑娘……可能一辈子这么会被毁掉。 这是他跟四姨学的，不能让自己在意的人受欺负。 “嗯……”邓宜蓉只觉得这是云承恩宽慰她的话，不过听了这样的话，她的心里甜丝丝的。 她拿出一根红绳递给云承恩，柔声道：“我想给你做双鞋。” 云承恩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忙接过红绳在自己的脚划了一下在掐好长度的位置打了个结，然后递给她。 接过红绳，邓宜蓉跟他行礼告辞了，未婚男女相见，时间太长了会遭人病诟。（墨菊墨扇她们是孤儿，又是江湖儿女，自然不像大家闺秀一样规矩多得要死。） 出了邓家，云承恩去了茶楼，乔世清和吴力平在那里等他。 云承恩了二楼，进到一个包间里，瞧见他来了，乔世清忙去道：“老大，事情办妥了……” 第894章同是嫁人 第894章同是嫁人 黄舒静在庄子的日子很不好过，主要是有人看着她，而且太孤单寂寞了。 ! 才住了一天她受不了了。 不过伺候她的侍女是庄头的女儿小莲，这丫头伶俐的很，她倒是很喜欢跟她说话。 小莲瞧着她心情不好，悄悄问她：“姑娘可想出去散心？我有办法帮姑娘出去，咱们赶在晚饭前回来是了。” 黄舒静闻言大喜，忙点头。 小莲带着她从院子后头的大槐树后头，搭着梯子攀墙头，这么往外翻。 结果她往下爬的时候梯子没稳，她一下子尖叫着跌落了下去。 可她却没有摔疼，紧闭的眼睛诧异的睁开，看到一张很是英俊的脸。 “姑娘，在下唐突了！” 抱着她的男人忙将她放下，并恭恭敬敬的跟她行礼。 黄舒静的脸顿时红了，她忙还礼：“让公子见笑了，是我失礼了。” 男人道：“在下梅威，九江知府梅和之子，今日唐突了姑娘甚为惶恐。” 黄舒静娇羞的道：“小女黄氏舒静，还赖公子相救，舒静感激不尽，不知公子来此何事？可有舒静能效劳之处？” 好看的男人总是能迅速得到女人的好感，梅威有些腼腆的笑道：“在下跟友人到此一游，迷路了，姑娘可知此地有处开满野花的山谷，在下欲去往那里作画。” 黄舒静这才瞧见他身边儿跟着的书童背着箱子画具，她也不知道那里有山谷啊。 阿莲这时候开口了：“奴婢知道那里有！公子这边儿请吧！” 这山谷在他们庄子背后，并不远。 在跟着小莲去山谷的路，梅威忍不住吟了一首诗，黄舒静大赞其才，她也把自己作的一首诗给念了出来，梅威也赞赏不已。 小莲跑得快，到了山谷之后她跟书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这时，黄舒静的脚踝忽然一疼，她吓得尖叫，见一条小蛇窜了出去。 她疼得哭了，梅威忙扶着她坐在草地，然后抓着她小腿放在自己的怀里，接着有脱掉了她的绣鞋和袜子。 “公子……” 梅威瞧着她脚踝的两个血洞，用手帮她往外挤血：“还好没有毒，我帮你把血挤些出来会好的快一些。” 等他挤了血，又从旁边的草地扯了两颗草，用石头捣碎了帮她敷在伤口，再从怀里掏出了手帕帮她包扎。 做完了这些，他帮她穿好绣鞋，然后道：“黄xiao jie放心，在下会对你负责的，正好在下尚未娶亲，不知黄xiao jie是否婚配…… 喔，在下是去年新晋的举人，准备再学三年，等新朝建立再下场考进士……” 黄舒静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当自己的脚被眼前的男人抓着的时候，她的一颗心都要飞出来了。 她红着脸点头：“小女尚未许配人家……” 邓氏刚找了媒人帮黄舒静寻摸呢，有人门来提亲了。 提亲的是九江知府梅和的儿子梅威。 邓氏觉得蹊跷，暂时没应下，只说要考虑。 回头找人去打听，知道梅威十八岁的年纪，去岁刚考举人，长得是一表人才，屋里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通房侍妾。 可她还是不敢擅自做决定，病还没好利索，跑去庄子问黄舒静的意见，她原以为黄舒静要挑毛病，没想到她却一口答应下来。 女儿答应了，邓氏夫妻又问过老头子，老头子只想早点把这个糟心的闺女嫁出去，省得院长三天两头又找他谈心。 见条件什么的都不错，同意了。 这边儿应下对方的婚事，对方想早点儿将事儿办了，省得影响梅威进学，黄家也想尽快将黄舒静嫁出去。 邓氏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男方条件不错，怎么急吼吼的要成亲？ 她又去问了黄舒静的意见，结果黄舒静也同意不说她还坚持要在三月十八这天成亲。 邓氏无奈，只好回去跟对方商量，对方很爽快同意了。 这件事一定下来，黄家自然是第一时间通知邓家。 邓家什么话都没说，只让人送来了添妆和贺仪。 而梅家是东林府的人，梅威的亲事自然是在东林府举行。 三月十八那天，两场婚礼同时举行着。 只是云承恩的婚礼盛大无，迎亲的队伍场的可以绕两条街。 而黄舒静只是被一顶小轿子抬进了梅府。 黄家人不高兴，梅家人笑嘻嘻的解释：“这日子是你们提的，我们家老爷夫人也没办法。 选今儿成亲，那不是诚心和云大总管过不去么？ 再则，今儿梅家一个宾客都没有，大家都去了云府，想必亲家等下也是要去云府喝喜酒吧？” 黄家人被堵得没脾气，邓氏当场抹泪了。 若是自己的闺女嫁给云承恩，今天这样浩大的排场是她姑娘的！ 何至于嫁人嫁得冷冷清清的！ 黄舒静专门挑这一天成亲是为了跟邓宜蓉别苗头的，可她也不想想，娶邓宜蓉的是云承恩，是云花儿的儿子，是云娇的外甥！ 可盖着盖头的黄舒静并不清楚外头什么情况，进了梅府，她只觉得不热闹。 连拜堂也是冷冷清清的。 被送入洞房之后，她一直枯坐在婚床，她想掀开盖头瞧一眼，但立刻有老嬷嬷的呵斥声：“少奶奶还是规矩些吧，这盖头可不是你能掀开的！” 黄舒静想着这是成亲，万一自己做错什么兆头不好坏了，她忙放下了手。 “蕊儿，帮我倒杯茶。” “蕊儿！” 没人应声，黄舒静又喊了一声。 她手被塞进一个杯子：“少奶奶别喊了，您的陪嫁丫鬟不在屋里，难不成今晚您和少爷洞房也要拉丫鬟不成？” 这嬷嬷说话很冲，若是在娘家，黄舒静早跟她甩耳光了。 可这是在婆家，又是新婚。 想着梅威那张英俊又温柔的脸，黄舒静的心欢喜起来，也没跟老婆子计较了。 哼，她的相公是有真才实学的，精通诗画，十八岁的年纪已经是举人了。 那个已经二十多岁还在读初级班乙班的云承恩强了不知有多少倍！ 邓宜蓉，你等着哭吧！ 第895章到底是谁哭 第895章到底是谁哭 黄舒静枯坐到深夜，肚子咕咕叫，也没人给她拿东西吃。! 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来了，听到婆子恭敬的声音：“公子！” 黄舒静心里一喜，是威郎！ 他终于来了，这个可恶的老婆子……黄舒静想着等会儿一定要让梅威帮她出气！ 婆子将梅威迎了进来：“公子，请您揭盖头，该喝交杯酒了。” 梅威面无喜色的摆手：“你下去吧！” 婆子行礼之后退出去了，听见关门声，黄舒静激动的轻声唤道：“威郎……” 梅威闻言眉头一皱，脸闪过一丝厌恶，他在桌前坐下，在酒杯里放了些药，拿在手摇匀之后一饮而尽。 黄舒静紧张极了，放在膝的双手死死的拧着帕子，见梅威没有回应她，她又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威郎……” 梅威脸的厌色更重了，不过这个时候他的身体起了变化，梅威站起来，退了裤子，床将黄舒静推到。 黄舒静惊呼一声，觉裙内一凉，紧接着，她的裙子也被掀起…… 他连盖头都没掀开，任盖头遮着黄舒静的脸。 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住他这样摧残，她大声的尖叫痛哭起来。 疼痛至极的黄舒静想也不想咬了下去，梅威被咬疼了，反手是一巴掌。 黄舒静被打懵了，她脸火辣辣的疼，可这些都敌不过她心里的疼…… 他也没管黄舒静，要水将自己洗干净，从新房出去了，完全没有去管被他弄昏过去的黄舒静。 梅威去了书房，书房的灯亮了，里面传来一道冷冰冰的男声：“怎么，新妇的味道不错吧，竟然让你流连了这么久！” 梅威一脸的厌恶：“别醋了，我还不是服了你的药才这么久的，要不然…… 你也知道，我必须有个两个嫡子，否则，我爹会把你送走的。 别生气了……今晚你想怎么折腾我随你可好？” 男人闻言脸色才稍微好点，他想了想，眼珠子一转，道：“去你新房，敢不敢？” 梅威迟疑了一下，咬牙点头：“走吧……” 云家的婚礼盛大，礼仪却并不繁琐。 邓宜蓉一被送进新房，开始了喝交杯酒，揭盖头的程序。 这也是云家人体谅新娘，早早的揭了盖头，喝了交杯酒，新娘好换了衣裳松快休息一下。 要不然顶着十几二十斤重的凤冠等到夜里，脖子不断才怪呢。 云承恩以前成过亲，并不是初哥儿，他知道女人第一次很疼，故而特别的温柔，做够了前戏才正式行周公之礼。 这一晚，两人过的特别的和谐。 第二天一早，两夫妻起床了，梳洗过后去跟云花儿和赵氏等人请安。 完事儿之后，一对新人又去王府谢恩，走了一圈儿，得了不少的红包。 云承恩都将这些财物让邓宜蓉收起来，自己并没有留什么私库。 三朝回门，云花儿给两人准备了两马车的礼物带去邓家，可把邓家的亲朋好友们给羡慕坏了。 都说邓宜蓉命好，能嫁进云家。 云家子不纳妾不能有通房的规矩，整个辽东府的人都知道。 云家给足了面子，邓禹高兴的脸泛光，见着云承恩拉了他去书房说话，他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学问了得，在考校了一番云承恩之后，根据他的情况指点了一番他的学问。 云承恩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的跟他讨教自己不懂的地方。 邓禹更满意他了！ 年岁大没关系，这世的白头秀才还少么？ 只要肯学，再者，家里家世背景好，云承恩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这个女婿，又恭谦有礼，又一表人才，还极为好学，简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人，也不知自己的侄女儿咋想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自家侄女儿若是脑子没毛病，这么好的女婿轮不到自己家了。 客厅里，秦氏拍着邓宜蓉的手，问她：“姑爷对你可好，你婆婆可好相处？老太太老太爷对你可好？” 邓宜蓉红着脸点头：“嗯，都对我很好，再没有云家更好相处的长辈的。” 又不让她立规矩，又不多事儿，丈夫也很是温柔体贴。 秦氏放心了：“那好，那好，你呀，要伺候好姑爷！” 邓宜蓉羞涩的点头：“女儿知晓！” 秦氏又问她：“姑爷准备什么时候去书院？” 邓宜蓉道：“明天去，相公说不想耽搁学业，婆婆派人把在学院街的宅子收拾了出来，相公的意思是今儿晚咱们去学院街住，沐休的时候再回云府。” 秦氏很是认同的道：“这样也好，终究学业是正途，不能松懈！” 说完这事儿，秦氏又叹气：“你三表姐的性子烈，她挑了跟你一天的日子成亲，可那天梅府并没有别的宾客，是梅府的人，也大多都去参加了你们的婚礼。 她是个要强的人，指不定会去找你麻烦，你不搭理她，不接她的帖子是了。” 邓宜蓉笑了笑：“娘不用操心我，各人关着门过各人的日子，互不相干，冷暖自知。 她能找我什么麻烦？ 最多自讨没趣罢了。” 秦氏想想也是这个理，她也是关心则乱。 黄舒静是跟邓宜蓉一天成亲的，自然是同一天三朝回门。 婆家给她准备的回门礼倒是齐备，可梅威却没有陪她一起回去。 黄舒静一进门，她爹娘的脸色变了，爷爷也叹了口气，转身走。 她是个要面子的人，梅威是她自己挑的，她是绝对不会让家里人看她的笑话的。 “威郎染了风寒，女儿也不便在家久留。”想着这几日梅威冰冷的态度和夜里交差似的蛮干，完全不顾及她感受的举动，黄舒静心里发涩。 可她还是盛装打扮，在父母面前强颜欢笑。 邓氏掉泪：“怎么才成亲不好了，那你还是快回去吧，没有相公生病，妻子不在身边伺候的道理。” 黄舒静闻言起身了，她极为疏离的给父母福了福，转身走。 了马车，她的脸沉了下来，一双手把帕子都要扯烂了，眼泪也忍不住唰唰的往外流。 第896章又见面了 第896章又见面了 四月莺飞草长，阳光明媚，天空一片湛蓝。 十里长亭，谨哥儿抱着莫愁，是不让她马车。 “妹妹不走！”谨哥儿阴沉着小脸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莫愁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呆呆的让谨哥儿抱着。 云娇蹲在谨哥儿身前，什么话都说尽了，谨哥儿是不撒手。 云娇起身，冷了声音：“谨哥儿不要娘了，娘也不要谨哥儿了。 我们走吧！” 随从们也配合：“是！” 谨哥儿一瞧他娘动真格的了，了马车，马夫也调转了车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娘……娘……”谨哥儿舍不得撒手，可是又怕云娇真走。 “阿……谨……”这时，莫愁开口了，她抬着自己的袖子帮谨哥儿擦眼泪。 “阿谨。” 谨哥儿松开了她，没哭了，但是却在抽泣，瞧着可怜极了。 莫愁向云起岳伸手，云起岳抱起她，她指着云娇：“阿谨！” 说来说去只有两个字。 可谨哥儿却能听明白似的。 他哽咽着看向云起岳：“大豆豆，你没骗谨哥儿，过年要带莫愁回来？” 崔婉蹲下来揉了揉谨哥儿的头：“放心吧谨哥儿，舅舅舅妈是不会骗你的！ 快去找你娘吧，晚了可追不你娘了。” 谨哥儿点头，到底是孩子，那里能舍得母亲。 像是莫愁，你让她留下，她也舍不得云起岳啊。 “妹妹我等着你！”谨哥儿留着泪说完，甩开小短腿儿，撒丫子去追云娇的马车。 “娘啊……你别不要谨哥儿啊……” “娘……” “呜呜呜……” 瞧他追过来了，云娇的马车停了下来，云娇在马车，鼓励谨哥儿自己爬马车。 云起岳一家子也了马车，在马车，崔婉看着莫愁，心里却在发愁。 “行之，我们莫愁这么离不得谨哥儿，我怕……” 谨哥儿是世子，以后是太子，莫愁如果是正常的孩子两个孩子感情好，以后要怎么样都成。 可是莫愁的脑子……一国太子怎么能有个脑子有毛病的太子妃？ 云起岳难过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又何尝不担心呢，可莫愁喜欢跟谨哥儿玩儿，况且她们现在还小。 怕怕两个人慢慢长大了，感情又好，莫愁若还是离不得谨哥儿，可谨哥儿又是太子，又要选太子妃不说他的事儿也是极多的，那里能顾着莫愁！ 再者，他也不能只顾着莫愁而耽搁了谨哥儿。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崔婉可以带着莫愁留下，可一家人还是要一起回北汉。 两人是想让莫愁习惯没有谨哥儿在身边的日子。 云起岳犯愁的看着莫愁，这丫头应该还不知道谨哥儿在哭什么。 也许，在她心里，谨哥儿只是去找娘了，她们第二天又能见面…… “等回了北汉，咱们多找些同龄的孩子陪着莫愁玩儿。” 崔婉点头：“嗯，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还能怎么办，只有帮莫愁多找些玩伴，用来分散谨哥儿在莫愁心里的位置。 云起岳一走，赫连曲收到了消息。 他立刻派人给云娇送了封信。 云承恩的事情让他很是意外，他没想到云承恩并没有给云娇母子下杀手，而且，云承恩也没有毒发的迹象。 也是说，云娇应该一早知道云承恩身有毒，并让人帮他解了毒。 想着她身边的墨菊和孙神医，赫连曲又觉得理所当然。 看来这次他是白担心了。 倒是朱凡，差点儿被楚羿的人给抓住了，要不是他亲自出手，朱凡可折了。 不是他多看重朱凡，而是朱凡跟楚羿的天然仇摆在那里，给楚羿添堵的事儿，他很乐意干。 勾搭云娇的事情，他也很乐意干。 信送到了云娇的手，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我有解除母子噬心蛊的线索……赫连曲。 这已经是赫连曲第二次跟她说这件事了。 云娇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将信递给了小月：“把它烧了。” 实际云娇很动心，但是理智跟她说，千万不要相信赫连曲。 可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说，万一他真的知道呢？ 云娇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楚羿写信，把收到赫连曲信件的事情告诉楚羿。 可是，过来几天，云娇又收到了赫连曲的信。 信说这个线索在玉池族。 楚羿收到了云娇的来信，忙跟她回信，让她千万不要相信赫连曲，千万不能赫连曲的当。 而他则派张凌回东林府，配合云守宗寻找赫连曲的藏身之地。 “暗楼都成了丧家之犬，赫连曲还在蹦跶，可见是大梁在背后支持他！” 楚羿盯着大梁的舆图看了良久，心里动了要拿下大梁的念头。 只是…… 这样一来柳氏会拿性命来威胁他。 “来人！” “王爷……” “给暗楼去信，十天后，本王在京郊南山恭候赫连楼主大驾！” “是！” 赫连曲……他敢来吗？ 楚羿虚了眼。 十天后，京郊南山下，楚羿的人早搭好了一个凉亭，周遭山色郁郁葱葱，风和日丽的很适合郊游。 楚羿盘坐在凉亭内，他面前的几案摆放着一个红泥小炉子，炉子坐着一个水壶，水已经滚开。 拎起水壶，用热水将茶杯浇了一遍，接着往茶壶倒水，把茶叶洗过一遍之后，用洗茶水再浇一遍茶杯，这才开始真正的冲泡。 “没想到镇辽王也有为我烹茶的一天，真是荣幸之至。” 赫连曲的声音从外面飘来，当声音落下，他也在楚羿对面盘坐下来，调侃意味十足的看向哈醋意，可楚羿却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你想多了，我的茶，可不是给你备的。”楚羿说完端起茶杯品尝起来，嗯，味道不错，浓香醇厚。 “小气！”赫连曲打开手的纸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了起来。 楚羿放下茶杯，淡漠的道：“还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所以，本王真的很佩服你，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来赴约？” 赫连曲笑道：“嫡亲的弟弟有请，我这个做哥哥的即便是有龙潭虎穴也要闯。 怎么样，可有感动？” 第897章动手 第897章动手 感动个屁！ 他只想弄死他！ “你不会弄死我的，至少说现在不会！ 因为你想活，想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我也一样，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楚羿笑了：“我们从来都没有一致的目标，以前是，现在也是！” 说完，他忽然出手，一掌拍在红泥炉，滚烫的茶壶和炉子兜头朝赫连曲砸去。 赫连曲用手的扇子一挡，整个人跃起的同时合起扇子转眼变成了一把短剑。 而楚羿手亦是多了一柄剑，只是转眼fǎ *gong夫，两人手的剑已交锋了数次。 两人从凉亭打着出来，剑气交缠，铿锵的金鸣之声交错着，杀气汹涌如惊涛拍岸。 赫连曲显然没想到楚羿会突然出手，他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两人打得胜负难分，想取胜……偏生楚羿已经知道该怎么破他的魔音。 半刻钟过去了，赫连曲的身出现了不少伤痕。 可反观楚羿，却越打越轻松。 终于，他持剑的手被楚羿一脚踢，楚羿整个身子在空一个回旋，剑尖挑飞他的短剑，下一秒，冰寒的剑锋抵住了他的脖子。 紧接着，楚羿探手一抓，抓下了赫连曲的面具。 赫连曲嘲讽：“这是你的目的？想看你说啊，你是我嫡亲的弟弟，我自然是会卸下面具给你看真面目的。” 楚羿寒着眼眸，手的剑从缓缓的从他脖子挪开。 当赫连曲以为楚羿要收剑之时，肩甲处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楚羿一剑狠狠扎在他的肩膀下，从腋下狠狠穿透。 楚羿再一脚踹在他的胸口，顺势拔剑。 赫连曲被他踹倒在地，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楚羿拎着滴血的剑，如杀神一般走向他，居高临下，冰冷的寒眸里杀气翻涌。 他剑指着赫连曲，声音冰寒漠然：“赫连曲，不要去骚扰娇儿！” 赫连曲笑了：“瞧，咱们还是有共同的目标。” “呲……” 他刚说完，肋下被楚羿又刺了一剑。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楚羿道，他看着赫连曲被烧伤的，如魔鬼般狰狞的脸，缓缓的道：“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若不然，我这条命是不要，也要取你和柳氏的性命。 再者，母蛊是在柳氏身，赫连曲，你觉得你能威胁到本王什么？ 又或者能要挟到本王什么？” 说完，他的剑已经挪到了赫连曲的胸口，他心脏的位置。 没有了魔音，赫连曲并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他已经布好了天罗地……赫连曲的命，此刻掌握在他的手。 “可是我知道谁能够解开母子噬心蛊！”赫连曲疼的皱眉，对楚羿，他又有了新的认识。 自己这个弟弟，他想象更强势，更狠。 按理说，他有妻有子，没道理这么豁得出去，他也正是笃定这一点，才敢来赴约的。 同时……“楚羿，本公子能只身前来，并不是没有准备的。 如果我是个蠢货，怎么配当你的兄弟？ 你现在杀了我，下一个死的是柳氏！” 他在大梁皇宫经营多年，柳氏的宫里自然有他的人。 “楚羿，难道你真的舍得云娇，舍得你儿子？ 你这么死了，难道不怕死后别人睡你的老婆，坐拥你的江山，打你的儿子？” 他的话才说完，楚羿手剑芒一闪，他的脸出现一道血痕。 “你已经这么丑了，不介意在添两条伤口吧！”说完，楚羿又在他脸来了一剑。 是，他现在是不敢要他的命，他是舍不得老婆孩子，但……折磨折磨他总行了吧！ 敢觊觎他老婆！ 他要他付出代价！ 这种被人掐住死穴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但，他依旧要用这种方式警告赫连曲，让他知道，触碰了自己的底线，他是绝对不手软的。 至于赫连曲说的知道谁能解母子噬心蛊的话，他是不会相信的，这个人太危险了，你不知道他抛出来的诱饵后头是什么陷阱在等着。 况且，他既然知道谁能够解，为什么自己不去找？ 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娇儿？ 只有两个解释，一则，他利用这个消息来引诱娇儿，二则……这件事光凭借他一个人是办不到的。 楚羿倾向于赫连曲第二种理由，第一条是附带。 所以，他更不慌了。 先收拾他一顿出口气。 楚羿扭头走之前，又在赫连曲的两条腿一边儿来了一剑，避开大血管，但肉却是扎透了。 “楚羿！你真不想知道？”赫连曲忍着痛苦，很是不甘的大吼了一句，他这个嫡亲的弟弟，他怎么搞不懂了！ “哒哒哒哒……” 赫连曲刚吼完，他的周身便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紧接着尘土扬起，呛得他不行。 尘土散去之后，两名黑衣蒙面人便出现在他面前，帮他包扎止血。 “公子，这些东西，最深入地两寸。”另外两个黑衣蒙面人将赫连曲周围的子弹挖出来，用袍子兜着给他瞧。 望着这些黄铜做的怪东西，赫连曲的眉头深深皱起。 这样的暗器…… 几息之内同时发出数百枚，若是打在自己身。 自己岂不是要被打成肉饼？ 他阴沉着脸道：“给楚羿三五年的时间，只要他想，这个天下必定是他的无疑！” 这些暗器……到底是出自谁的手？ 云起山？ 还是云起岳？ 宝藏是龙虎山的祖师爷留下来的，得宝藏者得天下，这话也是他留下来的…… 如果，宝藏里有很多楚羿手的这种暗器…… 那龙虎山祖师爷留下的话没有半分浮夸！ 是不知道，楚羿手有多少这样的暗器。 如果照着之前他的人出其不意àn shā大业官员，将领的频率来算，应该不多，不会超出十个之数。 这样的话，一旦得到宝藏…… 赫连曲的眼神热切了起来。 楚羿回去跟云娇写信，说赫连曲被他揍了一顿，让云娇以后不要理会赫连曲。 云娇看了信，像看到一个气呼呼的，为她吃醋的毛头小子，她心里高兴极了，有种在学校里谈恋爱的感觉。 她忙跟楚羿回信，通篇都是自己有多想他，有多爱他。 这个骄傲的小狼狗，只有甜言蜜语才能顺他的毛。 为了能让楚羿尽快看到自己的心意，云娇特地用飞鸽传书。 第898章追查 第898章追查 楚羿这边，派出大量的人手，分散在京城，和周遭各府，排查购买祛疤痕药物的人。! 如果想要真的不留痕，有几味很是珍贵的药材，只要知道谁在找这几味药材，有线索了。 赫连曲脸那两下，是他故意的。 被墨门高手一手diào jiào出来的楚羿，同样被柳氏培养出来的赫连曲，怎么能不懂易容之术？ 楚羿一瞧知道赫连曲面具下的那张脸是假的。 只是，易容面具不能生拉硬扯，要配合一定的草药，并且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整的卸下来。要不然脸会被撕扯烂，这样一来，他算是扯下赫连曲的易容假面，也瞧不到他的真面目不说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楚羿想知道，赫连曲是以什么身份在明面行走的。 这事儿还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他收到了云娇的飞鸽传书。 当楚羿看到云娇写了满纸的爱意和思念，心里暖极了。 恨不得立刻回到她的身边，把她狠狠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楚羿脸的笑散不下去。 越是这样，他越是想快速解决眼前的问题。 可他知道，这事儿急不得。 “王爷，厉将军遇刺受伤。”这个时候，有人来跟他禀事儿，楚羿将云娇的信收到怀里。 “伤重不重？”楚羿脸的笑容敛去，忙问。 “不是很重，但是厉将军的两个亲卫死了。”若没有那两个亲卫的舍命保护，没命的是厉德春。 “刺客呢？” “都是死士，被我们伤了之后，自尽了。” “多少人？” “十个。” “你立刻带着补药去厉府，顺便问问厉将军愿不愿意为饵，把那些想杀他的人全部都引出来。” “是！” 吩咐完这件事，刘战又来了。 “王爷，大梁皇室在找舒痕胶要用的一味主要配药。” 楚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是柳氏在动作，还是赫连曲的身份……是皇室成员？ 吩咐下去，照着这个方向继续查！ 还有，那些东西，可有在大梁皇宫安插好了？” “柳氏，和大梁皇帝那里已经安插好了，陈慕白的府也安插好了。” 楚羿点头：“记着一个月之后要找机会换出来。” 刘战应道：“是！” 楚羿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跟大梁扯关系，故而，在大梁皇宫并没有安插细作。 后来暗楼接受委托，发布出那样的任务，然后陈慕白也参与其之后，他才开始往大魏和大梁皇宫里安插，收买人。 直到现在，那些人才堪堪得用。 不过还好只是做放置和换掉针kong shè xiàng头的事儿，粗使的洒扫宫女或者是太监能做到。 “朱凡跟秦凡的人联系没有？可查到了秦凡的消息？” 刘战道：“有联系，但我们之知道秦凡躲在南诏，至于在南诏什么地方……朱凡也是不知道的。” “嗯……盯紧些！”留下朱凡的命，是因为秦凡。 朱凡、赫连曲、陈慕白、还有秦凡，这几个人之间都有关联。 刘战抱拳应下：“是！” 南诏，秦氏一族。 秦凡为了让隔壁的玉池族安心，给自己安了秦氏一族族长的名头，窝在山谷不出去，还让自己持刀枪的手下纷纷放下武器，拿起了锄头，把周遭的山头开垦出一片片梯田出来，抄起了农耕之业。 玉池族至少有二十名少女嫁进了秦氏一族，除此之外，秦凡还花银子从外头买来很多妇人，自己的手下一人发一个女人，让他们都在山谷安家，生儿育女。 这样一来，玉池族这边儿的人彻底的对他们放下戒心了。 因着害怕被楚羿找到的缘故，楚羿那里的消息要传到他这里来，需要经过很多弯弯绕绕。 他甚至不敢用飞鸽传书，怕南诏的山民把各自打了吃肉，更怕被楚羿的人拦截下来。 也正是因着消息的滞留延缓，当他收到云承恩根本没有刺杀云娇和楚谨的消息，邓氏已经被发现有喜了！ 秦凡气得提剑在树林里砍了一夜。 可没多久，他又收到刺杀陈氏失败，陈氏和秦铠落入了楚羿的手。 刺杀厉德春失败，他留在京城的死士除了潜伏在皇宫里的人，其他通通被楚羿利用厉德春引诱出来全部杀光了。 秦凡听了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是他留在大业最后的一批死士了！ “楚羿……”他恨极了，胸口血气翻涌，终归还是没忍住，喷出一口血来。 “皇！”曲世忠忙去扶他，又吩咐人去叫大夫来。 他拿帕子帮秦凡擦干净嘴角的血，将他扶到屏风后面的床躺了。 等大夫来把脉开药之后，他劝秦凡：“皇，咱们先暂时放手吧！ 楚羿真正式如日天的时候，咱们这个时候跟他斗，无非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咱们的人手并不多了，消耗不起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还是休养生息之后再做打算吧。” 其实曲世忠想说的是，现在这种田园生活真的不错，自己抛下老婆孩子，一家老小来到这里，本以为这辈子没后了。 么想到玉池族的两个美人又一人给他生了个儿子。 而且看着手下人拼命奔波了这么多年，仅仅剩下的几个终于可以安顿下来，他其实很欣慰。 “你下去吧！”秦凡摆摆手。 曲世忠欲言又止，终归还是行礼退下了。 秦凡闭了眼睛，他放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着，咬紧的牙关暴露出他的心境，他……绝对不会干休。 曲世忠说得对，他该蛰伏，不该冲动。 他还有一颗棋子，他没有输！ 第899章楚羿的狠手 第899章楚羿的狠手 过了两天，秦凡将养好了，曲世忠见他并没有再提要派人在大业搞东搞西，也狠狠的松了口气。 两位尉迟夫人都帮他生了孩子，而新采买回来的两个美人也有孕了。 在曲世忠看来，真的不能再蹦跶了，这么过下去挺好。 可曲世忠想清静下来，但楚羿和云起岳派来玉池族打探消息的人却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消息传到楚羿那里，楚羿当即派了几十人潜入南诏。 这几十个人有三名狙击手，还有一名ji qiāng手，以及装备最为精良的斥候，和全能型的野战特种兵。 他们打扮成客商的样子来到南诏，在接近秦凡的那个山谷之后，潜伏起来，一直等到夜色弥漫才往秦凡所在的山谷摸去。 在进程，他们利落的解决掉了对方散落在外的暗哨。 等到了地方，狙击手位之后，ji qiāng手埋伏在山谷出口的一个高地。 有十名特种兵背着huo yàozhà dàn潜伏到山谷后方，等到信hào声响起，一颗颗照明弹升山谷的空，山谷顿时被照得雪亮。 “敌袭！”山谷警戒声响起，趁着短暂的光明，zhà dàn兵将点燃了引线的zhà dàn往人群里，往房子扔。 第一浪bào zhà声响彻山谷之后，屋子里的人通通哭喊着跑了出来，埋伏在两翼的弩兵行动了。 如雨般的箭矢铺天盖地的往山谷射去，顿时，惨叫声声，经久不绝。 曲世忠带人护着衣服裤子都没穿好的秦凡往外冲，当箭雨袭来，秦凡顺手拽过跟着他跑出来的尉迟氏帮他挡箭。 尉迟氏连惨叫都没机会，便被射成了刺猬。 此刻的秦凡，惊恐极了，恐惧从头到尾的包裹着他，可笑他还想接着柳氏翻盘，没想到楚羿的人来的这么快！ 对生的渴望让他极度后悔，他为什么要与楚羿为敌？ 如果当初他没有去夺京城而是选择投降……是不是现在依旧过着安逸的生活…… 关键是，他机关算尽，用尽了手段，却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他不甘心啊！ 照明弹燃尽，可山谷火光冲天，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箭雨过后，秦凡的八百兵，包括他们的家眷死了多半。 众人护着惊恐万状的秦凡往山谷外冲，一个个亲卫举着高大的盾牌将秦凡护在其。 他们出了山谷，ji qiāng手兴奋的叫唤了一声，然后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在ji qiāng的猛烈扫射之下，不少人都倒了下来。 “嘭……”一颗zhà dàn落在盾牌形成的保护圈儿，剧烈的bào zhà之下，保护圈儿顿时四分五裂起来。 ji qiāng还在扫射，那些侥幸躲过ji qiāng扫射而四处逃窜的人，最终还是没有逃过狙击手的点射和第二波箭雨…… 秦凡……覆灭！ 曲世忠的身布满了弹孔，他瞪大的眼睛里定格着不甘和后悔。 等山谷再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人，楚羿的人立刻开始检查战场。 他们每个人都记清楚了秦凡身每一处的特征。 最终，秦凡被炸碎的身体被找了出来。 确定秦凡已经死了，领头的校尉下令使用火油弹烧山谷。 做完这一切，众人迅速撤退。 面有令，不得跟玉池族来驰援的人碰。 秦凡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都躲进了南诏，还是被楚羿给轻而易举的灭了。 可笑他还想着凭借自己最后的那颗棋子，凭借手最后一张宝图做最后一搏。 玉池族的人第三天才来到山谷。 不是他们没得到消息，而是族长不敢下援驰的命令。 怎么援驰？ 用命去填么？ 他们是欠了九公主的恩，但并不敢拿全族是性命去搏。 事发第二天玉池族的人怕那边还有危险，没敢去。 直到第三天玉池族的人来到山谷，看到山谷的惨象，一个个的都沉默了，秦凡一伙近两千族人，竟没有一个活口。 小尉迟氏见状忍不住泪奔，之前她还怪族长不来帮夫君，可是现在…… 她庆幸自己的族人没来。 她摸着自己尚未隆起的肚子，对着山谷嚎啕大哭。 在嫁给秦凡的这一年多，她深深的喜欢了这个温柔的汉族男人。 族长尉迟胜拍着她的肩膀道：“孩子，这一定是他的仇家找来了，能有这么大的能力，除了楚羿没有别人。 秦放从此叫尉迟放好了，等他长大了，再改回秦姓。 否则，爷爷怕他也逃不过楚羿的追杀，同时……咱们玉池族也会被牵连的。” 昨晚，若不是小尉迟氏刚巧回娘家，要不然，她们母子此刻也没了。 以前，他们只是听说楚羿有多厉害，可并没有真zhèng jiàn识过，加之隔得很远，所以，很多南诏人都觉得这些传闻言过其实。 可今天…… 玉池族的人才真正的震撼了，悄无声息的潜入，又将一个近两千人的寨子给灭掉……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这才是战争。 事实，若是秦凡不通过朱凡去杀云娇和楚谨，楚羿得了他的消息，最多派人去刺杀他。 可是，朱凡让云承恩去毒杀云娇和楚谨的事狠狠的ci ji了楚羿的神经。 他亲自下的杀无赦的命令。 这是他第一次下达tu shā的命令。 他不想留下任何祸患。 秦凡扔下京城，单单独独带走的八百人都是他的死忠，这些人宁肯抛弃妻子父母，置自己家人的生死都不顾也要誓死追随他的人，楚羿怎么敢留一个活口。 再者，这些人的手沾满了无辜百姓的血，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我知道了爷爷。”小尉迟氏哽咽道。“你们先回寨子吧，我自己先呆一会儿。” 小尉迟氏是尉迟胜的亲孙女，名叫尉迟美珍。 “好！”尉迟胜心疼的道，他知道自己孙女的个性，倔强得很。 而且……让她一个人呆一会儿也行。 他带着族人们走了，整个山谷剩下尉迟美珍一个活人。 尉迟美珍走到秦凡房间的废墟翻找起来，整个山谷都被烧成了灰烬，她清理起来倒不是很难。 把灰烬清理干净，她终于找到一个铜箱子，匣子的锁头已经烧的有些变形，她找来石块砸了一会儿砸开了。 她记得这个铜箱子，有几次秦凡都是从这里面给她拿珠宝首饰的。 她知道，秦凡送给她的珠宝首饰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尉迟美珍打开箱子，里面装了十几个匣子，这些匣子打开全部都是成套的珠宝首饰。 箱子的另外一半全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黄金，和一匣子银票。 维持美珍将银票全拿了揣在怀里，然后扯下抱头的布平铺到地，拿了些金锭和珠宝放进去，包裹好了背在背。 这样的箱子她知道一定还有，但她没时间找了，眼前这个箱子，里面的东西她也拿不完，只能地用随身的弯刀挖坑埋起来。 尉迟美珍做完这一切，坐在地歇了一会儿走了。 不过她并没有回寨子，而是往山外走去。 第900章秦凡死了 第900章秦凡死了 楚羿得到秦凡死了的消息，只道了一声知道了。 秦凡对他来说是一只讨厌的苍蝇。 只有秦凡自己把自己当chéng rén物，实际，不管是在楚羿的眼，还是在赫连曲的眼，他不过是个失败的跳梁小丑。 楚羿曾经想过要抓活的，在百姓们面前将他活剐了。 可秦凡把手伸到娇儿，伸到谨哥儿身，楚羿干脆利落的下了绝杀令。 只有立刻死掉的人，才会彻底没有威胁。 终于死掉了一个祸害，还有两个祸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全部弄死。 楚羿想。 赫连曲知道这个消息，眉头一挑，自言自语的道：“他这么杀了秦凡？竟然不抓了秦凡逼他交出宝图……” 说完他又笑着摇头，楚羿将已经到手的三张宝图都给了柳氏，可见在他心里是真不在意宝图的。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龙虎山祖师爷留下来的宝藏会威胁不到他？ 刚愎自用么？ 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做事冲动的弟弟运气向来很好。 只是不知道，他的运气能好到及时？ 罢了，好好养伤吧，要斗也得养好了伤再斗。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弟弟斗其乐无穷…… 他接二连三的给云娇去信，说线索在玉池族，其实也是想将楚羿的人引去玉池族并发现秦凡的藏身地。 楚羿的人果然去了，这说明，自己提供的消息还是能够影响到楚羿和云娇，这是好事儿。 楚羿将这件事昭告天下，秦凡在南诏伏诛。 天下的百姓沸腾了。 纷纷奔走相告，不少人还在家摆酒庆贺。 接着，百姓们走衙门，万民请愿表，请楚羿登基称帝。 万民请愿表被各州府送到京城，朝臣们也纷纷奏请楚羿登基称帝。 楚羿按着折子不发。 依旧以镇辽王的身份，在侯府议政。 众朝臣们不懂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为什么镇辽王还不答应登基。 大家都知道崔名学是楚羿重用的人，这天散了朝，不少人拦着崔名学，请他到茶楼一叙。 崔名学却拒绝了：“王爷的心思我也猜不着。” 他扔下这句光棍儿的话走了，惹得一群人暗地里骂他老狐狸。 可楚羿越是不松口，民间的呼声越大。 最终，有人送了请双圣临朝的万民请愿表。 当晚，京城侯府空再现楚羿出征时的盛景。 一龙一凤破云而出，在空交缠盘桓数息才散去。 京城的百姓们轰动了，纷纷跑出来朝着侯府的方向磕头。 第二天，崔名学率先了请双圣登基临朝的折子。 朝有不少大臣虽然支持楚羿登基，但绝对不支持楚羿和云娇一起登基。 可是，前有万民书在前，后有龙凤呈祥之景在后。 他们站出来反对？ 那绝对出门要被百姓们用烂菜帮子打死。 这帮人心里不好受，但也只能跟着站出来请愿。 楚羿满意了。 “既众卿及天下百姓之意如此，那本王如了天下人的愿，即刻派人去龙虎山，请仙长择吉日，本王携王妃登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答应了是皇了！ 众臣三拜九叩，高呼万岁。 登基的事情初步定下来了，六部九卿的官位也要定下来。 登基之日，是lun gong行赏之时，到时候要封赏的人，爵位，官位都要定下来。 等忙完这些事情，一年又过去了。 而新皇宫，完工之后经过半年的晾晒，也可以投入使用了。 龙虎山的帖子送了过来，定下了登基的时间和迁都的时间，年hào，帝后尊hào等都拟好了，只等楚羿挑选。 楚羿亲自回辽东迎接云娇进新都，这次他回去是光明正大了，不像之前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偷偷摸摸的回辽东。 可是，很快楚羿后悔了，因为沿途都有百姓夹道跪拜，每经过一府都有官员在十里长亭相迎。 将他的行程生生拖掉了一个多月。 偏生回到家，搂着媳妇亲了半天，差临门一……的时候才发现媳妇来月事了！ 佳人在怀，又不能逾越雷池，楚羿只得去洗冷水澡。 最终，他老老实实的躺在床，跟云娇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话。 “朝臣们已经在搬迁了，我按照你的意思，已经让人将皇城外的地拿出来慢慢拍卖。 还有爹的爵位，你觉得封定国公怎么样？” 云娇窝在他怀里：“你决定好了！”楚羿还能亏待自己的爹不成？ “玉池族那边儿还是没有消息么？”什么都不解除蛊毒的消息重要，云娇现在最担心的是楚羿身的蛊毒。 楚羿摇头：“没有消息，玉池族里是不是有人知道解除蛊毒的办法都不一定，娇儿，咱们不要太放在心。” 怎么能不放在心？ 这可是关系到楚羿生死的大事。 知道云娇担心他，楚羿又道：“放心，我在柳氏身边儿安插了人，会保护好她的安全。” “嗯，我知道了！”目前最好的办法也只有这样了。 “娇儿，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麟州府？” “收到你的信我开始准备了，公公已经提前去了麟州府，我们倒是随时都能走。 对了，我跟封太太她们合股弄了个队伍，专门给人修建房屋，自从拍卖开始之后，已经接下了不少生意。 人手是封光耀在安排，我只负责入股和分红！” 麟州府的地不只是京城在拍卖，东林府等几个大州府也在拍卖。 当然，每个地方拿走的拍卖地块的图册不一样，也不担心会重拍。 而且拍卖是在楚羿宣布迁都的第二天开始了，到现在应该都拍卖的差不多了。 “哈哈，我的小富婆又要大赚一笔了。” 云娇笑道：“可安装厨卫设备的人可是你的！看，我发财从不忘记带着你！” “谢谢老婆大人关照，今儿晚老婆大人想吃怎么？为夫亲自下厨去给你做！” 云娇想了想：“粉蒸排骨，干煸肥肠，加一个凉拌干笋丝。” “好，我去给你做，你等着。” 楚羿说完起身去了厨房，这时谨哥儿玩儿的满身汗的冲了进来：“娘……娘……我抓着了只小鸟！” 说完，他献宝似的将手捧着的小鸟松开，想递给云娇。 可是他刚一松手，小鸟的翅膀一扑腾飞走了。 谨哥儿愣了半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他弄得一身脏兮兮的，是想抓住这只翠绿的小鸟送给他娘。 第901章亲自教导谨哥儿 第901章亲自教导谨哥儿 云娇蹲下来，拿手绢儿给他擦眼泪：“谨哥儿你哭什么啊？ 你可是小小男子汉，怎么能动不动哭鼻子。 !” “可是谨哥儿要送给娘的小鸟飞走了。”谨哥儿哽咽着道，睫毛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小摸样甭提多可怜了。 云娇摸着他的头，笑着跟他说：“谨哥儿的心意娘已经收到了，小鸟很漂亮，娘很喜欢，可是娘更喜欢它在天空zi you翱翔的样子。 谨哥儿放了小鸟，正合娘的心意。” “真的么？”谨哥儿圆溜溜的大眼睛被泪水浸着，可爱极了。 “真的！”云娇说完亲了亲他的额头：“娘什么时候骗过我们谨哥儿？” 谨哥儿想想也是，于是便破涕为笑。 他拉着云娇的手要往外走：“娘，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很多小鸟，我带你去看！” “我们明天再去，你爹回来了，你赶紧洗洗去见你爹！” 谨哥儿听说楚羿回来了，面一喜：“我爹回来了么？太好了！来乐，我们去洗澡！” 他可不能让爹瞧见他脏兮兮的样子，否则会挨揍的。 来乐忙跟云娇行了个礼去追他了，同时吩咐人将长成大狗的小小白带下去弄干净。 等云娇再见到两父子的时候，谨哥儿是坐在楚羿脖子进来的。 “娘，今晚儿是爹做的饭，我尝了，好吃！” 粉蒸排骨本来是云娇给谨哥儿点的，云娇笑着把他从楚羿脖子接下来，道：“那我们谨哥儿晚可要多吃些。” 谨哥儿忙点头：“嗯！” 小月把饭盛来，谨哥儿着粉蒸排骨果然吃了两碗。 他还想吃，却被云娇给拦住了。 “不成！多了该积食了！” 谨哥儿瘪嘴：“可爹给我带了小弓箭回来，等下我可以和爹去花园射箭！” 云娇唬着脸：“那也不成！” 楚羿忙哄谨哥儿：“爹明天早带你去花园射箭，今天晚我们听娘的好不好？ 要不然你娘哭鼻子，爹可哄不好！” 谨哥儿想了想，还是不忍心自己的娘哭鼻子，很是不情愿的道：“那好吧，哭鼻子不漂亮。 莫愁哭鼻子丑！” 云娇忍俊不禁，楚羿跟她说：“我想从明天起把谨哥儿带在身边教导，将来他可是要继承我们皇位的人，得从小开始教。” 母子噬心蛊一天不解决，楚羿不安心，谨哥儿是他的继承人，他必须好好的把他手把手的带出来。 若是……谨哥儿能成长起来，他也放心了。 三岁多，在天朝也该幼儿园了，云娇虽然觉得有些不舍得，可是想了想，男孩子是应该呆在父亲身边学，要不然总是跟着母亲，容易变得娘兮兮的。 她叮嘱楚谨：“好，谨哥儿，明天开始你要跟着爹了，可不能跟你爹调皮捣蛋！” 谨哥儿听说他爹要带着他，可高兴了，平常总听说他爹是带兵打仗的人，他可崇拜楚羿了。 “放心吧娘，谨哥儿不会调皮捣蛋的！” “教导谨哥儿的先生我已经找好了，是党先生和麻老先生举荐了两位博学大儒。 两位老先生年事已高，谨哥儿又皮，我打算让两位老先生出任太子少保，真正教导谨哥儿的事儿，交给他们推荐的两位先生。 这次我回来，也将温先生和施先生带在身边的。 明天我带谨哥儿去见他们。” “好，他们两位老先生举荐的人，我也信得过。”说完，云娇笑着嘱咐谨哥儿：“谨哥儿明天有先生教导你学问了，你可要听先生的话，好好学习。 你白天跟先生学了什么，晚记得回家教娘喔，让娘也跟着我们谨哥儿长长见识！” 谨哥儿忙拍胸脯：“放心吧娘，我一定学多多的，回来全部都交给娘！” 云娇俯身亲了他一下：“我们谨哥儿真好！”楚羿见了也把脸凑了过去：“我也要奖励！” 云娇很大方的在他的面颊亲了一口，楚羿又把脸凑向谨哥儿，那知谨哥儿却不愿意。 “娘说了，男孩子只能亲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我只能亲莫愁和娘！” “你个臭小子！”楚羿大笑着点了下他的额头，不过也没强求他了。 “娘啊，大豆豆他们怎么还没来啊？”说起莫愁，谨哥儿开口问了起来，这都快秋天了，信都画了好几封了，还不见大豆豆带莫愁来。 “你大舅舅忙，放心，他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 “好吧。”又是这个答案，谨哥儿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心情不大好。 楚羿拉他起身：“走吧，我们去花园散步消食，过些天我们启程去新的地方。 “去那里？”谨哥儿的兴趣顿时被楚羿给勾起来了，他跟着楚羿往外走，侧头问他。 楚羿道：“我们的新家，爹马要当皇帝了，你娘马要当皇后了，我们谨哥儿马是太子了。 所以，我们一家要住进皇宫里去。” “皇宫有好玩儿的吗？” “当然有！” “皇宫王府大吗？” “那是肯定的！” “那太好了，等大豆豆他们来了让他们也住皇宫，不要再走了。” 谨哥儿对皇帝，对太子还没有概念，他只是知道爹娘说起这事儿都是笑眯眯的，那皇帝和皇后还有太子和皇宫是好东西。 “可是皇宫是我们的家，你大舅舅也有自己的家，不过谨哥儿可以邀请他们来皇宫玩儿。” “这样啊，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我们是一大家人，不过又分成很多小家，如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是一家人，你二舅舅和二舅母是一家人，你大舅舅大舅母和莫愁是一家人。我们又是另外一家人了。” 谨哥儿似懂非懂的点头，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只要莫愁能来皇宫陪着他好了。 这个时候天彻底的黑了下来，一家三口在花园里走了半个时辰，回去歇着了。 而云府外头，有一辆青布骡车停在外头。 一名用花布包着头，穿着靛青色薄袄的老妇从头下来，走到侧门拍了拍门。 侧门开了一个角，门房问她：“请问您找谁？”云府对下人的规矩极严，头一条是不准下人们仗势欺人。 故而，云家的下人不管对谁都是彬彬有礼。 第902章托出身世 第902章托出身世 妇人从怀里拿出一枚铜钱来，递给门房：“我是贵府夫人的姐妹，这是信物，还请您拿着它去通报一声。 ” 门房有些为难的道：“可现在已经很晚了，要不您明日再来吧。” 妇人笑道：“还请您帮帮忙吧，你只要把这枚铜钱拿给你们夫人看，她一定会见我的。” 门房瞧她虽然穿着很是朴素，但周身的气质却是有些不凡，说不定还真是夫人的姐妹，若是怠慢了……罢了，他去跑一趟。 “您来茶房坐一会儿，我这去给您通报。” 门房拿着这枚铜钱去主院儿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忐忑的，到了主院，他把铜钱交给值夜的管事，把那妇人的情况说了说。 因着屋里的灯还没熄，管事去敲门禀报了。 云守宗夫妇瞧见这枚普通的铜钱时，脸色都变了。 方氏急切的道：“快请进来！” 管事的忙出去跟门房说，门房心里松了口气，瞧着这着急的模样……还好他没坚持让人明天再来。 门房恭敬的把人领进花厅，方氏和云守宗已经穿戴好等在那里了。 瞧见来人，方氏的眼泪一滚下来了。 “依兰姐！没想到是你！” 她去抱住妇人，痛哭不已。 “好了，坐下说话吧。”两人抱着哭了一会儿，云守宗劝道。 他帮蔡依兰倒了茶，方氏忙拉着蔡依兰坐下。 “自从嘉和郡主没了之后，我们派人暗地里到处找你，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你……我们还以为你遭了秦凡的毒手。” 蔡依兰叹气道：“我后来通过公主府的密道悄悄逃出去了，若不是……此刻便是枯骨一副了。 只是，公主千防万防，却没防备到自己的亲弟弟……” 方氏也叹道：“好在他被姑爷给杀了，给公主和侯爷报仇了。” 蔡依兰脸露出欣慰之色：“也正是知道他被杀了，我才敢出来，这个人太阴了，他不死，我不知道那里还有他埋伏的死士。”她也是不想给小主子带来麻烦。 “这个畜生，公主在世的时候对他那么好，没想到他为了皇位，为了让得到公主手的东西，竟然亲自设计假借皇帝的手害死了公主和侯爷。” 畜生啊！ “那你现在可有什么打算？是跟着小主子还是……”云守宗这个时候问道。 蔡依兰答道：“我想见见小主子，然后去给公主守墓。” 公主墓在京城，自从京城打下来之后，方氏和云守宗派人去休整了墓地，守墓的人他们自然也是留下了的。 不过听派去的人回来后说，公主墓破败的很，而且还被盗过，里面的殉葬品都被盗了个干净。 这事儿让云守宗和方氏很难过，因着怕那些人知道娇儿的身份，便想方设法的要从她身得到宝图，所以，即便是楚羿占领了辽东，他们也不敢将娇儿身份的真相给说出来。 现在楚羿马要登基了，而且秦凡也死了。 娇儿的身份这个时候算是泄露出去，他们也不怕了。 “那你先住下来，等我们跟小主子把事情挑明之后再去见她吧！”云守宗道。 “到时候我们想跟小主子商量，看看把公主和侯爷的骸骨迁到麟州府。 小主子夫妻将都城定在麟州府，若是两位主子的坟地留在京城，不能每年都祭拜他们了。” “好，那我要在你们家叨扰些时日了。”蔡依兰点头道。 见蔡依兰同意了，云守宗告辞：“你们姐妹聊着，我先回屋了。” 蔡依兰忙起身跟他行礼，云守宗那里敢受她的礼，闪过之后他对蔡依兰拱手：“我们都是为了小主子活着的人，而且你为了小主子牺牲更多，没有你，我们根本不可能带着小主子安安稳稳的在乡下呆着。” 他和方氏不过是把小主子当女儿，可是蔡氏却为了养替身，随便找了个山民嫁了，这个苦楚，可不是几句话能表述清楚的。 可以说她为了掩护小主子，牺牲了自己的青春，牺牲了自己的一辈子。 对此，云守宗对她很敬重。 他们夫妻因着养了小主子，现在荣华富贵权势什么都不缺，没道理让为小主子奉献了一生的人要如此清冷的伴着墓地过完余生。 到时候跟娇儿说说，看她的想法吧。 云守宗告辞之后，方氏带蔡依兰去客房，当晚，她跟蔡依兰一起住的。 两个人聊了一宿，说的都是分开之后各自都是怎么过的。 蔡依兰虽然轻描淡写的说了说那些nián de shi儿，但是方氏听了还是觉得她过得太难了。 “难为你了！”方氏叹道。 蔡依兰却笑着道：“那里在难为我，各取所需罢了，他对我没有真心，我何尝不是利用他！ 正好，嫁给那样的人我不用内疚。 再者，只要心里想着你们带着小主子不知道在那里好好的活着，我的心里特别的踏实。” 她们都是为小主子活着的人，小主子好，她们好。 两人说了一宿的话，第二天早用了早膳，方氏让蔡氏先休息，她和云守宗去了王府。 楚羿已经去书房接见官员了，谨哥儿被他带走了，两位先生一个午给他启蒙，一个下午给他讲故事。 两位先生给谨哥儿授课的地方在楚羿书房的隔壁，楚羿一有空闲会去看他，或者是授课结束了带着他在书房外的小院子里打一套简单的拳法。 谨哥儿不在身边，云娇要么过问一下庶务，要么看会儿书。 这会儿她刚跟来喜说了一会儿话，方氏和云守宗来了。 “爹，娘！”云娇忙把人迎了进来，见方氏和云守宗好像有话跟她说的样子，吩咐来喜带人退下。 “等一下，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和少卿说。” 云娇忙对来喜道：“你去把王爷找回来。” 来喜躬身应下，很快，把已经坐下跟官员谈事情的楚羿给找了回来。 门让来喜关了，因着云守宗夫妻的凝重表情，楚羿的侍卫们把院子围得水榭不通，伺候的人通通的赶了出去。 “爹，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第903章重建宗祠 第903章重建宗祠 云守宗头天晚也没有睡好，他想了一晚该怎么开口。 不管是方氏还是云守宗脸都挂着一个大黑眼圈，两个人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云娇着急起来： “爹，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你们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再难的事情又能难到那里去？” 方氏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开口了。 “娇儿……我和你爹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方氏说完这话，不止是云娇呆了，是楚羿也惊愕了。 “娘……您……您是说笑的吧！”云娇说完去看云守宗，结果云守宗也开口：“娇儿，你的父亲是定安候柴崇竣，你的母亲是九公主秦芷惜。 我和你母亲，一个是侯爷的亲卫，一个是九公主的侍女。 当初九公主知道秦业的阴谋，将初生的你让你娘带走。 然后，安排人带着你的替身逃进山林，嫁给一个山民，直到被秦业找到。 柴宝儿……是那个替身。” 云娇一时间完全不能反映过来，什么替身，什么刚出生被抱走。 这简直是太狗血了，那么仓促的时间，九公主怎么能那么合适的找到一个长相跟她差不多的替身？ 她完全不能理解。 这时，她听见方氏解释：“大业皇族很是复杂，九公主是她父亲最为喜欢的女儿，从小教了她很多东西，加她还没出嫁前见惯了后宫倾轧，还有皇子之间的血腥斗争。 等她嫁给侯爷之后，夫妻两都派人暗寻觅了两个长得肖似她们夫妻的人，然后也让他们成亲，作为替身放在暗，是为了防备着皇帝卸磨杀驴。 只是没想到，皇帝竟然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和安危，宁愿连失两城，也要利用dá zi来杀你的父亲和把柴家的男丁全部牵连死。 老天保佑，你母亲的替身也身怀有孕。 公主为了保住你，用她的孩子换了你……” 至于替身生男生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业会以为那个人是她的孩子。 “当时情况危急，你母亲被追杀，等你母亲生下你，我抱着你在死士的掩护下逃掉了。 依兰姐也在死士的掩护下找到你母亲替身，并带着她刚生下的孩子，遁入山林……” 至于那个故意让秦业瞧见的男婴，不过是九公主察觉事情不对，加之知道自己快要临盆，让死士去乱坟岗子找的婴儿尸体，然后用秘药保着尸身不腐，放在装了冰的箱子里带着。 等她生产之时，故意让秦业的眼线瞧着稳婆把男婴尸体抱走，然后趁着她去盯稳婆的时候，方氏把云娇给抱走了。 “……那您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云娇愣愣的，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这个事实。 若说秦业是威胁，那么秦业早死了，可爹娘也只字不提。 楚羿把她揽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那是因为，你母亲手有宝图等价值无法估量的东西，而且她当时手还捏着不小的势力，少卿一天没当这天下之主，我们一天也不敢将这件事透露出来。” 云娇沉默了，柳君为了宝图能豁出去把儿子儿媳往死里整，秦值为了宝图能将柴宝儿关在后宫当玩物。 当初柳君只是用宝图为饵，能引来四国皇族来辽东加害自己。 可见‘的宝图者得天下这句话的you huo力有多大。’ 楚羿见云娇神色不好，眼的泪花溢出眼眶，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滚落。 楚羿拍着她轻声道：“爹娘还是我们的爹娘，父亲母亲已经仙去，咱们去他们坟头好好给他们磕几个头吧。” 云娇不说话，只咬着唇点头。 瞧她默默落泪的样子，一屋子的人都心疼得很，方氏也跟着抹泪。 云守宗又道：“娇儿，你像你母亲一样善良，总想着要帮老百姓做些事儿，让老百姓的日子能过好一些。 你父亲是个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汉子，他用自己的命去捍卫国土，去捍卫百姓们的安危。 有你父亲守卫边关的时候，边城的老百姓们还有活路，dá zi不能越关半步。 可你父亲死了之后……少卿的父亲又被暗算得痴傻，边关没有了两位悍将，dá zi便将我们当成粮食来收割。 每到秋季，必定犯边，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有时候甚至能长驱直入，直逼京城。 沿途的百姓即便能逃脱dá zi的杀戮，可田地里的粮食被收割一空，家里的财物被洗劫一空…… dá zi每犯边一回，便有无数百姓失去性命，流离失所，沦为流民、难民、或被抓为奴，或病困潦倒最终凄惨死去…… 还好，这样的世道在少卿手结束，若是公主和侯爷在天之灵看到你们的所作所为，定然会欣慰的。” 云娇听完站了起来，她走到空地，对云守宗和方氏恭恭敬敬的磕头：“娇儿多谢爹娘的养育之恩。” 方氏和云守宗那里敢受她的拜，忙闪开，一人一边的把她从地扯起来。 虽然他们当她是女儿，将她养大，但是在骨子里，云娇还是他们的小主子。 “娇儿……”方氏泣不成声。 云娇拿帕子帮她拭泪：“娘……你们一永远都是我的爹娘，我们是一家人！” 方氏点头，云守宗闻言也眼泛泪光。 “可是柴氏的血脉剩下你一个了。其他的，不是在战场战死，是被秦业害死……”云守光道，“爹想着等你们登基之后，把你爹娘的坟迁到新都来，重新为柴家的人修衣冠冢，并重建柴氏宗祠。”麟州府定都之后改名为新都。 九公主夫妇死了之后，柴家的祖坟被‘盗匪’刨了，那些个骸骨，也都被霍霍得不知所踪。 不等云娇开口，楚羿道：“那是应该是的！” 除此之外，还要再给柴氏夫妻追封。 瞧着方氏和云守宗欲言又止的样子，楚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于是问云娇：“娇儿，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不管男女都姓柴可好？ 也让九泉之下的父亲母亲有后人供奉香火。” 云守宗和方氏感激的看向楚羿，要知道，楚羿是皇帝，那里有皇家的血脉改他人姓的规矩？ 云娇点点头：“嗯，好！”自己的亲生父母即便是面临死亡，也要将自己的后路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她又怎么忍心让柴氏真的断了血脉传承。 第904章安排蔡依兰 第904章安排蔡依兰 虽然她们并不曾谋面，虽然她并不是真正的云娇，但她依旧能深刻的体会这种情感，深深的佩服九公主和柴候这样的父母。! 他们是值得尊敬的人。 柴家为了百姓，为了国家而抛头颅洒热血，他们的姓氏自然要有人继承，有人延续。 “那其他人呢？柴宝儿的父母，和当初把柴宝儿带走的人呢？”云娇问起。 方氏道：“柴宝儿的父母是九公主的死士，依兰姑姑把孩子抱走之后他们自尽了。 不过他们之前有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被九公主送走了，找妥善的人家照顾着，也算是给两人留下一条血脉。 至于依兰姑姑，现在住在我们府里。 我是想跟你讨个主意，依兰姑姑说她以后想帮九公主守墓。 可要说我们两个，都是受公主重托，但我和你爹养着你，日子不知道过得多快活。 但她却不一样，为了让秦业不起疑心，是真将柴宝儿当公主的女儿在养，还带着柴宝儿嫁给一个山民。 是为了让秦业相信，她养的是九公主的孩子，为了保住九公主的孩子，她不惜嫁给山民掩饰身份。 依兰姑姑当初也是有喜欢的人，可是……” “那个人呢？”云娇追问。 云守宗黯然道：“跟侯爷一起战死了。” 他当初若不是肩担了保护小主子的任务，也会跟王爷一起战场。 云娇沉默了，虽说依兰姑姑是为了完成自己母亲的使命，但她的牺牲，云娇却忽视不了。 她虽然不是原主，但却占着原主的身体，享受着这些长辈们对原主的关爱维护，自然也要替原主好好的安顿和孝敬她们。 “娘，我想见见依兰姑姑。” “那娘现在去找她来。” 云娇忙拦住方氏：“我跟娘回云家！” “好！好！”娇儿重视蔡依兰，这是好事，这那些为公主卖命的人，会更心甘情愿。 楚羿陪着云娇一起回了云家，为了表示隆重，两人虽然没有穿龙袍凤袍，但还是穿了亲王服饰。 蔡依兰完全没有想到王爷和王妃会亲自来见她，她激动地跪下给两人行大礼，云娇忙亲自前将她扶起来。 “辛苦姑姑了！”云娇跟着方氏，用着蔡依兰在公主府的称呼。 蔡依兰泪光连连，她握着云娇的手，稀罕的看着她，怎么样都看不够：“不辛苦！奴婢没想到还能有瞧见小主子的一天。 奴婢……此生足矣！” 云娇拉着她坐下：“姑姑说那里话，如今天下已定，姑姑正是享福的时候，可不能这么快知足！” 云娇的亲近和礼遇让蔡依兰很是高兴，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付出简直是千值万值。 她们的小主子长得既像公主，又有柴家人的气势，基本是集父亲母亲的优点于一身。 云娇又道：“我听娘说您想给我母亲守墓？” 蔡氏笑道：“是啊，奴婢完成了公主的嘱托，家里也没什么人，余生还是去陪着公主，跟公主说说话的好。 公主以前可喜欢听人念书了，到时候我能天天给公主念。 如果她还在九泉之下，便能不寂寞了。” 云娇见她说的真诚，而且说起自己的母亲时眼底溢出的都是满满的温柔，知道这是她的心里话。 “我打算将父亲母亲的棺椁迁移到新都，这样一来我能时常去祭拜他们。 同时，我还要在新都建造柴氏的宗祠，不过这都需要时间，在这之前，姑姑跟着我住可好？ 我娘有些忙，我想让姑姑帮着我教导教导手下的人，您是我母亲身边的人，也是皇宫的老人。 我们登基之后，宫里肯定不能用旧朝的人，可新人那里懂宫里的规矩。 还请姑姑帮我！” 蔡依兰那里不知道云娇这是在用事情留住她！ 她心里感动的很，小主子要用她，她当然义不容辞。 “奴婢一定尽力。” 蔡依兰知道，这是云娇要她做宫里大姑姑的意思。 初次见面能有这份信任，蔡依兰感动得眼圈又红了。 她想去陪九公主，可是，也愿意帮九公主继续照顾小主子。 能常常跟小主子说说，她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喜欢做些什么，吃些什么，玩儿些什么。 只是之前她担心自己从来没有跟小主子接触过，小主子对自己没有感情，会不信任自己。 若是如此，她不想让小主子为难，干脆自己提出来去守墓。 这样，蔡依兰跟着云娇回王府了。 云娇当即把王府的下人们都召集到一处，楚羿也陪着她给蔡依兰做脸。 蔡依兰王府大姑姑的地位这么定下来了，她只负责教导下人，所有的下人们都归她管教。 蔡依兰顿时有种又回到公主府的感觉。 她想起了柴宝儿，自己也是费尽心力教导她，可她到头来却被富贵迷了眼，硬是疏远了自己，以至于最后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再看她们小主子……虽然没在公主身边待过一天，可是行事却还是有几分公主的影子，妥帖的很。 把蔡依兰安顿了下来，楚羿在辽东又忙活了半个月，一家人才浩浩荡荡的往新都搬迁。 麟州府正式定名为新都，而京城则改名为潼南府。 行李什么的在楚羿回到东林府的时候已经在往新都搬运了，这会子楚羿和云娇离开王府，王府的东西差不多都被搬空了。 云守宗和大房三房提前去了新都，方氏赵氏等跟着云娇走。 因着岳山书院暂时没有搬迁，故而云承恩和邓氏并没有跟着走，左右楚羿登基的时候书院是要放假的，到时候他再跟邓氏赶往新都。 崔家也是提前搬往新都的，何氏更是早早的去了新都。 毕竟崔名学到了新都，丈夫在那里，她心里挂念。 新都繁忙的很，到处都在搞修建。 好在皇宫和皇城街是一起建造完毕的，故而这一圈倒并不喧哗。 楚羿并没有登基，但是封赏的爵位和赐给各人的宅子是提前知会并交付给他们，这些人直接搬进皇城街成了，倒是让这帮子跟着楚羿卖命的人，早早的，在楚羿还不显山露水的时候投靠他的人高兴坏了。 这证明王爷记着他们呢！ 第905章迁都 第905章迁都 这些宅院连装修都是弄好的，只需要他们添置家具进去能入住了，水暖系统，卫生间系统，化粪池系统都弄得好好的。! 在皇城外这样的宅子简直是无价！ 整个新都是热火朝天，大家都想赶工期，在帝后登基之前将宅子建好并入住…… 为了保持自己心里的神秘感（懒惰），云娇在整个皇宫的修建过程没有露过面。 此刻，是她第一次看到皇宫。 宫门巍峨，气势宏伟，两条穿云巨龙盘桓在宫门之，巨龙间有一棵巨大的宝珠，云娇瞧那硕大的宝珠知道这是用一块直径至少有一米的萤石打磨成的。 巨龙的眼睛亦是用的萤石镶嵌，因为在流云子师父的设计里，没有画龙不能点睛的概念，反而，在他的认知里，龙要有眼睛才有龙魂，有龙魂的龙才能镇守皇宫。 云起山带着云娇和楚羿进的皇宫，每到一处他都滔滔不绝的跟云娇介绍。 云溪子也跟在一起，但凡遇到有涉及到八卦阵法的地方，他会开口解释。 云娇没有去过京城的旧皇宫，可楚羿却去过很多次了。 他由衷的赞叹：“没想到你们才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建造了一座潼南府那座皇宫好一百倍的宫殿！” 不管是细节还是实用性，都很胜旧皇宫几筹。 最为新皇宫添亮点的是无处不在的八卦阵。 帝后的寝殿，书房等机要的地方，都设置有阵法。 阵法只要开启，能起到扰乱敌人视觉的效果，类似于龙虎山后山的那个阵法，效果是传说的鬼打墙。 还有密道和临时藏身的地下室，而且地下室里的通风系统，排泄系统都做的特别的好。 一天时间是完全看不完整个皇宫的，因着之前云娇在图册选择好了她和楚羿的寝宫，距离朝的太和殿，和议事的议政殿最近的长乐宫。 给谨哥儿选了不远处的承乾宫，等他十二岁的时候再搬到东宫去。 长乐宫的一应摆设都是按照云娇的喜好来的，一些她用惯了的家具也摆放进去了。 这个宫殿有一处云娇特别喜欢的地方，是有一个大阳台，地面铺的黄花梨木，阳台的周遭种满了她喜欢的各种蔷薇和月季花。 云娇逛得累了，在寝宫歇下了，云起山等人也在皇宫给大臣们备下的值房休息。 等云娇休息够了，再继续逛皇宫。 这皇宫一逛是三天，谨哥儿倒是乐坏了，跟小小白在皇宫敞开了疯跑，可把来乐等人追得够呛。 而这三天晚，楚羿抱着云娇，在长乐宫的阳台试了一回，在凤章宫的大鼓试了一回，还在甘泉殿的琴台试了一回。 每换一个地方他都得跟云娇试试新鲜样儿，折腾的云娇瞧见他腿软。 可这个家伙却精神好得很，早一早起床了，丝毫不耽误朝。 云娇的精神可差多了，还好后宫的事儿有依兰姑姑还有小月来喜他们帮着料理，而且还没有登基，也不用见那些个内命妇。 十月初八，帝后登基的吉日。 流云子师父和无尘师叔带着龙虎山的弟子们来到了皇城，大魏，大梁都派了使节来观礼。 新都的老百姓们倾巢而出，翘首以盼的等着大典开始。 很多老百姓从其他地方赶来，明明知道他们瞧不见登基大典，也想距帝后近一点，好沾染些福气和喜气。 这可是他们求神拜佛好不容易求来的帝后。 身穿明黄龙袍的楚羿携着同样身穿明黄凤袍的云娇，以及同系礼服的楚谨，在礼乐声，一步步拾阶而，流云子亲自主持祭天仪式。 群臣跟着帝后太子叩拜，祭词唱罢，楚羿牵着云娇的手和楚谨的手，站在至高点，发表登基感言，先是痛批旧朝秦凡倒行逆施，弑君夺位。 再表达自己将行仁孝之道、以礼治国、以法治国、举足为民…… “……朕与皇后应天命，应min yi登基为皇为后，定国hào为汉，定年hào为开元，朕与皇后欲为百姓开创一届盛世，让百姓安居乐业，举国无忧！” “吾皇万岁！”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子殿下吉祥如意！” 按理，皇后和太子要称呼千岁，可楚羿却觉得，不成，没道理自己万岁娇儿千岁，儿子还没老子命长。 他固执的让礼部的人把谢恩的词改了，全部都得万岁，可把礼部的官员们给吓死了，让礼部下官员愁得不行，这不是胡闹吗？ 最后，为了一个称呼，礼部尚书求了云娇。 云娇提笔一改，成了现在这种电视剧气息浓郁的说辞。 不过也解了礼部的围，让满朝武也不那么别扭。 在男尊女卑的时代，你想做任何改变都只能慢慢来，否则只能弄巧成拙，让这些掌握权力的男人们对女人更加防范，更加敌视，从而制定更多的规矩来约束女人。 像唐朝出了女皇武则天，接着又是太平公主之乱，韦后之乱……后来唐朝被推翻之后，从宋朝开始，对女人的约束越来越严苛了，发展到明清，妇女的地位简直低到了尘埃里。 陈慕白是代表大梁来祝贺的，他在贵宾区，瞧着通身锦绣贵气，粉面含威不露，恍若仙子神妃般的云娇，眸色深邃了很多。 楚羿站在她的身边，神仙眷侣一般的两人，高高在，携手睥睨天下。 这副画面，是那么的刺眼，耳边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恭贺声，在这道道声音的浪潮下，他恨不能立刻撕碎眼前的完美画卷。 楚羿，凭什么你要获得的我多？ 陈慕白笼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着，脸却浮现出了温和的笑意。 他总是有办法把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一一夺去。 楚羿，你现在得到的越多。 将来…… 失去的越多。 云守宗，云起岳，还有云起山夫妇瞧着高高在的云娇和楚羿都激动的不行。 楚羿终于登基了！ 从此在大汉，他们的女儿是最尊贵的女人！ 楚羿宣布登基，之后是册封爵位。 他第一个册封的人，是前朝已故忠勇侯柴崇竣。 第906章册封 第906章册封 楚羿亲自宣读了册封圣旨，讲述了柴崇竣被前朝皇帝秦业故意派人透露消息给dá zi，让柴家军了dá zi的埋伏，全部血染沙场身死殉国的事实。 又将秦业害死九公主，九公主临危之际托孤云方氏，云家冒险将孩子偷偷养大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云娇的身世，正式公布天下。 众臣震惊。 原来云娇才是九公主的女儿！ 楚羿封封九公主为安国大公主，柴崇竣为忠勇亲王，爵位世袭。 择吉日为安国大公主和忠勇亲王迁坟到新都。 同时，楚羿还当着众臣宣布，自己和云娇的第二个孩子，不管男女，都姓柴，继承忠勇亲王的爵位。 众臣再次震惊一把，皇室的血脉怎么能另改他姓？ 皇对皇后简直…… 可虽然有人不满，但是到底没有人有胆子在登基大典说出来。 再者，柴崇竣是战死沙场的，楚羿的举动对武将们来说是激励，表示认可他们这些为了保家卫国血战疆场的人。 你跳出来不让一门忠烈全死在战场的人有后……呵呵，这脑子得多进水？ 而楚羿在登基之日宣布这件事，是为了堵官们的嘴。 陈慕白眉眼一挑，他没想到楚羿会为云娇做到如此地步，同时还将云娇的身世给说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他将三张宝图都给了柳氏的事情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这是说，云娇手的大业九公主的宝图也给了柳氏。 放弃宝图，放弃龙虎山祖师爷留下的宝藏，放弃统一天下的大业！ 陈慕白又看向云娇，心里想着，若是自己跟楚羿对调的话，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可他转眼自嘲的摇头，想象，永远都不是事实。 事情没发生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而云家这边，云守宗夫妻早跟两个儿子把云娇的身世说了出来，云起岳原本是知道的，而云起山听了之后还是乐呵呵的表示，不管是谁生的，娇儿都是他的妹妹。 他是当朝皇后的二哥！ 云家大房和三房知道这个消息，都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娇儿从小跟别的女孩儿不一样呢，原来在根儿不一样，娇儿是天生的贵人。 册封了云娇的生身父母，接下来是册封那些从楚羿还没有显山露水，甚至身处险境的时候跟着他卖命的人。 云守宗，封定国公，云起山为定国公世子。 唐水，封骁勇侯，世袭罔替。 乔敢，封武安侯，世袭罔替。 崔名学，封安侯，世袭罔替。 厉德春，封长春伯，世袭五代。 孙昇，封贞定伯，世袭五代。 班汉，封永昌伯，世袭五代。 黄召，封镇安伯，世袭五代…… 封侯，是最为激动人心的时刻，大家双眼都在放光，谢恩时头在地磕得梆梆作响。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一些没有得到爵位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云娇已经尽量要求礼部精简登基大典了，可还是持续了整整一天，毕竟这是新朝开国，不是儿子接替老子的皇位。 不过途云娇倒是趁着换衣服的时间休息了一会儿。 到晚宴的时候，帝后携太子莅临，虽然天冷，但是国宴还是设在御花园。 好在宴席举办的广场下烧的是地龙，众人盘坐在垫子还是很暖和的。 广场周遭围着屏风挡风，皇家的坝坝宴档次还是很高的。 当帝后和太子跟群臣举杯的时候，天空风云突变，无数金光从天空洒下，笼罩着云娇一家人。 一龙一凤从云层钻出，龙啸凤鸣之声响彻天际。 接着，一条小龙也跟着钻了出来，围着楚羿和云娇转了一圈之后，小龙奔着楚谨去了。 小龙直奔楚谨，没入谨哥儿的身体里 接着大龙奔向楚羿，fèng huáng奔向云娇。 异象消失，金光散去，声音歇下。 众臣普匍匐在地，高呼万岁，声音久久不绝。 当然，这一幕是云娇搞出来的，她在淘宝店做好了激光投影成型的画面，然后再调试好放出来。 这一次的龙凤呈祥，是前两次空降祥瑞的升级版了。 这个时代不是讲究君权神授么？ 那她不介意搞大一点，既然她和楚羿已经站大汉的制高点了，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举动，只要能让他们zhèng quán稳固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 陈慕白听说过很多次，楚羿出征时有祥龙鸾凤现身王府空的传闻。 也听说过楚羿攻破京城时有龙凤之像出现在楚羿所在之地，他都很是嗤之以鼻，认为这是楚羿为了得民心专门让人传颂的。 可今天晚，他亲自看到了这一幕，心里的震惊堪惊涛。 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这种异象？ 难道楚羿和云娇真的是天命之人？ 陈慕白不甘心。 他看向云娇，她的脸挂着笑意，从头到尾都没有对龙凤之像表现出惊讶的模样。 是楚羿也一直很淡定，倒是他们的儿子，有些兴奋的指着天空手舞足蹈。 陈慕白的心在这一刻乱极了，他想了无数种可能，但下意识的不相信这是天意。 他又把目光投向云家人，不管是云守宗还是云起山云起岳等人，好像都并不惊讶。 难道是龙虎山的幻术？ 陈慕白把目光落到龙虎山众人落座的席面，深思起来。 一定是了。 龙虎山…… 跟陈慕白有着一样心思的还有好几个人，这些人心里存疑，但楚羿和云娇能把龙虎山笼络进来，也是不得了，并没有人敢将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宴席结束，云娇简直都要累瘫了。 她美美的泡了一个热水澡，依兰姑姑还特地帮她放了用好几种药材熬煮的解乏汤，又很是帮她按摩了一番。 云娇直接在她的按摩下睡着了，依兰姑姑的按摩手法可小月和小星都好。 依兰姑姑退下后，楚羿将云娇抱床，他没敢闹她，只搂着她好好的睡了一晚。 第二天，是云娇接见内命妇的日子。 第一天封赏了众臣，第二天是皇后下懿旨给内命妇封诰命。 连着忙了好几天的云娇简直要累瘫了，还好有依兰姑姑，她一手的按摩手艺，和她熬的解乏汤都很有用。 第907章献美 第907章献美 登基大典之后，陈慕白等其他几国的人都没立刻离开。! 鸿胪寺负责接待他们，交换国书，建立邦交。 同几国来使来的，还有他们国家的公主。 大魏的乐阳公主杨怡，大梁的曦月公主陈兰芝，南诏的落影公主南宫婷、车池的惠南公主独孤嫒。 四国奉国书，其有一条是要跟大汉通婚，跟大汉建立姻亲关系。 “我把她们打发了是了，你不用见她们。”晚，楚羿忙完回来，搂着云娇说一天的事儿，说道四国要求通婚的事儿，楚羿道。 云娇窝在他怀里笑道：“为什么要打发了，人家杆子送来的公主你不领情。” 楚羿不敢说话，这个时候容易说多错多。 “他们的国书说的是要结两国的qin jin之好，也没明说要嫁给你，赏下去好了，嫁给大汉人，不等于结两国qin jin之好么？” 楚羿立刻夸赞：“这个主意好！” 不过云娇还是说：“我还是见见她们吧，若她们本来无心联姻，只是迫于自家皇帝的压力，那你直接拒绝对方。 若不是……那来个抛绣球选亲好了。 绣球砸了谁是谁。” 楚羿把头埋进她的胸口，含含糊糊的道：“嗯，听你的！” 帐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放了下来，龙凤呈祥的帐子里，不时有一件衣裳被扔出来…… 几国公主听说云娇要宴请她们，都高兴极了。 大汉皇帝英俊倜傥，她们远远儿的看了一眼，心飞到他身了。 他还是个战神！ 是个英雄！ 到了赴宴的这一天，每个人都打扮的花枝招展，漂漂亮亮的进宫。 不过，大魏乐阳公主杨怡是个例外。 进宫赴宴这一天，她打扮得异常的艳丽，瞧着不但不漂亮，反倒很是令人反感。 头的珠翠多得跟暴发户似的，身的裙袄更是红红绿绿，艳俗的很。 跟着她的女官急得不得了：“我的公主，您这是做什么？ 您这样，皇后娘娘一定是瞧不您的！” 杨怡冷笑：“大汉的皇后能瞧谁？大汉皇帝携皇后一起登基，这是在全天下都没有过的事情。 你们还真以为，大汉皇帝会将我们这些人纳进宫？” “怎么不会！”女官反驳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是皇帝，不是镇辽王！ 再者，若是两国不结qin jin之好，那他是在拒绝我们大魏的好意，说严重点儿，是在跟我们大魏为敌。 难道他不怕我们大魏大兵压境？ 大汉刚刚经历过动荡，对于周边各国，肯定是要以安抚为主。 以您的身份，进了皇宫，一个贵妃之位肯定是跑不掉的。” 杨怡嘲讽道：“既如此，嬷嬷又何必介意本宫的打扮呢？ 左右大汉皇帝会因着大魏的关系封我为贵妃，嬷嬷又在担心什么？” 杨怡的话把这嬷嬷怼得说不出话来，她想让杨怡换装，可是已经没时间了。 罢了！ “请公主马车吧！”也只能这样了，说不定皇后怕人跟她争宠，喜欢她们家公主这样的。 到了皇宫，宫女将杨怡带到云娇设宴的花厅，其他三国的公主们早已经到了，因着大魏的实力最为强盛，故而其他三位公主都跟她行礼。 只是大家都憋着笑，心里除了嘲笑之外也很是松了一口气。 像杨怡这样的，即便是进了宫，也不是她们的对手。 这会儿云娇还没有来，几位公主聊了。 “落影公主，你这身儿衣裳该在皇面前穿，怎么穿到皇后面前来了？ 难道你的目标并不是皇，而是皇后不成？” 车迟国的惠南公主独孤嫒掩着嘴，笑问南诏的落影公主南宫婷。 南宫婷穿着一身低胸襦裙，胸口白花花的露在外面大半截很是晃眼。 轻纱的袖子透出藕段儿似的玉臂，如画的眉眼微微一动便有浩淼眼波流淌，真真儿是个媚态横生的美人儿。 南宫婷妩媚笑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为皇挑选后妃充实后宫，亦是皇后娘娘的职责，本宫取悦皇后娘娘，那里错了？” 独孤嫒白了她一眼，不屑的道：“切，哪家的皇后能容下狐媚的妖妃？” 转头，她奉承起端庄华贵的陈兰芝来：“还是曦月公主端庄大方，依我瞧，这大汉后宫的贵妃之位，非曦月姐姐莫属！” 陈兰芝含蓄一笑：“惠南妹妹谬赞了，大汉的后宫，是大汉皇后说了算。”嘴里这么说，可她的神色已经表露了一切，陈兰芝对贵妃之位势在必得。 说完，她看了眼自顾自饮茶吃东西的杨怡：“像乐阳姐姐这样的，说不定才是皇后娘娘喜欢的性子。” 杨怡完全没有搭理她，跟没听到似的，专心的吃点心。 陈兰芝顿时有些下不来台了，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独孤嫒忙帮陈兰芝解围：“瞧乐阳姐姐吃得忘我，想必这点心的味道不错，曦月姐姐您也尝尝！” “多谢妹妹了！”陈兰芝翘着兰花指捻起一块糕点小尝了一口放下了。 云娇这会儿在寝宫里，抱着平板电脑，一边嗑瓜子儿，喝果汁，一边看着花厅里发生的事儿。 她这一看，基本瞧出这几个人的意思了。 云娇收了平板电脑，然后招呼来喜：“你去请大魏的乐阳公主去云溪阁。 然后对其他三说，让她们先回去，准备好绣球，三天以后抛。” “是，皇后娘娘！” 来喜应下，他们家主子娘娘要收拾人了，他这么兴奋呢！ 来喜到了花厅，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都扯长了声音道：“皇后娘娘请曦月公主、落影公主以及惠南公主回去准备好绣球，三日之后抛绣球！” 抛绣球？ 被点名的三人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来喜歇着眼睛瞅她们：“怎么？三位不想跟我们大汉结qin jin之好么？既如此，三位便请回国吧！” “公公，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公公，您能告诉我们，皇后娘娘让我们抛绣球……是什么意思？是想用这个法子来决定我们的分位么？” “对啊，公公，请公公告知一二。” 第908章抛绣球 第908章抛绣球 转眼，来喜的手被塞了三个厚厚的红包，来喜笑眯眯的收着，道：“皇后娘娘的心思咱家怎么能猜呢，公主们既然是来与我大汉结qin jin之好的，我们皇后后娘娘又怎么能拂了贵国的好意？” 这太监……这不是废话吗！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三人心里有底了，一定是让她们给皇抛绣球！ 一想到到时候楚羿会去接她们的绣球，三个女人心热了。 临走，来喜还善意的提醒她们：“可别光准备绣球，也得准备才艺……” 三人秒懂，忙告退离开皇宫，她们可只有三天时间准备。 等三人走了之后，杨怡也起身告辞，来喜却拦住她：“乐阳公主，皇后娘娘请您去云溪阁一叙，还请乐阳公主跟我来。” 杨怡一愣，心里有些慌了，难不成皇后真是要选她这样的填充后宫？ 她心神不定的跟着来喜到了云澜阁，没一会儿，云娇来了。 她忙跟云娇屈膝行礼：“大魏乐阳公主杨怡，拜见大汉皇后娘娘。” “免礼！赐座！”眼前的女人虽然将自己弄得艳俗不已，但行止间的礼仪要其他三位公主强多了。 云娇也没想跟她绕圈子，直接问她：“你不想入宫？说实话，我给你机会！” 杨怡没想到云娇会问的这么直接，云娇在话她只在心里过了一遍，点头承认：“是！我不想入宫。”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喜欢跟别人分享丈夫，不管云娇为什么要这么问，她总要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样，即便是云娇不能免俗，要以国家为重，替楚羿把她收入后宫，她也能在夹缝求生。 对于她的坦诚，云娇很是欣赏。 这才是聪明人。 聪明人总是能让人忍不住赋予善意。 “好，我成全你，我会让皇直接回绝的。” 杨怡大喜过望，她忙向云娇行礼：“多谢皇后娘娘！只是，杨怡想请皇后娘娘过两天再回绝我皇兄。” 云娇挑眉：“喔……这话怎么说？” 见杨怡不说话，云娇道：“你不说清楚原因，恕我无法帮你。” 杨怡想了想，咬牙道：“皇后娘娘，若是杨怡此番被退回大魏，等待我的依旧还是被送出联姻的命运。 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我不想当公主。 我想……我想逃跑！” 云娇沉了脸：“在我大汉新都失踪？乐阳公主，你可知这样会挑起两国事端，说不定会两国会刀兵相向！ 恕我不会拿大汉兵民的性命来成全你！” 杨怡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劈，她以为自己坦诚云娇会成全自己，毕竟这是举手之劳，没想到…… “皇后娘娘，可是若我不走，大魏是一定要让皇纳了我的！ 如若不然，大魏和大汉也有可能刀兵相向！” 云娇冷冷的看她：“那我拭目以待！” 瞧云娇动了怒，杨怡忙解释：“皇后娘娘，我不是威胁您，我只是……对不起！ 您放心，我不会在大汉境内逃跑的。” 皇后肯帮她拒绝，已经是大恩了，她不能奢望太多。 还是想办法出了大汉再逃跑吧。 “希望你说到做到！”说完，云娇让来喜亲自送杨怡出去，到底是一个想为自己的命运抗争的女子，云娇能帮她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跟着杨怡来的女官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家的公主被皇后娘娘给看了。 果然，自家公主的策略才是高明的，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公主。 可没想到，她们才回了驿馆，大汉皇帝的国书有人送来了，头一条是拒绝联姻。 杨怡当即被训斥得很惨。 三天时间转眼过去了，云娇安排的抛绣球的地方是在皇城街的一个塔楼。 塔楼的四周都是玻璃，从外面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塔楼里面的动静，可是在塔楼里面，看到的却是四面镜子。 这是云娇让人刚安去不久的，这种玻璃匠作坊还做不出来，是云娇在淘宝买来的。 三国的公主进到里面，被告知了抛绣球的时间，然后还告诉她们，可以尽量展示才艺。 三人很是疑惑，这四面都是镜子，她们展示才艺给谁看？ 难道是展示给塔楼里的宫女太监看，然后他们再去禀报？ 一想到这个可能，三人忙给周遭的太监宫女塞红包。 塞完之后，一个开始吹奏笛子，另外两个扭动着腰肢跳起了舞。 不得不说她们的舞乐都非常的好，特别是南诏国的落影公主。 那身段，那腰肢，那胸前晃开的一片玉色，还有白晃晃的胳膊腿儿…… 塔楼下聚集了很多百姓，这个时候，塔楼落下两道红色的条幅，面写着：大梁、南诏、车池国欲同大汉结qin jin之好，三国公主抛绣球择婿。 条幅一出，在场的所有男人都沸腾了。 大家都摩拳擦掌，想接到绣球。 这三位公主的长相身材都不错，尤物啊！ 三国来使瞧见这个阵仗，脸色都黑了起来。 妈的，他们说要结qin jin之好，是跟楚羿，不是跟平民百姓！ 谁家国书不是那样写的？ 难道还要让人写清楚，我们把公主送给你们皇帝当小妾？ 事儿做得，可是面子却要绷起！ 楚羿真是……他妈的装傻吧！ 可偏生他们这个时候想阻止都来不行，这人山人海的，他们想挤进塔楼，想都别想！ 嗷嗷嗷……这么把公主给折了？ 回去不被皇帝给骂死才怪呢！ 唯独大魏的来使，瞧了这一幕之后深深的松了口气，心里感叹还是自家公主有先见之明啊，完全忘记了他们之前是怎么呵斥杨怡的。 陈慕白看到这一幕，也是勾唇一笑，那个女人，果然是醋坛子。 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还真是…… 他想，若他跟楚羿换一换，他也会喜欢云娇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醋意。 陈慕白的脸很白，若是凑近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脸抹了一层粉。 至于后面的情景，陈慕白已经想到了，他也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yu wàng。 他让人给云娇送去一个东西，然后离开了新都，去了辽东。 秦凡死了，可是他留下的线还在，柳氏这条线必须得用好了，huo yàozhà dàn的配方……他一定要拿到手。 不止是huo yào pèi fāng，还有造船术，要知道北海船厂做出来的船只，要大魏和大梁等地的船只快多了，灵活性也更好。 在他看来，楚羿能迅速夺得天下，能有今天，很大程度依赖的是云起山的匠作坊，或者是龙虎山的支持。 那些杀人于无形的暗器，bào zhà威力极大的huo yào弹，每一样都是战争利器。 也是说，他靠的是云娇，没有云娇，云起山和云起岳是不会帮他卖命的。 以云起岳的能力，这个江山，他也能打下来。 第909章敢觊觎她的男人 第909章敢觊觎她的男人 塔楼不远处的一个茶楼，云娇包了一个视线最好的包间，现在，崔婉、云花儿、云莲儿、云兰儿还有封太太付氏等人都坐在里面，一人面前摆着一个千里眼。! 云莲儿放下手的千里眼，问云娇：“娇儿，这是怎么回事？她们可是公主，怎么……”怎么这么豁的出去！ 那南诏国的公主……哎呦，她怕看多了长针眼，她是恨不得把胸前的两坨肉给甩出来才罢休。 还有那个车迟国的公主……啧啧，那小腰，恨不得拧断了，连吹笛子的大梁公主，那媚眼，都快把眼睛给抛瞎了。 这真是在抛绣球招亲而不是窑子在选花魁？ 塔楼下的那些个老老少少的男人们都疯了，流下的口水能打湿大街。 “是啊，娇儿，她们国家难道没有男人么？为什么要到我们这里来抛绣球招亲？” 云兰儿也不解，抛绣球择亲这事儿得多蠢？你都不知道绣球能咂谁。 一般能赶出抛绣球这事儿的，多半是财主家嫁不出去的老闺女。 这种姑娘，要么其丑无，要么是脾气不好，再不然是寡妇或者是被休弃归家的。 要不然，再穷的人家，给闺女相看都是要了解清楚对方的身世和家境的。 又漂亮，家里又有钱，又是独女的妙龄xiao jie抛绣球，那都是话本子里写的，骗那些个爱做白日梦的男人们的钱。 付氏听了两姐妹的话笑而不语，她也放下了千里眼。 这三个人怕是动了进宫的心思，打起了皇的主意。 果然，云花儿替云娇解释：“她们想入宫为妃，不卖力点儿，怕不能入我们皇皇后的眼。” “她们是傻吧！”云兰儿惊叹一声，她们算不知道皇眼只有皇后，说想入皇后的眼……怎么想的？ 那个女人希望自己的丈夫讨个狐狸精似的小妾？ “她们不傻，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皇现在不是镇辽王了，跟其它国家联姻是很正常的事情。” 云花儿嘲讽的说道，可皇帝也得分人，他们大汉的皇帝，眼里除了她们家娇儿，那里还容得下别人。 皇看她们家娇儿的眼神从来都是温柔的，充满爱意的。 他是真的打心眼儿里爱重娇儿。 “所以他们想和大汉通婚，那通婚好了，我们大汉没娶老婆的爷们儿可不少！”云娇吃了块点心，用手帕擦了擦唇角道。 “对这种打自己丈夫主意的女人，不能手软，你今天对她们手软了，明天有更多人涌现出来。 虽说我也不惧，但苍蝇太多绕在身边嗡嗡嗡的，太烦人不是！” 付氏喝了口茶，她心思通透，自然是知道云娇看戏把她带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借她的口传出去，皇后坚决不会让皇帝纳妃，让那些打着这样主意的勋贵官员们熄了这个心思。 她也很是佩服云娇，一点儿都不顾及贤良的名声，可话又说回来了，贤良的名声能当饭吃么？ 不但不能当饭吃，等后院儿堆了一堆女人之后……每天是一肚子气了，根本不用吃饭。 可皇后有皇宠着，自然可以任性，可是恣意潇洒的想怎么来怎么来。 这天下的女人，基本都是依附着男人过日子……若是不贤良，被男人厌弃，那日子不好过了。 所以说云家女人的命都好，因着有个强势的皇后妹妹，家里的男人再优秀也不敢往屋里抬妾给老婆添堵。 “嗯，有道理！这样的女人，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灭一双！ 要是他敢跑出去主动勾搭，老娘跟他和离，把闺女带走，瞧都不让他瞧一眼！”云兰儿深以为然的附和，云莲儿笑话她：“你啊，这么霸道！” 云兰儿没皮没脸的笑道：“他喜欢我这样的，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外头去瞎混。” 云兰儿说完，外头传来一阵阵欢呼和尖叫声。 玻璃往下降了一些，三颗绣球从三个方向抛了出来。 抢到绣球的男人抱着绣球狂呼：“哈哈哈哈，老子抢到了！老子抢到了！” 因着现场有维持持续的士兵，抢到绣球的男人被第一时间保护起来，所以并没有因着争抢绣球而发生cǎi tà shi件。 而当四面的玻璃通通降下，使出浑身解数企图博得皇帝亲眼的三国公主傻眼了。 啥情况？ 说好的皇帝呢？ 楚羿呢？ 塔下密密麻麻的男人是啥意思？ 还有那个抱着绣球的丑鬼…… 三国公主都要崩溃了，那绣球都绣着她们的闺名…… 这会儿，她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塔下那三个抢到了绣球的男人一口一个“媳妇”“婆娘”的喊，她们竟把绣球抛给了平民！ 好一个北汉皇帝！ 竟然如此侮辱她们！ 而这时，来福带领着一队士兵，士兵们护着三个红光满面，抱着绣球的男人塔楼。 三个男人的目光死死的黏在三人愤怒的脸和起伏的胸口，毫不掩饰的吞口水的声音让人恶心。 来福笑眯眯的跟三人见礼：“见过三位公主。” 独孤嫒愤然地指着来福质问：“福总管，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另外两人也用喷火的眼睛看着来福，她们到底是公主，取悦皇帝，那是因为对方是皇帝，可她们这么卖力……最后竟然将绣球抛给了平头百姓。 三人严重怀疑这塔楼的镜子有问题。 看那些人的目光和他们大声谈论的话，好像她们的表演都被这帮人给看了个够似的！ 真是耻辱！ 她们是养尊处优的公主，不是舞姬！ 来福照旧笑眯眯的，非常有礼的道：“自然是几位公主抛绣球选夫了。 贵国的国书不是写的清清楚楚的么，贵国送公主来是为了跟我们大汉联姻，结qin jin之好。 今儿在场的男儿，都是我们大汉的好男儿！” “我们是要嫁给皇，不是要嫁给他们！”南宫婷气得发颤。 来喜依旧保持着笑容：“我们大汉的皇已经娶妻了，落影公主难道不知道么？ 只有正妻，才能用嫁娶二字，妾，只能用‘抬’字。 来福一句话把三人堵得说不出话来，她们都是一国公主，可不能说是来做妾的！ 第910章帝后的态度 第910章帝后的态度 “既然公主们不想嫁给我们大汉人，不想跟我们大汉联姻，还是请贵国的使者将国书收回去吧。!” 来福的话音一落，塔楼下的百姓们哄笑起来，一个个的都开始嘲讽三国使节团。 什么玩意儿！ 这样的货色还想嫁进皇宫！ 做梦！ 他们的皇后娘娘可是天安排的，是有凤相的！ “不想嫁滚回去！” “什么东西，不想嫁抛个屁的绣球，害老子蹦跶半天。” “是，感情你们万里迢迢的是跑咱们大汉来搞笑的！” 随着众人的咒骂声，嘘声越来越高，三位塔楼的公主简直不知道怎么办了，一个个的都嘤嘤的哭了起来。 三国使节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他们要是这样回去，还不得被皇帝给砍了啊！ “大汉欺人太盛！我大梁送公主进新都，不是来给你们侮辱的！”大梁礼部员外郎元骞是这次使节团的团长，他愤然的太站出来指责来福。 来福虽然躬身，但他居高临下，从气势来讲，还是呈碾压之势。 这让元骞很是不爽，但不爽也没法子，塔楼的入口有士兵把守，根本不放他们进去。 他急得跳脚的模样让周遭瞧热闹的百姓很是嘲笑了一通。 “我看欺人的是大梁，万里迢迢的跑到我们大汉的都城来闹事儿，真不知道你们是咋想的。 国书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联姻，要结qin jin之好，这会子你们的公主自己抛了绣球选了人，你们又不认了，还反咬一口是大汉欺负人，感情张嘴咬人习惯了，哪儿都改不了！” 这是在说他们是狗！ 这三国的人气的要死，三个养尊处优的公主论后宅手段那是一等一的，可论起嘴皮子fǎ *gong夫，哪里能跟来福。 来福完全不给他们再说话的机会，只跟那三个接了绣球的人道：“把绣球还给她们，人家不嫁，国书都能不作数，抛个绣球再赖账不算什么了。 他们根本不是来跟我们大汉联姻的，也不愿意跟我们大汉联姻。 我们大汉的男人又不是找不着老婆，把志气拿出来，咱们走！” 来福说完，那三个汉子将绣球给扔了回去，然后跟着来福屁股后头往塔楼下走。 这下子可真把三国使臣和三国公主给难住了，妈的，承认国书有效，要白白的折了公主，承认国书无效……他们可没这个胆子。 大梁的使节头领忙派人去找陈慕白，这个锅他背不起。 而南诏的使节头领是南诏的一个王爷，南诏不大梁和大魏，可得罪不起大汉，他也顾不得身份，忙去拦住来福。 “公公留步，我那侄女儿也是任性了些，我们南诏的国书是有效的，不知是哪位接了我们南诏公主的绣球，本王做主，三天内，必定将公嫁给你。” 一个婚礼三天，这也是南诏王爷想尽快解决了这事儿好回国，省得留在大汉丢脸。 妈的，早知道这趟来要折个娇滴滴水灵灵的侄女儿，他还不如不带人来。 这么水灵的侄女儿……真真儿是可惜了。 来福笑看着南诏的王爷，拱手道：“王爷，不知我们大汉男儿可有福气消受这美人恩，若是成了亲又不能长寿……” 卧槽，老子把侄女儿嫁给一个平民不错了，死太监你说这话啥意思？ 南宫辰在心里骂死了来福，可是面却僵笑道：“既是我南诏国的驸马，我南诏国定然会负责驸马的安全，一定会保证驸马长命百岁的。” 听了自己的皇叔说这样的话，南宫婷直接绝望的瘫坐在地，她……她是来做皇妃的，不是来跟一个普通男人过一辈子的…… 但是……但是她又不能违背皇叔，不能坏南诏的事儿。 来福这才笑盈盈的带着接了绣球的男人跟南宫辰行礼：“那多谢王爷了，还请王爷放心，既然是公主下嫁，皇和皇后定然是会有重赏的，不会让落影公主委屈。” 进宫不委屈了！ “那请公公帮本王多贵国的皇帝陛下，和皇后陛下了。”南诏的王爷心塞极了，偏生面还要强颜欢笑。 南诏国的都表态了，车迟国还能怎么办？ 自然是跟着表态，公主是来嫁人的，他们的国书是有效的，车迟国不是出尔反尔的国家。 只是转眼，两个国家服了软。 唯独大梁，因着找不着陈慕白，大梁使节团的团长急得快把头发给抓没了。 没办法，他只得把公主给带回去。 感情他们是起来大汉闹笑话的！ 塔楼的事儿散场了，云娇这边儿几个人还在茶楼的包间里说笑。 云兰儿道：“这下子没人敢打皇的主意了吧？”连别国送来的公主都能设计让她们自己抛绣球嫁给百姓，其他人想送闺女进宫的人……不好好想想？ 云莲儿也赞同云兰儿的说法：“算是脑子再不清醒的人，近两年还是不敢打皇的主意。”至于以后，总会有那些个自以为是的人，会蠢蠢欲动。 这种涉及到皇家的事儿，付氏很是安静的没有插话，皇后娘娘的姐姐们自然是可以有什么说什么。她是个外妇，连诰命都没有，不过占着帮皇后娘娘办事儿这一条，才有资格坐在这里。 云娇无所谓的耸耸肩：“苍蝇来了拍死好了！”反正经过这一出，总要清静几年。 她没想到楚羿会派来福过来，总之，来福过来了，这事儿成了大汉皇帝的态度。 而且，皇帝摆明了态度，以后有谁再想送公主郡主，得再掂量掂量了。 不过楚羿的举动倒是取悦了云娇，她心里想着，他这么乖，晚奖励奖励他好了。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散了，云娇是微服出来的，并没有惊动很多人。 付氏回去之后，接连窜了好几天的门，把帝后的态度都宣扬了出去。 那些觉着楚羿不要邻国公主，但不代表不要自己国家贵女的人，顿时歇了心思。 不过，打不了皇的主意，那些个世家大族和勋贵们，又把目光放在了谨哥儿身。 楚羿大方的很，给迎娶两位公主的人各赏了一套四进的宅子，不过不在皇城街，而是在靠郊外的地方。 皇帝赏赐的宅子不得不住啊！ 两个公主是再委屈，也只能关着门砸东西。 两个人原本打定了主意不让丈夫碰的，可洞房的时候，即便她们手有刀，还是被轻易的zhi fu了。 因为抢到绣球的人，根本不是真的平民百姓。 第911章看花灯 第911章看花灯 新朝第一个除夕，自然是盛大而热闹的。 礼部做了充分的准备，从三十晚的焰火开始，到十五，每天都有新花样。 京城广场的戏台子，从初一到十五，不间断的唱了十五天的大戏。 这些戏班子都是帝后从私库里拿银子请的，每天有老戏，也有云娇喜欢的新戏。 到了十五这天，每条街都扎满了彩灯，谨哥儿闹着要带莫愁去瞧彩灯，云娇想都不想答应了。 再者，谨哥儿是太子，在明面儿不能把他保护得太过，要不然他怎么能知道世道险恶，怎么能有担当。 若是怕这个怕那个，坐这个皇位还有什么意思。 她答应了，下面的人忙坏了，狙击队，特种兵队，斥候队纷纷先派了出去，把帝后要走的路线先筛查一遍。 然后在隐藏在沿途，以便应付可能突发的状况。 而且，因着帝后和太子要去看花灯，五成兵马司全部出动，京郊西大营也调了一队人马来在京城巡逻。 而这些安排和调动，楚羿都跟谨哥儿说了一遍，不管谨哥儿能不能听懂，他都要给谨哥儿留一个印象在脑海里。 是他们家的人出门，得有完全准备，因为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或者是人群里藏着刺客。 为了确保帝后等人的安全，帝后要去的街道都是有xiàn zhi的放人，所以，街道并不拥挤，但是也不至于冷清。 云娇等人都是便装，在老百姓眼，无非是那个勋贵人家出门，倒没人猜到是皇帝皇后。 云家的大房和三房的人都跟着来了，一大群孩子这儿一堆那一堆的，在每个花灯摊子前流连，去猜灯谜，实在是有看的，又猜不买下来。 谨哥儿一直牵着莫愁的手，一边儿兴奋的去瞧那些个花灯，一边儿小大人似的跟莫愁讲：“你可要跟好哥哥，要不然被拍花子拍走了惨了。” 也不知道莫愁有没有明白谨哥儿的意思，她只瞧着花灯笑。 莫愁去摸一个小鹿的花灯，老板忙笑眯眯的问她：“xiao jie喜欢这个灯？这个灯是小老汉自己扎的，xiao jie要是喜欢，小老汉送给xiao jie可好。” 这么漂亮一个小女娃，瞧着她想送她东西哄她笑。 谨哥儿闻言忙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金裸子放在摊儿，很是严肃的道：“我们有钱买，我警告你，不许打我妹妹的主意！” 娘可是说过，那些个拍花党惯用的伎俩是用糖，用小玩意儿来哄小孩儿，他才不会当呢。 他这副样子，把跟着他的护卫和太监俺们逗得……想笑又不敢笑，脸憋得通红。 摊子的老头可没什么顾忌，他笑得灿烂，牙豁子都笑出来了。 他把花灯取下来递给莫愁，莫愁没接，谨哥儿接过花灯递给莫愁，莫愁这才接了。 谨哥儿吧唧在莫愁的脸亲了一口：“莫愁乖，哥哥奖励你！” 莫愁有样学样，吧唧一口映在谨哥儿的脸。 “哎呦，兄妹两感情真好。”老头夸奖道，都是三四岁的娃娃，怎么胡闹外人都觉得可爱，也没什么不妥。 “只是小少爷，您给的钱太多了，老头我找不开。” “不用找，小爷赏你了！”谨哥儿豪气的道，嗯，这个老爷爷说的话真好听。 谨哥儿带着莫愁继续往前逛，其他的摊主瞧见两人，都把漂亮可爱的花灯往莫愁面前递。 “小姑娘，这个花灯好看，婶婶送给你。” “小姑娘，瞧这个兔子灯多乖啊，叔叔送给你！” 旁边儿的人瞧着老头送小姑娘一个花灯得了一个金裸子，一下子都有样学样起来。 可莫愁却躲在谨哥儿的身后，这些人太热情了，她害怕了。 谨哥儿有些不高兴了。 他带着莫愁去其它摊子，如面人儿摊子，如糖人儿摊子。 墨菊专门diào jiào了一个识毒的小太监跟着谨哥儿，今天她也跟着出来了，谨哥儿每买一个入口的东西，先是小太监江枫试了，墨菊跟着再试一次才敢给谨哥儿和莫愁。 逛了没多久，莫愁累了，转身找云起岳。 云起岳忙去抱起女儿，又问谨哥儿：“谨哥儿，可还想逛？” 花灯看来看去这样，谨哥儿已经失去了兴趣，这些花灯并没有皇宫里的漂亮。 “不想逛了！” 云起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们去茶楼歇会吧！等会儿有烟花看。” 谨哥儿点头，不过也提了一个条件：“好啊，我要听大豆豆讲故事，讲打仗的故事！” 云起岳自然是答应他了：“好！大舅舅给你讲故事。” 一行人去了之前订好的茶楼，因着他们要去，茶楼的客人都被清空了，连厨房都由来福带来的人接手了。 云家的其他孩子们还在逛，大房和三房的人没有跟来。 云承恩搀扶着肚子高高隆起的邓宜蓉走在街，每个摊子的去猜灯谜，才一会儿工夫，猜了好几个，邓宜蓉把得来的花灯都分给了云家的孩子们，他们两口子身后跟了一长串的孩子。 黄舒静跟在梅威身侧，远远儿的瞧见了这一幕。 她心里恨得不行，指甲掐进了肉里，血都掐出来了却不自知。 梅威发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眼神瞧见了云承恩一行人。 他心里顿时激动起来，难怪这条街要xiàn zhi进人呢，他觉得肯定有事儿，所以才给排在前面的人银子，买了个靠前的位置，没等一会儿进来了。 一个云承恩带老婆来看花灯绝对不可能有这个阵仗，唯一的解释，是皇帝和皇后也在！ 梅威心热起来，他警告黄舒静：“收起你那副模样，你要是敢坏老子的事儿，哼！” 梅威一个冷哼，黄舒静想起他对付自己的办法，顿时打了一个冷颤。 她垂下头，有千般不甘都只有压下，等再抬头的时候，嘴角噘着笑。 瞧见了她的变化，梅威这才满意，他到底还是忍着厌恶牵了黄舒静的手，往云承恩和邓宜蓉走去。 “表妹，妹夫！”走近了两人，梅威远远儿的招呼了起来。 第912章敷衍 第912章敷衍 “三表姐夫，三表姐。!”邓宜蓉和云承恩跟梅威打了招呼，梅威扫了黄舒静一眼，黄舒静忙跟两人福了福。 “表妹，妹夫。” “三表姐不必多礼！”邓宜蓉的手搭在高高隆起的腹部，笑容得体。 只是这个笑容落在黄舒静的眼里特别的扎眼。 可黄舒静碍于梅威的威胁，还是不得不强颜欢笑。 “是啊是啊，都是一家人嘛！”梅威哈哈笑道，“妹夫今年了秀才，明年可要下场试试举人？” 云承恩道：“不下场，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再学两年。”今天他和三房的起昊一起下的场，十三岁的起昊考了廪生，他挂了个车尾，不过到底是秀才了，把家里人高兴了个够呛。 “我也准备再等两年下场，这儿人多，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去坐下来慢慢谈。 我有些考举人的心得，早想跟妹夫分享了，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见到妹夫。” 他自然是见不到人了，云承恩除了书院是家里，三点一线，沐休的时候也很少出门。 当初梅威答应乔世清勾引黄舒静，是以为是黄舒静得罪了乔世清，而他家里本来在催促他娶妻，又能攀乔家，又能解决家里的催促，他自然是答应了。 他并不知道真正让他娶黄舒静的人是云承恩，所以，他才能摆出一副姐夫模样，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娶的老婆其实是把云承恩夫妻给得罪透顶了。 也是因着乔世清的关系，云承恩心知梅威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本不想跟他交往。 他向他拱了拱手道：“表姐夫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今日确实不便，家祖还在茶楼里等着我们呢。 我们出来也够久了，得回去了，告辞！” 邓宜蓉也跟着他向梅威夫妇欠了欠身，夫妻两个告辞了。 等着两人的身影走远了，梅威才甩开黄舒静的手。 他带着黄舒静出来看花灯，也是因着他爹娘的意思，得让外人瞧着他们夫妻恩爱。 毕竟他喜欢男人的事情，家里觉着丢不起那个人。 “我让你平日里多跟你表妹走动，你的耳朵是聋的么？” 黄舒静闻言一抖，弱弱的道：“相公……我已经跟她下了好几次帖子，她都说没有空。” 梅威骂道：“你下帖子她不来，你不知道亲自门去请么？蠢妇！” 黄舒静被他骂得红了眼眶，梅威眼睛一横，她连哭都不敢哭，忙把眼泪给收了回去。 “我知道了相公。”现在云承恩也搬到了新都住，为了搭崔府和云府，梅家也在新都买了房子，不过房子很偏僻，也不大，两进。 新都现在可是寸土寸金，不是什么人都能买的起的。 这个时候，黄舒静也急了，若是她还是没办法跟邓宜蓉恢复关系，那她的下场…… 想了想，她还是跟梅威道：“相公……宜蓉她……她跟我的关系不怎么好，我能不能先去找我二姐……” 她二姐，是嫁给崔子航当继室的黄舒丽。 梅威点头：“不管是崔家还是云家，你必须给我笼络好了，要不然……” 黄舒静忙道：“我知道了相公。”有一天晚她喝多了，以为进屋的是梅威，跟人睡了，没想到醒来之后身边躺着的却是梅威的亲随，而梅威正坐在床前阴森森的看着她。 不但如此，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样子……也被梅威给画了下来。 要是这副画像流传出去，她……她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躺在她身边，跟她翻云覆雨的男人其实是梅威的相好，因着他吃醋，梅威为了讨好他让人给黄舒静下了药。 而他怕黄舒静知道真相后跟他闹，跟自己的相好想出了画像这一招。 毕竟黄舒静有个嫁到崔家的姐姐，崔家可是侯爵之家，崔子航又是侯府世子。 若是黄舒静真把事情老大，他……甚至是他们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跟云承恩寒暄了没几句，云承恩两夫妻告辞了，梅威自然是知道对方不想跟他多说，他心里其实是有些不甘的，要是这个女人跟邓宜蓉关系好，说不定有云承恩的引见，他还能见着皇皇后。 梅威心里越发的讨厌黄舒静了。 他拉下脸，大步离开，黄舒静忙小跑的跟了去。 反观云承恩和邓宜蓉，云承恩扶着她慢慢走，轻声细语的跟她说：“这个黄舒静你不想搭理不搭理。” 邓宜蓉笑道：“知道了，不过到底是亲戚，总会在其他地方见面的。 舒丽表姐人很好，我怎么也要看在舒丽表姐的面子。 相公既然要考学，以后必定是要走仕途的，有些关系，还是要维系。” 她说的关系，是黄舒丽和崔子航，并不包括梅威。 云承恩说道：“你自己拿捏分寸吧！左右不要委屈着自己。 对了，那个梅威不是个好人，离他远点儿。” 邓宜蓉听了他的话心里暖洋洋的，她点头答应着。 这个梅威看起来很是虚浮，人也假的很，黄舒静她都不愿意搭理，她的丈夫，她一个女流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两人来到了茶楼，外头的烟花都放了起来。 云承恩扶着她了二楼，先跟云娇和楚羿行了礼，两个人带着孩子们去另外一个包间去看烟花，省得吵着长辈们唠嗑儿。 “你们明天启程了么？怎么不多呆些日子？” 听云起岳和崔婉说要回北汉，云娇有些舍不得。 崔婉笑道：“明年还回来，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要是想我们，可以去北汉待几天。” “再者，出了十五，皇要朝了，谨哥儿也该进学了，莫愁在这里总是缠着谨哥儿，那怎么成！” “那是谨哥儿缠着莫愁！”云娇笑道，“我们莫愁最好带了，都是谨哥儿那孩子干什么都要把莫愁带，也不管莫愁喜不喜欢。” 次谨哥儿非要带莫愁去骑楚羿送给他的小种马，莫愁不骑，谨哥儿让人给小小白身套了个鞍子，莫愁这才骑去。 两个人一个人骑小马，一个人骑小小白，在花园里跑，可把牵马的和牵狗的太监给累坏了。 第913章谨哥儿是肥肉 第913章谨哥儿是肥肉 云娇到底还是现代人的思维占据多数，她并不清楚崔婉到底在担忧什么。 在她看来谨哥儿和莫愁不过是两个快四岁的孩子，能懂什么？ 不过是从小一起玩儿，情分好些罢了。 可是她忽略了这个时代小孩子是可以从在娘胎里定娃娃亲的。 再者，在她看来，孩子的确是要呆在父母身边儿才能健康成长，所以，即便她再喜欢莫愁，还是没有开口留下莫愁。 教养孩子，没有什么孩子的父母在身边教导更为重要了。 第二天去送崔婉和云起岳的时候，谨哥儿并不知道，他已经被楚羿拎着书房课了。 云娇给小莫愁准备了一马车的四季衣裳，各种各样的小裙子给他们带，云起岳看了直皱眉：“娇儿，这么多，莫愁那里能穿得过来。” 云娇白了他一眼：“又不是给你的，是给我们莫愁的！每天让莫愁挑，喜欢哪件穿哪件！ 谁让她姑姑我不差钱呢！” “你啊！都是当皇后的人了！”云起岳忍不住点了下她的额头。 云娇歪着头笑：“当皇后算什么？我是七老八十了也是你妹妹。” 崔婉见状直笑，还有来送行的云家人和崔家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云娇又亲了亲莫愁，才很是舍不得的跟他们道别。 等送走了崔婉，云娇邀请黄氏跟她们乘坐一辆马车，崔婉不在京城，云娇对她家很是照顾，跟黄氏和何氏都常常走动。 云娇的马车里备着麻将，从十里长亭到京都还有一段时间，能打个几圈。 她一个，方氏一个，黄氏加何氏，刚好凑成一桌。 在牌桌子，女人八卦的天性发挥了出来。 何氏这个人性子还是属于较单纯的，她跟方氏相处的很好，加之云娇跟她们相处的时候从来都没什么架子，所以说话也很是随意。 主要是，云娇也喜欢听官员们的八卦，很多时候，掌握官员们的动向都是从他们后院的八卦来的。 有用的，让人去查，没用的当成笑话听了。 何氏碰了一张牌，道：“听说乔世杰又纳了一房美妾！” “他后院儿都多少妾了？”方氏咋舌，这总往后院儿抬妾，他忙得过来么？ 何氏：“可不是么，他爹的妾也不少！” 说着，何氏又道：“倒是那个跟你们家承恩玩儿的好的那小子，是个庶出，叫乔世清的。 以前是个混世魔王，现在也知道专心念书了，次跟承恩一起考秀才。 这小子要稍微好些，也一个妻子，两个通房，妾室倒没有一个。” “我可听说他们家很喜欢闺女，只要是谁生了闺女，武安侯都会有赏赐，等孩子养到出了模样，挑好的记在乔将军的嫡妻名下养。” 乔世清的嫡妻是诈死，那是为了配合楚羿演戏。 柳絮死了，他的妻子自然活过来了。 云娇和方氏闻言心里是一沉，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起去了。 这乔敢怕是有所图。 “不过他们家后院儿也不清静，总是有姨娘流孩子，有孩子莫名其妙的生病。” 说完，何氏赞方氏：“还是亲家母你们家的规矩好，云家子不得纳妾，后院儿清净了，这家才能和睦。 我呀，现在也这么要求子航，虽说是多子多福，但是这嫡庶肯定是有区别的。 又不是一个母亲，兄弟间肯定会起间隙。 兄弟不睦，一个家哪里能好！” 云娇笑着称赞：“这是夫人你教导的好！您看婉儿姐姐和崔大哥，个个都是好的。” 黄氏也跟着云娇的话头笑道：“是啊，婆婆总说妹妹的命好，能嫁到云家去享福，公公婆婆都开明，丈夫也温柔体贴。 我何尝不是这样呢！ 我娘常常跟菩萨香，感谢菩萨呢。” 黄氏这话，很得何氏的心，可见黄氏是个聪明的，一句话，桌子的两个长辈都捧着了。 四个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城，她们一直陪着云娇到了皇宫门口，才告辞下马车。 云娇回到寝宫叫了黄林来：“听说武安侯喜欢孙女儿，但凡是生了孙女儿的姨娘都会厚赏，要是长开了些后好看的，送到主院儿去当嫡女养。 你去悄悄打听打听这件事儿！” “是，皇后娘娘。”黄林应下之后立刻去办这件事。 没用多久，黄林回来了。 “启禀皇后娘娘，的确有这件事，现在记在乔世杰嫡妻名下的女孩儿有五个。” 五个！ 还真能生！ 云娇又问：“这事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乔世清道：“从太子殿下降生的第二年。” 闻言，云娇的心彻底的沉了下来。 这还真是打谨哥儿的主意了！ “你下去吧！” “是！” 楚羿下朝回来瞧见她心情不好，问：“谁惹我们皇后娘娘了，拖出去砍了！” 云娇锤了他一拳头，瞪了他一眼道：“你，砍不砍？” 楚羿搂着她笑：“你可舍不得砍了我！” 说完，楚羿亲了亲她的鬓角：“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云娇冷笑道：“你儿子才四岁，有人打他的主意了……” 云娇把乔家的事儿说了一遍，楚羿笑着说：“原来这这个事儿啊，我知道。” 云娇瞪他：“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还由着他打我们儿子主意？”云娇简直有种自家肥肉被狗盯着的感觉。 “别生气了，管他生多少闺女呢，总之等咱们儿子长大了，太子妃不从他们家选成了。 我怕她养一百个娇滴滴的嫡孙女儿呢！” “可要是谨哥儿瞧了怎么办？”云娇气鼓鼓的道。 “你啊，谨哥儿才四岁，我又带在身边教导，你担心什么啊？ 放心，到时候我们父子定然让姓乔的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好？” 云娇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礼取闹了，只是事关自己的儿子，难免关心则乱。 楚羿又跟她讲：“你想啊，他乔世清养那么多嫡女，到时候的嫁妆够他愁的！ 堂堂侯府嫁闺女，嫁妆少了不好看吧。 他现在是养了五个嫡女，瞧着乔世清这样纳妾的阵仗，再多十个嫡女也没问题。 到时候……还不得把他们侯府搬空啊！” 那里搬得空！ 不过要嫁十多个嫡女，嫁妆的确是个巨大的数目。 云娇被楚羿的模样逗乐了。 而这时，来喜给云娇送了个帖子来：“是古起锐古大人送来的……” 第914章古起锐回京 第914章古起锐回京 古起锐现在在工部任职，正五品工部侍郎，主管船舶司。 现在大汉除了在北海有船厂，在江南也要筹建船厂，古起锐被调回来主管江南的船厂筹建。 他在新都还能呆几天，等把事情办完了要去江南了。 所以，他得趁着有时间，领着媳妇来拜见云娇。 云娇看了帖子，跟来喜说：“你去跟送帖子的人说，让他们明天下午来。” “是！”来喜领命退下，云娇跟楚羿说起了谨哥儿伴读的事儿。 “……你说挑谁家孩子好？” 谨哥儿是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汉的，伴读，到最后往往是谨哥儿的左膀右臂，故而，他的伴读可马虎不得。 楚羿点头道：“是该给他挑选伴读了！党擎第三子党华年岁跟谨哥儿差不多，我让人悄悄的去瞧过这个孩子，是个教养得很好的孩子，我觉得他不错。 还有言啸家的老二言恒也可以瞧瞧，还有邵阁老的小孙子邵良飞、张阁老的孙子张志荣、孙昇的孙子孙国忠、黄灵的儿子黄萧等等，都是可以看一看的。” “你还是下一道旨意吧，让朝臣们举荐，四岁到六岁的男孩子。 举荐了之后，咱们再将这些孩子集在一起考核，从帮谨哥儿挑选几个合适的人选。” 云娇倒是不怕这些孩子被父母教得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左右她有监控设备！ 孩子们算把父母的教导记得再清楚，可终归是孩子，在一间没有让人看着的屋子里，怎么着也会露出本性来。 楚羿表示同意：“好，我这去下旨，这样一来，不但选择的范围广泛了，而且还显得公平。 对了，今天可是你请平安脉的日子，太医来了没？” 云娇摇头：“还没呢，我好好的，请不请都无所谓。” 楚羿点了下她的额头：“你懒吧！” 说完他亲了亲云娇的额头：“我去御书房了，你记得请平安脉，午膳你不用等我了，我在御书房跟几个阁老用一点儿。” 去岁大雪，雪量多了些，工部尚书担心今年会有大涝，故而楚羿让几位阁老、司天监监正和工部负责农桑司的侍郎在御书房等着他议事儿。 “你去吧，正事儿要紧，放心，请脉的事儿是我忘记了爷爷也不会忘记！” 她当了皇后，老头子当了太医院的顾问，没事儿去指点指点太医院的太医们。 但云娇和楚谨的脉是他自己亲自在管。 果然，用了午膳后不久，孙神医来了。 孙神医摸了摸脉象，脸色是一喜：“哈哈哈，我们谨哥儿有伴儿了！” “爷爷……” “傻姑娘，你有喜了！”孙神医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笑眯眯的道。“不过时日还浅得很，脉象并不显。” “这么说谨哥儿有妹妹了？”云娇想要个女儿！ “你这孩子，现在怎么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不管男女都是你的孩子，闭嘴，别瞎咋呼。” 即便云娇是皇后，在孙神医眼，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云娇吐了吐舌头：“爷爷，我错了，我不瞎说了！” 孙神医这才笑了起来，他道：“你的身体很好，不用吃安胎药，不过头三个月要注意，不能太劳累了。” 云娇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已经生过一个了，她算是有经验了。 有宝宝了啊……云娇抚着自己平坦的肚子，翘起的嘴角怎么也掉不下来。 她恨不得立刻去跟楚羿说。 孙神医又叨叨叨的跟她说了很多注意事项，才被太医院的人找来叫走了。 孙神医走了，云娇洗漱了躺床去睡了。 她说嘛，自己怎么又开始犯困了，原来是有了！ 等楚羿议完事儿回到寝宫，看到云娇四仰八叉的睡着，睡像很是不好。 守在她身边做针线的小月见楚羿来了忙退下了，这夫妻两的规矩，是当了皇帝皇后，也不要人在两人面前杵着。 她出去之后，帮着依兰姑姑一起，把这宫里的东西又过了一遍，但凡是对孕妇又一点儿妨碍的，通通挪走，放库房锁着去。 然后依兰姑姑又把太监宫女们叫到偏殿，狠狠的敲打了一番。 云娇怀孕，可是这皇宫里的头等大事。 只不过，并没有任何人告诉皇帝。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事儿，还是皇后亲自跟皇帝说的好。 云娇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掌灯了，楚羿在灯下看折子，她打着哈欠问楚羿：“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楚羿放下折子，走到床边，拿了架子的外套帮起身的云娇穿：“酉时二刻！我瞧你睡得香，没吵你，现在醒来正好用晚膳。” 说完，楚羿叫了人进来，吩咐传膳。 云娇穿好了之后，赤脚站在龙床，双手搭着他的肩膀，把唇凑向他的耳朵，轻声道：“我有了！” 她的声音如清泉，这么从他的耳朵里淌进心底。 他深幽的，布满了星辰的眸子顿时迸发着灼热的光亮来：“什么？你……你有了？” 云娇笑眯眯的点点头，谨哥儿四岁多了，这个时候给他添弟弟妹妹正好！ 楚羿自然是欢喜的，谨哥儿一个到底是孤单了些。 只是想着云娇生产的过程，他又紧张起来，不过当着云娇的面儿，他却什么都不敢说。 只是自己打定主意，这次要好好问问孙神医，该怎么做，该主意些什么，他要亲自监督。 “娇儿，我的好娇儿……”楚羿覆了唇，轻轻地，温柔的，一点点的吻着她。 送膳食进来的小星不小心撞见了，忙垂下头，将膳食快速放到桌子退下了。 可谨哥儿却没有这个觉悟，炮弹似的冲了进来，嚷嚷着往云娇身扑去。 “娘，我也要抱抱！” 哎呦……祖宗！ 楚羿忙拦住他，将他抱了起来，在他屁股啪啪的扇了两巴掌：“你都是个大人了，不能让你娘抱了！” 谨哥儿嘟着嘴，不服气的道：“可你我老，为什么还要抱娘！” “臭小子，你也知道是我抱你娘！不是你娘抱我！” 谨哥儿挣扎从他身下来去抱云娇的腿：“那我也抱娘，不要娘抱！” 第915章挑选伴读 第915章挑选伴读 谨哥儿抱着云娇的腿，小脸儿都憋红了，都没把云娇给抱起来。! “你跟着你爹好好练武，等你大一些了，能把娘抱起来了。” 谨哥儿嘟着嘴：“我都能抱起莫愁！”说起莫愁，谨哥儿不开心，大豆豆竟然一声招呼都不跟他打走了。 “那是因为莫愁还小，你要是不努力练fǎ *gong，莫愁长到娘这么大，你也抱不动了。” “娘，我有好好练fǎ *gong！我今天蹲马步都没晃悠了！”谨哥儿仰着小脸儿求表扬。 云娇被楚羿从床抱下来坐了，鞋子也被楚羿给她套在脚，楚谨有样学样，抢了一只鞋，也往云娇的脚套。 父子两个的模样让云娇心暖极了，她摸着谨哥儿的头，笑道：“我们谨哥儿真厉害！” 楚羿催促两人：“赶紧用膳吧，都快凉了！等吃完饭歇一会儿，你跟爹再打一套拳法，让你娘瞧瞧！” 谨哥儿忙点头：“好！” 想了想，楚羿还是跟谨哥儿说：“你娘肚子里有宝宝了，你以后别毛毛躁躁的往你娘跟前儿冲，当心伤着你的弟弟或者是妹妹！” “真的吗？”谨哥儿高兴极了，也用小手去摸云娇的肚子。 他觉得好神，娘说自己是在她肚子里一点点的长大，十个月之后出生了。 也是说，再等十个月，他也能有弟弟或者是妹妹了。 “娘啊，你放心，我以后不会毛躁了！我要保护娘，保护弟弟妹妹！” 云娇亲了亲他的额头，笑着说好。 一家人坐着吃饭，楚羿又嘱咐谨哥儿：“现在你娘肚子里有宝宝的事情是秘密喔，不能跟别人说，要等宝宝在你娘肚子里呆满了三个月才能说，要不然怕吓着宝宝。” 谨哥儿很认真的点头：“爹，你放心吧，我连小白和小小白都不说的。” 说完，谨哥儿还跟云娇拉钩。 用完了晚膳，谨哥儿跟云娇背了一遍他今天学到的东西，然后一家人到寝宫后面的小花园里，谨哥儿跟楚羿一起打了一套拳给云娇看。 四岁多的小娃娃，打起来有模有样的，还是很有气势。 谨哥儿这孩子，玩儿的时候疯得很，但是学什么东西也很认真，简直是学霸体质。 第二天朝，楚羿宣布了要给太子选伴读的事情，条件也宣布了，不管是武艺还是学问启蒙的程度，都要跟谨哥儿差不多的才行，年纪在四岁到六岁之间。 这件事一宣布，满朝堂的朝臣们激动了，纷纷寻思自己家有没有子孙符合这个条件。 接着，楚羿又说欢迎大家举荐。 那些个家里没有符合条件的大臣们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搜肠刮肚的想姻亲或者是家族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虽说只选四个人，但这个机会谁都不想错过。 太子伴读说白了是培养太子的心腹，以后等太子登基了，他们的前途自是不用说，绝对的坦荡。 这个消息一散布出去，朝三品以的官员门槛都要被踏破了，都是带着适龄的孩子门来求推荐的。 云家自然也不例外，云氏大小宗族的族长显示在族里寻摸了一圈儿，把他们觉得优秀的孩子名单写，连夜赶到新都，一大早等在国公府外头。 他们等到国公府洒扫的仆从把门口扫干净了，这才去角门说明来意，请门房通禀。 方氏忙把人都请了进去，没见着云守宗，两位族长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这事儿还是得亲自跟云守宗说他们才放心。 “国公爷一大早去朝了，下朝之后若是皇不留着他说事儿，能早点儿回来。 若是皇要留他，他可能午膳都不会回家用。 要不这样，我派人去皇宫门口守着，若是国公爷下朝了请他赶紧回家。” “那麻烦您了！”云守义和云家成齐声道。 云家成道：“守宗媳妇，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们。”到底是侄儿媳妇，没得让侄儿媳妇陪着他们的道理。 方氏吩咐人带两位去国公府到处逛逛，伺候好两人，然后告辞了。 大房那边儿，张氏跟云起庆商量：“他爹，咱们跟二叔说说，送旭哥儿去陪谨哥儿念书呗！” 云起庆闻言黑了脸：“什么谨哥儿，那是太子殿下！” 张氏也觉得自己失言了，不过她还是觉着有点儿委屈，这是在自己家里，又不是在外头，而且云起庆很少跟自己黑脸，这次自己才开口说话他发火。 云起庆瞧着张氏红了眼，泪花儿在眼里翻涌，叹了口气道：“爹娘是皇后的长辈，可是他们在家的时候，也没随时张口闭口娇儿谨哥儿的。 我们只是平辈，皇后娘娘对我们宽厚，对我们好，我们不能杆子晒脸！ 你在家说说自然是没什么的，怕怕说惯了，顺嘴了，出去也张口是谨哥儿。 现在眼红咱们家的人太多了，要让那些个人抓到把柄，去朝dàn hé皇后娘娘纵容娘家人不敬太子，这不是在跟皇后娘娘找麻烦么！”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么？皇那么宠皇后，怎么能由着rén dàn劾皇后！”张氏心里还是觉得不得劲儿，很不服气的道。 云起庆火了：“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总之你给我管好你的嘴！” “那我们旭哥儿的事儿呢？你赶紧去找二叔啊！” “找什么找？旭哥儿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到现在才学完《三字经》，还想给太子殿下当伴读！ 再者，旭哥儿年纪大了，不符合皇定下的条件。” 张氏急了：“符合条件还用得着找二叔么？”找二叔不是为了走后门通融。 “我不会给皇后添麻烦的，我劝你也死了这条心！你要是敢去找二叔或者是二婶儿，别怪我不顾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你……”张氏完全没想到云起庆会放这样的狠话，她的眼泪一滚出来了：“我不也是为了旭哥儿！旭哥儿他也是你儿子！” “给太子殿下选伴读显然是皇的意思，要是云家有适合的人选，不用说，皇后娘娘会定下来，那里还会弄出个选伴读的动静来！ 皇后娘娘连派人来知会一声都没有，是云家没有合适的孩子给太子当伴读！ 你给我收起你的心思，这真真儿是好日子过多了，心也大了，都敢把注意打到太子身边儿去了！” 第916章找上门 第916章找门 云起庆说完转身走，完全不管在身后哭泣不已的张氏。 而云起祥这边儿，易氏也在跟他说这事儿。 “咱们毅哥儿的年纪正好合适，毅哥儿这孩子也沉稳，我想请二叔帮着举荐一下，让他去考一考，若是能行行，不行也当见了世面。” 云起祥也有这样的心思，他点头道：“我晚再去找二叔，不过咱们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咱们孩子有几斤几两重自己还是清楚的，朝里那些个阁老，将军们的孙子，怕是跟他们不过。” 易氏笑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有这个机会，让毅哥儿去试试，去争一争，也算是让他见见世面，瞧瞧自己有很多地方不过别人。 省得他成天的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了，连夫子都敢怼！” 云家的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孩子都请的一个先生，云承毅常常问一些刁钻的问题让夫子为难。 如人之初性本善，他问先生，你怎么知道人一生下来是善良的？ 不是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么？ 先生说，人生下来是没有好坏的，后面变坏是跟父母的教导有关，所以才有龙生龙凤生凤的说法。 云承毅立刻怼了回去，既然没有好坏，何来的性本善？ 先生：…… 先生只有跟云守光请辞，他教不了这熊孩子！ 云守光只得又跟夫子赔罪，又给夫子加银子，先生这才看到银子的份儿留下来。 云起祥也是这个意思，这孩子，他还真不知道该咋整了，你教训他，他你的理由长，才五岁多的孩子，你跟他说什么都说不过他。 “也该让他知道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两夫妻商量妥当，各干各的事儿去了。 云守宗还真被留在了皇宫，等他回到国公府，已经黄昏了。 他看了大小云氏族长的名单，也没有拒绝，只说：“这是给太子殿下选伴读，皇的要求很高。 我即便是往皇面前递人选，也要合适的，即便是没选，也不能太丢人。 不能给满朝武留下云家子弟不行的印象，毕竟家里这些个子弟还要读书考学。” 两人忙道：“正是这个理，我们也知晓！” 云守宗见两人能听进去，又道：“要不这样，这些孩子先带来，我先请人考校一番，从里头在挑一挑，左右皇给了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用太着急。” “那成！那我们即刻回去把孩子们带来！” “还是明天再回去吧，今晚二位族长在国公府住一晚，时间还长，真不急于这一时。 到时候若有选的孩子，让他留在国公府，我会找人教导的。” 两人闻言大喜，忙感谢了。 云守宗派人去把大房和三房的人请来，一起吃个饭热闹一下，云起祥乘机跟云守宗提说了想送云承毅去参选的事儿。 云守宗是知道云承毅这孩子的，当即答应了下来。 因着是家宴，男女只是分桌，间用屏风稍微隔了一下而已，张氏自然是听到了。 她心里更不高兴了，赵氏见她脸色不好，问她：“可是不舒服？要是不舒服赶紧找大夫瞧一瞧。” 张氏忙尴尬的笑了笑：“娘……我没什么的，不用请大夫。” 桌的都是女人，瞧她这样，大家觉得是不是月事不舒服，也没再多问了。 易氏关心的道：“大嫂，要不你先回去歇一歇吧。” 来月事不舒服，喝点儿热糖水在床躺一躺好了。 方氏等人也劝她回家歇着，张氏索性起身跟众人告辞。 她又不会装样子，在这里呆下去，总会被人看穿的。 张氏回去了气闷的躺在床，越想越委屈，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 为什么明明是两兄弟，人家老二能开口跟二叔话说，她的相公不说！ 不但如此，还狠狠的训了自己。 难道旭哥儿不是他儿子么？ 想到国公府那边儿的欢声笑语，还有易氏的笑容，张氏觉得心里跟针扎了似的。 因着有两位族长在，男人们喝酒喝了兴头难免多喝了一些。 云起庆喝得有些多了，他醉醺醺的回来，让丫环掌灯，瞧见张氏背对着他躺在床，以为她睡着了，自己去洗漱。 他洗漱完床，酒后的男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想那事儿，他把手搭在张氏的胸口，正要往里探，被张氏抓住甩开了。 “原来你没睡啊！”起庆嘿嘿的笑道，手又去了。 “你咋一早走了，也不等我。”晚宴男女分开坐，然后女眷这边儿又以为张氏是来月事不舒服，自然没人专门跟云起庆说。 张氏再次甩开他的手，她从床坐起来，气哼哼的道：“我等你做什么？旭哥儿不是你儿子么？不过是跟二叔提一提你都不肯。 大小云氏的人都送了名单来，咋不能加旭哥儿！ 你瞧瞧老二，老二桌子跟二叔说了。 你是锯嘴的葫芦么？” 云起庆听她提这事儿，好心情顿时没了。 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下床汲了鞋子走。 一句多的话都没给张氏。 张氏见状，扑在床嚎啕大哭起来。 “老爷您慢点儿！”门外传来磕磕碰碰和丫头惊呼的声音，张氏听了哭得更大声了。 自己的儿子事情还没解决，偏生第二天，张氏娘家人找门来了。 是她二婶儿，带着孩子来的。 “他小姑，这次你可一定得帮衬帮衬你侄儿。 我们田哥儿念书是村学的先生都是夸赞的，才六岁能把《三字经》给背完了。 给太子殿下做伴读，那绝对是够格儿的。 你帮衬了你侄儿，往后太子登基了，你侄儿当了大官儿，云家谁敢欺负你，你侄儿都能给你撑腰！” 张氏歉意的对她道：“二嫂，不是我不帮你，我们那口子，连旭哥儿都不让去。” 张家二嫂笑道：“你们家旭哥儿已经七岁了，皇要的是四岁到六岁的孩子，我们田哥儿刚好。 你啊，要知道自己男人的难处，不能总逼迫他做他办不到的事儿。 不过田哥儿的事儿简单，我们田哥儿刚好符合皇的要求，只是差个人推荐给皇。” 张氏想了想，觉得自家二婶儿的话还是有道理，旭哥儿年岁大了，可是田哥儿总成吧。 第917章裂痕 第917章裂痕 “成，只是皇那边儿选谁我们没有办法了。 ” 只是去请二叔报个名字去参选，相信二叔不会拒绝吧，昨天答应起祥都答应得这么爽快。 张二婶儿忙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那你给我们准备一间客房，我们娘儿两个住这儿了，等到参加了皇宫的考核再回去。” 张氏点头：“成！”张氏答应下来，接着又让人带张氏去客房歇着。 “二婶儿，我还要料理一家子的庶务，不陪你说话了。 晌午等老爷回来，我跟他说。” 张二婶儿笑着点头：“成成，你忙你的，不要管我们！” 她带着张田赶忙跟着丫头离开，等到了客房，丫头们都退了下去，张田从袖子里拿了颗血红的圆球在地滚着玩儿。 张二婶儿一瞧，忙捡了起来，张田立刻嚷嚷起来：“娘，那是我的，还给我！” 张二婶儿拍了下他的额头：“啥玩意儿是你的了！你有啥老娘还不知道，这明明是你姑屋里的东西，老娘进去的时候都瞧见了！” “我拿了是我的了！”张田不依不饶，要去抢。 张二婶儿忙捂着他的嘴：“我的祖宗，你小声点儿，可不敢让别人听见，你还想不想进宫给太子当伴读，将来长大了当大官儿了？” 她这么一说，张田不嚷了，给太子当伴读，这事儿多威风啊。 “那你回家了也得还给我！”张田斜眼看着张二婶儿道。 “你个小毛孩儿，这值钱的东西娘给你攒着，以后娶媳妇用！” 这拳头大的血玉球那可是值老钱了，指不定还是宫里的赏赐呢！ 张二婶儿忙将血玉球藏到自己带来的包袱里，然后再三警告自己的儿子不要说出去。 云起庆在书睡到日三杆才醒来，头天晚喝多了，头疼的很。 他用完了下人端给他的早膳，想着自己昨天的态度是有些不好，加老二又求了二叔，张氏瞧着他不开口心里有怨气也是难免，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想着，云起庆出门去银楼买了个镯子揣在怀里，准备回家哄哄媳妇。 云起庆一回屋，张氏迎了来，瞧着她泛红，又浮肿的眼睛，心知她哭了一夜，心里便越发的愧疚了。 “今儿的午膳是什么？”云起庆坐了下来，接过张氏递给他的茶水，问。 “我没有特别嘱咐厨房，你想吃什么，我这去吩咐。”张氏说着要起身，云起庆拉着她坐下：“不用了，有什么吃什么罢。” 说完，他看了看张氏，拍着她的手道：“我昨儿晚喝多了，你别跟我计较。” 成亲这么多年了，他是头一次去别的屋睡。 张氏的眼眶子又红了，她拿帕子压了压眼角：“是我不好，你喝多了，原该我伺候你。” 云起庆听了这话心里舒坦多了，他道：“你也别气了，起祥能跟二叔开口，那是因着承毅这孩子符合皇初选的条件。 承毅你还不知道么，五岁学完了三百千，不但能倒背如流，还能默写下来，送去参加考核，即便是选不，也不会丢云家的脸。 可是咱们承旭在学业是赶不承毅的。 太子殿下除了是我们的亲戚，他还是一国储君，他的伴读，可选状元还要严格。 反正我们承旭是肯定没戏，又何必去麻烦二叔呢。” 在每个母亲的眼，自家的孩子都是最好的。 让云起庆这么说了一通，张氏很不高兴，可她知道，她没办法改变云起庆的看法。 “既然我们旭哥儿不行，那你找二叔说说，左右他要举荐云家子弟，不如连我二叔家的田哥儿一起举荐了。” “田哥儿？”云起庆闻言皱了眉，这孩子的性子…… “你嫌弃旭哥儿学问不好，可田哥儿的学问那可是一等一的，村学的先生都夸奖呢。” 云起庆看着她不说话，张氏急了，拉着他的袖子哭道：“我嫁给你这么多年，给你生儿育女，可曾求过你什么？ 这次算我求你了还不成么？ 又不是说让你去求二叔直接让田哥儿当太子殿下的伴读，只是一个参选的机会！” 云起庆瞧着张氏渴望的眼神，咬牙道：“那让田哥儿跟云家子弟一起接受筛选。” 张氏闻言大喜，忙抬手擦了泪，问云起庆想吃什么。 云起庆心里很不得劲儿，他道：“我现在去二叔家找二叔，晌午不回来吃饭了。” 张氏将他送出了门，然后喜滋滋的去客房找张二婶儿。 她不知道的是，云起庆说的跟云家子弟一起接受筛选是云守宗那一关，并不是去皇宫参加筛选。 张氏跟自家二婶儿说事情办妥了，张二婶儿对她一顿猛夸。 晌午两人并田哥儿在一起用膳，张家现在虽然富裕，不过是土财主，跟云起庆这种大商人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田哥儿喜欢这里，而且晌午的饭食也吃了很多。 等张氏走了，田哥儿跟他娘道：“娘，我想以后都住姑姑家了，她们家好，吃的又好吃！” 吃的用的，全都是好东西。 张二婶儿道：“成，只要你选了太子伴读，肯定是住在他们家了。 你可是太子伴读，他们家的人必须巴结着你！” 云娇午睡起来，让人将古起锐等人带到长乐宫来。 古起锐见到云娇，带着老婆恭恭敬敬的给云娇磕头行礼。 “古起锐（古鲜氏）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吧！赐座！”云娇笑道。 来喜立刻领着两人坐下，又亲自给两人倒茶，古起锐和鲜氏忙起身，来喜是云娇身边儿除了云花儿以外的第二大总管，两人可不敢托大。 “是来给您请个安，北海船厂的事儿已经交接完了，过两天臣要去江南了。” 云娇：“等船厂建起来好了，你能轻松些了，辛苦你了。”不管什么事儿，都是在筹建阶段最累人。 古起锐笑道：“我喜欢干这事儿，一点儿都不辛苦。” 这个云娇能理解，像她二哥一样，喜欢一件事儿，能钻进去。 “家里怎么样了？可安顿好了，之前我跟你爹说，让他把接班人培养好，以后不用自己亲自奔波了，他的年纪也大了。” “爹说再有两年他能把人给带出来，我娘还有我姑姑都好，只是……”古起锐抬眼瞧了瞧云娇，有些迟疑的道：“我娘回来了……”他说的这个‘娘’是他的亲娘云柳氏。 第918章云娇其实不在意 第918章云娇其实不在意 云柳氏回来的事儿，云娇其实是知道的。 船厂，huo yào作坊等重要的地方，所有的匠人和官员都是被密谍司监视着的。 不过她从来没有问过古起锐而已。 见古起锐神色忐忑，云娇道：“这是你的家事，你自己处理好是了。” 闻言，古起锐松了口气，毕竟他亲娘以前做过很多对不起二房的事儿，他很是担心…… “她跑了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我是在乞丐堆里发现她的。 她……她现在也变好了。 我打算给她说一门亲，这样她老了也有个依靠。” “成，这些事儿你瞧着办是了。”云娇没有丝毫的不满，依旧笑眯眯的。 对她来说，柳氏真不是事儿。 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柳氏跟她都差太远了，一个大象，能跟一心想要绊倒它的蚂蚁计较么？ 怕古起锐还有心理负担，她又道：“她怎么说也是生了你的，所以，你这个时候给她给安稳的生活并没有错。” 古起锐听了这话替云柳氏惭愧，他来皇宫之前，云柳氏还在三交代他不要跟皇后说自己已经回来的事儿，怕皇后报复。 可人家皇后娘娘压根儿没有把她放在心，也没有算旧账的念头。 关键是，算是他不说皇后不会知道吗？ 古起锐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不要起别的心思以为能瞒过皇后的好。 云娇又问了一些他别的事儿，想着他要去江南了，也没有留他晚膳。 “等你下次回来，时间充裕了，再来皇宫吃饭。” 古起锐忙跟鲜氏起身谢恩，然后告退。 直到出了皇宫，鲜氏才敢大口喘气儿。 了马车，古起锐对她道：“我跟你说过，皇后娘娘为人很和善的。” 鲜氏拍了拍胸口：“可那是皇后娘娘，我连头都不敢抬……” 古起锐皱了皱眉头，没接口说话了。 这个鲜氏，并不是他喜欢的姑娘。 鲜氏是他有一天在海边儿救回来的，她跟xiao jie妹在海边儿捡贝壳，不知怎么的不小心掉海里去了。 他当时正在那里试船，跳下海把她给救了起来。 他只是本着救人一命的念头，并没有多想。 可这姑娘却因着被他抱了，又等不来他提亲吊自尽，结果被家里人救下来了。 当时她爹找到古起锐，跪着求古起锐娶她。 这一幕刚巧被他喜欢的那个姑娘瞧见了。 而鲜氏的爹又是huo yào作坊的大师傅，都属于匠作坊，大家又都是认识的。 涉及到人命，他喜欢的那家人在知道了这事儿之后匆匆的把自家闺女嫁人了。 古起锐这才娶了鲜氏。 而这个鲜氏的性格极为胆小懦弱，他说什么是什么，让古起锐很是……实在是没办法喜欢她，跟她基本没什么话说。 而云柳氏现在的男人，是鲜氏的爹给介绍的。 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他也在huo yào作坊干活儿。 古起锐并不知道，他和鲜氏都是被人算计了的，为的，是能让柳氏能通过他们顺利的接触到huo yào作坊的人。 古起锐跟鲜氏回到家，云柳氏忙过来问他：“锐儿，见着皇后娘娘了？” “见着了。”对于云柳氏，他的心情复杂的很，对她，他没有感情，现在还管她，无非是为了堵外人的嘴。 毕竟这个年代是孝为天，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做儿女的，该吃亏。 关键他还是官身，还要前程，要给养父养母还有姑姑体面安稳的生活。 云柳氏小心的问他：“你没跟皇后娘娘说娘的事儿吧？” 古起锐闭了闭眼，然后道：“婶子，我娘是古太太。” 云柳氏讪笑道：“你别生气，我一时半会儿总记不住…… 你……没跟皇后说我的事儿吧？” 她现在真的是后悔了，当初如果她不走的话，那这会子诰命夫人是她，不是那个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婆娘！ 也不会被人威胁着做这么危险的事儿。 好好的儿子管她叫婶儿…… 这次之所以带她，也是因着给她介绍的男人也被调到江南的huo yào作坊了。 古清因着要管着商队，一家人还是在东林府。 云柳氏打着要补偿他的幌子，一直跟着夫妻两人。 不过她现在的倒是勤快的很，人也爱干净了些，鲜氏觉着她可怜，总在古起锐的面前说她的好话，古起锐也由着她跟着了。 “等到了江南府，你和顾大叔成亲吧。” “好，娘……不，婶子都听你的！” 古起锐要去江南了，走之前自然也要带着鲜氏一一拜会云家几房人。 鲜氏不管去谁家都是缩手缩脚的样子，跟云家的女眷根本处不到一块儿。 这让云家人很是为古起锐担心，娶这么一个老婆……怎么能照顾好家，照顾好他。 古起锐怎么说也是个五品官儿，以后还得往高了走。 只是他们都知道这场婚事是怎么回事儿，也都不好再说什么，私下都叹气，这都是命。 至于云柳氏的事儿，古起锐也跟云家人都说了，毕竟她曾经也是云家的媳妇。 等古起锐走了，大小云氏宗族选的十个孩子到了国公府。 云守宗特地让云娇出面，在谨哥儿沐休的时候请了温先生来帮着考核这帮孩子。 毕竟是要给太子当伴读，有温先生这个太子的先生来考校，是最合适不过了。 温先生出了题目，包括云承毅和张田等十来个孩子作答，时间为一炷香。 结果，毅哥儿还没用到半柱香时间将卷子答完了，温先生以为他是胡乱答的，拿了卷子瞧了之后，满意的频频点头。 心道是个好苗子，书写整齐，没有一个题目是答错的。 云承毅瞧着满屋子还在作答的孩子，有些赔小心的问温先生：“先生，我答完了可以出去玩儿了么？” 温先生笑道：“去玩儿吧！” 他跑了出去，在外头等着的张二婶儿跟张氏道：“你们老二家的孩子不行啊，咋这么快出来了，是答不出来吧？” 说完，她又跟易氏道：“我说弟妹啊，这孩子能不能念书都是看天分的，你们家孩子不行你们可别憋他！ 像我们家田哥儿，读书什么的从来都不让我和他老子操心。” 张氏不好意思的冲易氏笑了笑，扯了扯张二婶儿的袖子：“二婶儿，您别说了。” 第919章考试结果 第919章考试结果 因着云家的人都把这事儿看的很重，这些孩子的父母也都扔下手的活儿，跟着来了。 一则是想陪着孩子，二则也是想来国公府见识见识。 这会子听张二婶儿这么一说，又见云承毅跑出来后跟个猴儿似的，下人们根本看不住，追不他，四处窜下跳的淘的不行，觉得这孩子绝对没戏。 于是，有人劝慰易氏：“妹子，男娃子都这样，猴！我家的也猴，在乡下简直没人能管得了。 这也是来了国公府，认生，瞧着才老实些。” “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来的。孩子不乐意读书别逼迫他，总能干点儿别的。” 易氏只笑着点头，并没有反驳什么。 这个时候有什么可争的，争了人家也未必会相信。 等考了出来知道结果了。 因着易氏一直笑眯眯的，众人也不好再劝了，加之里头在考试呢，大家也不敢太过于喧哗。 一炷香之后，孩子们都出来了。 张二婶儿忙把张田拉了过来，一边儿帮他擦脸的墨渍一边儿问他：“考得咋样？” 田哥儿脑袋一扬，得意的道：“都做完了，娘你放心吧！” 张二婶儿闻言笑了：“我知道我儿子厉害！你这么聪明，谁又能得你？ 娘知道，这太子伴读定然是你的！” 周遭的那些个妇人听了不高兴了：“呦，这还没当太子伴读喘了！” “是，今儿不过是挑送去选的孩子，又不是今儿考得好是太子伴读了。” 乡下妇人有几个见过世面，那张二婶儿还真以为这次考了挑出来的孩子是太子伴读。 她的脸顿时黑了：“你们说啥呢？这次选了还不算？” 妇人们嘲笑道：“自然是不算的，那些个公卿贵族之家的孩子也会送去选，你以为从几个云家子弟里选？” 张二婶儿不干了，她质问的看向张氏：“你不是说办妥当了么？不是说你男人跟国公爷说了么，让田哥儿去参选太子伴读？” 张氏被她这么一问，脸臊没了：“我是这么跟相公说的啊！我咋知道……”话还没说完，张氏的眼泪掉下来了。 易氏把张氏拉到一边儿，冷笑着对张二婶儿道：“我们承毅也没有直接送进宫参选，凭什么你们张田能？ 感情我们云家自己人还没有你们张家人在国公爷面前得脸？” 她的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指责张二婶儿，撒野都撒到国公府来了，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张二婶儿这才讪讪的闭嘴，可是瞧易氏的眼神很不善。 易氏可没将她放进眼，她只觉得自己的大嫂被娘家婶子欺负的厉害，她看不下去。 “张家婶子既然觉得自己的儿子在场的所有孩子都聪明，左右考得好的孩子会被国公爷举荐进宫里参选，你又在担心啥？” 张二婶儿被易氏这么一顿排揎，脸顿时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她低声嘀咕：“你是嫉妒我们家田哥儿你们家孩子学得好！” 她声音虽然小，但还是有不少人都听见了，易氏自然也是听见了。 她冷冷的道：“我们家毅哥儿不用张家婶子操心了！” 张氏站在人群里尴尬极了，一边儿是她的二婶，一边儿是弟媳妇。 不过她心里还是挺埋怨易氏的，当众这么排揎她二婶，这不是在下她的面子么。 国公府里有孩子玩儿的，考了出来，这些个孩子们被带到游乐场去玩儿了。 大约过了两刻钟，温先生的书童出来宣布名次。 出人意料的是，第一个跑出来，大家都以为读书不成的云承毅得了第一名。 然后另外一个云家孩子得了第二名，其他的孩子通通不及格，张田更是倒数第一名。 书童还将孩子们的答卷都贴在一张大木板，方便这些人查看。 云承毅的卷子是最为工整的，这些个妇人们是不识字，瞧着云承毅的shi juàn都觉得好看。 这打脸了，之前劝过易氏的妇人们羞得都没脸看易氏了。 众人也觉得不可思议，云承毅那孩子半柱香时间出来疯玩儿了。 没想到人家不是不会，而是……太会了！ 大家消化了一番，都恭喜起易氏和云承盛的娘来。 因为书童宣布了，这两个及格的，算是过关了，会被推荐去参加宫里的选拔。 这个消息传到前院，没选的孩子们的父亲虽然失望，但到底是选太子伴读，他们心里也是有准备的。 况且这只是二老爷选，到宫里还得选一次。 大家都在恭喜云承盛的父亲，和云起祥。 前院儿的气氛倒是一派和谐，但是后院儿却闹起来了。 张二婶儿完全不相信考试结果，她觉得她儿子是被坑了。 怎么可能这样，她才嘲笑了易氏，转头是她儿子考得最差，相反的，云承毅却成了考得最好的那一个！ “我知道，我们田哥儿姓张，所以你们一定不会选我们的！ 弄出个什么考试来……我呸，是忽悠我们呢！ 怕我们田哥儿进宫去考，你们没戏了。 来这样的把戏对待姻亲，张雪娟，你的良心呢？” 温先生还没走，他在里面听了很生气，这是在指桑骂槐说他作假呢！ 老先生走了出来，脸色难看的道：“你要是觉得老夫判错了，大可以让皇把老夫太子少师的名头给撸了！” 老先生这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太子少师…… 是再弄不明白官衔，也知道是太子的老师！ 没想到国公爷竟然将太子的老师抬出来给子弟们考试，众人震惊之余又被吓着了，呼啦一下子跪了一大片。 这可是太子的老师，那可是大官儿！ 张婶儿也吓懵了，跟着跪了下来，把头埋得低低的。 温先生冷哼一声：“哼，若不是看在国公爷的份，老夫定要治你个不敬之罪！” 说完，他又用手敲击贴了shi juàn的木板，大声道：“虽说及格的只有两个，老夫是按照太子殿下的学习进度来判定的，实际，前六名的孩子都还不错，让他们不要灰心，好好念书！” 说完，老先生气呼呼的走了。 这帮妇人们这才敢起身，然后忙去数自家孩子排第几。 而这时，去游乐园玩儿的孩子们却纷纷跑了出来，边跑边嚷嚷：“不好了，不好了，田哥儿和毅哥儿打起来了！” 第920章毁容 第920章毁容 这帮孩子才跑出来，见毅哥儿满脸血的被下人抱了出来。 ! 张二婶儿也在孩子堆里找到了张田，她忙跑过去搂了张田，紧张的到处瞧：“田哥儿，跟娘说，你被打着哪儿了？” 张田脖子一昂，得意的道：“他那个蠢货，咋打得过我！ 我可是要给太子殿下当伴读的人，他还敢惹我，活该挨揍！” 见自己的儿子并没有什么伤，张二婶儿这才放心了。 可易氏却吓坏了，毅哥儿满脸的血，还昏迷不醒。 这事儿被下人们飞奔着去禀告了云守宗和方氏，云守宗忙让人去请了太医来，方氏等人忙慌慌的来了后院儿，让人赶紧将毅哥儿抱到客房去。 张二婶儿见状牵着张田要走，却被云家的仆妇们给拦住了。 “张家二婶儿还是留步吧，你们家孩子打伤了我们云家少爷，想这么一走了之，没门儿！” “你们要干啥？”张二婶儿搂着张田，惊恐的看这围着她的几个仆妇。 仆妇们冷笑着，拿着绳索麻溜的把母子两个给绑了起来。 张田破口大骂：“老娼妇，还不放了小爷，小爷可是要给太子殿下当伴读的，你们惹得起么？ 哼，等小爷给太子当了伴读，定然要太子殿下杀了你们！” 张氏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天旋地转的，田哥儿这性子……这些话他咋敢说！ 可田哥儿才骂完，她二婶儿又骂起来了：“张雪娟，你个没良心的，瞧着这些贱妇绑你婶子……” 两个人还没骂完，被国公府的仆妇们塞了嘴，扛起来走。 摇摇欲坠的张氏被自己的侍女搀扶着，侍女担忧地问她：“太太，咱们找大夫瞧瞧吧！” 脸白如纸的张氏摇头：“我没事儿，扶我去瞧毅哥儿。” 张氏进了客房，毅哥儿的脸已经被芸娘给包扎起来了，瞧着很是吓人。 易氏守在一旁垂泪，太医在给毅哥儿开药。 老二夫妻可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张氏这会子害怕极了，要是这孩子毁了容…… 这会儿，云守宗等人也从前院儿赶来了，云起祥一进屋瞧见躺在床，头脸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毅哥儿红了眼。 太医开完了药，吩咐自己的药童去抓药熬药。 吩咐完了之后他才跟云守宗道：“国公爷，小少爷的头部受到了重击，所以昏过去了，我已经开了药了，两天之内应该会醒来。 只是这脸的伤痕有些重，好了也会留疤的。” 毁了容的人，是不能够走仕途的。 也是说，这孩子是再能读书，也不能科举。 闻言，易氏哭得更狠了。 云起祥听了急眼了，他问太医：“可有办法让孩子不留疤？” 太医摇头道：“小少爷脸的伤实在是太深了些，恕老夫无能为力。” 说完，他向云守宗等人拱了拱手，告辞了。 看着一脸绝望的云起祥，云守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别担心，二叔这进宫，请皇后娘娘出面，看看能不能请动孙神医。” 事关自己儿子的脸，云起祥自然不跟云守宗客气：“多谢二叔了！” 云守宗不敢耽搁，当即进宫了。 云守光让易氏守着毅哥儿，把张氏等人喊到客房的前厅去了，他阴沉着脸问服侍孩子们在游乐场玩儿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 “回禀大老爷，毅少爷在玩儿滑梯，张家少爷也要玩儿，毅少爷不让他，他说他是太子伴读，所有人都得让着他，否则他让太子打死他们。 毅少爷嘲笑张家少爷，说他那狗爬一样的字，不可能入先生的眼，想当太子伴读，做梦呢。 结果张家少爷把毅少爷给推下了滑梯，毅少爷没注意，头磕在滑梯。 张家少爷跟毅少爷一块儿从滑梯滑下来，他用自己带的小刀把毅少爷的脸划花了，等奴才们去枪下毅少爷，毅少爷的脸都被划了好几刀了。” 好狠毒的小崽子！ 被叫来花厅的张氏听了吓得浑身发抖，云起庆看她的眼神冰冷的让人害怕。 云起祥听了下人的回话要往外冲，云起庆忙把他拦腰抱住，起祥红着眼道：“放开我，我要弄死那小崽子！” 云守光大吼：“你给我回来！” “爹……”云起祥红着眼，看着云守光，悲愤的喊道，好好的孩子，让人给毁容了，他…… “养不教父之过，你弄死一个六岁的孩子算啥本事？这笔账我们要跟张家算，但是你去弄死一个孩子，我们还咋找张家算账！” 听说云守光说要找张家算账，张氏彻底受不住了，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云起庆让人把张氏抬回去，又吩咐人请大夫，但气头的他并没有跟回去。 “对不起！二弟，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求二叔让张田也留下参加考试。” 云起祥闷着不吭声，他这样，云起庆更内疚了。 云守光叹道：“你们兄弟呕啥气，起庆也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儿，谁知道张家小崽子竟然那么狠心！” 说完，他吩咐下人：“去把两位族长请来！” 因着云家出了这样的事儿，两位族长打发了云氏宗族没有选的孩子们和他们的父母先走。不过他们和云承盛留了下来，一则是瞧瞧有啥能帮忙的，二则云承盛是被选出来的孩子，国公爷说过要留他下来。 不一会儿，大小云氏的两位族长被请来了。 云守光拱手对两人道：“劳烦两位将张老二家的给带回村里去，我们毅哥儿的公道，还请两位族长帮着讨一讨！”说完，他又将事情的经过跟两位族长说了一遍。 把两位族长气得不行，这简直是畜生。 “这是自然！” “敢欺负我们云氏的人，我们定然不会让他们轻松了！” 两位族长当即表态，简直欺人太甚了，推了人不算，还拿刀子划孩子的脸，这是存心要毁掉孩子啊！ 得了两位族长的话，云守光让人把张二婶儿和张田给带了过来。 两个人被带来，在厅堂里蹦跶得不行，不过她们被堵着嘴倒是没办法呱噪。 赵氏瞧见张二婶儿，想着自己躺在床，脸缠满了绷带的孙子气不打一处来，扑去狠狠的给了张二婶儿几耳光，还把她的脸抓花了。 这是平常温柔得跟兔子一样的赵氏，第一次像个泼妇。 第921章围堵 第921章围堵 赵氏厮打了一会儿，可再打有什么用，自己躺在床受罪的孙子又不能立刻跟以前一样，发生了的悲剧又不能消失不见。! 张二婶儿被抓花了脸，她呜呜呜的，眼泪横流的用眼神向云氏两位族长求救，可是这两人都忍不住想弄死她，又咋会帮她说话。 若她不是个妇人，他们都动手了。 张田吓傻了，娘不是说太子伴读厉害得很没人敢惹，想收拾谁收拾谁么？ 咋这会儿……他还被绑起来了！ 他娘也被绑着打。 哼，等他当太子伴读，要让太子殿下杀光这些人！ 张田狼崽子似的目光很是渗人，云氏的两位族长瞧了直摇头，这孩子，被张老二家的带歪了性子，毁了…… 云家的下人们忙帮着将两人抬出去放到马车，两位族长也告辞离开回东林府了。 下人们把哭瘫了的赵氏扶起来坐下，有人来报，说宫里来人了。 没过多久，云守光见小月亲自来了，一家人忙迎去。 小月跟云守光等人福了福，她道：“国公爷被皇请去御书房议事了，皇后娘娘让奴婢把舒痕胶送来，这盒舒痕胶没多少了，但是皇后娘娘问过给毅少爷瞧伤的老太医，老太医说也够用了。” 舒痕胶并不好得，主要是药材很难收集齐全，所以即便是云娇手也不多。 顿了顿，小月又道：“等毅少爷里脸的伤口愈合了，给他用舒痕胶，不会留疤的。” 众人闻言松了口气，云起祥忙向皇宫的方向跪下磕头：“多谢皇后娘娘！” 这一盒小小的膏药，救的是毅哥儿的命！ 救的是毅哥儿的一辈子。 他起身之后，忙进屋去，把舒痕胶给易氏：“这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说等毅哥儿脸的伤好了之后用，将来不会留疤的。” 易氏接过药，喜极而泣，她的毅哥儿终于有救了。 小月这个时候也跟众人进来瞧毅哥儿，她又宽慰云起祥夫妇：“皇后娘娘说了，太子的伴读选拔等毅哥儿好了再办。 娘娘说，她和太子都属意毅哥儿，但为了公平起见，毅哥儿还是要参加考核，靠自己本事得来的东西，和别人给的是两码事。” 自己凭本事考的，不怕外人说嘴。 起祥夫妻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两人在心里对云娇是感激不尽。 易氏擦了眼泪道：“多谢姑姑提点，皇后娘娘的恩情我们都记在心里。” 小月笑道：“皇后娘娘说，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不用说什么谢不谢的，我也瞧了毅少爷的情况，现在要回去跟皇后娘娘回话了。” “您慢走！”易氏忙起身要送小月出去，小月忙拦住她：“二太太还是留下来照顾毅少爷吧，还请留步。” 起祥拉了易氏的袖子：“听姑姑的吧。”易氏这才止步。 赵氏去送小月，小月一路宽慰着她，赵氏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这边儿张氏被带回去之后，大小云氏的族长先是将族人都召集起来，汇集了一百多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张家。 张里长早当老太爷了，现在他是张老员外，守着几百亩田地过日子。 张家在辽东扎根之后，也像云家似的分家了。 张家老大当了当地的村长，张家老二在城里做生意，日子过得也红火，张家老三跟他爹一样，老老实实在家守着地，分家的时候分了两百亩田地，他自己又勤快，家里趁着战乱买了些人手，田地没有租出去，全是自己种。 而且每到农闲，不止他自己，他家的买来的男仆都统统去给朝廷干活儿挣工钱。 不过他厚道，做工的银钱都让仆役们自己收着。 张家的日子在当地，被很多人羡慕着。 不过这天的当云氏宗族的男丁们扛着扁担锄头找门时候，乡邻们都吓了一跳，纷纷跑到张家老宅去瞧热闹。 张老太爷急慌慌的出门，瞧见云氏宗族的两位族长和扔在张家门前，被捆成粽子一样的二儿媳妇和孙子，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两位这是啥意思？我儿媳妇和孙子是咋的了，你们要这样对一个孩子和妇人？” 云守义冷声道：“张老太爷，我们也不为难您，还请您把您家老二喊回来吧！” 张老太爷见大小云氏宗族的族长都不肯说话，云氏宗族的人又不让他的人去解开张二媳妇的绳子，他只得道：“还诸位进家喝口茶吧。” “不了，我们在门外等！”说完，这帮人把自带小马扎打开，在张家庄园外坐了一片。 若是其他人这么围了张家庄园，张老太爷是不怕的，家里的长工又不是白养的。 可是这大小云氏的人，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 再者，平常他又没少跟云家打交道，知道云家不是不讲道理，愿意仗着皇后娘娘在外胡来的人。 张老太爷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的二儿媳妇和孙子闯了祸了。 他忙派人去找自己的三个儿子，想了想，他回屋去找老婆子，又派人去将老大媳妇找来，人婆媳两个立刻赶去新都，找孙女儿想想办法。 云氏宗族的人在张家庄园外头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张家老二才赶回来。 他瞧见自己的老婆儿子被捆了，顿时毛了：“我说云守义，你们也欺人太盛了，敢情欺负我们张家没靠山是吧！ 你们仗着是宗族的族长敢来欺负我们，也不想想，我妹子可是皇后娘娘的嫂子，到底谁跟皇后娘娘的关系近，你们也不掂量掂量！” 他边呵斥，便去解开母子两身的绳索，不过这会子，云氏的族人不拦着了。 张老大闻言皱了眉头：“老二，你咋说话的，事情还没弄清楚，你闹啥？” 张老二不满的道：“张老大，你想当村长我能理解，可你为了当稳村长不认自己的弟媳妇跟侄儿，胳膊肘往外拐，我可不敢要你这样的大哥！” 张老太爷跺着拐棍，黑着脸呵斥：“闭嘴，瞎咧咧啥，还不赶快问问都发生了啥事儿！” 这时张老二扯下了自家老婆和儿子嘴里塞着的布条，他儿子和老婆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他爹，我们让云家人给打了！你瞧瞧我的脸，都是赵氏那臭婆娘给抓的！” 第922章云氏族人找上门 第922章云氏族人找门 云家也是要分的，不是所有姓云的都能跟皇后娘娘扯关系。 所以，当他婆娘张口是‘赵氏’那个臭婆娘，张老二下意识的觉得他婆娘口的云家和‘赵氏’是另有其人。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时候，他儿子又嚷嚷起来了：“爹，我可是太子伴读，他们敢绑了我，爹，你送我进皇宫，我要让太子殿下把他们杀光！” 张老二是个傻子也知道自己儿子这话不该说，他忙捂住儿子的嘴，然后讪讪的看向四周，笑道：“小孩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说完，他狠狠的吓唬张田：“不许瞎说，再瞎说我打死你！” 张田到底是怕老爹的，被张老二这么一吓唬，立刻大哭了起来。 张老太爷听孙子嚷嚷这一嗓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张老大和张老三忙扶着他。 他喝道：“扶着我做啥子，还不把这孽障给弄屋里去！” 张老三忙去抱张田，可是却被云家的汉子给拦住了，云守义皮笑肉不笑的道：“着啥急，事情还没弄清楚呢！” 张老太爷闻言有些站不住了，周遭瞧热闹的村民们原本还是站在张家这边儿的，可是等张二家的儿子一开口，大家心里雪亮了。 他说这些话，两个人没被揍死算人家手下留情！ 什么东西，敢说自己是太子伴读？ 皇皇后是有多眼瞎才能选了他去给太子作伴啊？ “这是该被揍了，这两口子是咋教的娃？” “惯的吧！” “这脸我家的泡脚盆儿还大，啧啧……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子，扔尿桶里淹死算了。” 村民们的议论声让张家人的脸都红了起来，张老二梗着脖子道：“啥玩意儿，你们家里没有混小子，小孩子家家的懂啥，一个个的扭着小孩子不放有意思么？ 都几十岁的人了！” 他说这话实际是说给云氏宗族的人听的，可云守义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他跟周遭的人拱了拱手，站在马扎，道：“诸位乡亲，事情是这样的。 我们云氏宗族选了些孩子送到京里去，国公爷亲自请了太子殿下的老师去考校这些孩子，打算从里面选两个举荐到宫里去参加太子伴读的选拔。 而张田因着云家念及亲戚情分让他也参加了选拔，可是，他却将云起祥，也是皇后娘娘的二堂哥的独子从高处推下去不说，还拿刀子把人家毅少爷的脸给划了。 国公爷请了太医来瞧，说伤得很深，脑子也受伤了，很严重！ 乡亲们给评评理，这事儿，搁谁家谁家受得了？ 云家一片好心，到头来得不到好不说，孙子还受了重伤！ 而且，人家毅少爷，可是所有参加考核的孩子考得最好的，连太子的老师都夸赞了他！ 到底是啥样的父母，才能教出这么狠毒的孩子！” 说完，他又看向张老二：“你媳妇嘴里的臭婆娘‘赵氏’是国公爷的亲嫂子！” 他这番话一出，周遭的乡亲们像是看傻子似的看向张老二。 啥玩意儿！ 连人家光老太爷家的小少爷都敢伤，而且还这么恶毒，直接手毁人家小少爷的容！ 张老二能在城里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很大程度都是借了云家大房的光。 他这下子脑子一下子懵了，啥玩意儿？ 这败家娘们…… 张老二一脚踹在哭泣的老婆身，张二婶儿痛呼一声，哭哭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老婆孩子在外头被欺负了，你个烂下水的，你惹不起外人来打老婆出气！” “臭婆娘你还说！国公爷的嫂嫂也是你能骂的！你活腻味了！” 这个拎不清的糊涂玩意儿，张老二又连续踹了她好几脚，脚脚都是用了狠劲儿。 张家老三忙去抱了他，仆妇们才将张二婶儿给拉到一边儿去。 张老二收了脸的怒意，然后陪笑着跟云氏的人道：“诸位，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家孩子这么小，咋能做那样的事儿？” “那你的意思是国公府的人说谎啰？当时瞧见的人除了国公府的下人，还有我们云家的孩子们。” 张老二闻言把张田拉过来打：“我让你在外头撒野！ 云府的小少爷你也敢下手揍，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张田哭喊道：“是娘说的，我将来是太子伴读，娘说太子伴读没人敢惹！ 可是那个臭小子挡着我不让我玩儿滑梯，我要弄死他！” “你还敢说！”张老二给气得，下狠劲儿打他，张二婶儿忙扑过去拦着：“你打死我吧，打儿子做啥，他也是你的骨血！” 张老二这会子气得一佛升天，而佛出窍。 他跟张老三道：“老三，去拿纸笔来，我要休了这婆娘！” 天哪，他只是让她带着孩子去找妹妹，看看能不能帮忙让自己家孩子也去参选，没想到这婆娘竟然给自己闯了这么大个祸出来。 张二婶儿一听说自家男人要休了自己，顿时傻了，她挣扎着扑向张老二，要挠他，张老二一个没注意，脸多了好几道血痕。 这下好了，两口子脸都是血道道。 “休了，休了，把这毒妇给我赶出张家！”张老爷子气得发抖。 仆妇们去拉开张二婶儿，张老二刷刷的把休书写好了，扔在张二婶儿的脸，然后张家派仆妇把吵闹不已的张二婶儿送回娘家。 云氏宗族的人冷眼瞧着，等打发了媳妇，张老二把凄惨哭闹的张田踹到云氏族人面前前：“这个逆子交给你们处置了！” 云氏的人冷笑道：“我们处置？这是你们张家的诚意？我们把是把你儿子弄死，那也是要赔命的，你可想的真好！” 张田不过一个六岁的娃娃，那里经得住他父亲那么踹，张老三把他抱起来，赶忙去找大夫。 云守义瞧着差不多了，大手一挥道：“咱们走！” 他们也是来闹一闹，一个是让张家处置了张老二的婆娘，另一个是让乡亲们都瞧瞧，这个张老二得罪了皇后娘娘的二堂哥，瞧瞧他们家养的儿子都多恶毒。 这够了。 有时候收拾人并不需要亲自动手，总是有人不用你开口，出手帮忙的。 第923章千万别傻 第923章千万别傻 张家老大的媳妇是张雪娟的娘孔氏，她和张老太太匆匆赶到新都，去了云起庆的宅，却被告知张氏病重了。 ! 两人心下一惊，跟着下人去张氏的屋子，还没进门闻到一股子浓郁的药味儿。 “雪娟啊，这是咋的了？”云氏族人那个气势汹汹的阵仗着实吓着她了，公公让来找雪娟想想办法，她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跟着婆婆来了。 没想到，一来才知道自己的闺女还病倒了。 她隐约觉得，闺女的病跟云氏宗族的人去家里闹腾有关系。 张老太太也着急了，他们张家有今天，全靠着这个嫁进云家的孙女：“娟儿啊，你咋的了？” 听见自己娘和奶奶的声音，张氏在侍女的搀扶下挣扎着坐了起来。 孔氏和张老太太忙去帮着扶她，瞧着眼窝子都深陷下去的张氏，两人的眼圈都红了。 张老太太抹泪道：“这好好的，咋病了呢？” 张氏强扯出笑：“没啥，是受了些寒。” “娟儿，你别瞒着奶和你娘了，到底出了啥事儿，你跟奶说！” “是啊娟儿，是不是跟二房有关？我们来的时候云氏的人把你二婶儿和田哥儿绑了扔咱们家家门口了。” 张氏知道这事儿云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哭道：“是田哥儿，田哥儿把毅哥儿伤了，还划伤了毅哥儿的脸！ 咱们云家大房这些孩子里头，毅哥儿跟太子的年纪相仿，又是跟太子玩儿的最好的……” 她都后悔死了，自从出了这事儿之后，云起庆再没有踏进她屋里一步。 她病了，二房两口子，还有公公婆婆都没有打发人来瞧过。 她的话，让孔氏和张老太太都不敢置信。 “你说啥？田哥儿把毅哥儿给伤了？” “都是小孩子家玩闹，能伤到哪儿去，云家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不把我们放在眼了？” 到这个时候，她奶还心存幻想，张氏哭得不行，她悲戚的道：“毅哥儿当场昏了，毅哥儿的脸我瞧见了，满脸的血，是田哥儿用小刀子划的，伤口深得很。 太医来瞧了，说很严重。 后来还是二叔去宫里求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才赐下一瓶祛疤痕的药。 那小小的一盒子药，是把咱们张家的家产全卖了，也买不起！” 说完，见两人还是不信的样子，张氏又抽抽泣泣的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张老太太只觉得眼前一黑晕过去了，张氏忙让下人把老太太抬到罗汉床躺了，又派人去请大夫。 孔氏搂着张氏哭：“我可怜的闺女，被他们一家子人给害了啊！ 娘早跟你说过，你二婶那个人不成，你为啥要答应她？ 我和你爹都没跟你递话，你为啥要答应她？ 田哥儿那个孩子被他们两口子惯得不像样子了，他，他咋敢动刀子！ 真是造孽喔……” 张氏心里难过极了，她真的……真的没脸见云家那些个人了。 两母女哭了好大一会儿，心里都愁得不成。 好容易止住了哭，孔氏道：“公公还让我来找你想办法，雪娟啊，这回你听娘的，可不能犯糊涂，千万不要帮你二叔说话！” 张氏一边儿抹泪一边点头：“知道了娘！”她还帮是棒槌了。 “娘这去买东西，去瞧瞧承毅那孩子。你多跟姑爷赔不是，这事儿到底并不是你想弄成这样的，想来等承毅那孩子好了，姑爷的气儿也消了。” 张氏点点头：“嗯。”这事儿她心里有愧，自然是她低头。 只是现在，云起庆根本不回屋，也几个孩子下学了要来瞧瞧她。 见孔氏起身要走，张氏问她：“娘，您拿点儿银子去！”匆匆出门的，兜里能有几个钱。 张氏从床头的小匣子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孔氏：“娘，您可千万别省钱。” 现在云家是不差钱的，张家也不穷，若是探病拎的礼太轻了，让老二一家子咋看。 孔氏没拒绝，接了银票：“回头我让你爹把银子给你送回来。” “不用了。”张氏道。 孔氏大声道：“咋不用？这是老张家作的孽，自然是花老张家的银子，没得你被老二一家连累了，还要替他出银子。” 张氏不说话了，孔氏忙匆匆的出门，药店买了一只参，去了云起祥家。 她门说明来意，门房对她道：“张家太太，不是我不放您进去，这会子太子爷在府里瞧少爷，您去了怕冲撞着太子爷。” 孔氏闻言脸都白了，老二家的可把她闺女害苦了！ 她腿软的不能走，还是张氏派来跟着她的侍女扶着她才能走的。 回到张氏那里，孔氏不住的叹气。 张老太太已经被大夫用针扎醒了，张氏也跟她说了孔氏去瞧云承毅的事儿。 见她这么快回来了，张老太太问：“这是咋了？你没进着门？ 他们家连门都不让亲家进了？” 孔氏点点头，又摇摇头。 张老太太发了脾气：“你晃悠啥，把老婆子的头都晃悠晕了！” 孔氏叹气道：“门房说太子爷在瞧毅哥儿，怕我冲撞了太子没让进。” “啥？”张老太太眼又晕起来了，这毅哥儿这样，太子年岁再小也是太子……他要是生气了，皇后和皇…… 老太太又晃悠起来，张氏忙让人拿了鼻烟壶来给她嗅。 张老太太终于缓过劲儿来，她对孔氏道：“走，咱们回去，这事儿我们两个妇人家可拿不了主意！” 说完，她又看向张氏，哭道：“雪娟啊，你二叔靠你了，你一定得求求太子，请太子放过你二叔，放过田哥儿！” 张氏苦笑道：“奶，太子可不是谁都能见着的！”皇和皇后登基以来，她还真没有正正经经的见过太子。 “你可是张家的闺女！见不着太子去求你男人的二叔总成了吧！” 儿子和孙女，在老太太心里，总是儿子要重要些。 张氏委屈的直哭，孔氏跟她递眼色，跟老太太说啥，你找没找人难道老太太还能成天跟着你瞧不成！ “娘，咱们干净回去找公公讨主意吧！” 买来的人参她留在起祥家的门房了，请门房等太子走了再给送去。 张氏想起身送孔氏等人出去，被孔氏给阻止了。 第924章云娇教子 第924章云娇教子 谨哥儿是在毅哥儿醒了之后才去瞧他的，在毅哥儿醒来之前，宫里没人敢将这事儿告诉他。 毅哥儿醒了之后，这事儿是云娇告诉他的。 虽然在现代四岁多的年纪是刚刚幼儿园的小屁孩儿，可是谁让谨哥儿是储君呢？ 他是储君，云娇不想将他当成温室里的花朵来养。 有些事儿，既然发生了，她要让他知道。 看完毅哥儿，在回皇宫的马车，谨哥儿气呼呼的问云娇：“娘，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云娇没有回答他，只问：“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毅哥儿答道：“我们人出生的时候都是一样的，是没有好坏之分，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可是如果后来长大的过程没有被教导好，会变坏。” “对！我们谨哥儿既然知道意思，应该知道，那个伤了毅哥儿的孩子，是他的父母没有教导好他。” 毅哥儿点点头，很是认真的跟云娇说：“放心吧娘，以后我会教好我的儿子，不让他变成坏人。” 云娇笑道：“嗯，娘相信你！” 说完，她又问谨哥儿：“你知道这件事儿是因为什么引起的么？” 谨哥儿道：“是因为毅哥儿不给他玩儿滑梯，他想抢！” 云娇点头，然后又跟谨哥儿分析：“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以为他的学问很厉害，一定能当成你的伴读。 他还以为你的伴读可以做任何事情，即便是做了不好的事情也不会被责罚。” 谨哥儿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做错事儿爹还要打我屁股呢！ 完成不了课业先生也要打我手板！”他自己都要挨打，凭什么他的伴读不挨打！ “对啊，可是那个孩子以为不会被惩罚，因为有人这么跟他说的！ 有人跟他说，‘张田，你当了太子殿下的伴读，没人敢惹你，谁要是惹你，你让太子殿下收拾他。’ 然后他相信了，所以干起坏事来才没有一丁点儿的顾忌。” 谨哥儿厌恶的道：“他没有脑子么？人家说什么信什么！” 云娇笑问他：“那我们谨哥儿觉得像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谨哥儿道：“当然是弄清楚，当我的伴读是不是没人敢惹！”说完，他又觉得不对：“不对，爹跟我说过，我们不欺负人，但是也不能让别人欺负我们！ 要是别人没惹到我，我不能无缘无故的欺负他。 要是有人惹我，他敢给我一个拳头，我揍的他满地找牙。” 呃……好暴力！ 不过，云娇倒不觉得楚羿教得有问题，谨哥儿是储君，他要是懦弱了，吃苦受罪的是天下千千万万的老百姓。 “嗯，我们谨哥儿说得对，遇到事情，我们不能道听途说，得弄清楚再做决定！ 再者，我们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只是别人要想欺负我们，那得毫不客气的还击！” 谨哥儿唬着脸点头，一看是把云娇的话给听进去了。 云娇又道：“这次的事情起因还是因为给你选伴读，为什么外头的人会以为当你的伴读谁也不敢惹你知道吗？” 谨哥儿想了想道：“因为我爹娘厉害！” “对，因为你爹娘是皇帝皇后，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整个国家都是你爹娘的。 还因为你是太子，是将来这个国家的主人！ 所以，谨哥儿，你交朋友要谨慎，要注意分辨谁是真的跟你当朋友，谁又是为了你太子的身份跟你当朋友的。” 谨哥儿似懂非懂的点头，云娇也没奢望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能听懂她的话，她只是在谨哥儿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这样，在他成长的过程，这颗种子能生根发芽，多多少少对他的行为会起一定的影响。 教导孩子是需要非常用心，很何况她的儿子还是储君。 母子两个到了皇宫，谨哥儿去找楚羿了，他今儿是请假去瞧毅哥儿的。 而云娇则在云花儿的陪伴下去御花园逛，她问云花儿：“承恩媳妇这些日子了吧？” 云花儿笑着颔首：“嗯，差不多这几日了。” “那大姐姐别守在皇宫了，让来喜和依兰姑姑看着点儿成了。 承恩一个大男人知道什么，家里还是得有长辈瞧着才成。 且这些日子毅哥儿在养伤，大伯娘两头顾多累啊。” 云花儿也没推辞：“嗯，等会儿你歇着了我回去。 宫里的事儿我都安排好了，若是有要紧的事儿让他们来府里找我成。” 皇宫的事儿还真是不多，实在是整个后宫都是空的，宫人们只是负责日常洒扫和维护。 “成，我跟墨菊和墨扇说了，到时候承恩媳妇发作的时候你作人去请她们。” 有墨菊和墨扇在，万一有个什么突fā qing况，两人也能料理。让两人去，也是防备一下，云娇自然是希望邓氏能顺利生产。 “好！”云花儿没跟云娇客气，虽然云娇成了皇后，可是私底下，两姊妹的感情还是很好，并没有时时刻刻按照宫里的规矩来。 云娇逛了一会儿累了，云花儿将她送回了寝宫。 她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楚羿和谨哥儿回来陪她用膳，用完膳歇了一会儿，云娇去瞧父子两个打拳。 等晚跟楚羿躺在床，瞧她没有睡意，楚羿跟她说起了南诏公主的事儿。 “……跟我们猜想的一样，那个南宫婷果然忍不住给她相公下蛊了。” 绣球选夫，除了大梁的公主，车池的公主和南诏的公主都下嫁给了大汉的‘普通百姓’。 云娇懒懒的躺在大迎枕，任由楚羿帮她捏肩捶背。 “她能忍得住才怪，瞧她那副穿着打扮，和她跳舞的媚劲儿，她对你可是志在必得。 被我设计嫁给了平头百姓，她能甘心才怪。” 蛊毒这种东西好控制人，若是控制了自己的丈夫，她以后想干什么干什么，谁还敢拦着她？ 若是没有大汉的警告，她恐怕早弄死娶她的男人了。 “怕她不出手！”楚羿冷笑道，“我已经派人去了南诏，南诏皇帝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哼！”他不介意刀兵相向。 第925章死都要再害一把人 第925章死都要再害一把人 当初以雷霆之势他屠灭了秦凡一党，一个自然是要弄死秦凡，然后斩草除根。! 二则便是做给南诏皇帝瞧的，楚羿不信了，秦凡带着那么多的人潜入南诏，还在山林里扎根下来，都开垦农桑了，他南诏皇帝会不知道。 无非是拿了好处，给秦凡提供一个落脚之地罢了。 又或者存了要利用秦凡，以便将来有机会在大汉捞一笔的心。 强悍的武力，永远是让有不轨心思的邻居老实下来的唯一途径。 这也是为什么，南诏送了公主来，他由着娇儿弄了那么一出，是要瞧南诏皇帝有没有胆子抗婚。 事情如他的预料进行着，那么下一步，是要用这个由头去找南诏皇帝了。 南诏国是他的，与其自己这个不了解南诏的人派人像无头苍蝇似的瞎碰，还不如把这个任务交给南诏皇帝。 省得赫连曲像苍蝇似的，总想要牵着他的鼻子走不说还爱在娇儿面前嗡嗡！ 他娶个媳妇容易么？ 还总有狗子惦记！ 云娇知道楚羿的打算，拿住南诏公主的把柄，有了个对南诏皇帝发难的由头。 可是解除蛊毒的路像是万里长征一样，刚刚迈出了第一步。 至于后面会遇到怎么样的艰险，现在都不知道。 “爷爷最近研究蛊毒都研究得有些魔怔了，我都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这次若不是我怀孕了，说不定他自己去南诏了呢！” “可是算去了南诏，学习蛊毒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爷爷那么大的年纪了，去南诏奔波到底是不妥当。 还是给他找些事情做的好，若不然，以他的性子，等你生产了也一定会去。” 云娇窝在楚羿怀里点头：“嗯，我努力给他找事儿做！” 要让一个对医学痴迷的人没时间，最好的方法是给他新的医学知识，让他去钻研。 云娇在孙神医起了去南诏的念头，在淘宝淘了起来。 外科，血管等医学典籍她早让淘宝书画店的人制作成手绘本，这些手绘本芸娘那里有，之后芸娘又亲自临摹了一本，还找了画师临摹。 现在这些珍贵的医学典籍，云娇的军事学院里有，专门的医学医院里也有。 孙神医早拿来研读完了，现在孙神医缝针的技术好得很。 人体最为复杂的部位是脑部，要想让孙神医没有时间，云娇干脆选了脑外科的所有书籍，让淘宝书画店制作成手抄手绘本。 只是这个学科书籍太多了，等待的时间有些长。 不过在她生产前应该会拿到。 “谨哥儿跟我说，毅哥儿的伤很严重，整个脑袋都被缠严实了，露了对眼睛和一张嘴出来……娇儿？” 这还没说几句话呢，云娇睡着了。 楚羿的脸溢出温柔的笑，他把她放好，又帮她盖好被子，起身到外间，找来暗卫吩咐了些事情。 这段日子，大梁皇宫很平静，赫连曲没跳出来搞事情，陈慕白也乖得跟一个鹌鹑一样，可越是这样，楚羿越不放心。 一个时辰之后，他才换了衣服床，挨着云娇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云娇接连接到了两个消息。 一则是邓氏生了，是个哥儿，取名云泽言。 第二则消息，便是云老爷子没了。 云娇当即大手笔赏赐了邓氏。 有她的态度，要嚼舌根子的人得掂量掂量。 事实证明，云娇并没有多想。 当天外头有人传言，云老汉是被云泽言给克死的。 姜氏从云家回去，意外的听到家里的仆妇在嚼舌根子，当场发作，打了仆妇的板子，追查之下，才知道是自家的仆从们在胡乱议论。 姜氏忙将家里的下人们召集在一起敲打了一番，这种话从哪里传，都不能从自家传出去，这是在戳闺女的脊梁骨！ 因着云老汉的丧，云泽言的洗三都没有办。 这事儿虽然云承恩瞒着邓氏，但没办洗三，邓氏知道有事儿。 而且皇后娘娘给她的赏赐太重了，如果这里面没有事儿，打死她都不信。 “相公，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云承恩抱着儿子，轻描淡写的道：“没什么事儿，只是毅哥儿还伤着，娘的意思，咱们言哥儿的洗三不办了。” 洗三怎么可能因着毅哥儿的伤不办了呢！ 而且她娘这几日来瞧她总是心事重重，眼底还有些许愁色。 “相公，你不用再瞒着我了，我又不是那种动不动怨天尤人哭鼻子的女人。” 云承恩对邓宜蓉的眼，到底还是把实情告诉她了。 “祖爷爷没了。” 虽然他们在老家的时候跟云老汉断了亲，可是现在他们富贵了，若是不管云老汉，外人才不管你是不是断亲，也不管当初云老汉是怎么对他们的。 他们只会觉得云家为富不仁，不赡养老人，说皇后不孝！ 不过是养着一个人，他们不能让有心人抓着一个‘孝’字做章。 怪不得呢！ “皇后娘娘有心了！”邓宜蓉感概道，“等我出了月子，我们去宫里跟娘娘谢恩！” 云承恩见邓宜蓉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难过，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是自然！” 邓宜蓉看他一脸愁容的样子，笑着宽慰他：“有皇后娘娘的重赏，说明皇后娘娘重视我们言哥儿。 外头算是有不利于咱们言哥儿的传闻，咱们也不必理会，别人私下里说什么咱们管不着，可是敢大肆宣扬，那是再跟皇后娘娘作对！ 放心，有着这一层，几句传言而已，伤不着咱们言哥儿！” “嗯！”云承恩应道，他有些惭愧，自己一个大男人，还不如小妻子看得开。“是我想多了！” 邓宜蓉又道：“若是我们当父母的都不自信，都害怕外头的传言，那言哥儿以后更会这么想了！”这样一来，孩子难免会自卑，甚至是自暴自弃。 “你说的很对！”云承恩赞同道，“娘倒是没什么，是奶奶都愁得病了。” 毅哥儿又没好，好不容易得了个重孙子，得，老头儿还死了。 这个云家昌，是个害人精，活着的时候各种作，连死也是挑着日子死的。 他是不想让他们大房安生！ “那你去多陪陪她老人家，去开解开解她！学业什么的可以放一放，老人家的身体最重要。” 第926章卖了儿子 第926章卖了儿子 云家各府邸都扎了白，因着云老汉的丧事由小云氏揽了过去，故而云家几府的人都扶棺去了东林府。 也是因着如此，家里才能清静些，也不用请朋客，也是亲眷姻亲来瞧一瞧，吊唁一番。 然后云家人迅速扶棺去东林府，丧葬都由小云氏的人出面，倒是也顺利的办完了。 张家人也去参加了吊唁，张老太爷带着张家老二跟云起祥道歉。 张老二在城里的生意自从发生了那次事件之后，跟他合作的商人们都纷纷的跟他断绝了来往，他的积压的货品卖不出去，又进不到新货，铺子一天不如一天。 云起祥阴沉着脸什么也没说，张老二着急了，张老太爷再怎么道歉，他是长辈，云家给他几分面子，礼数周全的接待了。 但云家大房没有人松口说原谅的话，张家人黯然而归。 张老二瞧着自己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想着自己一落千丈的生意，一咬牙，转头找了人牙子来，把张田给卖了。 儿子还能娶老婆再生，可是得罪了云家……他这生意保不住，再这样下去得赔死！ 他已经过惯了富贵日子，再不想回头过像在老家那样的，苦哈哈的日子。 他把张田给卖了，立刻去新都云起祥那里。 门房不放他进去，他守在门口。 云起祥想着这也不是个事儿，让人把他请了进来。 张老二一进门见云起翔和易氏冷着脸，他去给两人跪下，痛苦流涕的说自己不知道老婆孩子会干这样的蠢事儿。 云起祥忙让人把他扶起来，受了跪等于是原谅了他。 本来毅哥儿恢复的挺快的，脸的伤疤现在看着吓人，但皇后给了灵药，有小月的话在那里，他们也不怎么担心了。 可这个张老二进来是把所有的错处都推在老婆孩子身，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教养出这样一个孩子，能只是他老婆的错？ 孩子如此跋扈，只是孩子的错？ 孩子是父母的影子。 云起祥夫妇彻底不想理他。 “张二叔您说完了吧？我们也挺忙的，说完了的话我们不奉陪了。”云起祥说完端茶送客。 张老二忙道：“还没说完呢，那个贱妇被我休了，逆子也被我卖了！ 希望两位能消消气，在生意能帮衬一二。” 易小娥听了他的话惊呆了，休掉老婆她能理解，毕竟这样的老婆娶进门是祸害家宅的。 可是卖掉儿子…… 虎毒还不食子呢！ 云起祥也黑了脸，他冷声道：“送客！” 竟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 张老二觉得自己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云起祥夫妻还不松口，实在是有些过份了。 被赶出去的他转身去了云起庆家，去找张氏。 张氏的病刚好些，能撑着起身料理料理家务，有下人来禀报说她二叔来了。 张氏本想见，又怕他守在门口不走总是不好看，于是让人将他领进来。 张老二见着张氏开始哭诉：“雪娟，你是不知道，二叔把家底都赔没了！” “本来有生意来往的人，都跟我断了关系……” “这要不是云起祥在后头捣鬼，打死我都不信。” “孩子间的玩闹，过火了，不是我也赔了，我还跟他跪下了，可他们两口子还是不依不饶的！” “二叔这些年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挣下了这份家业，转眼没了不说还欠了好多外债。” “你还有两个侄女儿要说亲呢……这下……这下要我咋办啊！” 张老二哭得伤心，把张氏哭得心烦意乱的。 “可是我有啥办法！太子殿下都动了怒，二叔……这回我是真帮不你！” 张老二摸了一把眼泪道：“太子殿下不过是个孩子，小孩子生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而且，这些事儿咋可能是太子殿下做的，太子殿下这个年纪还只知道玩儿呢！ 我知道我有错，我没有教导好田哥儿。 可我能咋办，那么大个家要人养，我不能天天呆在家里不出门吧？ 你二叔我闺女生了一大堆，田哥儿一个儿子，平常宠一宠也是人之常情。 再者，孩子之间玩闹，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云承毅不跟田哥儿争，田哥儿也不会推他。 都是孩子，你话说闹了闹了，有必要把我们一家都整死么！ 你二婶我也休了，可你们家老二还是不满意，他是想让我们一家子死他才开心啊！ 没把我们当亲戚，也没把你这个大嫂放在眼。” 张老二边说边打量张氏的神色，瞧见张氏被他说动了些，继续道：“雪娟儿啊，你小时候，二叔待你好不？ 有人欺负你，二叔去揍他。 二叔哪会街买包子没给你留一个？ 雪娟儿啊，你可不能瞧着二叔这么……这么毁了啊！” 张氏想起小时候，她没出嫁之前，二叔真的是对她好的没话说。 她很是为难的开口：“二叔……” 张老二再接再厉：“雪娟儿，你去求求你男人，再求求你公公婆婆。 请他们出面让你们家老二放二叔一马！ 二叔……二叔给你跪下了！” 说完，张老二撩了袍子下跪。 张氏忙起身将他扶了起来：“二叔，你这是做什么？我答应你，我去求公公婆婆，我去求相公！” 张老二闻言一喜，这才顺势站了起来。 “那辛苦你了！二叔出去等你消息。”说完，他搓着手瞧张氏：“这个……雪娟儿你能不能给二叔几两银子，二叔……” 张氏忙道：“你且等一等。”她心里发酸，自己也觉得，两个孩子的事儿，田哥儿是过分了，但老二一家子整得自己二叔活不下去，这也是过分了。 她回屋去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他：“二叔，你在外头写间房住着，家里你也知道，还在孝期不说又乱糟糟的，我不留你在家里住了。” 张老二拿了银子，心里有些不高兴，二十两，打发乞丐呢！ 但他还是赔笑告辞，现在他一屁股债，爹也不管他，老大也不管他，老三给了他一百两银子。 打发走张老二，张氏跟侍女说：“外头瞧着，大老爷回来了请他过来。 我不管你怎么说，用啥法子，一定要将大老爷给我请回来。” 第927章求情 云起庆被云起祥找家里喝酒去了，起祥跟他说了张田的事儿，让他远着点儿张家老二。! 他喝得有些多了，醉醺醺的回来。 刚进门张氏的侍女来找他：“大老爷，太太请您回屋。” 起庆心里憋着一团火，也是想跟张氏说道说道，跟着侍女去了。 他一进屋，见张氏精心打扮过了，她出来把他迎接进去，很是温柔小意的伺候他洗漱，又吩咐人跟他煮醒酒汤，又一个劲儿的认错。 起庆的心情好了些，他打着酒嗝儿道：“你也别往心里去，老二两口子并没有怪你。 爹娘也没有怪你，你又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这事儿……真是谁都没有预料到，谁又能知道一个小孩子能下那狠的手！ 这些日子你也瞧见了，毅哥儿伤了，老头子又死了，承恩媳妇赶巧又在这个时候生了。 家里太忙，爹娘没顾你，不是厌弃了你。” 张氏点头道：“我知道！是我想岔了！” 说完，下人将醒酒汤送来了，张氏去给他端醒酒汤，结果一转身，起庆一头栽在枕头，打起了呼噜。 张氏只得伺候他睡好，然后自己去洗漱了，心不在焉的躺在他身边。 第二天张氏一早起床了，亲自下厨给云起庆做了早饭。 云起庆醒来之后瞧着为了他茫茫碌碌的张氏，心里一软，到底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孩子都几个了，夫妻情分还是很深厚的。 “别忙活了，让下人们端吧！” 听见云起庆的声音，张氏高兴的转头：“你醒了！快去洗洗，我还说去叫你呢。” 起庆依言去净房洗漱了出来，张氏伺候他坐下，帮他盛了粥，又夹了个菜包子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 “你也坐下吃吧！”丧期要吃素，是云家人再不想给云老汉服丧也是没办法的。 不过素包子是素包子，但张氏用了荤油，也很好吃。 张氏瞧着云起庆心情好，乘机提了张老二的事儿。 “我二叔已经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跟起祥说说，放他一马……” 云起庆放下了筷子，脸色冷了下来，张氏紧张地死死的抓住衣裙。 “起祥什么也没做，怎么放过他？你倒是教教我？” 张氏忙争辩道：“可没人跟二叔做生意了，这不是起祥在后头……又何至于这样？ 孩子错了，他也跟老二磕头认错了，连发妻也休弃了，难道说老二还不满意，非要斩尽杀绝么？ 不能给我二叔留条活路么？ 他家里还有两个姑娘没说亲呢！” 说完，她紧张无的看和云起庆，云起庆把目光从她身挪开，很是失望的冷笑了一声。 “我说了，起祥什么也没做！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管不着！ 不过，你二叔家姑娘没说亲，关我们云家什么事儿？” 说完，他拿帕子插嘴，擦完了把帕子一扔，大步往外走。 张氏的心顿时跌入了谷底，她慌忙追了出去，用祈求的语气哭道：“他爹……我求你了！求你帮帮我二叔吧！” 她‘噗通’一下子跪在云起庆的面前，双手拽着起庆的袍角，泪流满面。 云起庆抬头望天，深深的吸了口气，半响才把衣袍从她手扯了出来。 他很是失望的看向张氏：“你二叔不止是休妻，他还卖子！” “怎么可能？” 张氏根本不相信云起庆的话，他二叔姑娘生了一堆，这张田都算是他的老来子了，他咋可能卖？ “你不信可以去问你的好二叔，这事儿是他请亲口对起祥说的。 另外，我最后跟你说一遍，起祥也好，我们云家也好，都没把你二叔放在眼！ 没有人对他做过什么，他的生意垮掉了，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怎么能没有关系呢，外头的人都善于察言观色，知道了他二叔得罪了云家，谁又敢跟他做生意？ 看着决然离开的云起庆，张氏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绝望的瘫坐在地。 侍女忙来搀扶她，她身边儿的管事嬷嬷劝她：“太太，要我说，您怎么能为了您二叔跟大老爷犟呢？ 您也有一家人，您还有几个孩子。 云家算是没有纳妾，没有养通房的规矩。 可男人到底是男人，您这样把大老爷推走了，这一来而去的，夫妻的情分淡了。 说句不好听的，亲家二老爷的事儿……真是做的不地道。 这样狠心的人，连亲儿子都能不要的人，他那里能有心？ 您还是想着点儿自己个儿的儿女，好好将养身子，别再为亲家二老爷的事儿操心了。 亲家太太也跟您说过，让您甭管他的事儿。” 张氏闻言呜呜哭了起来：“我咋知道他连孩子都卖了呢？ 要是当初我没同意二婶，没有这回事儿，是我害了田哥儿！” 这嬷嬷瞧她还是钻不出牛角尖，也不再劝了。 劝多了也没用，她也听不进去。 结果到了下午，有婆子来搬婷姐儿的东西。 那婆子跟张氏道：“大太太，大老爷瞧着您精神不好，吩咐奴婢把xiao jie的东西搬到老夫人那里去，老夫人帮着照顾xiao jie。 另外，大老爷说了，会跟大姑奶奶讨个宫里的嬷嬷来教导xiao jie，请太太放心。” 婆子也是来禀报一声，婷姐儿的东西已经有人在搬了。 张氏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眼泪跟开闸的洪水似的，哗哗的流。 他咋这么不念夫妻情面？！ 不过是自己帮着二叔求了几句情，他何至于连女儿都不要自己养了？ 这是云起庆对张氏彻底的失望了，怕她教导不好女儿，索性把女儿送到赵氏屋里养。 至于儿子，三个儿子现在都在外院儿，跟着他，倒是无妨。 张氏伤心痛苦之下，又病倒了。 云起庆派人去将张氏的母亲请了过来，请她陪着张氏，开导张氏。 在云起庆看来，自己的老丈母娘还是个脑子清醒的。 张氏的父亲张全兴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气得要死，当即跟张老爷子说，从此不会再认张全旺了，这家伙，这是要祸害死他闺女！ 他这个二弟，在槐树村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来了辽东赚了钱，整个人都变了。 第928章打死你个害人精 张老太爷知道老二张全旺把儿子都卖了，一口气没来，差点儿气没了。 还好张全兴眼明手快，给他掐人，又吩咐人去请大夫，张老汉才缓过来。 他醒来之后接连叹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老泪纵横的他回想过去：“以前在槐树村的时候日子那么难都过了，咋现在都有钱了，过好日子了，人变了嘞？” 张老大劝道：“爹，您甭想那么多，老二不成器，不还有我和三弟的么？ 这孩子，还是要教导好，不能溺爱了。” 至于他们家老二，被富贵迷了眼，迷失了本性，连骨肉亲情都不顾了。 “您要保重好身子，日子过好了是好事，难不成爹您还想咱们一家人过回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老二不成器，您不是还有我，还有老三么？ 我和老三，也能把张家的门楣给支应起来。 可您要是因着老二把身体弄垮了，您让我和老三咋办？” 张老三也在一儿叹气道：“大哥说得对，不过是生意没了，又不是没有田地。 退一万步说，二哥他真啥也没有了，家里也少不了他们爷儿几个的饭吃。 咋非要把田哥儿卖了？ 田哥儿不好，他也不大，好好教，板正过来是了。 二哥他……他咋这毒的心！ 爹，好歹您还有我和大哥，二哥那里，您权当没生养过他吧。” 张老汉颓然的点头，不这样，他还能咋样？他跟张家老大道：“你赶紧去城里把两个丫头带回来，别回头又让她们不成器的爹给卖了！” 瞧着张老大盘桓不走，张老汉发急了：“赶紧去，放心，爹不会瞎想了。” 张老大这才起身：“成，我这去！”说完，他又吩咐张全发：“老三，你伺候好爹。” “好！”张老三应下。 “去打听打听，田哥儿被卖到哪儿去了，打听出来了，不拘多少银子，给他赎出来，银子我给！”瞧着张老大出去的背影，张老汉又忙叮嘱。 “知道了爹，我一并打听。” 又要打听人，又要接人，张全兴带了个跑腿的随从，带了个婆子，一起乘马车去了府城。 去了府城，接到两姐妹，让她们收拾换洗衣裳回乡下跟爷奶住。 两个姑娘知道家里出事儿了，也知道弟弟被卖了，正惊惶得很，怕自己被卖了，这会子见到了大伯张全兴，顿时哭了起来。 “放心，有大伯在，谁也卖不了你们！”张全兴给两姊妹吃定心丸。 “大伯是来接你们的，你们回去好好孝敬你们阿爷阿奶，大伯会帮你们寻摸好人家，有你们阿爷阿奶做主，是你爹站出来也反对不得。” “多谢大伯！”张招娣哭着跟张全兴道谢。 张来娣也跟着向张全兴福了福。 张全兴问两姊妹：“知道你爹把你弟弟卖给谁了么？” 两人摇头：“不知道，爹早带弟弟出门，晌午回来喝了酒才说把弟弟给卖了。”他还说惹毛了还要卖她们姐妹。 张全兴沉默了片刻，道：“你们两个先回村里，我去新都找你们爹！ 跟你们阿爷阿奶说，请他们放心，我一定把田哥儿给赎出来。 还有，你们回去了，多逗逗你们阿爷阿奶，出了这事儿，你们阿爷有些受不住。” “嗯，放心吧大伯！”两个姑娘的性子跟田哥儿完全不一样，也是父母太想要儿子了，没把姑娘当回事儿。 以至于家里还是挺有钱的，也没请仆妇，家务事儿全是两姊妹包干的。 他把下人都留给了两姐妹，两姐妹听话的了马车，张全发立刻雇马车去了新都。 而这个时候，张老二在云起庆家吃了闭门羹，人家门房根本不放他进去，也不跟他通报。 “老哥儿，我是你们太太的二叔，劳烦您帮我通报一声儿吧。”说完，他还给人塞了一两银子。 可那门房却不接：“您也甭为难我们做下人的了，老爷吩咐过，太太病了，不能见客。” “我得瞧瞧我侄女儿去啊，您帮我通报通报吧！” 孔氏到了，正巧瞧见他在门房前徘徊不去。 她跳下马车，到处寻摸，到底在一个墙角寻摸了一根儿木棍儿，估摸着是哪家运柴火掉下来的。 她拿着柴火棍儿，跑到张老二身后，下死力气的打。 “我打死你个害人精！你还有脸来云府，这护城河可不缺水，你找死那儿跳去，来祸害我姑娘做啥？ 你个连自己儿子都要卖的黑心玩意儿，早死早投胎，下辈子做牛马都不一定能还清罪孽！ 我打死你个王八羔子，脚底流脓的玩意儿，你去死吧，你咋不去死！” “大嫂……大嫂你别打了！” “哎呦，要dǎ si rén了！” “大嫂，你别打，啊……我的脸……我的耳朵……” 张家老二抱着头东躲西藏，孔氏真的是气得不行，手下呼呼的，几下把柴火棍儿给打断了。 门房很有眼色的，悄悄往门外放了根儿手臂粗的木棍儿。 孔氏四下寻摸趁手的东西时瞧见了，她薅了木棍去追张老二。 张老二瞧孔氏手的木棍竟然有手臂粗，这一下子敲到脑袋不得出人命啊，他吓得脚生烟，飞快的跑了。 妈的，再不跑没命了，这个虎娘们！ 孔氏追不他，披头散发的回来了。 她一边儿拢头发，一边儿跟门房说：“这人再来，你们打发不了来太太院儿里找我！” 门房恭敬道：“是！” 跟去接她的嬷嬷忙引着她，往张氏的院子里去了。 进了屋，看到自己脸纸还白的闺女，孔氏那里还忍得住，当场抹起了眼泪。 “你个傻闺女，娘都跟你说啥了？让你千万不要管你二叔家的闲事儿，管好自己的小家成了。 可你是不听，这会子为了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冤不冤？ 还让姑爷对你冷了心，我的闺女，你咋这么傻？ 这世，还有啥事儿自己个儿的丈夫孩子还重要？” 张氏哭道：“娘，我知道错了……可是相公他，他让人把婷姐儿送婆婆那儿去了。 相公……相公是嫌弃我带不好婷姐儿！” 孔氏用帕子给她擦眼泪：“你现在这样能照顾好婷姐儿才怪，姑爷也是为你好，心疼你，你倒是不领情了！” 第929章错在大人 孔氏是真的恨铁不成钢，要说自己闺女的这门亲，真真儿羡煞了槐树村所有的大姑娘小媳妇。 都跟她说了不搭理老二那一家子，她咋拎不清呢！ 好在姑爷心里有她，派人把自己给接了过来，她这回打算长住，自己姑娘啥时候脑袋清醒了，啥时候走人。 “娘……你说的是真的？”张氏有些不敢相信。 孔氏叹气道：“你自己的男人你还不清楚么，你们夫妻这么多年，他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没点儿数？ 我说你真是……” 哎呦，要是小子，她都两巴掌嗨过去了。 张氏不吱声儿了，这些年来，两夫妻真是没咋红过脸，云起庆跟她说话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 “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好起来！ 再者，起庆去找你大姑子讨人教导婷姐儿，这是好事儿！ 你小堂姑子是皇后，婷姐儿说不定往后会嫁到公侯之家，要是没教导好，吃亏的是她！” “你这病怏怏的，是我也不会把孩子放在你身边儿养，别的不说，过了病气不是孩子受罪？” 在孔氏的一番劝说下，张氏总算是打起了精神。 孔氏忙让人给她端了吃的来，瞧着她吃了一小碗粥，用了一个馒头才罢休，歇了一会儿，又她把药喝了。 没过一会儿，有下人来报，说亲家老爷来了。 张氏忙让人将自家爹请到客厅，她洗漱了换了衣裳，跟孔氏一起出去见自己爹。 张老大见着张氏那副苍白无力的样子，明白为什么女婿要派人来接孔氏了。 张氏有些忧心地问张老大：“爹，你咋来了，可是有啥急事儿？” 张老大叹气道：“你二叔是不是来找你了？你可知道他住在哪儿？” 张氏摇头：“我不知道他住哪儿。” “这可咋办？！”张老大急得跺脚。 “到底咋的了？”孔氏也担忧得很，张老大道：“老二不是把田哥儿给卖了么？孩子没教导好，好在年岁还不大，还能板正过来。 爹的意思是让把田哥儿赎回来，到底是张家的种，张家还没破败到卖儿卖女的地步！” 再说了，但凡日子能过的人家，谁又能卖儿卖女，这不是破家的征兆么！ “我赶去府城，问两个丫头，可她们两个都不知道田哥儿被卖哪儿去了。 我想着老二在新都……这连夜赶来了，以为你好歹知道你二叔住哪里。” 张氏愧疚的摇头：“爹，我……”她咋不问问呢。 张氏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张老大看着自己闺女自责的模样很是不忍，他叹气道：“不怪你，你这些日子事儿也乱。” 说着，他起身：“罢了，我赶紧出去打听打听。” 孔氏忙拦了他：“今儿我来的时候瞧见他在门房那里臊皮，打了他，把他的脸弄花了。” 张老大瞧了瞧自家婆娘，又看了眼张氏：“照顾好闺女！”说完，他转身走了。 他倒是打听出来张老二住在哪里，也找到他了，可是不管咋问，张老二都不说把田哥儿卖给谁了。 张老大气得不行，恨不得揍死他。 只是他倒是想揍，但张老二早吃了他老婆的亏，这会子见到张老大，警惕着呢，张老大完全打不着他。 都是当祖父的人了，追着人跑了一小会儿，气不接下气。 张老大是真不想管二房的破事儿，可是想着老爹还等着他把田哥儿赎回去，又不敢真撒手。 结果，张老二跑了，去追的张老大却被客栈老板给抓住了。 给钱！ 结这几天吃饭睡觉的钱！ 张老大气得不行，但还是只能帮他把帐结了。 晚间他回到云起庆那里，瞧见云起庆在门口等他，张老大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一半，不管咋说，出了这样的事儿，自己个儿的女婿还是很尊重自己。 “岳父，您咋累成这样儿了？”云起庆见他下了马车呼吸还很急促，忙前去扶他。 张老大那有脸跟云起庆说，他直摇头：“没啥。” 云起庆见状也不多问，只搀扶着他进门。 张老大回来了，云起庆让人把晚膳摆，他开了一坛子酒：“岳父，我陪您喝点儿。” “好！”张老大点头，他人累心累，喝点儿酒也好。 两人也没说什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因着张老大心里存着事儿，再加云家的酒度数高，他没几杯酒高了。 云起庆这才开始问他，张老大倒豆子似的全秃噜了出来。 等他苦水吐得差不多了，云起庆才让人扶他去客房。 张老大第二天直睡到日三杆才醒来，服侍的人瞧见他醒了，笑盈盈的去伺候他洗漱，然后将一个信封递给他：“亲家老爷，这是大老爷一早亲自送来的，说是二老爷让给您的。 您拿着这个去你们县衙，给县令瞧，他会帮着您查问田少爷的下落的。” 张老大闻言忙将信封打开，见里面是一张名帖，自从家里有钱了之后，他们几兄弟也跟着先生识了字。 名帖的字他认识，是云花。 “你们大老爷真是说这是二老爷给的？” 下人点头：“正是，大老爷说，请您放心，二老爷不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云家之所以要让云氏宗族的人出面去找张家yào shuo fǎ，其实还是冲着张老二两口子去的。 六岁的孩子，心这么黑，不是父母教的他能这样？ 他是报复，也不能报复一个孩子。 因为根儿还是在张老二夫妻身。 云起祥去找云花儿要了名帖，至于张家能不能把孩子找回来，他管不着了。 张家老大感概万分，心道，同是从苦哈哈吃不起饭的泥腿子，在自家二叔的帮助下骤富，现在还是富甲一方的豪商。 可人家却依旧善良。 并没有因着银子多了，因着富贵了，因着自己的堂妹当了皇后而移了性情。 有了云花儿的名帖，张家老大放心了。 他匆匆用完早膳，去跟闺女和老婆说了一声，便坐云起庆给他安排的马车往回赶。 因着回去已经晚了，他也没去县衙，而是先回的家。 他把云花儿的名帖拿给老爷子瞧，然后把找老二的事儿说了一遍：“……爹，这回云家是给足了我们面子，要我说，谁要是把我家儿子伤成这样，我不在旁边儿踩一脚算我仁慈了。 可人家云家，还愿意帮着找人。 爹，现在是咱们要拿出态度的时候了，若不然，真伤了两家人的情分了。” 第930章啥态度 “态度？啥态度？”张老太爷两口子皆是一惊，张老太太提高了声音问道。! 张老大沉声道：“自然是跟那个畜生断了关系！” “啪……”张老太太一巴掌扇到张老大的脸，她怒视着张老大：“全旺可是你亲弟弟！你咋这么心黑？” 张老大冷笑：“娘，心黑的是他不是我！自己教导不好儿子，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提脚把儿子给卖了！ 他现在眼里心里只有富贵，那里有血肉亲情？” 这样的人，是你认他当兄弟，他却当你是鱼肉。 张老太太闻言扬手又要打，却被长老太爷给拉住了：“你打老大做啥？这事儿又不怨老大，这个孽障，把老大一家祸害的还不够？” “哎呦，我不活了，儿子忤逆，连你个老头子也欺负我！ 我给你生儿育女，伺候你好几十年，你这样对我！ 没良心啊！ 良心让狗掏了吃了！ 老二咋说也是你的亲儿子，不是老娘出去偷的种，你个老东西，偏着老大。 这事儿能怪老二么？ 明明是他们云家仗势欺人，雪娟也是个没用的，嫁给了云家，忘记自己姓啥了。 乡下孩子那有不打架的，他们家孩子打不过，欺负咱们老二一家，把老二一家弄散了不说，还把老二的生意给弄垮了。 你们怕云家，只有欺负老二！ 老娘把话撂下了，谁敢把老二赶出去，老娘吊死在谁家大门！” 张家老大瞧见张老太太的阵仗觉得头大，张老太爷亦是气得直咳嗽。 他呵斥道：“你给老子闭嘴！” 张老太太还哭嚎，张老大跟张老爷子道：“爹，既然娘不同意，那明儿我把名帖还回云家去。 娘既然觉着是云家害了二叔，那人家没必要帮咱们找孩子了。 这也是田哥儿的命！ 没得人家大rén dà量不计较，咱们还不知道好歹！” 说完，他拿了老爷子放在床头的帖子揣进怀里：“我连夜进京！” 张老太太闻言忙从地爬起来，挡在他身前，指着他威胁：“你敢！你敢跨出这个屋子老娘撞死在你面前。” 张老大一颗心凉透了，他豁出去了：“我是背不孝的罪名，也不能让他祸害了我们老张家！ 老张家除了老二，还有老三一家子，还有我们一家子！ 娘要顾着他，我只能把名帖还回去！ 不过娘您可要想好了！ 您真撞死在这儿，儿子是还了名帖，也要跟老二断绝关系！” 到底是当村长的人，见惯了乡下妇人撒泼，现下撒泼的人换成了自己个儿的娘，他照样能捏着她的七寸。 张老太太被大儿子怼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张老大摆明了，你要咋样都好，我不要名声，不孝的锅我背了。 等你没了，正好，田哥儿也不找了，还照样跟老二撇清关系。 老太太眼珠子一转，寻思了一番道：“你们要跟老二断绝关系也成，给老娘一万两银子，我老婆子今后跟着老二住，你们每个月给我二十两银子的养老钱！ 还有，每年五匹细布、五匹绸缎、一百斤米、一百斤面、五十斤清油、五十斤荤油！” 每个月二十两银子，咋说也能养活她跟老二了。 张老太爷被她气得不行，拍着床边儿骂道：“你想得美！既如此，那咱们和离！” 骂完，他招呼下人：“来人，去把老三一家子，还有老大一家子都给我找来！” 少年夫妻老来伴，没想到过穷日子的时候这老婆啥都听他的，可后来有钱了之后……这老婆子咋越来越拎不清了呢！ 张老汉难受的很，胸口像是被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 张老汉很清楚，没有云家提携，张家现在在那个犄角旮旯里头吃土还不可知呢！ 为了儿孙……罢了！ 很快，大房一群人，三房一群人都来了。 张老爷子把二房的事儿又说了一遍，然后把自己要跟二房断绝关系以及张老太太的要求也说了一遍。 一屋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不过不管这事儿最后咋定夺，都是长辈们的事儿，他们小辈没资格吱声。 只是这阿奶……特别是大房的子孙，一个个的都很是气愤。 他们大房和着该被二房霍霍了，他们的爹忙前跑后的得不到一句好不说，阿奶还拿死威胁自家爹。 三房的人也觉得张全旺这种为了自己的富贵，连老婆孩子都不要的人太自私，这种人有事儿求你你是兄弟亲戚，可若是事关利益，不用想，绝对能利索地朝你捅刀子。 “爹，我听您的！”张老三老实，即便现在当了地主，也要天天的自己下地干活儿。 可老实不代表傻，他也觉得自家娘太闹腾过了。 为了儿孙，他是同意张老大的说法。 老二这些年，越有钱，性子越左，早瞧不他这样的泥腿子了。 这次他利落的休妻卖子，更是让他害怕，让他寒心。 “你们……你们不孝！当心天打雷劈！”张老太太气得发抖，没想到老实巴交的三儿子，从来不忤逆她的三儿子也不帮她。 张老大道：“娘，不孝的是我，要天打雷劈的也是我，老天爷怪不到三弟身。” 他娘左右都赖他不孝，干脆他一个人把名声担了是了，何苦又拉三房。 对于张老大的维护，张老三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他大哥是村长，要是背一个不孝的罪名，这村长也做不成了。 “大哥……” “你不必说了，跟老二断绝关系是我的主意。”张老三才开口，张老大阻止了他。 接着，他又道：“娘说的我都答应，只是一万两银子，理应我们兄弟三人平摊，也是说我和老三一人给您三千三百三十四两银子。 至于您要的养老银子和粮食油米布匹，也要三家人平摊。” 张老太太自然是不干的：“这咋行？老二要伺候我，不拿银钱，这些银钱都你们出！” 说完，她恶狠狠的盯着老头子：“老娘是死也不会和离！” 和离了，她百年葬在哪儿去？ 都六十来岁的人了，娘家的子侄谁能管她？ 第931章清醒的张老汉 张老汉那里不知道她要这个银子是要补贴老二的，当即道：“想要银子也成，那和离，银子老子给你！ 否则，休想要一分钱银子。! 你一个老太婆一年能吃多少米粮？ 还真敢开口！ 不和离，你是我张大海的老婆！ 该我张大海养！” 说完，他冲着儿孙们摆手：“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这事儿你们不掺和了。 只是记住了，从今儿起，张全旺跟咱们家没有丁点儿关系！ 老大，你明儿一早去县衙，田哥儿咱们还得找。 找着了赎回来，我养！ 老三，你明儿一早去把里长找来，咱们家少一房人，得里长做个见证！” 张老汉打开始没想要给张老太太银子，把儿孙们叫过来，将这事儿挑明了，也只是让他们知道知道老二是啥人，他们的老娘在打啥主意！省得到时候这些人被老太太缠了，给老二偷偷塞银子。 他诀计不会让老二祸害大房和三房，要是老太太跟着老二，一个孝字压下来，大房和三房只能给粮给银钱，这相当于老二以后被大房和三房养着了。 作为儿孙，自然是不可能让长辈和离。 张老太太是偏袒二儿子，但她好歹不像云家死了的那个老太太陶氏，没做过在实质伤害子孙的事儿，而且，这么大年岁了和离个啥。 所以，张老汉这么一说，大家都同意了。 他们爹的意思，老太太的事儿，他们谁也别管！ 有了张老太爷的话，大房和三房都松了口气。 张老大应下了：“成，爹，我明儿一早县衙！” 张老汉点头：“嗯，都回去吧！” 两房的人都告辞了，对于瘫坐在地哭闹的长老太太，一个个的心情都复杂，沉重得很。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在连最为老实的张老三都不愿意帮张老二说话，可见他往常做的事儿，是把自家兄弟的心给伤透了的。 等儿孙们走了之后，张老太爷吩咐人把张老太太送佛堂去了：“看好她，她要是跑出来了，或者是自尽了，你们也别在张家呆了。” 管家：“是！” 张老太太闻言一惊，这个老不死的要关着自己，当即大闹起来，骂的话难听极了。 张老太爷道：“你好生念念佛，给你的心尖尖老二积点儿福，省得他将来死了投不了胎！” 诅咒自己的亲儿子，可见张老太爷也是气狠了。 张老太太不管咋哭闹，还是被两个婆子给弄去了佛堂。 第二天一大早，张家老大去了县衙，他拿出云花儿的名帖，立刻有人帮他通禀。 毕竟因着自己闺女的缘故，加之家业摆在那里，县衙的人也是认得他这个张家大老爷的。 知县亲自接待了他，听了他的来意之后，县令让他先回去，过两天给他消息。 张田将云承毅给弄伤了的事情，现在已经传开了，县令自然也还是知晓的。 他摸不准云家的意思，又怕这名帖是张家以前有的，于是立刻派人去新都，去找云起祥打听。 等打听的人回来，县令知道这名帖是云家人自己主动给的，便大赞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仁厚。 马找来捕头，吩咐他去把县里的人牙子全找来问话。 很快，把买田哥儿的人牙子给找着了，不过可惜的是，孩子已经被人给买走了。 知县让捕快带着买田哥儿的人牙子去找张老大，把事情跟他说清楚，还带着他去找买家。 张老大自然是千恩万谢，给捕头塞了二两银子，也给人牙子二两银子做酬谢。 找到地方，却被守宅子的人告知主人家已经搬走了，回老家了。 张老大只得给守宅子的塞银子，又具体的打听了这家人的去处，回去跟老爷子禀报了。 因着张家老大是村长，不能长时间不在，于是张老爷子让张老大的大儿子张顺带了银子去。 事情安排下来，张老大又亲自带着礼物，跑了一趟新都，他这回带的都是孩子玩儿的东西，这些天找人在乡下抓的肥蛐蛐儿，或者是草编的各种虫子动物等等。 另外还带了些鸡鸭蔬菜果子等物，都是自家田地里头出产的。 这回，他进着了云起祥的家门。 “……孩子若是找回来，我们一定好好教导，若是找不回来……那也是他的命，咱们也尽力了。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没有总管的名帖，我连去哪儿找孩子都不知道。 张全旺死不悔改，我们家已经跟他断绝了关系，他以后不是我们老张家的人了。” 张老大把事情跟云起祥简单的说了说，赔礼道歉的态度很是诚恳。 云起祥收下了他的东西，还把云起庆找来，设宴款待了他。 在太医的精心治疗，和家里人的照顾下，毅哥儿恢复的很快，加之时间一长，张家人的态度又诚恳，起祥的气儿也消了。 晚间，张老大跟着起庆家去，跟孔氏躺一个被窝的时候，仔仔细细的把家里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孔氏拍手称好：“断了好！这两口子可把咱们闺女害惨了！” 她呆的这些天算是瞧出来了，姑爷是真生气了。 面儿礼数周到，可到底是疏远了不少。 “我寻思着，姑娘身子也见好了，我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不如明儿跟你家去，左右老二那个祸害已经不是张家人了。” 之前她倒是有长住的准备，可现在她发现，自己留在这里，反倒影响了姑爷跟闺女亲热，说体己话。 该教的她也教了，瞧姑娘的样子也是听进去了。 张家老大道：“明儿我见见闺女，跟她说说话再决定。 这么好的婆家哪儿找去，可千万不能因着一个畜生让他们夫妻离了心。” 孔氏应声叹道：“可不是咋的！” 第二天，张老大见了自己的女儿，又跟她讲了一番道理，瞧着她似乎听进去了，在用了午膳之后，带着自己的老婆家去了。 因着毅哥儿的伤，太子伴读的考核往后延了一个多月。 等到考核快开始的时候，云娇怀孕也满三个月了，楚羿将这个喜讯对外宣布了。 皇后有喜了，自然是举国欢庆。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第932章柳氏的担忧 大梁，晋王府，陈慕白洗漱完，盯着镜子瞧自己的脸。 镜子是从大汉买来的，很贵，但可以将人照得纤毫尽现。 脸已经用不着擦粉了，疤痕完全瞧不见了。 “王爷，顾柳氏那里传来消息，姓顾的帮她在江南huo yào作坊讨了个做饭的活计。”这时，陈慕白的亲信吕卓进来了，抱拳跟陈慕白禀报道。 “告诉她，切莫心急，要听从指示行事！” “是！” 接着，吕卓又道：“大汉皇宫传来消息，大汉皇后有喜了。” 她有喜了…… 陈慕白的目光一阴，眸寒芒乍现。 “太后娘娘驾到！”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阴柔尖利的声音。 吕卓当即退到屏风后面，陈慕白也不去迎接，只走到鱼缸旁，拿起旁边儿的鱼食儿投喂起来。 柳氏嘲讽的讥笑他：“你喜欢的女人有喜了，可惜爹不是你。” 陈慕白笑道：“不管她孩子的爹是谁，都是你的孙子或者孙女。” 柳氏往太师椅一坐，挤兑他：“没出息的东西，连一个女人都抢不到，你还是我亲自教导出来的！”而楚羿，不过是她扔了几个墨门人去教他。 “这对了，太后也没能留住爱人啊！”陈慕白嬉笑着看她，眼底却是冰凉一片。 “你……”柳氏气得脸色发白，陈慕白显然戳了她的痛处。 陈慕白一直给鱼缸里的金鱼投食儿，不一会儿，鱼缸里的小金鱼们翻了白肚皮，有小太监忙端水来给他净手，陈慕白洗了手，接过太监递来的帕子，边擦边道：“太后娘娘何必来自讨没趣，有什么要 我做的直说。” “啪……”柳氏气得将茶几的一盆盆景给扫落在地，盆景顿时四分五裂的炸开，泥土、陶瓷碎屑溅得到处都是。 柳氏的目光落在鱼缸的死金鱼，寒着脸道：“我每次来你不是弄死鸟，是弄死猫，这次又弄死鱼，有本事你直接弄死我！” “你知道的，这一天会来的，只是早晚而已！”陈慕白的笑容不减，只是眼神越发的渗人了。 “不过在弄死你之前，我一定会弄死皇帝……或者……瞧着皇帝亲手弄死你。” 他玩味的看着柳氏，看着她气得发抖，自己开心的很。 柳氏任何人都怕死，因为她要保住这个江山让那个人的血脉传承下去。 所以，对于母子噬心蛊……他有的是时间去探究。 胸口剧烈起伏的柳氏从太师椅站了起来，她冷冷的道：“你去大汉，以我的名义去见云娇，跟她说，想保住她男人，亲自接兰芝入宫为妃！” “遵命，太后慢走！”柳氏气哼哼离开的背影，陈慕白的笑容越发的盛了。 等柳氏走了之后，吕卓出来了。 “王爷，太后这是要您跟楚羿不死不休啊！”楚羿把云娇看得眼珠子还重，柳氏偏偏要自家王爷去找云娇，让云娇同意纳妃。 这是在让自家王爷去挑拨人家夫妻关系，楚羿这么精明的人，能瞧不出来？自然是要把自家王爷往死里整。 陈慕白凉薄的笑道：“是没有她……我和楚羿也是不死不休。 只能说她太怕我和楚羿联手了。” 可是以楚羿那样高傲的性子，又怎么能跟他联手。 “也是楚羿现在还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若是知道了，怕是一刻都等不得，会立刻派人来弄死我的。 吩咐下去，准备着，咱们又要去大汉了！” “是！”吕卓应声退下。 等卢卓退下之后，陈慕白才蹲下身子，在脚边而的土渣里，捡起了一个黑色的，只有小拇指大小的一个东西。 他拿在眼前仔细瞧了，这东西的材质是他从未见过的，又藏在盆景，完全不起眼。 “来人！” “奴才在。” “把花房的人全部带来！” 他的书房，平常洒扫的人都是他的亲信在做，故而，粗使的仆役是没有机会进来的。 “去王府各处仔细搜查，要是看着这样的东西，统统给本王找出来！” “是！” 陈慕白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有什么作用，但是，他可以确定，他的府里有奸细！ 而且，这奸细不是楚羿的人，是云起岳的人。 因为这个东西，他从未见过…… 陈慕白又招来跟在他身边儿的暗楼的人，让他回暗楼，在暗楼的每一个点，都好好的搜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东西。 这个小小的，黑色的东西让他有莫名的危机感。 除了huo yàozhà dàn之外，楚羿和云起岳到底还有多少没有使出来的招数？ 陈慕白闭了眼睛，心里却是波涛乱涌，完全无法平静。 很快，花房的人都被带了过来：“王爷，花房有个老匠人服毒自尽了。” 这是死士了！ 陈慕白淡淡的看了眼书房外的院子里，跪成一片瑟瑟发抖的花匠们，嘴里吐只吐出了一个字：“审！” “是！” 一听到这个字，不少花匠都瘫了，他们的王爷平时笑眯眯的，可是都知道，他有多阴狠。 进了王府审讯室还能全乎着出来的人，几乎没有。 这些几乎瘫掉的花匠被拖了出去，立刻有很多太监拎着水桶出来洒扫。 这还没有动刑呢，很多人被吓尿了。 可对方既然是死士，又能审出什么结果来呢。 最终，花匠们都死在刑房里不说，陈慕白还下令将他们的家人通通处死。 盯着晋王府的人很多，晋王府一下子死了这么多的人，尸体拉了好几车到乱坟岗，自然是瞒不过人的眼睛。 dàn hé他的折子如雪片般飞进了皇帝的案头。 年轻俊美的皇帝看着这雪片般的折子，头疼的很，他让人去请了陈慕白到御书房。 “你叫我来做什么？”御书房里的太监们退下，陈慕白冷声问道。 皇帝陈慕泽指着如山的折子道：“七哥，你要是瞧谁不顺眼，跟京兆府的奴才们说一声，他们自然会帮七哥料理，七哥何苦弄得自己府里杀气这么重。” 陈慕白抬起自己的手，他瞧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的道：“自己杀人和别人杀人……滋味是不同的。” 第933章大梁皇帝 “可这次，实在是死太多人了，御史台的那帮子人都疯了，你瞧这些奏折……” 陈慕白这个时候抬眸看他，冰冷的眼神如同一柄利剑：“皇帝让本王来如果只是说这些的话，恕本王不奉陪了！” 说完，他拂袖要走。! 陈慕泽急了，忙追去扯住他的袖子：“七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 我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陈慕白厌恶的甩开他的手，嘲讽道：“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让柳氏解开我的蛊毒？” 陈慕泽被他看得心虚，他垂下头，有些委屈的道：“你也知道，母子噬心蛊是没法子解的。” “这不得了么！只要她在的一天，我永远都不能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算是你想退位，把皇位还给我都不行！” “可是七哥，我这个皇帝……也是替你当的！”他只是个傀儡罢了。 “你不必说了，想让我活得久远一点儿，在柳氏面前扮演好孝顺皇帝！” “我知道了。”陈慕泽又想去拉陈慕白的袖子，可偷偷撇了他一眼之后，不敢了。 “七哥，我想给你践行。”他可怜巴巴的看着陈慕白，眼里满是期待。 可是他等来的却是陈慕白冷冷的声音：“皇今儿该去贵妃宫里了，早日让贵妃诞下皇嗣才是正经！” 说完，陈慕白招呼了吕卓和另外几个人进来，几人将御书房彻底搜索了一遍，找到了好几个黑色的东西。 “七哥，这个是什么？”陈慕泽惊讶的问道。 陈慕白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宫里有了大汉的细作！” 陈慕泽指着这些个东西疑惑的问：“这些都是大汉的探子放的？可是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忽然，他眼里浮现出了然的神色：“七哥，你府里是不是也有这些东西，也有大汉的细作？” 瞧着陈慕白点头，陈慕泽释然了，怪不得七哥要在府打开杀戒呢！ 陈慕白吩咐他：“立刻派人去搜，柳氏那里也不能放过。这些东西搜出来之后，通通集在一起，拿给我。” 皇帝忙点头：“是，七哥！” 得到了皇帝的答复，陈慕白头也不回的走了。 瞧见他远去的背影，陈慕泽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一瞬之后，便是浓浓的不舍与痛苦。 七哥还是那样，除了谈公事的时候有话跟他说，其他时候…… 陈慕泽苦笑着摇头，七哥让他去贵妃那里，呵呵……贵妃……那是七哥的人啊。 不止是贵妃，这后宫，也不知多少人是他的，妃嫔、宫女、太监…… 七哥难道不知道，他根本不用这么做，自己也永远不会背叛他！ 可笑的是，柳氏还以为她用母子噬心蛊控制了陈慕白，让陈慕白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事儿，以巩固他陈慕泽在大梁的皇位。 却不知，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是她的亲儿子，也是她痛恨的人。 想着柳氏费尽心机，其实是在为陈慕白做事儿，陈慕泽的心里好受了些。 把搜查那些东西和查细作的事情落实下去之后，陈慕泽才出声招呼：“来人，摆驾凤仪宫！” 埋在晋王府的钉子死了，因此晋王府还彻底的清洗你一遍府里的下人，更是狠狠的杀了一批人。 同样的，大梁皇宫也遭遇了清洗，好在，潜伏在大梁皇宫的人隐藏的太深，没能清洗到。 只是，大梁皇宫的细作暂时什么动作都不敢有了。 消息传到大汉皇宫，楚羿的好心情没了。 云守宗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把大梁那边儿送回来的qiè ting器过了一遍，都没有听到关于赫连曲的信息。 不过也不算亏，听到了不少大梁的国事，甚至是有关bing li bu shu的。 至于晋王府，更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赫连曲的真实身份搞不清楚，他心里悬着一件事儿。 回到寝宫，见云娇正扶着肚子读书，他浮躁的心这才平复了些。 “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是朝有什么事儿，还是谨哥儿淘气了？” “我们安插在大梁晋王府的细作被发现了，不但如此，大梁皇宫也大清洗了一遍，我们的细作只能先蛰伏起来。” “是我们的顺风耳（qiè ting器）被发现了么？”云娇问他。 楚羿点头：“应该是这样的，我们的细作除了会每个月找机会将qiè ting器换出来，再没有其他的任何动作，被发现只会是这一个原因。” 云娇摸了摸楚羿在自己颈窝蹭的脑袋：“既然如此，放弃吧。” 她当然知道楚羿嘴里的清洗是什么意思，这次，怕是有不少无辜的人被牵连了。 “他们愿意耍阴谋耍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要到了大汉的地界，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阳谋，我们都让他们施展不起来。 一力降十会，我不信了，以我们的实力，干不过他们？” 有实力自然自信了，云娇现在唯一怕的是楚羿体内的蛊毒。 不过既然是母子噬心蛊，柳氏想楚羿死，首先自己得死，赫连曲也一样。 所以说，像母子噬心蛊这种蛊毒，其实是一把双刃剑，只要没到逼不得已的地步，这两个人一个不会zi shā，另外一个也不会去杀柳氏。 但他们若是单纯的想来杀楚羿，不好意思，她云娇的男人，想伤了他杀了他，没那么容易。 她的淘宝又不是摆着瞧的！ 大汉的特种兵又不是白训练的。 大汉的尖刀营也不是耍花腔的！ 现在积分也是够够的了，要买啥样的武器都成。 “嗯，听你的！”楚羿很是干脆的答道，娇儿说的对，一力降十会，只要他们自己强大了，再多的阴谋诡计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般自讨没趣罢了。 他很是在云娇的颈窝蹭了一会儿，只是闻着她的味道，楚羿都是安心的。 “明天该给谨哥儿选伴读了，可安排好了？”云娇自然是知道楚羿办事儿绝对妥帖，她不过是转移话题罢了。 楚羿把手覆在云娇的肚子，轻声的说道：“安排好了，孩子们的住处，考试的地点，服侍的人，该怎么样一个考试章程，都安排妥当了。” 第934章考校 天气热了起来，书房外头一群宫女拿着长杆子在黏知了。 云娇和楚羿携手而来，站在书房的窗外瞧了瞧，里头，有百个孩子在参加考核。 见着帝后来了，几个学官和两位先生要跟他们行礼，但是却被楚羿抬手制止住了。 一些认真答题的孩子们并没有发现这一情况，可是另外一些孩子却发现了先生们和学官们的异样，他们跟着这些人的目光往外瞧，瞧见传说的皇帝和皇后静立在窗前，当场有些孩子慌张了起来 ，连笔都拿不稳了。 守在周遭的学官们立刻将这些孩子的名字记下来，这些孩子，算是在第一关淘汰了。 夫妻两个出现了一下，起到了作用，离开的书房。 路，云娇抬眼瞧了瞧日头，跟楚羿嘟囔：“今年热得早了些！” “去年的雪大，司天监和农桑司都担心今年有大涝，天气过早炎热，恐怕和事儿也有关联。”楚羿跟云娇解释道。 “那安排好了么？”为了这件事儿，楚羿可很是忙了好久。 “安排好了！”楚羿道。“江南那边儿党擎已经安排人加固河道，并开挖泄洪渠。 几座储备仓的物资也都是够的，不管是粮食还是药材，都还是能够应付有可能来的洪灾。 至于新都和辽东这边儿，河道下游州府也把这些事儿做到了前头。 嗯……若是真的有洪灾，应该能将损失减少到最小。” “那好！”天灾这种东西，若是有征兆，宁愿花大力气去提前防范，也不能存在侥幸心理。 到时候灾难不发生是最好的，无非是多忙活了一场。 可是若是天灾真的发生，多一些准备能多救一些人。 “还得有巡视河道游的人，雨季来临之前，还得去跟住在地势低洼地区的老百姓宣传，让他们暂时离开，去高处躲一躲。” 因着这事儿，她没少逛淘宝，买了些防灾减灾的书籍看，并让人弄成手抄本，从内阁到六部再到最底下的县丞和主簿，通通人手一册，还把这些内容全部纳入官员考核里去。 “放心，这些事儿都安排好了！”楚羿笑眯眯的拍着她的手道，自己是娶了一个宝，娇儿给的那些个书籍，简直太有用了。 若是全国下的官员们都能将这些书籍的内容学透彻了，是老百姓的福气！ 以往在大业，但凡遇到天灾，那是尸殍遍野的事儿。 所以现在大汉的百姓们能安居乐业，有人操心他们的性命生计，这样的福分，全赖娇儿。 楚羿心里深深的知道，若是没有云娇，他即便能打下江山，便是穷尽一生，怕是也不能把国家弄得像现在似的这么繁荣。 这边儿书房的考试完了，学官们将shi juàn儿收了去走了。 很快，孩子们发现书房守着他们的学官和先生们都zou guāng了。 有胆儿大的探出头往外瞧了瞧，见外头也没有宫女太监，开始大声嚷嚷起来：“没人，他们都zou guāng了！” “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我娘说，进了宫要听宫里的公公和姑姑们的话，他们没让走，怕是不能走吧。” “或许一会儿还要考吧。” “你考的怎么样？” “有点难，没做完。” 孩子们议论起来，三五个认识的凑在一块儿嘀咕。 这时一个孩子跑去翻书架的书，他一边儿翻还一边儿嫌弃的瘪嘴：“不是啥好玩意儿啊，都瞧不明白！” “喂，你干嘛呢，咋能乱翻东西？”云承毅瞧见了，立刻站了起来，指着对方道。 这小孩儿是乔敢送来的，乔世杰的儿子，乔磊。 乔磊把书一扔，后来又想起什么似的，又把书捡了起来，放归位：“又不是你家的玩意儿，你嚷嚷啥？”说完，他又去翻青花瓷缸子里的画卷，从里头拿了一个画轴当宝剑耍地生风。 “好！” “厉害！” 立刻，有两个孩子跳出来夸赞，然后也去缸子里拿画轴。 “住手！”云承毅都气死了：“不告而取即为偷，你们先生没教过你们么！” “对！没经过允许，不能乱拿别人家的东西。” “你们快把东西放下吧，我娘说了，皇宫里的东西不能乱拿！” 云承毅冲了过去，阻止几个孩子，还跟乔磊抢他手的画轴。 这几个孩子也去帮忙。 很多孩子都没动弹，只是瞧着他们，一副事不关己，不能乱惹麻烦的态度。（父母教的） 有几个男孩子想去帮忙，立刻有个个头大点儿，年岁长点儿的孩子呵斥住了他们：“站住！不许去！” “表哥，可是乔磊他们做的不对！”说话的男孩子叫言恒，是言啸家的老二。 魏东宝老气沉沉的跟他道：“娘说了，到皇宫要当聋子瞎子，不准乱管闲事！”他娘是石氏的姐姐，当初石家坏事儿的时候，她已经出嫁了，罪不及出嫁女，她也躲过了一劫。 后来新皇登基，破败的魏家渐渐的连子弟进学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了，她把她的东西给当了，恰好当铺又是石氏开的，那天石氏刚巧去当铺巡视，两姐妹相认了。 后头自然是石氏见她生活不易，多方补贴，她家的孩子们才能有继续进学的银子。 这次她儿子能来参加选拔，也是因着言啸的举荐，不过言啸倒是事先考校过几个他举荐的孩子们的学问。 觉着好才送来的。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孩子犹豫了，但是言恒却不听：“当瞎子聋子还做什么人！”说完，他去帮云承毅了。 其他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跑去帮言恒了。 留下魏东宝气得拽紧了拳头，眼神阴沉的盯着言恒的背影。 有了言恒等人的加入，乔磊等人败下阵来，那些跟着乔磊闹的孩子自己把卷轴给还了回去，乔磊不撒手，结果抢完了下来，卷轴被撕坏了。 这些孩子傻眼了，这可是书房的东西，皇宫的东西！ 顿时有孩子哭了起来。 云承毅吼道：“哭什么哭，跟你们没关系，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卷轴是我跟乔磊抢坏的！” “我呸！”乔磊朝云承毅吐了口唾沫：“小爷明明玩儿一会儿会放进去，这破玩意儿它坏不了，是你来抢，这东西是你弄坏的，跟小爷没干系！” 第935章杠上 云承毅却不让步：“不该你动的东西你不能动！这卷轴，是我们两个弄坏的！” 乔磊撇了他一眼：“切，谁愿意理你！” 说完，他大摇大摆的走回了座位。 ! “毅哥儿，现在咋办？”言家跟云家有走动，言恒跟云承毅能玩儿到一起。 黄萧和党华还有云承盛也围在他身边，瞧着他讨主意。 云承毅道：“尿尿！” “啊……”尿尿？ 几个孩子完全没反应过来，云承毅却往书房的净房走去：“小爷要撒尿！” “等等，我也撒尿！” “我也撒！” “那这个咋办啊，毅哥儿你回去不会被打屁股吧……” “放心，没人打我！” 几个孩子一窝风的跑去了净房，乔磊这帮孩子也围着乔磊问：“磊哥儿，我们会不会被罚？” 乔磊很不在乎：“你们我不知道，小爷不会！不一副画么，小爷家垫桌底的都是这个！回头大不了赔一箩筐来不完事儿了么！” 有孩子担忧：“可万一因着这事儿选不咋整？” 乔磊不屑道：“好像没这事儿你能选一样，统共选四个人！”他听了自家爹和爷爷的墙角，知道自己铁定能选。 他爷爷说了，只要学问武艺都过得去，选太子伴读，拼的可是身份。 他才不担心呢，他爷爷说了，云承毅后头是皇后娘娘，这次伴读铁定有他，然后言家老二那个讨厌鬼也有可能，剩下两个名额应该是武将家的了。 除了孙国忠，应该是他了，其他的人，身份都没有他们两家高。 只是想着云承毅和言老二这两个讨厌鬼也要当太子伴读，乔磊心里不高兴。 这事儿像是海的一个小浪花，很快过去了，等云承恩等人撒了尿回来，有宫女太监们带他们去用午膳，并没有人问起损坏卷轴的事儿。 午膳用完之后，安排他们统一在一间大殿内休息，说好了半个时辰之后，去校场考核武艺。 大殿里一水儿的小帐篷整齐的排成一排排的，进去了孩子们自己挑选帐篷，因着还是没有宫女太监瞧着，孩子们去抢占自己觉着好的位置。 “毅哥儿，咱们也去抢！”云承毅慢慢悠悠的走着，黄萧看着那些孩子们抢帐篷，他也眼热。 说完，他冲到最里面的一排帐篷前，然后跳脚跟云承毅等人招手：“毅哥儿，咱们睡这儿！” 可他才招呼完，乔磊带着几个小孩儿过去了：“起开，这地儿小爷瞧了！”他的话音还没落，抬手推了黄萧。 黄萧不服气：“这是我先瞧的！”他也回推了一把。 “敢推小爷！”乔磊眼睛一瞪，撸了袖子要跟黄萧干仗。 黄萧才不怕呢，打打，只是乔磊这边儿的人多，他一下子被围住了。 “住手！要不我出去喊人了！”要论在皇宫里谁最熟，那非云承毅莫属了。 这些孩子进宫前家里的长辈都一在叮嘱过，谁也不能得罪，跟着乔磊的孩子见毅哥儿开口了，也都退到一旁，不敢再动手了。 云承毅往黄萧那里跑，言恒刚要跟被魏东宝给拽住了：“表弟别去，乔磊他爷爷是侯爷！” 言恒甩开他：“我爹还是尚书呢！谁怕谁！” 魏东宝气得跺脚，他不该起好心。 他站在那里，其他几个孩子从他身边儿跑过，都追着言恒和云承毅去了，魏东宝也只能跟了去。 “告状精！”见云承毅去了，还嚷嚷着要叫人，乔磊才放手，黄萧也松手了。 毅哥儿跟黄萧说：“一个帐篷，让给他个没见识的！” 乔磊脖子一梗：“告状精，你说谁没见识？” 毅哥儿这会儿已经转身了：“谁搭腔小爷说谁！” 乔磊气得直踢帐篷，可惜帐篷是布做的，那里能承力，他一踢摔了个大跟头。 而云承毅几个孩子去了间儿，那里有几个空着的帐篷。 半个时辰这么过去了，时辰一到，有宫女太监们来带孩子们去宫里的小校场。 都是些四岁到六岁的孩子，武艺也是考考蹲马步等简单的东西，故而，也没耗费多少时间。 等考完了之后，这些孩子们被送出宫了，在宫门外自然有等着他们的家人。 毅哥儿却被小太监留了下来，一个小太监跑来找他：“云小少爷，太子殿下请您留下陪他用晚膳！” 这一幕被很多孩子都瞧见了，包括乔磊和魏东宝。 云承毅跟言恒说：“你出去了跟我们家的人说一声，说我在宫里吃了饭再回去。” 言恒笑嘻嘻的道了声好，跟着宫女太监出宫了。 出了宫门，魏东宝忍不住埋怨言恒：“表弟，云少爷跟太子好，你咋没跟我说一声儿？”要是他知云承毅跟太子好，他今天站在云承毅这边了。 言恒不明白，他问魏东宝：“有啥好说的？” 魏东宝瞧着言恒，心里不是滋味儿：“算了！”真是家世好，啥也用不着操心。那里像他…… 回到颜家，魏东宝跟自己的娘说把这事儿说了，他娘冷笑道：“你个傻孩子，怕是人家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要不然，你把云少爷笼络了去，你表弟没戏了。” 魏东宝不服气：“可是表弟那么傻……” 魏石氏恨铁不成钢的道：“他傻，可她娘不傻，要不然，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姨父！”当初是她瞧不言啸，言啸才便宜了她妹妹。 想不到她的好妹妹那么小有这样的心机，当初像言啸那样的浪荡子，京城勋贵家的姑娘们没人想嫁。 若不然，她们只是庶女的身份，言家怎么能门为嫡子求娶？ “你啊，多个心眼儿吧！”魏石氏叹气道，“看来这次你去选太子伴读是没戏了。 不过我会去跟你姨母说，让你留在新都进学，娘回辽东了。” “娘，我跟你回去！”心思再深沉，魏东宝也是个孩子。 魏石氏骂道：“你个傻孩子，娘让你留在言家是为你好，你姨父咋说也是个尚书，让他帮忙，你能进个好书院读书。 对了，你在这里，记得要跟言家兄弟姐妹搞好关系，特别是你嫣儿妹妹，你要对她特别好，知道了吗？” 第936章如此教导 见自己儿子似懂非懂的样子，魏石氏耐心的教他：“……你对你嫣儿妹妹好些，让你嫣儿妹妹能喜欢你，以后，等你大了娘好替你向你姨母提亲！ 你要是能当你姨父的女婿，他能不管你的前程？ 总之，你要听娘的，娘都是在为你的将来打算！ 对了，娘跟你说的这些个话，千万不要对外人讲，任何人都不行！” 魏东宝认真的点头：“知道了娘！”虽然六岁的孩子并不是太懂成亲，前程这些事儿，但是魏东宝知道要按照他娘说的做，这够了。! 第二天，魏石氏跟石氏告辞，然后提出了想让魏东宝留下来读书的请求。 “……你知道，东宝这孩子读书进，学问也还行，我不想耽误他，想他能留在新都，进个好些的书院。 可我对新都又不熟，这事儿少不得要劳烦你！” 石氏想到书院都是要去考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再者，这是她在世唯一的亲人，心里自然是想帮忙的。 “成，让东宝住在我们家，回头我让人去打听几家书院，送东宝去考。” 魏石氏起身跟石氏屈膝，石氏忙去搀扶了她：“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快别这样！” “多谢妹妹了，若不是能遇到你……我这日子还不知道该咋过，几个孩子，那里能读书了！”说完，她用帕子压眼角：“你跟妹夫的恩情，姐姐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快别这么说了！”石氏的眼眶子也红了，她知道分别那几年，她姐姐受了不少苦。 魏石氏又道：“原本我也不想抛下东宝一个人，可是我家的情形你是知道的，你姐夫……我若是不在，东亭和东福两兄弟还不定被那女人咋编排呢！” 石氏知道，她姐夫有个宠妾，是那些年日子艰难的时候，也没扔开她，她姐姐在那个妾的手吃了不少亏。 “东宝在我这里你放心吧！”石氏宽慰她。 魏石氏含泪点头，她又招呼来魏东宝，让他给石氏跪下磕头。 魏东宝听话的跪下，石氏身边儿的人忙去扶他起来，魏东宝倔强的非要磕了头才起来。 “你让东宝给你磕两个头，这样我们娘儿两个才安心。”魏石氏道。 石氏无奈，只得受了，然后把魏东宝拉到身边儿，拿帕子给他擦额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在呢！” 魏东宝道：“没有姨母，我念不成书！” 石氏笑着跟魏石氏道：“真是个知恩知礼的孩子。” 两姐妹又说了一会子话，石氏派马车送魏石氏回辽东了。 魏东宝住他先前住的客院儿，倒不用另外再准备。 晚间言啸回来，听到石氏说了魏东宝的事儿，言啸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没有发火，只道：“辽东也有书院，这次你既答应了下来算了，下次若是她再求你别的什么事儿，你还是要先问过我！” 石氏没想到言啸会不高兴，她有些委屈的道：“可我她这么一个姐姐，我……” 言啸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可你是言家妇！” 他答应把魏东宝推荐去考核，也是因着魏东宝的学问还成，观察了些日子，觉得这魏东宝还算是沉稳，礼数也是够的。 哪知道魏石氏竟然还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是打定主意要攀扯到他们家了，言啸顿时不喜了。 石氏闻言心里一惊，慌忙的道：“知道了。” 她是言家妇，出了言家，她什么都不是了。 言啸心里有些烦闷，他起身道：“我去看下恒哥儿，你先睡吧，不必等我，我歇在书房。”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石氏知道这是言啸生气了。 她心里有些慌，想了想，还是洗漱干净，换了身儿衣裳，然后去厨房准备了汤汤水水自己亲自端去书房。 言啸在书房跟言恒说话，下人通报石氏来了，言啸让她进去。 “娘！”言恒站起来，欢喜的去迎她。 石氏把鸡汤放在桌，笑着招呼爷俩：“这是鸡汤，都熬了一天了，你们爷儿俩都喝点儿吧。” “好！”言啸看石氏讨好的看着自己，心也软了。到底石氏这一个姐姐了，自己那会儿的话的确是重了点儿。 堂前教子枕边教妻，妻子有不妥当的地方，自己也有责任。 见言啸坐下喝鸡汤，石氏心里松了一口气，相公这是不跟她置气了。 “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再回来。”言啸再不说留在书房的事儿了。 石氏心下一喜，端着空碗走了。 等言啸回房的时候，她又很是温柔小意的伺候了言啸，两人**了一番，完事儿之后，石氏跟言啸认错，并保证以后遇到什么事儿，都先问问他。 言啸跟她讲：“若我还是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纨绔，你要怎么管你姐姐，只要不伤害到我们家几个孩子的利益，我都无所谓。 但现在，我是户部尚书，身处的位置高了，看似荣华富贵无限，可是肩膀的责任也重，容不得有半分的差池。 不管是衙门的事儿，还是家里的事儿，都不能马虎，生怕一个不小心，从高处掉落，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你接济你姐姐些银钱，我不说什么，左右你自己的银子，你自己有支配的权利。 你让我举荐东宝，我考校了他之后也举荐了，这也是因为宫里还要考核一遍，成不成不在我，在他自己。 你答应你姐姐把东宝留在新都，在新都的书院学，我为什么要生气你知道么？” 石氏摇头：“还请相公教我。” 言啸道：“辽东乃当今圣发迹之地，辽东的书院可新都的好多了！ 当年皇皇后还没有成亲，皇后将岳山书院办在辽东各府。 接着，又有不少书院跟风似的开在了辽东。 辽东现在，可以说是读书人的天堂！ 而新都才建成几年？ 新都的书院才建成几年？ 好的先生都在辽东的书院里，他们在辽东呆惯了，并不愿意东西奔波。 你姐姐在辽东住了那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么？ 可她为何还要求你，让魏东宝留在新都书院？ 她看的，还是我这个当了户部尚书的妹夫，想让魏东宝攀附着我！” 第937章教妻 石氏心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她到底没说出来。! 言啸接着道：“我不是怕谁攀附，要是东宝是个好的，我们夫妻把他培养出来也不是不成，他要是能成才，对恒哥儿，对肃哥儿都是助力。 怕怕的是，他们只存了索取的心思，到时候，不但不是助力，恐怕还会拖累恒哥儿和肃哥儿两兄弟。” 石氏再疼爱外甥，但心里最为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子女，只是她还是觉得魏东宝好：“可是东宝这孩子沉稳，又知礼知恩……” 言啸冷哼一声：“你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的伴读挑选结果还没出来，你姐姐来跟你说魏东宝读书的事情了么？” 石氏道：“应该是东宝见了其他孩子，觉得他优秀的太多了，所以觉得自己考不吧。” “恒哥儿跟我说，魏东宝质问他为什么不把云承毅跟太子殿下关系好的事儿告诉他……”言啸将言恒跟他学的话又跟石氏说了一遍，他之所要将恒哥儿叫到书房去，是在问他考核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 样的事儿。 恒哥儿什么都没瞒着他，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包括他跟着云承毅和乔磊怼的事儿。 言啸知道后夸赞了恒哥儿做的好，也跟他讲了，为什么魏东宝要质问他。 他的孩子，可不能是不知人心险恶的人。 石氏也不傻，听到言啸这么说，自然明白言啸是怎么想的了。 感情她这个外甥，年纪这么小，心思这么深沉。 “要不这样，相公你能不能给魏东宝找一个辽东那边儿好书院的名额，我们直接将他送到辽东去！”最好还是名师，这样她姐姐不能说嘴了。 在儿子和外甥之间选择，她自然是选儿子。 见石氏并不是油盐不进的人，言啸的心情好了起来：“嗯，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好！ 三岁看到老，也许我是大题小做了，可是为了孩子，为了我们这个家，我不得不谨慎。 毕竟我这么年轻，已经是户部尚书了，以后还有可能在进一步，算是进内阁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越是这样，盯着我，盯着我们儿女的人多。 不管是哪儿出了岔子，我们都……” “相公，是我错了！女人家见识短，多亏有你提醒我！”言啸说的可能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想当初她们石家多风光，她也爷爷石兰成可是阁老，但一朝获罪，便是满门抄斩。 事实，你的权利越大，富贵越盛，所承担的风险也越大。 自己相公处事谨慎是对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快睡吧！”言啸拍了拍石氏的背，打了个哈欠，自己也闭了眼睛。 他每回要了石氏，都是完事儿之后倒头睡。 这次为了劝说石氏，硬是搂着她说了半宿的话。 也亏得他有耐心跟石氏把话说透了，若不然往后他姑娘嫣儿，指不定会被魏东宝给祸害了。 三天后，皇宫外张榜，公布了太子伴读的名单。 云承毅、言恒、党华和黄萧。 乔敢下了朝，瞧见皇榜公布的名字，心里沉了下来。 竟然没有他孙子乔磊的名字！ 回到家，爷儿俩个进了书房，屏退了众人，乔世杰愤然道：“不给我爵位算了，连太子伴读的名额也不给！ 哼，选的几个孩子，全是她云娇一党的！” 云承毅是云花儿的孙子，言恒的爹言啸跟云娇关系好的很，差脸写着：‘我是皇后的人’，党华的爷爷是云家两兄弟的老师，黄萧的爹是云娇狗！ 乔敢的脸色也不好看，“可皇宠她！” 乔世杰怨气冲天：“皇这样纵容外戚，这江山到底是姓楚还是姓云？” “在外头你可千万不能漏一星半点儿！这个云娇有些邪门儿，但凡跟她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好在我是太皇跟前儿的老人，我们恭恭敬敬的做臣子，有什么事儿，慢慢图谋。 我不信了，等太子登基，大汉还是她云娇说了算？” 等太子登基？ 这得等多久？ 乔世杰烦躁极了。 乔敢又提醒他：“当初皇为了皇后，侯爷的老将说杀杀，可是没有一丝犹豫。 你可千万不要犯傻，我们要谋的是乔家的富贵，不是天下，所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你心里最好给我掂量清楚了！” 乔世杰很是不甘的道：“我知道了爹！” 乔敢安慰他：“皇的雄心可不止大汉的一亩三分地，以后，你有的是再挣军fǎ *gong的机会。 这件事你以为只有你生气？ 老子也生气，可是，为了乔家，咱们只能忍！ 太子伴读当不，你不是还养了那么多的闺女，以后总能送一个送到太zi gong里去。 只要我们好好经营，我们乔家，还能再进几步！” 乔世杰脸色很不好的答道：“嗯，父亲放心，我也是跟您发发牢骚。” “你平常多关心关心你七弟，他跟云家那小子走得近，现在又知道用fǎ *gong了，他以后好了，也是你的助力！ 乔家早晚都是你的，你是现在不封爵，以后老子的爵位也是你的！ 所以，那些个有潜力的兄弟姐妹，你平常还是要多关注关注。” “我知道了爹！”乔世清受教，显然把他爹的话给听进去了。 “放心，这事儿不光咱们心里有刺儿，我不信了，像孙昇他们那样的老家伙心里不会多想？ 咱们且等着，这出头鸟让别人去当好了！” 乔世杰从乔敢的书房出来，脸换了副神色，丝毫瞧不出他之前生过气。 出来之后他去找了乔世清，关心了下他的学业，又问他缺不缺银子，之后给他塞了二百两银票。 第二天，乔世杰的老婆又约乔世清的老婆去逛街，在银楼里很是给他老婆买了几样首饰。 晚间乔世清的老婆在床跟他唠起这事儿，乔世清跟她说：“大嫂再约你你还去，她给你什么东西你只管拿着，不必客气。” 他大哥那个人他还不知道，自私自利极了，用得着你的时候你是兄弟，用不着你的时候你是个死庶出！ 所以，他的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可是相公……”她老婆还是有些忐忑。 乔世清道：“咋的，老子的话你听不明白？要是不明白，老子抬一房明白的妾，给她脸！” 岳氏闻言忙答应：“是……我知道了！” 第938章崔婉来了 谨哥儿有了四个伴读，高兴极了，这个年岁的孩子，是非常需要伙伴的。 对于两个太子少师来讲，一个孩子也是教，五个孩子也是教。 不过他们主要还会跟着谨哥儿的学习进度来，伴读若是跟不，他们是不管的，不可能为了伴读而耽误太子殿下的学习进度。 也正是因着如此，几个伴读家里都请了有先生，在他们下学之后又单独给他们开小灶。 眼瞅着谨哥儿要五岁了，云娇和楚羿又给书房增加了几位师长。 这个几位师长是分了科的，分别是地理、历史、音乐、棋艺、天。 其，天和地理和历史云娇要求他们以讲故事的形式跟孩子们课，不允许来干巴巴的‘之乎者也矣焉哉’这一套。 而天当然不是龙虎山那一套复杂的，而是教孩子们看云，辨别风霜雪雨等自然天气变化，懂的分辨天飘什么云，吹的什么风接下来是下小雨还是大雨，是打雷还是下冰雹等等类似的一些常识。 当然，音乐是纯属给孩子们陶冶情操，而棋艺便是为了训练孩子们拓宽思路。 至于武艺，每天化课前是练半个时辰武艺，下午课前练半个时辰武艺，整个一天的学习时间安排的很是紧凑，但也劳逸结合，孩子们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谨哥儿每天下学之后都会来陪着云娇用膳，然后把从先生那里学到的东西跟云娇再得瑟一遍。 “……等娘给我生了弟弟妹妹，我当他们的先生，教导他们！”孙神医已经诊断出来了，云娇这次怀的是双胎。 冷清蕙有的云娇早，她从有了孩子之后，啥也瞧不出来了，自己怀的是男是女，云娇怀的是男是女她都瞧不出来。 不过这都无所谓，不管是云家人还是云娇，都不在意孩子的性别，自己的孩子，男女都是宝贝！ 也正是因着云娇这次怀的是双胎，从楚羿到云家众人都紧张她的很。 云起岳干脆让崔婉带着莫愁和芸娘提前回了新都，云娇高兴极了，她直接让崔婉和莫愁还有芸娘都住在宫里，后宫这么大，其清风苑是还专门留给她自己的娘家女眷住的。 面对云娇的提议，崔婉拒绝：“……娇儿，我还是住云家，这里是皇宫，没得让那帮子大臣们说嘴！” 云娇撇嘴：“皇宫也是我家，我嫂子还住不得了！” 她搂着莫愁不撒手，好久不见，莫愁又水灵了！ 莫愁穿的是她给的蓬蓬裙，粉粉嫩嫩的特别的可爱。 “莫愁，跟你娘住皇宫好不好，皇宫有姑姑，还有谨哥儿喔！” 莫愁偎在云娇的怀里，手拿着一块糕点啃，听见云娇说话，她抬头看云娇：“阿谨……” 说完，她扭头四处找：“阿谨……” 云娇忙凑在她耳边道：“莫愁乖，阿谨在学，等他下学了，你能瞧见了。” 崔婉无奈，这孩子，在北汉她也找了一些勋贵人家的孩子来陪她玩儿，可是莫愁从来都当这些人不存在，根本不理会人家。 加那些孩子虽然有家里人的嘱咐，但到底是孩子，没有谁像谨哥儿似的那么有耐性地陪着莫愁。 莫愁那样，你跟她说什么她都只有阿谨两个字，也谨哥儿能跟她唠到一块儿去。 方氏也劝崔婉：“你安心住下吧，没有人敢说嘴！是我，也是隔三差五在宫里住些日子。” 方氏都开口了，崔婉也不拒绝了，她也想好好跟云娇说说话。 “那这么定了！”云娇很高兴的道，她忙吩咐小月：“你派人去书房外头守着，等他们下学了之后让谨哥儿跟其他几个孩子都来长乐宫用午膳，说莫愁来了。 另外再派人去把蕊姐儿、沅姐儿、婷姐儿接过来，莲儿姐她们如果有空的话请她们进宫用膳，若是没空约她们明天进宫。” “是！”小月应声退下。 崔婉很高兴，云娇是真心喜欢莫愁，才会想着找些姐妹来陪着莫愁为玩儿，只是莫愁这性子……崔婉还是担忧得很…… 到了下学的时候，谨哥儿见书房门外守着自己母亲身边儿的人，他忙跑出去问：“我娘让你来找我？” “是，皇后娘娘说安乐郡主来了……” 宫女的话还没说完，谨哥儿撒丫子往长乐宫跑去，小宫女心塞的很，好在服侍谨哥儿的人已经追了过去。 宫女跟其四个人道：“皇后娘娘请几位小公子也去长乐宫用膳。” “谢谢姑姑！”几个小孩子也很高兴，长乐宫他们去过一次，也是皇后娘娘邀请他们的，皇后娘娘又美丽又温柔，最主要的是，长乐宫的膳食甭提多好吃了。 几个孩子跟着宫女老老实实的往长乐宫走，完全不像谨哥儿那样着急忙慌的。 “莫愁！莫愁！” 莫愁听到谨哥儿的声音，从沙发下去了，跟着声音往外走。 很快，月亮门的帘子一动，谨哥儿冲了进来，去抱着莫愁，‘吧唧’在她小脸儿来了一口。 “想死哥哥了！”谨哥儿乐呵呵的道。 莫愁眨巴着眼睛，跟蒲扇似的睫毛下煽动着，甭提多可爱了。 “阿谨……莫愁想……阿谨！” “莫愁，你会说这么多话了！”谨哥儿惊喜的道。 崔婉也激动的站了起来，她眼眶都红了。 她的莫愁又会说几个字了！ 云娇和方氏也激动了，方氏抚掌笑道：“还是我们谨哥儿有能耐！谨哥儿一来我们莫愁能学会新的话。” 谨哥儿指着崔婉：“莫愁，我大舅妈你叫什么？” 莫愁茫然的看着谨哥儿，又看看崔婉，崔婉激动的抖，眼里蔓出浓浓的期盼。 “娘！我大舅妈是你娘，你该叫娘的！”谨哥儿教她。 “娘……”莫愁开口，崔婉的眼泪一滚出来了。 她蹲下身子抱着莫愁哭：“莫愁，娘的莫愁，你终于会叫娘了！” “娘……”莫愁又开口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的方氏和云娇都眼酸。 “大舅妈，你别哭了，莫愁会叫娘了这是好事儿！”谨哥儿从怀里拿出自己的手绢儿帮崔婉擦眼泪。 谨哥儿的贴心让崔婉心里妥帖极了，她一手揽过谨哥儿：“我们谨哥儿说得对，大舅妈不该哭的，大舅妈也是太高兴了！” 行之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莫愁现在开心好了，至于以后……算了，谁又管得到那么多呢！ 第939章不见！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的几位伴读来了，午膳也备好了！” 门口珠帘晃动，小月掀了帘子来禀告。! 接着，云承毅等人鱼贯而进，跪下跟云娇等人行礼。 “云承毅（党华、言恒、黄萧）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见过二祖母（国公夫人）、见过三婶儿（王妃），国公夫人万安、王妃万安！” “好孩子们，快起来吧，咱们去用膳。”云娇站了起来，招呼他们。 谨哥儿拉过莫愁，很是骄傲的跟几个孩子说：“这是我妹妹安乐郡主云莫愁！” 毅哥儿纠正他：“太子，莫愁是你姐姐！是我妹妹！” 谨哥儿霸道的挥挥手：“我说是我妹妹是我妹妹！”莫愁配合的喊了声：“阿谨。” 党华还是第一次瞧见莫愁，他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小妹妹，粉粉嫩嫩的，眼睛像泉水一样清澈，容貌像仙子一样美丽。 “党华见过安乐郡主。”他恭恭敬敬的跟莫愁行礼，可莫愁却像没瞧见他似的。 谨哥儿跟莫愁说：“他叫党华，他爷爷是大舅舅和二舅舅的老师！”虽然说党老年生和麻老先分别收下了云起岳和云起庆当弟子，但实际两老两个人都教了，所以，云起岳和云起庆是把党老先生和 麻老先生都认做老师的。 莫愁是懂非懂的点头，再多表示却是没有了。 谨哥儿跟党华道：“我妹妹不大愿意说话，她不是不喜欢你！” 北汉王有个傻闺女，这件事并不是秘密，所以不管是党华还是黄萧和言恒都是知道的。 言恒和黄萧也跟莫愁打起了招呼，莫愁傻，可她是郡主，礼数不可废。 众人往餐厅去的时候，几个男孩子都簇拥着莫愁，黄萧和言恒都在心里可惜，这么漂亮一个小郡主，竟然是个傻的。 难道是被老天嫉妒了？ 到了餐厅，云娇派去请的几个女孩子也来了，她们来跟云娇等人见了礼，被带到隔间去吃饭，几个孩子一桌，没有大人在，也不会拘谨。 左右有宫人们瞧着，也出不了什么篓子。 几个男孩子女孩子很快打成了一片，谨哥儿从头到尾都在照顾莫愁吃饭。 有莫愁这个美丽的小郡主在，还有其他几个漂亮的女孩子在，几个男孩子吃饭都平常斯多了。 因着知道崔婉来了，云莲儿放下手的事儿来了，女人们吃饭是聊男人，聊孩子，只是聊到孩子，云莲儿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了。 云娇请孙神医给她把过脉，说她身体已经将养好了，可是她这肚皮却还是怀不。 不过这会子大家高兴，她自然不会说些扫兴的话。 谨哥儿用完膳跑来问崔婉：“大舅妈，莫愁这次住多久？您跟莫愁住在皇宫可好？” 崔婉笑着把他搂过去，答应他：“好，大舅妈跟莫愁在皇宫住到过年。 不过前提是，我们谨哥儿要用fǎ *gong读书，不能因着莫愁在这你耽误了学业和武艺。 若是这样的话，大舅妈带着莫愁回北汉了。” 谨哥儿闻言眼睛一亮，他当即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大舅妈，我会用fǎ *gong的。” 说完，他跟莫愁说：“莫愁你等我下学，我打拳给你看。” 说完，他是再不舍得莫愁，也跟着云承毅等人走了。 大舅妈说了，要是不认真进学，把莫愁带走。 莫愁追了两步，谨哥儿站住了跟她挥手：“等着我回来用晚膳！” 莫愁这才没追了，站在那里，看着谨哥儿消失在长乐宫门外。 云娇忙让人将莫愁带进来，用了午膳，大家说了一会子话也困乏了，都散了去午休，云莲儿自然是跟着方氏和崔婉去清风苑歇着。 等云娇睡醒了之后，来喜来禀报，说大梁晋王求见。 云娇厌恶死了，这个人怎么又来了！ “不见，有什么事儿，让他直接找皇！” 来喜道：“他说是奉了大梁萱太后之命，专程来找您的。” 萱太后，不是楚羿和赫连曲的亲娘么？ 她让陈慕白来做什么？ 绝对没好事！ “不见！”云娇还是回绝了，柳氏让陈慕白来，肯定是有阴谋的。 来喜应下：“是！奴才这让人去驿馆回绝他。” 新都驿馆，招待别国来使的地方，陈慕白接到云娇拒绝的消息，心里有些失落，不过这才是他认识的云娇，够强硬。 知道是柳氏找她，也干脆利落的回绝。 若是换一个女人，知道自己丈夫的性命在别人手攥着，绝对没有勇气去拒绝攥着自己丈夫性命的人。 可云娇不同，够狠……即便是对自己的爱人。 “什么，云娇那个jiàn rén竟然敢拒绝！”陈兰芝跟着陈慕白来的大汉，她再次来到大汉，目的明确的很，是要进宫给楚羿当小。 “啪……”陈慕白甩手是一巴掌。 陈兰芝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慕白，脸火辣辣的疼，眼泪瞬间弥漫了她漂亮的双眼：“七哥……你打我……” 陈慕白阴着脸道：“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两个字！”他四溢的杀气把陈兰芝吓着了，陈兰芝觉得，自己的七哥这个时候是真的动了杀心。 她委屈极了，可还是害怕的回话：“我……我不说了。”可她心里却是忿忿不平的想：云娇那个jiàn rén，竟然连七哥都维护她，她到底是那里好了？ “滚！”陈慕白不耐烦的吐出一个字来，没见着她，他心里也很是烦躁。 人是这样，越是求而不得的东西，越是渴望得厉害，甚至是无数个不眠夜，脑子里都是云娇看他那冰冷并且带着浓浓嫌弃的眼神。 他才是jiàn rén。 陈慕白想。 “尉迟美珍都安排妥当了么？”陈兰芝走后，陈慕白问吕卓。 吕卓躬身答道：“已经安排妥当了！” 陈慕白一直派人监视着秦凡，自然也关注着尉迟美珍的动静。 从尉迟美珍出了玉池族的范围，他的人伪装成楚羿的人，追杀尉迟美珍，重伤了她，还导致她流产。 这个时候暗楼的人出面救下尉迟美珍…… 第940章迟美珍 尉迟美珍为秦凡报仇的心切，这让陈慕白很是佩服秦凡，这个人当皇帝不怎么样，可是骗女人倒是一套又一套的。 先是厉仪芳为他死心塌地，后是尉迟美珍执意要帮他报仇，为此不惜甘愿当暗楼的死士。 陈慕白下尉迟美珍这步棋，也是为将来打算，他并不奢望尉迟美珍立刻能发挥作用。 至于这步棋子到底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发挥作用都无所谓，他要这步棋子不动则已，一动要让楚羿伤筋动骨！ 要知道，尉迟美珍的蛊术是玉池族数一数二的。 当初玉池族将她送给秦凡，也是存了让她监视秦凡的意思，毕竟秦凡一下子整了个近两千人的大寨子在旁边儿，玉池族的人不得不防。 谁知道，他们的天才少女，没两下被秦凡虏获了芳心。 “继续给皇后递帖子，我们奉了太后之命来，总不能人没见着回去。” “是！” 卢卓应声下去安排，陈慕白摇着扇子出门了。 大汉的都城，真是一个让rén liu连忘返的地方。 他去了新都最为出名的一间青楼，豪掷千金，点了两名花魁陪他喝酒。 陈慕白的一举一动自然是落在大汉密谍司的眼，很快传到了楚羿的耳朵里。 这只苍蝇，又来嗡嗡了！ “盯紧了他！”楚羿吩咐。 来人应下：“是！” 晚间云莲儿回到府里，见唐水不在，问院儿里的管事：“侯爷回来了么？” “回来了，不过被老太爷请去用晚膳了。” “嗯，我知道了。”云莲儿挥手让人下去，去净房洗漱。 等她洗漱完了之后，唐水还没回来，她索性拿起针线在屋里做。 唐水唐老汉屋里，唐老汉留了个小厮伺候，其他人都屏退了。 唐老汉给他斟酒，唐水忙起身：“爷爷我自己来！”唐老汉固执闪过他来拦的手，有些生气的道：“爷爷年岁大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想给你斟酒，想给你夹菜！” 唐水闻言心里愧疚起来，这些年他忙着征战，忙着前程，是忽略了将他一手拉扯大的爷爷。 “爷爷……是孙儿不孝，没能常常承欢您膝下。” 唐老汉瞪他：“你是不孝也不是没能陪我不孝！你已经封侯拜相，让老唐家发扬光大，你那里不孝？” 唐老汉没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搬出来，可越是这样，唐水心里越觉得愧疚。 他是不会负了莲儿，若是莲儿以后没孩子，那让沅姐儿招婿。 这个想法他也跟老爷子说过，先前老爷子还是要闹，但是等云娇当了皇后，老爷子也没再闹了。 “爷爷，放心，我不会让唐家断了后，实在不行，沅姐儿可以招婿。”唐水举着酒杯，对唐老爷子道。 唐老汉给他夹菜：“不说这些，吃菜吃菜，我们爷儿俩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顿饭了。” 唐水手握着京城的防卫，经常都是在军营里，家里唐老汉又不待见云莲儿和沅姐儿两人，故而他每次回来，能陪云老汉的时间并不多，毕竟唐老汉不愿意跟云莲儿和沅姐儿吃饭。 而他往往回来得晚，这个时候唐老汉都睡了。 “你的爵位是用命换来的，爷爷心疼你，不逼你。”唐老汉这些年苍老了不少，毕竟都快八十的人了，在大汉简直是高寿的老寿星。 唐水给唐老爷子夹菜，两爷孙说了不少的话，唐水捡军并不重要的事儿说给唐老爷子听，老爷子渐渐的听得喜笑颜开。 见着爷爷高兴，唐水多喝了些，很快有醉意了。 唐老爷子道：“你今晚歇在爷爷这里吧，让爷爷也能离你近点儿，爷爷也不知有几天活头了。” 他说得眼泛泪花，面对他，唐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捏着了一样，难受的很。 “成，我陪爷爷住！” 唐老爷子笑了，他道：“你先去洗漱我派人去跟你媳妇说，让她来伺候你！ 真是的，若是在乡下，爷爷这个院子是住十口人都住得下，现在在侯府……哎……” 听老爷子说要派人去接云莲儿过来，唐水下意识的觉得老人家想一家人紧紧挨着，不要住得那么散。 又觉得老爷子或许是想要缓解他和云莲儿的关系，遂答应了。 老爷子忙吩咐人把他送到西厢房去，并伺候他洗漱。 那小厮将唐水搀扶到西厢房，去净房放水，唐水这个时候已经晕头转向了，整个人昏沉沉的，身子又燥热的很。 “我自己洗，不用你伺候。”他进了净房，挥挥手让小厮退下。 唐水说完开始tuo yi服，他脱完了泡到浴缸里，很是舒服的哼哼出声。 那小厮退下之后，很快换了身女装，而她的穿着打扮，竟和云莲儿十分相似。 只是这个女人的样貌更加的妩女眉，女眉光流转的眼睛里冷意森然。 这个女人，赫然是尉迟美珍，她成了暗楼的死士之后，改名叫迟美珍了。 净房的门被她推开，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 她走到浴缸旁，轻退罗衫，修长的腿这么迈了进去。 “莲儿，你来了……”唐水的神色显然已经不对了，他的脸色通红，整个人已经刚被药物弄得出现幻觉，同时，快bào zhà的身体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迟美珍媚笑着俯身过去，已然被欲念折磨的都要疯掉的唐水顿时翻身而，在水里按着她折腾起来…… “莲儿……”唐水喃喃唤道，迟美珍挺身将自己的唇凑，封住了唐水的话语。 唐水热烈的回应着，他不知道的是，一只芝麻还小的蛊虫从迟美珍的唇舌里爬了出来，并顺着他的咽喉而下…… 门外，云莲儿被侍女引来过来，到了门口，侍女止步不前了，她对云莲儿道：“夫人，侯爷在里面，他喝多了，老太爷请夫人好好伺候侯爷。” 云莲儿不疑有他，应了下来：“你回去跟老太爷说，我会照顾好侯爷的。” 侍女退下，云莲儿进了西厢房的院子，她往屋里走，便听见净房传出一阵水声。 云莲儿笑道：“真是的，喝多了还自己洗澡，动静弄得这么大。 她推开净房的门，瞧见里面的无边春色，笑容顿时凝固在脸。 第941章老头子我求你了 水汽蒸腾的净房里，她的丈夫正把另外一个娇媚的女人压在浴缸。! 她道这水声怎么那么大！ 那女人眼里全是泪，见着了一云莲儿祈求般的看着她。 她的唇死死的咬着，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 看样子，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自愿的。 她在唐水身下挣扎，可奈何根本挣脱不了唐水。 云莲儿呆呆的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这么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行人伦之礼，她的腿脚似有千斤重，胃里更是一阵翻腾，恶心的要命。 直到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夫人，老太爷有请！” 云莲儿这才木然的被人扶着离开，她刚离开，迟美珍的脸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唐水是大汉的兵马大元帅，是云娇和楚羿的亲信。 她要是能完成任务……大汉早晚都要亡！ 而且唐水已经了她的情蛊，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云莲儿刚出门，见唐老汉被人扶着站在院子央。 “阿水媳妇，这事儿你别怪阿水，我给阿水下药了！” 说完，他在下人的搀扶下跟云莲儿跪下磕头：“算我老头子求你了，我们唐家一脉单传，不能在阿水这儿断了后！ 要不然，我老头子那天下了地，咋跟他死去的爹娘交代！” 云莲儿被唐老汉的举动给震惊到了，她回过神来之后，忙去搀扶唐老汉，可唐老汉是不起来。 他老泪纵横的看着云莲儿道：“阿水媳妇，你要是不同意阿水纳妾，那我不起来！ 你不同意，阿水是绝对不会纳妾的！ 你忍心瞧着阿水断了香火？ 阿水对你那么好，即便是封侯了，也为了你，一点儿旁的心思都没有！ 但凡我有一丁点儿办法，能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算计我的孙子？ 阿水媳妇，我求你了！ 你发发慈悲，让阿水纳妾吧，你别逼阿水，别逼迫我这个老头子了！ 这年头，那个男人没有养些个妾侍通房，那些个东西都是玩物，能传宗接代成。 阿水心里只有你，你……你也得体谅体谅阿水啊！ 我已经想好了，只要阿水有了儿子，立刻打发了他的妾侍，孩子当是你生的……阿水媳妇……” 唐老汉白花花的头发都被他给磕散了，他浑浊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祈求，瞧着可怜极了。 云莲儿泣不成声的点头，没能给唐水生个儿子，也成了她的心病。 她说唐水怎么会这么对她，原来是了药。 心疼的无以复加，但她还是答应了唐老汉。 “爷爷，您起来吧，我答应你！”唐老汉闻言这才起身，他抬手抹泪道：“这对了！沅姐儿也得要个兄弟帮衬不是，若不然，以后你们不在了，若是被夫家欺负了，都没个给她出头的人！ 今晚阿水都还在跟我说，不纳妾，大不了以后给沅姐儿招婿。 可是，招婿能有那么好招的？ 愿意给人当门女婿的人能好了？ 再者，若是你们不在了，门女婿用侯府的家产去外头养外室，沅姐儿能找谁哭去？ 还是要有娘家兄弟帮衬才是正理！ 你是不看在阿水的份儿，也看在沅姐儿的份成么？” 云莲儿哭着点头，她还能说什么？ 不答应，唐水已经睡了人家姑娘……再则，让一个快八十的老人跪她？ 而且……老爷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后这一条，够休妻的条件了。 老爷子说的对，唐水待她深情意重，她不能让唐水断了根儿。 说到底，云莲儿还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思想里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是云娇影响并改变不了的。 即便是心疼的无法呼吸，她也不得不答应唐老汉。 “爷爷，若您没啥吩咐，孙媳先回去了。”即便是答应下来，一回想起那个场面，云莲儿恨不得立刻死了。 唐老爷子点头：“嗯，我让唐水在我这里留几天，我找大夫瞧过了，这姑娘这几日容易受孕。” 云莲儿无力的应下，在侍女的搀扶下，撞跌的往回走。 瞧着她的背影，唐老汉冷了脸。 若不是不想让唐水跟自己离心离德，他会下跪求孙媳妇？ 真是太不懂事了，自己不生蛋，还不给男人张罗下崽儿的人！ 唐老汉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是同意唐水和云莲儿的婚事。 在他眼，不管是爵位还是富贵荣华，都没有孙子来得重要，云莲儿的靠山是皇后又怎么样，皇后能让人家绝了根儿？ 唐老汉去门边儿听了听里头的动静，满意的离开了，临走前，嘱咐院儿里的人，要服侍好唐水，服侍好迟姨娘。 第二天晌午，唐水才醒来，他的头疼的厉害。 “侯爷……您醒了？” 这是，一道娇柔的声音响起，唐水见一名身穿水红色衣裙，容貌精致的美人挑开帘子进来。 唐水顿时沉了脸：“侯府的规矩你不知道吗，还不滚出去！” 美人吓得眼泪一滚出来了，她‘噗通’一声跪下了，哭着求饶：“侯爷息怒，是老太爷吩咐奴家来伺候侯爷的。” 唐水揉了揉脑袋，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是男人，不可能那啥之后会不知不觉！ 可他昨晚明明记得是跟莲儿……而且爷爷也说过要派人去接莲儿过来。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唐水抓起桌自己的佩剑，抽出剑抵住了迟美珍白皙如雪的脖子。 她露出的脖子有着点点红痕，一切的痕迹都昭示着…… 唐水完全不敢想，他目光一寒：“你找死！” 迟美珍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那含泪委屈的样子……唐水的心不知怎么的，忽然针扎似的疼。 不过这疼只是一瞬，转眼没了。 唐水以为是自己惊恐害怕，怕自己做错事伤害到云莲儿。 “你干脆杀了我！”这时，唐老汉从门外进来，杵着拐棍走到唐水面前，把脖子搁在他的剑。 “让唐家绝了后，是我这个老头子没用！连给孙子纳个妾生孩子都不成！ 我活着做什么？ 死了得了！” “爷爷！”唐水痛苦的喊了一声，手的剑也松了，‘哐当’一下子掉在了地。 第942章纳妾 “你杀了人家姑娘有什么用？人家姑娘是我买来给你生儿子的！ 昨天晚你喝的酒里我下了药，你要杀杀了我！” 唐老汉示意下人将迟美珍扶了起来，他重重的杵了几下拐棍，老泪纵横的道。 “爷爷……”唐水痛苦极了，一边儿是妻子，一边儿是把自己拉扯大的爷爷，他谁都不想伤害。 “我把话给你撂在这儿，若是半年内迟氏怀不孩子，我吊死在侯府门口！”他被唐水看的死死的，这些年都没机会去采买女人。 也是年前他生病了，派去请太医的人没请来太医，倒是请来了个别的大夫，唐老爷子跟和大夫很谈得来。 这大夫知道唐老爷子的苦衷后，很是同情他，答应帮忙给他寻摸人。 迟美珍是扮成药童，被那大夫带进侯府并留下来伺候老爷子的。 而让唐水迷失本性的药，也是那大夫提供的。 “爷爷……我不是说了么，沅姐儿可以招婿！”唐老汉毫不退让：“招婿，说得轻巧，招婿能招到好的？ 你难道忘了么，你小时候，侯猎户的独女也是招婿。两口子死了之后他们女婿把他们的闺女磋磨死了。 接着，那闺女生的两个孩子也全都改了他的姓儿，那人得了侯家所有的钱财，直接带着孩子去镇过日子，后来又讨了一房年轻的。 你说，让我咋能放心？ 侯府这么大一个家业，招个良心狗肺的，你能放心得了？ 再者，你能舍得沅姐儿以后过没有兄弟帮衬的日子？ 爷爷没几天活头了，你今儿要是不同意纳妾，给我准备棺材吧！” 说完，唐老爷子转身走了，背影看起来颓废苍老极了。 老头走了几步又停下了，他转身来跟唐水道：“我昨晚跪求你媳妇，你媳妇已经答应你纳妾了。 我跟她说了，你会在我这里呆三天，这三天，是迟氏最容易受孕的日子。 是给我老头子准备棺材，还是你发卖了迟氏，你自己瞧着办吧。” 唐水闻言整个脑袋都大了，他想象出爷爷跪求莲儿的场面，心里如被万蚂啃食。 他宁愿爷爷逼迫自己，也不愿…… 唐水像被抽干了力气，颓然的坐下。 迟氏跪在地，垂着头一言不发。 一时间，西厢房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 过了一会儿，云莲儿身边儿的管事嬷嬷来了，她跟唐水屈膝行礼之后道：“夫人让我来请迟姨娘搬到绿荫阁去住，说姨娘是侯爷的妾侍，住在老太爷这儿始终是不方便。” 唐水闻言，心如刀割。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照夫人的话做吧！” 说完，他起身离开。 那嬷嬷冷着脸请迟氏起身，然后对她道：“姨娘以后安心住在绿茵阁，月银十两，四季衣裳一年十六套，金银头面一年两套，宝石头面一年一套。服侍的人手大丫头两个，二等丫头两个，三等丫头两 个，粗使的婆子两个。 姨娘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老婆子说，老婆子会跟夫人禀报的。” 迟氏规规矩矩的跟婆子还礼：“妾身谢夫人垂怜，这样已经很好很妥帖了，妾身并无其他的要求。” “那姨娘收拾东西跟老婆子走吧！” 迟美珍回她的屋子，拿了一个小包袱出来，去跟老爷子行了礼，唐老爷子当着婆子的面儿，直接赏了她两百两现银，让人给她端去绿茵阁。 他这番举动，是做给这帮子下人瞧的，让这帮子人瞧瞧，他会给迟美珍撑腰。 还嘱咐她：“你放宽心，一定要给我生个孙子，若是能生下孙子，我还有重赏！” “谢谢老太爷！”迟氏忙跟唐老汉行礼，然后告辞跟着婆子走了。 迟氏的礼仪规矩，是暗楼的人训练教导出来的，从设圈套把尉迟美珍纳入暗楼开始，赫连曲打算把她安插到唐水身边儿。 唐水回到主院，院子里静悄悄的，侍女们干什么都轻手轻脚的。 他一进屋瞧见云莲儿坐在沙发垂泪，唐水的心，像是被浸泡在辣椒水里样，难受极了：“莲儿……” 云莲儿抬头，通红的泪眼下是一片浓重的青色，可见她昨晚根本没睡。 “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你！” 唐水抬手左右开弓，扇自己耳巴子。 云莲儿忙去拉着他：“唐水哥，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你也是……”也是了药。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是唐家唯一的儿子，爷爷心里也苦，他也有苦衷。 唐水哥，我同意给你纳妾。 爷爷说得对，沅姐儿也需要兄弟帮衬。” 唐水摇头：“可是我答应过你……此生都不纳妾。” 唐老爷子跟唐水说的话，早有人来告知云莲儿了，云莲儿也知道这是老爷子派人来告诉她的，是要让她知道，这回若是唐水不纳妾，他去死。 云莲儿不想然唐水做被人戳脊梁骨的人，也不想唐水一辈子后悔。 她哽咽着道：“唐水哥，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够了，放心，我不会像次那样一走了之的。 侯府是我的家！ 我会跟你过一辈子。” 唐水堂堂七尺汉子，搂着云莲儿痛哭起来。 此时，他心里是有千言万语，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唐水哥，爷爷说要你在迟氏那里呆三天，说这三天是她最容易受孕的日子。” 要将自己心爱的人往外推，云莲儿真是一字一血。 良久，唐水才道：“我派人将迟氏送到庄子去，让她呆在庄子，不让她在侯府碍你的眼。 若……若她来日真的生下子嗣，抱回来你养，到时候，我再打发了她！”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是唐水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想了想，唐水补充道：“若是今后咱们有了儿子，迟氏生下的孩子也送走！” 云莲儿在他怀里点头，唐水的话显然安慰到了她。 “你先洗洗歇一歇，我这去跟爷爷说这事儿。”唐水说完松开了手，瞧见自己的男人为难成那样，云莲儿也很是难受，自责。 若是她能生出孩子……唐水哥不用这么难，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她又能怪得了谁！ 第943章外室 唐水去找唐老爷子，说了自己的条件。! 唐老爷子也不反对，只是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在迟氏没有怀孕之前，你每个月都要在她最容易受孕的日子去庄子待三天！ 爷爷没有别的念想，只想在死前抱孙子。” 唐水艰涩的道：“若是迟氏怀孕生出来的是女娃呢？” 唐老爷子道：“那继续生，或者再买几个人放庄子，总有人能生儿子。” 可迟氏一个唐水都觉得愧对云莲儿了，再来几个……让他怎么面对云莲儿？ “爷爷，我答应你，去跟迟氏住三天，但是，爷爷别再给我塞女人了！” 得到了唐水的答复，唐老汉高兴了起来。 他才不怕唐水糊弄他呢，这次他打定了主意，要是到时候迟氏怀不孩子，他死给这两口子瞧！ 吊死在侯府大门！ 唐水从唐老爷子那里出来，派人去将刚刚安顿下来的迟氏送出城。 他去云莲儿那里，跟她道：“莲儿，昨晚是我疏忽，不小心……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碰迟氏的！” “可是爷爷那里……”云莲儿担心的问道。 唐水揽着她道：“爷爷那里我答应他每个月去庄子住三天，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去军营，不会去庄子。” 云莲儿急道：“迟氏要是生不出孩子来，爷爷他会寻短见的！” 唐水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坚定的道：“这事儿我要是解决不了，那些个兵书白看了，你放心，我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之前是他太激动了，脑子不清明，在第二次去找了唐老爷子之后，唐水冷静下来，有了决断。 “什么主意？”云莲儿忙问。 唐水道：“等过完这个月，看迟氏会不会有孕。 若是她有孕，这事儿自然是过去了，若是没有…… 她也没见过我几面，我找个身形容貌跟我有几分相似的人，在深夜去找她行了，直到她受孕为止。” “可这样唐家的血脉……” 唐水叹气道：“若不是这次被爷爷下药，唐家的血脉，只有你才能为我传承。 莲儿，孙神医都说了你的身体没有问题，我的身体也没有问题。 你放宽心，缘分到了，我们的儿子会来的。 再者，算是不会来，我们给沅姐儿招婿。 算是将来我们都没了，有你们云家在，难道还有谁敢欺负了沅姐儿不成？ 至于迟氏的孩子，等爷爷百年了，我自然会公布真相。” “唐水哥……”云莲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唐水为她能做到这种地步，云莲儿更是内疚了。 夫妻这么多年，瞧她的样子唐水知道她在自责。 他劝道：“莲儿，孙神医说了，你总是怀不孩子，是郁结于心，想太多了！ 若不然，你若是有空，多去孤儿院看看，在孤儿院帮帮忙，说不定跟孩子们相处久了多了，你能怀。 我还是那句话，咱们有缘分要儿子要，没有那个缘分……让沅姐儿招婿行了。 沅姐儿也不小了，既然做了招婿的打算，我想把沅姐儿呆在身边当男孩子教导。 毕竟她以后要撑起侯府，你说呢？” 云莲儿点头，沅姐儿的脾性像她，若是以后真没有亲兄弟帮衬，这个性质难免要吃亏。 让唐水当男孩子教导一下也好，至少让她见见世面，知道什么事儿该怎么应对，也让她的性子能刚强一些。 见云莲儿答应了，唐水道：“这两天我先把这事儿解决了，你先跟沅姐儿说说，过两天我哪儿都带着沅姐儿了。” “好！” “好了，我走了，你歇着吧，不要胡思乱想，打好精神，放宽心，我们要相扶到老。” “嗯，我知道了唐水哥！”云莲儿将唐水送出门，瞧见他的背影消失了才回屋。 唐水没有去军营，而是去找了云守宗，虽然这事儿很难启齿，但他还是跟云守宗把整件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说了。 “……二叔，我想请您帮着查一查那个迟氏。您知道，自打北汉那事儿之后，我爷爷身边儿服侍的人都是我的人。 也真是因着如此，这些年家里还算是消停了些。 可是迟氏这事儿我总觉着不简单，我爷爷到底是咋将她弄家里来的？ 要避开我的眼线，又能在外头帮他寻摸人不说还是个绝色……” 要是迟氏的相貌只是称得好看唐水都不会起疑，但迟氏的容色简直是太好了，举止礼仪又不轻浮，显然还是专门被教导过的。 自打他冷静下来，智商回炉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 “您也知道，我手下的人打仗行，可是要查这些事儿，我怕他们处理不好打草惊蛇了。” 悄悄的调查人，没有密谍司更妥当，更有效率的了。 云守宗想也不想答应了：“成，这事儿我来查！” 他拍了拍唐水的肩膀，唐水能做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 莲儿这闺女嫁给唐水，也是有福了。 “老爷子那里，你多哄着些，毕竟年岁大了！只是你说的法子必须要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去做这件事儿的人也必须可靠！ 若不然，让你爷爷知道了真相，那不得了了。”说不定当场气死都有可能。 唐水点头：“嗯，我会的二叔。” 云守宗又道：“你找好了人再来带他来找我，我这里有善于易容的异士，虽然做不到像墨门高手那样的十分像，但是五六分像还是能做到的。” 唐水大喜，忙跟云守宗道谢。 深夜去庄子，有个五分像足够了！ 陈慕白在青楼晃荡了两天，吸引了密谍司大部分目光，他回去之后，吕卓跟他报告尉迟美珍得手了，不过被唐水送到了庄子去。 陈慕白笑道：“无妨，唐水既然被种了情蛊，他算将尉迟氏送到天边，只要尉迟氏控制蛊虫，他也会屁颠颠的跑去找的。” 他边说便把玩着面前摆放的一堆黑漆漆的小东西，这些东西是他的人在驿站搜出来的，跟他在大梁皇宫和晋王府发现的一样，这让他肯定了这些东西的来历，是出自于大汉，楚羿和云起岳之手。 把玩了一会儿，他吩咐吕卓：“把这些东西都装起来，派人送回大梁！” 卢卓躬身应道：“是，王爷！” 第944章解除蛊毒 出于谨慎，云守宗还是请孙神医给唐水把脉。! 毕竟唐水是他们都很是信任的大将，掌握着京城的防卫。 孙神医仔仔细细的帮他把了脉，眉头越拧越深。 唐水原以为不过是让人乱了性情的药，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看到孙神医这副模样……他的心‘咯噔’一下。 云守宗也很是担心，可孙神医把脉没人敢打扰他。 半响，孙神医才撒手，又掰开唐水的眼皮看了看，又瞧了瞧他的舌苔，并取出银针扎了他的指尖，瞧了瞧他的血。 “纵欲过度是肯定的，但是我总觉得这个脉象有些像是了蛊毒！”孙神医花了大量的时间研究蛊毒，在南诏公主给自己相公下了蛊毒，被楚羿拿住把柄之后，南诏公主不得以只能让她的嬷嬷祖氏教了 孙神医不少蛊毒知识。 孙神医可不怕她瞎教，让一个小丫头耍，他怎么多年白活了，医术也白学了，他不会蛊，可是会毒。 老头子阴起来还是挺可怕的。 南宫婷怕死，一点儿花招都不敢耍。 “苗显！去把南宫婷身边儿的那个老婆子给我背来！” “是！”苗显心塞极了，这位太爷真把自己当坐骑了，驼他不说，还总让他驼别人。 关键是，还不给找媳妇！ 很快，苗显疯似的把祖老婆子给背了来。 老太太落地之后，拍着胸脯骂道：“你个死细伢，跑那么快做啥，要颠死老婆子我？活该你找不到媳妇！” 苗显：……这刀插得…… “甭废话，来瞧瞧，这小子是不是了蛊毒！”孙神医招呼祖老婆子。 祖老婆子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可还是去瞧唐水，她也不把脉，是翻了翻唐水的眼皮，又跟孙神医一样，把唐水的指尖血弄出来瞧了瞧。 “嘿呦，小子艳福不浅啊，的可是情蛊！”祖老婆子戏虐的看着唐水，又一个栽在她们南诏女子手的傻帽。 “情蛊？”唐水面露疑惑之色。 祖老婆子很是鄙夷的道：“情蛊必须两人欢快之时，男女从头发尖儿到脚趾头巅儿都愉悦了，蛊虫才会从母体身分离出来，进入对方的体内。” 老太婆说完这话，云守宗不自在的撇开了头，孙神医却听得津津有味。 “那要欢愉要到什么程度蛊虫才出来，是刚好有点儿舒服，还是舒服得要死的时候……” “咳咳……神医！”云守宗听不下去了，咳嗽了两声，孙神医不耐的摆手：“别瞎掺和！” 祖老婆子阴测测的笑道：“咋的，老东西想试试？要不今晚儿？” 孙神医打量了一下祖老婆子：“跟你？” 老太婆挑起垂下的眼皮，笑出了牙豁子，孙神医打了个冷战，忙摇头：“不成，瞧着你老头子展不出雄风来。” 云守宗和唐水尴尬极了，两个老成这样的人毫不遮掩的说着床第话题，他们的脸皮……还不够厚。 “哼，老娘还瞧不起你那鼻涕虫！” “咳咳……祖嬷嬷，这蛊毒可有解？” 老太婆道：“自然是有解，一千两黄金，不二价！放心，我老太婆收了钱嘴巴紧得很。” 孙神医挖苦她：“死人的嘴巴才紧。” 老太婆不甘示弱：“那你有本事弄死我啊！” 祖老婆子被楚羿幽禁了起来，南诏公主自从下蛊毒成了楚羿的把柄之后，被她相公的男人雄风治得服服帖帖的。 祖老婆子现在归了孙神医，孙神医要研究蛊毒，而她是南诏公主身边儿对蛊毒最有研究的人。 孙神医嘴犟：“等着，总有一天老子要弄死你，在老子弄死你之前，你可别先嗝屁了！” 云守宗扶额：“二位可否回去再讨论这事儿，现下还是先给唐水解除蛊毒吧！” 唐水却想也不想的道：“先不解毒，我倒要看看他们给我下蛊是要干什么！” 祖老婆子一脸笑意的看着唐水：“你确定？” 感受到她的不善，云守宗问：“可有什么不妥？” 祖老婆子道：“情蛊，为啥叫情蛊，是种蛊的人会在不知不觉间钟情于下蛊的人。 到最后，情根深种，更是愿意为下蛊的人做任何事。 当然，也有意志坚定的，能抗住不倾心，不去沾染下蛊之人的身子。 但这个时候，体内的蛊虫会开始啃食宿主了。 嘿嘿……小子……你能扛多久？” 唐水的脸黑得都扭曲了，他原本还有些同情迟氏，想着等以后老爷子百年以后，让她和自己的替身成亲，给他们安家置业，不管是迟氏生了多少儿女还回去给她养。 可现在，迟氏既然是给他下蛊的人，身份不简单。 也不知道是谁的人，唐水瞬间没了要善待她的心思了。 另外，等下得向神医讨要些能让她受不了孕的药。 “还请您帮我解除蛊毒！”唐水行跟祖老婆子行礼，“黄金我稍后奉！” 祖老婆子道：“量你也不敢坑我老婆子的金子！老婆子再送你一句，情蛊这种东西，是在南诏也不多得，若不然，这世间但凡是谁瞧了谁，使一个手段，给对方下个情蛊成了，那里还有那么多怨 偶！ 能养得起情蛊的人……嘿嘿，在南诏至少是部落族长或者是族老之流的人” 当然，她们家公主这玩意儿也有，当初是准备给大汉皇帝下蛊的。 这种东西，男女敦伦到愉悦之时，毫无征兆被种下了，又不会引人怀疑，好用的很。 云守宗和唐水闻言心里有数了，祖老婆子打开自己带来的药箱子，从一对瓶瓶罐罐里倒了些药粉混合在一起，然后把唐水的指尖扎破，把药粉糊在他的指尖。 没一会儿，唐水的指尖的药粉以肉眼所见的数度消失，而一个黑点儿却迅速膨胀了起来。 等它吃完了唐水指尖那气味刺鼻又难闻的药，整个身子变得有豌豆大小，它在唐水的指尖蠕动，可是却没办法从他指尖的伤口再钻回去。 祖老婆子忙用一个瓷瓶去把蛊虫装进去，然后紧紧的塞住瓶口，放进药箱里锁了起来。 做完这些，唐水和云守宗又问了一些关于情蛊的细节，才派人将孙神医和祖老婆子送走。 等两人走后，云守宗跟唐水道：“这个伪装成你的人由我们密谍司来出。只是从现在你，你的行踪与安排都要跟我通气，省得被人看出端倪！” 唐水点头：“是！” 第945章守边 派一个会蛊毒的人来接近算计唐水，这不是唐水的私事儿了。 “二叔，谢谢你！”若是没有云守宗请孙神医来的举动，那自己以后渐渐被蛊毒迷了心智……还不得妻离女散啊！ 唐水光是想想心有余悸。 云守宗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的道：“只是你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承受巨大的压力，你得心里有底。” 当初唐水娶莲儿可是发了誓的，绝对不会纳妾和要通房。 可现在弄个妾养在外室，三房怕是不会干休。 唐水摇头：“苦的是莲儿。”他一个男人，长时间在军营，况且，是云家闹起来，莲儿无子，外人只会说云家欺人太甚。 这件事闹得越大，云莲儿承受的压力越大，这无疑是把她推向风口浪尖。 偏生，迟氏是细作的事情连云莲儿他都没打算说，毕竟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关系到国家。 “你还是亲自去一趟老三家的好，不管后面谁煽风点火，阵脚都不能从自家乱起来。” 唐水点头：“嗯，我知道了二叔。” 云守宗道：“那咱们现在先进宫，这事儿必须让皇知道。” 说完，云守宗跟唐水一起去了皇宫。 这会子楚羿本来打算去御花园瞧云娇，听说云守宗和唐水来了，立刻转身去了御书房。 听完两人的汇报，楚羿沉吟片刻道：“大梁、大魏、南诏……暗楼，到底是谁，是那一股势力？” 云守宗摇头：“事情没有查出来，不敢妄断。” 新朝初建，不少人都盯着，大魏，大梁都在一旁伺机而动。 南诏和车池也是心思不纯。 暗地里还有个柳君和赫连曲。 “他们露出马脚是好事，总咱们不知道的强。另外，密谍司那里，先从迟氏身着手，应该很快会有收获的。” 南宫婷的嬷嬷祖老婆子，绝对没有胆子瞎说，因为南宫婷的生死掐在楚羿手，这个嬷嬷是南宫婷的奶嬷嬷，自己没有亲人，南宫婷是她的命。 云守宗：“嗯，我立刻让人把迟氏的画像送到南诏去，让我们在南诏的人手立刻去查。” 楚羿点头，然后提醒道：“爹，让他们不要惊动南诏皇族，毕竟，南诏皇族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云守宗应下：“嗯，我会吩咐的！” 楚羿看向唐水：“唐水，我想调你去镇边，正好可以脱离京城这个漩涡，也好瞧瞧迟氏到底有什么动作。” 而且照现在这情形，边境迟早是要打仗的，镇边意味着军fǎ *gong。 唐水当即单膝跪地：“末将愿意！” 楚羿本来有让楚羿去镇边的打算，一个唐水一个厉德春，分别镇守跟大魏和跟大梁相邻的边境。 至于京卫，则由张虎和刘战接手。 张虎和刘战跟着他，也是学了一身的领兵打仗的本事。 两人一人领西北大营，一人领东南大营，总镇京城的人由唐水换成乔敢。 这明面儿瞧着是乔敢掌了京畿兵权，实则他只是个空壳子。 见他答应了，楚羿跟他道：“你放心，你爷爷这里，我会让刘太医专门来负责给老爷子请平安脉的。” 唐水又感激的道谢，皇帝这是让他将云莲儿带走，离开了京城，也离开了是非，外头人怎么嚼舌根，也影响不到云莲儿的心情了。 孙神医都说了，莲儿不能生多半是心情郁结造成的。 “你回去准备准备吧，尽快赶赴边疆接手防务。” “是！末将告退！” 唐水走后，楚羿又跟云守宗说了一会儿话，云守宗问了问云娇的情况，立刻去办迟氏的事儿了。 云守宗前脚走，来福后脚进了御书房。 “皇，陈慕白和陈兰芝在崇殿等您！”陈慕白见不着云娇，还是跟楚羿提交了国书。 只要大汉和大梁一天没有摆明车马敌对，陈慕白是大梁来使。 最关键的是，他这次来代表的是大梁萱太后，也是柳君！ “皇驾到！” 陈慕白听到太监的高唱声，从椅子站了起来，前两步，躬身跟楚羿行礼。 “大梁晋王陈慕白奉我朝皇太后之命，送曦月公主陈兰芝与您为妃。” 精心打扮过的陈兰芝一见楚羿羞红了脸，娇娇俏俏的屈膝给楚羿行了个礼：“曦月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次国书说是结qin jin之好，结果被楚羿抓着这句话做章，差点儿将陈兰芝嫁给了庶民。 陈兰芝以为这一切都是云娇搞的鬼，所以，这次陈慕白直接带自己来见楚羿，她心里激动极了，自认为凭借自己的姿色，楚羿定然会瞧她的。 楚羿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只一味的冷笑：“你们大梁的公主这么喜欢杆子给人当妾么？” 他的话音一落，陈兰芝的眼圈红了，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还是真如同外头传说的，他怕老婆？ 陈慕白却不生气，他看似毕恭毕敬的道：“当皇的妾，乃是兰芝的福气，也是我们两国百姓的福气。” 楚羿继续损：“你们的公主想当妾，跟两国百姓有何关系？还真当自己是菩萨？” “两国皇室通婚，相互扶持，互不侵扰，边境安稳，岂不是两国百姓之福？” 陈兰芝在一旁偷偷的瞄楚羿，她七哥都把话说道这个份儿了，楚羿没道理不明白啊！ 她心想，楚羿刚才一定在只是做做样子给云娇瞧的，关系到两国的利益，她不信了，楚羿能拒绝大梁！ 要知道，大梁的国力可是一直都大业强盛，现在虽然大业变成大梁大汉，可是经过征战，大汉恐怕只是面子光鲜而已。 楚羿霸气的道：“你们大梁可以进犯我大汉边境试试，看到时候是我大汉损失惨重，还是你大梁军全军覆没！” “你……你竟然不怕打仗，打仗有什么好，劳民伤财的，大汉才建国多久，能经得住我们大梁雄师的打击？” 陈兰芝急了，这话脱口而出。 陈慕白无语的抽了抽，心里暗骂一声蠢货。 她这样的，还妄图和云娇高下，真是萤火在跟皓月叫板！ “兰芝！”陈慕白呵斥住了她，然后跟楚羿拱手：“可是本王来之前，太后专门跟我说过，她说这是她的意思，您不会拒绝的！” 第946章太把自己当人物了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崇殿外的树在烈日下还是那么的精神，如一个个蔫儿了的绿衣武士一动不动的站在殿外。 一丝风都没有的夏日闷热的让人绝望，不过崇殿内摆放着很多小冰山，倒是凉意十足，跟外面截然如同两个世界一般。 想起太后临行前叮嘱她的话，陈兰芝心里的慌乱一扫而空。 太后说，楚羿一定会将她纳入后宫的，让她不必把楚羿刻薄尖酸的话放在心。 她不相信了，那有皇帝没有三宫六院的？ 那有皇帝不选秀，不储备后宫的？ 而且看太后的样子……明显是有所持！ 她不禁又抬头瞧了瞧楚羿那张冷峻的脸，真是不管什么瞧都是完美的。 自家七哥是人龙凤了，她曾经以为这世没有自己七哥还要好看的男人，但现看到了楚羿，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山还有一山高。 她七哥是世间少有的美男，而楚羿便是谪仙下凡，根本不是凡尘人。 陈兰芝不由得看得痴了。 楚羿被这道黏在自己身的目光弄得很是难受，他厌恶至极的皱起了眉头，正要开口，听到云娇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因着是怀的双生子，这才四个多五个月，她的肚子开始显怀了。 陈兰芝一惊，抬眸瞧见一名身穿绯红纱裙，肚子隆起的绝色美人冰着一张脸，从后面儿走了出来。 这是云娇！ 陈兰芝心生妒意，一张脸却流露出委屈之色。 楚羿起身去搀扶着她，陈慕白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身。 这是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再相见，她的气势更胜了，身材也越发的丰盈了些。 “收起你的这副摸样，没人怜惜你！”云娇在楚羿的搀扶下，站在主位，盛气凌人的看着她。 当着自己的面儿开始勾她的男人，当她云娇是纸老虎？ 楚羿在一旁瞧着云娇发飙，心里高兴的不行，跟灌了蜜糖似的，他的娇儿如此在乎他，她现在这副市井妇人的模样，很是取悦了他。 “皇后娘娘……兰芝没有……”陈兰芝委屈的哭了起来。 陈慕白眼底也闪过厌恶之色，他觉得云娇看他的目光跟看陈兰芝一样，心里莫名的焦躁起来。 陈慕白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兰芝，拿出你大梁公主的姿态来，你这样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原来是大梁公主啊，这么迫不及待的勾男人，我还以为晋王殿下把青楼女子给带到皇宫里来了呢！” “你……”陈兰芝瞪大了眼睛，云娇这样子那里像是皇后，更像是个争风吃醋的泼妇！ “皇后娘娘慎言，您是一guo zhi mu，怎么能口出污言秽语？ 难道您是这么母仪天下的么？” 陈兰芝振振有词，她故意这么说，意在提醒楚羿他的皇后有多么的不得台面。 楚羿黑了脸：“朕的皇后，还轮不到外人说嘴！” 云娇却是轻笑一声：“你做得我说不得？这还是我家，在我的地盘，这位花魁，你脑子是被门夹过的吧？” 陈慕白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云娇的这副摸样还真是…… 也她，当了皇后还敢胡来！ 连自己七哥也嘲笑自己，陈兰芝的脸顿时臊的通红。 云娇又道：“次是你，扔了绣球跑了。怎么，现在后悔了，又想回来嫁人？ 不好意思，我们大汉的那名百姓刚娶了老婆，你是想杆子去做妾，也得看人家嫡妻答不答应！” “哈哈哈哈！”陈慕白抚掌大笑：“好利索的一张嘴皮子！ 本王算是知道大汉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意思了，定然会回去好好跟我们大梁的皇太后禀报的！” 陈兰芝完全没想到，自己被侮辱了，她七哥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她这回是真哭了，可是在陈慕白警告的眼神下只敢咬着唇，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周围的人像是当她不存在似的，没有人再提起她，也没有人再看她一眼。 陈兰芝后悔极了，她非常想立刻离开这里，奈何陈慕白没有走，她也……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管是云娇或者是楚羿，都不是太后所笃定的那样，一定会将她纳入后宫并封妃。 而且云娇竟然根本不顾两国的关系，跟泼妇似的挖苦，侮辱她。 陈兰芝不甘，怨恨，可惜，在场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是在乎她的。 云娇也笑了：“那辛苦晋王殿下了！您跟她带句话，老了甭蹦跶了，好好过几年安生日子要紧！” 哼想威胁楚羿……除非她死。 可是……柳氏又怎么能舍得死呢？ 母子噬心蛊，只能在最为紧要的关头起作用，平常……谁怕谁？ 要不然，柳氏不会饶那么大的弯子来辽东跟楚羿演那么久的戏。 若不是她重伤将死，母子噬心蛊的事儿，还不会漏出来，不管是楚羿还是云娇都不会知道。 所以，这次柳氏打错了算盘。 云娇也要让柳氏知道自己的态度，还有楚羿的态度！ “本王自然会将两位的话带到！”陈慕白说，“我们大梁的皇帝陛下是很有诚意跟贵国结盟的，希望两国能不起刀兵，并能携手共同对抗大魏。 大魏国力强盛，幅员辽阔，若我们两国不结盟的话，容易让他逐个击破。” 楚羿起身：“这些事儿晋王去找礼部谈吧！来人，送客！” 楚羿已经用光了所有的耐性，主要是陈慕白总是拿眼睛瞄他老婆，弄得他也动了挖眼珠的念头。 陈慕白敛了神色，脸浮现出微笑，拱手道：“恭送大汉皇帝陛下，皇后娘娘。”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了，他带转身带着陈兰芝离开。 不管是楚羿还是云娇，都如他所了解的那般强硬。 这也证实了他的猜测，楚羿和云娇，定然是有所依仗。 那个不知道用途的小黑球和小黑棍儿，还有huo yàozhà dàn，以及那种杀伤力极强，能在万军取将首级的暗器…… 拿到huo yàozhà dàn的配方，这事儿迫在眉睫！ 还有凑齐宝图，找到宝藏，这事儿亦是迫在眉睫！ 要不然，再给大汉两年喘息的时间，楚羿必定会拿大梁或者是大魏开刀！ 到时候，再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得了他了！ 第947章不可能等着让你整 楚羿送云娇回后宫，两人牵着手在游廊走。 游廊两侧种了很多树，树荫下的游廊倒并不是很热，可云娇却老是出汗。 楚羿帮她打着扇子，知道她是因着怀孕而怕热。 他跟云娇说起了唐水的事儿。 “……算计不到我们，算计下面的将领，唐水这次多亏了爹谨慎，若不然危险了。” 云娇抚着肚子，皱眉道：“我一听你说这些，第一反应是这事儿跟赫连曲脱不了关系！ 说不定跟陈慕白也有关，他一来大汉，大汉有事儿发生。 你还记得在北汉那次，赫连曲带人袭击皇宫的事儿么？ 那次陈慕白也在！” “嗯，你说的很对，只是我们现在并没有证据。”楚羿也觉得云娇说得有道理。 云娇接着道：“证据什么的，只是让我们自己验证谁是敌人而已。不管是赫连曲还是陈慕白，都是我们的敌人。 所以，不管这件事跟他们有没有关系，我们都能做些事儿打击打击他们！ 对付敌人，难道还要挑日子不成？” 楚羿捏捏她的手，笑道：“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行之那里又给我送来了暗楼的消息，他那里已经查实了暗楼的几个点。 另外，龙虎门已经在大梁京城开设了分舵。 这次，我跟行之通了气儿，直接由我们的人去端掉暗楼的这几个点，毕竟行之的龙虎门刚在大梁扎下，必须得小心，免得暴露了引来不必要的损失。” 他派人去，那是装备了云娇给的现代武器的精良尖兵团，锋芒谁能挡？ “是苦了莲儿姐和唐水哥了！”云娇叹气道，她不能要求这个时代的人摒弃传宗接代的想法，社会的发展和进程都是循序渐进的，是现代社会，都没能彻底消除重男轻女和传宗接代的想法，更何况 是封建社会。 不过唐水能做出这样的选择，证明云莲儿没有嫁错人。 在无子的情况下，算是唐水真的纳妾，以云莲儿的性子，是不会选择和离的。 楚羿道：“若唐水不是身处高位，同时，家里有个一心想抱重孙子的爷爷，不会被人盯。”所以说得到的越多，付出的越多，承担的风险同样越大。 云娇想想也是，她和楚羿一路走来，没少被人惦记，可惜他们两个都不是普通人，不向前冲，只有死。 两人说着话到了寝宫，楚羿不敢伺候云娇洗澡，那简直是要命。但当她洗了出来，伺候的人退下之后，楚羿搂过她坐在沙发。 “娇儿……”楚羿的目光也黏糊在她身，烫人的目光把云娇的脸都灼红了。 因着云娇这回怀着的是双生子，楚羿都不敢碰她了。 可越是吃不着，他越黏糊。 刚才娇儿霸气的捍卫主权的样子，简直是漂亮极了，看得他春心荡漾。 “你做什么？”云娇拿手扒拉开他埋在自己颈窝的脑袋，无奈的道：“一会儿又难受了！” 寝宫里有冰山，凉丝丝的，楚羿是紧搂着云娇也不热。 他根本不撒手，反而抓着云娇的手放了过去：“已经难受了！” 硬邦邦的，隔着衣料都叫嚣的不行。 “再忍忍，到年底生了！”生完再坐两个月的月子，嗯，得等到明年！ 云娇又是心疼他，又是觉得他这个赖皮小狼狗的样子好笑。 关键是，她自己还被撩拨得心痒痒的。 “说正事儿！”云娇只得转移话题，“柳氏又在抽什么风？” “不过是探探我们的态度罢了，你瞧瞧小白，那次进御书房的时候不是先在门口晃悠几次，然后再探进半个身子试探试探。 要是我不赶它，他进来四仰八叉的躺着睡觉，要是我脸色不好，它转个身儿跑了！” 御书房并不是小白想进能进的地方，倒是寝宫，这家伙肆无忌惮的了。 不过寝宫不xiàn zhi它出入，它倒是不稀罕了，诺大的皇宫，左右没几个宫殿是住着人的，倒是成了小白的天下。 它的年岁已经很大了，可云娇把它养得好，现在不怎么看得出老态来。 只是一跟它儿子打架，两下会败下阵来。 到底是年岁大了，完全不能跟小小白！ “也是！想来柳氏还想要从你身得到什么，若不然，她怎么能试探你？” 楚羿亲了亲云娇的脸颊：“管她的！” 他松开了她，去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来缓解心理的躁意。 “她跳由她跳，明月照大江！她闹由她闹，清风拂山岗！ 咱们巍然不动，她想怎么样都是不成的。” 呵呵，给他看了一本金老爷子的书，他到是能现学现用起来了。 “谨哥儿快下学了！”云娇提醒他，还在自己身边儿腻歪，一会子儿子回来了，可别在儿子面前献了丑！ “放心，你儿子下学第一件事是去清风苑找莫愁！” 崔婉今儿去云家见云氏宗族的人，只是莫愁呆在宫里，崔婉想将莫愁带走，可是莫愁是不走，她前些日子瞧着谨哥儿习武，自己跟着划。 云娇看她喜欢，索性让墨菊找了个女师傅来教她。 莫愁别看她不会说什么话，反应也满，但是能跟着师父的动作一个一个的做，认真得很不说，还从不哭闹。 惹得女师傅也很是疼爱她，墨菊和墨扇得了空也会进宫来你教一点儿，我教一点儿。 云娇实在是无奈了，由着他胡闹了一回，身的衣裳都被他弄散了，洁白如玉的皮肤处处都有红梅绽放开来。 楚羿到底是过门不入，之在外头蹭了，勉强舒缓了一下。 这次是双胎，生完以后，坚决不让娇儿再生了，楚羿想。 “娘……娘……爹哪儿去了，我到处没找着他！”在这时，外头传来谨哥儿的声音，楚羿吓得忙整理好衣衫，然后把云娇弄床去，用薄被盖了，再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一下，这才出去。 谨哥儿正被来喜拦着说话呢，来喜瞧见楚羿出来了，抬手擦了擦脑门儿的汗，这小祖宗，简直不好忽悠！ 楚羿唬着脸：“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吵着你娘，你怎么是记不住？” 莫愁见楚羿脸色阴沉的训斥谨哥儿，去拉楚羿的手，一面摇头，一面说：“阿谨……” 意思是，不让楚羿教训阿谨！ 第948章另外的一扇窗 谨哥儿嘿嘿笑着，跟楚羿认错：“爹，我以后不瞎嚷嚷了，我错了！” 臭小子，认错的态度倒是快！ “今儿在先生那里学了些什么？跟爹和莫愁说说！”楚羿抱起莫愁，拉着他往外间走，谨哥儿眉飞色舞的跟楚羿和莫愁说了起来： “先生跟我们讲《史记》还讲了《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爹，这天下真的有鲲那么大的鱼么？”谨哥儿摇头晃脑的说完，还用手了一个大大的圆。 莫愁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谨哥儿看，也不知她晓不晓得谨哥儿在说啥。 “世界之大无不有，有没有这么大的鱼爹不知道，爹只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没见过，不知道的！” 云娇穿戴好了出来，听到谨哥儿在问楚羿，她笑道：“海洋是个神秘的世界，娘知道有种叫蓝鲸的鱼，它们生活在大海里，最长的能长到三十多米，有几十万斤重！” “娘，你醒了？是我把你吵醒的么？”见云娇出来，谨哥儿忙跑去迎着她，去牵她的手，有些小心的问。 “不是你吵着娘的！”说完，云娇瞪了楚羿一眼，楚羿没事儿人似的笑了笑。 听说不是自己吵醒云娇的，谨哥儿高兴起来，他拉着云娇问：“蓝鲸？是娘您给我的画册里的那种鱼！”谨哥儿眼懊恼的拍了下脑袋，他怎么忘了呢！ 嗯，明天他要把画册带去给先生看！ 云娇笑眯眯的揉了揉他的头：“嗯，娘给你和莫愁的画册里都有！” “能抓住么？我想看活的！”谨哥儿心热了，云娇摇头：“它是海洋的精灵，生活在宽广无垠的海洋。我们去抓它，它会死掉。” 谨哥儿想了想，这才摇头：“那不抓了！那么大的鱼，抓起来我们也吃不完！” 楚羿补了一句：“肉肯定也很老，绝对不好吃！” 这父子两，说着说着说到吃头去了！ “我们谨哥儿和莫愁饿了吧，那咱们去用膳，用完善歇一会，你爹该教你们武艺了！” “莫愁习武的天赋可谨哥儿高多了！”这还算是天给莫愁的补偿吧，楚羿想。 谨哥儿有些不服气：“可是我白天要念书，要不然不会莫愁差的！” “哈哈哈，你这孩子，还跟莫愁争么？”云娇拿手指点了下谨哥儿的额头，谨哥儿忙道：“要是我的武艺不莫愁，长大了还怎么保护她？” 云娇笑了：“谁说只有武艺才能保护一个人？能保护别人的方法有很多，武艺是其一种！ 再者，你瞧娘身边儿，是不是有女护卫？ 莫愁身边儿也有女护卫。 而且，莫愁学好了武艺，你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没人能欺负她了！” 谨哥儿恍然：“对喔！”他顿时不为武艺的天分不莫愁而纠结了。 晚膳的菜式不多，但都是一家人都喜欢的菜式，用完了晚膳，还了莫愁喜欢的奶油蛋糕。 用完晚膳，一家人歇了一会儿，楚羿带着两个孩子去练fǎ *gong，崔婉这个时候回宫了，跟云娇一起去瞧两个孩子练fǎ *gong。 见楚羿教导莫愁那么用心，崔婉心里很是感动。 她跟云娇说：“我真没想到莫愁会喜欢习武，这么苦她都能坚持下来！ 习武也好，等她大了，至少我不怕谁动手欺负她。” 云娇挽着崔婉坐在凉亭里，笑道：“每个孩子都是天赐予我们的宝贝，我们莫愁心性纯良，她虽然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也正因为如此，她在某些方面定然是有惊人的天赋的！” 像是那些自闭症的孩子，只要好好的培养他喜欢的领域，一般都会有很出彩的成绩。 因为这样的人，他关闭了通向外界的很多窗户，心无旁骛，一旦喜欢什么并钻研进去，自己的整个世界便只剩下这些了。 这是为什么，很多绝世的天才性情都很怪异的缘故。 因为他的世界，只有他热爱的东西，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都影响不了他们。 两人说了一会儿孩子，崔婉跟云娇说起了别的事儿：“兰儿把忠勇侯给打了，忠勇侯没有还手。” 以云兰儿的脾气，云娇知道她会去找唐水的麻烦。 只是，唐水下午才进宫跟楚羿说这事儿，怎么消息传那么快。 “忠勇侯出宫后去了三叔家，跟三叔和三婶儿说了纳妾的事儿。 刚巧兰儿在家，去扇了唐水两耳光。 三叔三婶儿脸色也不好，但到底没动手，也没说什么。” 云娇叹气道：“唐水哥是被唐爷爷下了药，这事儿……也不怪他。” 谁能防着自己的亲爷爷，还是一手将自己拉扯大的。 崔婉一怔，她道：“可是忠勇侯没说这茬！” 唐水去道，老爷子年岁高了，想抱重孙子。 这一句话，让云守耀和曹氏说不出话来。 唐水若只是个平头小子他们还能以势压人，拿唐水当初的誓言来说事儿。可唐水现在是堂堂的忠勇侯，一个侯爷能没后？ 无后，这一条，是唐水休了莲儿，他们云家也争辩不得。 云娇叹道：“他能怎么说？开口说自己遭了自己爷爷的道了？”而且唐水的事儿不简单，这也是他不敢多说的原因之一。 “也是！”崔婉道。“明明很好的两个人，怎么这么多波折呢？莲儿的身子又没有问题！” 说着，崔婉抚着自己的肚子，前些天她也诊出有孕了，这事儿她已经写信跟云起岳说了。 “许是子女的缘分没到吧！”云娇道，“不过唐水哥过几天会离开京城去镇边，莲儿姐和他的那个妾室应该也都要跟去。 远离新都，没有周遭人无形给的压力，说不定莲儿姐能怀？” 两个人的身体都没有问题，怀孩子只是迟早的问题。 “他们离开也好！”崔婉道，“只是带妾室，不是在给莲儿添堵么？” 怎么能不带妾室，不带她怎么知道她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或者，又怎么反过来利用她？ “可若是不带妾室，唐爷爷估计又要闹了。”这也是事实，多的，云娇没有再多说了。 这会儿楚羿让两个小家伙休息，谨哥儿和莫愁飞奔过来，崔婉和云娇忙给两人端水喝。 第949章想差了 两个孩子都不大，楚羿也不敢教久了，毕竟他们现在的情形跟自己以前不一样。 他当初……墨门的那几个师父根本没将他当人操练。 他对自己的儿子和莫愁可是下不了这个手。 他跟崔婉打了招呼，楚谨才依依不舍的跟莫愁告别，他附在莫愁的耳边道：“等我沐休的时候，我带你去抓蛐蛐儿！” 莫愁很是愣了愣才点头，谨哥儿亲了亲她，又去亲了亲崔婉才跟楚羿和云娇走了。 谨哥儿这样，也是云娇总是亲他，他跟云娇学的。 不过崔婉很是喜欢谨哥儿这样亲近她，至于莫愁，她现在已经想通了，这么小的孩子，又知道什么。 男女七岁不同席，两个孩子现在还没到不同席的年纪。 再者，不管谨哥儿把莫愁当妹妹还是……以后莫愁有谨哥儿护着，也是不愁的。 云娇和楚羿把谨哥儿送到承乾宫，瞧着他洗漱了床睡觉才回寝宫。 回到寝宫，孙神医等在那里了。 他来给云娇请脉。 这段时间，他为了研究蛊毒，白天几乎都和祖老婆子混在一起，给云娇请脉的时间不是大清早，是晚擦黑的时候。 请了脉，他很是满意的点头：“脉象不错，两个小家伙都很强健！” 楚羿听了这话脸也浮现出笑容，来福这会儿来找他，他去了御书房。 云娇跟孙神医闲聊：“爷爷，您跟我说说情蛊的事儿呗！”这是在大汉第二个解掉的蛊毒，云娇还是很感兴趣的。 孙神医喝了口茶，又吃了一块儿点心，跟云娇讲起了细节：“……南诏的蛊毒之术真的是很神，我现在连门道都没有摸清。 不过，倒是也知道一些蛊毒的小常识。 实际些蛊虫都不好培养，也正是因为如此，蛊毒之术只在南诏流行，并没有广泛的流传出来祸害天下人，也只有南诏才有培蛊虫的气候和环境。” 蛊虫在寄生之前的饲养需要温湿的环境，而南诏，丛林很多，气候也很是湿热，正好成了蛊虫的天堂。 “情蛊虽然不能跟母子噬心蛊相提并论，但也是蛊毒难得的珍品！ 但是情蛊解起来还是简单，主要是诱情蛊的药物不好凑齐……” 孙神医把怎么给唐水解情蛊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跟云娇讲了一遍，云娇听得认真，对于蛊毒，她也想多了解一些。 “哼……这老太婆，把蛊虫引诱出来之后装在瓶子里带走了，老子花了一百两黄金才打听出她此举的用意。” “什么用意？”云娇对这个值当一百两，又让孙神医气得吹胡子的用意很感兴趣。 孙神医咬牙切齿的道：“养着！” “噗……”云娇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差点儿没呛到她。 “是喔，拿走不养着，难道给蛊虫办葬礼？”人是这样，往往很是简单的事情，可是一旦你把它想复杂了，看不到真相，实际，真相在你眼前。 云娇不厚道的笑了，孙神医冲她直瞪眼。 不过，她脑子里忽然划过一个念头，养着……原来还可以这样！ 她真是……跟花了一百两金子买一句废话的孙神医一样！ 她猛地抓住孙神医的手，眼冒精光的道：“孙爷爷，我们也可以养蛊！养母子噬心蛊！” 孙神医先是一愣，不过转瞬反应过来了。 “对啊，我们现在没办法解除母子噬心蛊的毒，但是我们可以养，解毒的办法可以慢慢试！” 这一百两金子值当了！ 孙神医激动的道：“那个老太婆说，南诏的皇宫养着一只母子噬心蛊的蛊虫！” 不过他脸立刻浮现出愁色来：“南诏皇宫都只有一只，说明这蛊虫一点儿都不好养。”先不说南诏国给还是不给，是他们把蛊虫弄来了，指不定在路死了！ 云娇却不担心：“我跟楚羿说，这件事应该可以办成！ 至于能不能养这都是后话，我们要先弄到母子噬心蛊！” 孙神医也觉得云娇说的有道理，他道：“成，这么定了，这事儿有眉目了你跟我说！” 他说完急慌慌的告辞了，然后回去啃关于蛊毒的书籍。 要是往常，这个时候云娇差不多都睡了，可是这次，她一点儿困意都没有，坐在沙发等楚羿回来，神识却进入了淘宝，去逛饲养昆虫的铺子。 “电脑控温，自动调节温度湿度，模拟森林环境全自动饲养箱，可培育各种昆虫，七天无理由退换货，一年内非人为损坏保修。” “昆虫饲养箱大促销，买送蚕卵桑叶。” “极品宠屋，全自动电脑控制，温度随心，湿度随心，带光线调节和自然风模拟系统……” “自动感应，记录昆虫自然条件下的生存环境，并完美模拟……带锂电池……” 是它了！ 蛊虫也是虫，这种饲养箱应该能用得！ 这种黑科技，简直是神作！ 不过价格并不便宜，饲养箱有大有小，并且科技含量不一样，价格从两万万到两百万不等。 云娇不差钱，差东西，当即从淘宝买了四个不同型hào的顶尖科技饲养箱。 大的放在宫里，小的到时候派人带到南诏去。 “怎么还不睡？”楚羿从御书房回来，看到窝在沙发想事情的云娇过去挨着她坐了，并将她搂了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都问。 云娇仰着脸，兴奋的把自己的想法跟楚羿说了。 “……我们都钻了牛角尖，一心想着怎么样去解你的蛊毒，到处去打听解毒的方法，没想过自己养着蛊虫再慢慢实验！ 听说南诏皇宫养着一只母子噬心蛊的母虫，楚羿，我们派人去南诏，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把这只母虫给换回来！” “好！”楚羿干脆的答应下来，他也知道母子噬心蛊难得，想来不是谁说养养的。 可是娇儿说得轻松，他心底竟涌出一个念头，是娇儿说能养，一定能养！ “必须派一个合适的人，让谁去呢？”云娇犯了愁。 “这件事你不用费神了，等行之来了，我和他商量商量！” “什么？大哥要来？”云娇高兴地站了起来，她想云起岳了！ 楚羿笑眯眯的点头：“嗯，刚收到他的飞鸽传书，我已经派人跟大嫂说了。” 第950章我去 云起岳知道了崔婉怀孕的消息，把北汉的事情安排好，现在北汉基本理到一条路了，政务有内阁，对外军事力量也很强大，加长城已经修造完毕了，基本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他给楚羿发消息，一个是说暗楼的事儿，一个是说自己要提前半年回京的事儿。 北汉专门修通了一条到辽东的路，云起岳这一路是开车飙到辽东边境，然后将车藏起来，再乘坐马车去的京都城。 到了皇宫，见到专心练武的莫愁和守在一旁的崔婉，云起岳一张布满胡茬子的脸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来。 “行之……”崔婉发现了他，高兴的站起来快步走向他。 云起岳搂住了她，拿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他很是感概的道：“没想到我们莫愁竟然喜欢习武！” 要知道夫妻两个为了莫愁，很是找了些新鲜玩儿来逗她玩儿，可是没什么能引起她的兴趣。 崔婉窝在云起岳的怀里说道：“是啊，皇早晚带着莫愁和谨哥儿一起练，平常谨哥儿进学的时候，是两位女师傅来教莫愁。” “把莫愁交给娇儿和少卿，我是放心的！谨哥儿那小子还是黏糊莫愁？” 崔婉点头：“是啊，天天下学之后飞快的赶回来找莫愁用晚膳，两个人的感情好的很。” 云起岳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莫愁高兴，咱们什么都由着她好了！”莫愁是个有缺陷的孩子，本来快乐少，他不忍心再将她从谨哥儿身边带走。 两口子都知道，莫愁只有谨哥儿在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时候。 “嗯，我知道了！”崔婉摸着肚子又道：“希望这一胎能是个男孩儿，这样我们老了，也有人照顾着莫愁。” “男孩女孩儿都一样，都是莫愁的兄弟姐妹，放心，清蕙不是说过么，我们莫愁会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也是个有福运的孩子。” 正是有了冷清蕙的这句话，崔婉才能彻底的放下心里的顾虑和担忧。 “你是在清风苑里洗漱，还是回云府去？”崔婉抬头看着他问道。 云起岳道：“我既然来了，我们自然是去云府住，至于莫愁，让她呆在皇宫好了！ 莫愁有娇儿和少卿照顾，你难道还不放心？ 你要是想莫愁，身体又允许，我们可以每天都进宫。” “好！”崔婉这里，自然是云起岳说什么她听什么。 云起岳又道：“我既然回来了，过两天陪你回趟侯府，去看看岳父和岳母！” “你还是先去清风苑洗漱一下吧，等下娇儿要过来找我了，你这个样子，怎么见她啊！” “嗯。”云起岳答应了，崔婉跟他一起回了清风苑。 衣服是现成的，崔婉无事的时候正好亲手给他做了一套。 云起岳洗漱完了，崔婉帮他把头发绞干，有人进来通禀，说皇后来了。 “快请！” “大哥！”云起岳刚说完，听到了云娇的声音。 “你慢点儿！”看见云娇大着肚子还提着裙子跑向他，云起岳忙冲前去扶着她。 “都是当母亲的人了，性子还是这么急躁！”嘴里虽然说着埋怨的话，但是云起岳的脸眼却全是笑意。 “已经过了三个月了，而且胎相很稳，我每天早晚还要打一套拳呢！”云娇分辨着，挽着云起岳的手往屋里走。 崔婉也迎了来，把云娇和云起岳让到沙发里坐了。 “咱们今天回国公府用膳吧，我这打发人去说！ 等会儿爹和楚羿都下朝了，我们一起回去，谨哥儿等他下学了再来。” 云起岳温柔的看着她，笑着说道：“你既然都安排好了，大哥自然是听你的。” 见云起岳答应了，云娇忙招呼来喜，让他赶紧派人去国公府说一声，然后去太和殿外头守着。 方氏接到消息，欢喜的不得了，忙命人准备云起岳和云娇喜欢吃的菜。 等到午，瞧见楚羿云娇，还有云起岳和崔婉都带着孩子回来了，方氏脸的笑容更胜了。 家里三个孕妇，凑到一起开始说育儿经，你摸摸我的肚子，我摸摸你的肚子，男人们在一桌，云起山迫不及待的跟楚羿和云起岳讨教奶爸经验。 云娇瞧见了，跟冷清蕙打趣：“瞧我二哥那样，都疯魔了！” 冷清蕙眼神温柔的看着云起山，跟云娇等人道：“他啊，现在谁家有刚出生的孩子要去抱一抱，你不知道，他们匠作坊有个匠人的老婆前儿生了孩子，他也跑去守着，结果稳婆把孩子抱出来，人家 亲爹还没捞着抱呢，他给抢了去！ 后来他回来跟我说，说那孩子的外婆悄悄问他，这孩子是不是他的！” “噗……” 一桌子的女眷都没忍住，全笑喷了。 “哎呦我的二哥！” 崔婉把手搭在云娇肩膀，脸搁在她肩膀笑个不停。 她这个二叔还这是…… 冷清蕙继续道：“起山说不是，那个老太太还不相信，最后还是这家主人出来分说，老太太才将信将疑的放了起山。 偏生他走的时候又给人留了五十两银子做贺仪，老太太见了非说这孩子一定是起山的，要不然他怎么能给这么多的银子！ 起山吓得忙跑了，他被吓得够呛，跟我说，那老太太看他的眼光都是绿色的！” “当然要绿！我二哥可是国公府的世子爷，她闺女要是能给我二哥当妾，可给平头百姓当正头娘子强。 至少能让娘家人都鸡犬升天！” 云娇太知道这些人的打算了，这些年她看了不少，也了解了不少。 “起山想抱孩子还不容易，去寻摸一个孩子，然后把孩子娘和孩子一起请到府里来，给她们月钱，你们两口子都可以学着什么给孩子洗澡，怎么抱孩子。 也学个个把月能知道轻重了，并不难的。” 至于孩子的屎尿问题完全不用担心，因为有尿不湿！ “对，带孩子不难的，二嫂，您还是管好二哥，要不然，过些日子，指不定外头有多少传闻，我二哥得多出多少孩子来！” 这个时代什么葩都有，万一哪天那个脑子不清醒的非要缠来，他们不怕，但是架不住糟心啊！ 冷清蕙也觉得云娇和崔婉说得有道理，点头答应下来：“嗯，我回去跟他说！” 第951章最合适的人选是我 被嘲笑的云起山心塞极了，他不满的抗争了一句：“我这不是想抱抱初生的婴儿么？都要当爹了总得学会抱孩子啊！” 云娇笑着说他：“莫愁和谨哥儿你也没少抱！” 云起山闻言脸色更委屈了：“可那是他们都有些大了，刚出生的时候可没轮我！” 方氏骂他：“胡说，谨哥儿出生的时候你没抱？” 云起山看向云守宗，哀怨的道：“刚沾手被爹抢走还不撒手了！” 云守宗瞪了他一眼：“臭小子，敢怨你爹了！小心老子不让你抱你儿子！” 云起山瞪大了眼睛：“爹……您是说笑的吧……不会真这么残忍吧……” “吃饭吃饭，没事儿别吓唬儿子，你不知道他一根筋啊？”方氏说云守宗，有方氏的话，云起山拍了怕胸口，一口气终于顺了下去，放心下来。 娘发话了，爹不敢了。 楚羿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其乐融融，暖洋洋的。 以后他和娇儿也会有几个孩子绕膝，等他们老了，怕是也盼着抱孙子孙女儿吧。 吃完了饭，除了云起山之外，几个男人去了书房说话。 楚羿说了云娇的想法：“……娇儿说只要能让南诏国让出那只母虫，她有办法让这只母虫活着带到大汉来。” “这个办法好，咱们像无头苍蝇似的去找解决办法好。”云守宗道，虽然不知道娇儿回用什么样的办法，可是他对云娇是无底线信任的。 这种信任，是从先前单纯的对小主子的盲目信任听从，到又来经历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演变成了对云娇能力的信任。 “我是想跟爹和大哥商议一下，派谁去南诏！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母虫南诏皇宫只有一只。” 花什么样的代价去换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要把蛊虫活着带到大汉来。 “我去！”云起岳出声道。 楚羿却不同意：“行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大嫂有孕在身，你却跑去南诏，没得让大嫂担心。” 云起岳坚持：“还要跟南诏国王谈判，母虫这么珍贵，南诏国轻易是不会答应将母虫拱手想让，这件事没有我更合适的人，还是我去吧。” 云守宗也赞同：“我看起岳去也是最合适。” 云起岳见楚羿还想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这事儿这么定下了，你只要把保护我的人准备好是了。” 事实他才不缺保护的人呢，让楚羿出保护的人，只是让楚羿不至于觉得欠缺他什么。 云守宗也道：“你是大汉的皇帝，是娇儿的夫婿，你的命，关系重大，你若是没了，我们云家也不见得能得到好。 再者，王朝动荡，吃苦受罪的往往是老百姓。” 他这句话，将这件事给拍板了。 三个又商量了下细节，又说了下唐水的事儿。 云守宗有些担忧的问楚羿：“乔敢和乔世杰都是野心很大的人，你这番安排怕是他们父子会不满。” 楚羿冷笑道道：“不满不满吧，想要蹦跶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当然那，他们真蹦跶起来，正好给了楚羿收拾他们把柄和借口。 乔敢任京畿守卫大将的同时，乔世杰调派到与北汉相接的地方镇守。 这个地方能镇守什么？ 看着云起岳么？ 别开玩笑了，不过是云起岳和楚羿的人同时看着他。 实际楚羿防着乔世杰和乔敢是从乔世杰对付柳絮的手段开始，他自然是讨厌柳絮的，而乔仕杰也很是精明的洞悉了他的好恶，让人当众轮了柳絮，还当着朱凡的面儿。 可也因着如此，让楚羿对乔世杰和乔敢升起了警惕和防范之心。 没有一个位者，喜欢被下面的人揣摩着，算计着。 再后来，是乔家大肆纳妾的，并挑选女孩儿还专门教导的事儿，接着，又是乔磊在书房放出的大话。 一桩桩一件件，都犯着一个帝王的忌讳。 书房的书画都是精品的精品，乔磊却说，他们家垫桌底的都是这个…… 从侧面反应，乔家的富庶程度有多么的惊人。 楚羿自然要去查他们财富的来源…… 这一查，查出问题了…… 两父子不但隐瞒了查抄不良商贾的财物数目，还收了贿赂，暗放走过几个秦凡的人。 只是这些事儿只有认证，乔敢父子完全可以要死不认，而他又是楚培的老将，若是刚打下江山处置了，会给群臣留下狡兔死走狗烹的印象，不免兔死狐悲，起旁的心思。 云娇的意思是让他先蹦跶，等蹦跶欢实了，罄竹难书的罪名落实了，再直接一击，一了后患。 娇儿说什么，这个叫‘钓鱼执法’。 “嗯，既然你心里有算盘，那我不多说什么了。”自己这个女婿是个有成算的人，瞧他这样子，应该是对乔氏父子有打算。“当务之急还是蛊虫的事儿，只要能解除了你的蛊毒，其他的鬼魅咱们不用 再忌惮了。” “对了，明天唐水要启程去阴山，顾柳氏最近动作也有些大……” 楚羿笑道：“咱们的huo yào作坊最不应该建的地方是江南，将huo yào作坊和船坞建在江南，等的是顾柳氏的动作。 他们想要huo yàozhà dàn的配方，想要我们战舰的图纸，那给他们好了。 这些东西，也能折腾他们几年。” 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人忽然出现在古起锐的身边，密谍司怎么会去不查探呢？ 被云娇武装到牙齿的密谍司，想查什么查不出来？ 云起岳：“明天送了唐水，我也差不多准备起来，尽快去南诏，争取能在过年前回来。” 三人商量妥当，散了，楚羿带着云娇回皇宫，崔婉则留在国公府，久了没见云起岳，她想他了。 晚间躺在床，云起岳却跟她说起来要去南诏的事儿。 崔婉心不舍，还能担心，南诏瘴毒之地，还盛行巫蛊之术。 可她又说不出阻拦他的话来，只万般不舍的道：“……万事小心，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云起岳轻抚着她的背脊，在她耳畔答应着：“放心，家里有你和莫愁，还有我们未出生的宝贝，我怎么舍得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呢。 没事的，区区南诏，还为难不了我。” 第952章大魏又派公主来了 回到皇宫，安顿好两个小的，两口子躺在床，楚羿自然跟云娇说起了云起岳的决定。! 云娇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心里清楚，大哥去南诏是为了自己。 “楚羿，你要对我大哥好些。”窝在楚羿的怀里，云娇喃喃的道。 她大哥决定的事情，即便是她也无法改变，云娇只能把感动深深的藏在心里。 “我对你好，是对你大哥好！”楚羿岂能不知道云起岳，云娇是他的心尖尖！ “跟你说正事儿呢！”云娇在昏暗的灯光下翻了个白眼儿，可楚羿的唇再次落在她的额间。 “我说的是正事儿，你爹娘和两个哥哥你还不知道么？给他们什么都不如对你好来得实在。” “也是！”云娇叹道，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相互间的情谊却血缘还要浓郁。 “爷爷说从脉象看我这一胎十有bā jiu是两个小子！”云娇有些郁闷的跟楚羿抱怨，她想要个女儿，像莫愁那样漂亮的，可是孙神医这次给她把脉之后却让她很失望。 楚羿把她搂得紧了些，星子一样的眸子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幽光：“儿子女儿都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嫌弃！ 他们都是精灵，能知道母亲的想法！” 好像是附和楚羿一样，云娇的肚子动了起来，她忙抓着楚羿的手放在肚子，再柔声道：“宝宝，是娘的错，娘不该嫌弃你们！” “生两个哥儿也没什么不好的，以后长大了都是谨哥儿的助力，再者，柴家那头，有男孩子挑大梁便不会委屈我们闺女。” 他的女儿，是大汉最为尊贵的公主，最好还是姓楚！ “名字我也想好了，叫柴慎。” 谨慎，一个承国，一个承宗，取这两个字便是取的稳妥之意。 “老二叫楚烨，若得了一个闺女，叫楚婳！” 第二个儿子不用继承皇位，名字不用取得太过沉重，还是灿烂活波些的好。 “你有化，取的名字都好听……”云娇打了个哈欠，她困了。 楚羿不在说了，只轻轻的拍着她，看着她没几个呼吸睡着了。 等云娇睡实了，楚羿才小心的拿出自己的手，然后起身去批白天没有批完的折子。 皇帝这个活儿，想干好，那是个苦活儿累活。 云起岳要去南诏，楚羿必须得保证他的安全，他亲自挑选了一百人，又派白杨跟着云起岳，听他调遣。 而云娇这里，亦是准备了很多东西给云起岳。 药品什么的自然是不能少的，在云起岳走之前，她让墨菊给云起岳以及随行的人打了好几种预防针。 如黄热病、如疟疾等热带雨林常见传染病的疫苗。 另外，还给云起岳准备了可以戴在头的探照灯，手电筒，充满电的充电宝和电池，花露水喷雾，防虫喷雾，和防水的雨靴和衣裤等等。 至于人员，除了保护云起岳的人，楚羿还从医学院挑选了十名顶尖的学生，同时跟他去的还有孙神医和墨菊，芸娘和墨扇留守皇宫。 墨菊和墨扇即便是成亲了，身也有诰命，但是依旧在帮云娇办着一些差事，对此刘战和张虎都很支持。 而墨菊本来是使毒的天才，这次能跟着去南诏见识蛊毒，她也兴奋的很，刘战虽然不舍得，但还是选择顺了墨菊的意。 出发这天，云起岳没有让任何人送，他带的人是伪装成商队，先去北汉，再从海绕道去南诏。 云起岳走了，唐水和云莲儿也走了。 这一下子，云娇觉得心里有些空。 还好有莫愁在宫里，她和崔婉瞧着莫愁练武，崔婉做针线的时候她在旁边儿帮着劈线，或者是打一两个络子。 实在是闷了让女先生来说一段儿兰陵先生的话本子，或者是招几个太太夫人来说说八卦。 这天封太太、言啸的老婆石氏、云承恩的老婆黄氏、墨扇并冷清蕙和云花儿还有云兰儿都在宫里，云娇命人在御花园的大榕树下摆了几张舒适至极的沙发躺椅，几个人在沙发闲话，不远处有乐师班 子弹小曲儿，曲子却是天朝的流行情歌的调调，像《凉凉》等古风韵味十足的曲子。 音乐十分的好听，加周遭树荫下没少放冰山，虽然在户外，但却一点儿都不热。 “昨儿大梁公主开宴会，你们有谁去了？”云娇斜依在靠枕，吃了口葡萄，问。 “我们都没去，不过却是派了无关紧要的人去瞧了瞧，回来的人说，去的都是各家的姨娘和庶女。”石氏接口答道，她知道，云娇这么问，并不是质问她们，而是想知道宴会的情况。 事情是这样的，陈慕白在新都买了宅子，看样子是打算长住，他没办成柳氏吩咐的事儿，只是派了个人回去跟柳氏汇报。 他本来要送陈兰芝回去的，可是她不走，很不甘心的要留下，陈慕白也没管她了。 陈兰芝开始给新都的贵女和贵妇们下帖子，准备好丰盛的宴席，可来的人都是各勋贵家里不得台面的妾室和庶女。 把陈兰芝气得够呛，她本来想通过社交圈去八卦云娇，想来云娇独占皇帝的行为在勋贵们看来定然是很厌恶的。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 云娇可不是只靠着皇帝恩宠才能活着的女人。 没有哪家勋贵敢冒着得罪勋贵的风险让自家夫人和嫡女去赴大梁公主的宴请，是脑子被驴踢狠了的人，也是不敢的。 云兰儿鄙夷的道：“她是个杆子来当妾的女人，满城的勋贵后宅的妾侍庶女都去捧场，这已经很是给她脸面了。 难不成，还想咱们这些正头夫人去捧着她不成？” 因着唐水纳妾的事情，她心里窝着火呢，加云莲儿的忍气吞声让她恨铁不成钢，这些日子，她把火气撒在冯旗身，根本不让冯旗近身，把冯旗委屈的不行。 可唐水的事情事关细作背后的人，又不可能跟云兰儿说明白，她的火气云娇也没什么办法帮她降。 这不，她把杆子想当小妾的人都给恨了。 第953章肥肉都盯着呢！ 知道陈兰芝吃瘪了云娇高兴了，对于致力于当楚羿小妾的女人，她才没那么大的肚量呢！ 只是现在两国没有撕破脸，加母子噬心蛊的威胁，不到万不得已，云娇是不会让大汉和大梁打起来的。 所以陈兰芝和陈慕白……愿意蹦跶蹦跶吧，这可是大汉的地盘，没道理陈慕白和陈兰芝敢在大汉蹦跶，她云娇还不敢瞧热闹不成？ “兰儿姐，你尝尝草莓刨冰，这草莓酱是我亲自做的！”见宫女们送来了刨冰，云娇指挥她们把刨冰放到云兰儿和史氏等人的面前，她和崔婉并冷清蕙有孕，吃的草莓馅儿饼。 云兰儿火气旺，正好吃点儿冰凉的东西降降火。 云娇用了一块草莓馅儿饼，墨扇忙端了一杯柠檬水给她去甜腻。 墨扇现在即便是三品诰命夫人，在云娇面前，还是很自然的拿起了管事姑姑的派头，云娇吃用的东西她总是习惯性的要经手，要亲自伺候云娇。 她这个习惯云娇说了她几次，她笑着说改不了，而且也喜欢伺候云娇，云娇也不强求她了，毕竟是跟了自己十多年的老人。 跟她一样的还有黄氏，她在云花儿旁边儿坐了，总是不闲着，不是给云花儿递东西，是有意无意的帮云花儿打扇，可有眼力劲儿了。 对自己的这个儿媳妇，云花儿是一百个满意。 她瞧着黄氏很喜欢吃草莓刨冰，跟她道：“回头我教你做草莓酱，早沾馒头吃也不错，是刨冰寒凉，你少用些，不能贪多。” 黄氏拿帕子擦了擦唇角，笑着应了：“嗯，我记住了娘！” 这边儿石氏跟宫女道：“我也要馅儿饼吧，这东西太凉，我也不敢用。”云娇宽厚，喜欢跟她们这么自在不拘谨的相处，石氏在云娇面前也较放松，不怎么拘束，表现的很是自然真诚，有什么说什 么。 云娇也正是喜欢石氏的通透，因此也愿意常常招她来宫里说话。 封太太见状跟云花儿道：“真是羡慕你们婆媳！” 她倒是想当一个好婆婆，可惜媳妇……哎，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还好闺女因着她在皇后面前得脸，婆家不敢太过为难，但婆媳关系还是有些紧张，根本不像云家这几对婆媳。 “是媳妇孝顺！”云花儿笑道，自从云承恩成亲了，媳妇又给她生了一个大孙子，她的日子越发的舒心了。 “过些天谨哥儿他们要休暑假了，我想着带孩子们去避暑山庄住些日子，你们若是无事，也准备准备，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吧！” 她的胎相稳的很，冷清蕙和崔婉的胎相也很稳，而且避暑山庄离皇宫也不远，到山庄的路修得又平坦又宽敞。 皇宫的马车也不颠簸，到时候马车走得慢一点，差不多一天时间能到，所以即便有三个孕妇，也是无碍的。 众人当即抚掌说好，陪着皇后娘娘去避暑，这是多大的荣光！ 特别是封太太，是因着她入了皇后的眼，让封光耀对她敬重极了，虽然身边儿还是有两个女人，但却不敢让她们要孩子，也不敢把她们抬成妾。 见大家都答应了，云娇跟云花儿说：“大姐姐，回头你回去问问大伯娘和三婶儿，看她们去不去，顺带把家里的小崽子们都带，也让他们都去山里松快松快！” “好！”云花儿笑着答应下来，山庄大，孩子们能放敞了野，这也是好事。 这一年来因着云老汉的孝，家里都不开荤，也只有到皇宫才能有肉吃。 毕竟云娇是皇后，天家的媳妇，怎么能给一个平民守孝！ 大人无所谓，孩子们长期不吃肉是不行的。 这次跟着云娇去避暑，倒是能让孩子们跟着敞开肚皮吃肉了。 因着要去避暑山庄避暑，大家都很兴奋，便聊起了要带什么东西去，要在避暑山庄干什么。 各家准备的东西都提前送去山庄，个家的管事嬷嬷也跟着皇宫的人，提前去山庄把自己家主子要住的院子房子都布置收拾出来。 等到云娇等人出发的时候，轻车简行，一点儿都不累赘。 楚羿亲自安排的山庄布防，还专门让张凌带兵驻扎在山庄外，避暑山庄被楚羿弄得跟铁桶似的，连苍蝇都飞不进一只。 不过虽说是放暑假，但是几位太子少师也带着家眷一起去了山庄，这些先生们每天还是要跟谨哥儿他们讲一个时辰的课，再监督他们写一百个大字。 剩下的时间去湖里钓鱼，或者是下棋也好，吟诗作对也好，过得悠闲得很。 男孩子们都玩儿疯了，整天的在林子里疯跑，云娇让黄林带着一队护卫跟着他们，倒也妥帖，虽说避免不了摔跤，小擦伤不断，但也仅此而已了。 女孩子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块儿，不是玩儿沙包和跳房子，是一起玩儿过家家什么的，总之都很开心。 可没过几天，下起了瓢泼般的大雨。 孩子们被拘在屋里，因着孩子多，带的耍玩意儿也多，还有先生们给他们讲天南地北的故事，倒是没有闷着他们。 但云娇却是发愁了。 她瞧着窗外不断线的雨帘子，跟崔婉道：“也不知这雨总是新都在下，还是到处都在下。” 崔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遂安慰她：“放心，大汉的衙门可不是大业的衙门，再者，这事儿你不是说过，皇早安排下去了么？ 既然有准备，不会出大篓子的。” “但愿如此吧！”云娇叹气道。 可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半夜，她被屋里的动静惊醒了，睁眼一瞧，见楚羿浑身是水的站在屋里。 “吵醒你了？”楚羿又命人点亮了几盏灯，往净房去了：“我先洗洗换身衣服。” 云娇起身，她挥退伺候的人，自己去箱笼里给楚羿把换洗的睡衣拿了出来。 她来避暑的时候是跟楚羿说好的，他不忙了会来山庄陪她，故而带了几套他的衣服。 云娇推开净房的门，把换洗衣裳拿了进去，楚羿这个时候已经tuo guāng了站在莲蓬头下，冒着热气的水珠子从他身，沿着马甲线人鱼线往下流。 他精壮的，没有一丝赘肉还布满了伤疤的身形勾人极了。 云娇忍住吞口水的冲动，把衣服放到门口的凳子出了净房，并随手关净房的门。 她拍了拍自己灼热的脸，心道，这妖孽太勾人，只能自己收服了，省得放出去是祸害！ 第954章水患 楚羿很是满意云娇的反应，看来自己的身材保持的不错，还能让媳妇脸红心跳。 他洗完了出来，云娇拿着大张毛巾，让他坐下来，自己帮他绞头发。 “你怎么来了，外头还下这么大的雨，别跟我说你是骑马来的！” 楚羿把手放在她的肚子，柔声说道：“我自然不是骑马来的，是我受得了，那些朝臣们也受不了！” 云娇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楚羿的道：“我放心不下你，连夜往山庄赶，这场大雨来得急，内阁和六部的人都很担心，怕出事儿。 他们来皇宫，我又心急，干脆用了特大的车厢，他他们统统拉了。 我留了人在宫门口和城门守着，若是有加急奏报，让直接送山庄来。” 云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家伙当了皇帝依旧不改愿意胡闹的性子。 不过他深夜赶来瞧自己，云娇心里还是软得一塌糊涂：“你这算不算是美色误国？小心史官这么给你记一笔，说你是昏君！而我成了一代妖后！” 楚羿很是无所谓的道：“昏君配妖后，正好绝配！” 云娇轻推了一下他，这家伙什么时候了还没有正行。“事情都跟朝臣们商量好了么？” 楚羿把云娇拉了坐下，跟她说：“来的路已经安排好了，等下言啸他们自然会把事情都吩咐下去。” “既如此，那睡吧！”来都来了，她总不可能让楚羿再回皇宫！ “遵命，皇后娘娘！”楚羿答应着，牵着她的手床，一边儿问她吃的好不好，住得好不好，问她谨哥儿可有淘气。仿佛外头的大雨像是假象一样，跟他们毫无干系。 楚羿陪着云娇睡觉，同来山庄的崔名学等人在内侍的伺候下洗漱了之后，挑灯夜战。 写写画画，商量安排一宿。 不时有快骑冒雨来山庄汇报京城各地的情况，至于辽东和江南，想得到消息，得再等一两天了。 毕竟有司天监的预言在先，众人的心情都十分的沉重。 天色都泛白了，众官员才在山庄的客房里歇下。 第二天，雨未停，到傍晚的时候，陆续接到了几个京城周边乡镇被泡了的消息，不过只是被泡，农作物被毁掉，其他的倒是没什么损失，百姓们都被转移到地势较高的镇，暂时并没有人员伤亡。 第三天，辽东各府的消息传来，亦是小损失不断，大损失和人员伤亡没有。 而江南那边儿传来的消失却是无雨。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敢掉以轻心，言啸在第二天以钦差的身份带人去了江南。 等着雨小了，云娇还是催促楚羿赶紧带着朝臣回京，都杵在山庄像什么样子。 楚羿见到妻儿安然无恙，听话的带着朝臣们回了京城。 而各地受灾的情况，他也会每天派人来跟云娇说一声。 言啸到了江南，先松了口气，辽东大雨滂沱，可江南却是无恙，照样是艳阳当空。 不过，言啸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找来江南府的司农跟着他来江南的司天监官员，一起研究了江南近两个月的天气情况。 “江南怕是将有大涝！” 看完了天气情况记录，又结合着这些天对天相的观察，司天监官员们得出了结论。 得了这个结论，言啸又微服去走访了些积年的老农，听取他们的意见，最终肯定了司天监官员们们的预言。 他立刻召集所有江南官员，把江南低洼之地划出来，同时又下令让这些地方的百姓暂时迁移到地势较高的城镇暂居。 接着，他又下令让下面的官员将勘测出来，山体不太稳固的地方的百姓做永久性迁移。 一道道政令下发下去，下面的官员全部都动员了起来。 而他这边儿，也开始检查从年初开始下令准备的救灾减灾物资。 有钦差大人坐镇，下面的官员自然是积极地去落实他的政令。 言啸将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带着人微服私巡。 看着一条条被加高了堤岸的河道，和一条条修好的泄洪渠，他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一半。 他和党擎一人带一队人马，马不停蹄的奔走于江南府各地。 江南水多，多低洼之地，江南也有山，只是跟巍峨雄壮的泰山峨眉不同，并不是很高大，但很多山的沙石结构较多，走在路一抬头，能看到一些水土流失的痕迹。 县里的官员们把所有的里长和村长叫去开会，然后下达了任务，然后县里的所有衙役，民壮都被派了下来。 伏凤村，村长敲锣打鼓的把村民们召集到村口的大石磨前，村长清了清嗓子，跟村民们介绍道：“各位乡亲父老，县丞大人说了，钦差大人下令，让咱们赶紧搬到县里去，过两日恐怕要发大水！” 他的话音一落，立刻有个糙汉子跳出来道：“这好好的日头，发啥大水！ 钦差大老爷懂农事么，这么大的日头，干旱还差不多，咋可能发大水呢？” 跟他一样，疑惑的人不少，接二连三的有人站出来问： “是啊，日头这大，哪能发大水啊！” “会是，咱们这拖家带口的咋去县城，家里的猪牛不要了？鸡鸭不要了？” “再者，家里还有活计呢，咋能丢开手！” “大人，咱能不开这玩笑么？” 县丞也很是疲惫，他去每个村子都是遇到这副场景。 “这是钦差大人的命令，住的地方大家放心，县城外已经搭好了临时的屋子，你们去能住。 这发大水的事儿是司天监，给皇和皇后娘娘看天象的高人们说的。” 听说是司天监的高人们夜观天象说的，有人动摇了。 “可咱们这鸡鸭咋办啊……” “对对，还有猪……” 粮食啥的可以带走，可是鸡鸭没办法了。 县丞道：“长大了的鸡鸭钦差大人说了，军会出市价低五成的价格收购，你们若是愿意，这会子可以卖。” “啥，才出五成？我不干我不干，我也不搬。” “是，才给一半的价格，这是在坑咱们老百姓吧！我也不搬。” 村长见状道：“大人，我们家卖，全卖了！” “村长，您这马屁拍得，干啥卖啊，全送得了。” 第955章助力 被人这么一说，众村民看村长的眼神带着嘲讽。! 更是有几个混不吝跟着起哄：“可不咋的，还收啥子钱喔，赶紧的白送！” “半价，咋不直接动手抢呢？” 来的是县丞，本来村民们还是有些敬畏的，可是这年头一旦涉及到自家的利益，便有人敢出声开呛。 县丞沉着声音道：“又不是拿刀逼着你们卖，你们大可以选择不卖！” 说完，他向新都的方向拱手：“再者，钦差大人来是执行皇和皇后的命令，来收购你们鸡鸭猪牛的银子动的都是国库。 你们不想卖，县城外头修好了鸡舍鸭舍还有猪圈牛圈，你们大可将这些东西暂时寄养到哪里去，当然，前提是你们要给自己家的畜生打记hào。 并且，话说清楚，你们自己的畜生自己负责喂养，官府只是提供寄养的地方，并不管畜生们的吃食和生死！ 还有，寄养区每天的粪便必须打扫干净，谁家要是不打扫粪便，那只能从寄养区出去。” 县丞的话音一落，反对的声音小了，县丞看到还是有不少人脸露出不屑之色，便冷了声音：“也是新朝建立，皇皇后宅心仁厚，兼济天下心怀百姓，若是在前朝，你们哪家每年辛辛苦苦养的这些 个玩儿玩意儿不是让前朝的官差收去抵了税？ 别说鸡鸭了，也别说五成的价格，你们是连鸡毛都捞不着有一根儿！ 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敢埋怨新朝的钦差大人，敢质疑朝廷的决定了！” 他的这一番话，如同锤子似的敲到了老百姓们的心坎儿。 有些人脸红了，是啊，这才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忘本了。 “我搬，我也把畜生都卖了。”一名汉子开口了。他老婆急眼了：“他爹，咱们家那些个畜生玩意儿，可能卖几十银子呢！”养了那么多，她每天天不亮去打猪草，几个孩子也是河里捞螺丝，去地 里挖蚯蚓来喂鸡鸭，为的是多卖几个银子，好供家里的老大进学。 汉子啪一巴掌嗨在妇人的脸：“臭婆娘你给老子闭嘴，你还想像前朝那样把这些玩意儿都抵税了不成？” 县丞都把话说这个份儿了，蠢婆娘还不明白。 现在不卖，等着被当成税捐给收走啊！ 前朝是直接来抢，新朝给你来先礼后兵都是天大的恩德了。 啥鸡圈，猪圈，送进去的鸡鸭还能拿出来？ 这好是吃到嘴里的肥肉，谁又舍得吐出来？ 妇人被汉子扇了一巴掌，扭身哭着跑了。 跟汉子有同样想法的人还不少，大家纷纷表示愿意卖掉家里的鸡鸭畜生。 跟着县丞来的账房先生立刻搭起了台子，摆出了大大小小的称，等着收鸡鸭。 这边儿县丞继续跟百姓们道：“头给你们一天时间搬离，你们赶紧收拾好东西，跟着你们村长去县城，你们村长知道安置你们的地儿。 也是去县城住个半个月左右回来了，你们当是过年走了亲戚。” 大部分百姓还是表示立刻回家收拾东西，少部分百姓却并不买账。 特别是最先跳起来的几个人，他们转身走了之后，凑在一起嘀咕。 “妈的，这朝廷是要搞哪一出啊，这么大的日头，好好的天气，偏说要发大水！” 他们视为领头的汉子冷哼一声道：“啥哪一出，无非是想刮民脂民膏，又要脸面，整个发大水这一出。 哪朝哪代的皇帝不贪心？ 啥钦差大人，是来敛财的！ 把咱们都弄走了，这村里到处都是空房子，还不由着他们搜！” “可咱们是走也会带走银子，谁也不是傻子，他们能搜着啥？ 桌子板凳？ 那粗苯的东西拿回去能干啥，劈柴烧啊！” “也是，不过他们立这个名头，把咱们的养的畜生低价收走。 至于家里的东西，咱们能带走的都带走，便宜不了他们。” 两个汉子说完之后，另外一个汉子靠了靠他们两个的胳膊，然后朝领头的汉子努嘴，小声道：“咱们没有，可他家有啊，打了这么些年的仗，吴老三可没少带东西回来。” 众人闻言了然了，这吴老三跟着打了这些年的仗，带了不少战利品回家，现在他可是村里的地主，家业大，自然是怕搬走了有人家里去搜东西。 “你们愿意搬搬，反正老子不搬！”吴老三道。 “那咱们也不搬，地里的庄稼还得伺候呢！” “是，咱们不搬也不卖鸡鸭，辛苦养的玩意儿，凭啥便宜那些当官的，他们要明抢来明抢，没得给他们做脸！” “嗯，那我也不搬了。” 几人商议妥当纷纷回家了，跟家里的妻儿说了自己的决定。 还有人去跟自己的亲戚和岳家说，不要搬，不要卖鸡鸭，他们用的说辞都是吴老三那一套。 毕竟这好好的说要发大水，真的很多人不相信。 最终，这个村子有一半的人家跟着村长搬到了县城，已经算是动员的较好的村子了。 言啸和党擎微服跟着下面的低级官吏走乡串户，这一幕幕的也瞧在眼。 两人先前都有些气愤，可是转念想想，这些百姓要都觉悟高，那都能当官儿了，或者是做生意也能发财。 所以说，一个人的眼界往往决定了他这一身能走多远，能攀多高。 这些百姓眼只有自己门前的一亩三分地，也注定了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作一辈子的命运。 当然，这对一个王朝来说是好事，毕竟，王朝的基石需要这些人来奠定。 晚，党擎、言啸跟驻守江南的官兵们凑在一起摆在眼前的事情商讨。 言啸跟守将道：“明日已经过了最后期限，我来的时候，皇后娘娘专门嘱咐过，要尽最大的能力，保住最多的人。 明天请将军派兵下去，督促这些百姓迁移，若是有不从者，直接kun bǎng了带走，以妨碍办差的罪名先关起来，等洪水过后，便判劳役！” 守将拱手应下：“末将遵命。” 言啸继续叮嘱道：“明天务必要将事情办好，大后天，是司天监观测天相，再根据各地汇报的水情况估算出来的日子。 皇后娘娘已在叮嘱，救人重要，可是在救人的同时，也要保证你们自己的安全，你们都是朝廷花巨大心血培养出来的将才和战士。” 第956章强硬 抗旨的罪名太大，这些百姓担不起，所以，言啸才以妨碍办差的罪名去给不配合的百姓扣帽子。 “是！”守将领命，同时心里对楚羿和云娇很是感激，若换成前朝，军饷都拿不够，谁还关心过将士们的性命。 守将领命之后立刻下去安排，这次钦差大人从各地州府抽调了三万人马来，为的是协助他做好城防，同时做好防灾救灾的事儿。 第二天，士兵们一百人为一队，下乡去清理不搬家的人。 他们时间紧迫，可没有跟顽固百姓讲道理的时间。 去问搬不搬，不搬，绑起来往囚车里一扔，通通带走。 百姓们吓傻了，过来几年好日子，他们忘了朝廷是朝廷。 换了个愿意温柔跟你讲道理的朝廷，并不代表朝廷真是软柿子。 看着带着兵刃的大头兵，又有几户人家被抓进囚车了，老百姓们那里还敢反抗，后头的都带着细软跟着队伍出村。 都是经历过战乱的人，活着是天大的幸运了，那里还有人敢硬着跟朝廷干？ 若是他们敢来硬的，不会在大业的时候忍气吞声，苟延残喘。 头天还跟吴老三一样信誓旦旦不搬家的人，在官兵进村的时候傻了眼。 若是头天他们走的话，还能多收拾些东西，这会子官兵们如狼似虎的来了，给的时间不说，他们连要紧的东西都没能拿完，更别说说带鸡鸭了。 “早知道昨儿该将这些畜生给卖了，好歹还能得点儿银子。 现在可好，听你的咱们不搬……可啥也没有了，你个老不死的！” 一个年汉子苦着脸带着妻儿跟官兵们去村口集合，他老婆在一旁埋怨他。 “瞎咧咧啥，小心老子休了你，老子回来跟你说不搬，你他妈的还不是说死也不搬走！” 两口子一路走一路骂，到底到了村口。 百夫长让村长点人，村长点了之后道：“还有几家老人没到。另外，吴老三一家子也没到。” 百夫长皱了眉头，等他的人都回来了，他问属下：“那几家老人是咋回事儿。” 士兵们回禀道：“他们说自己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死也要死在自己家，要留下来守家宅。” 头吩咐过，谁都可以用强，是老人不能用强，要不然老人一激动，气死在他们手是他们的过错了。 百夫长点点头，又招来这几家的后人，当着众人的面儿询问：“你们确定要把老父老母丢下送死？” 这些人既然能留下父母，心里自然是不相信会发大水的。 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不阴不阳的道：“那是我们要留下，我爹自己不走，我当儿子的也勉强不得。” 一个胖胖的妇人跟着道：“我婆婆也是，不走，说除非抬着她的尸体走。” 接着，还有人接嘴：“对对，我爹娘也是这样，我们也没招啊！” 百夫长阴沉着脸冷笑一声：“你们别后悔成！” 有人小声嘀咕：“后悔个啥，安生搁家呆着能有啥。” 百夫长当没听见，他继续问：“吴老三一家是咋回事儿？” “我们去了，可是他家却反锁了起来，那个吴老三坐在屋顶，手里拿着弓箭，他还射了几箭威胁我们！” 本来想着吴老三是退下来的老兵，他们好言相劝几句，可是他们刚到吴家大宅，脚下订了几根羽箭，哪还有啥说头？ 几个去吴家的士兵转头走。 “这事儿我们也瞧见了！”一个住在离吴家不远处的妇人开口道。 她当时心里还赞这个吴老三厉害呢，把官兵都吓唬走了。 百夫长问：“那吴家有多少人口？村长你要记住你们村有多少人没有搬离！” 村长忙恭敬的答道：“吴家下共六十八口人，这次一个都没搬。” 百夫长沉着脸色点头：“既如此，他们的生死跟我们无干了，咱们走！” 带着百姓，加这些百姓都是不情不愿的，故而行一行人的速度并不快。 走了半个时辰，连三分之一的路程都没能走道，可是这个时候，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却突然乌云密布。 滚滚乌云低压压的铺天而来，天色一下子暗如黑夜。 百夫长脸色巨变，忙命：“跑起来！”司天监预测的天灾，提前来临了…… 天忽然变成这样，百姓们也着急了，纷纷抱起自己的孩子，搀扶着老rén dà步的跑了起来。 “大人，我们去山边儿的树下躲一躲吧！”几个惊雷炸响，大雨倾盆而下。 有百姓受不住了，跑去跟百夫长请求。 百夫长骂道：“你这是去找死！还没过青河，你想被洪水淹死？” 那百姓道：“怕淹着咱们往山跑。” “不成，打雷天不能往高处的树下躲！别废话，赶紧走！” 这人托儿带母，在倾盆大雨里实在是走得艰难，他心一横，抱着孩子转身往一侧的山跑。 他记得山有个山神庙。 “快回来！”有士兵下意识去追，百夫长立刻派人去把士兵给找了回来。 “不许追，咱们加紧时间过青河！ 你们去把老人都背着，赶快！” 他一声令下，士兵们把老人给背了起来，飞快的在雷雨跑了起来。 一些士兵去帮忙抱孩子，队伍的速度快了些。 在这时，一声巨响炸开，在不远处的山，一棵树被雷电劈开。 有人瞧见了，刚才跑出队伍的一家人刚好跑到那个位置。 大家吓得不行，脚下的步伐不禁快了些。 到了清河，水竟快蔓过河堤，是拱桥的两头也被淹了。 百夫长红着眼大喊：“快！” 众人都发疯的跑了起来，百夫长站在拱桥央，不断的催促，可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却摔倒在桥头，他忙去拉拽那个孩子，可是一个浪头打过来，他费尽力气把孩子抛了桥，自己却被洪水卷走了。 他被洪水冲走的瞬间冲着伍长大喊：“快撤！” “百夫长！” 士兵们大哭，可是清河流的洪水汹涌而至，并没有给他们悲伤的时间。 士兵们带着百姓们没命的狂奔。 那孩子也摸着眼泪，跟着队伍狂奔起来。 洪水…… 来了！ 第957章获救 这是天灾，是大自然的威力，明明前一瞬还是万里晴空，偏偏后一秒暴雨倾盆。! 是平常温柔娴静的河流在在暴雨之变成了狰狞的猛兽，路过哪里，吞噬哪里。 所有人的脑子都是懵的，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是跑。 可是，老天偏偏不让他们如愿。 经过加固加高河堤的清河决堤了。 洪水咆哮着追了来。 “把东西扔掉！”伍长大喊。 有百姓听话，扔掉了行李。 可是也有百姓舍不得，固执的要背着行李。 一名老人愧疚的跟背着自己跑的士兵道：“伢子，放我下来，我自己跑！” 士兵不干：“您跑不动。” 老人回头看了眼汹涌而来的洪水，知道若士兵不放下自己，他们两个都得死。 他一咬牙，用手狠狠的掐了士兵拖住他的手。 士兵吃痛，手一松老人掉了下来。 老人冲他笑：“伢子快跑！” 若不是他们这些人不相信朝廷，昨天撤离了，何苦等到今天来祸害人。 士兵含着泪，悲呛的大吼一声，然后转头狂奔起来。 转头回去救老人已经来不及了，这是老人的好意，他得领！ 有了一个开头的，有几个老人也学着样儿，纷纷出手掐士兵，让自己跌落下来……被洪水吞噬。 他们已经是土埋在脖子的人了，不能再连累这些救他们的年轻伢子了。 可也有老人死不撒手，可劲儿地在士兵们背喊：“快跑，跑快点儿啊，你想害死老子啊！” “害死老子老子变鬼都不放过你……” 没人有人敢回头，身后跟着一只狂追不已的巨兽，不时有人被这头巨兽吞噬掉。 孩子们的哭声，被洪水追，淹没的人们的惨叫声，混在雨声里，萦绕在每个人的耳边。 一栋栋房子在洪水的冲击下垮塌，死神跟着他们，这会子没要他们的命，不过是在玩儿猫抓老鼠的游戏。 恐惧，笼罩了所有的人，大家惧怕极了，觉得自己可能是下一个会被冲走的人。 “大家快跑，加把劲儿！” 往县城的方向，地势越来越高，这是他们唯一的生的希望，是没命的跑。 终于，他们看到了接应的人马，他们骑马站在高处，像草原套马似的，把一个个活套子甩来套在他们身。 众人一下子看到了生的希望，在队伍最后，一个背着孩子的士兵子在被洪水冲走前，他的身被套了活结。 活结拉死，在最后一刻，将他往外拽。 他活了！ 众人跑到高坡，那孩子的娘亲激动地跟救人的官兵们磕头。 “快走！” 骑马的士兵从众人身接过孩子，驾马狂奔，这个高坡，也抵挡不住洪水的冲刷，要不了多久会崩塌。 没有了负重的士兵们自然能跑得快些。 有了高坡的暂时阻拦，看到希望的百姓们也撒丫子狂奔…… 最终抵达县城之后，众人力竭的瘫倒在安置点外。 村里的人忙把他们抬进建议搭建，但至少能遮风避雨的屋子里。 村里的人忙着去烧热水熬姜汤，若不处理好，一场风寒下来，也是能要命的。 “狗蛋子，我男人呢？” 一个苍老的妇人去问一名精神还算好的男人，那男人见到老妇哭道：“村长……村长他……他没了！” 老妇闻言眼前发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村长的几个儿媳忙去搀扶她，掐的掐人，找大夫的去找大夫。 村长的几个儿子去揍这些刚刚死里逃生的男人们：“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了我爹！若不是你们执意不搬，我爹能再回去跑这一趟？ 洪水咋不把你们全收了，我打死你们！” “别打了，别打了，出了人命你们要赔，这让老村长在下面不会瞑目的！” 众人忙去拉劝，被打的人委屈的哭诉：“我们咋知道会出这事儿，官府也是明明知道会发洪水，不早点儿来把我们弄走。” 说这话的妇人一开口，立刻有泼辣的妇人去抽了她两耳光。 “我呸，早弄走，早弄走你们一个二个的吃啥喝啥？ 再者，也是咱们走了一天来洪水。 若是走了几天，甚至十天半个月都不来洪水，你们敢说你们会相信官府继续留下来？ 怕是大多数人都会回去继续种地吧！ 你们这些个烂了良心的人害死了老村长，还有脸怪朝廷，臭不要脸的娼妇，咋没把你给淹死！” 这女人被骂得还不得口，这个时候，去外头瞧情况的村民进来了，他沉声道：“这次，一道去村里迁移百姓的百名官兵，活着回来了三十来个，连……连百夫长也为了救村里的伢崽给没了。” 接着，他把在外头听到的所有的事情跟倒豆子似的通通说了出来。 如几个老人为了不拖累士兵自己想办法从士兵身下来……又如那些老人非要拖着士兵一起死。 再如几个背着孩子的士兵，宁死都不肯放下身的孩子，到最后…… 他说完之后，整个大屋里都安静下来。 没有人说话，气氛外头的雷雨天还要压抑。 等村里人伺候着，这些人泡了热水澡，喝了姜汤缓过神儿来之后，被村里德高望重的村老召集到大屋里来。 “说吧，都是哪家的老不死要拖累当兵的！” 随着村老阴沉的声音响起的是他重重杵拐棍的声音。 一个男人讪讪的道：“曹二爷，咱们都忙着逃命，那顾得看？” “你这样的白眼儿狼救你做啥！”曹二爷把拐棍跺地当当响，气愤不已的骂道。 一个少年站了出来：“二爷爷，他爹是其一个，另外还有孙家的老太婆，付家的老两口…… 古爷爷是带头从当兵的身下来的，另外还有钱爷爷、朴爷爷、张二奶奶…… 我是那个被百夫长救下的伢崽，二爷爷，村长没了，您是我们村儿能说话的人，求您帮我去问一声儿，看看百夫长有没有儿子，若是没有，我给他当儿子，若是有……我去参军，挣的银钱 给他家。” “好孩子，是个知恩的！成，二爷爷过些日子去给你问，这会子他们都忙，咱们还是不要去打扰。” “那咋成，大伢子，你可是我儿子！” 第958章奏报 “家里弟弟妹妹这么多，你是参军也要养家，那里来的余钱养别人？ 那个百夫长又不是咱们让他救你的，是钦差大人派他来救咱们的，那是他该的！” 说话的这两口子，正是之前挨打的两口子。 他们的话，让男孩儿的心跌入了谷底，也引起的旁的乡邻的愤怒。 男孩儿流着泪道：“娘既然这么说，那当我死了吧，反正百夫长不救我，我也死了！” 说完，他看向曹二爷，跪下磕头道：“求二爷爷给我做主，以前的黄大伢已经死了，今后没有黄大伢了！ 至于以后我叫啥，等打听到恩人名讳再说。” “该这样！” “对！大伢放心，我们给你做见证，你已经在洪水里死了！” “你不是黄家人了！” 村民们纷纷出声，有老资格跳出来骂：“死这多人，咋没把你们两口子给收了！” “是，你们一家子都是当兵的救出来的，竟然不感恩，谁他妈欠你们了！” “赶出去，把他们赶出去，这样的人该死在外头，没资格住朝廷的房子。” 灾难之前他们对朝廷的怨恨和误解，导致现在他们极度内疚，朝廷是真在为他们这些个百姓作想，半价鸡鸭……若是朝廷不收，他们这些东西都会被洪水毁掉，卖个屁的钱啊！ 现在，遇到忘恩负义的人，他们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口子，正义言辞的指责，一个是真觉得对方过分，一个也是在弥补自己的愧疚。 一下子成了全村人的众矢之的一家人，顿时不敢乱说了。 曹二爷跟黄大伢讲：“好，等里长来登记人口，我正好跟他说这事儿，从今儿起你自立门户，你爹娘是不干也不成！” 不干，哼哼，揍不死他们！ 说完，他拦着要把人扔出去的几个汉子：“大伢跟他们没关系了，他们要老实儿的，留着，敢闹腾再扔出去不迟。” 暴雨天被扔出去，那等于是送死。 “好了，带他们去歇着，大伢子跟着我老头子住。”曹二爷说完，几个壮实的庄家汉子驱赶着几人，把他们赶到净房旁边儿的小屋子去住。 全村人都在一个净房拉，可见有多臭。 把他们赶走之后，曹二爷跟村民们说：“我现在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啥帮忙的地方，咱们不能让朝廷白养着。” “很应该这样，二爷费心了，若是有啥帮忙的地方，我许老幺有一把子力气。” “我可以帮着洗衣裳做饭！” “我也可以，打扫啥的都成。” 众人将穿好蓑衣，打好伞的曹二爷送出了门，在他身侧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 他这一问，知道衙门正缺人手，于是立刻回来，组织青壮的男人和年轻的妇人们去衙门报道。 刚开始他们迁移都是不情不愿的，以为朝廷在出幺蛾子要占他们便宜，现在他们才知道，这真是朝廷在救他们。 把爹娘留家里守着的几户人家后悔极了，爹娘没了，家里的鸡鸭牲口全没了。 若是早知道……昨儿他们该卖了牲口，那样兜里还能得几个银子，现在…… 简直悔死了…… 各地的灾情立刻汇报到言啸和党擎那里，言啸和党擎看着这些陈情笺神色舒缓了很多，伤亡有，决堤的河道有，但是跟前几个皇朝的历史记录起来，损失简直是小之又小。 党擎放下一处下官的陈情笺，叹道：“前朝有一次污河改道，一座城池的人都葬身水底，周遭村落更是无一幸免。” 言啸点头：“是啊，前朝哪一次水患不是尸殍遍野！皇皇后心系天下苍生，是苍生之福。 不过这只是初步预估，到底损失几何还得等雨停了，仔细调查之后才知晓。” 该做的他们都做了，现在只有等雨停了。 大夫，药品全部分派了下去，军的士兵们也在用沙袋筑起一道又一道的防线。 两人把事情商议妥当，又写了呈的折子派人火速送往京城，接下来，他们依旧是兵分两路，下到各县查看。 新都这边儿，雨一停云娇带着谨哥儿回京了，她在避暑山庄，楚羿又要处理国事又要牵挂着她。 再者，陪着她的诸人也是心神不定，毕竟出了这么大的天灾，她们那里还有心思玩乐。 而大雨这些天，不管是先生们还是云娇都跟孩子们讲了洪水的危害性，云娇还特别的跟他们讲，雷雨雨天一定不要站在高处，不要站在树下，这样容易被雷劈。 被孩子们缠着问为什么的时候，云娇只能跟他们说，每次打雷的时候，总有较高的大树被雷劈。 让她跟几岁大的孩子讲她都搞不太清楚的科学道理……真真儿是太看得起她了，别没讲完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在孩子们还在追问的时候，她直接说，自己懂的不多，让他们回去问云起山，干脆利落的把包袱给甩掉了。 此刻，云娇正在御书房跟楚羿一起看言啸等人传来的奏报。 对言啸等人觉得可以接受的人员伤亡数字，放在云娇眼前，却让她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这才刚开始死了怎么多人！”损失了千士兵，百姓的损失更是已经到了四千多人。 楚羿放下奏折道：“我们已经做的很好了，若是搁在前朝，没个几万人的损失下不来。” 云娇指着一张奏折：“三处河道决堤，七处山体滑坡。山体滑坡咱们没办法避免，但是河道咱们从开年拨了银子加固加高，还修了泄洪渠，实在是不应该啊！” 若是这三处河道不决堤，伤亡会减少很多。 楚羿道：“等雨停了，让言啸地把事情查清楚了再回来。”户部尚书做了刑部尚书的事儿，这也是对言啸能力的肯定。 能者多劳。 云娇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她让来福去把送折子的人招来，仔仔细细的问了些别的细节。 来人有什么说什么，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倒给了云娇。 云娇听了他的奏报，脸色黯然下来，让来福招呼他下去领赏之后，云娇跟楚羿感叹道：“至少有一多半的官兵是因着百姓的自私和愚昧丧命的。” 楚羿搂过她，劝慰道：“民为己利，这正常的很，你也别放在心。 死去的士兵我们好好抚恤，这次，他们一样是死在战场，他们是英雄！” 云娇在他怀里点头：“这次走后，教化百姓的事儿还要加紧，要把这次的事儿编撰成书，让那些个走乡串户的货郎到处游说，让那些个说书人在茶馆里说。 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次牺牲掉了官兵们至少有一半人原本是可以不死的！” 这次的事情要好好的利用起来，编成各种各样的故事流传下去，一个是不让那些个当兵的白死，二个让老百姓知晓，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配合朝廷撤离。 “教化百姓，fǎ *gong在千秋，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咱们慢慢来，我们做不完的事儿，还有谨哥儿，谨哥儿做不完的事情还有他的儿子。 你怀着孩子，还是两个，决不能因为这事儿而忧思过重。” 第959章人为 “我们做到我们能做的，剩下的，便是各人的运道了。 娇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有了你提供给官员们防灾减灾的书籍，督促着他们学习，我们又提前做了准备，已然是惠泽了苍生！” 云娇知道自己怀孕了，神经又变得敏感脆弱起来。 楚羿说得对，他们已经做了他们该做的，而且这次也却是因着准备得当，才让人员的伤亡数字控制在一万以下。 让言啸严查河道决堤的圣旨很快被楚羿给下了下去，之前派言啸去做这个钦差，是想着他是户部尚书，他当钦差，调拨救灾物资不用再多经几个人的手，这样办事会更快捷一些。 大灾之后伴随这大疫，所以，随着圣旨去江南的还有云娇增派的太医和几十车药材。 江南的大雨终于停了，好在决堤的河道只有三处。 言啸亲自带人去检查决堤的河道，跟着他去的工部老泥水匠，仔细瞧过之后跟他道：“大人，这一处的河堤用的石头跟前面儿的都不一样，这种石头叫炙石，脆的很，用手能掰碎！” 老泥水匠说着亲手掰起了一块儿炙石，果然，石头在他布满老茧的手碎裂开来。 言啸面色一沉，自己也蹲下，捡起一块石头使劲一捏碎了。 这叫炙石的石头，豆腐硬了一点儿。 老泥水匠接着道：“炙石是红色的，这些石头明显是了色。 其他地方的石头都没问题，是缺口这里的石头有问题。” 言啸命人将炙石收起来，然后吩咐人立刻赶赴另外几个缺口检查。 检查完了缺口，他又顺着河道而下，检查顺便检查泄洪渠。 在泄洪渠的入口发现了一些痕迹，他让老匠人来瞧，老匠人道：“这入口被泥沙堵着过。”老匠人从泄洪渠入口的一个岩石缝里找出一根断掉的细竹篾来，递到言啸眼前。 “用竹筐装着泥沙，再堵在这里，会造成至少一两个时辰的堵塞，等时间一长，洪水会把竹筐和泥沙冲散。” 也是说，洪水过后，等有人来查看的时候，这个入口是畅通的，不会有人知道泄洪渠曾经被堵过。 加泄洪渠游被动了手脚，河堤缺口，洪水自然会从决堤的地方蔓延出去。 做这事儿的人想得周到，只是没料到言啸会带着工部的老师傅来查探。 要知道搁在前朝，随便那次洪水河道都会决个十几二十处堤口。 算是加固过，洪水汹涌，冲垮了河堤也是正常的事情，他们并没有想到朝廷会这么较真儿。 言啸回去顺藤摸瓜，从采买到劳工，不放过一处细节。 当晚，有四个人zi shā了，两个服毒，两个吊死在自己屋里。 这四个人，一个是负责采买石料的，另外三个是负责管束劳工的工头。 这三个工头，恰巧是负责决堤那一段河道的。 言啸当即命人抄家，在这四家人家里，操出了大量的财物。 看来，是收了银子办事儿。 可人死了，线索也断在这里了。 言啸的心情顿时跟密布的阴天一样，他将四家人都关了起来，一个的隔开了审问，从死者都见了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怪的举动，事无巨细的通通都问了几遍。 然而，同时，参与这三段河堤修建的劳工都死了。 这次不是自尽，而是通通被割喉杀死的。 几十个劳工，在言啸的人赶去之前，全家一夜之间被杀尽了。 言啸不敢隐瞒，忙写折子把事情报给楚羿，没过几天，云守宗亲自带人到江南，接手这件事。 把事情交接清楚之后，言啸跟党擎把全部精力放到了灾后重建。 密谍司有很多言啸所不知道的手段和情报来源，云守宗接手这件事之后，没多久查了出来，这事儿是出自朱凡之手。 不过有趣的是，死掉的四个小管事，都跟乔世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楚羿之所以没有处置朱凡，也是因为他是直接控制古起锐的娘顾柳氏的人。 顾柳氏还没发挥作用，这个朱凡暂时不能死。 不过……不能死而已，不代表自己没办法对付他。 楚羿派人去找南宫婷，从她那里得到了一种蛊虫。 接下来，是给朱凡下蛊了。 楚羿让人给顾柳氏透了点儿东西，顾柳氏果然去给朱凡留信hào，没过几天，朱凡果然去找顾柳氏。 然后，躲在暗处的龙泉扣动了扳机，一枪射了朱凡。 朱凡应声而倒，楚羿的人立刻从暗处出来，把蛊虫塞进他的嘴里。 他的脖子扎的是短效má zui针，楚羿的人把针头拔了出来，迅速撤离了。 má zui qiāng是云娇特意在淘宝买来的，这种特殊的短效má zui针，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失去知觉，是醒了也是断片儿的，会不知道自己昏迷过。 楚羿要来的蛊虫会慢慢啃食他的身体，并把他的身体当成育儿摇篮，在他的身体里孕育更多的蛊虫。 最多两年，他会被蛊虫啃食，折磨而死。 而两年时间，已经是楚羿能够容忍的极限了。 并且，在这两年内，每逢月圆之夜，他都会心疼肺疼肝儿疼肾疼，据南宫婷说，是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疼。 楚羿要的，是这个效果。 不知道自己遭了道儿的朱凡这个时候正跟顾柳氏在见面：“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赶紧说！” “我们那口子喝多了，说秃噜嘴了，我知道谁攥着秘方了！” huo yào作坊的匠人们，都只懂、只会一道工序，并没有匠人知道整个huo yàozhà dàn的完整工序。 朱凡精神一震：“喔……是谁？” 顾柳氏道：“是桂大爷。”桂大爷全名叫刁大桂，是个小管事，人称桂大爷。 “是这个人？”对于江南huo yào坊有那些匠人，朱凡了如指掌。 顾柳氏点头：“对，是他！” 朱凡不肯轻易相信：“你男人是如何知道的？” 顾柳氏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了，多半是无意间察觉的呗，对了他说起这事儿还很得意，像是知道了啥不得了的秘密。” 本来是不得了的秘密，朱凡在心里吐槽。 “好了，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huo yàozhà dàn的配方在谁手，那么接下来他有目标了。 第960章下手 朱凡要做的第一件是是彻底调查一遍刁大桂，对于顾柳氏的说法……他都是觉得像楚羿的做法。 这叫兵不厌诈，谁知道那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是掌握在一个小管事的手，而不是总管的手。 刁大桂的儿孙都迁到了江南，一家人住在朝廷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房舍里，这片住宅区，还有专门的官兵把手。 可见朝廷对huo yào作坊有多看重，多谨慎。 不过再多的兵在他面前都是摆设。 朱凡趁着夜色潜入刁大桂刁大桂的家，给他的儿子孙子通通服用了毒丸。 然后给熟睡的刁大桂也喂了毒丸。 “你是谁？”惊醒过后的刁大贵警惕的瞪着朱凡，他屋里的灯被朱凡点亮，朱凡手攥着他十来岁的孙子，把手指伸到嘴边儿一吹：“嘘，想要活命小声点儿。” 刁大桂瞧见孙子果然不敢说话了，朱凡很是满意，他道：“我给你们全家都下了毒，这是慢性毒药，不过外头的大夫是查不出来的。 想解毒，只能用我的解药才成。 再有十天，便是你们毒发的日子，到时后你们会吐下泻不止。 我奉劝你千万不要找外头的大夫瞧，若是被他们当成痢疾……你们不但要被隔离不说，治痢疾的药是你们的催命符。 十天之后我会再来，到时后自然会给你们解药。” “你到底要干嘛？”说这么多却不说要求，刁大桂瞧起来有急又怕。 朱凡笑道：“十天之后，你们毒发之时我自然会来告诉你的。” 说完，他将手的孩子一扔，转身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间。 刁大桂忙去扶起孩子，使劲的掐了他的人他才醒来。 “爷爷，我咋在这儿？”孩子疑惑的道。 刁大桂只道：“你睡迷糊了，溜达到这儿的，赶紧回去睡。” 十天之后，从下午开始，一家人果然开始拉肚子。 也因着一直记着朱凡的话，刁大桂这天告假没有去作坊。 一家人又吐又拉，他婆娘要去找大夫，被他拦住了。 结果院子里被人扔进来一个包袱，他忙去捡了包裹，里面装着一个瓷瓶，旁边一张纸条写着，一人一粒。 他自己先服用了一粒，过了一会儿，果然不在吐不再拉了，而且人好像也没有别的事儿，把药给家人分着吃了。 到了夜里，家里人都睡了，朱凡来了。 “你到底要干嘛？” 见到朱凡，他问。 朱凡开门见山：“我要huo yàozhà dàn的配方！” 刁大桂惨笑一声：“我知道，如此大费周章定然所图不小。” 朱凡道：“给我配方，我给你们彻底解毒。” 刁大桂冷笑道：“我又不傻，你干完这件事杀人灭口还来不及，怎么会给我解药？ 我们全家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左右逃不过一个死字。 想要配方，休想！” 朱凡挑眉，没想到竟然遇到一个骨头硬脑子清醒的。 “可你没有选择，死也有不同的死法，是痛痛快快的死还是受尽折磨再死……”他森然的盯着刁大桂，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我凌迟的技术可是很好，能在重兵把守之下还能悄无声息的潜入你们家…… 老头……好好想想吧！” 刁大桂痛苦的闭了眼睛，人根本站不住了，摇摇晃晃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 见他并没有松口，朱凡又道：“放心，在没有确认配方是真是假的同时，我不会让你们一家子归西的。 若是配方是假的……你会知道，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刁大桂痛苦的发抖，朱凡在一旁风轻云淡的道：“除了凌迟，还有一种法子，叫泼驴。在西北，有吃驴肉的法子，是把活驴拴起来，然后……” “别说了！” 刁大桂是西北人，怎么能不知道沸水泼活驴的吃法！ “我给你！我给你！”他老泪纵横，拿来笔墨纸张，开始写了起来。 写完了之后，他跟着朝着新都的方向跪下，又磕了几个头。 朱凡看着手的秘方，默默的把面的内容记在心，等着纸张干透了才放进怀里。 临走前，他警告刁大桂：“若是这方子有假，我会把我知道的手段都在你的儿孙身用一遍！” 刁大桂道：“huo yàozhà dàn本来是危险之物，你们只凭借方子制造肯定会出现bào zhà事件。 我们这一批，已经是huo yào作坊的第十三批匠人了！” 他的这句话让朱凡打消了疑虑，若是刁大桂敢说保证没问题的话，他能立刻判断这个方子有问题。 墨门是制作霹雳弹，也常常会发生bào zhà的意外。 所以，他们墨门制造霹雳弹都是分成几班人，这样，死一批人，还有几批人活着，总不会让这法子消失。 朱凡消失在夜色里，刁大桂熄了灯，床安安稳稳的睡了，终于完成任务了。 他们一家人的毒在当天解了，今儿，他专门给一家人喝了泻药。 云娇睡着了，听到敲门声，楚羿小心的抽出自己的手臂，然后出去了。 “皇，朱凡钩了。”一名黑衣人站在殿外，跟楚羿禀报。 楚羿道：“把朱凡得了huo yàozhà dàn配方的事情透给大魏！ 等大魏的人和朱凡火拼起来，再将刁大桂一家子送去北汉，对外说刁大桂弄丢了huo yào pèi fāng，全家满门抄斩！” 到时候找几个身形差不多的死囚，弄花了脸，弄哑了嗓子代替他们一家人在城门口一斩成。 “是！”来人了领命而去，黑暗，楚羿的脸闪过狠色。 “来人！” “皇。” “柳絮的秘密不是查到了么，那个江舟人找到没有？” “回皇话，已经找到了。” “送柳絮身边儿去！他跟他说，他要是好好表现，等孙神医回来，朕请孙神医给他瞧病。” “是！” 朱凡不是爱柳絮爱得死去活来，还为了柳絮加入暗楼并在大汉各种蹦跶么？ 大汉百姓的血债，让柳絮来讨好了。 让他最深爱的人来伤害他，这才是对他最残忍的惩罚。 安排完了事儿，楚羿觉得神清气爽，赫连曲要是知道他费尽心思让朱凡弄到的huo yào pèi fāng是假的会有什么表情？ 他的娇儿很多事儿都不放在心，事情过了放开了。 可他……从来都是个小心眼儿。 睚眦必报的人！ 第961章收网 其实云娇也是小心眼儿，只是＂qing ren＂眼里出西施，她针尖儿似的心眼儿在楚羿眼那是大度得很。 huo yào pèi fāng的事儿，他自然不会瞒着云娇。 吃早膳的时候，云娇听完楚羿的话也乐了：“当了？” 楚羿点头：“当了！” 云娇瘪瘪嘴：“这鱼窝子都养多少年了，鱼才钩。” 楚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云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都二十多了！”马是三个孩子的妈了，还把她当小孩子一样。 楚羿收回手，帮她夹了个芙蓉花开的馒头，馒头做成盛开的芙蓉花的样子，淡淡的粉色是用玫瑰蜜的汁液兑淡了染的。 “嗯，我也快三十了！”楚羿一本正经的讲，然后他又道：“不管是朱凡还是赫连曲，都是极为谨慎的人。 如果不是时机得当，他们算是得到huo yàozhà dàn的配方也会怀疑的。 而这次，江南因为水患大乱，在这样的情形下，huo yào pèi fāng的下落一不小心流传出来，不是不可能的。 再者，赫连曲纵着朱凡在江南水患的时候搞事情，未必然没有存了这个心思。” 这是政治家，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会被他利用，成为手杀人不见血的武器。 实际不管是朱凡还是赫连曲，都没将楚羿大修各地河道的事情放在心，朱凡买通那几个人做手脚，只是下意识的想跟楚羿添乱。 完全没想到还真有水患，所以，他才会在水患发生之后出手杀人灭口。 “那乔世杰呢？不是说死掉的几个人都跟他有关系么？” 楚羿端起茶漱了漱口，拿帕子擦了嘴角：“那几个人曾经是他的亲兵，退下来之后，他给谋的差事。” 云娇觉得怪：“他一个大将军，会亲自给亲兵谋差事，这事儿说不过去吧？” 楚羿笑道：“所以，我们的人还在暗地里查，现在证据不够，咱们暂时不能打草惊蛇。” 云娇理解，毕竟是老将，又是跟着楚羿打江山的人，若是证据不足这么处置了，会给人皇帝卸磨杀驴的印象。 “但愿他不要跟赫连曲有勾结。”云娇叹道。 楚羿的眼神沉了，他道：“但愿吧！”若是有勾结……死罪难逃。 用完了膳，楚羿去朝，自从大汉开国，云娇让楚羿把朝的时间改了，在她看来，每天清晨四点多五点起床朝真是有病！ 大臣们更是惨，三点多得在宫门外候着，等着听鼓响。 所以，大汉开国第一件事是改了朝的时间，借口是龙虎山高人算过的，这样一来，改个朝时间没人嘀咕了。 九点朝，这样楚羿能陪着她用早膳。 然后大臣们也不用那么早候着，八点多到宫门口候着行了。 楚羿走了，云娇去了御花园，她跟崔婉约好了，每天在御花园等，还有冷清蕙也是，每天都进宫来，三个孕妇一起做一会儿产前瑜伽。 然后听会儿舒缓的音乐，再听女先生讲一段诗词什么的。 这胎教省事儿，一次三个人全做了。 “江南的水患怎么样了？”念诗词的女先生退下之后，崔婉问云娇。 云娇笑道：“并没有发生什么疫病，人数伤亡也在五千以内，这次咱们并没有什么经验，下次，不会有这么多伤亡了。” 天灾这种事儿是不可能断绝的，所以崔婉等人并不认为云娇说的话不吉利。 崔婉想起前两日回崔府听到的传言，叹道：“可惜了那些个当兵的，都是好儿郎，年纪轻轻的这么没了命！” “老百姓的眼里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把家里的财物看得啥都重，况且以前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儿，故而不相信朝廷也可以理解。 只是我觉得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儿，去通知两次，他们愿意搬搬，不愿意搬算了。 这世间自私的人不少，指不定人家为救他们丧了命，他们不念好不说，还是为了让自己良心好过些，在背后狠说对方坏话呢！ 有些事情，没有血的教训没人放在心。” 说这话的是墨扇，她只要府里没啥事儿，都会来陪云娇半天。 她前半生在墨门受训的时候常常在江湖行走，所以，见得多了。 死了那么多的士兵，云娇也心疼，她道：“所以这次的事情我才让人宣扬出去，另外也让下面的官员加强这方面儿的教化。 再有下次，也派人去多通知两次，再不强制搬离了。” 云娇后来很是想过几天这个问题，强制搬离，若是后来发生了灾难还好说，若是虚惊一场，次数多了说不定会引起民变。 拿命换命的事情云娇觉得自己做不出来，士兵的命并不老百姓的命更低贱。 所以，这样的事情，只能以劝导和教化为主，要让老百姓知道，暂时的搬离只是为了安全着想，等危机过去，即便是没有发生预想的灾难，无非是耽搁了几天的活儿。 作为一国之主，她和楚羿要做的，除了教化百姓，是尽量做好基础设施的维护和建设，从根本减少灾难带来的损失和危险。 方说修筑河道的堤坝，把容易出现水患的地方建造成像都江堰那样的水利工程，想办法加固山体，让山体不那么容易滑坡等等…… 想起这些事儿，云娇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冷清蕙道：“天道自然，娇儿，有些事儿，你不必太较劲儿。做到你该做的，行了。” 佛家讲因果，道家讲自然，在他们看来，不管是人命，还是时运，莫不是有前因后果，或是应该顺应自然而为之。 “嗯，放心，我不会钻牛角尖的！”云娇从不辜负别人对自己的真诚关心，她自己心里还是想的很清楚，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儿。 只要自己尽了全力，问心无愧好了。 “启禀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摔了！”这时，一名宫女急匆匆的赶来，跪在地焦急的道。 “什么？”云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可严重？” 宫女道：“太子殿下昏迷不醒……” 云娇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崔婉忙扶住她：“娇儿你别着急，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慌！” 第962章生气 谨哥儿已经被送到了承乾宫，云娇到承乾宫的时候太医都围在谨哥儿床前，承乾宫的宫女太监在院子里跪了一大片。 依兰姑姑也是神色焦急的守在谨哥儿床前，见云娇来了忙去将她迎了进来。 “谨哥儿怎么样了？” 太医们让开一条道，云娇见谨哥儿头贴着疤，脸手还有小擦伤。 “回禀皇后娘娘，伤不严重，只是皮外伤，太子殿下应该是惊吓过度所以才会晕厥。” 闻言，云娇高悬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些，但瞧见谨哥儿这样，她还是忍不住的掉了眼泪。 伤在儿身，疼在娘心。 跟着进来的崔婉也掉了泪，谨哥儿多好的孩子，还跟她亲，在崔婉心里，谨哥儿跟自己的孩子差不多。 “说，太子是怎么摔的？” 跪在床前的一个小太监已经吓慌了神儿，云娇问他他才抖抖索索的回禀：“太……太子殿下去掰燕子窝，结果摔了下来……” 书房的窗沿下有几个燕子窝，燕子这种鸟，到皇室，下到百姓都是非常欢迎的，所以，皇宫里的燕子窝并没有人去清理。 宫人们只会在燕子窝下安一块木板，板子卡着草纸，用来接燕子屎。 也不知道这小祖宗咋把燕子窝给看了，让自己几个伴读把跟着他的太监拦着，他又亲自把来乐指使走了，自己把着窗台，蹭蹭往爬。 到底是小胳膊小腿儿，不但没够到燕子窝不说，自己一个不稳摔了下来。 虽然有侍卫眼明手快的赶来接住了他，到底头脸还是磕到了窗子，然后人不知怎么了，晕了过去。 “皇驾到！” 外头传来太监的唱迎声，除了云娇和崔婉，屋里的人纷纷跪迎。 楚羿一颗心全在谨哥儿身，根本没理睬那些个跪成一片的人。 谨哥儿出事儿，来乐立刻派人去禀报他，来乐安顿好谨哥儿，知道没啥大碍了，怕楚羿问起没人能回答清楚，亲自去楚羿下朝的路迎他。 看到满脸泪痕的云娇，再瞧了一眼床的儿子，不用他问，御医赶忙将谨哥儿的伤势说了一遍。 “你们都下去吧！”楚羿吩咐，众人如蒙大赦，纷纷磕头告退，只长福，长乐等人还留着。 “去给朕端一盆冷水来！”楚羿吩咐。 他揽过云娇的肩膀，拍了拍：‘不用担心，这小子皮实得很，不会有事儿的。” 楚羿看着谨哥儿的睫毛在颤动，眼皮子下面的眼珠子也在转悠，脸色愈发的冷了。 来福把水端来，楚羿接过来毫无征兆的泼到谨哥儿的脸。 云娇和崔婉都惊叫起来。 而谨哥儿则‘啊’的一声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 他翻身而起，云娇刚要指责楚羿的话都吞了回去。 敢情这小子是装晕！ “爹……娘……大舅妈……”谨哥儿有些心虚，他爹的神色实在是太可怕了。 “说，你错在哪儿了！”见谨哥儿没事儿，崔婉放心了，现在楚羿教子，她跟冷清蕙一起悄悄的退了出去。 谨哥儿快速的瞄了一眼云娇，见云娇也没什么好脸色，低了头，弱弱的说：“我不该去掏燕子窝。” “你给我起来，面壁思过，一天想不起自己错哪儿了，一天都站着不准吃饭！” “娘……”谨哥儿求救的看向云娇，那可怜吧吧的样子，云娇的心一下软了。 可是为了楚羿在孩子面前的威严，她还是没帮谨哥儿说话。 谨哥儿只得从床下来，往墙边走去。 “把衣裳换了水擦干！”楚羿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冷冽极了。 来乐忙帮谨哥儿换衣服，又帮他擦了头发，然后将他的头发披散下来。 谨哥儿在墙壁前站好了，楚羿下令：“给我看好他，你们谁要是敢给他吃的给他水喝，仔细你们的脑袋！ 要是他站得不规矩，你们也都别在承乾宫呆着了！ 还有，让他自己想自己错在哪儿了，你们不许提点！” “是！”来乐和来福纷纷跪下应了。 谨哥儿吓坏了，他爹还是第一次这么凶他。 他娘也是第一次不帮他了。 楚羿扶着云娇出了承乾宫，云娇跟他道：“孩子还没满五岁呢！ 他错在那里，你不能直接说吗，他若是想不出来怎么办？” 搁在现代，五岁的孩子还在幼儿园呢！ 楚羿这次却不让步：“他是储君！已经不小了，他如果习惯了遇事不承担责任，以后这个国家怎么交给他？” 臭小子摔了摔了，还敢装晕企图躲避责罚。 他五岁的时候，都被逼着拿刀杀人了。只是这些话楚羿都放在心里，并没有跟云娇说。 储君肩的担子很重，谨哥儿的教养，的确不能放松。 心再疼，云娇也只能忍着了。 孩子一顿两顿的饿一下饿不出问题来。 不过要是谨哥儿一直想不通，她还是会去跟他直接指正出来的。 受了罚之后再指正，怎么样都能听进去些。 跟云娇说通了，楚羿派人去四个伴读家传旨，让他们不许责罚孩子，这些孩子不管对错，只听谨哥儿的命令行事也是没问题的。 崔婉打听到谨哥儿的事儿，忙去把莫愁找来，跟莫愁说：“谨哥儿犯错误了，你皇帝姑父在罚他站，不认识到错误不让吃喝。” “阿谨？”莫愁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她茫然的抬头看了眼崔婉，崔婉只得道：“你皇帝姑父不给谨哥儿饭吃！” 莫愁这下子听明白了，她跑去把桌的点心端了走。 看着莫愁的小背影，崔婉放心了，这宫里谁还能管着莫愁不成？ 谁都不敢违背皇帝的意思，唯独莫愁不同。 崔婉想了想，提笔给云起岳写信，谨哥儿这孩子还真是把她吓了一跳，魂儿都差点儿吓唬没了。 莫愁到了承乾宫，端着点心直奔谨哥儿，来福和来乐见了，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位小祖宗来，是给谨哥儿吃的，他们也没招啊！ 皇怪不到他们身来。 “阿谨！” 莫愁拿起一块糕点，往谨哥儿的嘴里塞。 谨哥儿高兴的一口咬了下去。 吃了一块糕点，谨哥儿跟莫愁说：“好莫愁，给我点儿水喝！” “郡主请喝水！”来乐忙把水递给莫愁，他是给郡主水喝！ 谨哥儿从莫愁的手拿水喝，喝完了又吃了几块糕点。 来乐蹲在莫愁跟前儿，跟莫愁说：“郡主，我们太子今天……” 第963章发现 来福也跟着道：“哎呦，皇后听说太子晕了，整个人都急得站不住了！王妃也是一样，脸白的吓人，不管是皇后还是王妃，身还怀着孩子呢，若是有个差池…… 承乾宫的人，估计都得砍头，谁让他们没照顾好太子，把皇后和王妃给吓着了！” 来乐和来福不敢直接跟谨哥儿讲什么，但是能跟莫愁讲啊！ 两个人围着莫愁，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 谨哥儿又是个聪明的，自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怪不得爹要生气呢！ 原来爹不是气他掏燕子窝，而是气他装晕！ 他错在自己不该装晕倒，摔了是摔了，闯祸了是闯祸了。 不该用装晕这招来装可怜，意图躲避责罚。 知道自己把娘和大舅妈吓着了，他心里内疚起来。 他跟莫愁说：“莫愁，是我错了，你回去吧，我要继续面壁思过！” 娘曾经说过，他将来是一国之君，要学会自己承担责任。 见谨哥儿听进去了，两个太监脸有了喜色，皇发那么大的脾气，万一太子半天反应不过来，这得站多久啊？ 心疼啊！ 来福忙道：“太子殿下，您要是在知道错哪儿了奴才这去回禀皇。” 谨哥儿摇头：“不用，我认罚！” 莫愁见谨哥儿不吃了，抱着点心盘子，陪着谨哥儿站。 两个太监无奈，只能陪着候着，没得太子站着，他们去寻摸椅子坐的道理。 “郡主，这盘子给奴才吧，奴才去放下。”来乐想去拿莫愁的盘子，但是莫愁倔强的抱着不撒手：“阿谨！” “郡主，现在太子殿下不饿了！”来乐哪能不知道莫愁的心思，忙哄着。 谨哥儿也跟她说：“我饱了，不吃了。” 莫愁这才松手，她陪着谨哥儿，自己也笔直地站着。 承乾宫的情形自然有人去禀报楚羿和云娇，云娇听了宫女的禀报，知道谨哥儿是真知道错了。 “莫愁这孩子，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对谨哥儿是一心一意的好。”她跟墨扇道，楚羿陪了她一会儿去了议政殿，一干子大臣还等着他呢。 太子受伤昏厥，这可是大事，大家都焦急的不行。 不过得知是虚惊一场，众臣放心了。 “可不是么，我瞧着咱们郡主的眼里只有太子。”太子以后娶了太子妃，郡主该咋办喔……墨扇心里想着，不过转瞬她觉得自己想多了，皇后和王妃都没担心，她瞎操心啥？ 云娇到底是放不下莫愁，起身去了承乾宫，可她怎么温声跟莫愁说，莫愁都倔强的站着不动。 她肃着脸跟谨哥儿道：“你瞧瞧你，你犯了错，还连累莫愁跟你一起站。 谨哥儿，你记住，你是太子，将来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你的一举一动，都会牵连到很多人，知道么？” 谨哥儿垂着头，很是愧疚的道：“我知道了，娘！” 崔婉也来了：“你不用担心莫愁，莫愁天天练武，不过是站一会儿，没事儿的。”蹲马步那么累，莫愁都从来没有哼唧过。 她把云娇拉走了：“孩子那有不淘气的，这次也让他知道教训了，皇罚谨哥儿站，要站多久，还是让皇来决定。”崔婉怕云娇心软让谨哥儿不要站了，那楚羿在孩子面前的威严会大打折扣。 “我是放不下莫愁，没得陪着他站。”男孩子打磨一下子是好事。 “这是莫愁愿意做的事儿，你不让她站她还不高兴，若不然，怎么没见你劝走了她！ 所以，咱们还是别管了，走吧，咱们打麻将去。” 墨扇和冷清蕙都在，能摸几圈儿。 麻将这个东西，真是很能打发时间。 “好！”谨哥儿这儿是虚惊一场，云娇也有了心情。 楚羿忙完了去看谨哥儿，来乐他们的小动作怎么能瞒得过他，自然有人跟他汇报过了。 不过见谨哥儿在被指点之后并没有马派人来找他，而是老老实实的站着思过，他心里很是欣慰。 到底是他楚羿的儿子！ 还是知道担当。 “皇……” 见楚羿来了，来喜和来乐都跪下了。 “爹……我错了，我不该装晕，我吓着娘了。是我做的事儿，我得认，不能逃避！” 谨哥儿这个时候转身过来，一副受教愧疚的样子。 楚羿去把莫愁抱起来，莫愁还挣扎着想下来陪着谨哥儿继续站。 楚羿道：“别站了！爹看在莫愁的面子饶过你！” 谨哥儿立刻笑了，他走到楚羿身边儿坐了，莫愁见谨哥儿不站了，也不挣扎了，老老实实的呆在楚羿怀里。 “这次教训你可记好了？” “记好了！” “以后要做什么事儿之前多过脑子想一样！你看看你今天，是怕我责罚你装晕，把你娘吓着了不说还让莫愁陪你挨罚！ 若不是我给黄林他们几家下了圣旨，说不定你的几个伴读还会因为你闯的祸回家挨板子……” 楚羿很是教训了谨哥儿一会儿，才吩咐人摆膳，晚膳，都是莫愁和谨哥儿喜欢吃的…… 江南，伏凤村，吴老三的宅子废墟处，一群民壮和士兵在清理。 水患过后，各地清理的任务很是艰巨，故而除了本村人自己清理自己家，朝廷还派民状和士兵帮着清理一些绝了户或者是公共区域。 吴老三因着是村里的大户，家里占地面积又广，故而伍长带着民壮先行清理这里。 大框大框的淤泥被清掏出去，若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发现了都要缴，要登记入册，若是吴老三家还有后人将来还得还给人家。 若是没有后人，那是收入归公了。 吴家是砖瓦房，很是坚固，并没有全塌，倒是还留着一些完整的家具。 而那些破损的，没被冲走的家具，有些做装饰用的狮头虎头或者是花卉一类的金银片扣全部被撬了下来，有人会趁着负责监督的伍长不注意偷偷藏私，但是却不敢多藏，因为一旦抓着了倒霉了， 那会被判罪役。 吴家清理了好几天，光是人的尸体是三十多具，其余的尸体估计多半都是被水给冲走了。 “伍长，您快来看！”一名士兵在指挥民壮搬走一块倒塌的假山之后，发现了一条通向地下的通道。 通道里满是混黄的泥水，只有两截台阶露在外头，伍长忙命：“把水弄干！” “是！” 立刻，士兵组织所有人都去拿桶拿盆儿，派人下去舀水。 人多干活儿快，半天时间水见底了，伍长又命人将泥沙清理了，直到傍晚，才将地下通道清理得差不多。 伍长带着人举着火把下去，通道的尽头是道锁住的大门，他们用刀暴力将门锁给撬开，便见里面是个巨大的空间。 第964章意外之财 因着门还算密闭的较严实，这地下室里除了还有些齐脚踝的水，倒是没什么泥沙。 伍长带着士兵们举着火把进去，发现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个个木头箱子。 他砍开一个箱子的锁头，打开箱子一瞧惊呆了。 全是白花花的银锭子！ 一个士兵拿起一个银锭子一瞧，银锭子底下刻着一个大大的业字和秦值的年hào。 “多打开几个箱子瞧瞧！” “是！” 被震惊的士兵一个个的对着其他的箱子是一顿乱砍，结果，箱子里不是银锭子是金锭子，还有些箱子里是珠宝和瓷器。 “阿邵！” “属下在！” “立刻去给将军发信hào弹！” “是！” “严守这里，谁敢私闯，杀无赦！” “是！” 一个退伍老兵怎么会有这么多财富，伍长用脚趾头想，这里头肯定有事儿。 他被吓着了，他们几个人看的只是这个库房的冰山一角。 如果只是个小财主的小库房，他们该笑了，军的规矩，他们藏点儿私是没问题的。 可是如此大宗的财物，万一牵扯到前朝余孽或者是别的不得了的事情，他们乱拿一锭银子，都可能因此获死罪。 不管是伍长还是几个兵，都吓得冷汗兢兢，在发了信hào弹等待的期间，煎熬的不得了。 信hào弹发出一刻钟之后，负责巡查的小将带着百来人骑马而来。 “伍长宋余见过温将军！”看到来人，伍长等人松了口气。 年轻的将军跳下战马，示意他们起来：“何事发紧急信hào弹？” 在军，除非十万火急，特别重要的事情，否则是不允许随便乱发信hào弹的。 “将军，我们在这里发现大宗财物。”宋余忙道。 温小将皱了眉头，大宗财物？ 一个小地主家能有多少财物？ “军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他冷冷的提醒了一句，有属下举着火把走到他身边。 宋余汗津津的道：“属下清楚！” “带路！” “是！” 宋余等人举着火把走在前头，等进了库房之后，看着堆成小山一样的木头箱子，还有前头几个打开的装满金银的木头箱子，温小将也动容了。 怪不得他们要发信hào弹呢！ “全部开箱检查！” “是！” 小将一声令下，跟着他下来的二十来个士兵提刀去砍箱子的锁头。 结果，每开一个箱子都让小将的眼皮跳一下。 他妈的大部分都是金银，小部分的名贵瓷器和珠宝首饰。 “来人，带我的手书，立刻呈报大将军！” “是！” “将此地戒严，敢擅入者，杀无赦！” “是！” “shu ji官。” “属下在！” “清点造册！” “是！” 温小将一连串命令下下去，立刻有士兵将墙壁周围都插满了火把，然后开始一箱箱的清点起来。 “放心，你们的fǎ *gong劳本将一定会如实禀告大将军的！” 宋余等人忙拱手道谢：“多谢将军！” 他们也在大业的军队里当过兵，那官，有时候还会干出冒fǎ *gong杀人的事儿来。 等他们进了大汉军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军纪严明。 贪图下面人fǎ *gong劳的事儿，并不多见。 半夜，大将军带兵亲临。 第二天早，言啸和党擎也赶到了。 然而经过一个通宵，轻点的工作都还没做完。 言啸等人当即增加人手，并将熬了一宿的士兵们都换了下去。 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将所有的财物都清点入册。 “……白银八百三十七万五千四百九十五两。黄金三十九万七千八百二十两，各色珠宝二十箱共；一万三千四百五十六件，均窑祝大师留印雨过天晴对瓶十对……” 看着手的单子，不管是言啸还是党擎，还是大将军都脸皮子直抽抽。 言啸：“全部贴条，立刻押解这批财物进京。” “是！” 言啸是钦差，他的话代表着皇帝的话，不管是大将军还是党擎都得听他的。 安排好运送财物的事儿，言啸立刻写折子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往京城。 “大将军，这次押解这批巨资干系重大，您要安排好！” “请钦差大人放心，末将当亲自押解。” 有他这句话，言啸放心了。 这么大一批财物入库，户部的库房会充盈一些。 只是……这事儿定然牵连着不得了的人和事儿。 言啸的神情冷了下来。 从被做了手脚的河渠和防洪渠，到一夜间被灭口的那些人。 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些财物跟那些事儿多半与关联，若是有关联的话，这个案子估计又是密谍司来接手。 若是密谍司接手，那这事儿他不宜多管。 言啸忽然觉得有些遗憾，实际他是想当刑部尚书的，可在刑名一途他的确不侯鹏飞，被皇帝理所当然的抓了壮丁当了大管家。 好在皇后娘娘生财有道，即便是大汉百废俱兴，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多得很，可是皇后娘娘从来都没让户部的库房空过。 若是问言啸是佩服楚羿多一点，还是云娇多一点，他绝对会蹦三尺高站云娇的队。 楚羿收到折子，果然找了云守宗。 看完楚羿递给他的奏折，云守宗沉声道：“这个吴老三和江南死去的那几个小管事一样，是乔世杰手退下来的兵。” 楚羿沉吟了一下道：“那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若这事儿跟乔世杰有关系，他肯定稳不住。” “嗯，我派人盯紧了他和乔敢。”早在楚羿猜忌乔家父子的时候，密谍司找机会在乔敢那里和乔世杰那里安装了zhēn kong同期收声的摄像头。 送走了云守宗，楚羿安排了几个尖刀营的人去暗保护押运队伍，然写了一道手谕，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到言啸手。 接着，他这边儿将在吴老三家发现前朝遗留大宗财物的事情宣扬了出去。 高调的封赏了发现财物的宋余等人。 云娇知道这件事很高兴，不说别的，谁又能讨厌银钱。 至于这些银钱后面到底牵扯着谁，自然有楚羿和她爹操心。 “既然这笔银子是在水患后发现的，将这笔银子转款专用，用来修缮治理那些国内容易出现水患的河道。”她跟楚羿建议。 楚羿也觉得这个想法很好，这是意外之财，若是没发现，他们也会动用国库拨款去修建水利工程。 第965章后悔得吐血 消息一散发出去，乔敢觉得心惊肉跳的。 他忙派人悄悄去给乔世杰送信，乔世杰往江南安排了几个亲兵他是知道的。 北汉边境，乔世杰正在青楼里搂着花魁娘子喝花酒。 自从来到这边儿，他有些放纵自己了。 心里的不满不能明目张胆的发泄出来，只能去找别的方式舒缓，要不然，乔世杰觉得自己会被憋死。 这里算个屁的边关，北汉根本是跟大汉穿一条裤子。 真正的镇边是唐水和厉德春的驻地。 皇帝是不想让他们父子再立fǎ *gong，这样一来，即便是皇帝到时候统一三国，他们父子都不会再有半寸军fǎ *gong。 等到他世袭爵位的时候，侯爵变成伯爵了。 乔世杰不甘的很。 “你们听说没有，皇这次派钦差大臣在江南赈灾，嘿……让钦差大人找到了一处大宝藏！”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京城那边儿都传开了，我听一个行商说，皇亲自下旨重赏发现宝藏的人。” “哎呦，啥宝藏啊，是不是前朝啥富豪的金库给找到了？” “你们不知道了吧，是在一个乡下的小地主家找到的！” “六爷会说笑，一个小地主最多能有点儿银子，宝藏……是千两银子还是万两银子？ 您啊……今儿不是没多么？” 一名女支女衣衫半敞着给提起这个话头子的男人喂酒，她的话立刻引来了其他男客的笑声和陪酒女支子们的笑声。 被称作六爷的年男人也不恼怒，他笑道：“等着吧，过两日这消息传的人多了。 啥万两银子，我告诉你们，据说是千万两银子，还有无数的珍异宝。 听说官府在洪灾来临前去挨家挨户让百姓们搬离，那小地主不搬不说，还拿箭射去找他搬地方的官差。 估摸着还是情况紧急，故而那些个官差没跟他计较，而是转身走了。 却不曾想真有洪灾。 洪灾之后，官府派人去清理，发现他家地下有一处宝藏…… 嘿，我说他咋不搬呢，感情是家里银子太多了。 听说，他是以前打过仗的老兵！” “不会吧……一个老兵那里能有这么多银子？” “是啊，太那啥了吧！” “说不定是人家运气好，赶巧买的宅子下藏了宝。” “也对，前朝那些个贪官藏的，没来得及运走被我们皇给杀了。” 大家纷纷臆测，六爷说的有鼻子有眼，大家喝了酒，也都有几分信了。 二楼的雅阁，都是用粉色的纱幔给隔开的，这讨好了那些既不想见人，又想充分体验青楼气氛的客人。 乔世杰是这样的客人，一楼大厅这帮人说的话他通通听了进去，越听他的脸色越不好。 “乔爷……妾伺候您一个皮儿杯。”花魁粉面含春，饮了一口酒往乔世杰的面前凑去。 乔世杰一把掀开了她，花魁吃疼，尖叫了一声之后见乔世杰大步离开。 “乔爷……乔爷……” 花魁忙追了出去，青楼妈妈见状也忙去追乔世杰：“乔爷，您留步啊，晚晴哪里伺候得不好您说话，她改…… 或者我给您换个伺候的，今儿有新雌儿……” 乔世杰烦躁的扔下一把银票，根本不理会妈妈，出门跨自己卫兵迁过来的马，策马而去。 “你个死妮子，你咋把乔爷给得罪了？” 青楼妈妈狠命的用手指点了一下花魁的头，然后忙不迭的把银票捡起来揣怀里。 花魁也委屈啊，她哭着道：“我怎么知道？我正伺候乔爷饮皮儿杯，可他忽然推开了我，什么话都不说走了。” “把嘴巴张开！”妈妈命令，花魁张开嘴，妈妈去闻了闻，除了酒气是花香，没有怪味儿啊！ 她们家的姑娘伺候人是不吃东西的，在接待客人之前会用含有花香的水漱口，所以，这也是她们家卖得贵的原因。 有客人起哄：“花魁娘子，来给爷也个皮儿杯，让爷尝尝，放心，爷不会推开你！” 妈妈皮笑肉不笑的道：“成啊，一个皮儿杯一百两银子，这位爷，一手银子一手皮儿杯！” 乔世杰回府，有下人将乔敢的信给他。 他打开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来。 他的亲卫吓了个够呛，忙将他扶了床，拿鼻烟壶在他鼻子下晃了晃。 见他醒了，亲卫忙道：“将军，属下这去给您请大夫。” “回来！不用！”乔世杰的脸白得跟纸一样，他胸口气血翻腾，一个没忍住喷了一口血出来。 “将军，亲卫吓坏了。” “不要去找大夫！”乔世杰再次重申。 “将军……您……”亲卫担忧的问道，能近身伺保护他的人都是他的亲信。 “吴老三全家死于洪水，我给兄弟们存的钱没了！”乔世杰野心不小，他要养人，要花费不菲的银钱。 江南的那份宝藏，是当初他私放了几个朝廷的贪官和奸商，得来的报酬。 也是这些人不方便带走的财富，都给了他。 “将军……怪不得外头在传呢……”真是便宜了皇帝和皇后了。 “我好恨啊！是天都在帮皇帝！”若是没有这场水患，吴老三一家也不会死，他的银子也不会丢。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吴老三那里，不用他亲自动手灭口。 江南河道的事儿他是知晓的，毕竟那几个管事都曾经是他的人。 当时暗楼（朱凡以暗楼的名义）的人找去，他知道了这事儿，他心里正不舒坦，有了一个有可能给楚羿添堵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还好事情败露之后那几个人立刻被暗楼给灭口了……只是，乔世杰心里懊悔的很，他想，若是当初他没同意暗楼，不在河道和泄洪渠动手脚，吴老三他们村是不是不会被淹？ 可惜，这个世界那里来的那么多如果？ 乔世杰想死的心都有了。 难道楚羿和云娇真的是真龙真凤，龙凤呈祥不是龙虎山的把戏而是真的天相？ 乔世杰万念俱灰。 “将军，他们都在将军手下干过，且差事也是将军帮着谋的……”亲卫有些担忧的问。 第966章要战船图纸 “若是通过这件事将军被查出来……将军，若不然，咱们逃吧！” 乔世杰摇头：“放心，查不出来，他们找不到证据。 ! 没有证据的事情，我是打死都不会认的。 我若是逃了，乔家完了，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亲卫沉默了，乔世杰又道：“去，把纸笔拿来。” “回来，这件事干脆你亲自跑一趟，去跟老爷子说，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当初只是这几个亲兵求到我面前，我一时心软，抬手帮了怎么个忙。” 亲卫应下：“是！” 亲卫离开之后，乔世杰躺在床辗转难眠，说他不担心，那是在扯淡！ 他把所有的事情又从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没有丝毫问题之后，才勉强睡去。 乔世杰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要低调恭顺。 他并不知道，他的屋子里，隐藏着几个针kong shè xiàng头。 跟乔世杰一样没有睡好觉的还有陈慕白。 自从huo yào pèi fāng到手之后，他没有睡一个好觉。 消息不知道怎么散了出去，朱凡受到来自大魏大内高手的围追堵截，他收到求救信息派暗楼的高手去接应。 这已经很多天了，也没有朱凡和他派去的人传来消息。 陈慕白的预感很不好。 不过唯一让他安心的是，huo yàozhà dàn的配方他手抄了一份。 而他手的这一份，正派另外的人送往车池。 “来人。” “王爷。” “派人去跟顾柳氏接头，让她务必加紧拿到战船图！” “是！” huo yào是一样，战船是另外一样。 他必须为自己准备后路，若是将来败了，他准备逃往海。 可若是手没有造船的法子……他们大梁的那种老工艺造出来的船……往远了走是送死。 他见识过大汉的战船，不管是机动性还是坚固性，都是大梁战船所不能拟的。 若是有了这样的船，再掌握了huo yàozhà dàn，即便将来逐鹿天下他失败了，也能在海建立新的王国跟楚羿抗衡。 江南船厂，云起岳的府。 顾柳氏半夜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在大门口拍打敲门。 “顾太太。” 门房披着衣裳开门一看，惊讶的叫了出来。 顾柳氏一头扎进了门，门房忙在后头追：“顾太太，顾太太，您别闯啊，我给您通传……” 府里的丫头们忙将她拦着，然后请到了花厅奉茶。 主院儿，鲜氏在丫头通禀了之后慌忙穿衣服起身。 她匆匆赶往花厅，看到顾柳氏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家里只有她一个主人家，最近古起锐都吃住在船厂，船厂这几天会开张了，事情特别的多。 “婶子，您这是怎么了？”鲜氏看到她这样子吓了一大跳。 顾柳起身抱着她，眼泪鼻涕一把的哭诉：“虎伢子媳妇啊，你婆婆我被那个老东西给赶出家门了！ 虎伢子咧，让虎伢子出来，人家都欺负到他娘头了！” “婶子，相公在船厂不在家。”鲜氏被她弄得手足无措。 “啥……虎伢子不在家。那我咋整？天啊，我这老婆子临了有儿子还得去睡大街啊，我辈子是做了啥孽喔……” 她一屁股坐在地哭嚎，鲜氏一下子急了。 “婶子您起来说话，咋能让您睡大街，我这叫人去给你收拾客房。” 顾柳氏闻言收了声儿，一咕噜从地爬起来，她抓住鲜氏的手道：“真的？哎呦我的好儿媳妇，我们虎伢子是福气好才能娶到你这么心眼儿好的媳妇。” 她的男人是鲜氏的父亲牵线的，现在她被深夜赶了出来，鲜氏也觉得很亏欠她。 顾柳氏搓着手嘿嘿问鲜氏：“只是你知道，我们虎伢子……脾气有点儿特，万一他回来要赶我咋整？” 鲜氏宽慰她：“您放心，到时候我会劝着相公的。” 至于古起锐会决定怎么做，她做不了主。 只是她觉得顾柳氏这么闹起来影响不好，怕坏了古起锐的名声，毕竟古起锐是官，不是民，名声很重要。 “来人，带婶子去客房！” “是！” 顾柳氏又提要求：“虎伢子媳妇，我被赶出来，没有换洗衣裳……” “婶子先住下，我马派人给你送衣裳来。”赶巧她跟给自己娘做了两身儿，还没送回娘家去，现在只能先紧着顾柳氏了。 顾柳氏放放心心的去住下了，等古起锐忙了几天回来，见顾柳氏在他府窜窜下。 他阴沉着脸问：“你怎么来了？” 顾柳氏抹泪：“让姓顾的赶出来了。” 古起锐冷声道：“要赶你出来给休书，没有休书你回去。” 顾柳氏‘扑通’个古起锐跪下了，这还是在大门口呢！ 下人们忙将门关了，但还是有不少路过的人瞧见了。 顾柳氏在门口等古起锐，要的是这个效果。 “快起来！”古起锐厌恶的拉扯起她来，看来好日子过久了，她又故态复萌了。 “你答应不送我回去挨打，我回去！”顾柳氏哭求。 古起锐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这去找老顾头。” 说完，他抬脚走。 顾柳氏被人从地扶起来，鲜氏赶来的时候瞧见了古起锐一个背影。 到了顾家，顾老头正好在。 他见到古起锐指着自己包着的头道：“古大人你来的正好，你娘把我的脸捞花了，头打破了，这医药费大人您得出！” 他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大叔，她不是我娘，我娘在辽东。” “我不管她是你的谁，总之你是她生的没错！老子以为鲜老头给介绍的人不可能不靠谱，没想到…… 我老头子也不讹诈你，这婆娘我要不起，大人给二十两银子医药费，再把休书拿走吧！” 说完，顾老头转身回屋，拿了一张早写好的休书来。 古起锐接过休书，有些艰涩的问道：“叔，您总得让我知道这是为啥？” 顾老头道：“这个婆娘，平常老子的儿孙门她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嘿，她倒好，半夜偷老子的钱接济野男人。 被老子发现了，两个人合伙把我打晕了。” 得…… 古起锐闻言羞得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对不住了！”古起锐给顾老头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他。 第967章留下柳大红 顾老头瞧了瞧银票的面额，嗨呦，一百两。 “老头子说了不讹诈你，多了！” 古起锐很是诚恳的道：“多的是给您买养身子的东西，您不必推辞。” 顾老头这才收下，古起锐拱手告辞。 满腔怒火的他回到家，要找顾柳氏，却听下人道她正在招待本县县令夫人、县丞夫人还有几个别的官眷。 古起锐气得砸了茶杯。 “太太呢？”他没有给鲜氏请诰命，他的诰命给养母请了。 “回大人话，太太陪着呢。” “去把太太给我叫来。” “是！” 不一会儿，鲜氏来了，她一进屋见古起锐一脸的怒气，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相……相公。” 古起锐冷声问道：“那些个夫人们是怎么回事儿？” 鲜氏白着脸答道：“婶子说你是官，在外的事情我们帮不了你，但是却可以隔三差五的招待这些个官眷，跟她们打好关系……” “够了！”古起锐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他简直不想跟鲜氏说话。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 “你难道不知道么？我是费了多大心力才将她打发走？ 现在你让她在家接待这些个官眷，是不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古起锐还有个没死的生母？” “相公……”鲜氏的眼眶子一下红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古起锐心里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他本打算回来将顾柳氏送到郊外庄子去，可是顾柳氏来这么一手，让这些个官眷都知道自己的生母健朗的很，他还怎么将人送走？ “罢了，你想怎么样怎么样吧。”古起锐转身出门了。 鲜氏追了两步，趴在桌子使劲哭。 古起锐心烦意乱才出门，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在街闲逛。 他魂不守舍的晃悠，结果被人撞了一下。 “别在街看。”他耳边响起一句话，等反应过来转头去瞧，撞他的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而他手却过了个纸团。 古起锐四周瞧了瞧，进了旁边儿的一个茶楼，要了个雅间。 把人打发出去，他才打开了纸团。 面是云守宗的笔记。 “天黑……朝云画舫” 古起锐将纸团收了起来，心不在焉的吃了茶点，在雅间喝了一下午的茶，叫了个说书先生来说了一段儿，到了夜色升起的时候，去了码头，搭了朝云画舫的小船往河央去了。 等他了画舫，有人将他引到二楼。 “二叔！” 二楼的一个包间里，云守宗已经等在那里了。 古起锐心里有些紧张，这么隐秘的找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云守宗招呼他：“坐！” 古起锐忙坐下：“哎……二叔您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么？” 云守宗问他：“你娘又来歪缠你了？” “二叔您怎么知道？”古起锐觉得惊讶，他瞪大了眼睛问。 云守宗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跟他道：“你是个聪明孩子，肯定有办法摆脱她。 不过二叔要你将她养在府，只要不送走她，其他的照旧成了。” “二叔……”古起锐不解，云守宗道：“多的你不必问，让她觉得你是不得以留下她成了。” “嗯，二叔，我知道了！”既然云守宗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古起锐也没有再问了。 跟他说完了事儿，云守宗给他叫了两个唱曲儿的，而自己则从暗室离开了。 这么神神秘秘的，古起锐觉得肯定是有大事儿，他心里也把这件事正视起来，决心不能坏云守宗的事儿。 古起锐在外头晃荡了一天一宿没回去，等回去之后，将休书摔在顾柳氏也是柳大红的脸。 柳大红立刻委屈的哭了起来：“娘能咋办，你也知道，娘在外头这些年不好过，那个男人我曾经为了一口吃食跟过，他在这儿瞧见娘了，威胁娘要是不给他银子跟老顾头说娘跟他的事儿。 娘怕他纠缠才偷了老顾头的银子给他，哪知道却被老顾头瞧见了，他闹嚷着要见官，要把娘和他浸猪笼。 娘这辈子对不住你，娘不怕死，怕给你丢人。 虎伢子……娘也有难处啊……” 柳大红很是哭诉了一会儿，古起锐厌恶的道：“我说过了，我有娘，你若是再一口一个娘从这个家滚出去，泼着我这个官位不要了，凭我爹给我攒下的家业，这一辈子也能过得舒舒坦坦的！” 柳大红忙委屈的抹泪道：“娘……不，婶子知道了！” “你要住下来也成，左右不过多养一个人，但是你若敢在外人面前以我娘自居，柳大红，我会让你瞧一瞧什么叫做六亲不认不管不顾！” “放心，虎伢子……不，大侄儿，我记住了，真记住了！” “相公……”鲜氏怯怯的前，古起锐完全没有心思理会她。 他只淡淡的道：“我这两天会在船厂，不回来。” 说完，他转身走。 鲜氏看着他的背影又哭了起来。 柳大红劝她：“侄儿媳妇，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你。” “婶子……”鲜氏满眼泪的看着她，柳大红顺势坐了下来，然后倒了杯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喝完茶，她道：“婶子瞧你也是个好姑娘，虎伢子是我身掉下来的肉，他是个犟种！ 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惹他心烦，他在船厂事儿多，结果一回家先不先瞧见老婆哭哭啼啼的，你说，他还有啥好心情对你？” 鲜氏觉得柳大红说得对，完全忘记了古起锐对柳大红的厌恶，害怕失去丈夫的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问她：“请婶子教我！” 柳大红道：“这个简单的很，不管你心里有多委屈，在爷们儿面前收起你那副哭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伺候他，古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其实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温柔小意的伺候他，主动些，别等着他来撩拨你……”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达通，把鲜氏羞得垂下了头，连脖子根儿都红透了。 柳大红见她这样，心里骂了句傻婆娘，面却道：“婶子只能帮你帮到这儿了，你要是放不下身段儿，等着大侄儿往家里抬妾吧。” 第968章嫉妒 “相公要纳妾，我……我怎么能拦着。!”鲜氏弱弱的道。 柳大红心里乐了，自己儿子还真捡了个软包，得！她也不用内疚了。 “你啊，这是真傻还是本来傻，你都没有个儿子傍身，这个时候要什么妾？ 难道你想要个庶长子？ 便是要抬妾要收通房，也得你有儿子才成啊。 听娘……不，听婶子的没错！” 那有女人愿意跟别人分享丈夫的，被柳大红说了一通之后，鲜氏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那……那我试试吧。”她用蚊子般的声音道。 见鲜氏能听进去些，柳大红觉得差不多了，她也不再提这茬，陪着鲜氏把膳用完了再走。 后头的日子，鲜氏要是有什么事儿，她跑得飞快的帮她办。 渐渐的鲜氏觉得她其实挺好，但柳大红劝她，说自己对不住古起锐，古起锐心里恨她，让鲜氏不要去劝古起锐，免得伤了他们的夫妻情分。 鲜氏心里更感激柳大红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鲜氏跟柳大红越发的亲近了，连带着柳大红在府里地位也有所提高，她天天不是去鲜氏院子里更鲜氏说话，是跟府里的下人们打成一堆。 她又舍得，愿意给下人们银钱东西啥的，没用多久，柳大红在府里混得如鱼得水了。 远在边境的乔世杰一直注意着京城的消息，那批宝藏已经运到，江南的灾后恢复全部交给了党擎，而户部尚书言啸则随着这批宝藏回京复命。 整个京城都沉浸在获得宝藏的喜悦，皇帝并没有派人去查探宝藏的来源。 最终这批宝藏被定性为前朝秦凡余孽所藏，而吴老三恰巧买了那处宅子。 乔世杰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在滴血。 那都是他的钱！ 跟他同样郁闷的还有陈慕白和柳氏。 楚羿和云娇强硬的拒绝接纳陈兰芝进宫，这是在明着打她的脸。 也是算准了她柳君不到非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威胁楚羿。 她几乎砸光了慈宁宫的东西，当江南水患消息传来，她又很是高兴了一阵儿，可没过多久，又有消息传来。 因着这场水患……竟让楚羿得了一个巨额宝藏！ 柳氏气青了脸，等再砸东西的时候，想着自己在消耗，而楚羿却有大宗财物的进账，到底还是没舍得下手霍霍东西。 柳氏气得很是缠绵了几天病榻。 “楚羿的运气真的很好！”陈慕白住在新都没走，他实在是喜欢这个城市，大梁的都城跟新都起来，是乡下和县城的区别。 新都有大大小小的广场不下二十个，大大小小的面对老百姓开放的园子不下二十个，大大小小装的全是冲水便池的公共净房不下一百个。 所有的房子，街道都极为整齐，整座京城的路面都是用青砖铺而成的，不像大梁和大魏的都城，除了主要的街道，其它的都只是用黄土夯实，一到下雨下雪的天气泥泞的很，特别的脏。 一到大晴天，土地被太阳烤过之后，又干燥极了，过个马车跑个马都会尘土飞扬，他很是讨厌那样的环境。 不但如此，新都的道路是分了的，间是过马车和马匹，而两侧专门有道路是过行人，分割马路和行人道的是花圃和树木，由专门的园丁弄的，非常的好看。 可惜…… 陈慕白站在自己楼看着美丽的新都城……这是楚羿的地儿。 他自然是知道这座新都城是出自谁人之手，也因此对楚羿更加的嫉妒了。 “还没将朱凡救出来么？”他转身回来坐了，问吕卓。 吕卓点头：“是，这次大魏是铁了心，源源不断的有人追杀朱凡，我们派去保护朱凡的人，现下已经是第五批人了，但还是没有将朱凡安全护送到车池。” 要到车池，还有至少一半的路程。 闻言，陈慕白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他知道有人带着huo yàozhà dàn的配方，也一定会倾尽全力去抢夺。 算是损失再多的人也是值得的。 “另外一份秘方可有送到车池？”若是车池那边儿已经拿到了秘方，那么朱凡可以放弃了。 如果没有，朱凡必须活着，用来吸引大魏的目光。 吕卓摇头：“还没有收到消息。”第二次送秘方，为了保密，他们做了很多工作，故而，并不敢太着急，只求稳妥。 陈慕白脸色深沉的道：“吩咐下去，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不能让大魏得逞，让皇帝派人来。” 在之前，他一直是用暗楼的人来保护朱凡。 可在前不久，暗楼又有几个重要据点被一炸而空，侥幸有逃脱bào zhà的，都没能逃脱那种不知名的暗器。 他的暗楼，已经禁不起大规模的损耗了。 在那种高密集的bào zhà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暗器……是顶尖高手也无法逃遁，让他生出一种……练武无用的情绪来。 呼…… 云娇。 云娇才是关键点。 如果云娇不是楚羿的妻子，云起岳和云起山不可能倾尽全力的去帮楚羿。 只有秦凡那个蠢货才会想着杀了云娇。 杀了云娇无疑是在跟云家为敌！ 只有……让云娇成为自己的女人，才能真正收获云家，让云起山和云起岳为自己卖命。 而这个女人，也是唯一配跟自己站在世界之巅的女人。 陈慕白想她想得心如猫抓，恨不得立刻去皇宫把她抢走。 她的高傲，她对自己的冷漠和蔑视，让他打心底升腾起无法熄灭的征服yu wàng。 挥退了吕卓，他闭了眼，脑海里，心里全是云娇的声音和冷漠的双眼。 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她？ 陈慕白想的头疼。 楚羿将她护得密不透风，他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良久，他才甩了甩头，当务之是先将huo yàozhà dàn造出来。 山间小道，一个猎人扛着一头獐子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 忽然，一柄带血的刀横在他面前，紧接着，是几个满身是血的人落入了他的眼帘。 “你家在那里，带我们去落脚！” 朱凡是那个拿刀劫持猎人的人，猎人脸色变了，他脖子一疼，一线血顺着刀流了下来。 他忙求饶：“各位好汉别杀我，我带你们去。” 第969章残杀 朱凡冷冷的声音里透着杀气：“老实点儿，兄弟们只想找个落脚的地方！你若是敢耍花样，小心老子要了你的命！” 猎户忙应下：“几位请跟我来！” 他带着几个人来到山腰的一处小院儿里，小院儿隐藏在树林，不注意还发现不了。 朱凡等人看了很是满意，他们之所以要劫持猎人，实在是因着身受了很重的伤，没办法继续在逃窜了。 他们四处查看了一番，见这个院子里有灶房有净房，锅碗被褥什么的都不缺，确定是汉子住的地方，朱凡一个手起刀落杀了汉子。 “先疗伤，再处理尸体。”朱凡对两个动汉子尸体的人道。 “是朱爷。” “朱爷，属下帮您药。” “嗯。” 朱凡了药，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一套打猎汉子的衣裳穿了。 他们把这小院儿找遍了，只有两套换洗衣裳。 朱凡穿了一套，领头的人穿了一套，另外猎人身的衣服也被他们扒拉了下来。 “等夜里我去偷几套衣裳来。” “成，现在先把这头獐子料理了。”他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这次能暂时甩掉大魏的人，也是让人去引开了大魏的人。 估摸着，那些人是一个都回不来了。 灶房里有米粮，这几日他们在院子里好生养了养，却不料一个妇人找门来。 妇人生得俏丽，虽说穿着朴素，但粗布má yi并遮掩不了她的容色。 她见到院子里一个个陌生的面孔，显然是一惊，一名汉子闪到她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她的脖子。 可另外一名汉子却出声了：“等等。” 说完，他转头看向朱凡：“朱爷，兄弟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这妇人既然撞来了，让兄弟们爽一盘吧。” 朱凡点头：“问清楚她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 “是！” 那个妇人被弄进了房间里，很快，这帮人都是老手，问完话之后点了妇人的哑穴。 除了朱凡，这帮人轮流进屋。 “朱爷，那妇人是猎户的老婆，她瞧着猎户几天都没着家了，来看看。 猎户家还有个老父，以及一对不满五岁的儿女。” 朱凡冷着脸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造饭，吃饱了带干粮撤。” 这个猎户，还是个聪明人，知道把他们带到自己的临时落脚点。 现在他老婆找来了，若是不回去，家里人定会召集人手山来寻。 一帮子村民他们肯定是不怕的，几刀砍死了。 怕怕动静弄得太大，暴露了行踪。 “是！” 他们一群人吃饱了饭食之后，把妇人的尸体抬了出来，寸缕不作，身全是青紫，一双漂亮的眼睛直愣愣的睁着，灰灰白白没有生气。 将妇人的尸体埋葬之后，朱凡等人路了。 可是，他们的算盘打的好，还是被大魏的人找到了蛛丝马迹，并在两天后将一行人堵在码头。 他们只要了船，入了海，能快速抵达车池。 可惜，大魏的人早在这里守株待兔。 一场血战拉开帷幕。 护着朱凡的人一个个死去，大魏的死士也一个个的倒下。 朱凡终于船，但追杀他的人亦是掠了船。 朱凡身数刀，到底还是败下阵来，huo yàozhà dàn的配方被大魏抢去。 而他也成了强弩之末，眼晕之下跌入了江水里。 消息传到陈慕白那里，陈慕白气得一掌拍坏了桌子。 “不过这样一来，大魏不会再盯着王爷您了。”吕卓劝道。 “传令下去，让车池务必大魏更早一步造出huo yàozhà dàn来！” 吕卓：“是！王爷，您……要不要亲自回去看着。” 陈慕白摇头：“不了！” 楚羿已经在怀疑他的身份了，若是有一丁点儿蛛丝马迹，他必然能琢磨出味儿来。 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留在新都，留在楚羿的眼皮子底下。 赫连曲有面具，谁都没有看见过他的真面目，赫连曲的替身他准备了足足有十个。 “有墨门的老师傅，加huo yàozhà dàn的秘方，本王相信，我们一定能大魏早造出huo yàozhà dàn的。” 实际，在他心里，却是觉得，大魏定然会为试造huo yàozhà dàn付出巨大的代价。 huo yàozhà dàn不是刀枪，随便怎么捣鼓，捣鼓这个东西，是拿命在搏。 好在他手有墨门的老师傅，他们有做霹雳弹的经验，在制造过程发生bào zhà的可能性小多了。 陈慕白对自己的huo yàozhà dàn作坊相当的有信心。 皇宫，楚羿忙完了政务，慌忙回去陪老婆孩子。 当然，谨哥儿带着莫愁去御花园抓蛐蛐儿去了，他实际是跟云娇单独黏糊在一起。 因着怀着双胞胎，云娇的身子格外的沉重。 她的腿也肿了，楚羿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身，一下下的帮她按摩着。 “大魏已经得了配方，这次，大魏和暗楼包括大梁都损失了不少高手。” 可谓是两败俱伤，暗楼和大梁本来是一路子的。 “瞧他们倒霉我高兴！”云娇啃了一口苹果，笑眯眯的道。 虽然她知道这一定是死了不少人，但这些人都是大魏和暗楼的死士，是敌人。 能多死一个敌人，会少死不知道多少个自己人。 “造船图纸你打算什么时候透给他们？”将来他们一定是会打仗的，若是大梁用他们给的图纸造出战舰来跟他们打仗……不战，他们胜了一半了。 “找个契机，总之不能在这个时候。一下子让赫连曲得到两样东西，他定然会多疑的。” “我是觉得起锐可怜，摊这个么娘。”云娇叹道，因为这件事把古起锐扯进来了，她心里不太好受。 楚羿道：“他们是母子，不管是血缘还是因果都躲不过。” 这件事关系重大，不管被柳大红利用的人是谁，楚羿都会顺水推舟。 云娇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她对楚羿道：“还是尽快吧。” 到底不是陌生人，她做不出无动于衷的利用人：“等事情完了之后，得好好补偿一下他。” 楚羿点头：“嗯，这个是自然，这件事成了，他也算是大fǎ *gong一件。” 说完了这件事，云娇叹息着问楚羿：“大哥不知道在哪里了，可有信传来？” 第970章入南诏 “他还没到，不过我们的使节团到了。” 这是他跟云起岳商量好的，楚羿明面派使节团去南诏，而他扮成行商，带着商队去南诏，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也是为了麻痹柳君等人。 因为两人思来想去，去南诏买母虫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亲人远行，云娇定然是要担心牵挂的，更何况这次大哥是为了她才去南诏冒险。 楚羿劝她：“我们把莫愁照顾好，把大嫂照顾好，你也好好的，大哥才能安心在南诏，不会因为担心家里而分心。” 道理谁都懂，可云娇到底还是恹恹的。 楚羿想着法子哄了她一会儿，云娇睡去了。 楚羿这才去书房，而云守宗也匆匆的过来了。 “……找到厉仪芳和秦凡的孩子了。” “喔……”楚羿沉吟一番，问云守宗：“爹，这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么？” 云守宗摇头：“不知道，秦凡瞒得死死的。”当初秦凡把这孩子弄走，只是不想到时候对亲生儿子下杀手而已。 他从头到尾没有喜欢过厉仪芳，甚至他打心眼儿里看不起厉仪芳，故而，他除了让这个孩子留着一条命，严令下面的人不准透露丝毫他的身份。 秦凡自己，也当没有这个儿子。 “那给厉德春送去。”厉德春不管怎么说，对他是忠心耿耿，而且……也一直做的对的选择。 “嗯，我这安排下去。”云守宗应下，接着，他又说起了乔世杰的事儿。 “……现下已经有了眉目，唐水那边儿可以先放一放，起锐那里也已经安排妥当，我这边儿的精力要放到乔世杰身了。” 朱凡生死不明，不过他已经成为了暗楼的弃子，即便是能侥幸活下来也…… 楚羿现在一点儿也不担心找不到朱凡，这个人只要活着会去找柳絮，若是死了，那便宜他了。 从针kong shè xiàng头里倒腾出来的影像和声音……乔世杰明显圈养了私兵。 楚羿不是不动手收拾他，实在是必须把他圈养的私兵搞清楚，省得留下后患。 也是说，云守宗最终的目标也是查出来乔世杰圈养的私兵有多少，具体屯兵在哪里。 “爹你也不用着急，这件事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磨，乔世杰没有了这么大一笔银钱，我倒要看看他拿什么养私兵。” “嗯，我知道了。”云守宗颔首，最为重要的是，不能打草惊蛇。 南诏有着特别长的一条海岸线，风景十分美丽。 不过南诏的码头却不大，毕竟南诏小，出产少，国民贫穷，自然贸易不行，来往南诏的商船并不是很多，而且大部分船都是较破旧的。 这天有一个船队靠岸，领头的人缴纳了商税之后，地在码头招呼民夫帮着卸货。 这些能在码头接生意的民夫都是有帮派的，南诏国京城这一片的码头，大大小小的帮派有好十几个。 大帮派有四个，分别是海沙帮、盐帮、洪帮和海鹰帮。 垄断码头的是四大帮派，那些个小帮派都是依附于这四个帮派的，四大帮派的人做不完码头的活计了，才会又派活计给剩下的小帮派。 这四个帮派在南诏朝廷的干预下，每个帮派在码头接活儿一天。 当然，他们除了接活儿，还有船队。 也干着贩卖的事儿，同时，手头还有不少渔民。 “今儿这老板货挺多啊！”码头，几个洪帮的小头目用刀杵地，瞧着络绎不绝的货物议论道。 “德福行哪回货物不多！” “不对，这次格外多些，你没发现么，这次他们足足来了十三艘船，抵别家好几倍了！” “也不知这的德福行的老板是谁，得多富啊！要是能娶到他们家闺女，哪怕是母夜叉老子也干啊！” “得了吧，擦擦你的口水，这还qing tiān bái ri呢，做梦了，啥母夜叉，是人家里的母猪也轮不你！” 众人说笑一番，见商队里的大管事来了。 这大管事他们都认识，是打了几年交道的老关系了。 他们忙迎了去：“哟，这不是娄管事么，您老有啥吩咐直接指使个人儿言语一声儿成了，兄弟们定然不敢怠慢啊！” 娄清风笑道：“有些日子没瞧见几位了，等我这几天忙空之后请你们喝花酒！”他是云起岳年少时救下的娄尚书之子，后来娄家人一直帮云起岳管着书局，再后来他帮着云起岳跑商。 众人闻言一喜，喝花酒这是好事儿啊，啧啧，那青楼里的姐儿可妖艳儿了：“谢谢您咧！” “您财源广进！” 跟他们寒暄了一番之后，娄清风说道：“我来找几位是有事儿想请你们帮帮忙。” “娄大管事，您尽管言语。” 娄清风道：“是这样的，我们大东家这趟跟着一起来了，偏生身边儿服侍的人受不得车船颠簸…… 大东家身边儿咋能没人伺候呢，所以，劳烦各位给我介绍几个仆妇。” “我妹子水灵！” “我姐也成啊，绝对能伺候好大东家。” 娄清风这么一说，这几个人心热了，忙介绍起自己家的姐儿妹子来。 娄清风摇头：“不成，大东家言明只要婆子，要干活儿利索的那种，平常帮着浆洗下衣服，打扫下房间成，旁的啥都不用做。 一个月给五两银子的月钱，所以，你们得给我找好干净的！” 众人应下：“成，包在我们身！” “大东家为啥不要水灵姑娘？”还是有人心有不甘，这可是德福行的大东家，要是自家妹子能入rén dà东家的眼，给人当了妾，那他们算你抱了粗大腿了。 娄清风连连摆手：“你们南诏的女子大东家可不敢沾染，万一了情蛊咋整。” “嗨哟，瞧您说的，那情蛊跟烂大街的玩意儿似的。” “我知道情蛊珍贵，不是以防万一么，万一谁恰巧在林子里抓着了蛊虫呢，我们大东家可冒不起这个险。”娄清风还是不松口。 一名帮众把他拉到一旁的小桌子旁坐了，又给他倒茶。 “娄大管事您先喝杯茶，再听我跟您分说，您放心喝，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给您下蛊毒不是。 再者，我们这些个跑腿的，也没闲钱去玩儿那些个耗钱的玩意儿。” 第971章千万别动歪心思 娄清风却笑着谢过，只略坐了坐起身了。 ! 他道：“我对哥儿几个还是放心的，要不怎么能找你们介绍人给我们大东家用。 不过今天实在是没时间跟你们闲聊，过几日咱们喝花酒的时候再慢慢聊。” “成，过两天哥儿几个正好该歇了。对了，娄大管事，咱们啥时候把人给您送府？” 娄清风往来各地，在南诏这边儿也开了店儿，自然也有落脚的宅子。 “后儿吧，正好这两天忙完，后儿你们送了人来，我正好请你们吃酒。 对了，多帮我寻摸些来，我好有得挑。 我们东家……富贵人家，讲究多，哥儿几个别放心。” “哪能！能去给东家过眼是她们的福分，没选那怪得了谁？” “对对，您放心，这事儿定然给您办妥当了。” 娄清风朝他们拱手：“那某家先谢过诸位了，到时候我们东家定然少不了各位的赏钱。” 众人纷纷谢过，并送走娄清风，心里盘算起来，自家亲戚里头谁能送去给选选。 一个月五两银子呢，跟他们的月银一样多了。 不过他们把娄清风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琢磨着回去要跟媳妇老娘嫂子啥的交代清楚，一定得捯饬干净了。 不过他们的算盘到底还是落空了，码头的事情自然是有人去禀告了洪帮主。 而其他三帮的眼线也知晓了这个消息，并且把这个消息传给了自家帮主。 德福行的东家来了！ 还缺服侍的婆子！ 他们再有势力，也霸着南诏京城的航运码头。 可人家德福行可是跑遍几国的大豪商，现在南诏的不少好东西都是他们运来的。 可以说，除了古老板的春风行，是德福行最有钱，货物也最多。 要说德福行的珍珠那简直是绝了，他们守着海边儿的地界儿出的珍珠还好。 自打有了德福行的珍珠，他们这边儿的海珠有些不得台面了。 人家那珍珠，大的小的都圆润的很，不像他们这里的海珠，各种形状都有，要那种特别圆润的，多少里头才能挑一颗出来。 现在他们这边儿的海珠，多半都被德福行和春风行两家低价收了去，说是磨珍珠粉，卖给原地区的贵妇人敷脸用。 他们不知道的是，德福行的珍珠通通都是北汉珍珠湖养殖出来的，从珠蚌到珠核都是特别筛选，制作过的，自然容易孕育出特别圆润的珍珠。 现在南诏的贵人们，哪家不是德福行的珍珠一到货，赶紧揣着银子去抢？ 四大帮派的帮主当即让自己的老婆筛选合适的人，准备亲自送去德福行。 洪帮帮主对老婆道：“娄大管事说，他们大东家要的仆妇必须好干净，你去挑选长的好，拉屎屙尿知道洗手，也知道天天把自己捯饬干净的妇人，家里没有去外头买，银子不是问题，务必把事情给老 子办妥当了。” 他老婆於菟氏忙应下：“是，当家的，要不……妾身的妹子咋样？” 红帮帮主仲雷摇了摇头：“你那妹子的脾性，能伺候得了人？” 於菟氏忙道：“跟她说清楚是伺候谁，一个寡居的人哪里有不干的！ 她容貌好，三十多岁了，年纪也正好是娄大管事要的，再者，她还擅长养蛊虫，您……” “打住！”仲雷抬手止住了於菟氏的话，神色严厉的道：“给老子记住了，对德福行的大东家，少打这些主意！” “妾身这不是为了当家的好么，咱们若是能用蛊毒控制住他，那德福行还不得您说了算？” “蠢货！”仲雷骂了一句，他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於菟氏：“人家生意做得这么大，又敢来南诏国，你当人家是傻子啊？ 哼，没两把刷子，背后没个靠山，能大咧咧的在南诏行走？ 还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东西都卖进宫里了。 你给老子熄了心里那些个龌龊的心思，千万不要搞啥小动作，别到时候把咱们洪帮给搭进去！” 看於菟氏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的样子，他烦躁的摆摆手：“你滚吧，这事儿不用你插手了！” 於菟氏顿时慌了，她忙下话：“当家的，妾身不乱来还不成么？ 要说好干净颜色好，还真得我那妹子，要不然贸贸然从外头买来的人……万一犯了大东家的忌讳，你这好意变恶意了。 再者，外头的婆子那知道好干净，拉屎连腚都不搽的人可有的是。” 南诏之所以被原人成为蛮夷之地，这也是有原因的，这卫生习惯，让人无法忍受。 原的qiong rén，也知道拿桑麻叶子揩腚，或者是用竹片子石头片儿刮一刮。 仲雷想想也是，可他怕这婆娘会坏他的事儿，于是，又掰碎了跟她讲：“这蛊毒不是不能解，人家家大业大，身边儿肯定跟着懂蛊毒的人。 早在几年前，人家娄大管事从南诏给高价请了个巫医随时跟在他身边儿。 你知道人家给巫医多少银子一个月么？ 一百两银子！ 你说你妹子的那两下子，人家还能砸不出味儿来？ 拉倒吧！ 你说你要是有无解的蛊毒，拼一拼也是无妨的。 可除了母子噬心蛊，啥蛊毒不能解？ 连情蛊也是可以解的，不过耗费的药材太过名贵难寻而已。” 於菟氏闻言咋舌，一百两银子一个月，乖乖，这也太有钱了吧。 “放心，妾身会叮嘱好她，不让她乱来的。”这个时候於菟氏算是真的听进去了，当家的说得对，人家身边儿有巫医，她们可不敢瞎作。 “这件事办好了，我们洪帮若是能搭德福行做带点儿生意，那才能赚大钱。 若不然，成天的靠这些个苦哈哈们挣钱，顶了天也没几个银子。” 於菟氏深以为然的点头，仲雷又道：“光妹子一个人还不够，再挑一个吧，是我想差了，这人还不能在外头买，买的跟咱们不是一条心，你在洪帮的这帮子婆子里头挑！” “是，妾身这去办。”於菟氏欢欢喜喜的去了，仲雷露出兴奋的神色，他不是没有去勾搭过这几家商行的人。 可人家软硬不吃，武力他又不过，想站着地头蛇的优势，又怕人家后头站着南诏的勋贵，万一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得……一个帮派得通通赔进去。 第972章咋就偏要母子噬心蛊 海鹰帮，帮主乌响也跟几个执事hu fǎ商量完这事儿，让他们立刻去挑选人手。 这帮人才散去，门外进来一名容色明丽的少女。 “爹，您说那个德福行的大东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来挽了乌响的胳膊，笑问。 乌响拿眼睛瞪她：“我咋知道？”南诏民风开放，一个姑娘家打听男人的事儿也是常事儿。 乌玉珠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爹：“爹，要不送我去！”反正只是去帮佣，又不是卖进去。 “瞎胡闹啥！一边儿去！”乌响闻言抽出了手臂，挥手赶她。“人家要的是仆妇，又不是老婆。”自家姑娘也十六岁，等着送进宫采选呢。 乌玉珠跺脚，又去抓乌响的袖子：“爹……谁去都不如我去，我哪里在瞎胡闹了？ 您想想，进宫伺候人也是伺候，去德福行也是伺候。 进宫我有多大的胜算？ 算是真选进宫了，您觉得埋在那么多勋贵家的姑娘堆里，女儿能有出头之日？ 可德福行不同，若是女儿能抓住他们东家的心，那我们海鹰帮能把生意做到别的地方去。 爹……咱们海鹰帮最近几年越发的不好了，都快压服不住下面那些个不安分的帮派了。 其他三帮也等着要蚕食我们……算我能进宫……那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皇的青眼。” 她的一番话，让乌响沉思起来，也是这个理儿，要进宫千难万难，还不知道自己闺女能不能在后宫三千佳丽杀出一条血路来呢。 对皇帝，他们又不敢下蛊！ 但是对外不一样了，一个外来的人身边即便是跟着巫医，但是能防的也只是普通的蛊毒，像情蛊那种需要两人欢愉时种下的蛊毒，量他们也发现不了。 “万一那个东家是个糟老头子呢？”他还是有些犹豫。 乌玉珠冷笑：“糟老头子更好，等女儿把德福行掌握在手，再生下儿子，他可以死了。”老头死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么，要是年轻人，忽然死掉，那会引人怀疑。 “若是年轻人，了我的情蛊，以后还不是我说啥是啥。爹，您想想，德福行喔……”她母亲以前养着情蛊，死后交给她了。 乌响咬牙：“成，这么办！不过你要打扮成妇人的样子，一定要让楼大管事留下你！” 见乌响答应了，乌玉珠高兴的跳了起来：“扮老简单，我这扮给爹瞧瞧。”说完，乌玉珠风似的跑了出去。 起进宫苦熬，她更希望去征服德福行大东家。 勾引一个做生意的，能有多难？ 不过是个有钱的肥头大耳的家伙而已。 乌玉珠去把自己装扮成年妇女的模样给乌响看，乌响很是满意，又叮嘱了一会儿她该注意什么，才放她离开。 其他两个帮派，也演着相似的戏码。 德福行的一处面朝大海的大宅子里，易容之后的云起岳赤脚站在露台，看进处的惊涛拍岸，看远处的水天一线。 娄清风匆匆而来，在他身后拱手道：“王爷，四大帮派都有了动作，估计明天他们会亲自送人来。” 四大帮派的帮主亲自送人来，德福行怎么样都要给面子把人给收下。 云起岳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明天把人收下之后交给刘夫人（墨菊）”。 “是！”娄清风应下。 南诏皇宫，此刻热闹无，皇帝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来宴请大汉的使者。 大汉鸿胪寺卿司马汉卿带着随行使节在帝后的左侧入座，左侧为尊，可见南诏对大汉使节团的礼遇。 南诏少女们随着音乐的节拍，使劲儿抖胸扭腰，勾魂的眉眼不要钱似的给司马汉卿等人抛去。 司马汉卿等人也不拘谨，尽情的享受着佳肴美色，这样的态度，让南诏皇帝和皇后很是放心。 他们这些个国来人，只要伺候好了，自然好打发。 想要母子噬心蛊的母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母子噬心蛊，不仅仅是一个蛊虫，它更是南诏国王权的象征。 皇族，谁手拥有母子噬心蛊的母虫，有继承皇位的权利。 也是母子噬心蛊极难饲养，若不然，也不会被南诏皇族如此看重。 他们的信仰是蛊虫，认为南诏所有生灵都是由蛊虫演变而来的，蛊虫是他们的神。 而信仰这种东西……有时候是会让人甘愿舍弃生命的。 第二天司马汉卿被南诏皇帝的单独召见，南诏皇帝很是委婉的拒绝了大汉的要求。 司马汉卿很诚恳的道：“我大汉皇帝陛下是很真诚的想要跟贵国换取蛊虫，皇帝陛下您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定然会回去禀报给我们皇。” 他看了眼南诏皇帝，又道：“我们皇说了，即便是拿huo yàozhà dàn换也是可以的。” “huo yàozhà dàn？” 南诏皇帝南宫熙听了不淡定了，他从座椅猛然坐了起来，在书房打着圈圈儿的走。 huo yàozhà dàn啊……一夜之间让秦凡了西天还把他赶尽杀绝了的东西。 他们明明没发现几个人进南诏，可偏生，秦凡近两千人在一夜之间被全部炸死。 一个不留…… “您有所不知，这母子噬心蛊实在是难以养育，我们皇宫也是专门弄了个林子在养，那蛊虫从不敢出林子一步，一旦出去，是在南诏也难以存活。” 司马汉卿笑道：“皇帝陛下只考虑换不换，至于能不能活着将蛊虫带走，是我们的事儿了，即便是蛊虫出了林子死了，也是我们的事情。” 南宫熙痛苦极了，他是真想要huo yàozhà dàn啊！ 可是蛊虫…… 最终，他还是颓然的叹了口气，摇头道：“还请汉卿先生回去跟你们的皇帝陛下说，我南诏可以用任何东西换取huo yàozhà dàn，但……绝对不可能用母虫换取。” 司马汉卿眉头微皱，虽然皇只是让他尽力，并没有让他必须办到，可是这是皇给他的重任啊，他自然是想要完成的。 他恭敬的朝南宫熙行了一个礼，然后道：“皇帝陛下，还请您再三思一番，本官还会在南诏呆一段时间，希望能听到皇帝陛下的佳音！” “先生愿意呆在南诏是南诏的荣幸，只是蛊虫的事情，真的没有商量。”若是别的珍贵蛊虫，给了也给了，可是母子噬心蛊…… 第973章结交 送走了司马汉卿，南宫熙心痒痒的不行，huo yào弹他好想要……嗷嗷嗷嗷…… 不知不觉他去了皇后宫，后宫妃子虽然多，但是皇后跟他少年夫妻，他一直很是敬重皇后，两个人算是相扶相携走到现在的。! 毕竟他的皇位得来的也不容易，当初他日子过得凄惨无的时候，皇后很是跟着他过了一段朝不保夕的苦日子。 “皇您这是怎么了？”见他愁容不展，皇后问。 南宫熙把是司马汉卿提出的条件跟她说了。 凌氏笑着宽慰他：“皇这有什么好纠结的，huo yàozhà dàn再厉害，可大汉能拿多少跟您换？ 算是换了回来，这些huo yàozhà dàn是您一个人能管着，能用的么？ 一旦举国下知道您是拿皇蛊去换的……您这皇位怕是保不住了，那些个huo yàozhà dàn说不准儿还会用在咱们身。” 闻言，南宫熙恍然大悟，是喔，他想差了！ 楚羿能给他多少huo yàozhà dàn？ 再多的东西，只要自己家不会造，总有用完的时候。 而且，没了皇蛊，那些个对他本不满的人，定然会乘机发难，算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人，说不定也会心生间隙。 “还是你想得通透！”他抓着凌氏多少手叹道，“是朕钻了牛角尖了！根本的东西绝对是不能丢的。” “哎，朕其实最怕的是，大汉得不到蛊虫，便会举兵来犯……他们的武力，我们完全抵挡不了。 以前大业、大魏、大梁等三国不是没有打过咱们南诏的主意，但咱们南诏有瘴气，这一点，让三**队等闲不敢来犯边。 可是大汉却不一样，他们凭借着huo yàozhà dàn能把南诏炸成筛子。 到时候，森林被毁，管你是人是虫通通都会死个干净……” 凌氏笑道：“咱们不给蛊虫，可是却能告诉他们在那里可以抓到蛊虫，至于他们能不能抓到，有没有命出来，不是我们能预料的了。” 南宫熙闻言一拍大腿：“对喔！朕怎么没想到？ 朕立刻命人去告知司马汉卿。” 凌氏拉住他的袖子，没让他走成：“现在不是时候！ 这一招不过是缓兵之计，要等大汉没了耐性，想要发兵我们南诏的时候再说。” 南宫熙不解，凌氏又道：“现在说了，一个是显得我们好像是有意为之，若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说出那个地方，他们反儿会认为我们是逼不得已才和盘托出的。 再者，大汉若是真想打我们南诏的主意，我们交不交蛊虫都他都会打。 好端端的，大汉为何要母子噬心蛊的蛊虫？ 难道说他们皇帝是为了好玩儿不成？ 而且，算是我们把母虫交给他们，说不定还出不了皇宫，蛊虫会死掉…… 所以我觉得，大汉这次醉翁之意不在酒！” 南宫熙听得冷汗淋漓，他赫然看向凌氏，脸色发灰的道：“朕明白你的意思……这次，怕是大汉在找开战的借口！” 凌氏点点头：“臣妾是这么认为的！大汉初定，楚羿野心勃勃，可是这个时候他们要对大梁或者是大魏可能并没有什么胜算。 huo yàozhà dàn威力是大，可是谁又知道楚羿能有几何？ 我倒是觉得，他手的huo yàozhà dàn怕是并没有多少，但，对付我们南诏足够了。” “完了……完了……我们打不过楚羿的！”南宫熙摇摇欲坠，惶恐异常。 凌氏赖着性子道：“所以咱们只能以此计缓兵，另外再偷偷跟大魏或者是大梁结盟……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将楚羿派人来要母子噬心蛊的消息昭告天下。” 南宫熙应下：“好，朕这派人去办！” 他整个人魂儿都快没了，秦凡的事儿真是让他吓破了胆子…… 第二天，四大帮派的人果然都送了两个人去德福行。 娄清风把人全部留下了，并言明，若是这里有人达不到他们府其他仆人的标准，他会毫不客气的辞退。众人忙表示无妨，之后，娄清风包下京城最好的青楼，招待了四大帮派的人。 酒过三巡，四大帮派的帮主开始打探德福行东家事儿来。 “……我们打了怎么多年的交道，一直没有机会认识贵东家，这次贵东家既然来了南诏，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做做东道的。” “是啊，还请娄大管事回去帮我们递个话，我们海鹰帮过两日派人给东家送请帖，请东家到海鹰帮作客。” “海鲨帮必当打扫屋堂，恭候贵东家。” “哈哈哈哈，我们洪帮也盼着东家能来做客呢！” “盐帮也等着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娄大管事，请一定帮我们在大东家面前多说道说道。” 娄清风一一应下：“我们大东家这次跟着商队来南诏，本计划要拜访几位的。” 众人闻言放心了，纷纷开怀畅饮，觥筹交错间又暗自较劲儿，娄清风只冷眼瞧着，陪着他们谈笑风声，气氛表面看起来融洽极了。 接下来，四个帮派果然都派人送了请帖来，云起岳按照接到请帖的顺序，带着礼物，挨家拜访去了。 被送府的人跟着墨菊学规矩，并没有立刻进云起岳的院子伺候。 因着她们来的时候被反复叮嘱过，所以一个个的都规规矩矩的，非常的听话。 墨菊先让她们记下规矩，每天都会考问，若是答不来要挨打。 她们想要留在府，自然只能拼命的学，拼命的记。 只是私底下，一起来的人不免要议论一下。 “天哪，要求每天都洗澡，也不怕秃噜皮了。” “是啊，拉屎屙尿都要洗手，收拾房间前要洗手，洒扫之前也要洗手……做什么事儿都要洗手。” “我怕我以后记不住！” “记不住也得记啊，要不然被撵出去咋跟帮主交代。” “哎呦……怪不得给五两银子的月钱呢，一天光洗手都得好多遍。” “快别说了，有人来了……” 墨菊早听到她们嘀咕了，不过她当没听到一样，让人将这些妇人们都叫出来，然后继续训练。 “东家有很多禁忌，其一是蛊毒，你们若是谁敢在府里使用蛊毒，立刻绑了送京兆府！ 你们也别想着强龙压不了地头蛇，我们德福行的生意能在南诏做这么大，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们德福行后头可是有人的，说句不好听的，把你们送京兆府，等着你们的是个死字！” 第974章不看好 这些她们帮派其实都是有猜测的，只是一直没有核实，这会儿墨菊说出来，她们是一凛，纷纷应下：“奴婢知道了。” 乌玉珠却不以为然，等她跟东家成了好事……情蛊已然种下，谁有能发现得了。 墨菊这才让下面的嬷嬷带她们去学怎么浆洗衣裳，有什么忌讳，怎么打扫收拾屋子。 这帮人这才觉得，讲究真多！ 不过这也侧面反映出来，这个大东家定然是家世不凡。 众人想着帮主的嘤嘤叮嘱，一个个的都暗自咬牙，认真的学着。 云起岳弄这些人进来，其实是想在无声无息打探消息，并想通过她们，把四大帮派摸清楚。 弄清楚之后，云起岳打算以龙虎门的名义，暗收拢这些个帮派。 他永远都不会小瞧江湖门派，特别是这种扎根在底层人物身的江湖门派。 这些人，往往能知道很多连官府和皇室都不知道的消息。 在来的路他想的很清楚，若是要交给孙神医做实验，母子噬心蛊的母虫一只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这次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是弄清楚母子噬心蛊在那里能够找得到。 祖老太婆说过，所有的蛊虫，其实都是在林子里抓的，然后再人工饲养，最终培养成可用的蛊虫。 而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先是去抓蛊虫会死很多人，再者是蛊虫不好养，每次抓回来养着百之能存其一不错了。 像那些个娇气，金贵的蛊虫，那损耗更大了。 虽然大部分的普通蛊虫可以在养殖的状态下繁育，但是不少金贵的蛊虫，它都要回到栖息地才能繁衍。 这是为什么，有些蛊虫万金难求。 而像母子噬心蛊这样的蛊虫，更是被视为皇蛊，并成为皇权传承的信物。 他会先拿别的蛊虫先试着用娇儿给的箱子养一养，再找到出产母子噬心蛊的地方，然后捕捉母子噬心蛊。 至于皇室…… 司马汉卿单独见了南宫熙的第二天，街头巷尾传遍了，说司马汉卿是来找南诏国换皇蛊的。 整个南诏都城的人都在骂大汉，骂大汉的使节团。 由此，云起岳清楚的知道南诏皇帝的决定和打算了。 南诏皇帝是绝对不会拿蛊虫出来交换的。 不过，有楚羿的人去斡旋，这样，能很好的为他打掩护。 大汉皇帝派人到南诏求换母子噬心蛊消息传播了出去，住在大梁深宫的柳氏自然是知道了。 她冷笑着道：“出息了，还知道去找母子噬心蛊的母虫，他想做什么？ 难道是想亲自试试，怎么样才能解除蛊毒？” 陈慕泽帮她倒了杯茶，温柔的道：“自然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蛊虫出了南诏皇宫能不能活，是能活……仅凭一只蛊虫，他们能试 出什么来？ 无非是解毒失败，白白搭几条人命而已。” 柳氏的目光落到陈慕泽的身，立刻的变得温柔起来。 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温柔，在陈慕泽面前，她是个慈祥的母亲。 他的眉眼，他的身形是最像他父亲的，柳氏似乎又看见了那个人年轻的样子，当初她刚进王府的时候…… “母后……”看柳氏的眼神变了，陈慕泽心里厌恶极了，可是面却没有丝毫显露。 “母后……为了朕，让母后吃苦了。 儿臣什么都不想要，只想母后安康。 母后……朕觉得……觉得现在很好。 楚羿顾忌着母后，不敢发兵大梁，大梁正好休养生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大魏也不敢贸然打破平衡来进攻大梁……母后，朕不想母后再为……用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 “我在你父亲的坟前发过誓言，定然要让他未曾实现的宏愿在你身实现。 你不必劝母后，不管楚羿怎么蹦跶，最终他都跳不出母后的掌心。 那个云娇……到时你直接封她为妃，到时候母后有办法让她对你死心塌地！ 楚羿能这么快打下江山，龙虎山在背后支持了他不少，你也知道，宝藏是龙虎山开山老祖宗留下的…… 所以，得柴氏女者得天下，这句话不是无生有。 只是此女的身份被掩盖的太严实了，没想到她竟然是云娇…… 楚羿的运气，真的是逆天！” 说起楚羿，柳氏的声音都不由冷了几分。 “可是七哥喜欢云娇。”陈慕泽道，对云娇他是嫉妒的，可是又不敢坏了陈慕白的事。 云娇像宝藏一样重要，甚至在宝藏没有找到之前，云娇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龙虎山是实实在在存在的，huo yàozhà dàn那些东西，让他们这些人实实在在的看见了它的威力。 而云起岳是龙虎山传人的事……他们两兄弟不遗余力帮楚羿的事…… 现在想想，楚羿能把手的三张宝图毫不犹豫的全部都拿给柳氏，不是他有多大方，而是……他有云娇，有云家的支持！ 在现实利益和既得利益之间，楚羿自然会选择眼前的东西。 若不是母子噬心蛊……柳氏早被楚羿玩儿的哪一手给弄死了。 不到宝图凑齐的那一刻，不管是谁手拿着宝图，都等于是拿着一个huo yàozhà dàn的存在，若是实力不够，定然会引来八方追杀抢夺。 楚羿当初是用宝图在换柳氏的命。 柳氏和楚羿不愧是两母子，相互下起杀手来都没手软过。 “不用管你七哥，你才是这天下的至尊，这天下所有美好的事物，只有你配拥有，享用。 你记住，这天下所有的人除了敌人是臣民。 敌人是要杀掉的，而臣民……他们只能听命于你，只能以你为天，不要说心人，是你要他们的项人头，他们也得乖乖的高呼‘吾皇万岁’并跪在地，伸长了脖子等着被斩杀！” 等天下归心，是楚羿和陈慕白的死期。 她是不会让这两个人威胁到陈慕泽的。 “母后，儿臣受教了！等母后百年，儿臣定然会将母后和父亲葬在一块儿的。”陈慕泽恭敬的跟她拱手，说出了自己的承诺。 柳氏闻言眼眶一红，眼泪顿时滚了出来，此生她和他虽生不能同衾，死却能同椁，也算是了了今生所愿了。 第975章嫁老头 陈慕白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先是愣了楞，不过转念一想，这还真是楚羿能做的出来的事儿。! 吕卓嘲讽道：“他这么做有什么用？他能将蛊虫带出南诏？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楚羿也是个昏君，不过如此！”云娇也是个妖后，霸着皇帝不撒手了，当众是一副泼妇样，不过这话他不敢 当着陈慕白的面儿说出来。 陈慕白摇头：“楚羿这个人，的确是想一出是一出，也是肆意妄为的一个人，但他所有的举动都是有目的的。 这个人……绝对不是昏君！ 他这么做……或许只是在找南诏国的茬儿……”挑起南诏国的怒火，让南诏国rěn wu kě rěn之后动手，楚羿能名正言顺的灭了南诏，还让他们两国没有话说。 这样一来，自己掌控了南诏，要找到解毒的办fǎ hui容易些了。 可以说陈慕白对楚羿的评价还是很高的，并没有因为嫉妒而昏了头。 吕卓闻言忙神色一肃，躬身道：“多谢王爷教导，属下……小看了他。” 陈慕白：“记住，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人……在你弄死他之前。 好了，你亲自去趟江南，去盯紧了柳大红。”朱凡失踪，柳大红这条线由吕卓亲自在盯。 “是！” 吕卓应下后，陈慕白又吩咐：“给尉迟美珍传消息，让她一定要稳住，不要擅自行动。”唐水那里……必须用在刀刃，所以，尉迟美珍必须老老实实的潜伏在他身边。 唐水……必须要成为给楚羿致命一击的人。 吕卓走后，陈慕白站在窗前，看皇宫的方向，心绪阴晴不定。 他真的有直接冲进皇宫去杀掉楚羿的冲动……可惜，在北汉的那一次行动让他差点丢了命。 陈慕白曾经自傲的看不任何人，而现在，那座皇宫的主人，是他最为忌惮的人。 “是时候回去了，再呆下去，楚羿便又要起疑心了。”他喃喃自语，言语间很是不舍。 同样不舍的还有陈兰芝，自从她见了楚羿之后，一颗心被冷漠的楚羿给俘虏了。 可惜，自从云娇放了话之后她不但再没见到楚羿的机会，是自己举办宴会，想结交新都的贵女都做不到。 带着极为不甘的陈兰芝回到大梁，陈慕白让皇帝下旨，将陈兰芝送去大魏，给大魏皇帝杨广胜那个老色鬼当妾。 接到圣旨，陈兰芝哭得不行，从嫁楚羿到嫁杨广胜，这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陈兰芝去找陈慕白，连大门都没进去，她立刻回宫去找柳氏哭诉。 “……太后，您最疼兰芝了，您这次要给兰芝做主啊！兰芝不想去伺候杨广胜那个老头子！” 她匍匐在地，抱着柳氏的腿痛哭流涕。 柳氏一脚踹开她，极为厌恶的道；“放肆！堂堂大魏皇帝，也是你能直呼名讳的？ 你是想大魏跟大梁起刀兵？” 陈兰芝完全没想到平常对她怜爱有加的太后会这么对她，她一时间竟然懵了。 柳氏冷着脸，语气严厉：“你也知道哀家平日最为宠爱你，那么现在，哀家告诉你，这些宠爱都是有代价的！ 你既然享受着皇家带给你的荣耀，要为皇家付出！ 我给了你机会，可惜你自己没出息，勾不到楚羿的心，让云娇那个jiàn rén几句话把你给骂了出来。 你当不成大汉的皇妃，那去当大魏的皇妃好了！ 你给我记住了，现在是你回报皇家的时候了，以后的日子你能过得怎么样，全靠你自己了。 皇帝老有什么可怕的，主要是你的肚皮要争气，生下皇子，皇定然会助你的孩子登皇位，到时候你是尊贵无的太后，想干什么不行？ 你只要能抓住老皇帝的心，甚至是把持了大魏的大权，到时候是发兵大汉，打得他楚羿跪在你面前跟你求饶也不是不行的。 关键…… 看你怎么做！” 柳氏的话，打开了陈兰芝新的认知大门。 还可以这样？ 她的心顿时蠢蠢欲动起来，开始幻想自己在大魏手握重权，先发兵大汉，让楚羿哭求她原谅，再当着楚羿的面挖了云娇的眼珠子的场景。 光是想想她觉得解气，她偷偷抬眼瞄了下柳氏，心里对柳氏的恨意也达到了顶峰。 不过她面倒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跟柳氏认错：“多谢母后教导，兰芝明白了。” 柳氏不耐的挥挥手：“明白好，下去吧，安心备嫁吧。” “下雪了……” 清早起床，云娇见窗外飘着小雪。 她兴奋的推开窗，探出手去接雪花，感受雪花落在掌心，冰冰凉凉，又立刻化开的感觉。 “娘，披着衣裳，小心着凉！”身后响起谨哥儿的声音，云娇转身，见谨哥儿抱着衣裳跑了过来。 莫愁被楚羿抱着，跟在谨哥儿身后。 “谢谢谨哥儿！”云娇关了窗户，接过谨哥儿递给她的衣裳：“屋里有暖气，披衣服热！” “姑姑……”莫愁一板一正的喊云娇，云娇忙亲了亲她的脸。 她和崔婉的月份都大了，崔婉回了国公府住着待产，而莫愁留在皇宫。 “你啊，肚子都这么大了，可得小心着点儿！”楚羿把莫愁放下，让谨哥儿带着莫愁去洗手，然后命人摆膳。 云娇挽着他的手臂，满脸献媚的摇晃着：“臣妾知道了，皇！” 楚羿揽着她的腰扶着她坐下：“行之有信送来了，在御书房，等下我让人给你送来。” “真的么？”云娇闻言高兴极了，“为什么不现在给我？” 楚羿点了下她的额头：“怕你不好好用早膳。” 云娇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知道馋自己！ 这会儿谨哥儿和莫愁来了，云娇忙招呼两人在自己身边儿坐下用膳。 四口人用完了早膳，云娇和莫愁送两人出门，一个朝，一个学。 莫愁留在她身边儿练fǎ *gong，没一会儿，来福亲自送来的云起岳的信。 信件的蜡封好好的，云娇去了书房，挑出一本兰陵先生最新的话本子来，再拿出信笺，按照面的数字，对照着书籍，一个个的把字给找了出来。 “娇儿吾妹，一别数月，为兄甚至牵挂想念，为兄一切皆好……” 第976章热带水果 “大哥是报喜不报忧，还是真的很顺利？”云娇看完了厚厚的几张纸，嘴里嘀咕着。! “看这个样子，婉儿姐姐生产的时候，大哥不会在她身边了……” 放下信，云娇将来喜和依兰姑姑叫来，问了些琐事儿，入冬了，各处孤儿院，幼慈院，养老院等地方得去查看。 这些事儿依兰姑姑都料理的很是妥当：“……奴婢各处去瞧了，老人们，孩子们都很好，能吃饱穿暖，老人们在剪窗花儿，年轻的妇人们在做手套围脖这些个东西。 今年订购这些东西的行商还是较多的，娘娘完全不用愁他们的生计了，这些个地方，已经可以自己养自己了。” 这是好事情！ 只是要注意监管，否则，落在有心人的眼，怕会沦为少数人敛财的工具。 不过这是朝廷有专门的人在管，不管是来喜还是蔡依兰都只是代表她去慰问而已。 “新都城还好些，毕竟是京城所在之地，今年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了。” 不管是哪朝哪代，冬天是百姓们最为难过的日子，一到大雪纷飞的冬天，会冻死很多qiong rén，乞丐流民什么的更别说了。 算是云娇和楚羿不差钱，可国家有这么大，到处有要用钱，兴修水利，建造道路，建设边境防御设施，提升军队装备，各级官员们的薪酬待遇…… 所以，不管是朝廷还是云娇私人，都不可能救助得了所有的人。 是孤儿院孤老院越开越多，依旧是不可能惠及到所有的孤儿和孤老。 大汉，每年还是会出现冻死人的情况，只是数量前朝少多了而已。 来喜在一旁笑道：“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心系苍生，是百姓之福！ 娘娘放心，有您和皇的关心，下面的官员可不敢懈怠，皇后娘娘带头捐的棉衣棉被已经发放下去了，现在，每年各地的富户和官员也学着皇后娘娘，到了冬季开始捐棉衣棉被，还设立粥棚施热粥 。 除了个别老弱，和官府顾及不到的极为偏远的地区，咱们大汉在冬日，已经很少有人冻死饿死了。 这要放在前朝……哪年不死个万儿八千的人。”前朝，那人命草芥都不如。” 平头老百姓，在战争、苛捐杂税的压榨之下活得已经够辛苦了，这一到冬天，没有御寒的东西，死人再正常不过了。 他们像是韭菜，被恶劣的时局和环境收割了一茬，立刻会长出另外一茬来。 这也导致了头的掌权者，根本不把百姓们当人看，像他们家皇皇后这样的统治者，哪儿找去？ 云娇也知道，自己管不了所有人，但是，位者的姿态下面的人都瞧着呢，她和楚羿越发表现得关心黎民百姓，下面的官员越发会在百姓身做章。 这样一来，不管他们处于真心还是假意，至少百姓们会受惠。 “娘娘，皇让人送了几十框芒果、菠萝、莲雾、榴莲、佛手、香蕉…… 奴婢还没收进库房，娘娘看该如何安排。”这时，蔡依兰跟云娇说这事儿，云娇一听知道这东西是云起岳送来的。 云起岳去南诏的事儿是瞒着的，连云家也没几个人知道，所以，这些东西直接以商队的名义送到皇宫，国公府那里是没有的。 “你们瞧着分出几份来，国公府，大房和三房还有花儿姐府、兰儿那里都送一些。 另外，崔府、几个侯府也都赏些下去，给封太太那里也赏一点儿，我也没少吃用她孝敬的东西，你们几个也分些走。” “是！”来喜应下下去安排了，蔡依兰则留下来帮云娇按摩。 云娇又唤来小月，小星让她放出去嫁人了，给她挑在御lin jun里挑了个六品军官。 小月自梳，发誓一辈子不嫁，要伺候云娇一辈子。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云娇也不勉强。 实在是小月小时候，家乡闹饥荒，他爹先是拿她弟弟去换了钱，后来，她不小心瞧见自己的娘亲被她爹给煮着吃了，她吓坏了，撒腿跑……自此之后，她再不想嫁人了。 她知道自己的爹不是更喜欢自己，所以才拿弟弟去换吃的，而是对方挑的是弟弟。 至于娘亲的死，她宁愿相信是娘亲已经饿死了，她爹才……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莫愁喜欢吃香蕉派，谨哥儿喜欢吃芒果派，小月，你挑些香蕉和芒果去厨房，让厨房做些出来，给两个小的当点心。 多做一点儿，做好了直接送书房，让几个孩子和先生们都尝尝。 再送些去国公府，对了，承恩媳妇也喜欢吃香蕉派，派人给她也送些去。” “是！”小月应声退下。 “等等，再拿些榴莲去厨房，让她们再做一道榴莲千层给我二哥送去，给依兰姑姑做一道佛手糕来！”云起山喜欢吃榴莲，还是对榴莲着迷的那种。 而蔡依兰，则喜欢佛手的香甜。 “是！”小月笑着应下。 “多谢皇后娘娘惦记着奴婢！”蔡依兰跟云娇道谢，心里暖极了，她想过自己这辈子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想过会死于非命，想过会穷困潦倒，想过伴着青灯古佛跟公主的坟墓过一辈子。 单单没想过会再回皇宫，让云娇奉养起来。 她在这后宫虽说身份是管事大姑姑，可是待遇……跟皇太后差不多。 皇后娘娘不管是什么都想着她，她单独住一个院子，里面的陈设无一不精美昂贵。 御厨房做好了东西，小月派人按照云娇所说的，一一给送去。 封府，封光耀正指着封太太，愤怒地骂道：“你这个毒妇！ 她是个通房，你怎么也容不下？ 你真是想跟皇后娘娘么？ 也不瞧瞧皇后娘娘是怎么样的人，你怎么能得！” 他的身侧，站着一名哭得梨花带雨，很是柔弱美丽的女子。 桌子，放着一碗燕窝粥，一名大夫也立在一旁。 女子扶着肚子，哭着道：“太太，求您行行好，放过我肚子的的孩子吧，这是老爷的血脉啊！ 奴婢知道您深得皇后娘娘喜爱，也从不敢招惹您……太太，若是容不下我在老爷身边，奴婢自请去庄子呆着！ 只求太太放过我的孩子……” 第977章老娘就是靠的皇后娘娘 “不用求她！她是仗着有皇后娘娘的喜爱，要在家里作威作福！ 其他的我都忍了，可是事关子嗣，这次，我是忍不了了！” 付氏冷笑：“喔……请问老爷是怎么个不忍法？休了我？” 那通房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喜色，不过转瞬即逝，封光耀极为讨厌付氏这副冷冰冰的，像是在看笑话似的眼神。 他痛心的道：“你给青鸾的燕窝粥里下了红花，若不是我正巧请大夫给青鸾请脉，还发现不了！ 现在，你不但不知错，还……威胁于我，你道是我不敢休了你？ 若不是看在翠儿和辉林的面儿，你真以为我不敢休妻？” “老爷想休妻休妻，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燕窝粥是我让人送去的，但是里面的红花却不是我加的。” “不是你加的还有谁？难道还是青鸾自己不成？”封光耀愤怒极了，他一个儿子，一直想再要几个孩子，可惜……好不容易有个通房怀了孩子，竟然让嫡妻这么算计，他能不生气？ “我说了，老爷信不信都好，要休妻给休书，不用在这里气急败坏的跳脚！” 单凭一个大夫，一个女人的一面之词，连查都不查一下来指责她，她的心，已然冷了，对这个男人再不报任何希望。 若不是顾及着儿子，她早想和离了。 “老爷……您，您别生气了，或许……或许这件事太太不知情，只是太太身边儿服侍的人擅作主张也未可知。”青鸾见状，去扯封光耀的袖子，哭哭啼啼的‘帮付氏说话’。 在她的火浇油之下，封光耀果然更为气愤了，他大喊一声：“来人，把太太院子里的奴才都给我绑了发卖了！” “是！” 付氏冷漠的瞪了封光耀一眼：“她们的mài shēn契在我手，封光耀，你若前脚发卖，后脚我拿着mài shēn契去找衙门。” 封光耀也发了狠：“我自然是知道她们的mài shēn契都在你那里，来人，给我搜！我不信了，掘地三尺能找不出几个奴才的mài shēn契！” 付氏闻言脸色巨变，青鸾在一旁瞧了暗自得意。 在这个时候，封家的大管事急慌慌的来了。 “老爷，宫里来人了，要见太太！” 封光耀闻言一怔，这话像是一盆冷水，一下子将他的怒火给浇灭了。 他神色不定的看了眼付氏，没好气的道：“你还不快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付氏抚了抚自己的鬓角，从容的走到床边儿，把放在床头的一个匣子的锁头打开，从里面把一沓子mài shēn契拿了出来，揣进怀里。 把封光耀看得直翻白眼儿。 她挺直了脊背，一个眼神的余光都没有给封光耀和青鸾，直径越过他们往外走。 封光耀只得跟，青鸾咬了咬唇，眼瞧着要得手了，只要发卖了付氏身边儿的人，下一步她可以把管家权再哄到自己手里。 再然后，能在付氏的身边儿安插人手，给她慢慢下药，让她慢慢病死……到时候自己能位了。 皇后算是再喜欢她，也不过是拿她当个解闷儿的人，能为了她来插手别人家的后院儿？ 咋可能！ 可偏生，这个时候宫里又来人了！ 真是气人。 到了前院儿厅堂里，付氏去跟来人见礼：“劳烦公公跑一趟了，可是皇后娘娘找我有什么事儿？” 小太监笑道：“南边儿进贡了些水果来，皇后娘娘吩咐咱家给太太送些来尝尝鲜。” 青鸾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付氏的眼都嫉妒出火来。 若不是皇后娘娘喜欢这个老太婆，她早想法子弄死她了。 封光耀心里也很是复杂，面却露出笑容来，他给小太监塞了一个红封，然后问：“敢问公公，这次皇后娘娘都赏了几家？” 这也没啥好隐瞒的，小太监收了红封，笑道：“也是国公府，还有娘娘的几个至亲家里，和几个侯夫人有赏，旁的……封太太是独一份儿！” 说完，太监拱手告辞了。 封光耀震惊极了，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嫡妻，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得皇后娘娘的喜爱。 也是说，爵位在侯爵以下的伯爵等都没有赏赐，反倒是他们一个商户有赏！ 这事儿传出去，京城所有人都要对他们封家再高看一眼。 因为在外人眼，皇后赏赐的是封家！ 付氏瞧见神色莫变的封光耀心情好极了，她笑吟吟的问封光耀：“老爷还是赶紧写休书吧！” 封光耀涨红了脸，他是有多傻才会休掉付氏？ 到底是做生意的人，能屈也能伸。 “……你若是不待见青鸾，我将她送庄子去，只是，到底他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付氏嘲讽的笑道：“封光耀，你觉得有皇后娘娘的这份荣宠加身，我能瞧谁？ 连你我都瞧不，更何况一个不得台面的通房侍妾？ 我还把话撂这儿了，封家这点儿家产，我还没瞧眼。 你是全给了别人，我也能帮着辉林重新挣一份出来！” 说完，付氏收回落在封光耀身的眼神，然后吩咐自己的管事：“把皇后娘娘赏赐的水果搬到我院子里去！” “是，太太！” 付氏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留下封光耀和青鸾并一屋子的下人。 封光耀的脸色难看极了，青鸾委委屈屈的在一旁噘泣，样子楚楚可怜。 付氏是丝毫不给他面子，在下人面前啪啪的甩他耳光，偏生他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他是个生意人，自然是利字当头。 他心里也清楚，封家能有现在，全靠皇后娘娘的抚照。 付氏的话，如同当头棒喝。 封光耀看向青鸾，眼神不好了。 “老爷……老爷放心，青鸾不会怪太太的，封家到底还是要靠太太……” “老爷……太太也是气狠了，且……太太的话难是难听了些……您还是查一查，看看这里头是不是有啥误会。”大管家瞧不下去了，这小表砸都还在给太太使绊子，她这么说，不是让老爷更下不来台！ 太太深得皇后娘娘喜爱，封家可不是要靠太太，他真怕老爷气昏头了，对太太……那糟了。 封光耀坐了下来，沉声道：“查，给我彻查，牵扯到这件事的人都给我绑了来！” 第978章扯出一大堆 事实到了现在，封光耀都没有怀疑过青鸾，他虽然觉得下不来台，但是还是知道付氏说的话有道理。! 付氏，的确不会将青鸾放在眼，他也是气急了才会找付氏去理论。 可也正是因为付氏不将青鸾放在眼，也才让他心里恼火。 有些男人是这样，一面喜欢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又喜欢自己的后院儿和和睦睦。 可当自己的老婆真没将侍妾放在眼时，他又觉得老婆心里没他了。 这是贱。 而且，付氏还说没将他放在眼里，这是让封光耀最为气愤的事情。 他下令彻查，也是怀疑是不是有生意场的竞争对手，将手伸到他后院儿来了，想挑拨得他和付氏离了心，最好是他将付氏休掉，这样一来，封家……怕是会被皇后娘娘迁怒的。 越是这么想，封光耀越是觉得有可能，而且背后的冷汗也出来了，他一开始不当了么，跑去找付氏兴师问罪。 青鸾见封光耀的阵仗弄得有些个大，有些心虚了，她劝道：“老爷……您弄这么大的阵仗，太太定然会以为您是针对她。 老爷，妾愿意去庄子，还请老爷息怒！ 这事儿，还是算了吧，妾身以后小心饮食是了。” 封光耀这个时候都没觉得青鸾有问题，在他看来，没有哪个母亲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章。 “你的心老爷我知道，放心，老爷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他对管家道：“全府下，一个都不许放过，是太太院子里的仆从，也得挨个儿问过了，这些日子，都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儿，让他们互相指证，谁见过谁做什么。 但凡有对不的，哼……板子伺候！” 他本来想把人都绑了来亲自审问，又想了想，那样未必能问出东西来。 “是！”大管家领命，也放心了。 他看了青鸾一眼，带着人退了出去。 这个青鸾，到底是个不得台面的，她以为自己这么说老爷会放弃……笑话，老爷要是真蠢，封家能做这么大生意。 老爷只是一时间被她蒙蔽的双眼，她真以为自己说什么老爷都听。 皇后娘娘给付氏赏赐水果的事情转瞬传得满府下都知道了，接着是管家亲信将门都锁了，挨个儿院子开始审问仆妇。 当然，最先审问的是青鸾身边的人。 接着，是付氏院儿里的人。 他心里其实有怀疑的人，不过怎么招也得问些东西出来再说。 过了一会儿，仆人们还没审讯完，大管家去找封光耀。 “问出来了？”封光耀问大管家，大管家躬身道：“有些眉目，有人瞧着封财前些天去过药房，奴才已经派人去药房问了，回来的人说，封财去药房买了很多东西，其便有红花这味药。” 看见封财去药房的其实是他，去药房问封财买了些什么东西的也是他。 封财跟药铺说是要给老子娘配药酒，他当时也信了，封财的老子娘腰腿都不是很好。 也是今儿府里闹出这样的事儿，他才会往那面想。 封财和青鸾都是老爷身边儿的人…… 大管家的这话一出，封财在封光耀的面前跪下了：“老爷，奴才买红花是给爹娘配药酒的，不信老爷可以派人去我屋里搜，看有没有药酒。” 封光耀的眼神寒了寒，若是真要做这事儿，那药酒自然还是要备下，以防备被查。 “来人，去把他老子娘捆了来，给我当着他的面儿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敢出卖他，敢给外人办事！ 封光耀溢出杀气，青鸾吓得一抖，脸色明显的慌乱了起来。 封财忙磕头：“老爷，求您放过奴才爹娘吧，奴才买红花真是配药酒，要不……要不老爷您打奴才成么？ 老爷要是打奴才爹娘，奴才不忍爹娘受罪，不管是不是奴才做的都只会承认的！ 这样，真做这事儿的人会逍遥法外啊老爷！” 他把头磕得‘嘭嘭’作响，封光耀不为所动，不过眉头却深深的皱了起来，封财说的也有道理。 这时，一名仆从进来，跟大管家耳语了几句，大管家跟封光耀道：“老爷，我的人在青鸾屋里发现了没有用完的红花！” 青鸾的脸顿时白了：“你胡说，我明明都扔了……” 说完，面对封光耀那双杀人的眼，青鸾顿觉自己说错话了。 “jiàn rén，你还有什么话说！”封光耀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怨毒的眼神冒着怒火。 封财见状神色巨变，忙道：“老爷，是我，是我，红花是我偷偷放进太太给青鸾送去的燕窝粥里的。 青鸾不知情，这都是我做的！” 他把头磕得‘咚咚’响，青鸾松了口气，有人认她安全了。 封光耀正要问他，结果他老子娘被带来了。 封财的娘看到封光耀掐着青鸾的脖子，自己的儿子又一直在磕头，额头都磕破了，地血污一片。 她顿时吓得青了脸，以为是封财和青鸾两人的事儿暴露了，连滚带爬的跪在封光耀面前指着青鸾哭诉： “老爷明鉴啊，都是青鸾这个贱蹄子逼迫我们阿财的，她自己扯开的衣裳，威胁阿财，要是阿财不从，她嚷嚷出去，说阿财侮辱她！ 我们阿财没办法，阿财的衣裳都是她扒拉开的……” “娘！您瞎说啥！”封财急眼了，他娘咋知道这事儿还嚷嚷出来了。 大管家的唇角抽了抽，他也只怀疑封财吃里爬外，没想到这里的戏还这么多！ 而且发现红花的事儿……是他诈青鸾的。 没想到青鸾这么不禁诈，一点儿城府都没有，还敢学着耍后宅手段，这真真儿是嫌命长了。 “娘没有瞎说，是这个小jiàn rén勾引你，是娘不小心撞见的，当时怕嚷嚷出去老爷会发卖了我们，娘才没说！” 封光耀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他命令大管家：“都绑起来，给我好好审问！” “是！” 大管家领命，现在要审问，简单多了。 青鸾身边儿的两个婢女，封财一家子，一个个的慢慢审问。 青鸾的两个婢女，还没板子呢，都招了。 原来青鸾怕两人将她和封财的事情说出去，还给两人下药，让封财睡了两人。 两人有把柄在她手，自然会替她保密。 第979章如此真相 最后的真相，让封光耀备受打击。! 原来青鸾想要个孩子，想以孩子位，可跟他一起总是怀不，又见他身边儿的女人都怀不，起了借种的心思。 封光耀直接气晕了，等他醒来，立刻吩咐大管家将青鸾和她的两个侍女发卖到青楼里去。 然后封财被他狠狠的打了一顿，扔到庄子等死，封财的父母家人也被封光耀给发卖了。 这事儿传到付氏耳朵里，付氏只是冷笑了一声，便不在过问了。 这种事儿听多了污耳朵，再者，她本没将这事儿放在心过。 “太太，老爷病了。”她身边儿的婆子道。 付氏道：“病了给他请大夫。” 婆子劝道：“太太，老爷到底是您的丈夫，是大爷的爹，大爷这些天在老爷跟前儿侍疾人都瘦了。” 说起儿子，付氏的神色有了变化，终于，她还是叹了口气道：“走吧，去瞧瞧他。” 见到封光耀病恹恹的躺在床，付氏心里一点儿波动都没有，封辉林见到她来是一喜，这些天他两头跑，夹在父母间真的是很难做。 “娘，您来了！” “锦娘，你来了……”封光耀气弱的喊道。 这次，他是真是理亏，但是付氏冷漠的做法也让他很是不满。 但他还是想要挽回付氏，毕竟付氏在皇后面前能说话。 只是这次真的对他打击很大，一个男人生不出孩子来，那真是耻大辱。 付氏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她在床边儿坐下，开口道：“你也不用想太多，以前你身边儿的人没有孕，是我给她们灌了绝子药。 青鸾是你从外面带回来的，我还没动手她已经怀了。 也是她太心急了，若是耐心些，未必不能怀你的孩子。 是我的错，封家子嗣单薄……放心，等你好了，我亲自帮你抬几房良妾，至于通房……老爷还是亲自给绝子药吧。 封家的孩子，生母的身份还是要好些的才成。 你好好歇着吧，我明儿再来看你。” 付氏半分都不提让他搬进后院儿的事儿。 封光耀也是知道自己这次将付氏的心给伤狠了，付氏现在这样子，还肯为他打算，他的心放下了些。 付氏回到院子之后，跟身边的管事嬷嬷说：“去找个官媒，让她给我寻摸四个良妾，要颜色好，还要好生养的。 另外，要读书人家的姑娘，性子绵软的。” 她给封光耀抬妾，是不想封光耀她屋里来，可不是抬几个厉害的回来给自己添堵。 “太太……”嬷嬷踌躇。 “还不快去！”付氏神色一冷，那嬷嬷不敢说什么了，忙出门办事儿。 付氏又让人把封辉林单独找了来，跟他说：“你父亲想要孩子，我给他抬妾，不过你记住了，封家的财产，你是嫡长子，要占七成，剩下的才是你庶出兄弟们分。” “娘……”封辉林有些为难，父亲房里的事儿他又不好管，可他娘这样明显是冷了心，他想劝也无从劝起。 付氏看着他道：“你记住，要尊重你的媳妇，后院儿的事儿给你媳妇做主！ 你一个男人只管外面，后院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让你媳妇说了算。 以后继承你衣钵的只能是嫡子，你明不明白？” 封辉林忙应下：“娘，儿子明白！”他爹让通房一顿哭，信了她的栽赃陷害，若不是自己的娘有皇后娘娘这个靠山，早被他爹给休弃了。 “你身边儿有通房，要么打发出去，要么抬了妾让你媳妇管，别时间久了生出龌龊来。 你房里的事儿我不管，但是，娘只要求你凡事尊重你媳妇，后院儿的事儿你绝不插手。 不管通房还是妾，都是玩意儿，只有嫡妻才是能正大光明陪你走去的人，才是给你生儿育女，帮你持家的人！” 封辉林神色认真的道：“是，娘，儿子记住了。” 封家的动静弄得太大了，自然是瞒不住的。 云娇自然是听到人说了，她是跟付氏聊得来，也喜欢付氏的个性，但是，人家家里的事情她不可能去多嘴多舌，更不要说是插手了。 “封太太倒是个聪明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没见她像其他妇人那样要死要活，直接是不理了之。”小月跟她闲话道。 云娇摸着肚子道：“付氏的确是很冷静，她怕是彻底的对封光耀冷了心。”若不然，怎么会一口气给他抬四个良妾。 这是让这四个妾把封光耀绊住，不让他在自己面前现眼。 她还有耐性住在封家，不跟封光耀和离，也是为了儿孙。 这个世界对女人极为不公，不管被休弃还是和离的女人日子都很不好过，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又在有儿孙的情况下，没有女人愿意和离。 而且你想和离，男方不同意，那也是瞎扯淡。 “所以我不想嫁人，是不想面对这些糟心的事儿。” 云娇笑着道：“你呀，也是太偏颇了，这世还是有很多好男人的。” 是有好男人，如皇，如王爷，又如世子，可是，这样的男人毕竟还是少数，小月觉得，自己还是不冒险的好。 跟着皇后娘娘，老了皇后娘娘还能给她荣养，完全不用操心男人，操心孩子，多好啊。 “再多的好男人跟奴婢都没关系，奴婢这辈子伺候皇后娘娘。” 云花儿打趣她：“你啊，不用天天把这话挂在嘴边，你不想嫁人，皇后娘娘是不会逼着你的。” 云娇问她：“大姐姐，承恩媳妇怎么没有抱了言哥儿来？”昨天她跟云花儿说了，让邓氏没事儿把云泽言给抱到皇宫玩儿。 这孩子越长越好看，性子也好，长了一个吃心眼儿，胖胖的，很是招人爱。 云花儿笑道：“明儿她带了言哥儿来，今儿黄老爷子六十大寿，言哥儿娘带着言哥儿走亲戚去了。” 黄舒静虽说养歪了，但是黄老先生一家人还是很好的，特别是黄老先生，对书院的贡献很大。 也是他年岁大了，儿子想到天子脚下来发展，他也跟着来了新都，依旧在岳山书院教学。 “言哥儿也喜欢呆在皇宫，在宫里，玩儿的东西多。” 云娇点头：“成，那明天，大姐姐你回去的时候再问问婉儿姐姐，看她明儿有空没，若是有空也一起来。再叫封太太和墨扇，我们打麻将。我和婉儿姐姐换着来跟你们打。” 第980章生辰 云承恩沐休，黄老先生是师长，他陪着邓氏一起去了黄家。! 岳山书院对他这种老先生待遇都很好，所以算是新都的房子贵，但是书院的先生们完全没有这个压力，他们的房子都是书院赠送的。 只是位置在京郊，不在城里。 黄老先生大寿，邀请的人不多，但是慕名而来的学生什么的多了，黄家招待不下，还在书院街包了好几间酒楼来招待客人。 没被邀请的客人在给黄老爷子祝寿之后，都被安排在酒楼，而被邀请的亲戚朋友安排在黄家。 云承恩和邓氏下了马车，一直守在外头的梅威立刻迎了来。 “妹夫！”他热情的很，乔世清从另外一辆马车下来，横插在两人间，冷声道：“是表妹夫！” 梅威的脸色有着一瞬间的尴尬，不过他转瞬调整了过来：“表妹，表妹夫！” “哟，言哥儿又长壮实了些，表姨夫不知道言哥儿要来，没准备好礼物，把这块玉佩送给言哥儿玩儿吧！” 说完，他从身扯下自己的玉佩，要给言哥儿放身。 乔世清一把把他的手给挡了回去，也从身扯下一块玉佩来放到言哥儿身：“我们言哥儿玩儿的都是好的，我这块翡翠倒是勉强能让言哥儿玩会儿！” 抱着言哥儿的乳母很是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梅威心里恨极了，可他却是不敢得罪乔世清，只能讪讪的把玉佩揣了回去。 乔世清给自己媳妇递眼色，岳氏走到邓氏身边儿，也是前后脚到的吴力平也是一个眼色，他媳妇闻氏也带着人快步走到邓氏身边儿。 “……我们进去吧！”三人寒暄了一番，结伴进去了。 女眷们去了后院儿，乔世清攀着云承恩的脖子道：“走，咱们也去给先生祝寿！” 云承恩跟梅威拱了拱手：“表姐夫，我先进去了，您忙！” 梅威也想跟着进去，可乔世清却警告的看向他，他顿时萎了，只能讪讪的跟三人拱手：“三位请进去坐，我这里还要帮着招呼客人！” 云承恩颔了颔首，转身进去，吴力平跟他道谢：“老大，谢谢你给我的水果，哎呦，真是太好吃了，我孝敬给我们家老太太，老太太知道那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眼睛都笑没了。” “老大，你咋给这小子不给我？” “我听我娘说皇后娘娘也给你们家赏了些，没给你。” “我们家东西又不多……那里轮得到我！” “好了，回去让人给你送去！只是你别嫌弃少，最多让你尝尝鲜。” 梅威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嫉妒极了。 云承恩……区区一个秀才，不仗着皇后娘娘的宠…… 该死的乔世清，竟然防备他防备的这么严，害他想插一脚都不行。 “来人！” “少爷！” “去跟少奶奶说，让她务必把云少奶奶给陪好了！” “是！” 云承恩身边儿有乔世清和吴力平挡着，他只能走黄氏这条路了。 黄氏这个蠢货，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她把邓氏请家里来玩过！ 黄氏接到消息，心里很是不舒服，以前都是邓宜蓉以她为主，以她马首是瞻。 可是现在……因为她嫁给了云承恩，自己时时处处都要巴结她。 黄氏又是嫉妒，又是怨恨，偏生还拿邓氏没办法。 她心里正不舒服，听小丫头挑帘子禀报：“云少奶奶、乔七奶奶、吴二奶奶来了！” 满屋子的女眷闻言都纷纷站起来出去迎接，黄氏的娘更是快步走出去，等她进来的时候，见她携了邓宜蓉的手亲亲热热的进来了。 黄氏瞧见了，心跟被热油在煎一样。 但想到梅威，她还是把嫉妒压下，笑脸相迎：“宜蓉！” “表姐！”邓宜蓉很是得体的跟她见了平辈礼。周到的礼数透着疏离，黄太太瞧了心塞的很。 不过，还好大闺女是个明白的。 因着外间客人多，大家打过招呼之后，邓宜蓉被黄太太迎进了里屋，里屋里也是黄氏姐妹，然后是邓宜蓉的母亲秦氏等人。 秦氏一来将言哥儿抱在怀里不撒手了，黄太太也逗了一番言哥儿，这会儿有小丫头端了一盘果子来。 “太太，老太爷吩咐端来的，说这是云公子送来的南边儿的水果。” 黄太太看了眼放在桌的香蕉，笑着拉了邓宜蓉的手道：“哎呦来来嘛，你们怎么这么客气，这些水果可是金贵呢！” 南边儿的水果要运到北方来很难，云起岳之所以能弄怎么多到皇宫，这也是用冰保着的缘故。 这次香蕉送回来的要多一些，他专门让人去采买半熟的，等运到新都府这些香蕉差不多熟了。 而云承恩想着黄老先生教导了他不少东西，带了些香蕉来送给老爷子也尝尝。 邓宜蓉笑道：“这东西家里也不多，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相公说要给先生送些来，香蕉好克化。” “大家都来尝尝吧，这东西可不多得。”黄太太招呼着，有小丫头把香蕉剥开，然后用刀子切成小块儿，再插牙签儿放在桌。 “香甜软糯，真的很好吃！”大黄氏尝了之后赞道。 黄舒静也尝了尝，一下子爱这个味道了，不自觉的多吃了几块。 黄太太见邓宜蓉没动，热情的招呼她：“宜蓉你也吃！” 秦氏笑着道：“你不用管她，皇后娘娘没少赏赐给他们，再者，她三天两头都在进宫，没少吃这些玩意儿。” 秦氏这么说，炫耀的成分居多，邓宜蓉笑看着她，瞧着自己母亲得意的样子，她心里也很是高兴。 只要母亲能心情舒畅好！ 这话很是扎黄太太的心窝子，人家云家当初可是最先想订舒静的！ 哎呦，这不让人省心的孽障，这么好的姻缘这么让她给作没了。 黄舒静闻言心里也跟有刀在扎一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早后悔了。 她常常想，若是当初自己嫁给了云承恩，那么这会儿邓宜蓉的好日子该她来过！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甘得很，恨意也滔滔不绝的翻涌着。 嘴里滑润的香蕉没了味道，黄舒静下意识的抚摸着肚子，心里冒出一个恶毒的念头来。 第981章动心思 她端起桌的一小碟香蕉，然后走向邓宜蓉，满脸堆笑的道：“我们都知道宜蓉在云家的日子过得好，这些我们平常都不怎么见得着的水果，在宜蓉那里怕也是吃腻味了。 不过这到底是母亲的一片心，你尝尝吧！” “好！”邓宜蓉不好推脱，也没想那么多，伸手去拿，可在这个时候，黄舒静的手一松，碟子顿时掉到了地摔得粉碎。 “快来收拾了！”黄太太心疼的看着一地的香蕉，然后吩咐侍女。 秦氏在声音响起的时候下意识的护着言哥儿转过身去，黄舒静满脸关心的去拉邓氏的手，下打量查看：“可有伤着？是我没拿稳……啊……” 她忽然脚一滑，整个人直直的往地摔去。 邓宜蓉下意识觉得不对，忙一把拉住她，她身边的贴身丫鬟也在这个时候眼明手快的拉住了黄舒静。 黄舒静：…… 没有如意摔倒的黄舒静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不过在旁人看来觉得她是被吓着的。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姑奶奶扶着坐了！”黄太太忙呵斥侍女们，侍女们立刻将黄氏扶着坐下，然后去请大夫的请大夫。 “小姑奶奶是踩着香蕉了。”一名侍女看到地的鞋印子道。 黄太太立刻吩咐人去拿一双鞋子来给黄舒静换了，果然，她的鞋底沾着香蕉。 秦氏道：“香蕉此物若是不小心踩到了，的确是容易滑倒。” 黄舒静讪着一张脸道：“我并不知道……只是担心表妹会不会被碎屑溅到了。” 邓宜蓉低头喝茶，并没有搭言，她觉得黄舒静有问题。 之前那一摔，黄舒静是故意的。 可她为什么要故意摔倒呢？ 想不通。 只要不摔伤摔死人，她这一摔有什么意义？ 正想着呢，医婆被请来了，她给黄舒静把了脉，又问了她这儿疼不疼哪儿疼不头疼等各种问题，笑着跟黄太太报喜：“恭喜太太了，贵府姑奶奶这是有喜了！ 都两个月了！ 这下没摔着，是万幸！” 闻言，黄太太双手合十，几个‘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从嘴里一连串儿的蹦了出来。 她忙给医婆封了个厚厚的红包，又细细的问了医婆很多注意事项，又问她用不用服用安胎药。 医婆说孩子好得很，不用服安胎药。 黄舒静闻言一颗心都凉了。 大黄氏来握着她的手恭喜她：“恭喜妹妹了！真好，女人有了孩子，有了依靠！” 满屋子的人都在恭喜她，可是黄舒静却想哭。 “你这孩子，都欢喜的傻了，哭什么，这是好事儿。” 邓宜蓉笑看着黄舒静：“表姐这是喜极而泣，表姐，你说是么？” 黄舒静只能强颜欢笑，点头道：“我是太高兴了。” “快去告诉姑爷，还有亲家！”黄太太高兴的吩咐下人，然后拉了黄舒静的手坐在身侧，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总算是怀了，言哥儿都这么大了，你肚子还一直没动静，娘担心的总是睡不着觉。 可你这孩子，这都怀孕两个月了，怎么自己还不知道呢。” 黄舒静强颜欢笑：“娘……我的小日子向来不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表姐可要保重好身子，千万不能再摔了。 我听御医说过，女rén liu了孩子，会很伤身子，影响寿元是一回事儿，还容易没了生育。” 黄舒静闻言神色一变，眼神也出现了短暂的挣扎，不过，立刻被她给掩饰掉了。 邓宜蓉边说边察言观色，越发觉得黄舒静是想借那一下摔掉孩子。 可是为了给自己扣一个帽子，要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下手……邓宜蓉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完全不能理解。 孩子，可是女人在后宅安身立命的本钱！ 再者，那是自己的孩子，她怎么狠得下心。 即便是她的孩子流掉了，然后成fǎ *gong的嫁祸自己，让外人以为自己是毒妇那又能怎么样？ 她照样是云承恩的妻子，是言哥儿的母亲。 不管是她婆婆还是皇后娘娘，都不会因为这种流言而让相公休掉自己。 所以，黄舒静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 邓宜蓉并不是愿意关心黄舒静的事情，只是黄舒静意图攀扯她，她自然要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不能稀里糊涂的被人算计。 满怀心事的邓氏用了午膳，找了个借口，带着言哥儿和云承恩回去了。 她夫家是皇亲国戚，随便找个借口，黄家都不好留人。 梅威一直想往云承恩跟前儿凑都没成fǎ *gong，原本想着时间还长，他还有的是机会，可没成想人家一用完饭走了。 不过还好，有黄氏怀孕的消息，这个喜讯冲淡了他的不快。 若是邓氏这一胎是个男孩儿，那以后他再不用跟她做那么恶心的事情了。 回去的路，云承恩问邓氏：“是出了什么事儿么？”若不是有事儿，师长的寿宴，不该怎么早离场。 邓氏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跟云承恩说了一遍：“……当时我觉得不对，我才伸手，她手的碟子掉了，她只要站在那里不动没事儿，可她偏偏要往前一步来看我伤没伤着。 那会子我想不通为什么，后来医婆说她有孕之后，我才反应过来，难道她是要赖我害她流掉孩子？ 可那是她自己的孩子，她怎么能为了陷害我而不要孩子的命？ 相公，我想不通，但是心里堵得慌，所以，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云承恩沉了脸，他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放心，这事儿我会派人去查的。” 希望这是巧合，若真是黄氏存了要陷害自己老婆的心，他云承恩是绝对不会将此事此揭过的。 等到了家，他吩咐云娇给他的随从云涛：“……你去悄悄的查一下。” 云涛应下：“是，公子。” 等云涛走了之后，云承恩又跟邓宜蓉道：“她这样的人你不用把她放在心，没得为她坏了心情！ 这些事儿有我处理，你得空了多进宫陪陪皇后娘娘。” 邓氏颔首应下：“嗯，我知道了。” 过了几天，云涛来回禀了：“……黄氏怀的孩子，可能不是梅威的！” 第982章这就生了？ “梅威爱男子，还是雌伏的那一个……”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得通了。 云承恩的脸色冷了下来，自己不想要野种，想把流掉孩子的责任推在宜蓉身……哼，既然如此，那让她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 “去买通给她请脉的大夫，跟她说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若不然，流掉之后不但有性命之危以后也再生不出孩子来了。” “是！”云涛应下。 梅府，下一片喜气。 梅夫人亲自照料黄氏的饮食，同时各种各样的好东西流水似的往她屋里送。 越是这样，黄氏心里越是苦涩，恨意越重。 梅家是把她当成生孩子的工具。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大夫说她这一胎一定要小心，否则，但凡有什么闪失，她以后都不可能会有孩子了。 不能生孩子，梅家怎么能容得下自己…… 黄氏只要想想那个下场不寒而栗。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把孩子留下，虽然这个孩子并不是梅威的种…… 云娇也是不知道，若是知道自己一个送水果的举动让人生出了龌龊的心思，还因此引发一连串的事情，不知道会有多郁闷呢。 “给我煮一碗面吧。”刚用了早膳，云娇又饿了。 小月忙下去给云娇煮面，可云娇吃了之后还觉得饿。 没办法，小月只能又去厨房给她端面。 云娇一连吃了三碗，肚子开始疼了。 把小月吓得不行，忙派人去请芸娘和墨扇。 因着云娇月份大了，芸娘住进了皇宫，而墨扇也是天天一大早进宫候着了。 楚羿正在朝，满朝的武正在禀事儿，来喜冲了进去。 他是云娇身边儿的内侍大管事，楚羿吩咐过，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阻拦他。 然后满朝的武听到来喜急慌慌的跟楚羿道：“皇，皇后娘娘肚子疼。” 楚羿闻言扔下手的奏章拔腿跑。 留了一屋子满脸愕然的武百官。 云守宗楞了片刻也赶忙往后宫跑，他身边儿的人慌张的跑回国公府报信儿。 “皇后娘娘这月份不是没有到么？” “你知道啥呀，皇后娘娘这次怀的是双生，双生的妇人容易早产。” “这么说皇后娘娘是要生了！” “我看多半是！” 难怪皇屁股像着火了似的。 要是皇后娘娘要生了，那他们不走了，在宫里等着消息，等皇子一下地，指不定还能亲自恭喜恭喜皇。 楚羿飞似的跑到长乐宫。 可惜他还是去晚了一步。 楚羿整个人都是蒙的，满殿的婴儿哭声……不是说肚子疼么，咋……生了？ 他冲进寝宫，见墨扇和依兰姑姑一人手抱着一个孩子，两个孩子瘦瘦小小的，可嗓门儿却大得不得了。 他们两个一起哭，感觉要把房顶都掀开了似的。 “恭喜皇，贺喜皇，是两个小皇子！” 楚羿：…… “傻愣着干啥！”云娇瞪了他一眼，说话的声音气很足。 楚羿这才反应过来，老婆生了，这是真的。 芸娘给云娇处理好了，跟楚羿道：“皇，皇后娘娘这次生产特别的顺利，遭的罪少。” 她赶到的时候孩子都漏头了，也是说，云娇刚开始喊疼，然后几乎是立刻发动了。 实际云娇之前是有些疼的，但是她没放在心，实在是因为预产期没有到，而她天天请平安脉知道孩子平安，一点点疼痛，她觉得肚子太大引起的痉挛等反应。 那知道，三碗面下去，疼狠了直接破羊水了。 她这次生产，像是闹肚子，一疼，一拉，完事儿了，弄得云娇自己都不敢相信。 依兰姑姑把孩子放云娇身侧，帮她把r头清洁干净，两个小崽子眼睛都没睁开，张着小嘴儿开始薅。 劲儿大的嘞……一下子吸通的瞬间，把云娇疼得不行。 两个小家伙没两下把粮仓给吃没了，没吃的了又开始哇哇大哭。 好在依兰姑姑已经让奶娘把奶给挤出来了，这会儿她和小月两个人帮两个孩子喂奶娘挤出来的奶。 云娇同意用奶娘，但是却不愿意让孩子直接去吃奶娘的奶，她怕这样的话以后孩子会对奶娘产生依赖。 两个孩子都吃饱了，楚羿才将两人抱出去给云守宗看，云守宗已经难耐的在外头转悠了好多个圈儿了。 这会儿，方氏等人也赶到了。 大家看着两个吃饱喝足，吐着泡泡睡觉的孩子，都欢喜的不得了。 方氏去看云娇，寝宫已经收拾出来了，云娇也歇下了。 她退了出来，跟芸娘说话。 崔婉和冷清蕙也在你一句我一句的问芸娘。 “我们以后生产也像娇儿似的这么顺遂好了！”崔婉一脸羡慕的叹道。 芸娘笑道：“王妃不用担心，您和世子夫人天天都在走动锻炼，到时候生产的时候定然是顺利的。 只是肯定没办法跟皇后娘娘，毕竟娘娘怀的是双生，孩子个头小一些，生起来也才容易一些。” 方氏本来还担心孩子小，身子会不会弱，可听依兰姑姑说孩子劲儿大又能吃，她顿时放心了。 这时，来福也在太和殿跟群臣宣布了这个喜讯，群臣也很是惊讶，没见过妇人生产这么快的。 他们家里的那些个妇人，哪个生孩子不折腾几个时辰，有些还会折腾一两天，两三天呢。 实际越是贵族妇女，一旦怀孩子小心翼翼的，不敢怎么动弹，更别说锻炼了。 若在胎相稳当的情况下缺乏锻炼，生产的时候会艰难很多。 “……皇已经给两个皇子将名字取好了，二皇子名柴慎，从即日起继承忠勇亲王封hào。 三皇子名楚烨，封淳亲王……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叩拜，心里却嘀咕开了，这才出生封王，皇也太心急了吧。 不过从侧面也能反应，皇有多宠爱皇后。 云起岳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南诏的茶馆里听书，知道有云娇的信来了，他立刻回了府。 他把来信翻译了出来，越看脸的笑意越浓：“没受罪好，没受罪好……”妹妹这次生了两个儿子，谨哥儿以后也多了两个帮手。 第983章留给谨哥儿练手 娇儿生了，婉儿也快生了，自己身在南诏，不能回去陪着妻子生产…… 云起岳想了想，提笔给云娇和崔婉各去了一封信，同时，也给方氏去了一封信。! “婉儿吾妻，一别数月，甚为牵挂……南国有物‘红豆’夷人喻之相思，夫遥寄红豆一串与吾妻……” 崔婉收到信之后，眼泪一滚出来了，她想象着丈夫坐在窗前写信的样子，满眼都是柔情。 她知道丈夫身在天涯，心里却还挂念着自己，够了。 御书房，云守宗和楚羿在说事儿。 “……他藏兵的地方找到了，在胡山一代。这里，大部分是前朝秦凡的死忠。” 两人面前摊开了一份舆图，云守宗指着一处山地对楚羿道。 乔世杰发现他们之后，私下接受了这帮人的投降，悄悄的把人养在山里，当然，他只是支援一部分钱粮，这帮人还有别的财路来源。 “有多少人？”楚羿在胡山这一处画圈，云守宗答道：“五千以！而且，目前已经探明，这帮人拥有二十副千里眼，huo yàozhà dàn大约有千枚左右。 并且，他们的训练方式也是照办我们军事院校这一套。” 也是说，乔世杰用大汉的标准在训练这些士兵。 楚羿的唇角划过一丝冷笑，他点了点胡山一代对云守宗道：“咱们先不动他们，给谨哥儿留着练手！” 再过两年，谨哥儿该去试试锋芒了。 希望他们能厉害点儿，这样谨哥儿能真的学到点儿东西。 云守宗点头应下，只是这么一来，乔世杰又多了两年的蹦跶时间。 “车池皇宫被炸掉了。” 说完这件事，楚羿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云守宗有些意外：“喔……他们不会是把huo yào作坊弄皇宫里去了吧，看来暗楼控制了车池皇室的事情是真的了。” 楚羿却是能够理解：“huo yàozhà dàn是战争利器，不管对谁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没有什么地方皇宫更安全了，暗楼将huo yào作坊弄在车池皇宫，这道是能够理解。” “不知道赫连曲会不会因此发现huo yàozhà dàn的配方是假的？”云守宗有些担心，只是炸掉一个车池皇宫，这不合算，他们的人还陪着演了这么久的戏呢！ “不会，如果不炸，他才会怀疑呢！第一次试验失败，而且bào zhà威力巨大，他只会更加深信秘方是真的。 只是，这种东西，只有配方是万万不成的。 没有依照我们那套严苛的规矩来制作……他的损失远远他的收获要大的多。 只是可惜的是，他祸害的是车池，而不是大梁。” 不光是要有严苛的规矩约束，还有制作的步骤，先来哪一步，再来哪一步，万万不能乱了顺序。 “密谍司的人密切注意huo yào作坊的一切动静，所有跟huo yào作坊的匠人来往的人都要严格排查！” “是！”云守宗应下。 他退下之后，楚羿又派人将张虎和龙泉找来，对两人下令： “派重兵将我们几个huo yàozhà dàn作坊保护起来，我怕不管是大魏还是大梁都会派人潜进来，企图绑走我们的工匠。” “是，皇！” 车池皇宫都被炸掉了，当初泄露图纸的人又被楚羿安排了‘诈死’将他们全家都送去了北汉。 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个大汉皇帝知道自家huo yào作坊的秘方泄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龙泉和张凌，一个统领着特种兵和尖刀营，一个统领着京卫，让两人携手huo yào作坊的防务，这是明里一套人马，暗地里一套人马了。 安排好这些事儿，楚羿回宫去陪云娇了，这两个小子能吃，精力又旺盛，简直是两个折磨人的小魔头！ （慎哥儿、烨哥儿：爹，俺两还不能走道呢，到时候您再见识一下，啥叫真正的‘小魔头’！） 两个家伙，一个哭完了另外一个接着哭，嗷嗷的，哭完那倒是能睡着，可是他和云娇惨了。 依兰姑姑想带着两个人单独住，省得吵着云娇和楚羿，但是云娇坚持要自己亲自带孩子，她让楚羿睡书房，楚羿怎么能干，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媳妇一个人受累。 云娇现在是，孩子睡，自己赶紧跟着睡，她已经炼成了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本事。 谨哥儿瞧着云娇这样心疼极了，可是两个弟弟又太小，不能揍，他跟云娇说：“娘，等弟弟大点儿了，我揍他给你出气！” 云娇搂着他，笑着跟他解释：“小婴儿都是这样的，你刚出生的时候也是，总哭。” 谨哥儿有些不好意思了，莫愁还在跟前儿呢，娘说自己哭鼻子的事儿。 这小摸样，把云娇逗得乐坏了。 “你是大哥，要以身作则，自己先树立一个榜样，你自己立身正的话，若是以后弟弟们犯了错，你可以揍他们了！” 谨哥儿闻言小胸脯一挺，跟个大人似的：“知道了娘！我会做好榜样的！”说完他转头跟莫愁道：“以后这两个小子犯错，你帮我抓着他们，不让他们跑！” 莫愁很是认真的点头，云娇将两人搂在怀里一人亲了一口，瞧见楚羿回来了，忙吩咐摆膳。 南诏，云起岳的府邸。 经过几个月，四大帮派送来的人基本都在宅子里混熟了。 也都摸清了东家的喜好，她们东家是一个有洁癖的，院子里不能见一丁点儿脏，衣服也是每天要换两三套的人。 她们除了做好浆洗和洒扫，再没有别的事儿，只要把差事做好，日子倒也是清闲。 东家的内院儿是侍妾菊姨娘在管，菊姨娘是个厉害的，平日里大家老老实实的还行，要是那个女仆对东家动了心思，敢做一丁点儿勾引东家的事儿来，这个菊姨娘会立刻把人给发卖了。 乌玉珠深恨菊姨娘碍事儿，她都来这里可不是来当一个粗使仆役的。 要知道，她来了这么久，连近距离看看东家都不成。 不过这天，机会来了，这个菊姨娘病了。 娄清风放出话来，要从她们这帮人里头挑选两个进屋伺候东家起居。 乌玉珠高兴坏了，当下偷偷的去找了娄清风，并给他塞了二十两银子。 第984章又下情蛊 娄清风收下了银子，第二天宣布，由乌玉珠和另外一名女仆轮流进屋伺候东家起居，并且言明东家不喜身边儿人多，不准两个人同时凑在他跟前儿。 这正和乌玉珠的心意。 只是，在进屋伺候东家之前，跟在东家身边儿的一个汉人老大夫给两人把了脉，确定两人没病，这事儿才算是正式确定下来。 她老老实实的当了几天值，先摸了摸云起岳的脾性，觉着云起岳其实很好说话，胆子大了起来。 这天晚，她洗去伪装，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伺候云起岳洗澡。 她一进净房，见到云起岳眼里闪过的一丝惊艳，心里得意起来，她乌玉珠的美色可是在南诏京城出了名的。 若不然怎么会有进宫候选的机会，哼，她是皇妃都当得的人，一个商人能不动心？ “你是……”云起岳迟疑的开口。 乌玉珠跟他深深的福了下去，宽敞的领口让她这么一倾斜，白生生晃悠悠的一对事物呼之欲出，让人看了喉咙发紧。 “奴婢乌玉珠，海鹰帮帮主乌响之女，因仰慕东家，这才办成妇人进府…… 玉珠已得见东家，已是无悔，若是东家要辞退玉珠，玉珠也心甘情愿。” 云起岳闻言没有说话，目光顺着她的胸口往下，便是白皙纤细的腰肢，在往下是腚蓝色打底，面绣着繁复花纹的齐臀小短裙。 一双修长的腿从短裙下延伸出来，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光。 半响，他开口道：“给爷宽衣！” 乌玉珠心里狂喜：“是！” 给眼前的男人款了衣，她背对着他，弯腰去给浴桶倒热水，她这一弯腰，她裙底的风光暴露无遗，这个女人，竟除了裙子，再没穿任何东西了。 如此邀请，男人自然是不客气了。 孙神医站在窗外，听到里头的动静，笑眯眯的去了隔壁院子，真正的云起岳正在这里摆好酒等他呢，现在跟乌玉珠共赴巫山的，是他的替身。 “祖婆子虽然是用蛊毒的高手，可是她从未自己去林子里抓过蛊虫，而四大帮派真正来钱的勾当，并不是靠着一些个在码头讨生活的苦哈哈哈，而是手底下控制着一帮子抓蛊虫的蛊奴。”一般养蛊用 蛊的高手，是绝对不会亲自冒险去林子里抓蛊虫的。 孙神医坐下之后，跟云起岳喝了起来，边喝边嘀咕。 云起岳跟他对饮了一杯，笑道：“原本以为会费一番fǎ *gong夫，没想到还真有一心想靠爬床，然后用情蛊控制我的人。” 既然对方要对他用情蛊，企图用情蛊控制他，那他还客气什么啊？ 第二天一早，巫医去给云起岳把脉，当着乌玉珠的面儿，巫医惊呼：“东家，您了情蛊！” 云起岳闻言脸色一白，他愤怒的看向乌玉珠，一耳光扇了过去：“jiàn rén，敢对我下蛊！” 乌玉珠被打了，虽然心里惊讶巫医的本事，但却并不生气，她擦了擦嘴角的血痕，然后傲然对云起岳道：“东家既然知道自己已经了情蛊，让这位巫医跟您说说了情蛊的下场吧。” 南诏能解除情蛊的人没几个，主要是解蛊毒的药太难配了。 也是南诏皇宫养的大蛊师才有解药，而且分量不多。 所以，她笃定这个巫医绝对解不了云起岳的蛊毒。 巫医将了情蛊的后果跟云起岳说了一遍，云起岳吩咐人将乌玉珠绑了，这才刚蛊，蛊毒未深，所以危害并不大。 乌玉珠很是淡然，了情蛊，现在他对自己有多恶劣，等以后，她有大把的机会还回来。 情蛊到后期……被下蛊的那一方，便是她让他立刻去死，他也不会犹豫的。 乌玉珠被真的云起岳带去了海鹰帮，他直接将乌玉推倒在海鹰帮帮主的面前，海鹰帮的帮众立刻对他拔刀。 墨菊立刻挡在云起岳的面前，手的剑亦是出窍。 双方对峙起来。 “方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来我们海鹰帮撒野？” 云起岳化名方云。 这时，乌玉珠身的束缚已经被解开，她笑盈盈的走到乌响的身边儿，跟他道：“爹，人家方老板是恼羞成怒了，来兴师问罪的。 在昨晚，方老板了女儿的蛊毒。” 她的话音一落，海鹰帮的人狂笑起来。 “了情蛊还敢来嚣张。” “这位东家是不知道情蛊的厉害吧！” 乌玉珠笑道：“他知道，跟在他身边儿的巫医不是废物，能瞧出他了情蛊，自然也将情蛊的后患告诉他了。” “哈哈哈……那他是不是傻，这样也敢得罪你，也敢得罪我们海鹰帮！” “方老板，你难道还以有本事解掉蛊毒？” 乌玉珠插嘴道：“方老板自然是知道不能解的，他的巫医已经说了，没本事帮方老板解蛊毒。” 她这话一出，这帮人更乐了。 乌响这才让人收了刀，然后对云起岳道：“方老板，我们也只是想跟您合作做生意而已，动刀子没必要了。 至于情蛊……您若是不睡我女儿，也不能蛊不是！” “是，你自己把持不住，咋能赖在我们海鹰帮身。” “玉珠xiao jie可是我们京城的一支花，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乌玉珠这穿着，还是昨晚那一身，不过她对不少帮众的火辣辣的目光并不以为意。 在南诏，能有男人追求，这是女人的荣耀。 要是那个姑娘没有男人问津，都不好意思活着。 云起岳这个时候才开口：“这么说，乌帮主承认了，你女儿给我下情蛊，是想跟我们德福行合作？” 乌响点头：“这个是自然，方老板只要交出德福行的五成份子成，以后德福行的生意在南诏自然有海鹰帮照看。 方老板，如此省心省力的事情，相信方老板不会拒绝吧。” 乌玉珠胸脯一挺，嘲笑道：“他能拒绝么？要知道这情蛊可是我们海鹰帮的家底，我们海鹰帮花了这么大的价钱，五成份子……也太便宜他了。” 云起岳被当成了一头待宰的羔羊，他笔直的站在海鹰帮的大堂央，任由这些人贪婪的目光在他身流连。 第985章他的靠山竟然是 这些人笑嘻嘻的话语，仿佛在讨论着，他这只羊，哪里更肥美一些，要怎么吃才好。 “不如我把德福行拱手相让如何？”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父女两人，从容不迫的态度让乌响有些迟疑。 这个人蛊了还这么淡定……他是不是真的有解蛊之法？ 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可能，皇宫里虽然有解除情蛊的药，但是不多，又岂会是一个行商能求来的。 他们四大帮派争先打他的主意，为的是求财。 商人，财产是多，但是要说社会地位，却并不高。 乌响大手一挥：“这个倒是不必，毕竟玉珠用情蛊也是迫不得已，我们两家结成qin jin之好，你娶了玉珠，德福行的股份分我们五成即可。” 他不是做生意的料，而且，刚开始想把德福行一口吞掉，还是怕云起岳会破罐子破摔，直接不要命，把德福行留给自己的家人，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若是他的家人拿重金贿赂京城官员，可 能他们海鹰帮会没有立足之地。 给他留五成股份，也是给他一点儿念头，这样一来他才会继续尽心尽力的经营德福行。 “爹……您怎么这么便宜他……女儿还没想嫁人呢！”乌玉珠拉着他的手撒娇，父女两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呢。 云起岳冷笑一声：“我方云家有娇妻，怎么可能停妻另娶？ 而且乌玉珠这样的……不管是放在大汉、还是大魏或者是大梁，都会被浸猪笼的。 我方云是再不济，也不会要一个随随便便能让别的男人看光的女人！” 以乌玉珠现在的穿着，可不是下下都被帮众们看光了！ 堪堪遮住屁股的裙子下什么都没有，只稍微一动弹，风光外漏了。 “方云，你！”乌玉珠抢了旁人的刀朝云起岳挥来，可刚砍到半途，却被墨菊一个侧踢踢了肚子，整个人直直的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墙角。 乌响被彻底激怒，他下令：“拿下他！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是活腻了！” 这种行商得给他点儿颜色瞧瞧，否则，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乌响寻思着，等拿下了云起岳，先毒打一顿，再让把他关起来，让自己闺女天天睡他。 睡得越多，情蛊越活跃，而蛊的人也越发的离不开下蛊的人。 有四个人拔出佩刀佩剑，毫不客气的朝云起岳砍来。 云起岳巍然不动，只见墨菊身形一闪，手利剑出鞘，一连串血花被剑尖带起，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兵器落地的声音。 这四个人的手筋被墨菊挑断，此刻，一个个的都死死的捂住手腕儿，骇然的看着墨菊。 乌响的脸色黑得吓人，乌玉珠也没想到云起岳的这个妾武fǎ *gong竟然这么高，怪不得他身边儿除了这个妾没有别的女人。 “一起！”乌响再次下令，他不信了，在海鹰帮的地盘还拿不下一个下人！ 剩下的帮众大吼着扑向墨菊，他们知道，要想动德福行的大东家必须得先解决了眼前这个女人。 只可惜，他们这样的身手是再来十个二十个也不是墨菊的对手。 很快，这帮人也像之前那些人一样，手筋全部都被挑断了。 整个大堂，哀嚎一片。 乌响沉默了。 墨菊的实力，让他深深的忌惮起来，怪不得此人能在各国行商，他身边竟会有如此厉害的武林高手护卫。 “方老板，你既然看不玉珠，那算了，我也不勉强你。 你还是签下契书，把你们德福行五成的份子让出来吧。 我相信，德福行有我们海鹰帮的加入，一定会如虎添翼的。” “噗呲……”云起岳身边儿的一个一直带着维帽，低着头的随从笑出声来。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乌响被这忽如起来的笑声弄得鬼火乱冒，他死死的盯着那人，眼刀子嗖嗖的飞着。 正当他要发作的时候，这人扯下了维帽，然后满脸笑意的看着乌响。 乌响神色大变，忙跪了下来。 乌玉珠等人也顾不得身的疼痛，一个个的都扑通扑通的跪了下来。 “拜见王爷！” 乌响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怎么可能？ 雍王殿下竟然站在云方的身后！ 他的背脊顿时冷汗直冒，把衣服都打湿了。 乌玉珠也是惊骇不定，浑身发抖。 雍王此人看着笑盈盈的，可是为人最为阴毒，他的府养着很多药人，这些个药人是专门用来饲养他的蛊虫的。 而这些个药人，多半都是曾经得罪过他的人，这里面从达官贵人到平民百姓都有。 有无意得罪他的，也有曾经的政敌。 乌玉珠现在害怕的很，只希望，方云和雍王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只盼着，雍王此次跟来并不是为了方云。 可惜…… 她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的。 雍王走到她面前，用脚尖挑起她的脸看了一会儿道：“是个美人儿……不过可惜了。” 他的声音一落，乌玉珠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雍王这话的意思……可惜什么？ 她简直不敢深想。 他又走到乌响面前，依旧用脚尖挑起了他的下巴啧啧的道：“你这样的蠢货是怎么坐帮主之位的？亏我还信誓旦旦的说，我们南诏没有蠢成猪的人…… 喔不不……你连猪都不如，竟然企图通过蛊毒去控制一个数一数二的大商户。 你难道以为，方云他没有丝毫背景，能在南诏立足？ 你垂涎他的财富没有问题，整个南诏，垂涎他的人多了，可你见过谁出过手？ 还是你觉得你海鹰帮已经天下无敌了？” 他的这番话一出，乌响直接吓得没了魂儿。 他是知道方云肯定是有背景靠山的，但却想不到方云身边儿的人能发现他了蛊毒。 其实被发现倒是没什么，既然了蛊毒，那被被控制是迟早的事情。 唯独让他没想到的是，方云的靠山竟是雍王！ 这真是要人命了。 乌响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不该猪油蒙了心。 “还要五成的份子，你咋不直接天呢？”雍王一脚将他的头踩在脚下，鄙夷的说道。 第986章接管海鹰帮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是小的猪油蒙了心了……放心，玉珠绝对不会用蛊毒威胁方老板……” 南宫昭闻言笑了，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玉瓶来，又从发髻抽出一根金针，然后将金针从玉瓶塞子的小孔探进去戳了戳，乌玉珠立刻抱着肚子打起滚儿来。 她疼得浑身冒冷汗，脸色煞白煞白的，一声声尖锐的惨叫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情蛊会反噬难道你们不知道么？又不是母子噬心蛊，你们以为没得解了！” 难怪方云会大张旗鼓的来海鹰帮，原来……原来他的蛊毒已经被雍王给解掉了。 蛊虫被诱了出来，用特殊的药物饲养，能反噬母蛊！ 联想到雍王府养着的那些个一药人，海鹰帮的帮主整个人都不好了，南诏皇帝都没有的的蛊毒解药，雍王府说不定备着。 他们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 “真好玩儿！看在你好玩儿的份，暂时饶你不死了！”南宫昭去踢了踢乌玉珠的脸道。 接着，他又对乌响道：“你害得本王打赌输了，是把你们海鲨帮都赔给本王，也弥补不了本王的损失，你说，该咋办吧。” 打赌？ 乌响惊恐的很，这么说来，他们家玉珠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否则又何来的打赌之说。 他猜对了，南宫昭是跟云起岳打赌，赌四帮送去的人不会傻了吧唧的给他下蛊毒。 可没成想，还真有傻子。 乌响只能爬到云起岳的面前，磕头如捣蒜：“方爷饶命！方爷饶命啊！是小的不对，是小的猪油蒙了心……小的愿为方爷做牛做马，只求方爷饶了小的一家，饶了海鹰帮下……” 云起岳看向南宫昭：“你手有不用把母虫养在体内能控制人的蛊虫么？ 对了，还要无解！” 南宫昭道：“那有那么多无解的蛊毒，只有母子噬心蛊无解。 不过嘛，有要解毒很麻烦的蛊虫，得用至亲血脉的心头血才能解，而且是有多少个子女要用多少个子女的，缺一个都不成！ 若蛊的是子女，那必须要父母兄弟的心头血，缺一不可。” 乌玉珠哭了，她吓得发抖，这种蛊虫是南诏最为恶毒的蛊虫之一，是让蛊的人在解毒和亲人性命之间选择。 要解毒，必须得杀死自己所有的子女，或者是父母亲人。 没有人知道蛊虫是如何辨别心头血的主人到底是有几个兄弟姐妹……但这种蛊虫这么神恶毒。 乌响闻言心里也是一片冰凉，可他却没有拒绝的勇气。 被下蛊，总是还有活命的机会。 真是可笑，刚才他在想怎么样通过蛊虫控制德福行的老板，这才一个时辰不到，事情翻转过来了。 变成了他要被方老板控制！ 羔羊和老虎的位置瞬间做了调转。 “怎么，你想要海鲨帮？”南宫昭问他。 云起岳的目光落在乌响的脸，他冷冷的笑了笑：“不是我想要海鲨帮，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不过……我又不相信他们的为人。” 南宫昭笑道：“成，我给你蛊虫，但是，你要用千里眼来跟我换！” 云起岳皱眉：“千里眼这种东西不好弄，你知道价值。” 南宫昭踢了踢乌玉珠道：“我给你两对血煞蛊，加一个海鹰帮，而且还将海鹰帮背后的势力给你抹平了，从此海鹰帮在南诏靠的是我雍王府。 这个条件，够换一个千里眼了吧！” 云起岳做出一副挣扎的样子，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那我只能将我自己的那副千里眼给你，新的暂时没办法弄，大汉皇帝对千里眼管控的很严。” 南宫昭大喜，去跟他击掌：“一言为定！” 海鹰帮的一众人等都傻了，刚开始他们还想鱼肉别人，可是现在，他们成了展板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两个人，旁若无人般的拿他们海鹰帮的人做交易…… 可偏生……是他们坑人在先，这会子连挣扎的借口都没有！ 南宫昭立刻派人取了两对血煞蛊来交给云起岳，又细细的跟他说了控制和饲养母虫的方法。 墨菊把蛊虫给乌响服下，云起岳跟南宫昭要回了情蛊的蛊虫。 这蛊虫从他的替身身取出来之后，被南宫昭拿走了。 “小气鬼，让我玩儿两天都不成。”南宫昭抱怨，他这话落在乌玉珠耳朵里，直接让她胸口气血翻涌，狠狠的吐了一口血出来。 她乌玉珠是一个念头不对……落得如此下场。 “雍王殿下，我的大夫对蛊毒很是感兴趣，想进您府研究研究您的那些个药人。” 两人往外走，云起岳问南宫昭。 南宫昭挑眉看他：“可以，不过得看你能不能付得出我感兴趣的报酬。” 云起岳道：“一颗huo yàozhà dàn，从大汉兵身得来的，你也应该知道，这东西在黑市是什么价。” 南宫昭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好兄弟，要不你也搬到王府来好了！” huo yàozhà dàn啊！ 南宫昭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不过您要替我保密，若是千里眼和huo yàozhà dàn的事情被大汉的人知道了……我怕是会被大汉皇帝追杀的。 被他追杀，我定然会没有活路的。”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南宫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他傻子么，说出去，好不容易来了个能弄到大汉军事物的人，给搞死了，以后他想找点儿东西难了。 在他看来，方云搞来的这些东西，定然是杀了大汉兵的来的，否则，别无他途。 两人告别之后，他忽然想起，他管方云要千里眼的时候龙虎帮那帮人都听着呢。 南宫昭忙转身跑回大堂：“来人，清点人数，看有没有少人？” 还没从地爬起来的乌响再次磕头，他不知道南宫昭为什么要杀回马枪，但还是边磕头边道：“……王爷，大堂里的人一个都没走，草民还没来得及去请大夫。” 南宫昭的手下清点了一遍人，发现这帮人也许是被吓瘫了，还真是一个没少。 于是，在乌响和乌玉珠忐忑的目光个，南宫昭嘿嘿一笑下令：“除了乌响和乌玉珠之外，其他人全部杀掉。” 这个世界，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当然，蛊的人也能在最大程度保守秘密，而乌响和乌玉珠，经过这次，他不认为两个吓得屎尿失禁的人敢在外头乱说一句。 第987章海鹰帮的用处 海鹰帮一下子死了那么多的人，下面肯定是有人问的。 乌响只得说他低估了方云，算计方云，没想到方云后头站着的是雍王。 反正雍王也说了，他会清除海鲨帮身后的势力，然后由他来做海鲨帮的靠山。 而他抬出了雍王，成fǎ *gong的堵住了全帮下的嘴。 得罪雍王，死亡是最好的下场。 乌玉珠被雍王要走了，给她养了养身子，直接送宫里去伺候自己老不死的爹了。 自从太子去了趟辽东作死了之后，这老东西没有再立太子。 现在，他头还有三个哥哥在跟他争皇位呢。 嗯…… 从方云那里弄来的huo yàozhà dàn，他是炸死谁好呢，得把他头这几个兄弟震慑住，皇位最终才会是他的。 最好一起炸死，南宫昭想了半天，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因着不放心孙神医，云起岳跟孙神医一起住进了雍王府，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雍王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之。 孙神医几乎跟这些药人都住在一块儿，每天都拿他们做研究，对于孙神医来说，这些人其实已经是死人了。 把他们搞成这样的是南宫昭，孙神医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并不是有违天道，反倒是在做好事，让这些药人能体现他们最后的人生价值。（医学怪人，想法有异于常人，在他看来，他要是能为药人解蛊 ，也是解救了他们，若是解不了，孽也不是他做的。） 南宫昭说到做到，他都不用出面，只是散出消息，说他看了海鹰帮，想玩玩儿，然后海鹰帮帮主还三天两头往王府跑，海鹰帮背后的势力乖乖的把契约奉了。 这天，海鹰帮帮主又来找云起岳，云起岳跟他提出了一个让他惊掉大牙的要求，跟着他们蛊奴去抓蛊虫。 连来凑热闹的雍王南宫昭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没事吧？”他问云起岳。 乌响也劝道：“方爷，您要什么样的蛊虫我们帮您抓回来是了，您还是不要冒险了。” 南宫昭也道：“兄弟，玩儿大了吧，你可别玩儿死啊，爷还等着你帮爷弄好东西呢。 抓蛊虫这种事，真的不好玩儿！” 云起岳摇头道：“我必须去！” 南宫昭急了：“兄弟，你缺银子？爷有啊，要多少，爷给你！” 云起岳笑道：“怕您给不起！” 站在一旁的乌响都吓死了，这个方爷竟然敢这么跟雍王殿下说话！ 可雍王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跟云起岳发火，而是跳起来道：“去他妈的吧，老子都给不起，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云起岳很是认真的道：“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钱够用了，总是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很多的钱。 如商队要扩张，我还想重新打造一个远洋船队，去探索我们未知的地方，那些地方，说不定有我们不为所知的宝物。 这些都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我一直都很纳闷，为什么南诏国出产蛊虫，可南诏国却没有通过蛊毒来赚大钱？ 如母子噬心蛊，拿到各国皇室去卖应该很好卖吧，一对直接卖百万两白银没问题吧！ 那些个有实力，又有儿子有野心的后妃难免不会心动。 再如说情蛊，一对卖个十万两银子没问题吧，这可是控制＂qing ren＂的最佳手段。 十几万两银子，是个手宽裕的世家贵女都能拿出来。 可是南诏，这些蛊虫虽然珍贵，但是却很少能产生真正的价值。 也是换成真金白银！” 南宫昭对云起岳这番言论佩服至极，心道，怪不得他能做成这个世界数一数二的商人呢，人家长了一颗张罗赚钱的脑袋。 他越发欣赏云起岳了，想着把他笼络住，等自己登基了，搞不好能把南诏弄肥实（有钱）点儿。 而他这些年王府银子多，也是因着自己在德福行南诏的店里参了一股的原因。 他跟他那些个眼皮子浅薄的兄弟不一样，不会做杀鸡取卵的事情，所以这些年才会跟方云合作这么愉快，而他也是越发的佩服欣赏他了。 “兄弟，你说的本王都懂，但是你也知道，南诏的蛊虫出了南诏娇气的很，如情蛊，若不是提前养在体内，想带到南诏之外养，简直是千难万难。 其他的蛊虫，离开南诏虽然能活，但是活的时间却是不长。 所以，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太不实际了，我们还是想些实际点儿的法子来挣钱的好。” 云起岳坚定的摇头：“王爷的好意草民心领了，林子里我是一定要去的，不但是我要去，我身边儿的这个几个人都是要去的。” 见南宫昭还要劝，云起岳道：“王爷不必劝了，放心，我惜命的很，没有完全的准备，是不会轻易冒险的。 而且，如果这次我来南诏有所收获的话……王爷，我再送你一股南诏德福行的股份。” 云起岳说到这个份儿了，南宫昭也不好再劝了，他转头来威胁乌响：“保护好方爷，若是方爷少一根头发，本王让你们海鹰帮立刻消失！” 乌响吓得一抖，忙跪下答应，心里却是冰凉一片，这位爷闹哪一出啊，非要去林子里冒险！ 云起岳摆手让乌响退下，然后单独跟南宫昭道：“大汉的使者来南诏，王爷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南宫昭自然是知道的：“想换母子噬心蛊！” 忽然，他眼睛一亮：“你不是想……” 云起岳点点头：“王爷，若是我们找到母子噬心蛊，能跟大汉提条件了！ 到时候，我要银子，王爷嘛，想要什么尽管跟大汉的使者提好了！” 南宫昭闻言心热极了，他在原地打转，这个you huo真的是不能拒绝。 “可是母子噬心蛊出现的地方非常的危险，很少有人能从那片林子里活着出来。 那些抓到母子噬心蛊的人，其实都是运气好，在那片林子外碰到的。 可是，运气好的人太少了！” 云起岳道：“总得试一试，所以，我才想亲自去林子里见识一下，再回来想对策。 若是不行算了，若是能行……王爷……” 南宫昭红了眼，他跟云起岳的目光对，良久，咬牙道：“成，按照你说的做，要本王帮什么忙你尽管开口。” “其他的不需要，我只需要王爷给我提供于母子噬心蛊有关的所有消息，包括它们在那里出没，还有饲养的方式。 这些我必须都了然于心，若不然，算是找到这东西，还没带出丛林死了还有什么搞头？” 第988章爆炸案 母子噬心蛊所有详尽的资料都在南诏皇宫，这些年云起岳派人处心积虑的接近南宫昭，为的是拿到这种蛊毒的一手资料。 而现在，是合适的时机。 取得南宫昭的信任，同时大汉大张旗鼓的来要母子噬心蛊，开出换取条件。 这条件，无疑对南宫昭是致命的吸引。 “成，你给我些时间，我把东西给你弄出来。”南宫昭当即拍板。 云起岳又叮嘱他：“王爷，一定要所有的……不能有任何遗漏。” 南宫昭知道事关重大，凝神点头：“我知道，放心。” “那好，我在府里静候王爷佳音，正好这几天我要回府几日，做些准备。” 送走了云起岳，南宫昭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了半天，然后叫来自己的亲信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声。 当天下午，另外三位王爷都收到了一封密信，密信的内容是：“子时三刻，皇城外、望海亭，南宫昭密谋zào fǎn证据奉……” 三人收到这封信都激动的很，南宫昭如同一根鱼刺，如鲠在喉。 这场夺嫡的争斗，其他人胜出倒是罢了，唯独这南宫昭，阴狠狡诈，若让他当了太子，以后继承了国祚，他们这帮兄长一个都别想活。 “去问问，成王和泰王有没有收到密信。” “是！” 当知道三人都收到了密信之后，三人聚到了一起商量。 “你们说，这是不是南宫昭那小子在使诈？” “说不准，这家伙太阴毒了！” “要不这样，我们提前让人埋伏在望海亭外，同时在望海亭周围搜索一翻，看他是不是有埋伏，想把我们一打尽。” “嗯，成，这么办，我进宫里打探一翻，看看父皇有没有半夜去望海亭的想法，咱们别了他的道，被他弄个谋反的罪名来。” “虽然父皇绝对不可能半夜去望海亭，但是去问问也好。那封信里说明，要我们亲自到场才会将证据交给我们。不弄清楚咱们怎么敢去！” 三个王爷商讨了一番，然后派人去查看的，进宫去打探的都纷纷行动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三人再聚首，将自己查探的结果说了出来。 成王：“望海亭附近没有埋伏。” 泰王：“父皇也没有半夜去望海亭的打算，还把我臭骂了一顿。” 赵王看了看自己的兄弟，迟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去？” 众人咬牙拍板：“去！” 定下来了，泰王道：“既然如此，那人开的价……咱们三个凑吧。” 成王点头：“成！” 泰王问：“要杀人灭口么？” 赵王瞪了他一眼：“灭什么口，你这么干以后谁还敢找我们告密！你这脑子还想争太子之位，早点儿洗洗睡，别跟我们添乱！” 被嫌弃的泰王翻了个白眼儿，心道：老子偏要争！ 因着晚要去望海亭，三人早早的派人在望海亭外头埋伏起来。 到了子时，三人各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往望海亭去了，看到望海亭里点着一盏灯笼，一个男子站在亭子等着他们。 瞧见真只有一个人，三人愈发的放心了。 那个男人瞧见三人，远远的跟三人行礼。 在一堆灯笼的映衬之下，倒是能看清楚男人的脸。 这个人，是南宫昭身边儿的一个侍卫。 “你为什么要出卖老五？”走近了，泰王首先开口。 男人道：“雍王抓了我的妹妹和母亲，要把她们做成药人。只因雍王要轻薄我妹妹，我妹妹不从，我母亲拦着……” 这倒是南宫昭这小子能做出来的事儿！ 所以说对下人要好，瞧着吧，这不让自己的侍卫给出卖了！ “证据呢？” “银子呢？”男人问。 成王将一个装了银票的木头盒子给他，他打开清点了一番，将银票都揣进怀里，把盒子扔了。 “三位王爷拿到东西不会杀人灭口吧？” 三人点头：“自然是不会的，东西只要是真的，我等呈到皇面前，还要你当认证。” 男人闻言放心了，他又加了一句：“还请三位答应将我的妹妹和母亲救出来！” 成王应下：“这是自然，只要扳倒了南宫昭，他抓的药人我们都是要放了的。” 男人闻言把盖在桌子的布扯开，三王见一个漆黑的圆球躺在一个架子，垂在架子下的引线已经燃到了黑球跟前儿。 众人脸色巨变：“霹雳弹！” 他们纷纷后退，“晚了！”男人的脸露出一抹邪笑。 在这个时候，巨大的bào zhà声响起，望海亭瞬间被夷为平地…… 这一bào zhà惊天动地，三王以及他们的贴身高手护卫统统都交代了。 原来此人在见到三王过来时点燃了引线，刚才跟他们说这说那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 惊天动地的bào zhà升腾起炽烈的火光，映红了天际，震动之下，先前潜伏起来的那帮子人忙跑了出来，望着滔天的火光欲哭无泪。 这可是三个王爷啊啊啊啊啊！ 望海亭距离皇宫并不是很太远，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把皇帝从龙床炸起来了。 太监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带着哭腔道：“皇……皇不好了出事儿了！” 皇帝一脚踹了过去：“老子知道出事儿了！说，什么事儿？” 老太监心塞，他知道来报这事儿要挨揍！ “望海亭bào zhà了，成王、泰王、赵王殿下都被炸死了！” 老皇帝闻言不好了，这一下子死了三个大儿子啊！ 他总觉得眼前发黑，一个没站住往下倒。 老太监忙扶住他，hào丧似的大吼：“皇……皇……来人啊，传太医！” 太子死了，这下又死了三个儿子，皇帝很是在床躺了好几天。 这几天，南诏下都在查huo yào弹来历，皇帝也怀疑过司马汉卿，可惜，没有证据，关键是，人家司马汉卿直接说，大汉从来不耍阴的，炸死几个王爷做什么，要炸直接炸皇帝了。 说大汉还瞧不南诏这片瘴毒之地。 况且，车池和大魏也在捣鼓这东西，车池才把皇宫给炸了，大魏还没听到响动，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捣鼓出来。 还有什么说头？ 南诏bào zhà案成了一个无头公案。 趁着这个时机，南宫昭去找皇宫奉养的大蛊师了。 第989章得到 大蛊师是个佝偻得跟老树梆子似的妇人，满脸的青筋，而这些青筋还在蠕动着，像面皮下有无数虫子在爬一样。 “雍王殿下来找老生何事？”她笑了起来，露出满口黑牙，嘴里亦是有虫子在爬来爬去。 南宫昭皱了皱眉，忍住心的不适，直接了当的道：“本王最近对母子噬心蛊感兴趣，来找大蛊师讨要关于母子噬心蛊的一切记录。” 闻言，大蛊师的笑容更深了：“三位王爷是死于您之手吧？” “还请大蛊师慎言！”南宫昭面无表情的道，跟这个老女人说话简直是煎熬。 妈的，这下回去他至少得三四天都没办法吃饭了。 “南诏国终于出了个心狠手辣又有手段的皇子了，您放心，老身不会乱说的，老身盼着您坐皇位呢。 要知道，蛊之一道，便是弱肉强食，要想成为蛊王，得吃掉自己的父母兄弟子女…… 这才是最强的生存法则。” “您这是在跟我宣布效忠么？”南宫昭挑眉，大蛊师从不站队，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把三个兄长弄死之后才来找她。 他要让她知道，自己是南诏国唯一的继承人！ 他的忙，她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向强者效忠，是老妇人的荣幸！”大蛊师双眼冒光的将枯材一般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跟南宫昭行了一个礼。 “既如此，请大蛊师将母子噬心蛊的东西都交给本王，本王带回去卷抄了之后给您送回来。” “放在王爷那里是了！”大蛊师道，她转身走向柜子，打开之后，拿了一本厚厚的，面皮都有些残破的书册递给南宫昭。 “希望南诏国能在王爷的手发扬光大，希望蛊术有朝一日可以在神州大地的各处都能见到。” 南宫昭翻开书册看了两眼，对大蛊师道：“多谢您了，本王会努力的！ 总有一天，蛊神的光辉会照遍神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南宫昭顺利的拿走了记录着母子噬心蛊一切信息的书卷，他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然后再割舍一些利益才能换取，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 当然，南宫昭不担心大蛊师会整自己，若说这个世界谁对南诏皇室最为忠心，那非大蛊师莫属了。 “这个给你！”南宫昭神清气爽的把东西给了云起岳。 云起岳收下之后问他：“为什么是杀了你的兄弟，而不是你的父亲。” 南宫昭笑道：“你知道答案还问我？我难道真有那么蠢？如果我对自己的父亲下手……你估计也不敢跟我交心吧？ 至于兄弟……皇室无亲情，本来是你死我亡不死不休的局面，再者，也不是一个妈生的。” 云起岳笑了笑没有说话，杀了兄弟，没人跟他争皇位，可是杀了爹……这几个兄弟立刻会跳出来跟他争夺皇位，这不是必胜的结局了。 “只要王爷不杀草民便好，这本书草民卷抄之后还给您。” “没想到堂堂德福行的大东家还会开玩笑，你我兄弟，本王有什么话是不能对你说的。 至于杀你……本王还舍不得。” 说完，他背着手走了，两个人其实都在演戏，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却乐意维护，毕竟他们相互利用，在没有对方更好的合作对象了。 云起岳立刻放下手所有的事情，专心投入卷抄书册这件事去，他将书册分为几个部分，抄完一个部分先交给孙神医然后再抄下面的。 孙神医如获至宝。 研究完资料，云起岳将书送还给南宫昭，然后准备起去丛林的事儿来。 准备好了之后，南宫昭又来问了他一遍：“可不可以不去？” 云起岳摇头：“箭已在弦，弓已拉满。” 南宫昭也知道自己是白问，只是实在是忍不住，他拍了拍云起岳的肩膀：“一切小心。” “放心，我很惜命的，如果……我若真是回不来，请王爷对德福行多加关照，我已经跟我儿子留了遗书，若是这趟我回不来，他会再给您一成份子。” “其他地方我管不了，但是在南诏，我保证你德福行能横着走！ 来，干了这杯酒！” 云起岳端起酒杯，跟南宫昭碰了，然后一饮而尽。 别过了南宫昭，乌响过来跟云起岳道：“方爷，您带的东西太多了，在丛林不好挪动……” 这是去丛林抓蛊虫，又不是去游玩！ 瞧着这一箱子又一箱子的东西，乌响脑袋疼。 跟着这位爷瞎作，肯定要把命作没的。 “你们只管带路，旁的不用你们管。”云起岳扔下一句话船了，他们今天要去的是一个岛屿，大部分南诏的蛊奴都是在这个岛屿抓蛊虫的。 这个岛屿相对来说没那么危险，云起岳也不是个鲁莽的，自然不以一来去最危险的毒障森林。 了船，一个穿着保守，长得很漂亮的姑娘前来质问云起岳：“你这是在找死你知道么？那有进森林的人带这么多东西？ 东西越多越累赘你难道不明白么？ 你以为抓蛊虫只是好玩儿的事情？ 那是要命的，我劝你这样的富家老爷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不要出来带累我们！” “阿奴，你快回来！”一名年汉子忙去拉拽少女，将她拉到身后便忙不迭的跟云起岳作揖道歉：“老爷请别生气，这丫头嘴臭，可是论抓蛊虫却是一把好手。” 汉子这么说，是想云起岳看在少女是抓蛊虫高手的情况下不跟她一般计较。 “爹，您跟他客气什么，他是主家，可也没有这么作的！ 他这是在害我们送死！” “啪！”汉子转头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闭嘴！” 汉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骂道：“阿奴，我们是蛊奴！你要记住我们的身份！是东家现在让我们死，我们也得死！” 被打的少女哭着跑了，汉子又忙跟云起岳道歉。 云起岳微笑这摆手，直径去了自己的舱房。 海鹰帮的船没有云起岳的船好，所以这次出海是用的云起岳的船，海鹰帮的人只负责指路。 乌响将云起岳送到门口，然后跟云起岳道歉，说没管好下人。 云起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把乌响看得心里发毛，才淡淡的开口：“你有意见可以直说，不用放任一个小姑娘跳出来得罪我。” 第990章敲打 被云起岳看破了心思的乌响冒了一身的冷汗，惊骇之余，也把自己的小心思收了起来。 雍王说若是方东家回不来，把他们海鹰帮下统统都做成药人。 哎…… 不知道这次得死多少蛊奴！ 蛊奴是海鹰帮的财物，每损失一个他都心疼。 那是钱啊！ 以前么，死几个蛊奴总是能带回来能换钱的蛊虫，而这次…… 能把这位啥也不懂，还带了一大堆累赘的主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不错了。 “帮主……” 乌响一走出船舱，海鹰帮的人都围了过来，神色焦急的看着他。 乌响颓然的摇头：“大家小心些，我们岛之后不要往里走，让这位爷见识见识凶险，到时候咱们再提议退。 这个时候开口劝他是无用的，连雍王殿下都劝不动，更何况我们。” “哼，他是个扫把星，拿咱们的命在玩儿呢！”阿奴怒气冲冲的道。 乌响严厉的警告她：“在方爷面前你最好收起你这副样子！ 你可还有家人，惹怒的方爷，到时候他只用在雍王殿下面前提一句，你们全家下都得被抓去当药人！ 阿奴，想想你的母亲和弟弟们！” “是啊阿奴，等下去给方爷道个歉。”她爹也慌忙劝她，雍王可不是他们这些个蛊奴能得罪的人。 阿奴的眼圈顿时红了，周遭的人也都劝了起来，都是有父母家人兄弟姊妹的人，可不敢任性。 他们心里怨恨云起岳，但没谁敢像阿奴那样嚷嚷出来。 阿奴红了眼圈，可再倔强的脾性，也败给了对药人的惧怕。 最终，她还是去了云起岳的舱房，可是门口守着的两个人却拦住了她。 “你有何事？” 阿奴心里不断叨念：“赶我走，赶我走！”只要赶走了她，那不是她的事儿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 当她说要找东家道歉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人去敲门禀报了。 “东家，阿奴姑娘求见。” “让她进来。”门内响起了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阿奴的期望落空，眼神里的那道光亮顿时消散不见。 真是的，一个大东家见我这种奴婢做什么？ 她在心里嘀咕，不情不愿的进了门。 “既不情愿，又何苦要来？”云起岳坐在窗前看书，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你以为老娘愿意啊！ 阿奴在心里怼了回去，但是面还是不显，她跟云起岳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阿奴冲撞了东家，阿奴错了……” “你错在哪儿了？” “阿奴是奴婢，不该说东家的不对。” 云起岳放下书卷，看着阿奴道：“你并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了，你现在来跟我道歉，是对雍王的惧怕，而不是对我这个东家的惧怕。 现在海鹰帮是我的，不是雍王的。 你若是认不清主子，不必呆在海鹰帮了，等下我会吩咐下去，派人用个小船送你岸，交给人牙子发卖。” 阿奴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可是海鹰帮最好的蛊奴之一！ “东家，您是不知道阿奴的本事吧？” 云起岳笑道：“本事这种东西，是可以培养出来的，我养一百个人培养不出一个能你的，那养一千个，一万个！ 你觉得……我手能缺有用的人？” 这样不服管教的奴才，算是再有本事，也不能委以重任。 关键是，这次的丛林之行，是他第一次丛林之行，不能出任何差错，所以，在进丛林之前，他必须要好好的敲打一番他们。 说完，他吩咐：“来人，将此女拉出去，送到岸当场发卖。” 立刻，门口守着的两名随从走了进来，去架阿奴的双臂。 阿奴这个时候才知道云起岳是说真的。 她顿时慌了神，虽说她们一家人都是海鹰帮的蛊奴，但是却因着她本事大，她的娘和两个弟弟都不用出来抓蛊虫。 若是她被卖了，那么帮里定然是要让她的两个弟弟去抓蛊虫的！ 可自己的那两个弟弟……他们那样的，进了丛林等于送死。 抓蛊虫不但要身手敏捷，还要脑子清醒，并且转得快才成。 要不然丛林里各种不好对付的凶兽，以及让人防不胜防的蚊虫……不论那样都能随时要了人的命。 “东家……东家，求您了，不要卖奴婢，不要卖奴婢啊！” 阿奴想要挣脱，可是她惊恐的发现，这些她没看眼的汉人，在她的剧烈挣扎下竟能纹丝不动，并死死的钳住她的胳膊。 接着，其一人在她后颈一点，她只觉得自己后颈一麻，整个人软了下来，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阿奴惊骇极了，不断的说着求饶的话，但是云起岳却不为所动。 她被拖到了甲板，已经有人准备好了小船，乌响等人见状大惊，一群人忙给走出船舱的云起岳跪下，帮阿奴求饶。 阿奴的爹阿汉更是吓得脸色苍白，这阿奴要是被发卖了，不是摆明了她得罪了东家，雍王如此看重东家，到时候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一家的。 想着雍王府的药人，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灰暗了，怕的不行。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让云起岳终于放心了些，不管怎么样，这帮人还算是团结。 去闯充满危险的丛林，想要增加存活的机率，团结是第一要务。 他指着阿奴对众人道：“如果你们连自己应该效忠谁都搞不明白，那么，不止是阿奴，你们所有的人都可以不必跟我去岛。 而我方云，是个商人，商人眼只有利益二字，是绝对不会白养着一帮没办法给我带来利益，没办法效忠我的人！ 此番，我宁愿行程作罢，也绝不会跟着一帮子并没有将我当成主人，并没有将我放在心的人岛……把我的身家性命交给你们！” 众rén dà惊，他们对眼前这个人是没有归心，在他们心，除了帮主乌响，是他们以为的靠山雍王。 对这个已经实际接手海鹰帮的汉人……他们的确是怀着满心的疙瘩，心里有着各种的不满。 也正是因为如此，阿奴才会跳出来指着云起岳。 阿奴，明显是受到这股情绪的影响，再经过一些人的煽动，才会脑子一热，来挑衅他这个东家！ 第991章红脸白脸1 在云起岳的吩咐下，船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好天气，风和日丽的，海鸟成群结队的翱翔在蓝天白云下，不时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再高高跃起飞向天空之时，长长的鸟喙里已然叼起一条小鱼，或是一只虾。 甲板静寂无声，一滴滴汗水从乌响等人快要贴地的额头滴落下来，气氛压抑极了，云起岳身散发出来的压迫气势，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乌响甚至有种错觉，觉得眼前的人雍王还恐怖。 怎么可能？ 方云只是个商人啊！ 他最多……是背靠着王爷，对，他惧怕的一定是王爷，乌响跟自己说。 “东家，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生是东家的人，死是东家的鬼，还请东家不要赶走我们。”乌响压了压心里的骇然之意，开口求道。 “东家，您说什么是么，我们一定照办。” “东家，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有他开了头，众人纷纷磕起头来求饶。 他们这么回去，雍王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们唯有收起自己的各种小心思，老老实实的听从眼前这个汉人东家的命令。 “请您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这个时候，墨菊站出来，跟云起岳福了福，然后替这帮人求情。 这帮人感激的看着墨菊，恐惧的双眼透着期翼。 云起岳的脸色阴沉着，墨菊又道：“东家，虽然咱们手有银子，回到岸，有雍王殿下在，让其他四帮出人跟我们进丛林也是可以的。 但到底是耽搁了时间，还请东家三思。” 云起岳皱眉沉吟起来，孙神医在一侧实在是忍不住了，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憋不住笑出声来。于是干脆转身回了舱房，跟云起岳呆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觉得这家伙奸诈狡猾，心黑手辣。 瞧他把这帮奴才们吓得……啧啧，不过，他喜欢！ 这些个有二心的奴才，吓不死他们！ 这边儿云起岳和墨菊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把这件事情揭过，船才缓缓的开动了。 他的船开的快，一天的时间，在天黑之前到了小葫芦岛。 被云起岳一手震慑，很是惶惶不安的奴才们心里很是惊叹，东家的船……他们往常坐的船快了一倍。 大国的东西是好，怪不得是雍王殿下也要跟他这样的汉人豪商攀交情呢。 阿奴小心的跟在队伍后头，她现在是被云起岳给吓破了胆子，生怕再得罪云起岳，然后被他给卖掉。 这帮蛊奴去帮云起岳搬东西，可是云起岳的人却根本不让他们碰。 这个时候，一群人打着火把迎了来。 “东家，这是公羊族，为首的是他们的族长公羊塑。” “哈哈哈，乌帮主，稀客稀客！”公羊塑满脸的胡子都花白了，可是精神却好得很，虎背熊腰，精气十足的。 乌响忙跟他介绍云起岳：“族长，这是我们大东家，大东家这次要亲自进林子，我自然是要陪着的。” 公羊塑其实早得到了消息，雍王那边儿提前派人来跟他打过招呼，并放了话，这位祖宗要是在他们岛出了任何问题，他们公羊氏全族下都得赔命。 故而，这些天，他们全族的人都忐忑的很。 现在见着了云起岳，公羊塑忙带着人恭敬的跟他行礼：“公羊塑率公羊族族老们见过方东家！” 云起岳虚扶了一把：“族长不必这么客气，方某这次还多有叨扰，这些是方某送给族长的见面礼，望族长不要嫌弃。” 他的话音一落，有人抬了两口箱子放到公羊塑面前并将箱子打开了。 其一口箱子里装的全是很薄的细布，另外一口箱子则是一些驱蚊醒神的各种药品。 “族长这是丝绵布，使用蚕丝和棉线混纺而成，您瞧着薄，但却很是结实，穿在身也很是透气。”箱子打开了，云起岳的人在跟公羊族的人介绍。 他刚介绍完布匹，公羊族的人一个个眼放精光了，要知道他们身穿的都是自家纺织的麻布，又粗又厚重，眼前的这些布匹竟然掺了蚕丝！ 这也太金贵了！ 这些布匹光看看都觉得好，他们都不敢拿手去摸，怕手的老茧划拉了布匹。 “这些都是驱蚊的药膏和蚊香等东西，都是用原的草药配制的，也不知道对南诏的这些蚊虫管不管用，这个得族长你们试试才知道了。 这个药膏，若是有什么蚊虫叮咬的话，抹一点儿……” “您是贵客，来了我们葫芦岛满岛的光，那里用得着这么客气！”公羊塑原本心里还很不舒服，他带着人来迎接云起岳是出于对雍王的惧怕。 而现在，在云起岳的人奉礼物之后他真客气了。 他身边站着的一个姑娘用胳膊肘靠了靠他，小声道：“爹……这叫蓬荜生辉……” 说完，她还红着脸，拿眼睛偷瞄云起岳。 第992章红脸白脸2 云起岳将自己易容得相貌很是普通，可即便是这样，公羊雨还是一眼看了他，原人彬彬有礼的样子真的他们寨子里的糙汉子温柔……好看。! “哈哈哈哈……”公羊塑摸着脑袋大笑起来：“让您见笑了，我是一粗人，倒是小女曾经跟着一位来岛隐居一段时间的先生学过几个字。” “族长真性情。”云起岳笑道：“这些是方某的心意，还请您不要推辞。” “那我不客气了！”这丝绵布是好东西啊，人家老远儿带过来，他咋好推脱！ “族长，这些驱蚊药还是算了吧，我们南诏的蚊虫……原的驱蚊药怕是不成。” 这时，站在公羊雨旁边的一名青年男子开口道。 “海生！”公羊塑沉了脸，这小子平常倒是很靠谱的一个人，这会子怎么分不清轻重了？ 东西不好拿回去扔一边儿是了，干啥嚷嚷出来让客人下不来台。 贝海生道：“姑父，我只是实话实说。” “表哥……”公羊雨语带埋怨，转头，她跟云起岳道歉：“方先生，我表哥也是心直口快，您别介意。” 云起岳淡淡一笑：“无妨，这些东西也是我们德福行贩卖到南诏销量较好的，有没有效用族长拿回去试试便知。 若是没什么用，扔了是了。” 云起岳一行人被带到了公羊族的寨子里，寨子避开了海岸线，隐藏在岛屿的一处小山谷里，位于丛林的边缘。 公羊塑腾出的房子云起岳让乌响的人住了，而他们这边儿则选择了一块地势较高的地方地扎营。 “哼，这人是瞧不咱们吧。”一群青年人堆里，贝海生很是不满的道。 “哎……他这一来，又要折腾我们族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汉人，说不定进林子会连累我们折损族人。 真希望他们刚进林子会被吓着退出来，这样我们也不用为一个外族人冒险了。 那箱子布匹是好东西，可那一箱子破药算什么？还不如给银子呢，又要我们帮他卖命，又舍不得出银钱……” 这帮人都远远的瞧着云起岳的人动作流利的砍树扎营，心里也有了不满，听贝海生这么一说，一个个的心里的火气腾腾的往外冒。 “有什么了不起，不是一个来送死的汉人么！那些个破东西，谁稀罕！” “别瞎说，他可不能死，雍王府的人说啥难道你都忘了？” “不让他们死可以，不过咱们可以让他们吃点儿苦头，让他们早日从葫芦岛滚蛋！” “要不咱们夜里……也要让他们知道厉害，早早的滚出葫芦岛！” “这主意我瞧着行。” “记着把毒牙给拔了，别真咬了人。” 众人商量起来，贝海生没有参与，不过心里却得得意起来，这是他要达到的目的。 这个姓方的一来，表妹的眼睛没从他身挪开过。 虽然族长说必须要保证这个人的生命安全，但是……总能让他吃点儿苦头，让表妹看看他的狼狈样。 不成，还是得死几个人，要吓唬他得吓唬个狠的。 贝海生心里有了计较，对这帮小伙子道：“你们可别瞎整，这方老板可是有来头的，得罪了他，万一雍王殿下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 一名小伙子拍着他的肩膀道：“行了，我们说着玩儿的。” 贝海生不放心似的又叮嘱他们：“你们别乱来啊，等进了林子，他们自然知道轻重了，绝对会吓尿的。 所以，现在你们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海生哥你放心吧，我们说笑呢，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睡吧！” 贝海生这才转身离开，小伙子们走得慢悠悠的，等贝海生走远了，有人朝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胆小鬼！” “别管他，咱们子时二刻在这里集合，你们几个去抓几条毒蛇，记得拔牙。 我们几个去收集些无毒，但又能让人浑身肿痛的虫子来。” “好，这么干！” 这帮人散开了之后，一名浑身包裹严实的斥候才从附近的树跳下来，借着夜色的掩饰，潜行到了云起岳的营地。 “东家，他们商量着子时二刻要来咱们营地放虫子和拔了牙的毒蛇……” “嗯，知道了！”云起岳让伺候退下，跟白杨道：“吩咐下去，晚看见他们当不知道。另外，在营地周围两丈之地撒驱蛇粉…… 至于虫子……等这帮人放了虫子之后，值守的人可以迅速喷洒灭虫药剂。” 这些东西，是他来南诏之后，娇儿派人送来的。 公羊族的人跟海鹰帮的蛊奴又不一样，蛊奴是奴隶，有mài shēn契，可是公羊族却是小葫芦岛的地头蛇。 第993章小葫芦岛 对奴隶，要用威慑之法，对地头蛇，则是安抚和震慑之法。! 是有帐要算也得等南诏之行结束之后才成，毕竟之后他们可能还会跟更多的部落接触。 “好了，差不多了，咱们赶紧把毒牙给拔了。”一个小伙子在将一条毒蛇放进竹篓子之后道。 他们掏了一个蛇窝，大概抓了有十来条蛇。 几个人接着火光，熟练的拔掉了毒蛇的牙齿，再将毒蛇重新装入了篓子里。 “走吧，时辰也快到了，别让他们久等！”为首的小伙子背着竹篓子，率先走了出去。 可是他没走多远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小伙子重重的摔在地，竹篓子也被摔了出去，盖子掉了，里面的毒蛇迅速的逃窜了出来。 “赶紧抓回来！”他忙喊道。 后头跟来的小伙子们忙去抓跑掉的毒蛇，没一会儿将蛇全部抓回来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贝海生才从一侧的灌木丛走出来，这是去姓方的营地必经之路，他在路的一侧绑了蛇皮，见到背着毒蛇的小伙子走过来之后他立刻拉紧蛇皮将他绊倒。 然后乘乱将自己抓的毒蛇混进那些跑出来的毒蛇里…… 瞧见这帮人远去的背影，贝海生阴笑着回去睡觉了。 几个轻易被贝海生挑拨着去找云起岳的傻瓜，这个时候已经汇聚在一起偷偷的潜伏到云起岳的营地wài wéi。 他们偷偷的瞧了，并没有发现守卫的人，把竹篓子打开，将蛇虫倒进营地内。 “吓不死这帮汉人！” “哈哈，最好吓得他们立刻滚蛋！” 众人激动极了，仿佛瞧见了云起岳等人被毒蛇吓唬得哇哇大叫的场景。 “还有这些虫子……明天咱们能瞧见他们一个个的肿成猪头的样子了。” 这时，他们瞧见那些毒蛇竟然在往营地外乱窜。 “嘿，往哪儿跑呢！”几个小伙子忙去抓毒蛇，因着知道这些蛇都是被拔掉毒牙的，他们也没特别去掐蛇的七寸，而是逮着哪儿抓哪儿。 抓尾巴的抓尾巴，着急起来脚也在踩。 “啊！” “啊！好疼！” 这些受了ci ji的蛇在惊慌之下，对阻拦它们的东西可是没有任何客气，缠去张口狠咬。 没有毒牙的蛇自然是不碍事儿的，可这里头却是混着几条有毒牙的蛇。 “谁？” “谁在外面？” 随着他们的尖叫声响起，营地里顿时凉了好多火把，这帮小伙子急了，忙将被咬的同伴背着往寨子里跑。 “别追！”白杨抬手，制止了手下。 他皱了眉头，斥候回来之后明明说这些人只是想用拔了毒牙的毒蛇来吓唬他们一下。 可现在看来……有些毒蛇并没有拔除毒牙…… 这帮人回到寨子，慌忙去找巫医，巫医家的门都快被他们给拍烂了。 “敲啥敲，死人了啊！”巫医披着衣裳出来，骂骂咧咧的开门。 门一开，老头子差点被几个冲进来的小伙子给撞到。 “撞鬼了啊，一个个的！”老头子靠着院子里的大树，好歹没跌倒。 “巫医，您快给他们瞧瞧，他们被毒蛇给咬了。” “啥？快进屋！” 巫医闻言忙招呼他们，几个小伙子将身背着的人放倒在地。 一名小伙子道：“我们已经给他们服用过解毒丸了。” 巫医仔细的看了伤口，火光映照下的脸色极为难看。 他摇了摇头：“这是鸡冠蛇毒，晚啦，解不了了。”说完，他又给几个嘴唇发黑的小伙子各服用了一颗解毒丸：“我这药丸最多能延长他们一个时辰的性命，把人背到族长那里去吧。” 若不是他们当时给几个人喂了解毒丸，这帮家伙那里还能撑到自己家。 深更半夜的被鸡冠蛇给咬了……巫医觉得这个里面有事儿。 果然，他这么一说，这帮人木了。 他们怎么敢去找族长？ “说吧，你们闯了什么祸！”老巫医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和这帮小子的感情很是深厚。 见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紧张的攥着衣裳都没谁开口。 巫医气得跺脚：“都要死人了，你们还瞒啥？ 五个后生，这可是五条人命，你们以为你们能瞒得住？ 成，现在不跟我说，那去跟族长说吧！” 几个人心里早怕得不行，被老巫医这么一骂，他们立刻都跪下了。 “求您救救我们……我们……只是想用毒蛇去吓唬吓唬那些人，而且毒蛇是被拔过毒牙的…… 第994章推卸 可不知道咋回事儿，那些毒蛇根本不往他们的营帐跑，而是往外跑。 我们又去抓，想再往里扔一点儿，没想到……没想到……” “糊涂！”老巫医恨不得几巴掌嗨死眼前这几个伢子，“没想到里头竟然有没拔掉牙的毒蛇是吧？” 几个人垂着头，老巫医气不打一处来：“你们遭了别人的道了！ 毛都没长齐敢去冲撞贵人，你们是知道方老板是谁的人！ 那天雍王府来人咱们全寨子的人可都被叫过去训话来着！ 你们…… 你们咋不死了算了，竟敢这么作！ 能让雍王殿下另眼相看的人能简单得了？ 保不齐人家早知道你们想干嘛，专门放着毒蛇等着你们呢！ 你们……这是想害死咱们一族的人啊！” 老巫医痛心得要死，这帮不省心的伢崽……哎呦…… “走，走，背人去族长那里认错，这件事瞒不住的！不管这没拔毒牙的毒蛇是咋来的，你们只一口咬定你们扔的毒蛇都是拔过毒牙的。 不管毒蛇是不是他们放的，咱们都要把这几个伢崽的死赖在他们头。 先发制人，才免得他们向族长问罪。 雍王殿下，不是我们能得罪的人。” 老巫医只想用自己族人的死……来换云起岳等人的理亏。 这样，云起岳不能再追着他们问冒犯之罪了。 “我们扔的毒蛇本来是拔了牙的。”一名小伙子嘀咕着。 老巫医忍不住了，一巴掌扇在他脸，他黑着脸骂道：“不是你们去找人家，他们会死？ 算是人家养一院子的毒蛇，你们不去，不会被咬！ 这个时候了还不知悔改！ 我让你们别认，是不想全族都被你们连累了，都被你们搭了进去！ 你们一个个的都给老子记好了，这几个伢崽是你们害死的！” 老巫医骂完率先往院外走，全然不管身后的这些人。 他得先跟族长通个气儿，这事儿……算是想要赖人家，也得把握好分寸，否则…… 老巫医有种在刀锋走路的感觉，他的心情沉重的不行。 可这个时候，族长的院子里已经灯火通明，远远的能看到稀疏的篱笆墙内人影绰绰。 老巫医心里暗道不好，看来对方已经找门来了。 他进了院子，果真见满院子的毒蛇尸体，还有很一大堆虫子的尸体。 方老板坐在椅子没有说话，表情漠然冰冷。 一名女子神色冷冽的指着一院子的毒蛇尸体质问族长：“族长，这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若不是我们营地周围都撒了驱蛇粉，今天晚怕是会交代在这里了。” 原来撒了驱蛇粉，怪不得那些蛇不往营帐里跑，而要往外逃呢。 公羊塑心里慌的不行，但他还是拱手跟云起岳赔礼道歉：“实在是对不住了，让您受惊了，我们这岛是毒虫毒蛇多，是小老儿没跟您说清楚，还请方老板不要怪罪。” 墨菊拿剑挑起一条毒蛇，冷笑着将毒蛇尸体往族长面前一凑：“这些毒蛇的牙是被拔掉的，族长又该怎么解释？” 公羊塑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讪笑道：“平常我们抓到毒蛇，取了蛇毒之后会把毒牙给它们拔掉再放生，也是怕我们的后生和孩子不小心被咬。” 老巫医在心里赞叹，还是族长的心眼儿转的快。 不过转念他的脸色变了，不好，他不该出那个馊主意！ 他这会子想回去拦着那些个伢崽，可惜……晚了，那些伢崽已经背着快死的同伴来了。 “族长不要打马虎眼儿了，若真是山野间的毒蛇毒虫自己跑到营地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墨菊说完话，打了个手势，接着，便有人抬了一个年轻人进来。 这个年轻人陷入昏迷，他的脚踝高高肿起，面涂抹着墨绿色的药膏。 “族长，这个人是我们在营地外找到的，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毒蛇咬了。 而且，我们的人看见不下七八个人从营地逃跑，这两样东西，是他们遗落在我们营地附近的。” 看见躺在地昏迷不醒的族人和两个旧竹篓子，公羊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想着雍王府的人放的话……公羊塑膝盖一软跟云起岳跪下了。 公羊雨等人也又惊又怕，心里乱糟糟、惊惶惶的，也跟着公羊塑一起跪了下去。 贝海生见状去扶公羊塑，他道：“族长，这事情可能有误会，咱们把事情说清楚是了，想来方老板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为难咱们的。” 说完，他跟云起岳道：“方老板，您是客人，我们尊重你们，但是你们这么咄咄逼人……恐怕不妥吧！” 第995章他们杀了人 他这么一说，公羊塑觉的有道理，羞愧于自己腿软的太快了。 正当他尴尬的时候，云起岳开口了：“族长快起来，您这是做什么？ 我们不过是过来问一问，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总是要问清楚才是。” 公羊塑顺着这个台阶爬了起来，他鸡啄米似的点头：“方老板说的是，雍王殿下专门来打过招呼，我们公羊一族是豁了全族的性命，也要护了您的周全，是绝对不会做伤害您的事儿的。” 其他的公羊族的长老们也都纷纷点头附和，说他们决计不可能做出伤害方老板的事儿来。 云起岳道：“族长和诸位长老的话我自然是信的，只是……毕竟你们族里人多，或许有些人会对我的到来不满也未可知……” “胡说，明明是你们杀了我们的族人！”这个时候，公羊族的一帮小伙子们把快死的同伴放到院子央，愤然的指着云起岳怒道。 这些快死的人，是他们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和伙伴，从一开始的害怕惊慌到现在……剩下的便全是要是去同伴的悲伤和愤怒。 以至于，年轻气盛的他们，这个时候完全忘记了族长曾经的叮嘱，心里只记得巫医说，一定要把责任赖在对方的身。 贝海生在一旁看了，心道，这帮蠢货，都不用他跳出来挑拨，真好！ “儿子……” “大哥……” “乖孙……” 一时间，好些人痛哭着围了去，扒拉着这几个人哭嚎不止。 怎么会这样…… 公羊雨急了：“不可能的，方老板他们咋可能会杀我们的族人，他们是来小葫芦岛抓蛊虫的啊！” “阿雨，你咋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是，他们是族人，是跟你一块儿长大的人，你咋能向着外人？” 这帮小子的家人们愤怒的指责公羊雨，即将逝去亲人的悲伤，让他们失去了理智。 贝海生劝道：“误会，一定是误会，方老板不可能杀我们寨子里的人，除非是看错了……” 云起岳俊眉一挑，深沉的目光扫过贝海生，心里有了计较。 “算是看错了，胆敢闯入者，我们用的是箭而不是用蛇。”白杨抱着剑，冷冰冰的道。 “你们无故杀人还有理了，族长，把他们赶出去！”一名妇人抱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儿子悲愤的道。 “够了，都给我闭嘴！方老板是雍王殿下的人，千里迢迢来我们岛是为了杀几个人？ 你们用用脑子想想吧！” 这帮人，也不想想，得罪了方老板，等于得罪了雍王，到时候雍王震怒，小葫芦岛会被血洗！ “可是……可是我儿子这么白白的被杀死了么？” 妇人哭得悲戚，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公羊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娘们儿咋头脑不清楚呢。 “你想连累一族人么？”公羊塑气得跺脚，其他人都不吭声了，是啊，得罪了雍王，那将来……将来说不定会祸及全族。 这些个汉人真的是太可恶了，随随便便杀人。 “诸位，方某是做生意的，凡事讲究‘信义’二字，先不说我有求于你们，怎么可能在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去做令我们双方无法合作的事，甚至是结仇的事。 我问诸位，在方某请族长给方某划定一块地方扎营的时候，是不是跟诸位都说明了，请诸位若是有事要来我们营地，请在禀告你们族长之后，在你们族长的陪同下，举着火把前来。 否则，我的护卫完全有可能将摸黑靠近的人当作侵入者射杀？”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下公羊族的人。 众人这才想起，晚宴的时候，方老板当众跟他们说过这样的话。 “现在，我可以暂时不追究夜闯之事，等将他们先救治回来再说。” 巫医站了出来，拱手道：“他们是被鸡冠蛇咬的，虽然我已经给他们服用了解毒药丸，但是……他们最多还能活半个时辰。” 说完，他又看向这些人的家人，道：“等下我会将他们弄醒……你们最后跟他们道别吧。” 众人又是一番悲戚，李神医这个时候开口了：“老朽倒是可以用金针排毒之法试试能不能救活他们。” 公羊塑闻言大喜：“老先生真的能解此蛇毒？” 李神医摇头：“能不能解我不知道，只是可以试试。” 巫医不悦的道：“鸡公蛇毒无解！老先生还是放过他们这些快死的孩子吧。” 贝海生也乘机帮巫医说话：“是啊，这些兄弟已经这么惨了，族长，还是不要让他们再被人糟蹋了。” 公羊族的族人们也觉有道理，纷纷劝族长不要拿自己的族人给外人试手，要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去。 孙神医生气道：“老头子我瞧着你们可怜，才想施以援手，没想到你们竟然不领情，那算了！” “您的心意我们心领了，我们是不会拿族人的命给您试手艺的。” 公羊雨却劝起了她爹：“爹，您让这位老先生试试吧，万一他真的能解呢？ 能救一个是一个啊！” 说完，她劝族人们：“请你们让这位老先生试试吧，万一，万一能起效，那可是一条条人命啊！ 第996章解毒 即便是失败……总不会现在的情况更差，大家说是不是。!” “不……我不相信他，我不会拿我儿子给人糟蹋的！ 他已经这么可怜了，我要让他好好的走。” “大婶，您……” “这位巫医，你不是说可以弄醒他们吗？那请你将他们弄醒吧，要不要一个活命的机会，还是让他们自己来选择吧。” 云起岳打断公羊雨的话，对巫医说道。 巫医在公羊塑的示意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陶瓶，他扒开瓶塞，往几个人的鼻子下凑了凑，没过多久，这五个人醒过来了。 “他们最多清醒一炷香的时间，有什么话你们快说吧。” 巫医的话音一落，几个刚醒过来的小伙子和亲人们抱头痛哭起来。 “好了，别哭了，这位孙先生想试试用金针给你们驱毒，你们谁愿意试试。” 只有一炷香时间，在这儿瞎哭。 “抓紧抓紧，再不做决定晚了！” “试！” “对反正要死，还不如试试，说不定还有机会活着。” “对！我也要试试！” 族长的话音一落，这些个后生小伙子忙答应了。 这是自己看待自己的生命和旁人看待自己的生命的不同之处。 哪怕是至亲的人，有时候因为受到周围环境，或者旁人言语的影响，作出的决定，往往并不是真的从当事人本身的角度出发的。 这倒不是说他们不关心自己的亲人，而是考虑问题出发的角度不一样。 像这件事，他们考虑的是自己的亲人都要死了，何苦再让他们再遭一次罪了。 而这些小伙子则不愿意放弃任何生的机会，他们想的是，反正最坏的结果是死！ 死马当活马医，万一能有一线希望呢。 他们的亲人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反对了，总不能连他们最后的心愿也不满足吧？ “那请您给他们瞧瞧吧！”这个时候，云起岳开口了，孙神医这才吩咐苗显：“拿幔帐把他们围起来，老子可不想独门绝技被偷学了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专门瞪了一眼公羊族的巫医，把公羊族的巫医气得不行。 “哼，这可是鸡公蛇毒，根本无解，你白费力气的fǎ *gong夫谁稀罕瞧！” 说话间，苗显和其他人已经迅速弄好了幔帐，并且清了场。 在公羊族族长压制下，这帮人心有怨气，但还是乖乖的退了出来。 孙神医和墨菊进去了，墨菊从随身的医药箱子里拿出了一只只针剂。 这些针剂是解毒的血清！ 他们来之前，云娇仔细的问了南诏丛林里有那些毒蛇，而且也找来资料来仔细的看了，把已知的每一种毒蛇都跟现代的毒蛇做了对，勾勒出样的，然后在淘宝大药房将能买到的解毒血清全部买 了下来。 也是巧了，这种鸡冠蛇的解毒血清，正好云娇给他带着。 两人给他们注射了解毒血清，又帮他们清理了伤口，敷草药，这才吩咐人将帐子撤去。 孙神医指着他们道：“能不能活下来，看他们的造化了，族长，腾个屋子，把这几个孩子弄进去放着吧。” 不用公羊塑开口，公羊雨忙指挥人将他们往堂屋抬：“也别挪动远了，搁在咱们家养着吧，老先生，可有啥要禁忌的？” “你这丫头倒是个伶俐的，注意看着不要碰着他们的伤口成了。” 公羊雨仔细记下，叫了几个xiao jie妹去守着这些人。 忙完了这些事儿，墨菊跟公羊塑拱手道：“族长，据我们所知，这鸡公蛇可不是小葫芦岛能有的毒蛇。 这些鸡公蛇是什么地方来的，还请族长好好的查一查。” 她说完，公羊族这些人才想起来，鸡公蛇是大葫芦岛的东西。 “是啊，咱们岛的人最近又没有外出，这些鸡公蛇又是哪儿来的呢……”贝海生低声嘀咕，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正好能让周遭的人听到。 周遭的人自然将怀疑的眼光落到云起岳等人身，是啊，万一鸡公蛇是他们带岛的呢？ 云起岳冷眼瞧着，淡淡的开口：“我们好像没有这个必要大费周章的杀人吧？” 说完，他看公羊塑：“族长，现在是时候问问清楚，你们族里的人为什么要在半夜摸到我们营地来放毒蛇和毒虫。 您别说什么岛毒蛇和毒虫本来很多的话……在我们建营地的时候已经清理过一遍，而且我们的营地的周围撒了驱蛇粉，若不是人为，那些毒蛇是绝对不会自己跑来遭罪的。 再者，不是只有你们小葫芦岛有蛊虫……若是你们不欢迎我们来，我大可以请雍王殿下帮我换一处地方……” 第997章不惯着1 沾染驱蛇粉的蛇皮肤会溃烂，而且驱蛇粉的气味是蛇最讨厌的。 公羊塑尴尬的笑了笑，这个时候……他再找借口是在把对方当傻子了。 他一个地头蛇，自然是不惧方云的，但是，他怕雍王这个疯子。 若是方老板这么回去了……以雍王那个小心眼儿记仇的性子，他们小葫芦岛不被夷为平地才怪了。 几个小伙子被叫到了他跟前儿：“说吧，一个字不许隐瞒。” “族长……我们……我们只是去附近转转。”一名小伙子道。 “闭嘴，老子要听真话，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以为自己还能瞒得住么？”公羊塑严厉的呵斥道。 一名身材壮硕高大的小伙儿站了出来：“族长，这都是我的主意，想拿拔掉毒牙的蛇和那些只会造成皮面肿痒的虫子去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别去林子里送死。 可是我们不知道……不知道那些个鸡公蛇是那里来的。” “你们……你们真是……”公羊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个时候族人们在云起岳说了那番话之后，也想起了他身后站着的雍王，顿时也心慌起来。 “你们这些伢崽咋这么糊涂！” “是，我们只是负责带他们进林子，抓蛊虫的事儿有乌帮主他们呢，你们着急啥？” “一个个不省心的东西，还不跟方老板赔不是！” 居然是这帮臭小子招惹人家，有人跳出来教训他们。 “你们是怎么商量的，怎么抓的蛇，一共抓了多少条，怎么拔的毒牙，最后又扔了多少条进我们的营房，还请你们都说清楚。” 云起岳打断这些人的话，他没fǎ *gong夫一直跟他们磨。 贝海生垂了眼帘，心里不断回想着自己做的所有事儿，确定没有破绽，便放下心来。 哼，问得再仔细又如何，左右这些事儿都是这帮傻子干的。 “……扔了多少条我们不知道了，因为在路我摔了一跤，蛇跑了，我们又忙慌慌的抓了回来，少没少不知道了。” 墨菊问：“既是途你们又抓了一次，岂知没抓着别的毒蛇？” 那小伙子道：“我们再抓的时候是逮哪儿抓哪儿，没有人被咬，证明被我们抓回来的蛇都是被拔了毒牙的。 可是我们在方老板营地外头抓蛇的时候，也是逮哪儿抓哪儿……可有五个……不六个兄弟被咬了！”还有一个被他们落下的兄弟！ 这小伙子说完，贝海生脱口而出：“对啊，这么说来，那些鸡公蛇应该是方老板营地里的……” 说完，他忙捂住嘴巴，露出一副说错话的表情，可是众人却恍然大悟起来。 巫医心道这小子还算聪明，他想了想，前一步，跟云起岳拱手：“方老板，您看……您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闻言，云起岳冷笑着站了起来，他冷冷的睨视了一圈公羊族的人，最终将目光落在公羊族的巫医身，那凛冽的气势，让巫医不禁心生战栗。 “吩咐下去，整理行装，我们连夜离开小葫芦岛！ 你们要的交代，可以去衙门状告我。 至于我要的交代…… 你们给不了，我自会去问王爷要。” 说完，他抬腿走。 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该做的事情他也做了。 没必要继续跟这些人掰扯下去。 墨菊跟在云起岳身后，冷笑着道：“不管毒蛇是哪儿来的，你们不来冒犯我们，不会被毒蛇咬。 现在，既然你们不知道毒蛇那里来的，那么，我们只能去找雍王殿下，让他来查！ 不管怎么样，鸡公蛇出现在我们营地里……这背后的人到底想要谁的命？ 总不会是你们这些人的命吧？” 她说完之后，快步跟云起岳。 乌响等人亦是慌忙追。 第998章不惯着2 巫医完全没想到云起岳根本不辩解，直接走，这跟他预想的实在是差太远了。 而且他身边那妇人的话……人家又不是傻子，怕是已经觉得他们公羊族的人要杀了他们。 众公羊族的人也慌了，还怕了。 这个时候，他们才恍然反应过来，是他们公羊族的人去扔毒蛇在先…… 是他们公羊族的人去冒犯人家在先！ 这可是鸡公蛇啊，毒性无解！ 他们的伢崽之前抓蛇没事，这么说来，这些蛇是有人故意扔到方老板的营地里的，目的是要他们的命，而他们族里的伢崽只是碰巧遇。 人家千里迢迢的来了，没道理是为了毒死几个伢崽啊。 公羊塑这回真的急眼了，他忙跑去追云起岳，追到了之后‘咚’的一声跪下，利索至极的磕起了响头来。 “方老板息怒，我们一定会给方老板一个交代的，还请方老板给我们一个机会！” 他心里极为埋怨巫医，搞啥啊，还问人家要交代。 一干公羊族的族人们都跟着纷纷跪下，一个个的嘭嘭的磕头求饶。 这个时候，大家都被笼罩在得罪雍王的恐惧，那里还敢有半分质疑。 关键是，这事儿想不通，人家啥地位，千里迢迢带几条鸡公蛇来害自家伢崽这是图个啥？ 那几个干这事儿的小伙子们也吓傻了，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到底是惹了多大的祸事。 “都是我们的错，请方老板不要怪罪我们的族人，方老板想怎么惩罚我们，我们都认了。” “对，我愿意认罚！” 一帮小伙子们纷纷认错，态度诚恳，再不敢有半分怨怼。 在部落倾覆和个人的荣辱之间，自然是部落的安危更为重要。 再者，本来是他们有错在先。 云起岳跟墨菊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抬脚绕过公羊塑，直径往自己营地里去了。 墨菊留下来，跟众人道：“你们起来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动弹。 墨菊道：“我会去劝我们东家，但是……” 公羊塑忙起身，其他公羊族人也跟着起身了，公羊塑朝墨菊拱手：“要我们怎么做，您尽管说，我们……也是心太乱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又是几条人命，这才没了分寸，让方老板寒了心。” 墨菊对几个还跪在地的小伙子们道：“我们只是来抓蛊虫，而你们一直一来都是干这种带路的营生，为何我们来了，你们动了要整我们的心思？ 据我所知，我们东家付给你们的酬劳，是历来最高的。” 几个青年闻言又是惊讶又是羞愧，他们以为……以为这帮人没给酬劳呢！ 墨菊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从贝海生身一扫而过，贝海生顿时心里发毛。 之前见族人们被自己一句话挑拨得怀疑鸡公蛇的来历，结果，人家只抬腿走了，把这帮人给吓尿了。 贝海生在害怕的同时还嫉妒极了，凭什么有些人天生能高高在，一个举动能把他们全族吓得瑟瑟发抖。 这会儿被墨菊这么一看，他心虚了。 公羊塑的老脸都红透了：“……酬劳的事儿，这些伢崽们并不知道。” 墨菊走到几个小伙子跟前儿，她对领头的下伙子道：“借一步说话。” 那小伙子看了看族长，见族长点头，这才跟墨菊走到一边儿去了。 贝海生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他总觉得墨菊看他的眼神不善。 墨菊将那小伙子叫得远远儿的，然后压低声音道：“等会儿你们仔细回想一下，是什么时候动的要来整我们的心思，我相信，无缘无故的……你们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觉得我们那里做的不好……还是受了人的挑拨？” 小伙子闻言心里一跳，他怎么没有往这方面儿想过？ 他们之前好像只是对方老板这帮人有些怨言，但……还真没动过心思，毕竟雍王府的人曾经来打过招呼。 “还有，整件事情你们都仔细的回忆一下，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我们营地里没有鸡公蛇，那么，这些鸡公蛇的来历你们要好好想一想了。 至于为什么之前你们抓鸡公蛇的时候没有被咬……你那些昏迷的同伴在醒来之前是不是随便怎么摆弄他们他们都没动静？” 墨菊只说到这里，没有往下深说了。 见那小伙子陷入了沉思，她道：“你回去吧，我们东家那里，我会帮着劝一劝，来都来了，我也不想耽误fǎ *gong夫。” 小伙子点点头，他深深的跟墨菊鞠了一躬，这次，他的谢意是发自内心的。 墨菊的话点醒了他，深想一下，这件事真的是处处透着怪。 他回去之后，贝海生忙迎了过去：“树根，她跟你说了些啥？” 其他人也看着他，他刚想把墨菊的话和盘托出，见到贝海生那张急切的脸，他脑海划过了一个画面。 是贝海生说这些人瞧不公羊族，说他们是来连累公羊族的人送死…… 对！ 是听了他的话，他们的火气才越来越大，后来贝海生又专门警告他们不要去找人家麻烦走掉了。 知道他们要去抓毒蛇吓唬方老板的人只有贝海生！ 树根的心沉了下来，他道：“没什么，是警告我们，不能再有下次，还有是，她会帮着劝他们东家……” 第999章玩弄人心 云起岳之所有愿意费这么大的心力来跟公羊族掰扯，实际也是利用这件事，把冲突，危机，转化成对他有利的局面。 虽然说扯着雍王的大旗，即便他真的杀了公羊族的人对方也不敢怎么样。 可他心里想着家里幽幽期盼着自己的父母妻儿……和妹妹，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 如果对方带着情绪进林子，怕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危。 云起岳现在……也变得怕死了。 这次，他其实很高兴有人挑事情，越是这样，他和这帮人的交集才会越深，抓着对方的把柄，再对他们施恩，这两招，能让对方死心塌地为自己办事儿。 论玩儿弄人心……这些人怎么得过他？ 这边儿虽然墨菊答应了去劝，可是，看着那些把东西往穿搬的仆役，公羊塑急得不得了。 他想了想，带礼物去找了乌响。 “……乌帮主，咱们也打了这么些年的交道了，是老关系了，您不能瞧着咱们公羊族倒霉吧。” 乌响艰难的笑了笑，他是存了害方东家的心思，结果把整个海鹰帮都折了进去！ 他还没地方委屈去呢！ “族长，不是我不帮您……实在是，我们这位东家，您瞧着好说话，实际却是个较真儿的人。 不是我说您…… 没几把刷子能让雍王殿下另眼相看？ 我跟你说实话吧，说不定他这次来是来帮雍王办事儿的，要不然，谁特么吃饱了撑的往林子里跑？ 真是安逸日子过多了皮痒痒？” “我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公羊塑犯愁道，“谁知道这些个伢崽抽啥风！” 搭几条人命不说他们还理亏，还让人抓住了把柄。 巫医也是，明明好好的局面，他要跳出来搅和，偏生他还不好说啥，毕竟寨子里一个巫医。 “老弟呢，算我老哥儿求你了，帮帮忙吧。真不能让你们东家回去。 请你帮我给你们东家递个话，若是能让他息怒，以后但凡他有啥事儿，我们公羊族没说的，定然有火坑也跳，有刀山也！” “好吧，我去试试，但是……只能尽力！” 有了乌响给的话，公羊塑大喜，他忙道：“成，我搁这儿等您的消息。” 公羊塑目送乌响离开，自己焦灼的在原地等着。 半个时辰之后，乌响回来了，公羊塑忙迎了去：“咋样？” 乌响笑道：“不负老哥儿所托，事儿成了，东家答应留下了。 不过……” 公羊塑忙问：“不过啥？” 乌响道：“不过……若是再有人有二心……” 公羊塑眼迸出凶光：“放心，不会有下次了。”他来之前，去问过树根，树根没跟贝海生说的话，却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他仔细一琢磨，知道贝海生有问题。 而且，次去大葫芦岛的人有贝海生，也是说，鸡公蛇很可能是他在大葫芦岛抓的。 虽然现在一切都是猜测，可在全族的安危面前，他宁愿选择错杀也不会放过。 贝海生是他老婆的侄儿，这个时候他若是处置了贝海生，得让方东家知道出幺蛾子的人跟他有关系。 先将贝海生留着，等方东家等人走了，他再杀人。 公羊塑满怀心事的走了，第二天一大早，公羊雨跑去把他叫醒：“爹，狗子他们都醒了！能坐起来吃粥了！” “啥？”公羊塑一翻身起来了。 公羊雨笑眯眯的道：“狗子他们都醒了！爹，方东家的巫医救活了他们！” 天哪，这真是神医啊，鸡公蛇毒都能解了！ “你快去跟他们几家人说，带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去谢方东家的巫医。 然后给人磕头，再请人来瞧瞧！” “哎，我这去。” 公羊雨出去之后，公羊塑也顾不得洗漱，直接跑去堂屋瞧那几个小伙子。 见他们唇的黑色已经退了很多，一个个的也有了些精神头，心里激动的不行。 “巫医，他们咋样了？”他逮着自家的巫医问道。 巫医神色复杂的对他道：“他们从鬼门关出来了。” 昨天晚他才信誓旦旦的说这些伢崽没救了，可是……虽然他也很高兴这些伢崽没事，可这脸却被打的啪啪响啊！ “谢天谢地啊！”公羊塑双手合十，对着天空的方向作揖。 公羊雨进来道：“爹，您谢天地作啥，要谢谢人家方东家以德报怨，不计较他们几个起坏心去整人家，反倒命人施以援手，救了他们的命！” 公羊塑大笑着点头：“对，我闺女说得对，你们几个小子，给老子记住了，没有方东家你们没命了！ 你们还去找人家晦气，都给老子好生琢磨琢磨，等你们好透了，给老子去……闺女，那话咋说的，背着柴火磕头那话？” 公羊雨去挽他的胳膊笑眯眯的道：“爹，是负荆请罪！” “哈哈哈，对对对，是负荆请罪！” 那几个虚弱的小伙子神色愧疚的道：“是，族长，我们知道错了！” 捡回来一条命，他们后怕极了，当时若不是人家方老板的巫医说试试，他们早见阎王了。 还好人家防老办法问了问他们的意见，要不着他们爹娘爷奶的意思……不让人试，这会子他们也在阎王殿呆着呢。 过了一会儿，孙神医被这帮人的家人给簇拥着过来了。 巫医满怀羞愧的前，非常恭敬的跟他行礼，对于技艺自己高超的人，他是打心眼儿里崇敬。 孙神医检查了下这些人的状况，让苗显清场，把门关好之后守在外面，跟墨菊两个开始给这帮小伙子把眼睛蒙继续打针。 针打完之后，孙神医扯掉他们眼睛蒙着的布条，然后给他们了一些药丸，嘱咐他们该怎么吃。 说完这些，墨菊把门打开了，孙神医对守在外头的人道：“再过个几天，把毒排完了，他们又是生龙活虎的后生了。” 众人千恩万谢，跪了一片儿给孙神医磕头。 之前他们还怀疑人家医术，还不想让人家试试金针排毒之法。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差点儿害了自己亲人的命！ 有人忍不住，当着孙神医的面儿左右开弓的大扇自己耳刮子。 孙神医多一眼都没瞧，带着墨菊走了。 这帮人又转过身儿，望着孙神医离开的地方磕头，很是执着。 第1000章归心 “这次真是多亏了方东家身边儿的巫医，要不然，我家的伢子早没命了。!” “要说是这帮伢子去人家那里扔毒蛇，换成是我，恨不得他们都死了才好，咋会出手相救，可见这方东家是个仁善的。” “可不是咋的，里头还有好几条鸡公蛇，这可是要人命的玩意儿。 算方东家身边儿的巫医医术高明，万一被咬了没人发现，时间一长，还不是得死。” “好心人哪，咱们昨晚儿太过了，让人寒心哪。” “得，到时候进林子，老子要用用心心的帮方东家领路！” “看看族长让谁去吧，人家不计较咱们的错处，一下子救了咱们六个伢崽，这是大恩。” 公羊族的人三五一群，哪儿哪儿都在议论这件事儿。 公羊雨每每说到方东家，眼睛里都冒着光。 看得贝海生心头火起，他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还是被刻意观察他的公羊塑看在眼。 难道是因为自家闺女倾慕方东家，他不顾族人的安危起了杀心？ 他都不想想，要是方东家出事儿了，算是出手的不是他……鸟巢掉了，里头的鸟蛋能好？ 以前还觉着这伢崽是个好的，能把闺女托付给他，现在看来，是个眼皮子浅，心胸又狭隘的家伙。 这件事，不管咋捋都跟他脱不得干系。 把这事儿想通透了，公羊塑又专门跟那几个品砸出味儿来的小伙子打招呼，让他们决计不能把事儿挑明了，又跟他们说了利害关系，也说了自己的打算。 这帮小伙子这才把心里的火头压下，等着方老板走后再跟他秋后算账。 公羊塑去问云起岳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林子，云起岳道：“……我要你们寨子里最好的人手，人手安排好了，我这边儿立刻能出发。” “您这里人多，我打算给您带十二个人，只是有好几个伢崽被毒蛇咬了，现在还没好彻底……” 云起岳道：“无妨，那等几天再说吧。” 公羊塑应下，又跟云起岳说了一大堆林子里的情况，树根还把地图拿出来，指着地图跟云起岳等人仔细讲解，哪里蟒蛇多、哪里毒虫多……那条路走不得，他们常走的是哪条路。 然后是哪些蛊虫分布在怎么区域，讲得非常的详细。 讲完之后，他还把地图留了下来：“这是我自己个儿画的，虽然不太清楚，但是方位啥的是一点儿错都么有。” “多谢小哥儿了。”云起岳示意白杨收下，然后示意墨菊打赏。 墨菊将一个绣工精美的荷包塞到他手，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这可使不得！”他说。 他不愿意收，连连摆手。 “东家让你收下你收下吧，到时候去了林子里，你多尽心是了。” 公羊塑出声道，他知道，做生意的人讲究一个银货两讫，互不相欠。 树根这才将荷包收下，等他回去打开荷包一看，里面装的竟不是银子，而是金子！ 他娘欢喜道：“这下可好，可有银钱娶媳妇了！方东家真是好人呐，你们做了那样的事儿，人家不计较不说，还帮着救了人！ 这会子你是去给人讲了讲林子里的事儿，给了张地图，人家给了两块金子！” 妇人掂量了一下，一块金子大约有二两重，这两块是四两金子。 树根羞愧急了，他现在明白过来，自己这帮人是受了挑拨，给人当刀使了。 方东家是雍王派来的人，有雍王一句话，他们本来是要帮忙的，可是方东家依旧是支付了酬劳，还是其他帮派都高出很多的酬劳。 这让他此刻……很是无地自容。 深恨自己猪油蒙了心。 “爹，我也想跟着方东家去林子里。” 族长家，公羊雨摇晃着公羊塑的胳膊求道。 公羊塑看着自家闺女，叹了口气：“瞧方东家了？” “爹……”公羊雨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这番小女儿做派，公羊塑还有啥不清楚的，他的闺女动了春心了！ “闺女啊，方东家是豪商，家里有老婆，还有妾，你……最多是个妾！ 爹舍不得你跟一堆女人争汉子！” 公羊雨扭身低低的道：“我只求能呆在他身边，哪怕是给他当个侍女都好，只要能看着他，我觉得高兴。 他跟咱们寨子里的汉子完全不一样……”说完，她鼓起勇气给公羊塑跪下：“爹，请爹成全女儿！” “哎……丫头大了！rén dà不由爹！罢了，罢了……只是方老板……人家不一定能看你。” “爹，这个您不用担心，您只需要让我跟着进林子是了，我的本事您还不知道么，我相信，方东家定然希望用有本事的人。 再说了，方东家亲自来林子抓蛊虫，我想着，这事儿对他定然是极为重要。 我用自己的一身本事货与他……其他的，看缘分了。” 即便是无缘，只要能时时瞧着他，她也是欢喜的。 “好吧，爹答应你！”公羊塑只能答应，自己闺女的选择……他这个当爹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门外，贝海生阴沉着脸转身走，屋里的声音让他听了个齐全。 他去找树根，树根见到他很是意外：“你来做啥？” 贝海生笑道：“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毕竟方东家是大老板，我也想在他面前露露脸，说不定还能赚点儿老婆本。” 树根心里冷笑，这是还不死心。 他道：“这可不成，人选族长都定下来了。” “所以我才来找你，兄弟，平常咱们关系这么好，你帮我去跟族长说说呗，多一个帮忙的人而已。” 关系好你还在旁边儿下冷绊子！ “成，我去问问族长，只是成不成我不敢打包票，毕竟出了那样的事儿，族长对进林子的事儿很是赔着小心。” 贝海生笑着锤了他一拳头：“你出马一定行的，我在这儿等你的消息。” 树根却不敢将他单独留在自己屋里，万一他又起啥坏心眼儿，自己可麻烦了。 “咱们还是一道去吧，光我一个人说咋成，我最多跟你帮腔。” 贝海生想想也有道理，答应了下来：“成，咱们两个一道去！” 第1001章拒绝 两个人结伴来到族长院儿外，树根跟贝海生道：“我看这样，我先进去跟族长说别的事儿，你等会儿再敲门，到时候你提，我帮你说话。” 贝海生想想也有道理，答应了：“我去晃悠一圈儿，一炷香之后来。” “好！” 瞧见贝海生走了，树根进了族长的院子。 “树根哥，你找我爹有事儿？”公羊雨从屋里欢欢喜喜的出来，见到了匆匆而来的树根，停下来跟他打了个招呼。 “是啊，来找族长商量进林子的事儿。”进林子，树根是头儿。 “那你快去吧，晌午留下来吃饭，我多做两个菜！”因着自己爹答应了，公羊雨心里高兴的很。 树根也不客气，他答应了下来：“好嘞！” “树根，进来说话。”公羊塑招呼他，树根进屋顺手将门给关了。 “族长，贝海生来找我，说想跟我们一道进林子，我寻思着，他怕是在憋着坏呢。” 公羊塑沉吟道：“嗯，说不准！不能让他去，等你们走了，我自然会收拾他，可千万不能让他在闹啥幺蛾子。” 树根道：“族长，我是这么想的，他想去让他去，进了林子，我们随便找个机会能让他没了命。” 公羊塑坚决摇头：“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些，做啥都沉不住气！ 咋敢让他去，方老板那里可是容不得一块丁点儿闪失！ 不成，我不同意。” 树根被训了，并不生气，他摸着脑袋憨厚的笑道：“还是您考虑周全，等下他要来求您，我答应帮他说好话。” 公羊塑瞪了他一眼：“知道了，我只不松口答应成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听到公羊雨的声音：“表哥，你来了……” “嗯，我来找姑父有点儿事儿。” “我爹跟树根哥在说事儿了，你等会儿吧。” “成，要不我来帮你烧火。” 听到这里，公羊塑的脸色阴了下来，他高声喊道：“海生，你进来。” “哎，我来了！” 他的话音一落，推门进来了。 “树根哥，你也这儿啊，姑父，我没耽误你们吧。” 公羊塑道：“啥耽误不耽误的，也没啥要紧的事儿，你说吧，你有啥事儿。” 贝海生道：“姑父，我想跟着树根哥他们进林子，想在方老板面前表现表现，他是是大商人，背后又站着雍王殿下，我想着若是能入他的眼，后半辈子的前程不愁了。” 树根帮着他说好话：“族长，我瞧着成，海生挺机灵的。” 公羊塑摇头道：“不成，还是等下次吧，这次人齐全了。” 贝海生急了，他前两步，挨着公羊塑坐了，去扯他的袖子：“姑父，您帮帮我吧，再多加一个人称么？” “对啊族长，您答应海生吧。” “这是小事儿么？”公羊塑强忍着甩开手的冲动，这个贝海生，他瞧在死去老婆的份儿一直对他都很好，没成想竟然是个白眼儿狼。 “这是伺候方老板，咱们不能有半分马虎，这次挑选出来的都是寨子里最优秀的后生，你虽然身有几分本事，但是跟他们，还是差的远。 好了，回去吧，树根你也别帮他说话，总之这次是不行的！” 公羊塑直接下了逐客令，贝海生心里恨极，只能失望的告辞。 出了门，树根跟他说：“对不住了兄弟，我也劝不动族长。” 贝海生牵强的笑了笑：“不赖你树根哥。” 哼，不让他去，难道他不能偷偷的去？ 死老头子，你不仁别怪老子不义！ 原本老子只是想弄死他几个随从，吓唬吓唬他，现在…… 那弄死他好了，让雍王发怒，让整个公羊族去陪葬！ 公羊雨这个jiàn rén，宁愿给人当妾也不愿跟他当妻，她该死！ 贝海生回去好生的准备了起来，等到入夜，他悄悄潜出了宅子，往后山摸去。 后山有一个无人知晓的山洞，这山洞直通林子深处，而且那处地方，还是捕捉蛊虫的必经之路。 这个山洞是他以前跟族里的人失散之后，被野兽追捕，无意间掉落进去，他一直跟着山洞走，结果发现山洞的出口竟然在寨子的后山。 等公羊塑发现贝海生不见了，到处找都找不到。 “族长，贝海生不会自己去丛林了吧？”树根担心的问。 公羊塑摇头：“不可能，一个人进林子那是在找死！” “那他去哪儿了？”树根抠脑袋想不出。 公羊塑冷着脸道：“咱们甭管他，他或许是知道自己不能成事儿，跑了。” 树根想了想，多半是这个可能，遂将此事丢开不管。 心里嘀咕，便宜他了，早知道这么弄死得了。 贝海生在山洞里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吃了点儿干粮这才开始赶路。 他摸了mo xiong口，脸露出狰狞的笑容，那里装着两大包引蛇粉，这两包药粉，足以将林子里大蟒蛇给引过来。 到时候…… 他要看着这帮人通通都葬身蛇腹！ 第二天便是定好的出发的日子，那些被鸡公蛇咬过的小伙子们都好利索了，一个个的都很精神。 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竹篓子，腰间挂着一个装了水的葫芦。 公羊雨亦是这样的打扮，她站在一群小伙子间，频频向云起岳等人的营地望去。 不一会儿，一片绿色移动了过来，近了她才发现，方老板的人身穿的衣裳有着各种绿色和土huáng sè斑块儿，若是不注意，远远儿的望过去绝对瞧不出来那是人！ 简直跟周遭的密林颜色融为了一体。 乌响等人并没有跟云起岳他们住在一起，所以，他们看到云起岳等人的穿戴也很是惊讶。 他们浑身下捂得严严实实的，头戴着的帽子垂下白纱，在脖颈处扎了，也不知道勒不勒。 脚的鞋子也很是怪，裤腿也像他们一样是扎起的，不过不是用的腿带，是……他们说不出来的东西，像是直接扎在袜脖子里的。 可这是袜子么？ 他们穿的袜子都是松松垮垮的，像他们穿的这种服帖的……还真没见过。 或许这是他们南诏国小，以至于他们见识少，所以目光短浅吧。 包括方东家在内，每个人身都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这种背包他们也是从未见过。 “东家，东西带太多进林子累赘的很！”为了安全，乌响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云起岳一句。 “走吧！” 云起岳并不接受意见，公羊雨见状站出来帮乌响说话：“东家，乌帮主说得对，进林子能少带点儿东西少带点儿。” 墨菊道：“姑娘放心，我们不会拖累大家的。” 公羊雨红了脸，忙摆手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1002章满头包 公羊塑让人将马牵了来，南诏岛屿的马匹个头都矮小，虽然跑不快，但是胜在耐力强，负重能力也不高头大马差。! “东家，这些马只能送您到林子边缘，它们进不得林子。” 进去了，是那些个蛇虫鼠蚁的食物。 “嗯，多谢族长了。”云起岳朝他拱手，并接过他手的缰绳，自己跨马而。 等所有人都马，公羊族的妇女们跳起了祈福舞，巫师杀了两只公鸡，用鸡血在地画着怪图案。 仪式进行了有一刻钟，公羊族的人目送他们离开了。 经过一天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密林边儿，树根建议扎营休息，第二天再进林子。 云起岳应允，众人在树根等人选好的地方扎营。 公羊族的扎营方式很简单，一人一个蛇皮睡袋，往火堆边儿一趟成。 乌响等人也是如此，蛇皮睡袋轻巧，又能防虫。 可云起岳这边儿动静大了。 只见他们把背包放下，不少人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锅盔似的圆圆的东西，然后竟从里扯出一个长锯来。 众人惊呆了，没见过能卷起来的锯子！ 这是云起山的杰作，他用软剑的原理，跟云娇给他的淬炼之法结合起来，弄出了可以更薄，韧性强度更大的金属来。 这样做出来的可以随身携带的锯子，虽说用起来会不大好掌握，但却方便了行军。 只见云起岳的人两人为一对，一人拉着锯子的一头，记下锯断了十几根腿粗的木头。 接着，又以让他们结舌的速度，把木头锯成四方的，然后拼接在一起，弄成地板，跟潮湿的地面隔离开来。 虽说木头本身也是湿润的，但总不知道藏着多少虫子的地面强多了。 接着，见他们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圆包，他们从小圆包里取出一样东西，然后抓着顶子一抖，一个小型的帐篷便立刻撑开！ 看得这帮人目瞪口呆的！ 全自动帐篷，防潮垫，这些东西全是云娇从淘宝买来给云起岳的。 反正有云起岳龙虎山传人的身份，他拿出什么怪怪的东西来，世人都会归结到龙虎山老祖留下的东西里去。 这还不算，他们还给方东家弄了个临时的小桌子和小凳子，又挖了炉灶煮饭。 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让公羊族和乌响他们这些个只啃了干粮的人直冒口水。 这那里是来送死的？ 明明是来游玩的！ 乌响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跟他有同样感觉的大有人在。 “都喝口热汤再睡吧，夜里寒气重。” 他们正羡慕着呢，见方老板的人端着一口口小锅过来了，这些锅子都是他们从硕大的背包里拿出来的。 众人道谢，一个个起身来喝了热汤，只装着干粮和凉水的胃里瞬间舒服起来了。 “这是不同！”公羊雨痴迷的看向云起岳的营帐，喃喃的道。 “啥不同？”在她身边的树根闻言张口问。 “哪里都不同……任何时候都不得过且过，这是君子么？” 树根听的云里雾里，雨丫头跟一个汉人念过书，懂得多，他没兴趣深问，只去安排巡夜的事儿，安排完了回来跟公羊雨道：“睡吧！” 说完，他自己先钻进了蛇皮睡袋，然后把脸罩一个罩子防蚊虫。 不过虽然这样，第二天早不少人脸还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包。 有些虫子太小了，罩子的沙眼挡不住。 他们拿出随身的药膏抹在脸，弄得一张脸油光泛泛的。 只有云起岳的人个个神清气爽，没有被蚊虫叮咬的痕迹，一瞧是晚睡得很好。 能不好吗？一个个的都有帐篷睡！ 众人羡慕之余在心里腹诽。 “巫医爷爷，你们咋没被叮咬呢？”脸顶着几个红包的公羊雨跑到孙神医的身边儿问他。 不少公羊族和海鹰帮的人也都看向孙神医。 孙神医道：“我们把营地扎好之后先用杀虫药杀了一遍虫子，然后又在帐子外都点蚊香，接着身又抹了防蚊虫的药膏。 本来我心里也是没底，但竟真能睡个好觉！ 对了，那些个药膏我们岛的时候送了你们一箱，怎么，你们没带么？” 小心眼的孙神医笑盈盈的看着公羊雨，明知故问，哼，敢看不起他们给的药膏和蚊香！ 活该被叮！ 这话被公羊族和海鹰帮的人听了，都羞愧后悔极了。 海鹰帮的人也有这些药膏，但是他们跟公羊族的人一样，看不汉人弄出来的这些东西。 他们南诏本地人的药膏都管不了大事儿，汉人的能行？ 别讲笑话儿了！ 可惜，事实证明，他们这帮瞧不起人的傻子才是笑话。 早知道把人家给的药膏带，也不至于遭这么多的罪。 他们的东西少，收拾起来也很快，不过方老板这边儿收拾起来也是很快。 那些个帐篷也不知道被他们咋捣鼓的，几下叠得小小的，装进了圆袋子里。 因着要进林子，云起岳等人将先前脚的运动鞋换成了及膝的雨靴。 这种靴子也是这帮人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他们都非常好，可是却没有人敢开口问。 他们自己也都穿着牛皮靴子，进林子必须要穿靴子，要不然等着喂蚂蟥！ “方老板，进了林子不能一路都熏虫了。”公羊雨跑到云起岳身边儿，跟他说。 云起岳点头：“嗯，我知道了。” 进了林子再熏虫子，蛊虫也一样会被熏跑，那还抓啥蛊虫。 一行人都砍了树枝作为手杖，公羊族的人开路，海鹰帮的人善后，把云起岳等人护在间，往密林走去。 他们手都拿着锋利的弯刀，把在小道两侧碍事儿的树枝砍去，清理出一条好行走的道路来。 第一天进林子是没有任何收获的，林子的wài wéi，并没有蛊虫。 晚间一群人在一处扎营地安顿下来，林子里的扎营地，是历年来的蛊奴和公羊族的人弄出来的，营地选择的地方地势高，又挨着溪流。 扎营之后，见不少海鹰帮的人和公羊族的人直接拿水壶在小溪里灌水喝，云起岳吩咐墨菊了几句，墨菊去吧把人召集起来。 “我们东家有令，所有人，都不得喝生水！水，必须要煮开了才能喝！” 第1003章不能喝生水 “可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喝水的。 ”一名蛊奴道。 公羊族的人也频频点头。 树根虽然心里也很是疑惑，但是经过了次的事，他时刻记着自己的本分，只是烧个水喝，又不是让自己去送死。 他将自己水壶的水给倒掉了：“是！”可转头想起来自家没带烧水的东西：“可是我们没有锅。” 墨菊道：“锅我们有，你们尽管拿去用。” 见众人虽然答应，但是脸色还是不太情愿，觉太费事，墨菊怕他们阳奉阴违，解释道：“我看了你们寨子里，超过三十岁的人并不多，而且，很多人肚子大，瘦弱的人也较多。” “这跟喝生水有关系？”有人问。 “自然是有关系的，你们生在南诏，又有不少人会养蛊虫，难道不知道，虫卵小的可怜，而且绝大多数虫卵都是我们的眼睛瞧不出来的。 这些虫卵水里有很多，你们喝进了肚子，不用我说……大家也该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吧？” 众人闻言脸色一变，虫卵进了肚子……那不是会孵出来？ “你们若是不信……我只问你们，那些个大肚子的人最多能活几年？ 五年？ 还是十年？” 众人闻言脸色更难看，有人问道：“难道他们肚子里都是虫？” 墨菊点头：“不错，是一肚子的虫！” 皇后娘娘给她的医书有写，有一种叫血吸虫的病，得了病的人是人瘦肚子大。 他们在公羊族看到的那些个大肚子的族人，很是符合这一特征。 这也是为什么，东家不住他们的房子，要自己重新搭营的缘故。 众人吓得哆嗦，因为墨菊的话实在不是危言耸听，他们身边儿这样的人真的不少。 再一联想到蛊虫……搞不好自己已经成虫子窝了。 “那个……这病有救么？”有人鼓起勇气问。 墨菊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尽量不要喝生水，回去之后也要跟寨子里的人说。 这次来林子，巫医说了，若是有驱虫的草药采摘下来，回去熬了给寨子里的人喝。 至于能不能驱虫……看天意和运气。” 众人连忙道谢，之前方东家的巫医说试试金针排毒，结果他们几个毒的全都好了。 这次也说试试，说不定还真能驱虫，寨子里的人也能多活些年成。 营地燃起了几堆篝火，这些木材是公羊族和海鹰帮的人去砍的，在丛林，他们熟悉多了。 他们砍的木材烧起来有一股子清香味，熊熊的大火燃烧起来，周遭的蚊虫少了很多。 公羊雨跟孙神医道：“这是坤木，燃烧的烟雾能驱蚊虫，这种树木只有丛林里面有，外头没有。” 若是外面有，他们昨天晚不会被叮咬的这么惨了。 因着是扎营，所以，点这种驱虫的树木没问题。 孙神医把这这种树枝掰断了凑在鼻尖闻了闻，问公羊雨：“这种树的种子好弄么？” 公羊雨点头：“好弄，只是巫医您要种子做什么？我们也试过把种子带回部落里种，可惜不会发芽。” 孙神医想到一种可能，他没解释，只道：“要是能弄的话帮我弄一些，我自有用处。” “好！”公羊雨很是信服孙神医，所以，对于孙神医的要求，她想都不想答应了下来。 “明天在路我帮您采集，这种坤木林子里到处都是。” 孙神医点点头，继续跟苗显两人一起摆弄他这一路来采集的草药。 这丛林简直到处都是宝贝，各种药材，还有一些不常见的药材，这一路他没少挖。 公羊雨一直跟着孙神医，帮他打打下手，她倒是想要接近方东家，可惜那个叫菊娘的防备的太厉害了，没什么事儿，她根本进不了东家的身。 收拾完草药，孙神医拿了一口锅子出来，放在一个小炉灶，炉灶里放了一点儿树枝，点燃后火焰并不大。 在将锅子烤得发烫之后，他让苗显把他这一路的蚂蟥给拿了过来。 这些蚂蟥个顶个儿的大，他在原抓的大多了。 公羊雨虽然是丛林里的人，但是看着这些蚂蟥都不禁头皮发麻。 只见孙神医将这些蚂蟥统统倒进锅里，只是一眨眼fǎ *gong夫，这些蚂蟥被烫死了，锅里冒着滋滋的水汽，孙神医拿着锅子颠了记下，这些蚂蟥被考干吧了。 接着，孙神医将烤干的蚂蟥让苗显舂成粉末，装进陶瓶里，而他又开始烤制第二锅蚂蟥。 “巫医，您弄蚂蟥是用来干嘛？”公羊雨好的问。 孙神医也不瞒着，他道：“蚂蟥也是药！” “什么？这恶心的东西也是药？”他们每次进丛林，这东西一沾难弄得很，被它咬了不知道疼，每次都是拿烧红的铁签去烫才能将它弄下来，可这样一不小心会烫到肉。 被她这么一惊一乍的一吼，孙神医一个手抖，有几只蚂蟥掉他手，并迅速黏在他手。 她忙去炉子里拿烧红的树枝要帮孙神医烫蚂蟥，却见孙神医不知往头撒了些什么药，那些蚂蟥纷纷的掉落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孙神医怪的问她。 苗显插嘴：“玩儿火晚小心尿床。” 公羊雨臊红了脸，她忙将树枝重新塞进小灶里，听孙神医骂苗显：“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活该你找不到媳妇！” 苗显委屈了：“乡下有这个说法啊！” 孙神医挥挥手：“滚滚，那有这样跟一个女孩子说话的，现在算是要尿，也是尿睡袋！” 苗显：…… 尿床和尿睡袋有区别？ 公羊雨：…… 巫医您确定您是在维护我？ 公羊雨想臊得慌，她想走，可是心里又极度想知道白色的药粉是什么，贵不贵。 最终，还是求知欲占了风。 她问：“巫医，请问您撒到蚂蟥身的是啥药粉？” 孙神医神色随意的道：“是盐啊！若是没有盐醋也是可以的。辣椒面儿也成。” 只要是ci ji的东西，都能往蚂蟥身撒，这样会ci ji得蚂蟥松了吸盘，自己掉落下去。 公羊雨长见识了，这也可以！ 她顿时有种错觉，觉得他们这些土著对丛林的了解还不如方东家他们这帮从原来的人。 第1004章建造营地 公羊雨迅速将对付蚂蟥的方法告诉了族人，这些人也跟她一样，恍然觉得他们才应该是丛林土生土长的人一样。 这种感觉，在云起岳的人去水塘里猎杀了几头鳄鱼之后达到了顶峰。 他们迅速的把鳄鱼扒皮拆骨，四个爪子用来炖汤，躯干抹香料架在火烧烤，鳄鱼的尾巴尖儿被单独剔出来，抹作料腌制了之后锅蒸熟。 公羊雨得了一份鳄鱼尾巴，苗显给她送去的时候道：“我们巫医说，这鳄鱼尾巴对女人好，多吃皮肤会变得滑嫩。” 鳄鱼尾巴尖儿还有这种fǎ *gong效？ 他们咋不知道！ 公羊族的人和海鹰帮的人狠狠的被他们给震惊了一把，从蚂蟥的处理方式和效用，以及鳄鱼肉的效用和处理方式…… 竟都是他们这些本地人所不知道的。 公羊雨在吃了美味的鳄鱼尾巴肉之后，去找孙神医问东问西了，现在孙神医已经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以至于让她忘记了自己跟着来的初衷。 当然，这也是墨菊和孙神医都愿意看到的。 这丫头看王爷的眼神充满爱慕之意，王爷虽然一直避着，但这是在丛林，保不齐会被此女找到亲近的机会。 王爷对王妃一心一意，没有纳妾的心思，他们跟着来的人，自然也不喜欢有人打王爷的主意。 事实，孙神医在公羊雨面前露出这几手也是故意的，这姑娘是个心正的，能用这些东西吸引她的目光，也省得她在王爷面前碰壁伤心。 嗯……他老头子其实是有一颗柔软的心。 苗显：…… 您在放屁！ “……鳄鱼肉补气血、壮筋骨、驱适邪、滋心养肺，适合咳嗽、喘病、风湿、消渴症患者服用。 平常也可作为滋补膳食服用，女人吃了养气血，男人用了补筋骨。” 公羊雨仔仔细细才记下，然两眼冒星星的对孙神医道：“您懂的真多！我们都不知道鳄鱼竟然还有这样的效用。 那蚂蟥呢？ 您弄那些个蚂蟥粉是做啥的？” 孙神医也不藏私，他道：“蚂蟥主逐恶血、淤血、破血瘕积聚……有通血、通经、消积散结、消肿解毒之fǎ *gong效。” 公羊雨跟着念，等记住了之后，她问孙神医：“巫医，您说的这些是原的医术么？” 孙神医点点头：“是，这是原医书《本草纲目》所记载的，医道一途浩淼博大，切记闭门造车。 原医术更是精深，涉猎也是广博，你知道的越多，越觉得自己匮乏。” 公羊雨深以为然的点头，她一脸狂热的看着孙神医：“巫医，我能拜您为师吗？” 孙神医笑着摇头：“我不收徒！” 公羊雨闻言失望极了，可她知道，自己提这个要求很是无礼，也很是强人所难。 如他们自己部落的巫医，只在部落里挑选一人为传承，其他人休想在他那里学到一星半点。 “不过同行这段时间，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基础的，等回去了，我再送你几本医书。 你想要学医，可以去大汉，大汉有女子医学堂，你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去考。” 孙神医的一番话，把公羊雨熄灭掉的希望又点燃了，只是她非常的惊讶：“竟然有女子医学堂！大汉竟如此不看医术！” 向来有本事的人对自己的本事都很是珍惜，生怕会被别人学了去，所以，挑选徒弟也很是谨慎，一般都只传本家之人，更有甚者，传男不传女，为的是怕姑娘嫁出去，把自家的本事透露给婆家知道 。 可大汉竟然开女子医学馆！ 孙神医道：“这是大汉皇后娘娘所办的学堂，皇后娘娘只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天下人少些病痛折磨。 并不是你说的不重视医术，相反的，皇后娘娘很是看医术，对于医术高超者，并且对医道一途有重大贡献者，皇后娘娘都是有重赏的。 皇后娘娘说过，医术，流传的越广越好，这样，便会有更多的人被惠及到，民间，也能少些疾苦。” “大汉的皇后真是一位宅心仁厚的娘娘，她一定是苍派下来的神女！”公羊雨由衷的赞道，在孙神医的三言两语间，她对云娇从心底里升腾起崇拜之意来。 “那是自然，很多世难见的医书都是大汉的皇后娘娘收集而来，交给医学院的。”孙神医得意了，这可是他的孙女儿。 苗显：您动不动炫耀皇后娘娘真的好么？ 公羊雨被彻底的勾起了学医的yu wàng，加孙神医对大汉女子医学馆的吹捧，她现在一颗心都飞到了大汉的女子医学馆，在云起岳身的注意力自然转走了。 晚间，用膳的时候，云起岳跟孙神医道谢：“多谢您费心了。” 孙神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娇儿的哥哥，跟我说这些客气的话做什么？ 下次再说这样的话，小心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老头子不帮你。 说起来，也是这孩子心正，没有坏心眼儿，我才出言提点。” 否则，他费这个神干嘛。 这个营地，因为云起岳等人而变得不一样了，变得像一个这寨子，而不是临时停留一下的营地。 海鹰帮和公羊族的人再不说他们带的东西累赘了，他们发现，方老板带的这些东西，让一场本是苦行的丛林之行变得轻松舒适了很多。 不过，等走水路的时候麻烦了。 他们没想到云起岳下令在这个营地多停留几天，在这几天时间里，他的人带着乌响和公羊族的人伐木，愣是建造了好些个木屋，并且还用建造了围墙和大门。 树根不解，去问白杨，白杨道：“我们东家说了，有了这样的一个营地，以后你们给人带路，晚也能住得好些。 屋子和围墙虽然当不了蚊虫，但好歹能挡一挡猛兽。” 实际停留下来是孙神医的意思，他瞧了好多草药，得采！ 弄个营地出来，他也能留人下来帮他看着这些草药。 白杨的一番话，把树根感动的不行，同时对自己当初的行径也愈发的愧疚了。 他心里想着，这一趟，他要用性命来保护方东家的安危。 云起岳这么一停，可把贝海生给愁坏了，他躲在洞里，哪儿也不能去，带的干粮眼见着要见底了，害得他只能省着吃，每天只能吃一点儿点，混着些洞口长的野菜，勉强不会被饿死。 第1005章历练 这次的丛林之行，抓蛊虫是次要的，云起岳的最终目的是丛林的生存训练。 他和他的人必须要彻底适应丛林的生活，并且能熟练应付丛林的各种突发事件，这样，他才敢去更深，更危险的丛林去抓母子噬心蛊。 所以，不管是在丛林击杀鳄鱼等猛兽，还是修建营地，还是去找，去辨认可以使用的野菜和蘑菇，这都是他们所必要的训练。 远在他乡的妻子生产在即，可他却不能着急。 不能着急。 因着知道了云起岳建造营地的目的，接下来的几天，不管是他吩咐干什么事儿，无论是公羊族还是海鹰帮都跑得很快，很是愿意下力气。 毕竟，在林子里有个寨子似的营地，他们以后来林子，晚扎营的时候也能安全些。 等孙神医把这一圈的药材都了解，采集够了，云起岳从海鹰帮里筛选了四个人，从公羊族里挑选了一个人留守。 “我们接下来要走水路，有些地方能用筏子，但是有些地方只能淌过去。 在天黑之前必须赶到黑崖塘，否则便会危险很多。 到了黑崖塘，蛊虫开始多了，不过黑崖塘附近都是普通蛊虫，想要更好的蛊虫，得继续往林子深处走。” 一大早，天还没有亮，一干人等便背着背包，举着火把在一条河流跟前顿足。 “嗯，该怎么做，你开口好了，人手不够找乌响。”云起岳颔首，越往林子深处，这些公羊族人的意见越重要。 树根闻言点头应下，转头毫不客气的去找乌响，他需要人手伐木，还要砍藤条，用来编造木筏。 做木筏的木头不用太大，所以他们很快砍好了木头，在天空泛白的时候，把渡河用的简易木筏给弄好了。 同样的，云起岳等人所在的木筏走间，公羊族开道，海鹰帮善后。 开道是个苦活儿，不过公羊族的人做的很顺溜，是公羊雨这个姑娘，也能很熟练的拿起弯刀砍掉那些个头顶碍事儿的树枝。 不时还会宰杀几条挂在树准备袭击他们的蛇。 丛林里的猴子是不能惹的，但凡伤了或者是杀了一个，便是无休止的纠缠噩梦。 所以，一路，一行人都严格按照公羊族的安排，坚决不拿吃的出来。 是怕引来抢夺的猴子。 至于其他猛兽……，他们走水路，除了防备着蛇和鳄鱼，其他的猛兽基本遇不着。 “我们原本以为方东家一行人是累赘，谁曾想，咱们其实还是沾了方东家的光。” “可不是咋的，没有方东家……第一天晚，得有几个人喂了鳄鱼！” “不止是鳄鱼，这丛林里的豹子，老虎，那个不是要人命的东西。 人方东家还专门停下来，帮着用木头修建一座结实的营地。 要我说，瞧人家的手艺，那木头房子弄得可真扎实，晚往房子里一躺，把门栓好了，还真不怕鳄鱼这些玩意儿闯进来。” “那是喔，外头还有一圈又高又结实的围墙呢！” 那座建议营寨，是按照行军的标准建造的，当然会结实耐用。 断后的海鹰帮的人叹道，阿奴在一旁听了羞愧得无地自容。 黑崖塘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深水塘，不过深水塘距离地面还有很高的一截距离，大约一丈多的样子。 历代公羊族人选择这个地方当营地，首先这两面能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他们需要防备的只有东西两个方位。 到了地方，一行人已经很饿了，但是公羊族的人依旧没有歇着，而是立刻成群结队的趁着天还没有黑去砍柴火。 尽快将大火堆升起来是第一要务，很多猛兽都怕火，是在森林里天不怕地不怕，连老虎的尾巴都敢去抓一把的猴群也是忌讳火的。 墨菊只照顾云起岳和孙神医的饮食，在这众人都忙忙碌碌的时候，墨菊已经烧好了水，泡了茶，跟云起岳和孙神医一起着热茶吃了两块干粮（云娇给的压缩饼干）。 他们带来的人都迅速着水吃了两块压缩饼干之后，选择地点，迅速砍树木扎营。 “今日之要便是伐木将前后两道大门建！”云起岳对白杨道。 白杨领命，带着人去干活儿。 没过一会儿，去伐木的海鹰帮的两个蛊奴被抬了回来，同时被抬回来的还有一只个头并不大的老虎。 这边儿丛林里的老虎身材都不太大，这跟他们的生活环境有关系。 老虎的额头插着几根箭矢，两名海鹰帮的蛊奴是在砍树的时候被老虎攻击，一人被咬断了腿，一人被咬断了胳膊。 孙神医和墨菊忙去给两人处理伤口，他们用烧红的刀剑将断臂处烙了，肉香顿时飘散开来。 两个人死死的咬着木棍，疼得昏死过都不敢大叫，怕引来更多的凶兽。 “出门在外带的东西不多，所以，只能用这个法子止血。” 孙神医用现采的草药给两人敷了伤口，跟周遭的人解释道。 接着，他吩咐苗显去熬药，还好雨林不缺草药，若不然…… “只要熬过发热，他们的命算是捡了！”孙神医对照顾伤患的人道。 众人谢过孙神医，这次这两个人没被老虎咬死吃掉，真的是多亏了东家身边儿的侍卫。 这些人，砍树的砍树，负责警戒的负责警戒，绝对不会为了加快干活儿的速度而撤销警戒的人。 这样的处事方法让海鹰帮和公羊族的人都很受启发，他们以前是因着怕危险，所以什么都图快，也是因着图轻快，遇到危险可以快速逃离，带的东西也是越少越好。 结果……依旧每出来一趟都会有人折损。 可这次跟着方东家出来，很是让他们开了眼界。 方东家反其道而行之的方法，看似累赘，反倒更安全，而且还能没那么受罪。 远处的一个隐藏在草丛的洞穴里，贝海生看到火光都要哭出来了，妈的，终于让他等到这帮人了！ 他们再不来，他都要把引蛇粉吞了充饥了！ 真是老天都在帮他，看动静，他们有人受伤了，受伤有血气，有血气加引蛇粉……哈哈哈，他们全都得死！ 第1006章自作孽 丛林里的夜色非常的美，漆黑的苍穹布满了闪闪烁烁的星子，跟钻石被撒在黑天鹅绒布一样。! 微风幽幽的吹拂着，带起一阵阵墨色的浪涛。 贝海生从洞里猫着腰出来，借着夜色和矮树掩藏自己的行踪。 之前他想过直接将引蛇粉啥入洞口不远处的小河里，小河的水刚好会流进深潭。 可是他转念一想，扔进水里，引蛇粉会被冲散，说不定会没有效果。 于是，他摸出了山洞，悄悄靠近营地，决定直接将引蛇粉扔进营地里。 他心里紧张的不行，一边儿得观察着周遭有么有野兽，一边儿还担心踩到毒蛇，提着十二万分小心一步步的往营地挪动。 “滋啦……”高度紧张之下，他一个没注意，衣裳挂在灌木，被撕扯开来。 他的心都要吓掉了，他拍了拍胸口，还以为凶兽呢。 “谁？” 可正在他放松心情之时，忽然一道声音从黑暗传来。 贝海生暗道不好，把腿跑，在跑动的过程，他把装了引蛇粉和一小块石头的纸包拿出来，狠命的往营地的方向扔去。 “咻咻咻……”几道箭矢破空的声音响起，贝海生的身顿时了两箭。 他惨叫着倒下，立刻，一队人举着火把跑了过来。 火光映照在贝海生因着痛苦而扭曲的脸，公羊族的人惊呆了，怎么会是他？ “贝海生你跟踪我们！”公羊雨愤怒的指责他。 贝海生疯狂的大笑起来：“公羊雨，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明明跟我有婚约，却想给姓名方的当妾！ 哼，老子要你们这对奸夫yin fu死无葬身之地！” 他胸口和肚子分别了一箭，虽然伤不在要害，但他深知在野外受伤很快会引来野兽，他是断然没有活着的可能。 临死的疯狂让他的人性极度的扭曲，想着眼前的女人还有那个方老板要死了，给他陪葬，他觉得很合算。 你再有权势又如何？ 你能让整个公羊族站战战兢兢的下跪又如何？ 在野外，在丛林，你一样是弱小的羔羊，一样是猛兽口的食物。 “你胡说！”公羊雨气急，树根更是一脚踹在他脸。 “死到临头了还满嘴喷粪，贝海生，我们看错你了，其实之前的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贝海生笑道：“自然是我搞的鬼，是你们太蠢，几句话被挑拨地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瞒你们说，那些鸡公蛇是我次从大葫芦岛偷偷带回来的，原本准备带去京城卖了…… 可惜的是，这些鸡公蛇竟没咬死一个人！”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会给族人带来灭顶之灾吗？” 贝海生的脸浮现出恨意：“还不是因为你！你个jiàn rén，见到姓方的魂儿都没了。 我还不是想搞点手段让姓方的滚蛋，不是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害人精，老子会落到这个地步！” 公羊雨又急又羞，她没想到贝海生做这一切完全是因为吃醋，因为嫉妒。 这个人，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怨，把族人的安危抛开，连雍王殿下的人都敢动。 他……他简直是太可怕了。 “嘭……”树根一脚踹在他肚子，他的伤口在这一踹之下撕裂了，血越涌越多，空气也飘散着一股子血腥味儿。 “挖坑把他埋了，省得引来野兽。”一名公羊族的小伙子道，现在听到贝海生亲口说那天是他换掉的蛇，他们恨不得立刻弄死他。 没想到一个从小耍到大的伙伴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若是那天晚方东家的营地没有撒驱蛇粉，如果哪天方老板的巫医没有出手相助……他们光是想想后果害怕。 “哈哈哈……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贝海生一边吐血一边狂笑，众人皱眉，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贝海生，你休想耍花招，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树根举起手的刀要砍下，远处响起了‘习习索索’的声音。 “是蛇……”众人色变。 “哈哈哈哈……我说来不及了你们还不信，知道我刚才扔出去的是啥么？是引蛇粉！” 引蛇粉！ “不好！” 众人惊了，也顾不他，疯狂的往营地跑。 他扔引蛇粉的方向是营地，而且听那些声音也是往营地去的。 等这些人跑了之后，贝海生用刀子割断箭杆，再扯了衣摆包扎伤口，之后艰难的往山洞里爬去。 他还是怕死。 刚才他那么疯狂，一则真是被公羊雨ci ji的，二则……是存了拖延时间的心思。 他知道，若是蛇不来，他们一定是会杀了他的。 等蛇来了……他才有一线生机！ 眼见着要爬到洞口了，他只觉得大腿一疼，惊恐之下转头，见一只豹子正埋头撕扯着他的腿。 除开豹子，黑夜还有十来盏绿油油的光，豹子从他腿撕下一大块肉来，不甘的跃到一旁的大树。 而那些个绿油油的光聚拢了过来，贝海生这才看清楚……将豹子赶走的是一群野狗。 他绝望的悲鸣，疯狂的往洞里爬去，可惜，野狗一拥而，还没咬死他开始撕扯着他身的肉吃。 “啊……救命……”可惜，他的声音很快消失了，贝海生是在极度的惊恐疼死的。 死之前他想……如果他不来丛林，这会子不该好好的在家呆着么？ 其实……他有银子，他可以换个地方过日子，如说京城…… 云起岳在充气浴缸里泡了个热水澡，早早的歇下，丛林里危险重重，只要条件允许，他都会尽量让自己能舒坦放松一些。 到了半夜，外面忽然喧闹起来。 云起岳翻身坐起，穿戴好了走出帐篷。 “回禀东家，是蛇群……还有巨蟒，巨蟒chi rén了！”他刚走出帐篷，立刻有人前跟他禀告。 “东家！”这时候，孙神医和墨菊也从营帐里出来了，对孙神医来说，不管什么时候，遇到危险，呆在云起岳的身边是最安全的。 “我去看看！” “我跟您去！” 云起岳飞身掠去，墨菊跟，孙神医在原地吹胡子，说好的保护好他老头子呢？ “巫医，有我呢！”这个时候，苗显在他身边儿挺了挺胸膛。 孙神医有些嫌弃的打量了一番他：“你行不行？” 感觉自己受到侮辱的苗显忙挺了胸脯：“行，相当的行，巫医您试试知道了！” 刚好从此路过的乌响：…… 那啥，我啥也没听到没瞧见…… 第1007章蛇灾 除了留下来保护孙神医的人，所有人都拿着刀去门口砍蛇了。! 还好贝海生的引蛇粉扔的地方距离营地还有百米之遥，要不然，这会儿营地成蛇窝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好多蛇成群结队的来，看得人头皮发麻。 如果光是蛇算了，间还混着几条蟒蛇。 “都撤回营地！”云起岳下令，立刻但传令的人开始大喊起来：“东家有令，撤回营地！” 这些人经过这些天，对云起岳已经打心眼里佩服，而且他一再强调，到了危急时刻，一定要听他的命令。 众人忙往后退，等他们都退进营地之时，云起岳又下了命令： “扔磷粉，火箭准备！” “是！” 一道道整齐的声音响起，众人在斩杀跟进营地的蛇的同时，见云起岳的人将一个个陶瓷拼字扔了出去，陶瓶还没落地，被他的人用火箭射得炸开。 “轰轰……” 空飞扬的磷粉被火焰点燃，落到蛇群里，蛇群顿时被引燃了，一股子焦味儿瞬间弥散开来。 磷粉虽然燃点低，但是烧起来温度还是高，能达到两百多度。 这次云娇给云起岳带了不少磷粉，主要是考虑到汽油带着不方便，又重。 见蛇群燃烧起来，蓝色的火焰如同一只手抓住了众人的心脏，他们纷纷惊呼：“鬼火……” “东家有神鬼保佑！” 众人心里松了口气，手杀蛇的动作更快了。 而这时，两条蟒蛇明显被激怒，它们的一截身子还有火，吐着信子往营地快速游来。 眼见着这两条蟒蛇猛然甩头，诡异的扑向站在围墙的众人，云起岳足尖一点，腰间翠柳剑脱手，周遭的人都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在他落地之时，空闪过两条血线，两颗硕大的蛇头重重的砸了下 来。 失去蛇头的蟒蛇躯体在地扭动着，火焰渐渐的将剩下的蛇身吞噬。 “扔柴火！” 墨菊下令，他们带的磷粉不多，可被引蛇粉引来的蛇太多了。 大家忙将小块儿易燃的柴火往火堆扔去，这下子，火焰燃烧的更大，蹦得更高了。 蓝色的磷火和橘红色的火焰交缠再一起，诡异的很。 这帮被云起岳的身手震惊了一把的人心里想，难怪这方老板一个汉人敢往丛林里跑。 原来人家不但有fǎ *gong夫不说，还是被神鬼庇佑的人，连鬼火都能被他所用。 经过一场大火，引蛇粉也被烧没了，终于没有没完没了往这边涌的蛇了。 可野狗和豹子老虎啥的却又被蛇尸给吸引来了。 情况并没有好多少。 雨林的豹子和老虎只是其他地方的略小些而已，凶性却是一样的。 “东家，现在该咋办？” 不管是公羊族还是海鹰帮，现在都是很自然的以云起岳马首是瞻。 换成以前，出现这种状况，他们只有一个选择，是利索的去死。 而现在……有方东家在，他们心里倒是升腾起了无限的希望。 “它们暂时还不会打我们的注意，留下警戒的人，其他人去清点人数，顺便疗伤。” “是！” 接着，云起岳又吩咐他的人：“来人，伐木制造投石机。” “是！” 营地里有树，不过他们并没有砍完，而是依托这些树在扎营。 这会子要做投石机，云起岳的人把营地里的树木全砍了。 投石机做好之后，他吩咐：“把蛇尸撒毒药，抛出去。” “是！” 毒药多了，这一路墨菊和孙神医没少采集毒草。 这回先是把蛇尸抹毒药用投石机远远的抛出去，接着孙神医和墨菊把他们采集的毒药都熬成药汤，晾凉了之后装在用木头挖出来的桶里，封口子，也用投石机投射出去。 被封了的木桶掉落下去会砸烂，毒水会撒到外头的那些个蛇尸身。 外头还是乱糟糟的，云起岳回去休息了。 蛇尸虽然有很多烧焦的，但是还残留着大部分没有燃烧毁的肉，很是够那些个野狗和虎豹饱餐一顿。 而且，这些凶兽是天生的敌对，有老虎在，不管是豹子还是野狗都只有在边儿瞧着，不敢轻易前凑。 这样一来，这些猛兽暂时不会把主意打到他们营地来。 外头野兽成群，可是云起岳还是安安稳稳的睡到天亮。 是孙神医都没有他心态好，一晚担惊受怕的，早一起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 不止是孙神医，公羊族和海鹰帮的人也是彻夜未眠，只有云起岳身边儿带的这些人，分两班休息了一下，一个个的精神还是很饱满。 云起岳命令：“打扫战场，加固营地！” 众人应下：“是！” 海鹰帮和公羊族的人被分成两班，一班随着云起岳的人出去营地收拾战场，同时砍伐树木，另外一帮人云起岳的命令下去睡觉。 一夜下来，蛇死光了，来找吃的的老虎和豹子野狗们也死翘翘了，营地暂时安全。 “东家，前面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口有人的骸骨。” 快到午的时候，有人拿着一只鞋子和一块带血的破布来找云起岳。 云起岳吩咐：“拿下去让他们辨认，看看是谁？” “是，东家。” 过了一会儿，树根来了，他把事情和盘托出，之前一直忙，他还没机会来跟云起岳说这事儿。 “派人顺着那个洞往里查探！”云起岳道，他不相信凭借一个人的力量，能安安稳稳的走到黑崖塘。 “是，树根应下。”安排好一应事情之后，云起岳让人将花豹和老虎的皮揭开下来硝制好，被毒死的豹子和老虎皮子很完整，他可以带回去送给几个小的当礼物。 一天之后，被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一个。 “……我们一直走，路都有贝海生留下来的痕迹，有包干粮的纸，也有干粮屑，我们怀疑那是一个通道，贝海生应该是从那个通道直接抵达黑崖塘的。 小的回来禀告东家，东胜还在往前探。” 云起岳想了想道：“那我们在这里扎营，等一等东胜。” 若真是一条通道，那么他们回转的时候不必沿着原路返回了。 第1008章生产 东胜回来了，跟他同来的还有不少公羊族的人，他们每个人身都背着很多东西。 这个洞口，确定是一条通道。 “贝海生的事儿……是我管教不严，老头子我愿意以死谢罪……”贝海生消失了，他还以为贝海生逃跑了，没想到他竟然敢弄出这样大的祸事来。 在来的路，公羊塑已经想好了，用自己的命来换方东家的原谅，省得连累一族的人。 云起岳忙扶起跪下的公羊塑，他道：“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贝海生已经死了，我和他之间的仇怨也一笔勾销了。” 闻言，公羊塑大喜过望，老泪纵横的道谢。 云起岳跟他说了一会子话，把他安抚了一番，公羊塑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来： “……我打算在这里建造一座寨子，这样一来，以后来丛林，方便多了。” 他也是听了东胜跟他描述的事情，心里有了这个想法，这次他们之所以带了这么多工具来，是想学云起岳，在这里建造一座营寨。 之前他想的是，自己以死谢罪，寨子这些后生们还是能建造起来，只是没想到，方东家完全没有跟他计较的心思。 “族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云起岳道。公羊族，这才算是彻底的收服了。 公羊塑乘机向云起岳询问修建寨子的建议，云起岳派了一个工兵给他，跟他讲什么地方设置陷阱防大型凶兽，围墙要修多高，怎么弄。 而云起岳则趁着这个时间，派人返回第一个营地，把孙神医留下的草药和鳄鱼皮都拿回来，还有是把留在第一个营地的人给带来。 东西都拿回来之后，他派人把几张皮子以及他写的信给带，从山洞返回公羊族，再走海路绕过南诏，把东西送回京城。 等东西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除夕了。 崔婉听到云起岳有东西送来，惊喜之下肚子疼了起来。 家里备着稳婆和医婆，是除夕也没放她们走，这边儿崔婉进产房，方氏派人进宫请太医和芸娘来。 云娇知道了也带着谨哥儿和莫愁匆匆的从宫里赶往国公府。 “你跟皇说，我一会儿回来！”她让来喜去跟楚羿打招呼，省得一会儿他也往国公府跑。 崔婉生产，今晚国公府有得忙，年夜饭什么的怕是泡汤了。 “是，皇后娘娘！” 云起岳是把东西先送到皇宫，再经云娇的手将东西送到崔婉手。 虽说崔婉的预产期在这些日子，云娇还是没想到，她大哥送个东西回来，崔婉能激动的发作了。 “莫愁，你要有弟弟了，你娘要生了。”马车，谨哥儿牵着莫愁的手，很是认真的对她说道。 “弟弟……”莫愁似懂非懂的跟着谨哥儿说。 谨哥儿道：“跟慎哥儿和烨哥儿一样，他们是我的弟弟，你马也要有亲弟弟了。” “慎……弟弟！” 云娇笑着抚了抚莫愁的头发，跟她道：“是啊，像慎哥儿和烨哥儿一样，都是我们莫愁的弟弟，莫愁开心吗？” 莫愁想了想，点头：“开心！” 慎哥儿和烨哥儿小小的，让莫愁一见有保护yu wàng。 到了国公府，云娇让谨哥儿带着莫愁去玩儿，她则去了崔婉的院子，在院子外头，听到崔婉的惨叫声。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下人们见到云娇，忙磕头。 “免礼，别耽误你们干活儿。” “是！” 众人起身忙碌，院子里的人一一跟云娇见礼，云家大房和三房的人都守在这里，男的都被请到客厅奉茶，女的除了方氏，其他人也没让进，怕添乱。 “……怎么这么快？”云娇问站在一旁的赵氏。 赵氏笑道：“再快也快不过皇后您生慎王爷和烨王爷。”赵氏年岁大了，喜欢称呼云娇的尊hào，老二家养育了一个皇后，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荣耀。 云娇想想也是，她生那两个爱哭鬼是真的快。 “我进去看看。”说完，她往产房去了。 一进产房她后悔了，稳婆接生呢，想跟她下跪行礼。 “快干你的活儿！”云娇忙呵斥道。 “娇儿……”崔婉刚用了劲儿，这会子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儿。 方氏赶云娇出去：“你快出去等着吧，有你在这里，把稳婆都弄紧张了！” 芸娘也笑着跟云娇道：“皇后娘娘放宽心，王妃这一胎胎位正，没什么的。” 云娇没办法，只能出去了。 大哥不在家，她想替他照顾好妻儿。 云娇出来之后，亲自过问哥儿的东西准备好没有，奶娘在不在，n头子有没有清洁干净。 事无巨细，通通的过问了一遍。 下面的人恭恭敬敬的答了，是没有皇后娘娘看着，她们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啊。 曹氏说云娇，说她是关心则乱。 张氏也跟着来了，她羡慕极了，在她看来，毅哥儿是得了云娇的青眼，才能去给太子当伴读的。 若是皇后能关心关心她的旭哥儿，旭哥儿这会子也是太子伴读。 要知道，这样一个身份可是关系到孩子将来的前程。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止不住的埋怨起云起庆来。 张氏想着心事，没怎么说话，倒是易氏一直陪着云娇说话，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崔婉生孩子，云娇自己生孩子还紧张。 “孩子可取好了名字？”易氏问。 方氏笑道：“起好了，起岳说叫承厚。” 厚者厚道而庄重也，宽厚而爱人也，云起岳给儿子取一个厚字，是希望他能一辈子厚待自己的姐姐莫愁。 一辈子宽容她，爱戴她，照顾她，同时，他自己也能成为一个积厚的人，他的肩膀能挑起整个云家的荣光。 “承厚，是个好名字！”易氏赞道，“厚德载物、厚德载福……世子用一个厚字，再妥帖不过了。” 易家虽是小门小户，但是易小娥却是识字的，都是易老爹自己教导的。 她这话一出，得到了云娇的赞同，她也觉得这个厚字好。 张氏在心里不屑，她发酸的想，这个妯娌，也太能显摆了。 大家坐着说了一会子话，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崔婉这次生产整整花了两个时辰，生下厚哥之后，她整个人都脱力了。 云娇忙去瞧她，细细的问了芸娘之后，让她好生休息。 厚哥儿生下来要慎哥儿和烨哥儿要重，足足有七斤呢，皮肤一点儿都不皱，像是已经养过些日子的孩子一样。 孩子吃了奶之后，方氏抱出去给云守宗等人瞧，把云守宗稀罕地，都不想撒手。 云起山又一次没捞着抱，郁闷的很。 众人瞧了孩子，知道母子平安也都散了，毕竟是除夕，王妃生了孩子，国公府一团乱，他们不留下来添麻烦了。 云娇跟崔婉说了一会子话，直到她睡着了自己才回宫。 宫里已经准备好年夜饭了，云娇把莫愁也带了回来，国公府忙碌得很，她担心下人照顾不好莫愁。 第1009章除夕 因着挂念着云起岳，云娇心情不是特别好，楚培这个太皇有两个大孙子带，随时脸都带着笑，现在的他，天天最快乐的事情是抱孙子。! 宫里人口简单，除夕不像前朝，会弄盛大的宴会，前朝光后宫的妃子都是好几十个。 所以说历代皇帝多短寿，后宫女人那么多，一个个的恨不得黏在皇帝身，恨不能榨干了皇帝。 加朝政繁琐，疑心病又重，总觉得‘有刁民要害朕’，能长命才怪。 除夕宴摆在楚培住的慈安宫，看着儿子，媳妇，几个大孙子都在自己跟前儿，楚培心里满足极了。 唯独有一点儿意见，是谨哥儿跟莫愁黏得太紧，若莫愁是个正常的倒是没什么，当太子妃不管是身份还是样貌都是够的。 可偏生莫愁是个傻的。 楚培好不容易得到儿子和媳妇的原谅，现在心里有意见，但却不敢说出来。 小孩子是喜欢除夕的，吃完了团年饭，谨哥儿带着莫愁，领着一串小太监小宫女跑出去放烟花了。 孩子们放的烟花是云娇在淘宝买的，较安全，适合他们放的。 莫愁玩儿的很高兴，手的烟花棒挥舞着，用绚丽的烟花在虚空画着小猫小狗花草蝴蝶等东西。 小小白兴奋的在莫愁和谨哥儿身边儿窜来窜去，跃得高高的想要去叼虚空的烟花。 小白则趴在云娇的脚边儿，抬着眼皮子瞧着外头活蹦乱跳的孩子们。 这两年，小白苍老得厉害。 孩子们玩儿够了，云娇派人送他们回去休息，崔婉不在皇宫，莫愁被云娇安排在长乐宫的偏殿住着。 “今晚儿咱们不守岁了，你才出月子不久，不能累着。”楚羿把云娇揽在怀里，自己撑着伞，跟云娇一起漫步在细细密密的小雪，往长乐宫走去。 “好！”云娇点头答应，他们生后跟着的宫人抬着空的肩舆跟在两人身后。 “大哥送的鳄鱼皮我想给你还有谨哥儿三兄弟做几双皮鞋，还有那虎皮和黑豹皮，你说做什么好？” 楚羿想了想道：“黑豹皮给谨哥儿和莫愁一人做一件坎肩儿好了，前儿不是有人供了白虎皮来么，要不用这两张皮子配着，做长些的坎肩儿，或者是斗篷。” “这个主意好！”云娇赞同道，接着，她又问：“对了，大哥让你增派人手的事情，你可办好了？” 楚羿点头：“办好了，他送回来的母子同心蛊的手书我也吩咐下去让人去刊刻出来，到时候让芸娘和祖婆子先瞧着。” 楚羿使了些手段，现在祖老婆子已经彻底的为他所用。 “人手我让张凌和龙泉去挑，船从江南船厂出。”这次，云起岳要的是大船，他给的航线图，让船队绕过南诏，直接让他们从海登陆大葫芦岛。 云起岳在信说了，他打算买下大葫芦岛，将大葫芦道弄成基地，专门训练大汉送去的人。 等这些人都适应了丛林，是他们去黑骷髅岛的时候了。 黑骷髅岛，便是母子噬心蛊生长的地方。 云娇叹道：“我原以为大哥最多去几个月，现看来，我们都把这事儿的困难程度预估低了。” “这件事本来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成的，这次……真的是辛苦行之了。 不过行之也不是要一直呆在南诏，途还是会回来几趟的，毕竟他是北汉王，被各方瞧着呢，总是不出现的话……会被人怀疑。 对了，等出了正月，行之的仪仗会从大汉出发，到时候他会亲自跟南诏皇室谈。 这也是为了给南诏国施压，扰乱各方视线。” 云娇嘀咕：“我看陈慕白他们怕是没fǎ *gong夫搭理南诏，不是说他们的huo yào作坊又bào zhà了两次么？ 大魏的更惨，bào zhà了五次了，有两次还是原料bào zhà。” 楚羿笑道：“还是小心些好！” 谨慎起见，这个云娇倒是赞同的，她只是挂念着云起岳。 “下次跟大哥说说，如果可以放手，让他把手头的事情放给白杨。” 楚羿点头：“嗯，我会跟他商量的。”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回到了长乐宫。 一进宫门，听到两道大嗓门儿的哭声。 云娇这次奶水少得很，两个小家伙吃不饱，不耐烦吃她的奶了。 不过还是黏糊她的很，睡醒了没瞧见，扯着嗓子嗷嗷。 “皇……皇后……”宫人们下跪行礼，依兰姑姑和小月一人抱一个，屈膝跟两人行礼。 “两位小王爷都吃了，玩儿了一会儿不见皇后娘娘，开始哭，奴婢正发愁呢，好在娘娘您回来了。” 云娇和楚羿忙一人去抱了一个，到了熟悉的怀抱，两个小家伙顿时收声了。 “真是谨哥儿当初闹腾多了！”依兰姑姑和小月下去了，云娇跟楚羿感叹道。 在爹娘怀里，不一会儿哥儿俩睡着了，把他们两个放到小床，小白拖着疲惫的步子去小床下躺着。 说来也怪了，只要有小白在哥儿俩的小床边儿躺了，这两个小家伙能睡得特别的安稳，要饿了或者是尿了才会醒。 “小白现在越发的黏着你了！”楚羿道，要不是云娇去哪儿小白跟去哪儿，把小白留长乐宫，这两个家伙不会哭。 哎呦这大嗓门儿，可够能嚎的了。 “它老了！”云娇心里有些难受，这个年，大概是她过的最不开心的年了。 事情太多，说不在意是假的。 楚羿把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亲吻她的额头，她的脸颊。 “明天我们去温泉庄子可好？把他们兄弟都带，我们一家人好好玩儿一玩儿。” 云娇有些担心：“可是慎哥儿两兄弟才这么点儿……” 楚羿笑道：“怕什么！又不是让他们在风里雪里走，再者，庄子有地热，不会冻着他们的。 再说，小子该糙养！” “还是等厚哥儿的洗三礼办了之后咱们再去吧！”云娇被他说得心动了，点头答应下来。 楚羿一拍脑门儿；“瞧我，都把厚哥儿的洗三给忘了，成，这事儿这么定了，我明儿吩咐下去。” 第1010章乱心 可不止是厚哥儿洗三的事儿！ 初一得召见有头脸的外命妇，初二也有事儿忙，初三楚羿和云娇亲自去参加厚哥儿的洗三礼，因着他们的到来，厚哥儿的洗三礼成了继慎哥儿和烨哥儿以外最为隆重的洗三礼。 到了初四，云娇躺在马车里，疲乏得连脚趾头都不想动弹。 两个孩子在另外一辆马车，有依兰姑姑和小月照顾，为了让他们两个消停，莫愁和谨哥儿带着小白和小小白都跟着在一起。 京郊的温泉皇庄，除了一个个露天的温泉之外，云娇还让人把温泉都引到房间去，故而，到了温泉庄子，足不出户能泡热乎乎的温泉。 云娇给慎哥儿和烨哥儿每人在淘宝买了一个游泳圈儿，将两个儿子剥光了扔温泉里。 两个孩子一入水开心极了，不过因着他们太小，不能泡太久，只一会儿被抱了起来。 两个小家伙不干，使劲闹腾。 谨哥儿也从温泉里起来，穿戴好了拿玩具去逗弟弟，非常的有大哥范儿。 “娘，把弟弟们交给我，我来带！”谨哥儿小大人似的跟云娇和楚羿说。 “好儿子！有当大哥的样子！”楚羿夸赞道。 莫愁很喜欢泡温泉，可是看到谨哥儿起身了自己也不泡了，跟着谨哥儿去带孩子了。 谨哥儿凑在她耳边儿道：“一会儿等他们两个小崽子睡着了，我陪你去外头泡去！” 莫愁带来了点头，唇角翘了起来，给谨哥儿露了一个极为甜美的笑。 谨哥儿一个没忍住亲了她一下，莫愁想了想，也亲了回去。 谨哥儿得意极了，拉着莫愁的手，带着两条雪狼去哄弟弟们睡觉。 小月帮楚羿和云娇关了门，整个房间变成了两个人的二人世界。 “在床躺了四十天，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废了！这几天的事儿说多也不多，怎么身子疲乏成这样了。”穿着基尼泡在热汤池的云娇嘟囔着，在温泉的浸泡下，舒服得她浑身的毛孔都是张开的。 楚羿修长笔直的腿从她眼前晃过…… “你怎么不穿着点儿？”云娇撇开眼，抱怨着。 耳边响起哗哗的水声，接着，她被靠着池壁坐下的楚羿给揽入了怀里。 “憋得慌！”楚羿道。 他的一双黝黑的眸子里隐隐蕴含着风暴，炙热的爱意完全无法抑制，跟一群奔腾的骏马似的，呼啸而来。 “你这么穿，真是想要我的命……”他在她耳边说，一双大手早熟门熟路的找着了地方。 吻从她的耳边往下，炙热灼人…… 云娇软在了他怀里，她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 同样憋久了她如同干柴一般，被他一点着。 “娇儿……” “嗯……” “我们好久都没有练fǎ *gong了……都生疏了。” 周遭微烫的水包裹着他和她，他们如同水里的鱼，不知疲惫的追逐交缠着…… 因着怕云娇受不住，楚羿克制得很，只跟她在水里练了一回fǎ *gong，将瘫软如泥的云娇抱到了床，给她盖好被子，搂着她美美的睡了一觉。 两个人在温泉庄子呆了足足五天才回京，回到京城，谨哥儿收到了好几家的邀请，除了他的伴读，还有一些别家孩子的邀请。 云娇想着谨哥儿也该有朋友，没有约束着他。 在问了他的意见之后，让人跟谨哥儿挑的几家回话。 实际谨哥儿挑的除了他的伴读，便是乔家和张阁老家。 张阁老的孙子张志荣跟言恒和党华好，谨哥儿也跟他玩儿过几次，觉得他还不错。 至于乔家……他爹说了，你越是讨厌谁，越惯着谁，把他惯出大毛病了，该被收拾了。 像是乡下人养猪，把猪养肥了，该宰了。 谨哥儿想拿乔磊试试。 他爹说了，要是他办事儿像个大人了，让他去剿匪！ 是真正的拿刀战场！ 谨哥儿光是想想热血沸腾。 回来过年的乔世杰只是听他爹的话，随便给宫里递了一个帖子，没想到宫里还派人来回话了，说太子殿下亲自选了他们家，要来赴乔磊的约。 乔敢大喜。 乔世杰也放下了心的大石头，这么久都没见帝后有动静，不管是宫里的赏赐还是别的都没有变。 加现在太子的态度……何尝不是帝后的态度。 宝藏的事儿，楚羿和云娇一定不知道底细，他养私兵的事儿……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只是……一想到那笔巨大的财产，他的心疼的不行。 哎呦，要是那笔钱没落到楚羿和云娇的手……他现在也不用为了钱愁得头发都要扯掉光了。 要不然，只能采纳对方的意见，开赌坊和青楼。 只有这两样来钱最快。 只是，现在青楼好说，赌坊朝廷还在取缔，想开新的很难。 “将军，这事儿好办，咱们明的不行来暗的，朝廷也有手伸不到的地方。 在辽东，一到冬天大雪封山，那些个山村里的人挣了一年的银子正愁没地方花用呢。 还有镇也是，离城又远……” “嗯……你说得有道理。”乔世杰说完踹了亲信一脚：“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的话……一入冬他可以派人去辽东乡下设赌局！ 亲信揉了揉屁股，赔笑道：“属下也是刚想起来。” “那青楼呢，一时半会儿哪儿去找那么多的姐儿！” “将军，咱们使手段夺两个来，再开些新的，至于姐儿……咱们不妨从胡山挑些颜色好的来。 若是不够的话，可以找封光耀，找他帮忙，买些个异邦女子！ 属下听说那些异邦女子不但长得好看，而且胸大屁股大，很是惹眼。” 胡山里，那帮人可没少抢虏娘家女子。 再加长相跟原女子大不相同的异邦女子，他们的青楼想不红火都不成。 乔世杰有些意动了，他道：“咱们不能在京城这么搞，万一有啥事儿会鞭长莫及！ 这事儿，咱们偷偷的在辽东和北汉干！ 你下去准备着，咱们尽快把台子搭起来，尽快唱戏赚银子！” 第1011章谨哥儿算计人心 乔世杰在打着如意算盘，谨哥儿也如约来乔家作客，乔磊被打了招呼，自己也知道太子不是别的人，在谨哥儿面前，他还是有所收敛。 但有些刻印在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会显露出来。 如对下人的跋扈，如对吃食和衣饰的挑剔，又如对学业的厌恶以及对斗鸡遛狗等玩意儿的痴迷。 斗鸡遛狗真的是很好玩儿，谨哥儿跟他玩儿得很高兴。 “你这狗不行，来人，给本宫把小白带来！” “是！” 乔敢远远儿的瞧着园子里跟自己孙子耍得起劲儿的太子，欣慰的笑了，哼，他说嘛，别看太子成天被皇带在身边儿教导，可孩子是孩子。 那个孩子不贪玩儿！ 当不成太子的伴读，那当太子的玩伴儿好了，只要讨得太子殿下的欢心，等他登基了，会拍马屁的玩伴可伴读有前途。 很快，小小白被小太监给带来了，乔磊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咬伤了好几条狗的斗犬，不过一个回合被小小白给撕咬得夹着尾巴哀鸣。 把乔磊给气得呢，当着谨哥儿的面儿让人将狗拉下去打杀了，晚他要吃炖狗肉！ 这条恶犬咬伤了很多人，可乔家势大，又拿银子摆平了……谨哥儿这回，是专门要让小小白来把这条狗咬废的。 下午谨哥儿回宫，用完善的时候还眉飞色舞的跟云娇和楚羿学了他在乔家遇到的所有事儿。 “这孩子这么小玩儿起了手腕儿……”云娇躺在楚羿的怀里嘀咕。 楚羿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轻笑道：“你该高兴才是，你儿子玩儿心眼儿是要看人的。 再者，他将来是皇帝，没一点儿手腕儿，如何驾驭满朝的武大臣？” “我知道，是觉得谨哥儿这样挺累的。”云娇有些心疼。 楚羿却有不同的意见：“你忘了他眉飞色舞的小样儿了？他乐在其，不会累的。” 云娇也知道，自己这是慈母心泛滥了，她虽然总是告诫自己，谨哥儿的身份不同，不可能像平常孩子那样教导……可她到底还是一个平凡的母亲。 “我只是嘀咕嘀咕，你要怎么教导谨哥儿，我不插手。”云娇知道自己的缺点在那里，所以，对于谨哥儿的教导，她决定放手给楚羿。 “不止是谨哥儿，慎哥儿和烨哥儿的教导也不能放松。 不把他们两个教导成才，以后谨哥儿不但没有可以帮衬的兄弟，搞不好还总得给他们擦屁股。”说不定还会兄弟相争相残。 “嗯，我知道了。儿子归你管，以后如果我们有闺女了，闺女归我管！” “歇几年再说吧，怀孩子太累太辛苦了。”楚羿把云娇搂紧了道，他也想要女儿，可是，又不想让云娇受罪，这种感觉真是矛盾的很。 “嗯，过了三十我不生了，嗯……三年生一个的话……我还能再生两次！” 她真的是太想要女儿了，现在自己有三个儿子，如果再能有一个女儿好了！三年生一个，时间隔得长，身体也受得住。 “好……我们最多再生两个不生了！可在怀孩子之前，你得把身子养好，咱们得天天练fǎ *gong才成……” “好困啊……”这家伙，又来了！ 云娇转身闭眼睛，可是楚羿已经开始了动作：“乖，练了fǎ *gong你能睡得更好……” 云娇：…… 云起岳在小葫芦岛整整的呆了三个月才出去，这次在小葫芦岛，收获简直是太大了。 蛊虫自然是抓了不少，最为主要的是，云娇给的专门养虫子的箱子，的确是很管用。 被装在箱子里养的虫子，成活率在六成。 这样的成活率，是南诏的养蛊大师都达不到。 而这三个月的小葫芦岛之行，让云起岳彻底的收服了海鹰帮一干人等的心。 是公羊族那些跟着他出去的人，也对他崇拜地五体投地，成了他的拥趸。 “方东家……往后但凡您有啥事儿能用咱们公羊族的，请您尽管开口！” 在给云起岳践行的酒席，公羊塑举杯对他道。 云起岳喝了酒，然后对公羊塑道：“实不相瞒，我的确有要请您帮忙的地方。” “喔！方东家请讲！”公羊塑和一众长老都看向他，眼都绽放着光亮。 他们这次派人带方东家进林子，不但得了很多银子不说，是在林子深处，方东家帮着他们建造的几个营地……帮了他们的大忙。 这以后他们带人去林子里，多了几个安全的休息场地。 拿这次来说，公羊族去了十二个人，只折损了一个人，另外有两三个缺了胳膊腿儿的。 这以前强多了，以前他们每次带人进林子，至少得死一半儿人。 这也是为啥他们部落的女人们一直生，可部落的人丁还是不兴旺的原因。 海鹰帮的人也是感概的很，这次丛林之行，让他们觉得方东家一行人才配在丛林里讨生活。 他们这些所谓的抓蛊虫的好手，也只是在认识蛊虫，以及对丛林的了解一途人强，其他的……还真不人家。 “我已经派人去了王府，请王爷将大葫芦岛帮我买了下来，以后，还请族长约束一下族人，不要带人进大葫芦岛。 另外，我的商队还需要人手，我看了树根他们，不知道族长能不能割爱。” “能跟着东家你是他们的福气，我替他们答应下来，东家瞧了谁尽管挑！”公羊塑大喜过望，能跟着方东家……这帮小子的前程不愁了！ 以前他对云起岳的能力还有怀疑，现在经过小葫芦岛的事儿，云起岳在他眼是无所不能的人。 云起岳也很是需要土生土长的岛人，一个是需要帮他看着，不让人进大葫芦岛，二个也是需要从他们那里了解岛的一切。 再者，他要在南诏培植自己的势力，自然少不了要收拢忠心的本地人。 “对了，令嫒想去大汉学医，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帮忙，族长若是同意的话，派人来跟我说一声。”说完了树根等人的事儿，云起岳提起了公羊雨的事儿。 这个姑娘虽然丝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慕，但是她行事很磊落，最为主要的是，苗显这小子为了她求到自己跟前儿了。 反正自己想要收拢公羊族，所以，也不介意顺手帮个忙。 第1012章云大忽悠 这件事公羊雨跟公羊塑说过，加之公羊塑也见识了孙神医的本事，也想自己的族里也出个有本事的巫医。 他本来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开口求求方东家，没想到方东家竟主动提起了。 公羊塑激动的不行，他深深鞠躬，双手举杯到头顶：“公羊塑代表公羊族谢过方东家，我公羊族，从到下，皆可为方东家所用。 从今日起，但凡方东家有任何差遣，我公羊族下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他说完话，将手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公羊族的族族老们也像他那样跟云起岳鞠躬，并将手的酒饮尽。 云起岳见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也将杯酒一饮而尽。 有时候要一个人，或者是一群人效忠，并不需要一纸契约来约束，端的看你怎么选择人，又用什么样的方法让他们归心。 而云起岳……显然深谙此道。 大葫芦岛远小葫芦岛更加危险，但是，这一次，没有任何一个人跳出来劝云起岳放弃。 云起岳带着没少几个人的海鲨帮回到京城，当天雍王请他喝酒，狠狠的把他夸赞了一番。 “你是真厉害！不过为什么去那么久？”酒过三巡，南宫昭用带着醉意的眼看向云起岳。 云起岳淡然的道：“自然是为了进黑骷髅岛做准备，我们必须适应丛林的生活，才敢挑战黑骷髅岛。 王爷，我可是很惜命的，没有完全的把握是金山银山放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心动的。” “好！”南宫昭拍了桌子：“本王喜欢你这样的！不过我们现在有麻烦了！” 云起岳挑眉看他：“麻烦？” 雍王点头：“对，麻烦，北汉那边儿递了国书来，说是他们的北汉王过两个月将亲自来南诏。 你知道，北汉王云起岳跟楚羿是亲戚，他是楚羿的大舅哥，他为啥来南诏？ 一定是为了母子噬心蛊！ 我父皇怀疑，楚羿要母子噬心蛊是假，想借口打南诏才是真的。” 云起岳笑了：“王爷，楚羿打下南诏拿着有何用？ 南诏是刺猬，他们原的三头猛虎，不管是谁咬一口，都会弄得自己满嘴的伤。 说不定还会因此动摇自己的根本，一不小心伤口溃烂，再引发高热死掉了。” 南宫昭频频点头：“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原不管是谁当皇帝，从来都影响不到南诏。 可本王是想不通，他楚羿为什么必须要母子噬心蛊？” “我也想不通，他一定有他的目的这是真的，但绝对不是要一个攻打南诏的理由。 他现在跟南诏动刀兵，难道不怕大魏大梁成绩侵占大汉的国土？ 而且，我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大汉真的存了心思，南诏……怕是没有能力抵抗。 不说别的，大汉的huo yàozhà dàn往京城一扔，京城会被夷为平地。 至于那些个岛屿和林子……能有多少人？ 大汉的人完全可以不管那些林子。 我想……楚羿这个人心眼儿小，南诏公主对她大汉的丈夫下蛊毒的事情定然是惹怒了他。 他会想，南诏公主去大汉是为了给他当妃子，那么她想下蛊的目标会不是他，南诏国是不是想通过蛊虫来控制他…… 虽然这件事表面算是解决了，可依照楚羿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他派人来要母子噬心蛊，而母子噬心蛊又是南诏的蛊皇，象征着南诏的皇权。 照我看，多半是为了让南诏向他低头。” 南宫昭简直觉得云起岳说得有道理：“但如果是这样，他又为何愿意拿huo yàozhà dàn换？” 云起岳道：“大汉的huo yào作坊在不停的制造huo yàozhà dàn，拿一些出来跟你们换蛊皇无伤大雅，他有很多huo yàozhà dàn，但是你们只有一个皇蛊，王爷，您想想，这个交易谁合适？” 南宫昭一拍大腿：“对啊，他们要走了皇蛊，是像天下人宣布，我们南诏向他臣服了！” “所以我才想做这笔生意，云起岳来了更好！王爷私下找他谈好条件。 从宫里出去的是皇蛊，可是从王爷手出去的确是母子噬心蛊！ 一样的蛊虫，两样的名字，代表的意义不一样。 到时候，王爷既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能保全南诏的颜面。 楚羿那里……他既然得了母子噬心蛊，也不会有话说，毕竟要弄到母子噬心蛊，不知道要用多少条人命去换。 南诏交出了母子噬心蛊，已经表达了足够的诚意，他再闹也过了。” “你说得对，只是你有把握抓出母子噬心蛊么？”南宫昭有些狂热的看着他，若是他把这事儿抹平了，不但能得到想要的huo yàozhà dàn，还能让满朝武对他的看法有所改变，省得他以后当了皇帝，还得费 心思去重新培养人。 “所以，等他来了，请王爷尽量跟他要一个期限，期限越长越好，最好是约定在十年内。 当然，我会尽快，十年只是一个保守的时间。 毕竟，我还要花时间训练人手，而王爷这里，也要派人进黑骷髅岛，把地图描绘出来。” 南宫昭给他的还骷髅岛的地图很简略，这样的地图可参考的价值不多。 绘制黑骷髅岛的地图，可以说是在用人命绘制，云起岳不打算让自己的人卖命。 南宫昭想了想，他爹还春秋鼎盛，再活个十年没问题，他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于是下了决心答应下来：“成，等云起岳来了我偷偷的去找他谈！ 还有地图，我这派人进岛！” 南诏不缺送死的人，只要给够他们安家银子。 “既然如此，那我要去大葫芦岛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出岛。 王爷要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儿，派人送信到小葫芦岛，我的人会将信件给我送到大葫芦岛去的。” 云起岳要出现，他方云自然该消失。 南宫昭应下，还跟他道：“你放心的在岛训练人，黑骷髅岛可不是好玩的，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本王不会来烦你。 至于海鹰帮和德福行，有本王看着，你不用操心。” 云起岳拱手道谢：“那多谢王爷了！” 南宫昭摆手道：“兄弟，你这客气了，这事儿你图银子，我图zhà dàn，咱们各自出力，都是应该的。” 第1013章云起岳的雄心壮志 搞定了南宫昭，云起岳立刻启程回北汉。! 白杨带着人在大葫芦岛最wài wéi的地方修建营地，孙神医和墨菊都留在岛。 云起岳在北汉留了半个月，过问了一下政事，这才启程去大汉。 天知道这半个月他有多难熬！ 可他必须拿出姿态来，悄悄的离开太久，不到处出现一下，势必会引人怀疑的。 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他真是佩服这位祖宗，到底是怎么忍住的。 十里长亭，云娇牵着莫愁的手，早早的等在那里。 崔婉也抱着孩子，不停的往前方张望着。 不久，前方出现一个黑点儿，黑点儿渐渐的近了，一骑单骑，绝尘而来。 “是大哥！”云娇高兴的道。 崔婉此刻眼里的泪一滚下来了，她盼星星盼月亮的人终于出现了。 “厚哥儿……瞧见没？那是爹爹！” “唏律律……” 云起岳老远瞧见等在那里的妹妹和妻子，一颗心早飞了过去。 他猛扯了马缰绳，从马飞跃而下，快步跑了过去。 “行之……” 崔婉抱着孩子，激动的朝他奔去，云娇牵着莫愁，也满脸笑容的走向他。 云起岳把崔婉抱了个满怀，眼睛……却落在不远处的云娇身。 “我回来了！”他说。 跟妻子，也跟妹妹。 他很多次外出，很多次归来，每一次像蝴蝶一样飞扑进他怀里的人不再是妹妹，变成了妻子。 云起岳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有丝丝遗憾，有丝丝失落，也有丝丝甜蜜和满足。 “大哥！”云娇走到了他跟前，像往常似的甜甜的喊他。 “爹……爹……”莫愁吐了两个字出来，云起岳一下子松开抱着崔婉的手，蹲下来激动的抱起了莫愁。 他的莫愁叫他爹爹。 还是在他离开了这么久的情况下。 “莫愁！莫愁！再叫一声爹！”这两声爹爹宛若天籁，云起岳眼眶子都红了。 “莫……愁……想……爹！”莫愁揽着他的脖子，一字一顿的喊道。 “爹也想莫愁了！”云起岳亲着她的小脸儿，激动不已的说道，他的莫愁会说完整的句子了。 崔婉直接哭了出来，云起岳的归来，莫愁的改变，每一样都是天给她带来的惊喜。 “爹……爹……不……哭……娘……不……哭……不乖……” “莫愁，娘不哭，娘只是太高兴了！”崔婉忙拿帕子擦眼泪，而莫愁则拿着她的小手绢儿给云起岳拭泪。 “莫愁……”云起岳心潮起伏，莫愁的变化是他这次从南诏回来最美好的礼物。 “谢谢你娇儿！你把莫愁带得很好！”云起岳平复了心情，跟云娇说道。 “大哥，你跟我说什么谢谢，大哥要这样客气……是要跟我生分么？”云娇不高兴的看了云起岳一眼。 云起岳忙道：“那怎么行，是大哥不好，大哥一时间太激动了，往后大哥再不跟你客气了。” 云娇‘噗呲’笑出声来：“跟你说着玩儿的，你是我大哥，是我的靠山，有事儿我不找你找谁？” 云起岳自然是知道的，他温柔的笑着，想抬手去揉云娇的头，可却想起，妹妹大了，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时间过得真快，他想。 到底手还是没能伸出去，云娇催促着云起岳马车，回了京城歇一歇再说话。 云起岳是个听话的大哥，妹妹说怎么是什么，他搀扶着崔婉了国公府的马车，云娇想带走莫愁，可是莫愁却紧紧的搂着云起岳的脖子。 “罢了，我也好久没见莫愁了，还是我抱着她吧！”云起岳笑着跟云娇说道，他知道，娇儿这是想让他跟崔婉单独想处。 反正都回来了，总是有机会的。 “那好！我回宫了，在宫里等你，晚叫爹娘和二哥，咱们在宫里吃饭，我亲自下厨。” “嗯，成！”云起岳高兴的答应着，心里开始期待起晚的饭菜来，娇儿亲自下厨……不知道她会做什么好吃的给自己。 坐到马车，云起岳这才有时间好好的看自己的儿子。 “厚哥儿长得像你！”他端详了半天说。 “可我想要个长得像你的儿子！”崔婉一面逗着怀里的孩子，一面有些遗憾的说道。 云起岳笑了笑：“儿子长得像母亲有福气，再者，你若是喜欢孩子，过两年咱们再要一个。” “两个吧，家里多些孩子热闹些，以后他们还能互相帮衬着。”崔婉说。 “好！”云起岳温柔的答应着，崔婉的心化成了一滩水，跟丈夫说着生孩子的话题，她的耳根子都红了。 “我们莫愁像我！”瞧她脸红了，云起岳转移话题，他知道崔婉脸皮薄。 “是啊，我们莫愁的眉眼简直跟你一模一样！”一说起莫愁，崔婉的心柔软的不行。 “婉儿……你辛苦了！”云起岳腾出一只手来牵过崔婉的手握着，很是歉意的道。 “我不辛苦，我在国公府吃得好睡得好……倒是你……”深山老林的，又是毒障之地，她天天担心的都睡不好觉。 崔婉道：“我听人说，南诏那里人被蚊子叮狠了，都可能得热病，然后成片成片的死掉。” 云起岳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多亏了娇儿给我带的那些东西！我们一起去的人，没有一个人沾染那些个病。 你还记得我们出发之前娇儿让芸娘和墨菊还有孙神医帮我们打的针么？ 那个时候她说，给我们注射的药物，是防范这些病的。 雨林并么有你想像的那么可怕，它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人们对它不了解，也是因为它孕育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生命。 你都不知道，孙神医和墨菊都迷进去了，孙神医说里面有很多在外头难得一见的草药，而墨菊则被那些个毒草和毒虫给迷住了。 雨林，是一座被蒙恐怖阴影的宝库！ 南诏人只知道从里面抓蛊虫，而忽略了里面无数的好东西。 雨林是潜伏着很多危险，但是这次去雨林之后，我发现，很多危险其实都是可以避免的。 婉儿，我想拿下南诏！” 云起岳说完，一双眼都在发光，从前，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保住自己的妹妹。 而这次的南诏之行，他的心头一次生出了征服的yu wàng。 第1014章几多欢喜几多愁 崔婉闻言先是愣了楞，然后跟云起岳说：“放心，家里我会照顾好的。” 她的男人是在天空翱翔的雄鹰，她帮不了他，只能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他，等候着他。 “这件事只能慢慢来，只是接下来的日子，我肯定在南诏的时间会较多。” 崔婉虽然有千般不舍，但却还是笑道：“嗯，你注意保重自己成了，你在南诏，我不回北汉了，呆在国公府，陪着娘。” “婉儿……谢谢你！”家有贤妻，将家里的事情都料理得妥妥当当的，他在外头才能放开手脚的拼搏。 “你高兴，我高兴，你欢喜，我欢喜，只要是你喜欢的事情，我都喜欢。 所以，你想做什么都不必顾忌着我，我会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崔婉仰头看着云起岳，柔如春水的眸子里满满都是爱意。 这份深情，岳当此生不负！ 夫妻两个在马车里说了一路的话，到了国公府，云起岳洗漱了之后，见过方氏，方氏让他先睡一觉，他们赶在晚膳前去皇宫可以了。 而云娇一回宫扎进了御厨房，真的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 “这是开背蒜蓉虾，大哥你尝尝！”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围了一桌子，云娇迫不及待的给云起岳夹菜。 云起岳认真的品尝着，云娇一双眼全落在他脸，瞧着他严肃的神色心里忐忑。 “怎么样？是味道不好么？”见自己大哥严肃着不说话，她心里没底了。 “我尝尝！”楚羿夹了一只开背虾放嘴里：“很好吃啊！味道不错！”他赞道。 云娇摆了摆手：“一边儿去，我问的是大哥。” 楚羿：…… 瞅着自己的媳妇，心塞死了，这会子心里打翻了一大缸子的醋。 他哀怨的看了一眼云起岳，满眼都是嫉妒和不满。 云起岳淡淡的撇了楚羿一眼，心里舒坦了，嘴角翘了起来：“太好吃了！我觉得应该细细品味才能不辜负你的辛苦！” 哎呦这话说得，要不是你是大舅子，老子非揍死你不可！ 楚羿鼻子都在喷火。 可云起岳却开心了。 哼，他很乐意给这个把妹妹拐走的大尾巴狼添点儿堵。 “那大哥你尝尝这个！”受到鼓励的云娇非常的开心，她忙给云起岳夹了一筷子芥末秋葵。 秋葵是易氏送来的，这是她的蔬菜棚子里培育出来的反季节蔬菜。 秋葵用水焯熟了，对半切开，整齐的码放在树叶状的瓷盘，再淋用小米椒、生抽、香醋、味极鲜、耗油等调味料混好的汤汁儿。 最后再弄一块儿芥末到汤汁儿里，喜欢吃的冲一些占点儿芥末，不喜欢太冲的话，汤汁儿里的些许芥末味儿够了。 在云娇期待的目光，云起岳点头：“好吃！” 云娇闻言高兴了，她才要给云起岳夹沸腾鱼片儿，云起山kàng yi起来了。 “娇儿，咱们能不能也下筷子啊？”云起山看着一桌子的美味，口水都不知道吞了几回了。 “吃啊！”云娇忙道。 “可你这样子……大哥没尝过我都不敢动筷子！”他kàng yi。 楚羿在心里给自己的二舅哥狂竖大拇指，说得好！ “长了个吃心眼儿！”云守宗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爹……我都是当爹的人了！好歹在小辈面前给儿子留点儿脸。”云起山气呼呼的kàng yi，他媳妇也刚生了孩子，起名云承昱。 ‘昱’日字下面一个立，寓意顶天立地。 冷清蕙在坐月子，席间没有她的影子。 云守宗冷哼一声：“你是七老八十了也是我儿子！”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一会儿菜都凉了！”方氏瞪了一眼云守宗，招呼大家吃饭。 “还别说，咱们家娇儿的手艺越发的好了！”云起山吃了几样菜，由衷的称赞起云娇来。 实际当了皇后之后，她没啥事儿开始研究菜谱，加有淘宝在，调料又不缺，至于刀工啥的她根本不用练习，洗菜切菜自然有大师傅做。 她的厨艺，还真是能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想着自己现在总是能吃到老婆亲手做的菜，而云起岳只是偶尔能尝一尝，楚羿心里平衡了些。 一家人和乐融融，高高兴兴。 只是，在同一时空下的柳氏和陈慕白没那么高兴了。 同样是家宴，陈慕白给柳氏一肚子气受。 “他到底要干什么？”宴席不欢而散，柳氏在宫里砸东西。 “太后娘娘息怒……晋王殿下也是为了大梁好。”她身边儿的心腹大太监周桂忙劝道。 “好个屁，他这是恨不得拆了大梁！”柳氏气得胸口起伏不定，面色阴狠的骂道。 “这huo yàozhà dàn威力十足，制作的过程一个不小心会bào zhà，这样一来，一颗bào zhà，满作坊的zhà dàn原料还不得都一起炸了……” “好好的在车池弄完了，他把作坊弄到大梁来做什么？ 这才几个月时间，已经死了好几千人了了，他再这么干下去，不用楚羿出手，大梁被他这个晋王殿下给炸没了！ 没用的东西，让人给骗了他还得意！” “太后娘娘……老奴说句公道话，晋王殿下被人骗倒是不至于，那配方可是墨门的霹雳弹师傅瞧过的。 奴才想，这里头肯定是哪一环错了。 若不然，为啥大汉这些年并没有听到什么huo yào作坊bào zhà的事情。” 柳氏仔细的品起了周桂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柳氏烦躁的道。 “不能从大汉虏来几个师傅么？” 周桂道：“老奴去打听了，听说不管是大魏还是晋王的人手，都折在大汉，一个都没回来过。” “楚羿……欺人太甚！”柳氏一巴掌拍碎了身边儿的桌角，脸露出愤然之色。 周桂垂下眼帘，讲道理，欺负人的是您啊太后。 不过，自己是太后的人，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楚羿不让太后坑，是欺负人！ “你出去吧，让我静一静。”柳氏摆了摆手，这次她之所以动怒，并不是有多心疼黎民百姓，而是，让她知道了，墨门的霹雳弹师傅……已经死得只剩下五个了。 第1015章柳氏想劫人 柳氏想了一天一宿，第二天天一亮，她吩咐人去请皇帝和陈慕白来。! 两人来了之后，柳氏先是狠狠的斥责了陈慕白的无用，并让他暂停制造huo yàozhà dàn。 “……废物，什么事儿都做不好，哀家要你何用！”柳氏忍不住骂道。 陈慕白无所谓的耸耸肩，他笑道：“那太后娘娘可以杀了我。” “你……”陈慕白的态度，显然激怒了柳氏，皇帝见状忙劝道：“母后息怒，七哥你也少说一句，母后也是在担心大梁。” 陈慕白甩手走：“你们慢慢母慈子孝，本王不奉陪！” 皇帝为难的看着陈慕白走掉的背影，无奈地叹气：“母后……七哥到底是您的亲儿子。” 这会儿，宫里没有旁人，这样的辛密皇帝才敢拿出来说。 “哀家没有他这样的儿子！”柳氏怒气冲天，陈慕白那里是儿子，他是自己的耻辱！ “母后……可咱们现在能用得着他，不得不说在对付楚羿和云起岳两人……七哥我们有办法。” 想到楚羿，柳氏重重的哼了一声。 这两个儿子……两个都是她恨极了的。 是她这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 她平息了半天的心情，才对皇帝道：“这次，哀家要亲自出马去大梁，huo yàozhà dàn的工匠必须要虏来，哀家不信，去了大汉，楚羿还敢杀哀家不成！” 只要楚羿不敢杀她，她能带走几个人！ 皇帝忙一副担心的样子：“母后，朕不想让母后涉险！” “哀家已经决定了，皇不必再劝。”柳氏不容拒绝的道。 “母后……您为了朕……” “也不单单是为了你，huo yàozhà dàn何其重要，要是只大汉有咱们没有，要是哪天大汉打过来……我们大梁根本没办法抵挡。” 血肉之躯再多，也扛不住狂轰乱炸。 “那母后要多加小心。”皇帝最终‘妥协’，“您打算何时出发？” 柳氏目光冰冷的道：“过几日出发，此事宜早不宜迟！趁着楚羿和云起岳的心思都在南诏，我们必须要尽快把人给抢回来。” “那朕到时候去送母后。” 柳氏摆手：“不用，哀家此行还是要保密，否则哀家怕大魏会派人半路来截。” 皇帝点点头，满脸的愧疚：“都是儿臣没用，没办法让大梁强大起来，还让母后为朕，为大梁奔波。”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为了大梁，为了你，母后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柳氏慈安的抚了抚皇帝的鬓角，柔声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皇帝陪着她用了早膳才走。 御书房，陈慕白已经等在那里了。 “七哥！”皇帝开心的喊他，“柳氏已经决定两天后去大汉了。” 陈慕白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嗯，只有她出手，才有可能从大汉将工匠和师傅带回来，楚羿是不敢要她的命！” 他将huo yào作坊弄到大梁京郊，为的是逼迫柳氏出手。 柳氏这个人疑心病重，而且又是一个极度自负的人，从来都不会听取别人的意见。 是皇帝……那也是很多事情都要听她的才成。 不是她对皇帝不好，相反，是她对皇帝太好了，所以才会什么事儿都管，什么事儿都要参与意见。 “七哥，等她走了，我们去狩猎成么？”皇帝去拉陈慕白的袖子，一脸期翼的看着他。 陈慕白甩手把袖子挣脱出来，冷声道：“本王还要监督船厂的事儿，皇想狩猎不如找勋贵们陪你去吧。” 船厂的图纸到手了，柳大红该死了，不过……她得死在古起锐的手才成。 这样一来，古起锐背负着弑母的罪名……哪怕他再有本事，大汉的国法也容不得他。 到时候，看楚羿和云娇如何抉择了。 选择杀了古起锐，他去劫法场，施恩于古起锐，让古起锐为他所用！ 选择留下古起锐，他派人将古起锐弑母的事情宣扬得到处都是。 不管是什么样的选择……楚羿都会有损失。 看着自己这个亲兄弟吃亏，他开心。 不过想到云娇又跟他生了双胞胎，陈慕白的心情烦闷起来。 有些东西是这样，你越是渴望，越得不到，越是得不到，每时每刻都在想，疯狂的想。 陈慕白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可是，楚羿把云娇护得严严实实的，他根本没机会接近。 回到王府，他去了密室，走过长长的阴暗的甬道，便是两排地牢，地牢里关着很多年纪在二十多岁的男人和女人。 他们在阴暗的地牢里瑟瑟发抖，一个个的面露惊恐，害怕地瑟瑟发抖。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一名男子抓着地牢的木头栅栏，悲呼着。 他是个秀才，从书院出来，原本是去给家里怀孕的娘子买红糖烧饼，可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这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他们好像都是忽然失去知觉，等醒来之后，世界变了。 “你别喊了，他们是不会放人的。”一名神色颓败的青年男子劝道。 秀才悲愤极了，自己不见了，娘子一定很着急，她还怀着孩子啊。 可是，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倒是是谁……是谁抓了他们？ “别嚎了，想出去，跟我走！”这时，两名穿黑衣的人走了过去，打开牢门，将男子带了出去。 “真的？真的可以出去？”秀才高兴极了，忙抬手去擦眼泪。 黑衣人不耐地摆手：“自然是真的，我犯得着骗你么？” 秀才高高兴兴的被带到一个小屋子里，房门一开，他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他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可是这个时候，房门却关了。 “你们要干什么？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秀才惊恐的问道。 黑衣男人狞笑道：“你不是想出去么，正好给你一个机会。”说完，黑衣人在他的麻穴点了一下，秀才只觉得身体一软，被黑衣人扛着进了跟里面的房间。 房间内又好几张石床，石床嵌着帖镣铐，几个人被禁锢在石床，他们的脸、脖子竟没有皮，血淋淋的，痛苦的叫唤，扭动着身体。 秀才也被拔掉衣，放到一张空石床，他的手脚和腰，都立刻被禁锢起来。 这个时候，黑衣男人解开了他的麻穴，他的身体能动了，可惜…… 第1016章精品面皮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谁？”秀才惊恐万状，他瞧见一个老头带着一名玉冠锦服的男人进来，抖抖索索的开口问道。! 不过么有人理会他，他只见周遭的人把石床的人抬下去扔到推车里，像推了一车子猪肉似的，将他们推了出去。 秀才这个时候忽然明白了那黑衣人跟他说的话，放他出去原来是这个意思。 死了……能出去了。 “放开小爷！你知道小爷是谁吗？小爷是清河郡王！敢动小爷，等小爷出去弄死你们！ 将你们凌迟！” 秀才正想着呢，听见外头传来喧闹的声音，他一转头，见有个黑衣人扛着一名锦衣华服的青年进来了。 清河郡王同样被剥掉衣，然后被禁锢在满是人血的石床。 忽然，他看见一旁的陈慕白，大喜的喊道：“晋王殿下，晋王殿下救救我！ 他们这帮挨千刀的，竟然敢抓小爷，晋王殿下您要为我做主啊！” “为什么不堵住他们的嘴？”陈慕白根本不理会他，而是转头去问那个老头。 老头儿笑道：“那样有可能损伤周遭的皮肤，等下给他们灌点儿哑药不呱噪了。” 哑药？ 清河郡王懵逼了，这啥意思？ 感情害他的人是晋王，他还求半天！ “陈慕白，老子是你堂弟，你竟然害我！你不怕皇怪罪？” 秀才心都凉了，他万万没想到抓自己的竟然会是当今晋王殿下。 而且，被虏来的人还有一个郡王。 他死定了。 一股子屎尿味儿传来，秀才吓得失禁了。 立刻有人前来清理，接着，有人给两人灌哑药。 “您还是外头呆着吧，这里头味儿重。”老头儿道。 陈慕白摇摇头：“不用。” “这面皮必须活剥才成，否则做出来的人皮面具会僵硬的很，带着一股子死气。 还不能让他们失去知觉，面皮必须在人最为鲜活的时候剥下来。” 老头拿出一把柳叶似的薄如蝉翼的刀，说话间从秀才的头皮下刀了…… 秀才痛苦极了，偏生他的头被死死按住，根本无法动弹半分。 清河郡王看着秀才的面皮和脖子的皮被活活剥下，顿时被吓破了胆子晕了过去。 等老头初步处理好揭下来的面皮，走向他。 “清河郡王的面皮是难得的佳货色，当然，您的他的更好。”说完，他看向陈慕白的眼神变的贪婪起来。 真是忍不住……想将他的面皮给揭下来，他的这张面皮，应该能做出一张极品面具出来。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条剧毒的蛇，他惹不起。 陈慕白一点儿也没因着他的眼神而生气，他风轻云淡的笑道：“承蒙先生能看本王的面皮，若先生有这个本事，本王等着先生来取。” “嘿嘿……”老头笑了笑：“哪敢啊！” 说完，他吩咐人将清河郡王用凉水给泼醒，然后在清河郡王极度的恐惧将他的面皮割下来。 “这批人皮面具什么时候能够做出来？”陈慕白问。 “您要精品，半年，我给您五张，这已经是极限了。” 说完，这老头又道：“其实若您想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小老儿直接在您脸动刀子成，用面具并不是长久之计。” 陈慕白摇头：“你管得太宽了。”不过若真的是有那么一天……他不介意改头换面。 说完，他转身离开，该拿的东西已经拿到了，墨门的易容秘术，他现在已经练习到了八成，还差两成火候，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云起岳回京，刘战最不开心。 墨扇有孕了，可他媳妇却不！回！来！ 刘战这些天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可在这个时候，楚羿宣他进宫了。 “想媳妇了？”楚羿将手的笔扔进笔洗，似笑非笑的看着没有精神头的刘战。 “皇……”您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专门来捅属下的心窝子么？ “想了！”还是实话实说吧，龙椅的爷可糊弄不得。 “想对了！”楚羿道，“墨菊没有个三五年回不来。” “啊……”刘战傻了。 “皇……您，您下旨让她回来呗。”刘战可怜巴巴的求楚羿。 楚羿摇头：“墨菊又不是朕的人，身也没有官职，朕可不能命令她。 刘战……看来毒物你有吸引力啊，你可得好好反省反省了。” 刘战：…… 皇您这么拿刀捅您的忠臣良将真的好么？ “那末将去求皇后娘娘下懿旨！”刘战想了想道，“不成，她不愿意回来……我去找了皇后娘娘她肯定会不高兴的。”刘战说到这里，忽然眼前一亮，他激动的看向楚羿：“皇……您是……打算让属下去 南诏？” 楚羿冷哼一声：“现在才反应过来，也是够笨的了，朕得重新考虑考虑。” 刘战忙跪下：“末将请命随北汉王出使南诏！” “滚吧！”楚羿笑骂。 “谢皇！”刘战知道，这是楚羿答应了！ 刘战欢欢喜喜的滚了，还得回家收拾东西，等着皇安排了。 刘战走了之后，云娇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你逗他做什么，瞧你把一个老实人弄得，都手足无措了。” “他老实？若是老实，能在前朝几任皇帝的眼皮子地下帮我办了那么多nián de shi儿而不出纰漏？”楚羿笑着去牵她的手，带着她走向书房央的一个大沙盘。 他指着南诏的方向，道：“大哥说想拿下南诏，娇儿，你有何看法？” 云娇没回答，而是问楚羿：“你不同意？” 楚羿神色严肃的道：“我只是有不同的意见，南诏障毒之地，多蛇虫猛兽，以及未教化之民。 若是靠着huo yàozhà dàn……自然是能很容易将南诏的军队打垮。 可是这样一来，南诏的百姓便会死伤惨重。 一个满目苍夷的南诏……拿着……我总觉得不太合算。” “那大哥是什么意思？”云娇问。 楚羿道：“行之现在也只是有这样一个想法，拿下南诏，对大梁也是个钳制，至于怎么拿，一切还要等将母子噬心蛊弄回来再说。” “我倒是有个想法……想听吗？”云娇将目光从沙盘收了回来，外头看着楚羿，笑眯眯的问。 第1017章让谨哥儿临朝 “当然想听！”楚羿爱死了云娇这聪慧的样子。 “那把大哥找来我们一起商量好了。”云娇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调起了楚羿的胃口。 楚羿无奈的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啊！”不过他也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派人去请云起岳。 等云起岳来了之后，云娇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大哥你不是买下了大葫芦岛么？我觉着咱们着手调查一下，南诏有多少人迹罕至之地，咱们先以德福行的名义买下这些地方……可以用培育蛊虫为借口。 然后，咱们再将这些地方建成一个个基地，从这里，走海路运兵进去，等基础设施建设好了，以兵为民。 像当初咱们建设北汉一样……大哥，你说成么？” “成！自然是成的！”云起岳很是赞同的点头，他只想着拿下南诏会动刀兵，在想怎么个动法才能不至于伤筋动骨。 “用这样的办法……咱们买一些，再偷偷的占一些，能不声不响的占南诏半壁之地，至于其他南诏土著聚居的地方，咱们慢慢渗透，可以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拿下。” 虽说伴随着战争的必然是大规模的流血，但这样一来，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战争带来的损害。 “现在的问题是，建造这些基地……想要将这些无人岛改成适合百姓居住，难度还是很大，不知道会耗费多少时间，我想……先把大葫芦岛弄好，其他的……还是等母子噬心蛊到手之后再说吧。” 云娇笑道：“大哥，先把大葫芦岛弄出来，其他地方也不用等，我有办法。” “喔……什么办法？”云起岳来了兴趣。 云娇卖了个关子：“那你们安排一下，咱们去二哥的庄子住一天。” “你和老二有事儿瞒着我？”云起岳挑眉，拉长了声音，一副很是不满的样子。 云娇俏皮的笑了笑：“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呢？”老婆竟然将他忘了，看来晚他得努力加深她的印象了。 “自然也一样，惊喜等着你。”云娇笑看着他，狼狗属性没变啊，随时随地都要强调存在感。 “来人！”说完，云娇高声招呼。 守在外头的来喜忙进来：“皇后娘娘……” 云娇吩咐他：“你立刻去我二哥那里，跟他说，我带着皇和王爷去明月谷，你跟他说，若是他来得及，赶紧去西城门口等着，咱们还能一起走。” 来喜应下：“是，皇后娘娘。” 他退出去之后，云娇又道：“大哥，你把婉儿姐姐带吧，厚哥儿也带，慎哥儿和烨哥儿都带。” 孩子是小，但有尿不湿，在路也不麻烦。 云起岳起身：“好，我这回国公府，咱们在西城门汇合。” 送走了他，云娇这边儿也准备起来，楚羿打算微服出行，不过他还是留下一道旨意，明天让谨哥儿替他朝。 月亮谷那边儿，来喜派人快马加鞭去先行准备着。 “谨哥儿才六岁……你让他替你朝？”云娇惊讶了，这个爹还真是能放开手。 “只是个朝而已，又不要他做什么决定，只是分辨着那些事情较急，若是非常急的事儿，他自然会派人来跟我说。” 他还打算明后年让谨哥儿亲自去剿匪呢！ “还是问问谨哥儿的意思吧，他若是不愿意，明天你不朝是了，别逼着孩子去了。”云娇是怕楚羿揠苗助长。 天朝六岁的孩子才开始一年级呢！ 不过也有家庭特别困难的孩子，五六岁担起了生活的重担。 “好！”楚羿爽快的答应下来，让人去把谨哥儿叫过来。 事实从谨哥儿四岁开始，他常常带着谨哥儿在朝了。 “娘，爹！”谨哥儿还在课，忽然被叫了过来，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一进来语气有些急。 云娇笑着招呼他过去，要搂着他，谨哥儿却说：“娘，我都是大人了！” 云娇先是一愣，然后强行将他搂进怀里，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臭小子，你八十了也是我儿子！” 谨哥儿求助似的看向楚羿，可惜，他爹张嘴是帮他娘的：“你这小子，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不知道会伤你娘的心么？” “是先生说的，我是太子，言行都要有太子的样子。”不能成天像个孩子似的，不过这半句话谨哥儿只是在心里嘀咕，并没有说出来。 他不该看他爹，他爹在娘面前从来都是夫纲不正。 “你是大汉国的太子，可是关起门来是娘的儿子，是慎哥儿和烨哥儿的哥哥。” 云娇掰过他的小脸儿，很是严肃的对他说，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之后疏远了亲情。 如果最后的结果会成为这样，她宁愿不要这个国家。 “嗯……娘，我知道了！”谨哥儿见云娇这么严肃，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云娇伤心了，于是忙答应下来。 说完，谨哥儿问楚羿和云娇：“爹，娘，你们找我来有什么事儿么？” 云娇道：“我和你爹要去你二舅舅的庄子，你爹的意思，让你明天替他朝，你如果……” “真的么？太好了！”云娇“不愿意”三个字还没说出来，谨哥儿两眼放光的嚷嚷起来。 云娇瞪了他一眼：“你才说做太子要有个做太子的样子，怎么转头忘了？” 谨哥儿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不是太高兴了么！”跟着他爹朝了很多次，他早想试试了。 楚羿唬着脸道：“别高兴的太早，明日朝臣们的奏你都留不发，若是有特别着急的事情派人来跟我禀奏。 你用蓝色的笔在折子做好批注，等我回来检查，看你的理解和解决办法行不行。” “放心吧爹，我记好了！”谨哥儿拍着胸脯保证。 楚羿又嘱咐了他一些事儿，让他回书房课去。 “这孩子！”云娇叹着笑了笑，“这么小对权力心了。” 楚羿道：“他将来是皇帝，能对权力感兴趣是好事儿。”他还盼着儿子早点儿长大，把皇位继承了去，自己好陪着老婆到处玩儿了。 “可也要教导好！”云娇怕孩子太热衷权力，到时候变得六亲不认了，毕竟这是皇权，天朝的历史，为了皇权的争斗，多少父子反目，兄弟成仇…… 第1018章火油链条锯 楚羿自然是知道云娇在担心什么，皇室……哪朝哪代不争得血淋淋的？ 不过他有信心，会将儿子教导好。! “你放心，我们的谨哥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他的内心，是顾念亲情的。 你瞧他多紧张你，知道他的心有多柔软。” 云娇点点头，自己儿子是什么样子，她自然是清楚的，她只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自从当了母亲之后，她所忧虑的，担忧的多了起来。 “嗯。”她应了楚羿的话，心里想着自己也不能将教导儿子的责任全部都推倒楚羿身，她也该好好的担起母亲的职责，几个孩子的教导，从她这里也不能放松。 东西有下面的人准备，云娇只将两人换洗的衣裳收拾出来带，然后乘坐着国公府的马车出宫了。 这是不想张扬，所以用了常备在宫里的国公府的马车。 午膳是在马车用的，抵达明月谷的时候，这是近黄昏。 明月谷虽然在京郊，但是却很偏僻，进谷的道路七弯八拐，不过好在平整的很。 虽说见不着把守的人，可不管是云起岳还是楚羿，都觉察出了不同的气氛，心里都知道，这一路的守卫怕是森严得很。 这里有乾坤啊！ 两人都很是期待。 进月亮谷，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的路，才抵达目的地。 入眼是一道极为宏伟霸气的大门，高高的门楣下是两道带小轱辘大铁门，门脚的轱辘贴着地面的两道弧形的轨道，马车近了，铁门缓缓打开。 里面的建筑跟豆腐块儿似的，虽然外观很简单，但很高，云起岳数了数头的窗户，发现这些外表简单到发指的楼都有七层之高。 果然是惊喜！ 马车停在一座大楼前，前厅的落地玻璃门被仆从打开，他们跟着仆从了二楼安顿下来。 房间自然是奢华而舒适的，跟家里差不多。 安顿好几个孩子之后，一行人跟着云起山去转悠了。 云起山将几人带到一处工地旁，指着这处工地跟楚羿和云起岳介绍起来。 “……这些房子之所以能够建造得这么高，全靠这些东西。” 被他指着的是一地的钢筋和水泥。 水泥的做法是他家妹妹‘捡来’的那堆书，其的一本有详细的记载，找到矿石之后，他建造了好几个作坊，捣鼓了好几年才将能用的水泥给捣鼓出来。 而钢筋，则是在冶炼之法提升之后，也是娇儿‘捡来’的书里面有记载，怎么用钢筋和水泥建造出摩天大楼来。 “娇儿，这是你说的惊喜？”楚羿用铁锤砸了砸一块用钢筋水泥造出来的楼板，被它的坚硬程度给惊叹到了。 虽然没办法跟磐石，但是因着里面有钢筋拉着，楼板虽然碎了，但是却没有散架。 这样的东西造成房子，会很坚固耐用。 云娇摇了摇头，笑道：“惊喜不是这个！二哥，咱们带他们去看真正的惊喜。” “好嘞！”云起山高兴的答应下来，带着他们绕过这处工地，继续往月亮谷深处走去。 他在一处打了平整的水泥地基处停了下来，然后指着工地码放整齐的一堆角钢道：“惊喜是这些。” 说完，他吹了个口哨，然后立刻跑出来一百名训练有素的汉子。 只见他们井然有序的用地的角钢以及其它配件，快速的组装出一个钢铁框架来。 紧接着，他们又把拉响一个个带着锯头的铁疙瘩，巨大的噪音响起，这些人只是把铁疙瘩的锯条轻轻的放到木头，木头被快速的割开。 将一个三米的木头割成两半，用的时间非常的短。 不一会儿，他们割了很多厚厚的木板出来，然后有人将这些木板装订到钢铁框架。 两个时辰不到，一栋三层高的大楼顿时拔地而起。 这确实是惊喜。 楚羿和云起岳吧包括崔婉都震惊了。 “……想要房子更加结实，那么镶嵌的木板弄厚点儿成了。”云起山滔滔不觉的介绍着，而太阳也在这个时候彻底的掉了下去。 四周亮起了煤油马灯，有下人来请众人去用晚膳。 在饭桌，楚羿问起了可以快速将木头锯成木板的东西是什么。 “这叫火油锯，烧火油的！大哥，你去南诏丛林，正好可以用，等明天我再给你们见识见识别的！” “还有别的？”这火油锯让他们够震惊的了，还有别的……不管是云起岳还是楚羿都期待起来。 实际这个火油锯是相当于现代的汽油链条锯，是光头强砍树用的。 这是云起山拆了云娇给的汽油链条锯的所有的零件，然后又一样样的复制出来…… 不但如此，是去年，他还成fǎ *gong的把拆掉的汽车发动机复制出来了，不过跟汽车的发动机有所不同，体积大了不老少，倒是像拖拉机的脑袋。 没有橡胶，需要密封的地方是用动植物的黏液来代替，而传送带等他用牛筋等动物的韧带来代替。 他试着用这个大东西代替耕牛耕田，效率更高，唯一的缺点是，得烧火油，而且造价也非常的高，百姓根本用不起，简直想都不敢想。 原来云娇在逛淘宝的时候，瞧见汽油链锯在打折，联想起云起山搞出来的最原始的拖拉机了，于是买了两台送给他拆，顺带给他买了《汽油链条锯原理》、《汽油钻原理》、《汽油泵原理》……等 书，只是让人将汽油二字改成了火油。 结果他二哥带着他的团队，愣是把东西给捣鼓出来了，只是体积要云娇在淘宝买的笨拙很多。 不过……在这个时代的低生产力的衬托下，这些笨拙的东西简直是神器！ “别等明天了，用了晚膳让我们瞧。”楚羿一锤定音，让他等到明天，他今晚能睡着觉？ 云起山想卖关子都不行，妹夫的目光和自己大哥的目光都那么凶狠，仿佛自己不带着他们去立刻会被他们两个弄死一样。 太吓人了！ 他们匆匆吃完晚饭，又去了之前建房子地方，无数套着玻璃罩的煤油灯将现场照得明晃晃的，云起山一声令下，两个汉子扛着火油地钻来了。 他们将钻头对准水泥地放好，然后，猛扯了几下链条，顿时‘哒哒哒’的噪音响起，见坚硬的水泥地面被生生的钻出个坑来。 第1019章科技的飞跃 “大哥，娇儿建议我用铁牛（汽油发动机）弄个船出来，这样的话，船不用人力和风帆能开的很快，我已经弄出了几个来，起锐那里已经在试了。 估计在你走的时候，能弄好。” 触类旁通，云起山的团队在云娇给的资料和实物的支撑下，一通百通，很快弄出了云娇提到的很多东西，连一些云娇没提的东西他们也弄出了不少来。 这些东西都是用柴油或者是汽油作为动力来源，所以，一个铁牛（汽油发动机）能制动很多种工具。 一个铁牛，配火油，也是大汉没办法实现大规模的开采石油，获取的石油量非常的有限。否则，必将带来一场工业革命。 不过火油少，黑炭倒是很多，云起山带着自己的人现在已经在研究蒸汽技术了。 云娇知道，在她的支持下，用不了多久，她二哥的匠作坊能将蒸汽机给捣鼓出来。 等有了蒸汽技术，那真的能带起一场工业巨变了。 她曾经在的那个世界……让西方列强超越东方而腾飞的，不是一场由蒸汽技术引起的工业巨变么！ “……再配我那些个修建城此的工具……在人手足够的情况下，大哥，你要在三个月内建造一座城池都没问题。” “好！”云起岳大笑着拍了拍云起山的肩膀，“如此一来，我的丛林计划……安全很多了。” 能迅速建造出坚固的营地，将七成的危险挡在营地之外。 建造起坚固的城池，将八成的危险阻挡在城池之外。 建造出平坦的道路，能跟方便自己的人行走于丛林。 这样一来，外面看起来危险重重的岛屿，里面确实另有乾坤，如果运作得当，两年，两年能实现以岛屿群来包围南诏半岛。 实际他最想要占领的，是黑骷髅岛。 占领了黑骷髅岛，可以直接在那里研究母子噬心蛊。 关键是，黑骷髅岛等闲没人敢进去，所以一旦他在那里面建立城邦，成了真正的隐世之帮，秘密基地。 “修造房屋的钢材二哥已经准备好了，大哥你只管用船拉了去，将地基平整了，然后直接安装行了。 二哥这里的rén dà哥也一并带走，都是训练有素的熟手，有三百人。” 丛林里最不缺少树木，所以前期只用带钢材、玻璃和少量水泥等简单的建材，先把第一期营地建造好了，然后再看看能不能地取材，修建砖窑和水泥窑。 若是不成，大不了从大汉运青砖水泥过去。 至于高昂的成本……在大哥和自己老公的事儿面前，云娇是不计的，在她看来，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谁让她有钱呢？ 她从淘宝买的东西，换个包装，卖到大魏和大梁去，赚的银子真的是大把大把的。 云起岳毫不客气的答应下来：“好！” 拿大葫芦岛练手，然后再去黑骷髅岛，会少走一些个弯路。 “只是可惜这些东西太少，否则我们能在几年内将大汉打造成真正固若金汤的国度。”楚羿感概。 “一步步来吧，大汉现在已经很好了。”云娇笑道。 仔细看完了所有的东西，云起岳和楚羿都手试了试，他们非常的满意。 楚羿放下手的钻头，情绪很高的道：“现在等着船了！” 云起岳也笑着点头：“嗯，我的行程不变，按照原计划出使南诏。 余下的事情交给刘战，由刘战押着物资走海路去大葫芦岛……” 回去之后，云起岳跟楚羿商量起南诏之行来，有了这些东西，他的计划要稍微改变一下了。 与此同时，江南的一个废弃船厂内，装备了火油螺旋桨的船只试航回来，停靠在船厂内的码头。 古起锐对这次试航的结果相当的满意，这次参与进来的工匠并不多，都是极为忠心的。 对于他们来说，火油螺旋桨是命，丢命都不能丢这个东西。 这东西太珍贵了，节省人力不说，还能让行船的速度提升不少，有了这东西，船的风帆成了备用之物不说，还能建造更大的船！ 古起锐的一颗心都是沸腾的。 他和几个核心工匠匆匆的吃了一碗面，然后在书房研究起了这件事。 “……我们可以建造一艘现在最大的船还要大出三倍的船来！”他激动的道。 船越大，在海抗风暴的能力越强。 “可不是么！”一名老工匠双眼冒光的道：“没想到我老余头在有生之年还有机会造一艘绝为仅有的大船！” “你们先回去想一想，具体拿个章程出来，咱们也不能一次把步子迈得太大了，还是得一步步的来。 我这边边儿立刻去给皇写折子……只要匠作监那边儿支持我们，我想……我们能成fǎ *gong的！” “是，我们听大人的，回头去弄个章程出来，大船的风帆要减……还有稳固性……” 古起锐的府邸，柳大红躺在床已经睡熟了，可是却摸了一个人去。 这人在她身乱摸一通，然后趴在她身后动了起来。 柳大红被弄醒了，她暗骂一声：“死鬼，咋这会儿才来？” 白天的时候她接到信儿了，晚干坐着等了好久，都没有把人给等来。 没想到她都睡着了这人才来，把她吓一跳。 不够转瞬舒服的哼唧起来，不停的喊来人用劲儿。 来人用手捂住她的嘴巴，骂道：“臭婆娘，叫这么大声，你想把人都引来？” 柳大红忙摇头，咬着被褥呜呜起来。 她在府跟鲜氏关系好了之后，找机会将姘头弄府里来当差，方便两人行事，也方便和那边儿的人联系。 完事儿之后，男人道：“那边儿来人了，给了二百两银子，不过没给咱们解药。” 柳大红一听慌了：“啥，没给解药？没解药要银子有啥用？” 男人道：“那边儿说了，要你杀了古起锐，否则不会给解药。” 柳大红整个人都不好了：“杀了我儿子？不不不不……我下不了这个手！”她儿子虽然对她不好，可是毕竟是当官儿的，而且她在府的日子过得很好，要是儿子死了，她的好日子没了。 男人闻言怒道：“不杀他，咱们拿不到解药，是咱们死！你好好想想！” 第1020章柳大红作妖 她可不想死！ 柳大红吓得哭了起来。 她这么一个儿子，这么能下得去手！ 可是，不按照那些人的意思去办，要死的人是她，柳大红纠结极了。 “你自己瞧着办吧，我把毒药带来了，搁在桌子，是想拉着老子一起死，还是事成之后跟老子拿了银子远走高飞逍遥快活你自己个儿选！” “喔，对了，头说了，这事儿完了，给咱们十万两银子。 有了这些银子，你还愁后半辈子的日子不好过？ 这可是十万两银子，不是一千两，也不是一万两！ 是亲儿子，也不可能给你这么多银子吧？ 你瞧你这个儿子，叫别人爹妈，何曾管你叫过一声娘？ 成天介对你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这种不孝子你还维护他做啥？ 你自己的命不要了？” 柳大红被男人这么一通说，心里也觉得是这个理，实际，她早有了选择，只是没有一个理由让自己安心。 现在，她安心了。 “是，你说得对，这个不孝子，我顾念他做啥？”柳大红说完又有些犯难了，她道：“可是这小子已经很多天没回来过了，我也不知道他啥前儿能回来。 你说该咋整？ 万一我这都毒发了他还不回来，我这不……”柳氏想着这事儿心里发毛，又慌又怕。 男人狞笑一声道：“这有什么难的，你撺掇你那个儿媳妇串门，然后跟着她去，直接在别人家里晕倒！ 到时候我会把大夫安排好，保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你得了极为严重的病。 这事儿一宣扬出去，不怕古起锐不回来。 你可是他的亲娘！ 他是心里再不愿，也得顾忌着别人的看法。” 柳大红想想也是，她道：“这是个好法子，我也不用撺掇鲜氏那蠢货，正巧后儿是同知夫人的生辰，鲜氏接了帖子，到时候我跟着她去成了。 不过你这边儿要安排好了，可别出纰漏。” 男人道：“你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后儿我跟着你们一起去，我赶车，你总放心了吧。” “死鬼，还是你的法子多！”柳大红早到了坐地能吸土的年纪，这会子被男人一摸一抓，又想了。 什么儿子。 什么舍不得弄死儿子……都是一场笑话。 这个世界形形sè sè的人太多了，大多数母亲都恨不能替孩子去死，可有些极度自私的女人，心里从来都没有孩子，只有自己。 时间不禁过，转眼到了同知夫人寿宴的日子。 因着古起锐跟皇后的关系，鲜氏自然成了同知府最为重视的贵客。 大家都知道跟着她的柳太太是怎么回事儿，因着对她面儿也客气得很。 柳大红按照计划，去了宴席之后服用了两粒药丸，她姘头说这药丸只是让人浑身发虚冒冷汗，装病嘛，可得逼真些才成。 这不，刚在花园的凉亭坐了，她的脸色白了起来。 一名夫人瞧见了，忙问：“哎呦，柳太太这是怎么了？” 鲜氏闻言一转头，见柳氏一脸的苍白，满头大汗的坐在那里摇摇欲坠，她一下子慌了，她按照柳大红说的做，的确是挽回了些丈夫的心。 丈夫在她那里很是歇了几晚，以至于她身有了。 所以，鲜氏对柳大红是有真感情的，是真担心她的身体：“婶子，婶子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 主家夫人忙道：“快请大夫来！” 柳大红忙摆手：“夫人……小妇人有看惯的大夫……小翠，你去把大夫请来。” 她这么一说，同知夫人自然不好坚持。 “是！” 柳大红身边的丫头忙慌慌的跑出去，她去找了车夫，正是柳大红的姘头。 “姑娘快回去伺候着，大夫我去请！” “那谢谢叔了！” “客气啥，都是给主家干活儿的，你赶紧进去，可别耽误了！” “哎！” 丫头回转回去之后，柳大红已经被安排到客房歇着了。 她的脸色白的发青，一屋子的人都急得不行，鲜氏坐在她身旁抹泪。 同知夫人郁闷极了，她好好的一个寿辰咋弄成这副模样了？ 鲜氏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这个时候没了抓拿，只知道哭。 还是县令夫人跟同知夫人道：“夫人您去忙吧，这里我帮着瞧着，有啥事儿派人来跟您说。 今儿府客人多，可不好都怠慢了。” 她的话音一落，又有几个人附和县令夫人的话，同知夫人有了台阶儿，这才跟鲜氏道：“你也不用着急，大夫很快来了，我先出去跟别的客人们交代一声，再来看柳太太。” 若古起锐不是皇后娘娘的堂弟，她才不会这么耐着性子应酬鲜氏和柳氏呢！ 这都是啥事儿啊！ 糟心！ 鲜氏抽泣着点头，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屋子的夫人们越发瞧她瞧不眼了。 都道这女人怎么这么好命，古大人那样的人才，还有皇后娘娘做靠山……这样的男人咋被这么一个部的台面的女人给归拢去了。 很快，大夫被人给带了进来，这个时候，柳大红已经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大夫把脉之后，给拿了一袋药粉出来，让下人兑了水给柳大红灌下去。 没过多久，柳大红醒来了。 得了信儿的同知夫人也来了，她问大夫：“柳太太这是怎么了？” 大夫道：“柳太太的病是前些年没保养好身子落下的病根儿……现在已经很是严重了，老夫只能先开一副药，柳太太先喝着，在家里慢慢调养吧。” 在新朝建立之前，世道乱的很，听说这柳氏很是当了多年的乞丐。 她这病根儿怕是从哪个时候给落下的。 “古太太，您还是将柳太太带回去好好静养吧！”有官妇出声提醒毫无主见的鲜氏，众人心道，怪不得古大人不给她请诰命呢，她这样的，怎么能担起一家主妇的责任？ “婶子，咱们回家可好？”鲜氏拭泪，问柳大红。 柳大红虚弱的点头：“回家吧！” 同知夫人哪敢让她们这么走了？她忙问大夫：“大夫，柳太太她这会子可能挪动？” 大夫道：“无妨，还是回家静养的好！” 闻言，同知夫人松了口气。 第1021章先别回去 古起锐的生母柳大红因着身子积年的亏损，骤然病倒的消息顿时从同知府传来出来，传得沸沸扬扬的。 这边儿鲜氏‘偶然’听柳大红的‘梦话’，一遍又一遍的念叨古起锐的小名，鲜氏忙去找大管家：“……还请您派人跟相公说一声，婶子不大好，也请相公回来瞧一眼婶子。” “成，我这去找大人。”管家应下，再怎么说柳大红也是大人的亲娘，再者，大人也吩咐过，若是柳大红闹什么幺蛾子，立刻告诉他。 鲜氏得了管家的话，回去了，要去衙门找古起锐，只能大管家派个小厮去，这是古起锐定下的规矩。 古起锐完全还不知道这件事，他的心思，全扑在能载万……甚至是几万人的大船。 “大人，有人找。” 古起锐正埋头在一大堆的图纸里，他的亲信来报了。 他皱了眉头，这会子若不是什么大事，他的人是决计不会来打扰他的。 “谁？” “是京城的人。” 京城的人，是云守宗的人。 他忙道：“快请进来。” 来人是他熟悉的，是云守宗跟他见过的。不过饶是这样，两人还是对了暗hào和信物。（谁知道对方是不是易容的？） 确认了身份，来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大人，柳大红要杀您！” “什么？”古起锐是再厌恶柳大红……可柳大红是他亲生母亲。 亲生母亲要杀他，这事儿他还真是接受不了。 “柳大红要杀您！”来人又重复了一遍，接着，在古起锐痛苦震惊之际，他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 从监视柳大红的人来报，把两人如何商量的，那姘头如何劝柳大红的……到同知夫人宴席发生的事儿，无一隐瞒。 古起锐听完整个人都站不住了，颓然的坐了下来。 来人劝道：“大人，柳大红来您身边儿本来是有目的的，现在她目的达到了，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情理之的事情。 您……何苦为了这样的人伤心呢，夫人和老爷若是知道了，心不定得多疼呢。” “是啊！”古起锐恍然，他还有疼爱自己，将自己养育chéng rén的爹娘！ 他的心是疼，毕竟知道自己亲娘要杀自己……任谁心里都不能好过了。 可……他还有养父母，还有在乎自己，疼自己的人，所以，自己何苦为了一个没有心肝儿的人伤心痛苦呢？ “谢谢你！”他说。 来人见他能这么快调整好心绪，心里对他越发的赞赏了。 只有心志坚韧的人，才能成大事。 这位古大人，将来必定能有更大的成。 来人又道：“大人，柳大红打的是孝道的主意，您毕竟是官身，若是不回去瞧她，怕是要被言官dàn hé。” 古起锐无奈的笑了笑：“我自然是要回去的，回去看看她怎么杀我！” “大人不必冒险，以我之见，一会儿您家里来人，您只管跟他们说好您回去的时间。然后您再推后一天大张旗鼓的回去，给她来个措手不及。” 这样一来，柳氏准备好的毒药用完了……等古起锐回去，一时半会儿哪儿来的新毒药。 算是有……她已经慌了，难免不会露出狐狸尾巴来。 “她不是病得很严重么，然后再请古夫人出面，将她接到乡下庄子去静养。”反正外头都知道她病得不轻，静养着静养着没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关键是这样处理，不管是谁，都抓不到古起锐一丁点儿的错处。 古起锐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心里也觉得这个办法好，实际也是给柳大红一个机会，看她会不会真的下毒。 若是她接连两次都没有下毒，那么他亲自带着柳大红京，求皇后娘娘找人给柳大红瞧瞧，看能不能帮她解毒。 二叔说过，柳大红了大梁细作的毒，那些人用解药控制着她，要挟她帮他们做事儿。 要是她接连下毒……他也彻底不认这个母亲了。 “那劳烦您了！”古起锐跟来人行礼，声音暗淡。 “国公爷吩咐下来的事儿，属下自然是要竭心尽力，您不必客气！”说完，他告退了。 古起锐这个时候也提不起任何兴致，根本看不进图纸。 没过多久，果然，他的亲信来禀报：“大人，船厂那边儿来人了，说您府的管家说，请您回去一趟，您的婶娘病了，还很严重。” “去跟他们说，我晚膳前回去。” “是！” 古府，鲜氏得了信儿，忙高兴的去跟柳大红说。 “婶子，相公晚膳前回来瞧您！” 柳氏闻言大喜，她忙道：“那你赶紧回去洗漱打扮一下，虎伢子难得回来……” 鲜氏感动极了，婶子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帮她。 “婶子……” “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我也要洗漱一下。”柳大红说完招呼人给她放水，她要沐浴。 “快去吧，换身好看的衣裳，打扮打扮，婶子我也喜欢看你鲜亮的样子，瞧着心里舒畅。” 哎……我听婶子的！ 鲜氏笑着应下，等她走了之后，柳大红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然后把屋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我乏了，想睡一觉，你们下去吧，等大人回来了，再来禀我。” “是……” 众人下去，柳大红顿时精神了，躺了一天，给她脑袋都躺晕了。 她在屋里转着圈儿，想着，这毒是下在哪儿好呢？ 一定得提前下好，若不然当着面儿万一被拆穿了完了。 “谁？”这时，她的窗户开了，姘头跳了进来。 柳大红扶着如擂鼓的胸口，喘着大气道：“死鬼，吓死老娘了！ 可有人瞧见了！” 要做亏心事，最是心虚，一丁点儿风吹草动柳大红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冷不丁跳个活人进来。 男人道：“我来帮你！那晚我给你的毒呢？” 柳大红忙去枕头底下将个小纸包给拿了出来，男人接过纸包，跟柳大红道：“老子口渴了，你去给老子换一壶热茶来。” “成！”柳大红是极心疼眼前这男人的，也是这男人的fǎ *gong夫能让她爽利，所以，年纪越大，越发的离不得他了。 柳大红拿起桌的茶壶出去了，男人忙将毒药打开，在一个公鸡纹的杯子内壁抹了一层。 第1022章鲜氏身亡 柳大红拿了自己最好的茶叶给男人泡了一壶茶，她一进屋，男人跟她道：“这个猫戏鲤鱼的杯子你一定不要用，里面我抹了毒药，你要用用这个雄鸡唱晓的杯子。 ! 等会儿古起锐回来了，你可得记住了，别用错杯子！” 说着，他接过茶壶，看似随意的拿了一个杯子，倒了茶喝了个满杯，道：“不成，我得把多的杯子收走，省得到时候他不拿猫戏鲤鱼的杯子。” 柳大红深以为然：“还是你想得周到。”这男人跟她说过，这毒要三天后才会发作。 三天之后，他们已经远走高飞了，任谁也查不到他们头来。 “那我走了，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你赶紧躺床去吧。”男人把多余的杯子全揣进了怀里，然后扔下一句话，翻了窗子走了。 柳大红向他的背影伸了伸手，可倒是还是收了回来。 她心里很慌，想着要杀自己的亲儿子，柳大红还是怕，她床躺着，整个人忍不住在被窝里发抖。 柳大红的姘头出去之后，去了城郊的一个偏僻小巷子里悄悄的跟人接了头。 “……事情办好了，只能这古起锐回来了。” “辛苦你了，这是你的酬劳。”对方笑着将手一个包袱递给他，男人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多谢……”他刚接过包袱，还没来得及打开瞧瞧，背后是一疼，有人将一柄bi shou插入了他的后心，bi shou的尖儿从他胸口冒了出来，血顺着bi shou尖儿往下淌。 男人这么直直的倒了下去，手里的包袱散落下来，滚落一地的银锭子。 “处理干净了！” “是！” 此人闻言点了点头，他已经安排下去，等到晚膳的时候，便会有几个大夫去古府给柳氏请脉。 到时候是…… 他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转身离开了巷子，他走了之后，留下来的人将柳大红的姘头拖到边儿，靠墙放了，然后用柴火堆给掩盖了。 接着，他拿出一个布袋子，将布袋子里的土撒到路的血迹。 做完了这些，杀手离开了巷子。 “妈的，今儿才要了十个铜子儿！” “老子也没要多少，现在的人咋这么抠门儿，明明日子以前好过多了，也舍不得拿钱出来行善。” “行个屁的善啊，咱们有手有脚，街乞讨不成了，毕竟现在活儿极好找，是给官府干活儿，也有银钱拿，有饱饭吃……不像前朝。” “哎呦你说这皇皇后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搞这么多事儿出来，害我们连银钱都要不着。”劳役兵役都给银子，济慈院一间间的开不说，进去了还是得干活儿挣银子，这不是断他们这帮乞丐的活路么？ 一群乞丐嘟嘟囔囔的提溜着一个破灯笼进了巷子，这巷子后头的破院儿，是他们落脚的地方。 “哎呦，老子的脚！”忽然，走在前面提溜着灯笼的乞丐踩到一锭银子，脚崴了一下。“妈的，谁这么缺德，往路撒石头子儿！” “哎，你们瞧，这是啥？”另外一个乞丐却抢了他手的灯笼，弯腰捡起一块银锭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狂笑道：“啥石头子儿，这是银子！好家伙，这还是十两一锭的！” 他说完，将银锭子揣怀里，又满地找了起来。 这帮乞丐闻言都找了起来，捡到银锭子纷纷往怀里揣了起来。 “乖乖，还有银票！” “发财了！” “哈哈哈……有了银子，咱们也能去楼子里睡姐儿了！” “这银票写的啥……是多少一张的？” 乞丐里面恰巧有个念过几天书的人，他激动的看着银票道：“一……一百两一张的……” 众乞丐的眼顿时红了…… 一百两…… 众人沉寂了片刻之后一哄而散，能同甘苦的人很少能共富贵的。 很简单，富贵之后，有脸满脸，怕以前的同伴把他们不堪的往事说出去。 这帮骤富的乞丐，第一件想到的事情除了去楼子里睡姐儿，是换个地方，买些田地，也当地主老爷，改头换面的过日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意外之财得来容易，可带给他们的可能不是荣华富贵，而是要命的灾难。 古府，鲜氏打扮停当，去了柳大红那里。 已经是晚膳时间了，柳大红也让伺候的人都进了屋。 “婶子！”鲜氏挑帘子进来，笑盈盈的跟柳大红打招呼。 “虎伢子媳妇你来了……这身打扮好，我瞧着好！”柳大红笑着夸她，鲜氏的脸红了。 柳大红心里也紧张，为了缓解紧张，她跟鲜氏唠嗑儿：“等会儿虎伢子回来了，肯定会喜欢你这身打扮的。” 鲜氏不好意思的道：“婶子……相公是回来瞧您的！” 柳大红笑道：“我一个老婆子有啥好瞧的？只要你们夫妻好，我这心里头踏实，这病自然会好。” “太太，外头来了几个大夫，说是大管家让人去请来的，给柳太太瞧脉的。” 小翠挑帘子进来，跟鲜氏和柳氏禀报。 鲜氏忙道：“那请进来。” 柳大红心里恨大管家多事儿，但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想着快点儿应付过去，等古起锐回来了她好行事。 大夫们被请了进来，一个个的轮番给柳大红瞧脉，然后开方子。 鲜氏口渴了，拿起桌的茶杯要倒水喝，柳大红看见了吓了一跳，她忙道：“放下！” 鲜氏被她这么一吼吓白了脸，柳大红忙讪笑道：“这杯子是我用过的，怕过了病气给你，你用旁边儿那个雄鸡唱晓的杯子吧。” 鲜氏闻言忙放下手的猫戏鲤鱼杯，然后端起了雄鸡唱晓杯。 最后一位给柳大红把脉的大夫笑道：“太太不过是身体虚弱，那里又能过了病气。” 柳大红心神不定的笑了笑：“这不是小心为么，我这个儿……侄儿媳妇有身孕了。” 众位大夫闻言都夸赞柳氏的细心。 可在这个时候，鲜氏手的杯子却掉落在地，她嘴角冒血，整个人痛苦的靠着桌子，可下一瞬，她滑落在地，连一声哀鸣都没有，这么没了生息…… 而她的下身，这个时候也有涓涓鲜血流淌而出。 第1023章死错人 怎么会这样？ 柳大红傻了。 这咋可能？ 人死错了不说，是毒也不对啊，不是说三日之后才会发作么？ 大夫们忙去给鲜氏把脉，可惜鲜氏已然毙命。 还是是一尸两命。 大夫们吓得都跑了，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杀人。 他们脑子里柳太太的那一声吼太清晰了，古太太是换了杯子喝茶才死掉的。 小翠等人亦是吓得魂儿都没了，瘫倒在地，这……太太咋没了……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大夫，大管家忙完了往柳大红的院子里去，刚巧看到一群夺门而出的大夫。 大管家瞧他们脸色不好，忙抓了一个人问：“你们这是咋了？是柳太太不好了？” 大夫惊惶的道：“杀人了，太太被柳太太给毒杀了！” 大管家闻言立刻吩咐人关了大门：“还请几位留一留！” 说完，他撒丫子跑进柳大红的屋里，一进屋瞧见鲜氏躺在血泊，他的脑袋开始发晕。 看到了大管家，柳大红才反应过来，她大声叫嚷：“大管家，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可惜，大管家如何能信她？ “来人，给我把人看住了，不能让她跑了！” “是！” “你，去禀报大人，请大人立刻回来！” “是！” “你，去衙门报案！” “是！” 当家主母死了，还是被毒死的……一尸两命，他们家大人是皇后娘娘的堂弟，这事儿……谁也兜不了。 大管家想两刀捅死柳大红，这个毒妇！ 听说是古府出事儿了，衙门的人那里敢怠慢，县令亲自带着推官和捕头捕快一干人等来了。 他一来当场审问了五名大夫以及屋里的下人，大家给的口供都是一致的。 接着，他的人验出了茶水里面没有毒，桌的猫戏鲤鱼杯也没有毒，有毒的是摔碎的雄鸡唱晓杯。 两相对证，坐实了柳大红毒杀鲜氏的事情。 “……柳氏身可有实症？”推官问这些大夫。 大汉的官员可不像前朝的官员，他们一个个都是经过严格选拔和培训的，所以，一个个的思维还是很敏锐的。 大夫们都道：“并无实症，只是身体略微有些虚弱，多吃些好的能补起来。” 推官闻言跟县令对视一眼，这两天，柳大红重病的消息可是传遍了的……算是要养好也不会这么快。 也是说……柳大红是装病，要引古大人回来，说不定……这杯毒茶是给古大人准备的，却阴差阳错的让古太太给喝了。 不过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立刻给柳大红定罪。 县令立刻命令古府的管家将所有的下人都带来，并且清点人数，看有没有少了谁。 “前日在同知府……是谁去请的大夫？”下人们都被带来了，推官开口问道。 小翠抖抖索索的站出来道：“当时是奴婢去请大夫，可是出了门，车夫韩叔说他去请，让奴婢回去伺候柳太太。” 推官问大管家：“韩车夫何在？” 大管家道：“回大人话，奴才找遍了都没找着他，奴才问了府里的人，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县令立刻下令：“来人，着画师画像，全城搜捕！” “是，大人！” 小翠这个时候想起点儿什么，忙出声道：“禀大人，奴婢记得当时同知夫人说要帮柳太太请大夫，柳太太说不用，她有看惯了的大夫。 可是后来那大夫来了，奴婢却不认得。” 也是说，‘常看的大夫’根本是瞎扯淡！ 这更有猫腻了。 “古大人回来了！” 过了不久，古起锐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古大人！” 县令等人忙跟他拱手打招呼，古起锐瞧见躺在地，下身一片血红的鲜氏，眼睛顿时红了。 算他心里藏了别的女人，算他一点儿都不爱这个女人。 可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 他没回来……柳大红到底还是下了毒……只是毒错了人。 “你……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古起锐一把拽住柳大红的衣襟，红着眼，像一头失去了幼崽的凶兽。 “虎伢子……你听娘说……娘没有杀人，娘没有杀人！ 你相信娘……娘没有杀人。” 古起锐怎么能信她，二叔的人，已经告诉了自己柳大红的算计。 只是不曾想，他没有回来，却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古起锐的心在滴血。 他其实心里还是存了一丝幻想，希望柳大红能悬崖勒马。 可惜…… 古起锐无声的哭了起来，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淌了下来。 “古大人……”县令前，喊了他一声，古起锐是官，可这是人命案子，他们……也不能拖着一直不办案。 “还请您节哀。” 毒而亡，又有这么多人瞧着，仵作的事儿简单多了，只需要用试毒针测测死者的嘴里和胃里有没有毒，这种毒是不是致命的成了。 “……您将此妇带走吧！”古起锐侧开身子，县令和推官都松了口气。 他们是怕古起锐为难他们，不让他们带柳大红走，毕竟古起锐是皇后的堂弟，他们并不想跟他闹僵。 古起锐红着眼问：“对了，内子可以收敛了么？” 县令忙道：“可以！” “虎伢子，我是你娘，你亲娘，你咋能让他们把我抓走！” “我不走，我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 “虎伢子，你个不孝的东西瞧着人把你娘抓牢里去……牢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啊……你不怕天打雷劈么？” 此番奋力挣扎，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的柳氏，那里虚弱了？ 古起锐闻言哈哈哈大笑起来，他红着眼看向柳大红，悲戚不已地质问道：“我自然是不怕的，要说怕……难道不该是你怕么？ 柳太太，您到底干了些什么，想干什么，您心里没一点儿谱？” 古起锐的笑声相当的渗人，柳氏本来心虚，被他这么一笑，她总觉得古起锐好像知道些什么。 她大声骂道：“你个不孝子！”可惜，声音越大，越发衬托出她心虚。 “来人，堵住她的嘴，带走！” “是！” 立刻，捕快们将柳大红五花大绑，并堵了她的嘴。 第1024章弥补 “你们在结案之前都不能出城半步，可知晓了？” 县令又警告大夫们和一干古府的仆从，众人忙应下，县令等人这才跟古起锐告辞。 等县衙的人都走了之后，古起锐吩咐：“来人，帮太太换洗……” “是。” “去鲜家……和老家报丧。” “是！” 云娇和楚羿回到宫里，才歇了一天，收到了古起锐的老婆被柳大红毒死了的消息。 “……柳大红是要给起锐那孩子下毒，我的人去告诉了起锐，让他先别回去……省得防不胜防，不小心遭了道。 并且，还能诈一诈柳大红，只是推迟一天回去，好让她措手不及，也来不及立刻起幺蛾子。 这边儿我派人去跟古夫人说了，让她出面去把柳大红带到乡下庄子养病……再让柳大红病重而亡。 起锐这孩子这些年也不容易，我不想让一个柳大红影响了他的仕途前程。 没成想……柳大红的毒没毒到起锐，倒是毒死了他媳妇，他媳妇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云守宗说这个事儿的时候，痛心的很。 古起锐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他看着从一个小混蛋慢慢改变，慢慢变好的。 而且，这次也是他让古起锐留下柳大红，为了将计计，坑一把大梁，坑一把暗楼。 “这个柳大红的心怎么这么狠？”云娇听了亦是愤怒不已，同时也心疼古起锐，她和古起锐年纪相当，虽说她的灵魂古起锐打了不少，但是两个人打小总在一起，古起锐总帮她跑腿。 长大了，古起锐也踏实的很，虽说是自己给了古起锐机会，但是他的今天，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毕竟，像船厂这样的地方，是不可能要闲人，要不学无术的人。 “来喜。” “奴才在！” 云娇招呼一声，来喜忙从外头进来了。 “你亲自去江南传旨，追封古鲜氏为三品诰命夫人，以三品诰命之仪下葬。” “是！” 内命妇的册封是皇后在管，用的也是皇后的凤印。 “再去我库里挑些东西，一并带去赏给鲜家！”她这是在帮古起锐做脸面，让鲜家人不至于记恨古起锐没有照顾好鲜氏。 “是。”来喜应下，躬身退了出去。 果然，云娇的赏赐到了江南，还是她身边太监大总管亲自去的，这让江南官场很是震了一把，再次认识到皇后娘娘有多看重古起锐。 鲜氏的父母兄弟跪着接旨，痛哭流涕的谢恩。 古起锐的官职才是五品，皇后娘娘直接封了鲜三品诰命……这样一来，他们的闺女能以三品诰命的身份下葬了。 这个时代的人最为看重的是葬礼，大部分人只要有能力，在身前会把自己的身后事料理好。 故而，云娇的这道懿旨……真真儿是让鲜家人感激涕零，觉得皇恩浩荡。 加皇后娘娘丰厚的赏赐……鲜家并不是只有鲜氏一个闺女，鲜家还有好几个儿子呢。 是为了儿子将来的前程，鲜家也不能跟古起锐交恶，也不能迁怒于古起锐。 有了皇后的懿旨和这次皇后的重赏，鲜家即便家里没有官，可在江南的社会地位也是一跃而起，没有谁敢看轻他们家。 这是皇后替古起锐给他们的补偿。 他们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劳烦公公回去跟皇后娘娘说，请皇后娘娘不必挂念着我，我没事儿。 请皇后和皇放心，船厂的事儿我必不会耽误！” 皇后如此为他，他不是个不知恩的人，皇后啥也不缺，他也只能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船厂…… 来喜应下，他劝道：“古大人也请节哀，这事儿……谁也想不到。” 古起锐点点头，他红着眼将来喜送出了门。 鲜氏的丧事办得极为隆重，古起锐心里愧疚，故而补偿的心思也很重。 古清不在家，古夫人和翠娘来了江南。 见古起锐这些天消瘦了不少，古夫人和翠娘心疼得紧，她们都劝古起锐：“阿锐，你可得振作起来，否则，便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心。” “是啊，瞧见你这样，姑姑也吃不下饭。” 古起锐嘴角扯起一抹牵强的笑容：“让你们担心了……放心吧，等鲜氏的七七过了，我回船厂。” “不能歇歇么？”古夫人心疼的道。 古起锐摇头：“儿子不想歇着，再者，皇需要船，我也不想耽搁皇的事儿。” “嫂子，你让阿锐去船厂吧，有事儿做他才不会胡思乱想。” 劝完古夫人，翠娘又跟古起锐道：“你安心去船厂，姑姑不回辽东了，在江南帮你看家。” “多谢姑姑。”古起锐跟翠娘行礼道谢。 翠娘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你这孩子，跟姑姑客气什么！ 好了，我们走了你好生歇着。” 翠娘说完拉着古夫人出去了，路，她叹道：“这也是咱们没跟来，让这个柳大红钻了空子！嫂子，这次我不回去了，留在这你照顾锐哥儿。 另外，我想慢慢的帮他想看着，三年一晃过去了，这次，我必定要给锐哥儿相看一个好的！” 古夫人抹着泪点头：“可不是么，咱们……也是对不住锐哥儿，咋将他一个人扔在江南了。” “我回去等你姐夫，等他回来了把这事儿跟他好好唠一唠，我想把咱们家在辽东的产业卖了些，然后到江南来置办产业，以后……跟锐哥儿在一起，咱们一家人也别再分开了。” “嗯，这样成！”翠娘也赞同。“以皇后娘娘对锐哥儿的爱护，锐哥儿往后的位置必定更高，咱们得帮他把家料理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你说……让你哥跟皇后求个恩典，请皇后给锐哥儿寻摸一个姑娘赐婚如何？” 古夫人想了想道，她觉得翠娘的话有道理，锐哥儿今后的位置必定会更高。 可他这死了老婆，续娶若想娶到特别好的，怕并不是很容易。 “皇后娘娘是个宽厚的，若是大哥去求娘娘，娘娘必定会答应，只是我觉得咱们还是先慢慢打听着，不拘江南或者是京城的姑娘，只要有合适的，有咱们看得，锐哥儿看得的，咱们再去求娘娘。” 第1025章真相 古夫人和翠娘商定好了，等古起锐去了船厂，古夫人回了辽东。 ! 翠娘留在古府，操持起这个家来。 案子衙门也破了，柳大红判了斩立决，卷宗由刑部呈给了楚羿。 柳大红什么都招认了，韩车夫的尸体被找到了，那几个捡了银子的乞丐全都死了。 表面看来，是姓韩的坑了柳氏，拿了别人给的银钱，可是却被几个见财起意的乞丐给杀了。 而这些乞丐……在逃离江南的时候都被人杀人夺财，尸体扔进江里喂鱼了，也是因着这个案子，衙门端了一个水匪的窝子。 “……照柳氏给的供词，她的姘头跟她说的是猫戏鲤鱼的杯子里有毒，还说毒是三天后才会发。 可是，有毒的却是雄鸡报晓杯，而且是见血封侯的烈性毒药。 另外，五个大夫嘴里说是府里的大管家派人去请的他们，可是古府的管家却并没有派人去请过大夫……” “所以，他们其实想毒死的人是柳氏！”云娇接着楚羿的话头道，“请了五个医馆的大夫，是想外人进古府，是瞧不见柳氏死了，也能听到，看到些动静。 这样，起锐逃不脱一个弑母的罪名！” 楚羿点头：“对，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柳大红已经没用了，赫连曲要用一颗弃子来毁掉古起锐。 一个弑母的人，朝廷不能用他。 我们若是饶过古起锐，这天下势必会有很多人对我们不满。 我们若是要杀古起锐……一个我们心里会过不去，二个……” 楚羿顿了顿，目光发冷的道：“他会救出古起锐，这样能让古起锐为他所用！ 一如柳絮和朱凡。” “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云娇咬牙切齿的道，对赫连曲，她厌恶到了极致。 可惜这个人像是消失了一样，好久都没出来作天作地了。 云娇总觉得他憋着大坏呢！ “我们知道的暗楼的点还有多少？”云娇问楚羿。 楚羿道：“大魏境内还有六七个，大梁境内还有十来个，其他的全部都在车池。” 云娇恨声道：“车池先放着，大梁和大魏的，派人去端了！” 她的积分又够买一批武器了，这次，她决定将积分全部买成武器，再装备一个特种兵尖刀营出来。 “好！”媳妇发威了，他做男人的可不能怂。 “尖刀营扩军一千，武器去我庄子拉！”赫连曲这次真是把云娇给惹毛了。 你要杀柳大红杀柳大红，还算计怎么多，最后把古起锐的妻儿都害死了。 赫连曲这个人，是恶魔，他心里从没把别人的命当回事儿。 “好，扩军一千！”人选是有的，都是绝对忠心的人，这些人都是从孤儿院里挑选，从小培养的。 “这次扩员，让谨哥儿也去跟着训练……”楚羿道。 云娇心里一紧，哎呦她的谨哥儿哎…… 这么小要丢进军营里训练。 不过她知道，谨哥儿身份不同，依赖侍卫终归不如自己行。 “嗯，不过得根据谨哥儿的情况来，可别太过了，他到底是孩子，练得太狠了别长不高了。” 像从小训练的体操运动员，可没几个高的。 “放心，我是想让他学会用枪，这次谨哥儿去，莫愁那边儿……” “莫愁想去去好了，只是你要安排好成。”两个孩子有自保能力什么都强，学会用枪确实很有必要，她自己没事儿还练枪法呢。 “我们先问问莫愁，莫愁要是愿意，那再问婉儿姐姐的意见。” 云起岳已经出发去南诏了，莫愁的事儿，还是得问问崔婉。 午膳的时候，云娇跟谨哥儿和莫愁说了要送谨哥儿去尖刀营训练一段时间的事情。 “爹，啥时候去？”谨哥儿漂亮的双眼都在发光，他恨不得立刻去才好呢！ 楚羿板着脸：“你以为是去玩儿的么，到时候可别喊苦喊累，哭着要回来。” 这次谨哥儿当了代替他临朝两天，他回来之后看了监控视频，对谨哥儿的表现非常的满意。 而折子谨哥儿的批语虽然很多都有些幼稚，并且看问题也不太深入，可总体来讲，楚羿还是很满意，至少谨哥儿能看透皮毛。 谨哥儿挺着小胸脯道：“怎么会？我可是您的儿子，决计不会给您丢人的。” 云娇跟莫愁讲得耐心，也不知道莫愁明不明白，只见她去拉谨哥儿的手，看着楚羿：“阿谨……莫愁……不……分……” 楚羿笑着抱了抱莫愁，对她道：“好，姑父答应你，让你也去，跟谨哥儿一起。 不过之前还得问问你娘的意思，要你娘同意才行。 莫愁知道了么？” “娘……” “对，莫愁想跟谨哥儿去，姑姑姑父答应了还不行，还得莫愁的娘答应了才成。” 莫愁去扯云娇的袖子：“姑姑……娘……” 谁说莫愁傻来着！ 莫愁只是说话不利索！ 云娇想。 “好，姑姑去跟你娘说，莫愁乖，快吃饭吧。” 得到了云娇的承诺，莫愁去亲了亲云娇的脸颊，然后坐下来拿起筷子要吃饭。 楚羿心痒痒的很，他想要个姑娘，他指着自己的脸颊对莫愁道：“莫愁，还有姑父呢！” 莫愁很认真的摇摇头：“男……只能……阿谨……” 楚羿闻言脸挂不住了，他没好气的看着儿子：“臭小子，你教的吧！” 谨哥儿一本正经的道：“先生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没教错！” 楚羿去拧他耳朵，冷哼道：“你不是男的？” 谨哥儿忍着疼，面不改色的道：“儿子跟您能一样么，儿子还是个孩子！” 楚羿：…… 得，老子服气！ 臭小子！ 他只得撒了手，这边儿云娇捂着肚子笑。 英明神武的大汉开国皇帝这么被两个小家伙给弄得灰头土脸，毫无面子。 “谨哥儿啊，莫愁现在离不开你，你可要照顾好她一辈子。” 楚羿很是严肃的对谨哥儿道，莫愁这孩子，他也是当成亲闺女，当成心尖尖的。 说起来，莫愁在他们夫妻身边儿的时间可在云起岳夫妻身边儿的时间长。 “只是自然，我可是莫愁的哥哥！” “男子汉一言九鼎，你又是太子，将来还会是皇帝，更要知道，你说出去的话，别人都会当真，并且会当成旨意来办。 所以你说出口的话，一定要三思，要多过心，多过脑子！”对于谨哥儿顽固的坚持他是哥哥这事儿，他们夫妻表示无能为力，也没再纠正了。 “爹，我知道！”谨哥儿也严肃起来。 “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云娇对谨哥儿的回答非常的满意。 过了两天，陈慕白那里也接到了柳大红被判斩立决的消息。 第1026章沉不住气 “楚羿……楚羿……楚羿……” 陈慕白将手密信揉成一团，苦苦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往常，再大的事儿放在他面前他都能波澜不惊的淡定以对，可自打跟楚羿和云娇交手以来……他的心越来越浮躁了。 像现在。 他嫉妒得想要杀人。 楚羿怎么这么好的运气，他明明是策划好的。 可是，还是让古起锐逃过一劫。 下面的人越是说可能泄密，他越不相信。 毕竟以云娇的性子……即便反击，也不可能拿古起锐已经怀孕的妻子做牺牲。 他将这一切都归结为楚羿的好运气。 “你说……一个人的好运气可有终结的时候？”他问吕卓。 吕卓道：“月有盈亏，不管是谁，好运气定然是会用完的。”说完，他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又道：“王爷，您一定会否极泰来的。” 他们家王爷自从对了楚羿，这运气……没好过。 “是啊，总是有穷尽的时候，只是不知道他的运气什么时候能穷尽。”陈慕白长叹了一口气，可他已经等不了楚羿的运气变化了。 等不了了。 再等下去，他怕自己会发疯。 “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去南诏！”他下意识的觉得楚羿花费在南诏的心思太多了。 而且，万一被楚羿找到解除蛊毒的办法了呢？ 他现在也怕了楚羿的好运气。 到时候，楚羿自己解蛊了，再把柳氏一杀，他得跟着柳氏下地狱。 “是！” “这边儿安排好，若是柳氏将人带回来了，立刻带到锡山去。”陈慕白的真正huo yàozhà dàn基地，设在大梁的锡山内。 车池……只是掩人耳目之所。 而锡山山谷，并没有轻易的尝试huo yàozhà dàn的制造，这里，主要制造的是霹雳弹，而且，大师傅从huo yàozhà dàn找到了灵感，霹雳弹经过改造，威力更大。 虽说不huo yào弹…… 但陈慕白相信，大批量的使用，依旧能在战场造成不小的伤害。 他放这么多烟雾弹出去，是想让楚羿和大魏轻敌。 认为大梁……没有可以抗衡大汉军队的东西。 这样一来，他才能找到致胜的机会。 “是，属下这去办！”陈慕白要去南诏，是会带着吕卓的。 所以他吩咐下来的事情……吕卓还得加紧。 大汉。 有合适的人选，有充足的装备，尖刀营这次扩充进行的非常的顺利。 这一次，楚羿都是挑选的十二三岁的少年，谨哥儿和莫愁进去了，显得特别的小。 楚羿让训练的教官对两人的身份保密，至于训练强度，可以那些少年少，但是最多只能少四成。 莫愁打扮成小小子的样子，跟谨哥儿一起，和那些个少年们住大通铺。 大通铺十人一间，正好住两伍人。 谨哥儿和莫愁同在一伍，他们的百夫长接手了他们之后，先是一顿训话，教了军的规矩，让他们先去认床。 “嘿小子，你们叫啥名儿？”一进屋，对面铺的一名十二岁少年开口问谨哥儿和莫愁。 他态度明显不好，有这挑衅的意味。 跟谨哥儿一伍的几个人脸色沉了下来，他们正要开口，谨哥儿说话了：“我叫崔言，他叫崔堇，我们是两兄弟。” “你们两个这么小……敢来军营，胆儿够肥的。” 另外一个小子调侃道。 “不怕受欺负么？” 谨哥儿笑道：“自然是怕的，你们想欺负我么？想欺负我别明说，这样不好。 明说了我知道了，会有防备，若是今后在军营里吃了亏，不管是不是你们做的手脚…… 我也会在第一时间怀疑你们，并且报复回去。” 谨哥儿这么一本正经的说了，惹来对面少年一顿狂笑。 不久是六岁大的孩子么，竟然还敢威胁他们，都是孤儿，谁怕谁。 “小兄弟，你们年纪小，去跟百夫长说说，过两年再进来。” 谨哥儿笑着摇头：“咱们怎么来的自己心里都清楚，是皇挑的咱们。 咋的，哥儿几个这是要我违抗皇命？” 谨哥儿这套市井语气还是跟云承毅学的呢，他不经常出宫，可是云承毅经常帮他爹看铺子，他喜欢在自己家的酒楼里看人吃饭喝酒吹牛。 众人没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心思这么通透，遂讪笑了一番，不再说这个话题。 这个时候，外头的集结hào吹响了，两边儿的伍长立刻带着他们往外跑。 “集合，绕操场跑二十圈儿！崔言，崔堇，跑十二圈儿！” 他们的百夫长等站在外头，等他们都集结了，便下了命令。 因着他们都是按照现代的军队模式在训练，所以，一些训练用词和用具都跟现代的差不多。 这些，自然是归fǎ *gong于云娇。 两个小孩子在里头，大家自然会多关注一些，心里都好，为什么头会挑两个才六岁的娃娃来训练。 大家对这两个孩子减少训练量是没意见的，可是十二圈……还是有些多啊。 “百夫长，十二圈儿，他们两个恐怕不行吧，要不您再给他们减一点儿？”有人看不下去，站出来帮谨哥儿和莫愁说话。 百夫长冷着脸道：“跑不跑得下来要等跑了之后才知道，你们以后是要战场的，现在训练放松了，是对你们的不负责任。 将来了战场，难不能你还能跟敌人说，说你年纪小，说你没劲儿了，让敌人等一会儿再追你？ 或者是，让敌人原地等着你去追？” 百夫长话音一落，引起众人的哄笑声，出声帮谨哥儿说话的人，也红了脸，不敢再有异议了。 百夫长吹响了哨子，众人围着校场跑了起来。 让人惊的是，两个孩子，一直没有掉队不说，还跟他们跑完了二十圈！ 并且，二十圈跑完之后，不少人都累瘫了，可两个孩子除了脸通红，同时也是大汗淋漓，可并没有像他们似的累瘫了。 谨哥儿和莫愁的身体素质真得要些个人来，他们从小要泡强身健体的药浴，孙神医每年都会给两个小家伙更换方子，不知耗费了多少难找的名贵药材。 关键是，他们两个在皇宫的武艺可是楚羿亲自教导的！ 是二十圈儿步跑下来，那些对两个孩子不服气的人，便从心里打消了念头。 人家……果然有过人之处，不少人暗下决心，得努力训练，可不能被两个小鬼头给下去了。 第1027章柳氏的信 两个孩子虽然说是睡大通铺，但是楚羿还是有特殊安排的。! 他们两个跑完了被百夫长给叫了去，在外人看来是百夫长叫两个人说话，实际芸娘在百夫长的屋子里等着呢。 她帮两个孩子把了脉，又细细的问了两人的感受，这才帮两人泡药浴解乏。 两人离开之后，百夫长跟墨菊道：“还是让两个殿下单独住吧。” 这个百夫长，是承影，尖刀营的正四品都司降了身份来当百夫长亲自带新兵蛋子。 芸娘笑道：“这是皇的意思！郡主又离不得太子……没关系，每日训练之后，他们来将军这里洗洗澡成了。” 谨哥儿倒是没什么，是莫愁，绝对不可能去大澡堂子洗。 “你放心吧，跟两位殿下住一个屋的，有四人都是皇安排的人，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他们。” 承影点头，他是出去出任务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可他心里知道，当太子的教官……这是个机会，经过这次，他算是在太子面前亮了相，以后太子有什么事儿，也能想到他。 “太子罢了，听说是皇亲自教导的，虎父无犬子。 可是郡主……我还真没想到郡主竟然也能跟训练。” 芸娘听了他的感概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郡主长年住在宫里，郡主和太子都是皇教导的不说，郡主还额外有武fǎ *gong师父。 说起来，武fǎ *gong而言，太子殿下是不郡主的。 芸娘告辞出去，她的房间在承影隔壁。 先前一个月都是体能训练，等体能训练结束之后，不管是莫愁还是谨哥儿的成绩都拿了甲。 他们的训练大家都瞧着呢，年纪小，可是训练的量却跟他们一样。 这样一来，两人也在新兵营里出名了，也没有任何人敢看轻了他们。 只是这些人没有料到的是……这一切都只是开始。 云起岳的使节团已经抵达了南诏，南诏皇帝亲自去迎接他，接着，他便受到南诏国的隆重招待。 只是，提起母子噬心蛊，南诏皇帝依旧不作任何让步，只是松口说可以提供母子噬心蛊出没的地方，并且可以用这个地方跟大汉进行交换。 云起岳自然是不干的，他住在了南诏，跟南诏皇帝你来我往的博弈起来。 南宫昭找机会跟云起岳密谈了一次，说他愿意帮云起岳抓母子噬心蛊，只是需要十年的时间。 云起岳直言时间太长，大汉皇室等不得。 事情这么僵持了下来，柳絮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人已经在大汉江南呆了一个月了。 “真是痴人说梦！”柳氏不屑的道。 “算是他拿到了母子噬心蛊又如何？单凭一个蛊虫想试出母子噬心蛊的解除办法来，他也太天真了！” 跟她一起来的心腹太监周贵躬身赔笑道：“太后说的是，奴才瞧着楚羿这是病急乱投医。” “病急乱投医……哼，哀家还以为他不会害怕呢！既然这么害怕，该乖乖的听哀家的话！” “太后……楚羿再厉害也不过跳梁小丑，终归是逃不出您的手掌心儿的。” “皇到底还是差他太远了……有楚羿在一日，哀家还真的不敢去死。” 周桂心道，其实您即刻死了，楚羿和陈慕白不都死了么。 不过他是柳氏的心腹，这话只能自己个儿想一想，却并不敢说出来。 说到底，太后再狠绝，也舍不得死。 她舍不得跟皇的母子情谊，恨不得天天都能见到皇。 “怪不得大梁和大魏的人都没办法劫人走，楚羿将huo yào作坊保护的太严密了，是我亲自动手，也不见得有把握。” 这也是为什么，她都来了一个多月了，还不敢贸贸然的下手。 她是怕自己突破进去了，守卫的人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失手将她打死打死了，到时候，大汉有楚谨继位，云家自然是全力支持楚谨。 大汉有huo yàozhà dàn，即便是楚羿不在了，大梁依旧在大汉手得不到好。 “我这里写了两封信，你派人一封交给云娇，一封交给楚羿。” “是！” 周贵从她手接过信，立刻退了下去。 信很快被送到了楚羿和云娇的手，两人看了信的内容，心情都很不好。 特别是楚羿看到柳氏写给云娇的信，他恨不得立刻将柳氏弄死。 柳氏竟然在信跟云娇说，陈慕泽才是她最好的选择，她保证，只要云娇改嫁给陈慕泽，她一定保证后位是云娇的，并且再也不找楚羿麻烦，会让楚羿平安的活到老死。 信还列举了很多楚羿为云娇所付出的，说云娇要是有心肝儿应该为楚羿做些事儿。 这脸咋这么大呢？ “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楚羿气得拿拳头砸了桌子。 云娇去牵他的手，轻抚着：“你跟她生什么气？难道她这么说我要听么？” 楚羿揽过云娇，拿下巴去磨蹭她的头顶：“可我是生气，一想着有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儿，跟毒蛇似的随时都盯着我们，我心里不踏实。 我真的想弄死她，不顾一切的想弄死她，她死了，咱们清静了。” “她死了，你也没命了。”云娇在他怀里叹息道，“楚羿，咱们再忍忍……我相信，这个世界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 以前不是说南诏的蛊虫出了南诏很难养活么，可是，你看次大哥送回来的蛊虫，不都活得好好的么。 母子噬心蛊的解除办法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只是需要时间，柳氏……她也害怕死不是么？” 看楚羿情绪低落，云娇又道：“放心，若真到了她要以死相挟的时候，我也不会屈服……” 楚羿听了她的话，这才松开她，捧着她的脸，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娇儿，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将来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母子噬心蛊的解药没找到，她又以死相挟，让你做难以抉择的事情你一定 不要答应。” 一定不要，你是我的心，是我的肝儿，一个没了心肝儿的人，天知道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是毁灭周遭的一切，还是冲进大梁皇宫杀了所有人，最后再跟柳氏同归于尽…… 第1028章楚羿的愤怒和恐惧 “……放心吧，让你伤心欲绝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云娇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再一次跟他做出保证。 “这次……我亲自去见柳氏，去把她的骄傲，她自以为是的杀手锏通通毁掉！” 云娇决定要给柳氏一个下马威。 让她活着……不代表要纵着她作天作地。 她这副摸样取悦了楚羿，这会子的她像是一只护着领地的母老虎，威严的很，不容侵犯。 楚羿亲了亲她的头顶，宠溺的道：“好！你去见柳氏。” 几天之后，云娇出现江南，她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住进了古家。 “四姐！”云娇来江南能想着住自己家，古起锐很高兴。 他从船厂回来，早早的等在家里。 眼前的云娇穿了一身鹅huáng sè的裙子，头也只插了一只丹凤衔珠的簪子，很是普通。 可即便是这般普通的装束，她的容色依旧明艳非常，明明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可依旧跟小姑娘似的，水嫩的很。 因着提前跟他说了是微服出行，所以古起锐和古翠娘都没敢跟她行大礼，家里的仆从也只道是主家来了亲戚。 “你瘦了，也不能太拼了，得注意身体，身体是本钱，身体好，你才能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儿！”云娇看着消瘦得不成样子的古起锐，心里有些不好受。 说到底，还是皇家连累了他。 翠娘也担忧的看着他：“你听夫人的话吧，身体垮了，还怎么造大船？” 古起锐笑了笑，道：“嗯，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云娇跟小月道：“你派人送信回去，让依兰姑姑挑个会调理人的嬷嬷送过来。” “是！”小月应声退下。 古起锐忙拦着：“四姐，不用，我以后会注意的。” 云娇却坚持：“今儿是亲眼瞧着的，你要是知道，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等依兰姑姑挑的人来了，跟着你，照顾你的三餐！” “多谢夫人！”翠娘大喜，有皇后娘娘给的人贴身照顾锐哥儿，锐哥儿敢不听？ 听说宫里出来的嬷嬷主子还体面，犟着呢。 云娇都这么说了，而且姑姑也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古起锐只能依从，然后跟云娇道谢。 “这对了，身体是本钱！”云娇坐了下来，接过翠娘给她奉的茶，笑着道。 “你给谨哥儿的船谨哥儿很是喜欢，放在自己的寝宫里摆着，还作人专门看管。” 古起锐抠了抠脑袋：“我也没别的本事，会做船，太……谨哥儿喜欢好。” “这可是大本事！”云娇笑道：“你送去京城的图纸，几个老先生都瞧了，我二哥也瞧了，都赞叹不已。 过几天我二哥会亲自带人来，参与到你的大船计划去。” “太好了！”古起锐闻言差点儿没跳起来，四哥来了，那他们能近距离沟通浆的问题。 看他这高兴的样子，云娇心里的那些个担心消散了，能蹦起来，说明他差不多已经从鲜氏的死和柳大红被斩的事儿走出来了。 她高兴的道：“所以你这几天在家里呆着，好好休息几天，等我二哥来了，有得你们忙的。” “好！”古起锐忙答应下来，“那我这几天陪你到处去看一看，江南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嗯，我也有这个打算。”云娇笑着答应下来，两人在厅堂里说话，一说到做船，古起锐的话匣子打开合不拢。 翠娘亲自去厨房给云娇张罗饭菜，屋里伺候的人除了云娇的人，古府的人是一个都没留下来。 云娇在天朝也是坐过船，各种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在络看多了。 没吃过猪肉，但是猪跑总是见过的。 所以，她虽然是门外汉，但是依旧能跟古起锐说到一块儿去。 最关键的是，她是现代人的思维，什么没见过？所以思维是发散的，没有被禁锢。 往往她说一个什么她觉得不值一提的小事儿，古起锐都会想半天。 直到晚膳的时候，两人还说得起劲儿呢。 接下来几天，云娇是真的安安心心的跟古起锐一起逛江南。 柳氏坐不住了。 云娇虽然是微服来江南，可却没瞒着柳氏盯梢的人。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可是云娇却并没有找她，而是继续游山玩水。 柳氏气得都想提剑杀人了。 “楚羿娶的好媳妇，竟然一点儿都没将他的性命放在眼。 这个云娇，怕是想楚羿死了，她的儿子登基吧！ 明明是楚羿的孩子，还给改姓柴了，楚羿可真是心疼媳妇！” 柳氏在屋里狂骂，周贵在一旁听着，不时也插嘴一两句。 “太后息怒，您可别气坏身子，可不遭了她的道了么？ 奴才瞧着，这云娇定然是故意的，否则为啥是她来，而不是楚羿来？ 或者是别人？ 其实这事儿简单的很，楚羿派人来把人给您成了，她云娇为什么要亲自来？ 您可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如了她的意。 咱们再等两天，若是她还这样游山玩水，咱们再跟楚羿去一封信，跟他说，他老婆没把他的命当一回事儿！” “也只能这样了！”柳氏恨恨的道，随即，她便嘲讽的笑道：“楚羿恨不得把心都掏给这个女人，可这女人却一点儿都不把他放在眼。 真是报应！” 柳氏现在的心情很是扭曲，又是气云娇不把她放在眼，又欢喜楚羿心爱的人心里没他。 “太后放心，他们夫妻经了这次，定然会有间隙的，楚羿心里必定会埋下一根刺。 没有那个帝王会喜欢一个不把他的命当回事儿的人，再者，云家手握重兵，fǎ *gong高盖主…… 云娇这么做……楚羿能不多想？” 云起岳在北汉可养了不少的兵，北汉又紧邻着大汉，实际只要他们愿意借着这件事推波助澜……楚羿以及忠于他的大臣们会怎么想？ “太后娘娘……要不咱们把楚羿了母子噬心蛊的消息散布出去？ 正巧楚羿在向南诏国要母子噬心蛊……您想啊，咱们把这消息散布出去，直接向全天下宣布，若是楚羿不交出huo yào作坊的人，您…… 这样一来，云娇在江南，她若是不交人，是想楚羿死！ 有了这一层……云娇怕是不敢在天下人面前还不顾楚羿的生死，不把人交给咱们吧？” 第1029章柳氏出手 “不成！”柳氏想也不想拒绝了，这个秘密她是死也不会说的。 她现在是大梁的太后，是柳萱，不是柳君！ 在柳氏凌厉的目光下，周贵心一凛，他慌忙跪地一巴掌又是一巴掌的扇在自己的脸：“奴才该死，奴才糊涂了。” “再有下次，可别怪哀家不顾念你这么多年伺候的情分！” “是……” “滚出去盯着云娇那jiàn rén！” “是！” 又过了好几天，云娇依旧没有找柳氏的意思，柳氏再也坐不住了。 她用霹雳弹开路，直接带人夜袭huo yào匠作坊。 huo yào匠作坊被拱卫在整个区域的最心的位子，wài wéi的街市其实都是家属区，而且家属区跟huo yào作坊还隔着很长的安全距离。 也是说，家属区围着huo yào匠作坊，但是距离又远，于是在huo yào匠作坊和家属区之间便有一圈儿极宽的环形真空区。 可即便是这样，bào zhà声依旧让镇守此处的军队紧张不已。 镇守部队立刻将整个区域戒严起来，弓箭手在城墙位。 隐藏在黑暗的柳氏咬牙瞧着，这里防卫如此森严，她…… “娘娘……现在咱们怎么办？”周贵问她。 “继续扔霹雳弹，他们的箭矢射不到这里来。”柳氏冷声道，她这次，可带了不少的霹雳弹，而且现在她敢扔霹雳弹……这些守卫军可不敢扔huo yàozhà dàn。 他们站的位置，在箭矢的射程范围外。 一阵阵箭雨皆在他们面前落下。 “扔火油瓶！”柳氏狰狞的笑着，她可不会投鼠忌器。 “是！” 一时间，她带来的高手们用大弹弓将点燃引线的霹雳弹和火油瓶子射了出去，一些霹雳弹和火油弹落在城墙外bào zhà燃烧开来，一些落在城墙…… 一时间，惨叫声连连。 闻声，柳氏脸的表情更为得意了。 守卫森严又怎么样，她照样能让他们有损失。 “娘娘……有人围过来了。”周贵瞧了四周，跟柳氏禀报道。 “那亮开给他们瞧瞧！”柳氏笑容阴狠，神色张狂。 她的话音一落，周遭立刻燃起几个大火堆来，冲天的火光驱散黑暗，一群被kun bǎng着，嘴巴也被堵住的百姓们便显现了出来。 带兵围过来的小将立刻抬手制止了行动，同时派人回城跟守将禀报。 柳氏，她是有备而来！ 她大笑着看着那些个不敢围过来的士兵，将手往脖子一划拉，立刻，便有一名挣扎不已的男人被提溜出来。 柳氏的人扯掉他嘴里堵着的毛巾，男rén dà叫救命，凄厉的声音听得人心肝欲裂。 带兵围着他们的小将面色一寒，他骑在马，挑枪指向柳氏等人：“你们要做什么？放人，否则……” 柳氏仰头大笑，她笑得花枝乱颤，笑够了看向那小将：“你脑子有毛病吧，威胁我？ 难道我放了他们你们能放我走？ 哈哈哈……既然我费劲心力将他们抓来，又如何能轻易放掉呢！” “救命，将军救命啊，求求您救救小民吧！” 柳氏说完，那名被地提溜出来的男人忙哀求。 可惜，抓着他的人手起刀落，他的脖子被割断，头颅被那人抓在手往高高抛起，接着，被那人跃起来一脚踢向城门。 “你们……” 将士们见状，一个个的胸口燃烧着怒火，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这帮人碎尸万段，可惜…… 顾忌着他们手的人质。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小将喷火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向柳氏，厉声问道。 柳氏抚了抚被风吹得有些乱的鬓发，笑道：“叫你们皇后娘娘出来，否则，我半柱香的时间杀一个人！” 她一说完，周贵点燃了一只香，然后将香chā jin了香炉。 小将气极：“皇后娘娘在京城，你……你是把这些人都杀干净了，皇后娘娘也赶不到！” 真是异想天开，竟然想见皇后。 柳氏却不再理会，只闭目养神。 这个时候，她的人将一瓶瓶火油泼到人质们的身，他们手举着火把，随时准备着点火。 城门开了，一行人骑马而来，为首的正是镇守huo yào作坊的守将白秋明。 “千总……”小将跟来白秋明行礼，白秋明跟他点头示意了一下，扯了马缰绳，停在小将身前。 “尔等何人，敢在我大汉匠作之地撒野？” 白秋明气沉丹田，猛然喝问。 柳氏只是嗤笑一声，并不开口。 白秋明身边儿的小将将柳氏的话告诉了他，白秋明的脸色凝重起来，他道：“某乃此地镇守千总白秋明，尔等有何目的直说！” 柳氏睁开了眼，抬眼斜睨白秋明，唇角勾勒出一抹嘲讽。 她坐在太师椅，气定神闲的闭眼睛，此时香已经燃烧了一半，一名黑衣蒙面男从人群抓随手抓出一个妇人来，他扯掉妇人嘴里的布条，妇人顿时尖叫着，哭喊着救命。 “咔嚓……” 黑衣男捧住妇人的脸，双手一轮利落的拧断了妇人的脖子。 妇人软绵绵的倒下，死不瞑目的眼满是惊恐。 “哼……不是说你们大梁的皇后娘娘是最心疼百姓的么，怎么……这个时候眼瞧着百姓们一个个死掉，也不站出来救他们！” 周桂扯着公鸭嗓子，阴阳怪气的道。 白秋明气得浑身发抖，他怒道：“皇后娘娘在皇宫，如何能赶得过来。 你们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能办我办，不能办我请示峰。” 周贵冷笑道：“你们能做主，我们又何必要见你们的皇后呢！ 一句话，要他们活命，让你们的皇后，让云娇来见我们主子！” “千总……现在该咋办？”小将急得不行，眼睁睁的看着百姓被杀，是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跟有刀子在割自己的肉似的。 “他们口口声声要见皇后娘娘……难道皇后娘娘真的在江南？ 若不然……算他们手的人质再多也有杀光的时候，到了那会儿……咱们能冲去将他们碎尸万段！ 千总，他们不会这么傻……专程来找死的吧！” 白秋明的目光缩了缩，他沉声道：“他们所图不小，依本千总之见……他们怕是跟以前那些人一样……是想从我们这里掳走工匠！” 第1030章剑拔弩张 “头儿，我们的ju ji qiāng不够，一次性打不完那么多人。 !” 不远处的暗，随时关注着现场情况的狙击手跟领头的人禀报。 他们一共有五把ju ji qiāng，可现场举着火把的人有十五个之多。 “我去禀报将军，你们注意看我的手势……原地待命！” “是！” 因着云娇微服来了江南，龙泉亲自跟来负责云娇的安全。 云娇知道柳氏志在huo yào作坊，所以一到江南将龙泉派了过来。 而这个时候，收到消息赶来的云娇正跟龙泉在一处。 “……皇后娘娘，您不能去！”龙泉拦着云娇，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那个女人是柳君，是将皇往死里坑的亲娘，是一直找皇后娘娘麻烦的老不死！ 前朝的时候，皇后娘娘带着孙神医来江南救她，可她到好，自己脱离危险了，立刻出卖他们，让他们被江南水军围杀…… 若不是他们的武器好，zhà dàn带得多…… 若不是皇后娘娘提前离开画舫…… 总之，只要一想起一次江南被围杀的事情，龙泉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了。 “你跟我一起去，只要你这边儿部署好了，没有人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云娇进了自己的马车，她接着马车的掩护从淘宝买了很多干粉灭火球。 还好她的马车够大，她买了半马车的干粉灭火球，用竹框子装着，又买了一些黑布把这些竹筐子遮掩起来。 弄好了这些，她挑开帘子叫龙泉：“你来。” 龙泉忙跳马车，挑开马车帘子。 云娇当着他的面儿扯开黑布，指着竹筐的一颗颗篮球大一圈儿的干粉灭火球对他道：“必要的时候，你们开枪的同时把这些灭火球往人质……也是那些被浇了火油的百姓堆里扔。 这些圆球遇火爆，里面的干粉能灭火。” 虽然干粉要对人的健康有伤害，还容易导致留下疤痕，和是这个时候计较不到那么多了。 龙泉记下，闪开身子让云娇从车厢里出来。 “快点……时间来不及了！”云娇跳下马车跨了一匹战马，一马鞭抽在马屁股。 接着，她的人亦是跟她一起冲了出去。 龙泉担心的要死，他没有立刻跟过去，而是留下来重新调度了一下他的人。 他将这些干粉灭火球交给专门的人看管，然后按照云娇的吩咐又是不布置了一番。 柳氏那里，新点燃的香又燃了一半儿了，她的人跟在圈里抓鸡鸭似的，拽着一个人的头发将他拖了出来。 照旧扯下他嘴里塞的布条，哀嚎声，求救声顿时喷了出来。 “这次怎么让你死呢？”黑衣人摸着下巴寻思。 男人跪在地，双手被捆在背后，听着这样的话，加之前死的两个人尸体在周遭，浓郁的血腥味ci ji着他的神经，他害怕的嚎啕大哭，鼻子眼泪混在一起，急促不已的呼吸让他的胸口急速的起伏着 。 “救命……饶命……我不想死……不想死……” 黑衣rén dà笑起来“求我可没有用，要求可得求你们皇后娘娘。 你们皇后娘娘不来，你们都得死！ 啧啧……外头夸得可好听了，说你们大汉的皇后娘娘爱民如子。 怎么，这会子大汉的子民要丧命，她这个皇后娘娘不出现了！ 哈哈哈…… 虚伪！” “不许你侮辱皇后！” 围着他们的将士们毛了，领头的小将愤怒的枪指黑衣人，怒斥道。 “皇后娘娘是神仙，也不可能立刻从皇宫飞过来！” 一帮被堵了嘴的百姓们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神情惊恐极了。 是啊，是皇后娘娘想救他们，也来不及。 柳氏笑了，她睁开眼，不屑的环视了一周，道：“我都说了，你们虚伪的皇后在江南，可你们偏生不信。 若她不在江南，我抓大汉的百姓来杀着玩儿也不会当着你们的面儿啊。 呵呵…… 杀完了等着被你们包饺子么？” 她这么一说，被挟持的百姓们心里有些相信她的话了，对喔，要是皇后不在江南，那这个人杀他们有什么用？ “杀鸡给猴看，猴子都不在，那还杀个什么劲儿？”周贵阴阳怪气的补充了一句，他翘着兰花指，用手绢儿掩着嘴笑。 “来人，将他们嘴里的布条都扯下来！”柳氏下令，她这个时候想听这帮人骂云娇。 她是想撕开云娇的虚伪面具，让这帮人清醒清醒……爱民如子……这都是屁话！ “……你们见过爱惜蚂蚁的人吗？不过是蚂蚁而已，随手摁死了摁死了。 你们在云娇的心里跟蚂蚁一样，云娇明明在附近，可她却不出现。 要知道，她只要露一下脸，你们获救了。 你们不用死！ 可惜……你们高高在的皇后娘娘根本没将你们放在眼。” 听着这帮大汉百姓的哀嚎声，柳氏觉得心里特别的舒坦。 这几天被云娇憋了一肚子火，她还真没地方撒气儿。 这下好了，杀几个大汉子民，让大汉的将士们心埋下一根刺，日积月累下来，这根刺越扎越深，到最后，这种不满的，怀疑的情绪蔓延开来…… 她云娇爱民如子的高大形象自然会崩塌。 她倒是要看看，到时候，她云娇还本被万民敬仰？ 哈哈哈…… 柳氏光是想想心里开心的不行。 多日以来的郁气也是一扫而空。 她有种终于扬眉吐气的感觉，因为柳氏知道，云娇是想有让楚羿死的心思，她也不敢做得太明显。 况且…… 她是见过云娇看楚羿的眼神，她自己也曾经爱过人，那样痴迷，充满爱意的眼神是无法骗人的。 所以，算是她有各种担心，算是她是一个多疑的人…… 可她还是笃定……她还是敢去赌，去赌云娇不可能不管楚羿！ 云娇一定会来的。 只是，等她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将这帮人杀得差不多了…… 云娇不顾百姓的名声……也该传开了！ “毒妇，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攀扯皇后娘娘做甚？ 皇后娘娘是在江南，是在匠作坊不出来又如何？ 出来让你这个毒妇算计么？ 我呸！ 我们大汉的皇后也是你个毒妇能算计的！” 那将死的汉子或许觉得必死无疑了，虽然整个人狼狈的不行，还害怕的发抖，可却梗着脖子破口大骂起来。 第1031章云娇出现 “没有皇后娘娘，我们一家在前朝饿死了，这些年多出来的命都是皇后娘娘给的，死了……老子也够本了！” 这汉子也瞧出来了，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这恶妇是要用他们的死来抹黑皇后娘娘，既然要死，他便要让这毒妇不能如意。 若是没有皇后赈灾，没有皇后招揽劳役，他们一家在前朝都饿死了。 至今他都记得在前朝时过的那些猪狗不如的日子，直到逃到了辽东，一家人才有了活路。 这也算是，自己……唯一能为皇后娘娘做的一点儿事儿。 他的话音一落，一些觉得自己毫无生还希望的百姓也跟着他咒骂起来。 “对，皇后娘娘不能出来，不能让你个毒妇给算计了！” “是皇后娘娘出来，我们也不一定能活，你放了我们，你还能跑得了？ 真当我们是三岁孩子呢？”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个老娼妇，你死了会下阿鼻地狱！” 这帮被火油泼得**的百姓们怕得发抖，面色都是清白的，可他们还是梗着脖子颤抖着，大声地咒骂着。 仿佛，声音大些，他们的胆子会壮一些。 柳氏的嘴都被气歪了。 她没想到云娇在这帮百姓的心里地位如此之高，他们算是面对死亡，也要高声咒骂自己，为云娇壮声势。 这时，在百姓们的感染下，围着这里的将士们也振臂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誓死保护皇后娘娘！” 他们以这种方式，表明云娇在他们心里的地位不可撼动。 不是柳氏几句话能挑拨得了的。 “要杀我们的是你这个恶毒的，没有男人要的老娼妇！不是皇后娘娘！ 我们是做鬼，也是找你偿命！” “对，我们做鬼也不放过你！” “娘娘……”周贵担忧地看着柳氏那张扭曲的脸。 “杀了他！”柳氏指着跪在地强撑着梗着脖子的男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个该死的家伙，都是他煽动的！ 柳氏也不想想，不是她在这里一味的抹黑云娇，这些人会在临死前将自己的所有愤怒都迸发出来？ 人故然都是怕死的，可是，再卑微的人也是有脾性的，有气节的！ 有时候，胆小和懦弱会将脾性和气节都掩藏了，都冲散了。 当他们遇到绝境的时候，求饶求救无果，要不然会怪没人来救自己，要不然会怕得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但，终归会有那么一两个心思明白，脑子清醒的人。 有这样的人带头，部分被吓傻了，头脑都木然的人，便会被唤醒心底的那丝气节，那丝脾性。 而柳氏控制的这些个人质，正是这样的情况。 此番，这些懦夫的血性被激发了出来，柳氏感觉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把自己的脚都砸烂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杀了他！”柳氏再次咆哮，她已经无法淡定，此刻的她，那里还有之前的半分嚣张，完全跟一个疯婆子一样！ 在她的咆哮之下，众人的声音低了下来，心悬得老高地看向跪着的人。 有胆儿小的，扭过头去不敢看。 与之前的两个死掉的人不同，柳氏的人在杀那两个人的时候特别的利索，根本没那么多废话。 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要了人命。 可杀这个男人……都啰嗦半天了，自然是多了让人提心吊胆的时间。 “是！” 黑衣人应下，手佩剑抽出，寒光闪现…… 白秋明这白这边儿弓箭手的箭头都对准了黑衣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放箭。 为首的将领也不敢下令。 毕竟，还有几十名百姓受制于人。 “碰……” “哐当……” 在众人双目欲裂之际，忽如其来的两道声响弄懵了，已经闭眼睛等死的汉子呼吸急促极了，半天没有预计的疼痛传来，他都要疯了。 忍不住睁开眼睛看，见地一滩的鲜血。 而那个要杀他的人，正瞪着大眼珠子，死不瞑目的躺在他面前。 他的剑掉在地，他的鬓发处有一处冒血的小孔。 这是有人来救他了？ 他欢喜至极，可想到自己被淋透了一身的火油，他心里才升腾起来的希望又跌落下去。 众人都在四处张望，不是箭矢……可侩子手死了。 这时，大家都听到了马蹄声，还不是一匹马。 是救兵吗？ 可……眼前不也是救兵么，他们身有火油……便是有救兵也改变不了将死的局面。 不过…… 好歹弄死这帮人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火光近了，人也近了。 见一名美得不可方物，宛如神仙妃子般的白衣女子策马而来。 火光下，她那张美丽的脸冷极了。 “希律律……” 云娇勒马，白秋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末将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 竟然是皇后！ 众人激动了。 皇后娘娘来救他们了！ “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娘娘，不用管我们，杀了他们！” 他们的声音震彻云霄，大地都跟着颤抖。 柳氏，瞧着被众人如此拥戴的云娇，气不打一出来。 云娇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噤声。 四周安静下来之后，柳氏嘲讽道：“你们的皇后娘娘可不敢杀我！” 杀了她……楚羿死了。 云娇跨坐在马，冷漠如月女神，她凌厉的目光扫向柳氏：“大梁萱太后亲自出马，还抓了我大汉的百姓威胁我，柳萱，你难道不怕我报复？ 你今日杀了几个大汉子民，明日我杀几个大梁勋贵皇族！ 今日你犯我大汉之境，明日我必将夺下大梁城池！” 原来对方是大梁的太后！ 那是冲着匠作坊的huo yàozhà dàn来的！ 大汉百姓也不是傻子。 不过，他们的皇后好霸气啊！ 皇后的话，他们听着好解气！ 柳氏不屑的笑道：“云娇，你敢么？来人，把火把举得近一些！” 柳氏的话音一落，举着火把逼近那些身被泼了火油的人。 众人吓得惊叫起来，他们跟笼子里的鸡鸭似的，纷纷往里挤着，避让着。 是心里再怎么对自己说，不要怕……可不管是谁对死亡的惧怕都是天生的。 其一名黑衣人的火把放得特别的低，那火苗，瞧着要燎到人了…… 若真的燎到了人，这帮人会立刻都燃烧起来…… 死亡……如恶魔张开了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吞噬他们。 第1032章请皇后收回成命 云娇见状一颗心也不禁紧了起来。 火把之下……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说吧，你想怎么样！” 对峙着的双方，谁先沉不住气谁输了。 柳氏要的是这样！ 云娇的语气，显然软了下来。 柳氏打了一个手势，他的人便退后一步。 没有了明火的威胁，这些百姓们依旧紧紧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无声的哭泣，死死的咬着唇，不敢出声，怕影响自家皇后。 “呵……云娇，你之前的气势呢？”柳氏笑问，服软对了！ 云娇不吭声，只冷冷的看着柳氏。 她心里却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将这帮老百姓毫发无伤的解救出来。 是有灭火球，可她还是心里犯怵。 活生生的几十条人命这么在她眼皮子底下烧起来，是光想想，她的心跟刀扎似的。 她一心烦意乱，喜欢逛淘宝。 可现在，根本不能闪神，她怕一闪神现场出现变故。 “别废话了，你想怎么样直说！”云娇皱了眉头，神色冷峻的道。 “娘娘……咱们时间不多了。”周贵在她耳边提醒，他们截到人，天亮前得离开，否则不好隐藏行踪。 柳氏真的很想好好的羞辱一番云娇，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耽误正事儿。 “我要你们huo yào作坊的熟手工匠，必须是能完整制造出huo yàozhà dàn的工匠。 同时，还要请皇后娘娘您送我们出大汉，跟我们回大梁！ 毕竟，你现在给的人，我可是无法分辨是不是我要的。” 她的话音一落，大汉的将士们都瞪大了眼睛。 这个女人疯了吧！ 竟然想凭借几十条百姓的性命要换走皇后和huo yào作坊的工匠！ 要知道他们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人……随时都准备着为了保护huo yào作坊的人和东西不泄露出去而献出生命……更遑论百姓。 huo yàozhà dàn的威力他们都知道，这种利器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万万不能流传到敌国。 否则，等敌国制造出来，再反转回来攻打自己的国家……大汉好不容易才安定了几年，便又将陷入战火纷飞、生灵涂炭之。 况且，他们要同时掳走皇后！ 若让他们得逞，将是大汉的耻辱！ “皇后娘娘不可！”白秋明首先稳不住了，抱拳直谏。 “我们是大汉的子民，是死，也不能做让大汉再陷入战乱的事情！” “皇后娘娘，不能答应她！” “皇后娘娘，我们愿意死，工匠们不能给他们啊！” 不止是将士们，是百姓们也高呼起来。 他们不蠢，在大汉和他们这些百姓的命之间，皇后该如何抉择？ 这好，敌方抓了百姓，以百姓的命威胁守将开城门。 守将敢开么？ 开了，是更多的百姓死。 他们今日……必死无疑了。 所以，他们高呼着愿意死，不让云娇难以抉择，不让云娇背负着不顾百姓性命的名声。 面对这样一群明明怕得要死，却口口声声说自己甘愿赴死的百姓，云娇什么能舍得让他们真的在自己面前死掉。 该怎么办？ 怎么办？ 云娇有些发急。 柳氏看着云娇陷入沉思，又道：“云娇，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一炷香之后，你瞧着你们大汉的子民在你面前活活被烧死吧！” “皇后娘娘，您不能答应她！” “皇后娘娘，草民愿意死，娘娘您千万别答应她！” “请皇后娘娘下令，让末将杀光这些人！” 众人请命的声音如浪潮，此起彼伏。 蠢货！ 云娇要是敢杀我，当初不会亲自带着人来救我了。 柳氏笃定的看着云娇，等着她松口，或者是讨价还价。 “云娇……”柳氏的手轻轻的划过自己的脖子，她挑衅的看着云娇，拉长了声音道：“此番……哀家势在必得！” 既然摆明了车马，以后大梁大汉不可能相安无事，那么她这次是拼着自己给自己几刀，也要将工匠弄回大梁去。 至于云娇…… 她其实并不奢望能带走云娇，不过，重要带走一个能威胁到云娇的人。 柳氏来江南了一个多月才跟云娇和楚羿送信，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除了观察江南的事，是动用了自己一直隐藏着的几个人，在大汉的京城新都做了别的布置。 她这次在江南搞出动静，一个是威胁云娇和楚羿，另外为的是引开楚羿和云娇的视线，好方便她行事。 “好！我答应你！”云娇面沉如水，一字一顿。 众人震惊。 “皇后娘娘，请您收回成命！” “娘娘……草民，草民们不能当大汉的罪人啊，还请娘娘收回成命！” 百姓们哭成一片，这回，他们是感动，而不是死亡的惧怕。 将士们单膝跪下请命，百姓们也纷纷哭求。 柳氏仰天大笑，她知道，云娇会答应。 不过没想到她竟然能答应的这么痛快。 “好，你痛快我也痛快，只要你跟哀家走了，这些人哀家自然会放。” 她得意洋洋的看着云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终于，这个小jiàn rén让她给压制住了。 “你们可得好好的谢谢你们这位皇后娘娘，她太善良了，善良得只能顾及着眼前你们这几十条命！” 柳氏这话是说给在场的将士们说的，意思是云娇这种心软的人，根本不配当大汉皇后，她的脖子，承受不住凤冠的重量。 “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 云娇抬手止住众人的恳求，然后转头看向跟在她身侧的黄林：“黄林！” 黄林跟云娇对视一眼，然后拱手道：“末将在！” “你去找白将军，请他去huo yào作坊挑选十五名工匠出来。” 黄林先是环视了一下四周，冰冷的目光从每个人脸划过，然后才垂首应下：“是！” 柳氏看着黄林往后，走向那些个长跪不起的将士们。 她露出得意的笑容：“云娇，跟哀家回大梁，哀家会好生待你的，我们大梁，并不大汉差！ 相信到时候，你一定会乐不思蜀，会很快忘记大汉的！” 这个蠢女人既然没有跟她讨价还价……正好，把这个蠢女人带回大梁，等大梁皇帝睡了她，她自然有办法，让与云娇从身到心都彻底的成为大梁皇帝的女人。 第1033章有办法收拾你 只要云娇死心塌地地跟了大梁皇帝，云家……是大梁的人，大梁的臣子。 以前她还不确定云娇是不是能决定云家人效忠的对象。 可自从云娇的真实身份大白于天下，她笃定了。 云家一家人不过是云娇的家奴而已！ 忠于云娇，是他们这一家人的使命与责任。 若这一家人是普通的家奴也罢了，偏生，一个是匠作天才，另外一个又是龙虎山前任首座的唯一嫡传。 并且，他还是北汉王，手握重兵。 在宝藏还没有下落之前，龙虎山前首座嫡传弟子的身份是相当的诱人。 这也是为什么，柳氏能容忍一个有三个孩子的妇人，成为大梁的皇后。 一切不不过是利用罢了。 等到大梁统一三国，等到大梁手握宝藏，手握huo yàozhà dàn这种层出不穷的利器。 等到榨干了云娇和云家所有的价值，这个讨厌的女人也可以去死了。 柳氏……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远处，的一栋楼里，楚羿隐藏在窗户外，透过千里眼，将一切都看在眼。 他的耳朵带着一个无线对讲的耳麦，神情莫测。 张凌守在他身边儿，却没有他淡定。 “皇，皇后娘娘她……您不能让皇后娘娘跟着那个女人走啊！” 若不柳氏不是楚羿的生母，张凌绝对张口是贱妇。 哎呦我的皇后呢，您可不能跟她走啊！ 您咋看不清形式呢，在几十个老百姓的安危和您自己个儿的安危之间谁更重要。 您要是有个啥……咱们家皇还不得把天都掀下来啊。 “呱噪！”楚羿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末将呱噪也要说啊，要不……末将直接带人去把皇后娘娘带出来？”张凌是真怕云娇出事儿，云娇才六岁的时候他认识这个小姑娘了！ 他也是一点点儿见识了云娇和楚羿一起经历风雨，一路相知相爱，一路相互扶持的走到现在。 云娇在他心里的位置跟楚羿同等重要。 “再不闭嘴你要错过好戏了！”楚羿的唇角扬，扯出一抹弧度，带出一抹笑容。 张凌看得心那个急呦，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呃…… 呸！ 他才不是太监，他是将军！ 张凌的脑子都乱了，他只好再度拿起千里眼，结果看到的场景惊掉了他的下巴。 只见天空忽然出现很多白影，一阵枪响之后，这些白影瞬间炸裂开来，里面的尘土如暴雨般洒落下来，将柳氏那里的火堆以及火把通通扑灭了。 柳氏所在之地暗淡了下来，紧接着又是一阵枪响。 柳氏带来的人一个个的接连倒下…… “额滴个乖乖……皇后娘娘威武！”张凌吞了吞口水，得，他白担心了！ 他都忘记了他家皇后可不是个好惹的货色……呸！ 角色！ “走吧！”楚羿把千里眼扔进张凌怀里，脸挂着笑，转身下楼了。 张凌忙把两个千里眼收起来，放进背包装好，这才跑着去追楚羿了。 柳氏震惊极了。 饶她习武多年，可之前转瞬发生的事儿，她还真没反应过来。 那些暗器到底是哪儿来的？ 射出暗器的人到底是躲在哪里？ 云娇的人将火把拿得近了，熊熊的火光映照着柳氏一张震惊、不甘、愤怒和不可置信的脸，她的脸扭曲得很是狰狞，丑陋无。 不单单是柳氏，那些个被撒了一身尘土的百姓们亦是懵逼的。 怎么一转眼，那些个抓了他们的人都死了？ 这么说…… 他们……获救了？ 众人被尚未散去的尘土呛得咳嗽，可得救的喜悦让他们不顾灰尘，喜极而泣，有大笑的，也有大哭的。 将士们来帮他们解开绳索，他们纷纷跪在地跟云娇磕头。 他们的皇后娘娘是天仙下凡，专门来拯救他们的。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 老百姓们把头磕得咚咚作响，重获zi you，从阎王殿里溜达一圈儿又回来了的心情怎么能平复得了。 “你们都起来吧。”云娇说完吩咐白秋明：“派人带他们下去换洗，通知知县衙门来接手，另外，安排好人守卫huo yào匠作坊。” “是！娘娘！”白秋明激动极了，皇后这手玩儿得溜啊！ 一面麻痹这个敌国太后，一面偷偷的安排好了一切。 他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举着火把的人一共是十五个！ 皇后娘娘跟黄将军说挑选十五个工匠出来，原来是在用暗语下命令。 先是用投石机将沙袋抛出来，再临空将沙袋射烂，这样，洒出来的沙子尘土什么的能将火弄灭。 再接着，躲在暗处的人便以暗器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对方的人杀了个精光，独留了个鬼玩意儿太后。 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之前，他们真是担心极了，心里不免埋怨皇后不顾大局。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小看皇后娘娘了。 有这样的娘娘辅佐皇，是他们大汉之福！ 这帮解除了束缚的老百姓被白秋明的人带下去了，他们欢喜得不行，原来他们的皇后娘娘是骗这个老娘们儿的！ 一时间，老百姓的语言天赋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毒妇，这下现眼了吧，敢算计我们大汉皇后，阎王殿的小鬼排着长队等着你呢！” “这样的毒妇，该是坐桩桩，骑木驴，浸猪笼都便宜她了！” “梭叶子，烂舍物也敢来我们大汉作妖，这是老鼠找猫喝酒，嫌命长了吧！” 大家对柳氏各种谩骂，有些话云娇都听不明白。 可柳氏，明白啊！ 她年少的时候是跑过江湖的，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 柳氏几乎气晕过去。 云娇还真敢动手！ “云娇，你，你，你真是好的很！”她指着云娇愤怒的不能自已。 “你会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的！” “那也是你先付出代价！”柳氏的话音一落，楚羿的声音响起了。 他从黑暗走了出来，白秋明等人惊掉下巴的同时纷纷跪下：“……拜见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哪，皇后来了不说，连皇帝都亲自来了！ 第1034章我儿子会是好皇帝 “楚羿！” 云娇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英俊得让这头顶的星空失色的男人缓缓朝着自己走来。 “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云娇的心是暖暖的，晕开了一朵又一朵绚丽的花儿。 楚羿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她，满眼的柔情和思念溢了出来。 “听说你在江南玩儿得开心，一直都不回京，我怕你把我给忘记了，跑了来。 还好来了，若不然，可见不着我的皇后如此威风厉害的样子。” 云娇闻言有点儿小得意的仰头：“是啊，也不看看我是谁的老婆。” 楚羿搂过云娇，紧紧的抱了，还吻了吻她的头顶。 “干什么，有人呢！”云娇小声的kàng yi。 楚羿环视了一眼四周，huo yào匠作坊的驻军都跪着呢，没人敢抬头。 张凌也是识趣地将头转到一旁去了，只有柳氏和她的心腹太监神色怨毒的看着自己。 楚羿松开云娇，转而牵起了她的手，然后对这帮驻军道：“平身吧！” “谢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谢恩起来，楚羿吩咐：“白将军，你们退下吧！” “是！”白秋明躬身应下，便下了撤退的命令。 驻军整齐有序的快速撤离，看得柳氏和周贵都极为嫉妒。 这是大汉军的军容，他们大梁军还是要差一筹。 军容差一筹，装备又不……若不是有自己压制着，楚羿怕是早挥师而下，攻伐大梁了吧。 “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放在心尖尖的女人根本没将你放在眼。”柳氏阴阳怪气的挑拨道，她现在心里恨意滔天，恨不得立刻戳死眼前的两个人。 偏生……她不能，也没有能力。 “她这般作为，一点儿都不顾及哀家的身份！她是想害死你，然后当太后吧？ 到时候，这个天下可是云家的天下了！” 她故意把“身份”两个字咬得很重，用来提醒楚羿他们两人的关系，提醒楚羿他体内有母子噬心蛊！ 楚羿笑了笑，左手毫无征兆的抬了起来，柳氏只见楚羿手不知道握着一个什么东西，但他手这个黑洞洞的小管儿对着自己，柳氏下意识的觉得危险。 “碰……” 枪声响起，柳氏的左肩了一枪，血顿时冒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袖。 “太后娘娘！”周贵大惊失色，忙去搀扶柳氏。 “楚羿，你疯了么？有本事你杀了我！”柳氏闷哼一声，她抬手捂着自己的肩膀，怨毒的看向楚羿。 楚羿松开云娇的手，拿枪指着柳氏，一步步的缓缓走向她：“你说对了，我是疯子！” 说完，他又扣动了扳机。 “嘭……” 又是一枪，这回，伤的是柳氏的右边肩胛。 “娘娘……” 柳氏的两条手臂都垂了下来，惊慌失措的周贵忙将她扶到太师椅坐了，然后撕下自己的衣襟帮柳氏包扎伤口止血。 “楚羿，你别忘了，我死了，你也别活！”柳氏恨得咬牙，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楚羿笑了，笑得极为邪气。 他道：“朕曾经有个继母，这个继母在朕少年的时候总是想弄死朕，她想从朕的手夺去侯爵的位置好给她的儿子。 朕干脆去大闹金銮殿，把侯爵之位折腾没了。 可她还消停，你知道朕是怎么跟她说的么？” 楚羿的样子让柳氏心里发寒，她忽然有种感觉，是她并没有要挟这个儿子的本钱，哪怕母子噬心蛊都不成！ “你……” “朕跟她说，把爵位折腾没了可不算是本事……逼急了朕，朕弄出一个株灭九族的罪名来！” 楚羿说这话的时候笑容更深了，柳氏觉得他像是从阿鼻地狱里出来的恶魔。 “你……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会信？你有娇妻幼子，你能舍得他们？” “哈哈哈……”楚羿仰天大笑，“自然是舍不得，可是，那又如何？ 若让朕拿国之根本来换取苟且偷生……抱歉，朕做不到！ 柳氏，你真以为朕是傻子？ 朕若是容着你，纵着你无休止的压榨大汉国，要走大汉国立国之本。 那朕是在葬送自己妻儿的性命！” 说完，楚羿转头看向云娇，他眼底凌厉的杀意退去，柔光四溢。 “朕现在有三个儿子，大汉江山有人继承，朕的的皇后，也不是那等遇事只知道哭泣埋怨的后宅妇人。 是朕立刻驾崩，大汉，依旧能在世间屹立不倒！” 云娇对楚羿的眼，他决绝的誓言让她心疼，可她知道，退缩，妥协，永远不可能解决办法。 像是楚羿说的，一味的退缩和妥协，最终葬送的是他们一家人的性命。 “柳氏，我云娇在此发誓，若是楚羿有个三长两短，我云娇必定带着大汉的铁蹄踏平大梁！ 你是死了，葬了，我也要将你的尸骨挖出来，请龙虎山的大师们做法，让你的灵魂永堕地狱，想投生轮回，门儿都没有！” 云娇说得狠绝，两口子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柳氏。 周贵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心里诧异极了，不是该太后威胁他们么，怎么这会子倒是反过来了。 拿刀的被砧板的鱼肉吓唬！ 可偏生，还被吓唬住了！ 不知道太后信不信，反正他是信了楚羿和云娇的话。 柳氏气得浑身发颤，她想放个狠话出来，却被楚羿抢了先。 楚羿的笑容越发的深了，他提醒云娇：“宝贝，还不够，记着不能放过陈慕泽，抓住陈慕泽之后，把他凌迟处死好了！ 嗯……腰斩也不错，到时候你瞧着办吧！” “你是魔鬼！”柳氏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你是魔鬼，你是恶魔……” “恶魔也是你生的！”楚羿淡淡的道。 “张凌，派兵将柳太后送回大梁，兵进大梁百里！” “是！” “楚羿……你敢！”柳氏双目欲裂，气急败坏的大吼。 楚羿冷笑：“敢不敢，你且瞧着！柳氏，这次是你惹朕的！ 若是有下次……那不是兵进百里……而是彻底铲平大梁。 朕相信谨哥儿，是会当好大汉皇帝，守住我和他娘打下的这片大好河山的！” 柳氏绝望的看着楚羿，她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第1035章没福气 “太后娘娘……您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周贵哭了，他真的很是担心柳氏的身体。 “皇帝陛下，请您别ci ji太后了，太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两国必定成仇！” 最主要的是你也活不了！ “她可以立刻死，看她敢不敢，只要她一死……” 柳氏只要一死，大梁将从这个世界消失！ 周贵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他怎么能跟这个混不吝讲道理呢。 要是威胁有用，他们家太后不会被伤了双臂。 得，还是得劝着点儿自家主子。 “……太后娘娘，您好歹想着点儿皇，千万保重凤体！” 还能怎么着？ 周贵这是第一次见楚羿，可是也被他这种狠劲儿给吓唬住了。 对别人狠不算人物，对自己狠的人，那才是天地都会惧怕三分。 要说这云娇也是个……那有皇后敢不在意皇帝的生死？ 这不等着被废么。 可她呢，偏偏被楚羿宠得无法无天。 一个皇帝说要死要活的话，后宫妃子不得跪成一片磕头求皇帝三思，求皇帝不要做傻事儿么？ 可她偏偏不同，一副你死死，死了老娘给你报仇的架势。 真是一对疯子！ 怪不得能走到一起呢。 被抽干了力气的柳氏，瘫软在太师椅，一双眼失了神，魂儿都飞没了。 张凌找来军医，粗鲁的挖出子弹，然后糊住她的伤口。 接着，有人拿绳子将柳氏绑在太师椅，又弄了两更棍子往椅子一穿抬了一直走。 他的人并没有绑着周贵，即便如此，周贵不敢起旁的心思，毕竟他们家太后还在人手，又是受了伤的。 真是的……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该劝着太后，不该走这一遭，受这趟罪。 身体的伤倒是次要的，可心里的打击……他很害怕他们家太后经过这次之后，精气神儿没了。 一个没了精气神儿的人，跟废人有何差异？ 妈的！ 楚羿和云娇简直太能豁的出去了。 “真是的，这摆谱儿也该有个数，来劫人带什么太师椅！”柳氏被带走之后，楚羿不屑的嘲讽道。 云娇笑道：“还好她带了太师椅，否则，咱们还得准备囚车！” “哈哈哈哈……”楚羿仰天大笑，他忽然打横将云娇抱起，云娇惊呼一声之后被他放到一匹白马。 紧接着，楚羿亦是翻身马，一手搂着云娇的腰，一手抓着缰绳。 “驾……” 他一夹马肚子，白马嘶鸣，如风驰电掣般射了出去。 龙泉等人忙跟了过去，去护卫帝后二人。 他们走后不久，负责打扫战场的人跟白秋明禀报。 “……将军，您说怪不怪，属下可没在周遭瞧见投石机留下的痕迹。” “什么？”白秋明楞了一下，不过马他道：“想必是皇后娘娘带来的高手徒手扔的！”说完，他还一脸的崇拜样。 其实是云娇临时在淘宝买的，让人用白纸袋子装了，买了只直接用意念投放到空，那十五个火把空。 在投放的一瞬间，她打了手势暗语，远处的龙泉一看明白了。 当时也是着急，还好在场的人多，你以为是我这边儿投的，我以为是你那边儿投的，没有一个人去深想这沙袋的来源。 “肯定是，将军您想想，那些人那么死了，我们都不知道皇后的人藏在那里，用的什么暗器！” “嗯……反正咱们的皇后还有皇是最厉害的！谁跟皇皇后做对，谁死惨！ 娘希匹的，竟然异想天开的想挟持我们的百姓来要挟皇后，又要huo yàozhà dàn的工匠，又想将皇后娘娘带走。 这大梁的太后，脑子是不是被门夹过？” “肯定夹过！” 楚羿和云娇照旧去了古府，不过这次没有静悄悄的了，地方驻军将整个古府围了个严严实实，把古府保护的跟铁桶一般。 帝后入住古府的事情在第二天一早传遍了整个江南。 鲜家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鲜老爷子坐在一旁长吁短叹。 “……咱们家闺女没福气，姑爷多得皇和皇后的恩宠！ 若是闺女没死，这次能接驾了。 这可是接驾啊，天大的荣耀，她要是还在，也能帮衬帮衬家里的兄弟。” “可不是么！”鲜太太抹泪。 “我都劝了她多少回了，姑爷瞧着不待见那个柳大红，一个能抛弃自己儿子的人，从根儿坏透了。 姑爷碍于仕途，不能把她怎么样，按说给她一口饭吃，一间屋住真的没啥。 可咱们这实心眼儿的闺女，愣是觉着柳大红可怜，觉着她知晓后悔了，觉着她是个好人。 我劝不住她算了，是姑爷的话她也没能听进去，这下可好，被那个柳大红给害死了！ 可怜她还有两个月的身孕！” 鲜家一家人都知道，鲜氏的死跟古起锐无关，是柳大红下的毒手。 况且，他们也怪不到古起锐身，古起锐可是当着他们二老的面儿说过他和柳大红的关系，也明确表示，希望鲜氏离她远点儿。 耐不住鲜氏不听啊！ 要是她跟柳大红的关系不好，又怎么能在柳大红的屋里随随便便的喝水？ 可见她是真把柳大红当自己人了。 这下好了，她死了，孩子都没留下一个！ 要是有个孩子，他们还能是孩子的外家，还能和古家攀扯关系，可现在……以后古起锐怎么能记着自己家？ 鲜家人无不可惜，不难受。 县衙的人一早去了古府，县令求见皇帝，帝后携手出来见的他。 “下官拜见皇，拜见皇后，皇万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楚羿微微抬手，县令起身了。 “回禀皇，昨夜那些被挟持的百姓都是在洪福楼吃酒的客人以及仆妇伙计。 洪福楼的厨子被杀了，残羹剩菜查出有méng hàn yào……” 县令将自己查到的事情一一禀报，他汇报完了之后，楚羿跟他说了几句做官要勤勉之类的话，让他下去了。 “柳氏还真够处心积虑的！”云娇恨恨的道，她真的不想放走柳氏，想把她的手脚弄断，然后圈养起来，这样不用防备着她作妖了。 但她怕这样把柳氏给养死了！ 囚禁是最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并让人丧失活下去的意愿。 别看她在柳氏面前绷得很好，可她怎么舍得，怎么敢，怎么能真的让楚羿去死？ 是失去全世界，她也不想失去楚羿，不想失去孩子和家人。 一个国家而已，她真的没看眼。 “楚羿，我很害怕！”云娇抓着他的手，看着他，把自己心里的恐惧说了出来。 “对不起娇儿……让你担心了。”楚羿揽了过她，吻着她的额头，她的鬓发。 第1036章害怕 “不管是huo yàozhà dàn，还是这个国家，我都可以舍弃，只要你平安，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现在是还能逼一逼柳氏，可若是柳氏不让步，那么，让步的一定是云娇。! 天宽地广，是没了国家，她们一家人也能换个地方过日子。 可现在的问题是，母子噬心蛊……这个东西一天不解开，楚羿的命都攥在柳氏手。 这种情况下，是她想跟楚羿一起带着孩子，去遥远的地方隐姓埋名的过日子也不成啊。 “放心，都是吓唬她的，我怎么能舍得了你和孩子！”楚羿把云娇抱得越发的紧了，说这话他自己都没什么底。 若是真有那一天，他一定是选择跟柳氏同归于尽，而不是将妻儿置于危险之。 对不起娇儿……若我真不能陪着你一起到老，请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们回京吧！”楚羿松开云娇，笑着对她道：“回京偷偷去瞧瞧谨哥儿和莫愁去！” “好！”云娇答应着，她出来得也够久了，的确应该回去了。 她想家了。 帝后起驾回京，送行的场面很大，古起锐虽然是五品官儿，但因着他和云娇的亲戚关系，也跟着一帮三品的、二品的大员站在最前面。 云娇和楚羿了马车，在众人的跪拜远去。 帝王的马车宽敞极了，里面安置的是大软塌，也是一个微型的移动卧室。 云娇第一次在马车里主动攀着楚羿，主动求又欠。 她的热情，让楚羿有些心酸，更多的却是自责。 他知道，他的娇儿是被柳氏给ci ji了。 “楚羿……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我要一直缠着你，这么纠缠一辈子，永远都不分开。” 她攀着他，迎合着他，化成一滩春水，融入了他。 你有我。 我有你。 “不分开，不分开……我怎么能舍得你，我舍不得啊！” 楚羿在她耳边喃喃，吻干她眼角的泪。 在外，她是无坚不摧的皇后娘娘。 可此刻，她只是担心失去丈夫的妻子。 再强势的人，心里都有一块特别柔软的地方，只是有些人给这方寸柔软加了外壳，有些人将这方寸柔软隐藏的很深。 它像是小猫小狗的肚皮，只有在面对自己信赖的人才会袒露。 云娇想用这种方式牵绊住楚羿，让楚羿万一面临到抉择的时候，不会想抛下她们母子。 末了……倦了……累了……云娇窝在楚羿的怀里，抱着他的手臂，像小猫似的拱了拱，贴着他的胸膛沉沉的睡去。 楚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唇贴着她的发，心思沉重。 他自然是能感受到怀里人儿的担心和恐惧，若是早知道……早知道的话，他宁愿离她远远儿的，一定不去招惹她，只默默的看着她，看着她嫁给一个平凡的人、爱她的人，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而他，便在暗地里守护着她和他的家，为她铲平一切危险和障碍。 可天意弄人，偏偏在他们相爱，爱到无法自拔，爱到无法失去对方的时候，才发现……发现自己的命脉被别人攥在手。 他其实对在南诏找到蛊虫，再试出来解蛊的办法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这是个极为漫长的过程，到底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才能成fǎ *gong？ 而柳氏……能活得那么久么？ 他现在能做的，除了全力支持云起岳崛起，全力支持云起岳找到蛊虫之外，是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布置好一切。 万一哪天他不在了，谨哥儿能独当一面，而大魏和大梁，将不会是大汉的威胁。 楚羿一回到京城，派人押运了一万枚huo yàozhà dàn给厉德春，并给他下旨，让他在三个月之内，拿下大汉和大梁边境的所有城池。 可厉德春只用了一个月，拿下了三座城池两座大山。 楚羿的这一手，深深的震慑了柳氏和陈慕泽。 陈慕泽完全没想到，楚羿竟然是个这么混的人。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柳氏这次，明明是去将楚羿的军，可没成想，却反过来被楚羿将了一军。 “楚羿其实也是怕的，您瞧，他还真是像跟您说的那样，并没有一路长驱直入，拿下三座城池之后便再无动静了。” 柳氏受伤，陈慕泽在她床前当了一个多月的孝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柳氏每每想到楚羿和云娇的话，不敢死了。 “可我也不能拿你的命，拿大梁的国祚去赌！”柳氏黯然的道。 “都是朕没出息……让母后受委屈了。”陈慕泽自责的道。 楚羿打的位置很刁钻，刚好在柳氏肩胛关节的位置，柳氏的两个胳膊算是废了，根本没办法抬起来。 她很想去摸摸陈慕泽的脸，奈何却根本抬不起手。 “胡说，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母后……母后低估了楚羿犯浑的程度。” 那个时候的楚羿，杀气腾腾，当时她真的有种会被楚羿杀掉的感觉。 “母后其实也知道，在这场较量，只有更狠的才会赢。 可是……母后放不下你，我们没有huo yàozhà dàn，楚羿死了，云娇和云起岳是肯定要打着为他报仇的招牌来攻打我们大梁。 像这次，他们拿下我们三座城池，竟然只用了一个月。 我们的军队，我们大梁男儿的血肉之躯，我们坚固的城墙……在huo yàozhà dàn的面前跟豆腐一般。 这次，母后是亲眼见到了大汉军队的强大。 皇，趁着我还能约束着楚羿……毕竟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也是舍不得死的。 皇，咱们大梁应该蛰伏了。 另外，你也该防备着万一……还是安排一条退路吧。！” 柳氏骄傲了一辈子，这次是真的怕了。 她的心气儿没了。 被楚羿的狠绝，被大汉军队的恐怖战力给弄没了。 大汉绝对有那个实力快速荡平大梁和大魏，端看楚羿想不想，愿不愿意。 “母后不必太过忧心，这不是还有宝藏么？还差两张宝图，我们手的宝图齐全了。 只要找到了宝藏，到时候笑到最后的是我们。 母后，等我们大梁军队横扫大汉的时候，朕一定让楚羿跪在您面前求您怜悯，求您原谅！” 第1037章什么都是第一的莫愁 陈慕泽忍着恶心，劝慰着柳氏。 毕竟，七哥身亦是有母子噬心蛊。 所以，只有柳氏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他的七哥才能好好的活着。 “对啊，还有宝图！”柳氏的眼睛终于有了光彩，若是找到了宝藏，只要拿到了宝藏，大汉不足为惧了。 柳氏又道：“这两张宝图，若是不出意外，应该在大魏皇帝的手。” 陈慕泽笑道：“所以母后将兰芝嫁到大魏是英明的决定，朕安插在兰芝身边儿的人正在着手查这件事，而且，已经有了些眉目。” “那好！”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柳氏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等陈慕泽走了之后，她叫来周贵。 “新都那边儿的事儿，你让他们停下来没有？” 周贵躬身道：“已经停下来了，奴才吩咐他们隐藏好，等着太后的令。” 柳氏点点头：“咱们现在跟楚羿服软，让他以为咱们怕了，久而久之，他必定会放松警惕。 到那个时候，咱们的宝图估计也拿到手了。 等拿到宝藏，再打他个措手不及也成。 留在新都的人，算是咱们备用的手段。” “娘娘思虑的极是！” 柳氏乏了，示意周贵退下。 她心里想着事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名宫女挑帘子进来，她看到柳氏这样，眸光闪过一丝狠色，一柄bi shou从袖子滑落到她的掌，宫女走进柳氏，扬手要将bi shouchā jin柳氏的胸口。 “陶姑姑。” 几道轻轻的声音响起，宫女脸色一变，忙不露痕迹的收起bi shou，然将柳氏身的毯子往拉了拉。 “你们来守着太后娘娘，我去内务府一趟。” “是，姑姑！”几名宫女应下，陶姑姑退了出去，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恨意。 大汉新都，尖刀营。 这天是月的日子。 楚羿和云娇在瞭望塔，用千里眼看着些孩子的拼。 云娇很快找到了谨哥儿和莫愁的身影，这才几个月不见，谨哥儿看起来沉稳多了。 而莫愁，瞧着也是英气十足。 诺大的校场设置了十组障碍，第一段是三百米障碍、第二段泥水铁丝、第三段组装qiāng xiè并射击打靶、第四段攀爬三丈高城楼、第五段是穿越火线并击败并俘虏敌军。 开始的哨声一响，这些个少年们如箭般射了出去，每到一段栏杆的时候，他们都奋力一跃，跨过栏杆奔跑的速度丝毫不停顿。 跨越所有障碍之后，他们便朝泥水里一扑，飞快的穿越铁丝，往对面匍匐而去。 这期间，有人不小心被铁丝挂烂了衣裳，刮破了皮肉，但也没有任何一人愿意减慢速度。 穿越了铁丝之后，他们又扑向前面的桌子，迅速将一个个qiāng xiè的零件组装起来，朝着前面的靶子一连放了三枪，接着背着枪跑向靶子后面的高墙。 他们将腰间的绳索取出，在手甩了几个圈儿之后，奋力将绳索一头的钩子往高墙扔。 当钩子挂稳当了，一个个的拉着绳索往爬。 一组十个人，从第一阶段开始拉开距离，等到第四阶段的时候，有人已经爬了城墙，还有人才刚刚完成射击。 用火油烧出来的火线后面是十名牛高马大的老兵，这帮少年冲出火线之后，赤手空拳的跟这些人战成一团。 有人将老兵zhi fu，也有人被老兵打败。 每个阶段的考核都有人在做记录，等他们考核结束之后，立刻有军医帮他们检查是否受伤。 “谨哥儿和莫愁成么？”云娇有些担心，怕两个孩子完不成。 这强度也太大了些。 楚羿笑了笑：“咱们瞧着是了，两个孩子都在这里呆了好几个月了，也该试试身手不是。” 谨哥儿和莫愁可是他亲自diào jiào的，楚羿很是有信心。 云娇只瞧过两人正常的训练，可没瞧见过楚羿夜里私下给两个孩子开的小灶。 “嗯，我不期待他们能有多好的成绩，只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这是一个母亲最朴质的愿望。 “放心，他们会的，好了，咱们好好瞧，马要到两个小家伙了。” 校场，谨哥儿和莫愁前面还有三个人。 隔壁队伍，一名长得很是英武帅气的少年冲着莫愁道：“崔堇，之前的器械我输给了你，这次体能和器械的综合考校我褚渊定然会赢你的！ 等会儿你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少年的话音一落，周遭响起了阵阵哄笑声。 “对啊，输了可别哭鼻子！” “崔堇，你那小胳膊小腿儿的，肯定是不过我们的！” “是，你跑步是厉害，耐力也很好，可这是综合考试，可不是平常跑个几十圈了事儿的事！” 众人一面哄笑一面说道，莫愁却跟没听见似的，根本不理睬他们。 “嘿，小聋子，你倒是说话啊！” “你傻啊，聋子怎么说话，聋哑不分家你不知道啊？” “啪……啪……”谨哥儿去给了说这话的两人一人一巴掌，他眼神冰冷的看着两人，戾气十足的道：“再有下次，我杀了你们！” “你敢！”被打的少年要动手。 却被褚渊拉住，褚渊警告他们：“你们再有下次，用不着崔言出手，我要先教训你们！” 褚渊跟他们样样出色，这两个人并不敢跟褚渊对着干。 被打的人戒备的看了眼褚渊，恶狠狠的对谨哥儿道：“小子，这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 谨哥儿好不示弱的瞪了回去，眼怒火翻腾，握紧的拳头随时都会挥出去。 褚渊见状道：“别在这儿生事儿，这可是月考，百夫长和将军都瞧着呢！” “阿谨……不……气！”莫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看到谨哥儿的脸色难看，去拉他的袖子。 在外人听来，还以为莫愁是在说她自己不气。 谨、堇的发音区别不大。 “恩，不气！”谨哥儿忙露出一个笑脸，莫愁见状安心的转过身去，等着场。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褚渊羡慕的道，他把崔堇看成最强劲的对手，他想在这次月考赢过崔堇，可他从内心深处却是佩服，尊敬这两兄弟的。 第1038章让人震惊的莫愁 “那是自然。”谨哥儿扬头，这个褚渊虽然讨厌，但是人却不坏。 “你想赢过我弟弟，还是先赢过我再说吧！” “你……”褚渊迟疑的看了一眼谨哥儿，笑道：“我承认你是有几分本事，不过却赶你弟弟差远了，我把你弟弟看做对手，你却不是我的对手！” 面对褚渊的狂妄，谨哥儿不高兴了，他冷哼一声：“哼，咱们校场见真章！” 说完，他高举起手。 承影见了走了过来：“崔言，你有何事？” 谨哥儿指着莫愁右边儿的人道：“回禀百夫长，我想和他换一换！” 换了之后，他能跟莫愁，跟褚渊一起考校了，他要让褚渊输得心服口服！ “理由？” “我想跟我弟弟一！” “准了！” 太子爷的这个要求不过分，承影自然不会拦着。 谨哥儿跟人换过之后，轮到了他们。 哨声响起，谨哥儿炮弹似的冲了出去。 云娇瞧得手心直冒汗，紧紧抓着楚羿的手湿得很。 楚羿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奈的笑道：“瞧你紧张的，好像场的是你一样。” “在场的可是谨哥儿和莫愁！”云娇道，她算是体会了天朝父母陪高考的心情了。 云娇专注的看着两个孩子，可是很快，莫愁将所有人的甩开了。 一个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跨起来都很费力的障碍栏杆，对莫愁来说好像是小菜一碟一般。 她的动作看起来轻灵极了，只是足尖一点，整个人都高高跃起再轻轻落下，接着几步助跑之后，又是一点足尖。 “莫愁的轻fǎ *gong是我教的！”楚羿的得意的道。 云娇看了眼跟在后头的谨哥儿，道：“谨哥儿的轻fǎ *gong也是你教的！” 莫愁看起来像仙子，而谨哥儿像一头会跑会跳高的小笨熊。 动作莫愁的难看多了不说速度也差莫愁好远。 而且，他还落后于褚渊，是第三个跑完三百米障碍的。 云娇的注意力全被莫愁给吸引了去，在过泥水铁丝的时候，莫愁毫不犹豫的扑了去，灵巧的快速匍匐着，跟蛇似的，一眨眼出了障碍区。 莫愁的动作把所有的新兵都看傻了，之前喊莫愁小聋子的两个新兵，心里直突突，乖乖，这还人么？ 他们到底是得罪了谁？ 两人心里万分后悔起来，对自己之前挑衅侮辱莫愁的言辞感到极度的羞愧。 在军营里，大家都是敬仰强者的。 褚渊紧跟其后，心里的滋味复杂极了，他现在才知道，他和莫愁的差距有多大！ 而在第二个过铁丝的环节，谨哥儿从小笨熊升级为小胖鱼，在这个环节缩短了跟褚渊的距离，并赶了他。 两人几乎同时扑向qiāng xiè，可当他们两个组装qiāng xiè的时候，莫愁已经爬了一半的高墙了。 “崔堇……三发十环！” 他们的耳边还萦绕教官报数的声音，莫愁已经爬过了高墙，并从铁杆滑了下去冲向了火线。 她没有丝毫的惧怕，一头扎进火线，迅速了穿越了它，然后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扑高大老兵而去。 “那么点儿的小身板儿，别被人给甩飞了出去！” “可千万别伤着他，崔堇真真儿是个天才！” “哎呦，我都有些不敢看了！” 新兵们见莫愁冲向大汉，一个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云娇同样紧张的不行，捏着楚羿的手指关节都发白了，可见多用力。 那士兵见莫愁冲了过去，他大笑一声：“小子，第一个冲过来，你还挺有本事，不过可惜了，你这小身板儿可过不了爷爷这一关！” 说完，他大臂一挥，蒲扇一般的大手照着莫愁抓去。 莫愁这小小的身子，还不得被他像抓小鸡似的抓起来，也不知会不会被大汉给扔出去。 大家都为莫愁捏了一把汗。 可莫愁却身子地一矮，躲过了他的手之后顺势一滚。 莫愁转眼滚到了大汉的脚边儿，大汉忙抬脚要踩莫愁，可莫愁抱着他抬起来的腿，在他踩下来之前又攀了他的手臂，跟小猴子似的竟三两下爬了他的肩膀并用双腿紧紧的夹住了他的脖子。 接着，莫愁的两只小手探手成抓，挖向他的眼睛。 大汉忙用手去挡，可莫愁却只是虚晃了一下，她趁着大汉用双手挡眼睛而门大敞之际，腿一松，前空翻翻下来的同时双腿狠命的往大汉的肚子一蹬。 大汉哀嚎一声，当即倒在地抱着肚子打滚，娘希匹的，这小小子的劲儿太大了，给他疼得…… 莫愁没有停留，抓起一旁的镣铐，两三下将大汉给锁了起来。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 等她zhi fu了大汉，整个校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绝。 云娇激动的哭了。 她的小莫愁以后长大可不怕被欺负了。 揍不死丫的！ 楚羿骄傲的道：“莫愁可是我亲自教导的！” 看完了莫愁，谨哥儿也到了这一关，他跟莫愁不一样，直接把枪从背拿下来，用枪口指着对方。 “自己铐，否则我开枪了。” 对方明显一愣，然后立刻听他的话，捡起镣铐把自己拷了起来。 这样一来，他赢了褚渊，等褚渊把敌人打趴下，谨哥儿的敌人早自己把自己铐了。 “崔言，你作弊！” 褚渊气鼓鼓的拦住了谨哥儿的去路，愤然道，他若不用枪怎么能自己快？ 谨哥儿笑道：“是不是作弊教官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崔言，你给我等着，我要去找百夫长！”褚渊说完去找了承影，承影看了谨哥儿一眼，跟褚渊道：“这件事等考核过后再宣布，若是真有人作弊，一经发现，取消月考成绩！” 褚渊得了信儿，走到谨哥儿面前挑衅的看着他：“崔言，你月考偷奸耍滑，等着被取消成绩吧！” 一帮被崔堇震惊了的少年们也跟着起哄：“对，等着被取消月考成绩吧！” “偷奸耍滑，算什么英雄好汉！” “是，明明说是打败敌方，你用枪吓唬算什么本事！” “崔言，你你弟弟崔堇差远了，崔堇那才是真本事，我们都等着瞧你怎么被扫地出门！”月考成绩不合格是会被清理出尖刀营的。 谨哥儿仰着脖子：“我等着！” 第1039章崔言作弊 谨哥儿显然引起了众怒，可是云娇却是开心的，她儿子知道因最简单的办法去解决事情，这是好事。! 小月端来热水，云娇净了手之后跟楚羿两个坐下来用了些茶点，她是来看儿子和侄女儿的，他们两个小东西都考完了，其他人的试她也失去了兴趣。 左右尖刀营有严格的考核标准，能过的能留下，不能过的会被淘汰掉。 少年人之间的争执是军营里所暗许的，没有血性，没有争端，那还不如去当杀猪匠，来当兵做什么？ 当兵，是要相互攀，你追我赶，在需要的时候，又要拧成一股绳子。 当兵，可不兴相互谦让，难道说了战场还能跟敌人谦让？ 所以，谨哥儿他们这种私底下的小较量，只要不闹出伤人的事儿，是没有人会管的。 “你儿子都成了公敌了你还笑得出来！”楚羿打趣云娇，他看得出来，云娇现在非常的放松。 “对我来说，孩子不受伤好了，其他的我都不关心！ 不过话说回来了，我倒是觉得，以后慎哥儿和烨哥儿也可以弄进来锻炼锻炼。” 今天看到莫愁和谨哥儿考核，过程紧张，可是看到两个孩子的考核结果，云娇觉得很满意，也很骄傲。 这是玉不琢不成器了。 而且扔进军营，她眼睛瞧不见，虽说平日里多牵挂，但到底不会跑到跟前儿把孩子的毛病给宠爱出来。 云娇深知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一个普通母亲会犯的毛病她也会犯。 “好！”楚羿利索的答应了。 慎哥儿要挑起柴家的大梁，而烨哥儿要当谨哥儿的臂膀，都不能差了！ 可怜的慎哥儿和烨哥儿，话还不会说呢，被爹娘定了以后的路子了。 “好了，咱们回宫吧！”云娇休息了一会儿，便道。 楚羿跟着起身，笑问：“不留下来看结果了？” 云娇摇头：“已经知道结果了，不用再看了！” 楚羿又问：“不见见谨哥儿和莫愁？” “不见！”云娇说，“我怕见了会忍不住将他们带回家！” “哈哈哈……”楚羿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完了捧着云娇的脸一顿亲，老婆可爱的样子他怎么都爱不够。 小月等人见见状忙红着脸避了出去，皇皇后感情好，他们这些服侍的人也开心。 “你干什么，还有人呢！”云娇推开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楚羿搂着她往外走：“是想亲你，忍不住了。” 他的情话，是云娇最喜欢的话语。 听他说情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像是包裹在阳光里，暖的不行。 云娇转身攀了他的脖子，惦着脚把自己的唇凑了去。 “让你亲个够！”她说。 她是这么不禁撩拨的人！ 她还是一个不会隐藏自己感情的人。 这个时候，她也想亲楚羿了。 接到邀请的楚羿自然是不会客气，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含了她的唇开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吻了起来。 他们一寸寸的探索，一点点的用唇舌勾勒着对方的唇齿，直到云娇觉得嘴唇都麻木了，呼吸也不顺畅了，楚羿才放开她。 “嘴肿了！”她拿指尖抚了抚自己的唇，轻声道。 “下次我再轻些！”楚羿呼吸还没平复下来，黝黑深邃的眼里浓情也未散去。 “咱们回家吧！”云娇牵着他的手往楼下走，楚羿却忙道：“等等！”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的衣袍，对云娇道：“这样子下去会出丑的。” 云娇的目光落在他指着的地方，见腰带下面的袍子鼓了起来，笑出声来：“不要脸！” 楚羿搂过她，拿脸蹭她的鬓角：“脸是什么东西？你告诉我，我回头好仔细找一找！” 脸可不能当饭吃！ “油嘴滑舌！” “你品出来了？可喜欢？” “不跟你说了，我去马车里等你！”云娇挣脱了楚羿，提着裙子逃似的跑了下去。 这家伙，简直不能跟他说话，真真儿的没皮没脸！ 楚羿却笑看着云娇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然后运气将鼓胀的地方安抚下去。 等那个地方老实了，他才下楼。 回从江南回来的时候，马车的滋味真的很不错，他很想再尝一尝。 楚羿想着美事儿，了马车，自然没放过云娇。 他把她搂在怀里，亲得她喘不过气来，在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候，被楚羿麻溜的解开了束缚。 她的胸口先是一凉，可在他的脸贴过去的时候又是一热。 要了命了！ 可怜云娇又怕被人听到动静，只能咬着帕子，把声音堵在喉咙里。 这样一来，她压抑欲泣的声音把楚羿惹得更不能自已了。 因着在马车，楚羿不敢太过，释放了自己之后，给云娇清理。 云娇软软的躺在榻，被他折腾得是一点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往后出门，我坐马车你骑马！”这牲口，是食髓知味了！ 云娇懊恼极了，自己从江南回来的时候干嘛要去撩拨他啊，这下好了，这家伙还瘾了！ “那我抱着你骑马！”楚羿帮她系好裙带，笑着说。 “正好试试在马！”他可从那些个辟邪图里瞧见马行乐的画面，是没机会尝试。 想必也是极得野趣的。 “你能不能想点儿别的！你可是皇帝，是一国之君！”云娇瞪大了眼睛，在马，亏这家伙能想出来！ “别的啊……要不在树，房顶……我们都没试过！” 云娇闻言拿帕子盖了脸，这家伙没办法跟他正经说话！ 楚羿笑着把她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脊背，轻声问她：“可要喝水？我给你沏桂花茶可好？” 不能再逗了，再逗他的小媳妇该不理他了。 “我要喝玫瑰露！”云娇没好气的道，“好，那玫瑰露！”楚羿好脾气的应着。 尖刀营。 一千名新兵的月考用了两天时间才完成。 第三天，所有的新兵被集在校场，龙泉亲自宣布考核结果。 “……总得来说，这次月考的成绩本将还是能接受的，虽然你们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不合格！ 不过，你们可不能放松警惕，这次都过关了，不代表下次能过关…… 下面，本将来说一说崔言作弊的事儿！” 第1040章辩论 众人一听说要宣布作弊的事儿，都来了精神，现场爆发出来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谨哥儿身边儿有人悄悄的议论起来：“这下好了，大将军亲自出面，可得把这匹害群之马给清理出去！” “是，考核武技用枪，崔言，你咋不用huo yàozhà dàn呢？” “哈哈哈哈……说得是，用huo yàozhà dàn来得还更快一些呢！” “崔言，你这颗老鼠屎不该留在军营，哼，即便是你弟弟再优秀，那也是你弟弟，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作弊的人，一定会被清理出去，否则，对咱们这些人不公平！” 众人议论纷纷，谨哥儿的伍长听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他轻呵道：“都闭嘴吧，这里可没有你们说话的份儿，是走是罚还得听大将军的！” 饶是楚羿派来保护谨哥儿的人，都认为谨哥儿这次做得太过了，可能处罚不会太轻。 皇可是说过，一切按照军的规矩来！ 他的话音一落，周遭的声音没了，可是却架不住旁人用异样的眼神去看谨哥儿。 几个楚羿派来的人都帮谨哥儿捏着一把汗，伍长劝谨哥儿：“崔言，他们的话你别放在心，咱们听将军大人咋说！” 谨哥儿只是笑了笑：“嗯，我没放在心。” 伍长见谨哥儿的面色无异，心里松了口气，不过看向周遭的那些少年时，心里还是会有些担忧，担心谨哥儿记仇。 不过还好，这帮小子知道这是尖刀营，虽然言语有时候有些过分，但至少没有谁敢真出手给太子下绊子。 毕竟都是皇千挑万选出来的人，这些少年不但忠心，也知道进入尖刀营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然愿意违反规矩，倒是自己被扫地出门。 “阿谨……”莫愁转过头来，冲谨哥儿甜甜一笑。 她的笑容在骄阳下，像是一缕清风似的，吹散了谨哥儿心间的躁意。 谨哥儿偷偷的去捏了捏她的手，裂开嘴，露出小白牙，跟莫愁笑了笑。 台，龙泉顿了顿，将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心里叹了口气。 他清了清嗓子：“觉得崔言是作弊的人举手，伍长报数给百夫长！” “遵命！” 这帮人齐刷刷的举了手，伍长们统计了自己伍里的人，然后一个个的汇报去，百夫长汇总，最终报到龙泉哪儿去。 “一共是九百五十二人认为崔言是作弊！”龙泉的脸色很是不好看：“这个结果，让本将很失望！” “竟然还有人认为崔言不是作弊！” “这下好了吧，大将军生气了！” “真是的，崔言作弊这么明显的事情，除却崔言和崔堇，剩下的四十六个人眼睛是瞎的么？” 大家小声议论起来，纷纷看向周围，想把那些瞎了眼的人给找出来。 这时，听龙泉道：“认为崔言没有作弊的人都给本将站出来。” 听到这话，一些觉得谨哥儿没有作弊的少年心里开始打鼓起来。 大将军一定是认为崔言是在作弊了，他们想。 不过想着这里是尖刀营，他们进来的时候长官说过，有什么意见和想法都可以提，至于峰采不采纳是另外一回事。 另外，不管你对军队有任何看法，等到峰下达命令的时候，你都必须全力执行。 所以，大将军应该只是想知道他们的想法而已，这帮少年虽然心里惴惴不安，但还是迅速出列，小跑到了前方，并快速站好。 “你来跟他们说说，你为什么觉得崔言没有作弊？”龙泉指着其跟一个少年道。 “是，将军！” 那少年出列，抱拳跟龙泉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转身面对所有的战士，挺胸抬头，高声道：“月考的规则里面，并没有说不能用qiāng xiè！” 龙泉问他道：“那你为什么在最后一关没有选择用qiāng xiè？” 少年转身回来回禀龙泉：“……属下当时只想着打败对方，并没有想到用qiāng xiè，也是崔言这件事之后，属下才又将月考规则拿出来反复看了，确定规则并没有规定不可以使用qiāng xiè。 属下认为，崔言最多算投机取巧，并不算作弊！” “你来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他说完之后，龙泉又指向另外一个少年。 这名少年出列之后，鼓起勇气道：“回禀将军，属下也是事后反复把这件事情想了想，才觉得崔言并没有作弊的，属下跟他的想法一样，崔言最多算投机取巧。” 龙泉把这些人都问了一个遍，除了谨哥儿的伍长等人回答是谨哥儿是他们伍的人，他们应该共进退之外，大部分人都认为谨哥儿只是取巧。 有三个少年人的回答不一样。 “将军……属下认为崔言没有错，崔言并不是作弊，也不是投机取巧，规则没有规定，崔言自然可以利用手所有能利用的武器制敌！” “将军，属下认为，战场瞬息万变，咱们战场，唯一的目的是打败敌人，完成任务，至于是肉搏还是借助武器，这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属下以为，属下不崔言，了战场，是你死我活，手有qiāng xiè，且qiāng xiè能一招制敌，我们为什么不用？ 要知道，在战场夺得先机，不但能影响胜败，还能减少战损！ 而战损……大部分都是兄弟们的性命！” 他们三人的话让在场的所有士兵再次陷入了沉思，但是还是有人不服气。 龙泉让不服气的人站出来说他们的道理。 “将军，月考是月考，并不是战场杀敌，而且月考最后一关是考验我们的武技是否过关……” “是啊，考验武技，怎么能投机取巧，要知道，算是了战场，武技也是根本！” “对，所以，崔言他是在作弊！” “算是月考规则没有规定不能用qiāng xiè，他也是投机取巧，是不可取的！” 两边论证的言辞激烈，都有自己的主张和意见。 龙泉对这些少年敢当着他的面儿这番辩论，心里很是高兴，他的兵，是要有血性！ “好了，现在，让尖刀营的老兵来说一说崔言到底是作弊，还是投机取巧！” 第1041章兴奋 作为当事人的谨哥儿，也被调动起了情绪，他很是喜欢军这样的氛围。 谨哥儿津津有味的看着袍泽们辩论，然后目光又落到了那帮子尖刀营的老兵身。 老兵来跟龙泉行礼，接着朝着众人道：“崔言不是作弊，也不是投机取巧！ 这三位袍泽说得对，在战场，咱们用尽手段，为的是尽快制敌，占下先机，最终取得胜利！” “可这是考核，不是战场！”有人不服气的道。 老兵笑了：“说得好，不过，你却说错了，考核也是战场！ 不是战场你们争分夺秒做什么？ 告诉你们，这把枪是用来来考核你们的！ 若枪的作用只限于打靶之，为何打完靶子没有考官把你们的枪收起来？ 反而让你们背着？ 可惜，只有崔言一个人堪破了其的奥秘！ 你们记住，枪拿给你们是用的，不是背着玩儿的！” 老兵说完，整个校场都安静了。 大家都在回味他的话，照他这么说……还真是这个道理！ 枪是用的，不是看的！ 这句话对在场的所有人触动都很大。 他们…… 他们真是，这么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啊！ 看到这帮少年偃旗息鼓，一个个脸带着懊恼之色，之前还脸红脖子粗咬定谨哥儿是投机取巧的人都纷纷的红了脸。 原来用不用枪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他们竟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不如！ 没有一个孩子想得通透！ 崔言和崔堇两兄弟，一个弱智，可是身手了得，堪称天才，没有人能过他。 另外一个他们有机会超越的人，脑子却特别的好使，这两兄弟还真是……若把他们两人揉到一块儿……那简直是无敌了！ 经过此番，这帮人对谨哥儿算是彻底的服气了。 那些个出言嘲讽过谨哥儿的人这会子羞愧极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以后啊，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小瞧人了，须知一山还有一山高。 看到校场安静下来，龙泉知道这帮人心里想明白了，他示意手下将成绩单拿来，当众宣布了考核前十的人。 谨哥儿和莫愁赫然在列，莫愁还是位列第一。 褚渊挂了个车尾，谨哥儿排名第九。 前十是有奖励的，在龙泉宣布了之后，他们出列，然后排着队整齐的走了校场的高台。 第一名莫愁的奖励是一把阻击枪，第二名是一把袖弩，第三名是一把连发弩。 剩下的七人每人一百两银子，这些人看着莫愁手的阻击枪，眼睛亮得吓人，一个个的羡慕极了，用非常稀罕的目光抚摸着黑漆漆的枪身，淌下的口水都能打湿脚背！。 这可是枪！ 据说是从龙虎山流传出来的，数量并不多。 是尖刀营的老兵还没能人手一把呢！ 大家都想，若是自己也能拥有一把这样的枪那该多好！ 龙泉道：“以后每次月考本将都会奖励qiāng xiè！能不能拿到，看你们的本事了！” 众人闻言大喜，纷纷振臂高呼：“大将军威武！” 龙泉双手压了压，然后很是严肃的道：“说实话，本将对此番考核很不满意，不过，本将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给老子记住了，了战场，不但要手快脚快，脑子也要快！ 不带脑子战场，你们肩膀的球事物也别想保得住！” “是……” 接着，龙泉又点了三个认为谨哥儿做得对，做的好的少年的名：“从即刻起，你们升职为伍长！本将额外奖励你们一人一把连发弩！” 三人闻言忙跪下谢过，一个个的激动的不行！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们接过连发弩之后，感激的看向谨哥儿，若是没有崔言这一出，以他们的成绩，并没有机会得到连发弩。 连发弩虽然不及阻击枪，可是也是极为稀罕的武器，跟普通的弩箭起来，它的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龙泉又训了一些话，并说了一些：再接再厉，努力向，团结一心的话，这场ji hui散了。 “崔言，谢谢你！”当了伍长的三个人围着谨哥儿，诚恳的跟他道谢。 谨哥儿笑道：“谢我做什么，这是你们凭自己的本事得来的！”若是他们脑子不清醒，怎么能得到伍长的职位和连发弩的奖励？ “若是没有你，我们也没有机会，走，我们请你们兄弟两个吃饭！” 尖刀营的食堂在战士们沐休的时候是可以开小灶的，只要你给银子。 因着今儿是宣布月考的成绩，故而剩下的时间算他们沐休，训练从明儿开始。 “好！”谨哥儿爽快的答应下来：“等我们回去换了衣裳去！” “那说定了！” “我们在饭堂等你！” “好嘞！” 谨哥儿跟他们分开，拉着莫愁往营房走，他们两个后来都是偷偷的去百夫长那里去洗澡或是泡药浴，所以一个屋子里的人都没发现什么。 至于换衣服，把帐子放下行了，反正也是换外衣，内衣什么的在百夫长那里都换过了。 “崔言！”谨哥儿被褚渊叫住了。 他停下脚步，跟莫愁一起转过身来看向褚渊。 只见褚渊带了一帮子人站在那里，神色不明。 “有事儿？”谨哥儿挑眉，心里想着褚渊这是找他做什么？ 还不服气？ 那单挑好了！ 若不是身穿着铠甲，他都撸袖子了。 褚渊的神色变了变，然后用蚊蝇般的声音道：“对不起。” 谨哥儿：……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有意思了，有这样道歉的么？ “老大，咱们走吧，瞧他那得意样儿！”谨哥儿的话说完，一名跟在褚渊后面的少年忿忿不平的道。 褚渊转头瞪了他一眼，这名少年噤声了，不过看着谨哥儿的眼神有些不善。 “对不起，是我小看你了！我不该出言嘲讽！”褚渊深吸一口气，然后语速极快的道。 “不用跟我道歉！”谨哥儿摆了摆手手，“因为我并没有在意过你！” 褚渊明白了谨哥儿的意思：老子没把你当回事儿，是你自己把自己当根葱了。 他的脸顿时便如猪肝般难看，能拿到第十名，说明褚渊的实力还是很强的，这样的人在军自然有人追捧，他何时让人侮辱过。 不像莫愁，她傻傻的，你是去追捧她，她也不知道你在干啥。 又有人出声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用了枪，若是大家都用枪，你进不了前十！” 第1042章你好意思么 谨哥儿懒得理会他们，他牵着莫愁走。 褚渊黑了脸，他呵斥道：“闭嘴！战场谁还跟你说如果？” “可是老大……我是看不惯他的嚣张样儿！” （哎呦喂，小子儿，太子不嚣张难道你嚣张？） “崔言！”褚渊追谨哥儿，挡住他，很是严肃的跟他道：“不管你在不在意，我错了是我错了，该我道歉我道歉！ 不过，我不服气你，你可敢跟我真正的试一场武技？” 褚渊这么一说，引来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大家饶有兴味的看着谨哥儿，想知道他敢不敢应战。 在这样的气氛烘托下，褚渊不由得仰了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谨哥儿。 “怎么样，崔言，你敢还不敢跟我堂堂正正的一！” “崔言，不怕他！” “是，只是试，输了输了，不丢人！” “对对，也让咱们见识见识你的武技！” 众人起哄。 可是谨哥儿又不想单挑了，凭什么如这些人的意呢？ 谨哥儿迎着褚渊的目光，问他：“你几岁？” 褚渊没料到谨哥儿会问他这个，他脑子都没过一下脱口而出：“十三岁。” 谨哥儿笑了：“你一个十三岁的挑战我一个六岁的，好意思么？ 赢了胜之不武，输了丢人！ 褚渊，将军可是说了，出门得带脑子，否则了战场容易丢命！” 说完，谨哥儿带着莫愁绕开褚渊扬长而去。 剩下一帮人拿怪异的眼光去看褚渊：“对喔，忘了，褚渊十三，崔言才六岁。” “也是，跟一个六岁的孩子打，赢了不光彩，输了没脸。” 大家说笑着散了，褚渊的脸色变得锅底还黑，他紧紧的握着拳头，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老大！”他的同伴担忧得喊了他一声，可是褚渊却充耳不闻，片刻，大步流星的离开，把身后的人都甩了下来。 “这个崔言，让老大丢尽了脸！”一名少年脸色不渝的道。 “是啊，嘴皮子倒是利索，还不饶人。” “算了，你们少火浇油了，没瞧见老大不高兴么？” “我是看不惯那小子的嚣张气焰，让他不用枪试试，不用枪老子都能把他甩开一大截！” “不成，咱们不能让老大怎么吃了哑巴亏！” “我说，可不敢胡来，这可是尖刀营，你想被扫地出门？” “不想，哎呀你别管了，我是说说而已！别杵着了，咱们去换了衣裳好吃饭。” 一帮人各怀心思的走了，谨哥儿和莫愁换好了衣裳，去了饭堂。 那三个少年已经等在那里了，见谨哥儿和莫愁来了，忙去迎接他们两个。 “两位崔兄弟，快请！” 三人笑盈盈的将谨哥儿和莫愁迎了坐下，桌子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谨哥儿调笑道：“你们这个月的军饷花光了吧？” “两个月！”其一人正色道。 两个月军饷？ 看来这帮人是真心想跟自己道谢，谨哥儿在心里收下了这份善意。 “那多谢几位款待了！”谨哥儿跟他们拱手，莫愁的眼睛却掉到红烧狮子头面了。 一名少年见状，忙招呼他们两个：“两位别客气，咱们开吃吧！” 谨哥儿笑着应下，然后给莫愁夹了一个狮子头。 莫愁埋头开始吃了起来。 谨哥儿道：“我弟弟不通人情世故，还请三位担待。” 这三人怎么能跟莫愁计较，都知道他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人。 “崔堇兄弟可是我们万分敬仰的存在，小小年纪凭真本事夺魁，真的是天才少年！”崔堇是弱智，说他天才，有嘲讽的嫌疑。 他说完，旁边的少年瞪了他一眼，并用手肘杵了他一下：“怎么说话呢！” 叶志抱歉的笑了笑，抠着脑袋道：“不好意思崔兄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心佩服令弟，不是说你…… 哎呦，瞧我这张笨嘴，话都不会说，我那啥……先干为敬！” “康飞敬崔兄弟！” “杨利财敬崔兄弟！” 另外两人也跟着端起了酒杯，将杯里的米酒一干而尽。 谨哥儿却道：“我还是以茶代酒吧，我年岁小，不能喝酒，大夫说太小喝酒影响搞不好会傻掉。” 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这样的话，让三人开怀了笑了起来，觉得谨哥儿是个有意思的人，也知道他不是瞧不他们才不喝酒。 要知道，赴宴不喝主家敬的酒，会被看作不尊重人。 “好，你们兄弟喝茶好了！”三人也不劝，谨哥确实是只有六岁。 “我真的是很佩服崔兄弟你，要知道，在当时那么紧张的时刻，我是想都没想过还能用枪。” “对啊，我也没想过，傻乎乎的冲了去。” “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想要怎么出手，才能把对方打败，他们可是尖刀营的老兵！ 虽说他们没有尽全力，但是还是很难对付。 我们啊，当时根本没往别的路之去想。” 谨哥儿夹了一只虾，给莫愁剥了出来，沾了料，给她放碗里。怪不得花了他们两个月的军饷呢，听毅哥儿说，海虾可不便宜。 “我其实也没多想，是看到大块头心里发憷，想也没想把枪拿出来了。 没想到他还真按照我的话做了，要是他当时不把自己绑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关！ 反正啊，我也是蒙的！” 谨哥儿这么说是谦虚，他其实在教官没有没收枪的时候想到了。 所以，他一冲过火线，几乎没有迟疑，直接把枪端着对准了老兵。 叶志等人没想到谨哥儿这么谦虚，心里对他更佩服几分了。 一个六岁的孩子能胜不骄，真是难得。 “也是我们有不足，崔兄弟别谦虚了，来，我们再敬你一杯。” 谨哥儿觉得跟他们相处很舒服，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其实他是能看出来的。 “哈哈，好！我们干了！”谨哥儿跟个小大人似的，端杯子的样子很是好看。 “干！” 莫愁吃完了一个狮子头，又吃了谨哥儿给她剥的虾，学着谨哥儿的样子，拿起茶杯跟他们碰杯。 “干……”莫愁嘴里也蹦出一个字来，听莫愁说了新的字，谨哥儿高兴极了。 他喝完了茶，把茶杯口朝下，莫愁也学样儿。 谨哥儿从怀里拿出帕子，给莫愁擦了擦嘴角的油脂，然后指着满桌子的菜问莫愁：“还想吃什么？” 莫愁指着虾：“喜欢……” 第1043章窗 尖刀营的成绩表被人送到了皇宫，因着前几次月考都是单独一门技能的考试，谨哥儿有些靠前，有些居。 ! 莫愁却是一直拿的第一。 没想到这次综合考核，莫愁还是拿的第一。 云娇本想让人传了崔婉进宫，想了想，她自己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国公府。 地铺着厚厚的毯子，慎哥儿、烨哥儿和厚哥儿都撅着屁股在毯子爬着玩儿。 “……我是真没想到我们莫愁这么厉害，要知道，尖刀营的孩子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而且年岁又她和谨哥儿大一倍。” 云娇跟崔婉也跪坐在毯子，她一面拿拨浪鼓逗着几个孩子，一面笑盈盈的感叹道。 崔婉的感触也深的很，她道：“我也没想到莫愁这孩子竟然喜欢习武，更没想到她在这一途如此有天赋。” 习武意味着受苦，崔婉很心疼，可是耐不住莫愁是喜欢。 “可见天是公平的，他关了莫愁的一扇窗，可是又为她打开了另外一扇窗！ 莫愁性子纯良，她自己有fǎ *gong夫，总是多了一层保护自己的手段。” 虽然有女侍卫，但总归是把命交到别人的手，自己会的话，又是不同。 崔婉感激的看了一眼云娇：“这还是多亏了你和皇！皇亲自教导莫愁，还给莫愁zhǎo nu师傅。 在莫愁教养这一层，我和她爹都不及你和皇半分。” “婉儿姐姐你说这些见外了，莫愁也是我闺女！”云娇道，她可是把莫愁当自己的姑娘在养，她三个儿子，可没有闺女！ 二哥生的也是个儿子，莫愁这个云家唯一的闺女更显得珍贵了，云家下，没有一个不把莫愁当心尖尖的。 这时，小月进来跟云娇禀告：“娘娘，世子夫人不在家，说是去了京郊的清风观。” “清风观？”云娇有一段时间没回国公府了，有些事儿都不知道。 崔婉笑道：“刚修的一个道观，是弟妹出的银子，用来安置那些被龙虎山逐出师门的同门。” 想着冷清蕙诡异的直觉，云娇也不担心：“想必他们是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也知道悔改了。” 崔婉将这事儿的来龙去脉讲给云娇听：“他们找来的时候，我陪着清蕙去见的人，这些人出了龙虎山之后也真是没人敢透露自己曾经的身份。 可是龙虎山修道是没有度牒的，当时朝廷动荡，他们更没办法弄度牒，没有度牒，想去别的道观挂单不成了。 这些人又不适应市井生活，只能去道观里找活儿干。 可是你是知道前朝的，哪儿哪儿都是吃不起饭的人，道观是要粗使的下人，也不用钱，只给一口吃食成了。 加之……那个年成，大部分道观都过得不好，连自己观里的人都养活不了，又如何能养活外人。 结果，他们间武fǎ *gong好的去给富人当看家护院，或者去镖局讨生活。 而那些个身没有武fǎ *gong的，或者是武fǎ *gong差的，只能沦为流民…… 后来又是打仗又是灾荒，这帮人竟没几个存活下来。 这次他们在新都遇到弟妹，被弟妹带回家，细细问了情况。 接着，弟妹出银子，拿自己在京郊的一块地，给他们建了一座道观给他们安身立命。 今儿是道观开门挂红的日子，弟妹去了。” 崔婉说得唏嘘，云娇听得也是感概良多。 实际，这帮人当初在龙虎山……做了错误的决定个，而这些错误的决定是有诱因的。 一些是因为他们师长的选择，作为弟子，自然是跟着师长走。 一些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毕竟当初他们都以为自己毒了。 在死亡面前，不管一个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是可能的，云娇想，即便是自己，也肯定会不过一切的去寻找解药。 她做不出为了解药杀人的事儿，可是，若是有人为了抢夺解药而杀她，她是肯定会反抗的。 故而，当初龙虎山的那场清理，其实有少数人是受了池鱼之灾。 冷清蕙在龙虎山长大，这些人里头难免会有些跟她交好的。 崔婉又道：“爹已经派人查过他们的过往了，也是没什么问题，所以也没拦着二嫂。” “希望他们能消停过日子，别给二嫂添麻烦！”云娇叹道，不过也不用怕，在京城，想找她二嫂的麻烦是不想活了。 “皇后娘娘，王妃，大房老太太求见。” “快请！”云娇忙道。 “娇儿，大伯娘是来求你，求你请芸娘给起庆媳妇瞧瞧！” 赵氏一进来，哭得稀里哗啦。 云娇和崔婉忙让人将孩子都抱下去，然后去扶她坐了。 “大伯娘，大堂嫂是怎么了，来喜去找芸娘也好提前告知她一声。” 赵氏哭道：“起庆媳妇吃了耗子药，还好被下人发现了，打翻了她的茶盏……可即便如此，她也喝下不少……” 来喜听了，那里用云娇吩咐，忙跑了出去吩咐小太监：“你去跟小孙大夫说，皇后娘娘的大堂嫂服了耗子药，命悬一线，娘娘命她赶紧去帮着瞧瞧。” “是！”小太监应下，飞一般的跑了。 赵氏本来想进宫，出门的时候听门房说瞧见皇后的仪仗去了国公府。 “大伯娘，您别担心，我陪您过去瞧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几个人往外走，赵氏抹着眼泪跟云娇和崔婉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起庆这孩子在外头有了女人，让她知道了！” 实际是起庆有一次回来的时候，听张氏跟孩子抱怨皇后偏心，起庆一怒之下下令禁张氏的足，又吩咐下人不让几个孩子再见张氏。 起庆的心冷了，又烦闷，回店里喝酒的时候喝多了，把掌柜的闺女给睡了。 等他醒了之后，知道自己做了混账事儿，然后跟掌柜把云家的规矩说了，表示愿意给姑娘一份厚厚的嫁妆，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可是掌柜的闺女不干，这姑娘早喜欢起庆了，起庆喝醉了也是她觉得机会来了，主动宽衣解带的。 最终，起庆出银子给祁氏买了宅子和田地，然后在衙门立了女户，并讲明，若是有了孩子，孩子信祁，跟云家没关系。 第1044章张氏寻死 祁掌柜夫妻无子，三个闺女，前头两个都嫁人了，小的这个留在家里本来是打算招婿的。! 偏生出了这档子的事儿，夫妻两个哪里不知道是自己闺女大胆子做下的这事儿。 可是他们惧怕云家的权势，怕云家怪他们勾引云家的爷们儿，半点儿口风都不露，这事儿也由着云起庆解决。 你说要是云家可以纳妾，祁掌柜倒是愿意自己闺女去给云起庆当妾的，毕竟是皇后的外戚，给他当妾不掉价。 可是……偏生云家有不准纳妾养外室的规矩。 这下子云起庆给办了女户，又同意万一有孩子姓祁，两口子自然是喜不自胜。 云起庆本来有了这次之后很是自责，回去之后进了后院儿，想好好的跟张氏说一说，堂前教子枕边教妻，妻子对皇后，对老二有怨气，他也有责任。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进屋，光在窗前听见张氏在跟自己的嫂子哭诉，说皇后如何偏心，云起祥又如何有心眼，易氏又如何是个不省油的灯。 云起庆顿时怒了，他推门进去，张氏一惊，满脸的泪痕看起来委屈极了。 张家嫂子忙站起来跟云起庆打招呼，云起庆压下心头的火，他当着张氏的面儿，跟张氏的嫂子道：“大嫂，私下诋毁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样的罪我不多说了，您也知道，我们云家能有今天，全是靠了皇 后娘娘。 若是没有皇后娘娘，我和起祥怕是早被磋磨死了，那里还能娶妻生子？ 还有我二弟和弟媳，他们的为人想来你们也是知道的……” 张家大嫂见云起庆铁青着脸，知道他气得不轻，忙劝道：“妹夫你别生气，我这个小姑子是一时心里不平，放心，我会劝她的！ 不止是云家，是老张家有今天的好日子，也多亏了皇后娘娘和国公爷。 咱们不能忘本！” 说完，张家大嫂很是无奈的看了看抹泪的张氏，张氏跟她哭诉皇后的时候，她觉得不妥，才要出言相劝，哪知姑爷又回来了。 这个妹子，咋这个糊涂喔！ 真真儿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初心了。 或者是……心大了。 家里得了旭哥儿的信儿，让她来瞧瞧，张家大嫂是万万没想到张氏连皇后的不是都敢说，魂儿差点儿没给她吓掉了。 起庆听张家大嫂说得还是人话，心里的火气消了些，他跟张大嫂道：“那有劳嫂子了，她若是听不进去，我也只有将她送回娘家了。” 张氏闻言却受不住了，送回娘家，那她的脸往哪儿搁？ 当初从村里一起来的人家，谁不羡慕她，若她被送回娘家，她还不如死了！ “云起庆，你咋能这对我？ 我给你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你……你是嫌弃我老了，在外头有人儿了吧……” “哎呦……小姑，你瞎说啥呢！”张氏的口不择言让张家大嫂很是难看，心里也吓的不行，生怕两口子吵起来，云起庆立刻要送张氏走。 “妹夫，我小姑也是一时糊涂……” 云起庆铁青着脸拂袖而去，竟然连亲戚的颜面也不顾及了。 实际张氏不知道自己的话也戳了云起庆，让云起庆不禁拿她和祁氏做了对。 云起庆气哼哼的出了家门，又不想去铺子，鬼使神差的去了祁氏那里。 祁氏生得其实很普通，并没有张氏漂亮，但是胜在年轻，跟花骨朵一样。 再者，祁氏话不多，又善解人意，见起庆黑着脸啊，只殷勤的伺候他，什么话都没有多问。 云起庆在祁氏这里能得到放松，能暂时忘记闹腾的张氏，久而久之，来得勤了。 而祁氏，在前不久被诊出有孕。 因着说好了生下来姓祁，云起庆也没多大心里负担，只是给祁氏买了些补品，又留了些银子。 这事儿让家里出来采办的奴才瞧见了，也打听了，回去说嘴，结果被张氏身边儿的嬷嬷给听见了，学给张氏听。 张氏被云起庆禁足不能出去，谎称屋里有耗子，让她夜里睡不着，让下面的人管管家要了耗子药。 然后兑了水喝，好在包耗子药的纸服侍她的人认得，瞧见了忙夺了她的茶杯，又用土办法催吐，张氏才没有立刻一命呜呼。 芸娘去了，给张氏开了药，到底是保住了她一条命。 赵氏等人等在厅堂，紧张的看着芸娘。 芸娘跟赵氏道：“老太太，大太太命保住了，不过身子到底是折腾亏空了，往后只能好生将养着。 大太太现在睡着了，找稳妥的人照顾着成了，先暂时不要去打扰她。” 赵氏连连道谢，芸娘跟云娇和崔婉告退，这个时候，赵氏才慢慢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云娇和崔婉说了。 她自然是没说张氏埋怨云娇的话，只说张氏怨起庆没帮旭哥儿争取，说张氏对起祥两口子有意见，起庆不乐意听，然后烦闷了去喝酒，酒后睡了人家姑娘。 这样的事儿云娇和崔婉真的没办法评论，若是搁在现代，简单的很，两口子不和离婚。 可这是古代，和离的现象凤毛麟角，而且张氏也不可能愿意和离。 她觉得，两个人意见不合，有摩擦，吵架是最下成的方法。 吵来吵去，消磨的始终只有两人的情分。 当情分耗费光了，两口子便两看相厌，心里只剩怨气了。 从起庆家出来，崔婉跟云娇叹道：“瞧我哥哥知道，娶个贤惠的妻子有多重要。” 云娇也叹息：“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这话很有道理。” “起庆哥其实很老实一个人，是现在有钱了，也不像那些暴富的人一样，染了各种各样的毛病。”不是云娇非要帮云起庆找借口，而是云起庆的人品摆在那儿的，若不是张氏太作，他不会气得出去喝 闷酒。 崔婉点头：“可不是么……算了，他们两口子的事情咱们也不好深打听，是知道详细了也不好插手。” 两个人叹了一回云起庆的事儿，崔婉说：“娇儿，你大哥送信来说，大葫芦岛的城镇已经建造好了，有军队驻扎着，也并不危险。 我想开了春，等厚哥儿满一岁去大葫芦岛。” 第1045章人不能忘本 大哥身边儿没人照顾她也不放心，崔婉愿意去她自然是乐见其成，不过云娇还是说：“这个得看大哥的意思，万一大哥不放心你和孩子去，我是不会放人的！” 崔婉笑道：“你大哥同意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跟你说！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你大哥会派人来接我的。 ” “那莫愁呢？”云娇问，她是想把莫愁留在宫里。 崔婉道：“到时候问问莫愁的意思，我们莫愁现在也能听懂些话了。” “好吧，问问莫愁的意思，看她愿意去找爹，还是留在皇宫。”云娇点头同意。 云府，云守光苦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云起庆跪在他面前，一脸的愧疚。 “爹，是儿子不对，儿子让您操心了。”看着云守光一头花白的头发，云起庆心里难过极了。 云守光叹气道：“这都是作的啥孽喔！起庆啊，咱们在老宅受苦的时候，张里长没明里暗里帮衬着咱们，咱们不能忘本！ 是后来，分家，张里长他们还是帮着咱们。 你媳妇以往多好的一个人，她变成这样，你也有责任！” “儿子这些年忙于生意，的确是忽略了她！”云起庆垂着头认错，这个时候，他也回想起在槐树村，和刚到辽东的时候，两个人过的甜蜜日子。 对于祁氏，他其实是没有感情的，只是觉得自己要了人家姑娘，要负责。 “我看啊，你媳妇这是闲的！”云守光道，“你瞧起祥媳妇，人家自己养着花棚，菜棚子。 可是张氏，成天的闷在后院儿，不胡思乱想才怪。” “那等她好了，儿子也让她做点儿事儿。” 云守光摇头：“不成……太晚了！你媳妇已经移了性情，掰不过来了。 再者，她现在竟然敢说皇后娘娘的不是，你敢让她在外头晃荡？ 皇后是我们云家人，可是皇不是，皇当皇后是眼珠子，要是让皇知道你媳妇这么编排皇后，以皇的性子…… 算是皇不出手，你们这一房也会被皇厌弃，儿子啊，这影响的可是旭哥儿他们几个以后的前程！” 云守宗痛心无的道。 “我们不能忘了张家的好，可是更不能忘了娇儿的好！ 张氏这是忘恩负义！ 罢了，我们家好好养着张氏吧，祁氏那边儿，你也别去了，算是给张家一个交代。 张氏那里，你得教！” “是，爹！” “好了，你起来吧，去看你媳妇去。” 说完，云守光站起来往外走，云起庆也站了起来，只是他跪得太久，起来的时候有些晃悠，守在外头的赵氏见丈夫出来了，忙进屋，瞧见儿子站不稳的样子，顿时心疼的哭了。 她忙去扶了起庆，然后道：“这件事儿又不怪你！要怪怪娘当初没帮你选好媳妇。” 起庆忙抬手帮赵氏拭泪：“当初咱们也想不到自家会有现在的地步，那个时候，张家和咱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要说那个时候，我能娶到里长家的孙女儿，也是托了二叔他们的福气。” 只是他的妻子，到底小家子气了些，若他们家是小财主，那张氏是个合适的主母，可是他们家现在是豪商，是皇后的娘家人，张氏的不足显露出来了。 而易氏跟张氏最根本的区别，是易氏读书认字，眼界宽，而且易氏又有自己爱好的事儿，并做得红红火火的，起祥在变成豪商的同时，易氏也垄断了京城的鲜花和非时令蔬菜的生意。 起祥和易氏始终是站在同一条线，而张氏和他，已经距离很远很远了。 “你也不必宽慰娘了，若不是顾忌着当初张里长一家人帮衬过咱们，张氏敢说皇后娘娘这一条，该将她休弃回家。 哎…… 是苦了你了！” 自己的儿子千好万好，赵氏自然是站在起庆这一边儿想事情的。 在她看来，张氏跟自己的儿子闹，闹得自己的儿子出去找了女人，这一切都是张氏作的！ 赵氏头一次对儿媳妇心生怨恨。 “娘，她好歹是几个孩子的亲娘，儿子怎么能休弃她呢！ 是为了孩子也不成！ 祁氏那里儿子是不打算去了，这段时间，儿子留在家里照顾她。” “以后孩子们要去看她，都得我陪着！”赵氏想了想道，她实在是怕张氏把这怨气过到孩子身，把几个孩子教歪了。 起庆点头：“成，听您的！”现在三个儿子住外院，加之最小的也送去书院了，只沐休才回家，能跟张氏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至于朵朵，跟着赵氏住着，天天有嬷嬷教导着，是回主院，也有教养嬷嬷跟着，张氏还没到蠢得发昏的地步，在宫里出来的嬷嬷面前是不敢抱怨这些的。 起庆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主院，他是真没想到张氏竟然会寻死。 “太太醒了没？” “回老爷话，太太刚醒，不肯用粥。” “你们都下去吧！” 起庆走进了屋子，从侍女手接过粥，然后亲自给张氏喂。 张氏撇开一张惨白的脸，眼泪从眼角一滚下来了。 云起庆将饭碗放到床头，沉声道：“我在外头有人，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以后，我也不会再去她那里了。” “让她流了孩子！”张氏转过头来，目光发狠的看着云起庆。 “她的孩子姓祁，不信云。”云起庆道。 “不成！”张氏激动起来，“姓祁也不成！” 云起庆失望的摇摇头：“做错事情的是我，不是别人，你想怎么惩罚我都成，只是要她流掉孩子，我做不到。” “好，你既然心在那个女人身，我还活着做什么？死了正好跟她腾地方！”张氏气极，伤人的话不经脑子脱口而出。 云起庆觉得累得很，来之前心里的愧疚，被张氏这么一闹一扫而空。 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张氏相处了。 “随你吧！”云起庆道，“你若是能放下孩子，能让孩子们叫别人母亲，能忍受我续娶的妻子随意给孩子们说亲事……你想怎么样怎么样吧！” 说完，云起庆起身了，张氏没想到云起庆竟然会如此说，竟然不顾他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第1046章无奈 “云起庆，你没良心！”张氏虚弱的哭道。 ! 云起庆顿足，他背对着张氏，闭眼睛，痛苦的深呼吸着。 “说得好！”他惨笑道。 “我这样做是没良心，你在背后非议皇后娘娘难道是有良心了？ 你忘记了咱们以前没成亲，在槐树村时过的什么日子了？ 还是好日子过久了，你不知足了？ 还有二弟一家，家都分了，且不说二弟两口子处处尊重你，是二弟一家跟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又如何？ 我们是两家人，承毅能做太子伴读，是承毅的本事！ 为这个，你怨了，恨了。 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你……扪心想想吧！” 接着，他又道：“你放心，是我的错，我承担责任，云家的规矩摆在这里，我不会纳妾！ 至于你，想怎么样什么样吧，我也累了，话也跟你说得够多了，不想再说了。” 说完，云起庆不再管张氏，直径出去了。 不过，他在外院儿歇下之前，还是派人去看了张氏，听说张氏自己吃了粥喝了药，云起庆这才放心。 他之前跟张氏说的话，也是激将她。 看来是起作用了。 “老爷，二老爷来了！”云起庆刚想歇下，有人来禀报。 “大哥，我来找你喝点儿！” 云起祥拎着一个酒坛子跟着进来了，他大哥这事儿……云起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唯有陪他喝点儿酒了。 “坐吧！”云起庆把桌的灯点亮，又吩咐人把屋里的其他灯都点亮，发黄的灯光把云起庆映照得更憔悴了。 两个人用茶杯当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了起来。 “哥，我觉得你是不是被那个祁氏给算计了？”两杯酒下肚，起祥起了话头子。 起庆苦笑着摇头：“我又不是烂醉如泥，那事儿若是我不想，也成不了，到底是我的错。” “哥，我知道你心里苦，若不然也不会……来，喝酒！” 张氏做的事儿，起祥是全知道了，这也是张氏出事儿，起庆什么都不敢瞒着，都跟爹娘和他说了。 “这事儿，不怪你！” “怎么能不怪我呢，老婆不懂事教导，我跑出去醉酒，还纵着自己睡了人家姑娘…… 是我混蛋。” “哥，你想过和离没有？”起祥想了想问，这人心变了，要再掰正过来难了。 起庆道：“没有。”这样张氏想寻死，若他真要和离，张氏真没活头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嫂子她到底是几个孩子的母亲。 罢了，让她在家养着身子吧，家里的事情，几个孩子的事情不让她管了。” “可是大哥，你想过没有，辉哥儿再过一两年该说亲了。 时间过得也快，辉哥儿说亲之后，该泽哥儿和旭哥儿，若是大嫂一直这个样子，几个孩子的婚事怎么办？” 孩子的婚事最好是父母操持，若不然，嫁娶得好还好说，若是不好，帮忙的人还会被落得埋怨。 关键是，父母年纪大了，姐姐每天在宫里又忙得很，总不能孩子有爹有娘还要父母和姐姐兄弟来帮着相看吧？ 闻言，起庆觉得是个事儿。 可张氏现在的状态，他也不放心让张氏出门应酬，给孩子相看。 “等你大嫂养好了身子再说吧。”起庆无奈的道，“辉哥说要考举人再说亲，还早呢！” “你心里有成算成！这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外头的男人娶妾的多了，你没有对不住嫂子的地方。 大嫂不靠谱，你可不能再垮了，要不然几个孩子该咋办？” “嗯，我知道！”起庆喝了口酒，闷闷的道，他自然是不能倒的。 兄弟两个又说了一会子话，两个后来都喝多了，起祥没回家，跟起庆睡一张床，像小时候似的。 两个人窝在一起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儿，感概着，往常是吃片肉都是奢望，那里能想到现在竟然能有这么大一份家业。 起庆第二天一早回了主院，让人把早膳摆在住院，为了孩子，为了那些年的夫妻情分，他非常想把夫妻关系修复回来。 张氏对他还是没有好脸色，不过她要用饭，也要吃药，有了求生的意志。 起庆想了想，还是亲自去了一趟张家，见了岳父岳母，把张氏的情况真他们说了一下。 之前张家大嫂把张氏跟她埋怨皇后的话跟老两口说了，把老两口吓得要死。 云起庆没有将张氏休弃回来，他们已经很感激了，那里还敢有半分怪罪他。 再者，姑爷也说了，那孩子不会姓云，跟云家没关系。 “……我这次来，是想接了岳母去庄子陪陪她，直到她把病养好再回京城。” 起庆思虑再三，觉得张氏在京城实在是不妥当，若是有相熟的人家女眷来探病，你是让看还是不让看。 让看，怕张氏犯糊涂，当着外人的面儿乱说。 不让看，又会让这些人胡乱猜测。 “成，我跟你去，你等等我，我去收拾几件衣裳。” “那有劳岳母了！” 起庆接了他岳母，去家里接张氏，有自己的亲娘劝着，张氏什么也没说，只点头答应了。 把张氏送到庄子之后，云起庆总算是松了口气。 等几个孩子从书院回来，他将他们叫到自己面前，跟他们说了张氏的事情。 两个小的好糊弄，辉哥儿大了，可糊弄不了。 把两个弟弟打发走，辉哥儿问起庆：“爹，娘到底是怎么了？” 云起庆想了想，想着辉哥儿沉稳的性子，觉得与其让辉哥儿在外头道听途说，还不如自己将事情的始末跟辉哥儿说了呢。 他问辉哥儿：“你觉得你皇后姑姑对你怎么样？对咱们家怎么样？” “自然是好得没话说，没有皇后小姑，我们家日子不会过得怎么好，我也进不了岳山书院。” “可是你娘却因为毅哥儿当太子伴读的事儿，怨恨皇后娘娘不公，怨恨爹不帮你弟弟争取，怨恨毅哥儿抢了太子伴读的位置，甚至是连言哥儿都怨恨了，因为言哥儿出生之后皇后娘娘有重赏。” 辉哥儿闻言皱了眉头：“不可能，娘向来贤惠……” 第1047章面对 云起庆苦笑着道：“这件事爹怎么能骗你？你娘平常跟爹抱怨一下算了，爹也劝了无数回。 可是，那天，她却跟你大舅母也抱怨皇后娘娘。 你是没瞧见，你大舅母的魂儿都要吓没了……” “娘她……她怎么能这么想？”云承辉这个时候相信了他爹的话，“咱们家的风光是皇后给的，若是没有皇后，咱们家什么都不是！ 若是让皇后厌弃了咱们，咱们家也完了。 且不说这些，是皇后小姑的恩情咱们都还没机会报答，怎么能在背后说皇后小姑的不是。” 见自己的儿子还算是头脑清醒，起庆放心了，他简单的把张氏知道了祁氏的事情提了一下。 “……你放心，云家有规矩，外头的孩子云家是不承认的，你是我的嫡长子，以后这个家，你占七成，这个是不可能变的。” “爹……我没怪您！”辉哥儿不好意思的道，他也到了知人事的年纪，知道男人是怎么回事儿，再者他爹的私事儿他一个当儿子的怎么能管？ “爹，我想去瞧瞧娘。” “好，现在走吧，晚在庄子住一宿，你娘看见你定然会很高兴的。” 辉哥儿去了庄子，见下人们把自己的娘伺候得很好，而且他爹还把外祖母给接了过来照顾他娘，觉得自己的爹其实心里并么有放弃他娘，他也放心了。 张氏瞧见儿子自然是开心的，她抓着辉哥儿的手一个劲儿的哭，然后跟辉哥儿道：“你放心，娘不会让那个狐狸精进门，也不会让那个野种跟你们抢家产。” 辉哥儿闻言脸色沉了下来，心道，他娘这性子，真是左得没边儿了。 “娘，您说什么呢？且说爹并没有将人抬进家门的心思，是有，有云家的规矩管着，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是啊，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养好身体好回京，姑爷一个大男人，身边儿可不能没有人照顾！” “娘，爹一个人成天在外头忙生意，很累的，您多担待点儿他，多照顾着点儿他。” “好！”张氏讪笑着，心里却有其他的想法。 “我会保重好身子的，不会给别的女人腾地儿！” “你能这么想好了！”她娘拍着她的手道。 “外祖母，您先下去歇着吧，我来照看娘！”辉哥儿道。 “这怎么成！”张氏不同意，儿子跟丈夫不一样，从这次的事情看出，丈夫是靠不住的，云家的规矩再严，云起庆还不是出去睡了女人！ 儿子可是她以后的倚靠！ “你还要进学，那里能耽搁，放心，娘会好好吃饭，好好吃药的。 你能来看娘娘很高兴了，赶紧回去吧，可别耽搁fǎ *gong课！” 辉哥儿倔强的道：“娘，让我照顾您一晚吧，明儿早我走！” 因着辉哥儿坚持，张氏只得应允了，等她娘出去之后，屋里也没有别的下人，辉哥儿跟他问他娘：“娘，您是想我以后走仕途还是回乡种地？” 张氏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这孩子说些什么呢，自然是走仕途！” 辉哥儿道：“可娘想过没有，我们家若是被皇后娘娘厌弃了，儿子算是了状元，也不可能走仕途的。 这个国家，是皇帝和皇后的。” “你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张氏惊呼。 “娘，爹自然是什么都跟我说了。娘，您若是想儿子以后回乡种地，想我们这一房越来越落没，想我们兄弟几个以后一事无成……那您当儿子没说过这些话。” 张氏在辉哥儿的注视下慌乱了，她当时也是心里委屈，才跟自己的嫂子抱怨的。 “那不是你大舅母么，娘也只是抱怨一下……” “娘，可这是不能抱怨的！”辉哥儿语重心长的道，“是二叔家，您也不能抱怨，这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再者，您心怀怨恨，旁人又不傻，总是能看出来的。 毅哥儿能成为伴读，那是他的本事，毅哥儿从小学业好，跟太子又能玩儿到一块儿去…… 娘，二叔家不欠咱们家什么，皇后娘娘也不欠咱们家什么。 毅哥儿是太子伴读，将来一定是太子的左膀右臂，这外头有多少人想巴结二叔家，又有多少人羡慕咱们家跟皇后娘娘的关系。 您为什么要…… 我这话，您要是能听懂，听，若是听不懂，我索性也不去念书了，早早的回乡下学着种田……” “别说了，娘听你的还不成么？”张氏泣不成声，丈夫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可是儿子拿前程说事儿，她才惊觉自己好像是做错了。 为了让张氏能心怀畏惧，辉哥儿又道：“娘啊，大汉律里面有一条：妄议皇室，罪当论斩！ 您跟大舅母说，若是被人听见告密了，连累了大舅母……” “什么……还……还……有这个……说法？”张氏闻言脸都吓白了。 说完，张氏又讪笑着道：“不会的，你祖父是皇后的大伯，皇后不会……” “可是皇会！您难道忘了么，皇是携手皇后一起登基的！ 皇后宫空无一人，那个朝臣敢提议皇广纳后宫，都会被斥责罢官。 以皇爱护皇后的性子，您以为，皇知道了您在编排皇后的不是，会忍下来？ 娘，咱们不过普通百姓，没您想的那么有分量！” 辉哥的话把张氏打击到了，她这个时候才开始慌了。 实际，差不多的话云起庆也说过，可是她心里有怨气，总觉得云起庆是忽悠她的。 这会子儿子说出同样的话来，她却知道后怕了。 “那……那该怎么？”张氏如惊弓之鸟，怕的不行。 辉哥儿很是心疼，可他知道，他娘若是不下重药，过不了多久，会故态复萌。 “娘，以前的事情过去过去了，您养好了病，好好回去跟爹过日子。 您想想，爹是皇后娘娘的堂哥，只要咱们家好好的，我们几兄弟的前程肯定是无忧的。 将来我走了仕途，有这这一层关系，谁还敢为难我不成？ 娘，在皇后眼，爹心里眼里有您，您是皇后娘娘的大堂嫂，可是若爹死了心了，您说，皇后娘娘又凭什么把您当大堂嫂待？” “你别说了，娘知道了，娘改！”张氏痛哭流涕。 第1048章小气的楚羿 辉哥儿衣不解带的伺候了张氏一晚，张氏能听进劝，辉哥儿也松了口气，第二天一早，张氏催促辉哥儿赶紧回京，并再三保证她一定会好好养病。 虽然张氏诋毁，抱怨云娇的事儿大房没敢说，可是又怎么能瞒住楚羿，瞒住云守宗呢。 毕竟云起庆那么老实的一个人，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没得这个时候去养外室。 御书房，楚羿冷笑着吩咐：“来福，拟旨！” “是，皇！”来福忙取了一张空白圣旨出来，在桌摊开了，拿着笔，蘸了墨，躬身凝气，听着楚羿的吩咐。 “让云起庆休妻，另赐大理寺少卿孙伟峰之女孙芙蓉为妻。” 来福在心里为云起庆点蜡，孙芙蓉小时候出水痘的时候留了一脸的麻子坑。 满脸麻子，能找到什么好的，京城勋贵人家或者是官员人家都不可能给自己家的嫡子求娶。 可庶子她一个都瞧不，觉得人家身份低微了。 本来大汉有令，女子若到了十七未嫁，得由官府指派婚姻，可是大理寺少卿家有银子啊，每年给罚银是了，故而这姑娘直到二十有二了还没嫁出去。 皇这是连云起庆都记恨了。 来福不敢多言，埋首写起了圣旨，写完之后递给楚羿用印。 当圣旨盖了鲜红的玉玺印子，楚羿让来喜去两家宣旨。 可来福还没走出御书房，云娇过来了。 她劈手夺过圣旨，瞧了之后让来福退下。 “别生气了，你跟一个妇人计较什么？背地里说我的人还少了么？ 要真这么计较，满朝的武你得撸下去一多半！” 老百姓对她敬仰有加，可是朝廷的那个大臣们不一样了，她一个人专宠后宫，导致大汉的后宫除了她这个皇后之外再无半个妃嫔。 让那些企图送闺女孙女进宫的世家勋贵们很是恼火，一个个的恨不得她云娇即刻死了才好。 还有大汉律的那条关于诽谤皇室成员的律法，在没有监控录像的大汉，基本这条律法是摆设，说句不好听的，哪儿去找实锤？ 说坏话的咬死不认，一口咬定告密的是瞎说，你能拿他怎么样？ 其实这条律法一个是对天下百姓的威慑，二个是皇帝手的一把刀，皇帝要是哪天看谁不顺眼了，想杀人又找不着证据，用不敬皇室这条罪名压下去，头得砍下好几箩筐。 云娇从来没有将这些放到心，她深知，一个人算是做得再好再完美，也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总会有人不知足，心生怨恨。 楚羿不满的道：“我这么做，是让他们瞧清楚你是谁？一个个的，被惯得不像样子。” 他老婆对云家够好的了，可还是有人不知足。 “好了，消消气，让他们明白我是谁的办法有很多，不用非要以这种激烈的方式。 你还赐起婚了！ 乱点鸳鸯谱！ 不管怎么说，起庆哥从来对我都不错，我们家的事儿，他跑得也快，从来都是勤勤勉勉在办。” 楚羿依旧气哼哼的：“哼，若不是因着如此，我下旨让他们一家rén liu放三千里了，眼不见心不烦！” “你啊！”云娇笑着点了下楚羿的额头，却被楚羿搂着腰，一屁股坐到了他身。 “我这都是为了你，你还来分派我的不是，我生气了！”楚羿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云娇笑着去亲了亲他的嘴。 “我哪里有分派你的不是，我可舍不得，谢谢你如此为我，好了吧？” “不好！”楚羿闷闷的吐出两个字来，云娇无奈，只得主动的又奉了唇…… “这下不生气了吧！”良久，云娇拿手抚了抚微肿的唇，波光粼粼的水眸看向楚羿。 楚羿奸笑道：“你答应我在马试一回，我不生气了！” 云娇闻言立马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抓起书案的笔把圣旨抹黑，然后将圣旨扔进垃圾桶。 “随便，你要生气生气吧！” 说完，云娇转身出了御书房，楚羿看着云娇急慌慌的背心，笑容深了，他的小媳妇害羞了。 “来福！”他高声唤道。 “皇！” “去，挑些孕妇可用的补品，和新生婴儿能用的东西赏给祁氏！” 不逼云起庆休妻，那他做点儿事儿气气张氏好了！ 一个不知感恩的白眼儿狼，他可不能便宜了她，省得以后心大了，再生出别的心思……亦或者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是！”这回，来福心里点蜡的人选换成了张氏。 他们家皇要收拾人，方法可多了去了。 来福亲自带着队伍，大张旗鼓的给祁氏送赏赐，并且，一点儿也没瞒着祁氏的身份，这下子，整个京城都传遍了，祁氏是因着怀了云起庆的种，故而皇帝爱屋及乌，重赏了祁氏。 祁氏一家人自然是感激涕零，祁氏简直被这从天而降的皇恩给砸晕了。 “……皇听了这事儿很高兴，特意让咋咱家来送赏赐。 另外，以后每个月太医院回来人给姑娘诊脉。 咱家要提醒你们，这皇恩浩荡之下很有可能招人嫉妒，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但凡姑娘吃的用的都要仔细检查，最好是你们亲自经手。 否则，这孩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可不是辜负了云大老爷不是。” “老身亲自伺候姑娘吃用！”祁氏的娘战战兢兢的回话道。 来福闻言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知道轻重好，家里用的仆从也要敲打着，别被人给了两个银子不知道自己个儿是谁的人了！” “是是！多谢公公提点！”祁掌柜忙道。 一家人将来福送走之后，祁氏哭着问祁掌柜两口子：“爹，娘，女儿没有做梦吧？” 两口子笑着点头：“没有做梦，没有做梦，姑娘啊，有皇的赏，你往后算是在京城立住了！” 而且这次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家姑娘肚子里是云起庆的种，还是皇看重的，云家是有那条规矩，也不好彻底不管他们姑娘和孩子。 而且，算是云家真的不认，凭着皇家的赏，也没人敢来惹他们娘儿俩！ 云娇知道这事儿之后，跟小月叹道：“皇这心眼儿也太小了！” 小月打趣：“可皇后喜欢皇小心眼儿！” 云娇瞪了她一眼：“我瞧着是该把你给嫁了！宫里呆久了也学着油嘴滑舌了！” 第1049章皇家和平民的区别 祁氏这边儿欢天喜地，云家大房是一片愁云了。 云守光、赵氏、云起祥两口子和云起庆都在大房的客厅里神色凝重地坐着。 云守光一直叹气，赵氏也着急得很。 “我说瞒不过皇！”云守光颓然道。 赵氏抹泪：“我那个时候只想着娇儿身边儿的芸娘医术高超，想着媳妇也是一条命，也没跟娇儿说张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你没说皇不能知道了？这天下都是皇的，皇想知道什么，派人一问知道了。 难道说这家里的仆从还有谁敢欺君不成？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老大媳妇这次是真闯了大祸了。” “我只想着……这妇人家在后宅，是有舌头长的时候，以前在村子里不说了，是现在在京城，串起门儿来也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没成想，没成想……” “没成想啥？她说谁不成，非要说娇儿，说皇后！天家无小事！” 云守光说话也呛了起来。 赵氏眼泪流得更凶了，云起庆很是愧疚的道：“爹娘，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导好张氏！ 这事儿我去跟娇儿认错，你们别忧心了，娇儿不是那种胡乱攀扯的人！” “我自然是知道，我是忧心你们这一房！ 起祥这一房我不担心，毅哥儿那孩子聪明，读书好，又是太子伴读，将来他能扛起二房的门楣。 你这一房几个孩子读书平平，但是胜在老实，原本借着皇后娘娘的光也能跟进一步，可现在你媳妇却惹了这么大一个祸事！” 起庆羞愧的道：“爹，若不然这家业让起祥继承了吧……”他这是真心的，省得让自己把这个家给拖累了。 “大哥，你这是说什么，家规已经规定好了，你是长子，自当继承家业，继承祖业，这话你可别再说了。” 云守光叹气道：“是啊，老大，这话你别再说了，回头递个帖子到宫里，跟皇后娘娘道个歉。” 爷儿几个又说了一会子话，易氏从头到尾没有插过一句嘴。 等晚间回去的时候，易氏跟云起祥道：“相公，皇这次分明是冲着大嫂来的……要是大哥不休了大嫂，皇怕是不会干休。” 云起祥其实也看明白了，可是他爹和大哥都不提休人的事儿，他一个当兄弟的自然也不好提。 “大嫂毕竟跟大哥夫妻这么多年，又是几个孩子的母亲，大哥这个人念旧，是不会休妻的。 哎……大嫂咋这么糊涂啊！” 起祥说完，拉了易氏的手感概的道：“妻贤夫祸少！还好我娶了你！” 易氏红了脸：“能嫁给相公，能嫁进云家来是我的福气，这京城的夫人太太们谁不羡慕我？ 既然知道是福气，我得惜福！” 这话听得起祥心里舒坦，可是想到他大嫂，他为自己大哥不值当：“大嫂前几年明明好好的，咋这些年性子变得这么左了呢？” “你也别想这么多了，大哥的房里事儿，我们也插不了手！ 自古人心易变，有些人知足，有些人不知足。” “这次，若是张家能明白过来，主动让大嫂跟大哥和离，大嫂还能体面的回娘家。” 若是不能，张氏的下场怕是会很难堪。 起祥担忧得很，偏生休妻的事儿是换了他他也做不出来。 而张家在知道这事儿之后，张老爷子直接气病了。 “孽障，孽障啊！”张老爷子在病床拍着床沿骂道。 张家老大不敢吱声，张家老三也静静的立着，什么话也不敢说。 “老大，你去跟亲家说，这姑娘我们张家不要了，他们云家愿意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把你媳妇给我喊回来，别再管那个孽障了！ 连皇后的坏话都敢说，她咋不天呢，学孙猴子似的把天给捅个窟窿我算她有本事！” “爹……您别动怒，千万别动怒啊！我立刻照您的意思去做。” “滚吧，瞧着你烦，你这养的啥闺女？哎呦……张家的基业……完了……完了！” 张家老大狼狈的出来，张家老三追着出来道：“大哥，不能去云家传话。” 张老大发苦道：“爹让这么做，哪能咋整？” 张老三道：“起庆那孩子没把人休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要是去说张家不要雪娟了，那云家还怎么休妻？ 皇给祁氏赏赐，是跟我们说，他知道这件事了，端的瞧咱们怎么做。 我寻思着，若是云家不休妻，皇怕是会……” “那该咋办？”张老大愁死了，这会子他的脑子是空的，完全没有半分法子。 “让雪娟主动和离，这样……说不定会让皇消气，我们张家说不定能躲过这样一劫。” 张老大的里长位置丢了，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什么。 张老三觉得，这只是个开始。 云家到底是皇后的娘家，皇不会动云家可是他们张家算哪根葱？ 敢冒犯皇家威仪？ 这个世界，普通人的闲话你说了说了，可是皇家的闲话……又是在天子脚下，真是嫌弃命长了才敢往外秃噜。 张家老大想了想，现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立刻赶去张氏所在的庄子，让张氏和离。 “不！我绝对不和离！”张氏气得发抖，怨恨的看着她爹娘。 张老大劝道：“孩子，我这也是为你好，皇已经知道了……” 张氏根本不理会：“知道了又如何？皇帝难道还管到百姓的后院儿了不成？” 她娘哭道：“你这孩子，咋说不通呢？你爹也是想让你体面的离开云家，要不然等到云家休妻晚了！” 张氏恨恨的道：“休妻？那我吊死在云家大门！” “糊涂，你这样，你以为你逼得了谁？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你也得为三个哥儿想想！ 你吊死了，你打了皇家的脸面，皇家一句话，三个哥儿的前程也毁了！” 张老大气急败坏的道，这闺女咋听不进去劝呢？ “反正我不和离！他云起庆要休休好了！”张氏油盐不进，心里对张家的怨恨越发的深了。 她觉得张家为了保住自己的家业，要毁掉她的人生。 她不过是说云娇偏心，说云娇霸道，说云娇牝鸡司晨干预朝政……她说错了吗？ 第1050章作死 因为她跟自己的嫂子说了几句大实话，云家人和张家人要逼死她？ 门儿都没有！ “你们走吧，都走吧，从今往后，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张氏直接赶人，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她推着两老出门然后将门‘嘭……’地关了门。 她靠着门滑了下来，痛哭着道：“欺负人！当皇后了不起，当皇后能欺负人了？ 我偏不让你如意，有本事下旨，下旨赐死我好了！ 也好让天下人知道知道，你是什么样的皇后！ 为了两句口舌，要把娘家大堂嫂逼迫死！” “疯了……疯了！”张老大在外头听到张氏的胡言乱语，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现在都不知悔改，你咋变成这样了？ 没有皇后，我们张家的日子能过好？ 你们云家的日子能过好？ 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你要作死远远儿的，不要连累了几个哥儿！” 张老大气得跳脚，他拉了自己的婆娘走，半分都不想管她了。 “当家的，我们这是去哪儿？”马车，张氏的娘瞧着方向不对，问张老大。 “去京城，跟亲家说，张雪娟跟我们张家没关系，他们愿意咋处置咋处置。” “啥，当家的，你可不能……” “这是爹的意思，老三跟我说，让雪娟提出和离，这事儿能解决了，咱们也不用提不认她的事儿。 可你也瞧见了她是啥态度，真真儿是猪油蒙了心了！ 好日子过久了，皮子痒痒！ 你不知道，我的里长位置已经被撸了，皇是在看咱们的态度呢！” 闻言，张氏的娘痛哭起来：“这丫头，是要把一家人都拖累死啊？” 两人赶到京城，张老大先是跟云守光道歉：“……是我没教养好闺女，拖累了你们。 她爷爷说了，从今儿起，张雪娟跟我们张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想怎么处置她都成。” “亲家……你咋说这话呢？”赵氏看了眼云守光，又看了看他们夫妻，没了主意。 云守光叹气道：“成，咱们两家的情分在哪儿，往后还常来往！” 这张家明显是被皇的举动吓破胆儿了，他也不想劝了，劝也是没用了。 “哎……”张老大颓然的答应着，然后两口子给云守光深深的鞠了一躬告辞了。 “爹，我不会休掉孩儿他娘的。”张家两口子走后，云起庆跟云守光道。 云守光点点头：“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咱们云家人，做事儿凭良心是了。 张氏是你老婆，她做的事儿你也要承担责任，这事儿，你去找娇儿认错吧。” 云起庆道：“帖子已经递进宫了，只等宫里来人宣递话。” 云守光点点头，“我们这一家能有今天全赖你二叔，你去找你二叔认错没有？” “找了！”起庆道，“二叔没说啥。”可他感受得到，云守宗也是生气的。 过了几天，宫里来人了，宣云起庆进宫。 其实以云娇真没想跟张氏计较，她糊了圣旨，没想到楚羿竟还玩儿了这么一手。 后来云起庆递帖子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凉云起庆几天，否则楚羿做的事儿白做了。 夫妻的内部意见不统一，那是内部，对外，她还是要跟楚羿保持一致，尊重他的决定和作为。 看到跪在地的云起庆，云娇没像往常那样直接让他起来，而是问他：“起庆哥今儿来是以君臣论还是以亲戚论。” 起庆羞愧得不敢抬头：“回皇后娘娘，草民今儿是来跟您道歉的，既是君臣，也是亲戚。” “好！既然如此，那我来说说，若是亲戚，大堂嫂那些话我还真没放在心，亲戚间背后说点儿闲话，这没什么。 可若是君臣。 大堂嫂犯的是大不敬的罪，该如何处置大堂哥心里该有数吧？” “草民知道！”云起庆起了一脑门儿的冷汗，这个时候的云娇，再不是他面前软软糯糯的叫着起庆哥的小女娃了。 她现在首先是大汉国的皇后，其次才是云家的姑娘。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皇心里有气，没有直接降罪张氏，是不想我面难堪。 外人怎么非议我算了，那是外人！ 可是云家人也说我牝鸡司晨，说我独断专行，干涉朝政，这无非是再向天下人表明，是云家对我也是不满的。 大堂哥，你可明白这间的区别？” “草民知道！”云起庆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心里庆幸，还好张氏的话没有传扬出去，否则还不知道能给娇儿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呢！ “云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云家有今天的地位，是因为云家出了个皇后。 否则，云家这一切会变成泡影不说，还能引来灭门之祸！ 是我平时忙于生意，没教导好张氏，我愿意受罚！” 能知道云家跟自己是一体，也能自己扛起责任，不把错都推给妻子，云娇其实一点儿都不想为难自己这个老实正直的大堂哥。 可是，她毕竟地位不同，身在高位，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自然会承担更大的风险，面临着数不尽的危险。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不想将来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根子却是从云家烂起的。 大堂哥，这件事儿我会跟皇说不再追究了，只是大堂嫂那里，你得看好了。” 云起庆忙磕头道：“放心，我一定看好她！” “好了，你起来吧，地板硬，跪久了膝盖疼！” “谢皇后！”云起庆真的是打心眼儿里感激云娇，他恭送走了云娇，急慌慌的回去，跟家里人说了见云娇的结果。 云守光老泪纵横，他知道，娇儿是个良善的，不会拿起庆怎么样。 只是没想到，娇儿连张氏都不准备责备。 “让你媳妇一直呆在庄子吧！也算是给皇皇后一个交代。 再不能让她出来胡言乱语了！” “是，爹，我这去庄子安排！” 只是，云起庆到底是晚了一步。 他才要出门，管家来禀报：“不好了老太爷，大老爷，祁氏……祁氏的孩子流了！” 第1051章可怜人，糊涂人 “祁氏的老爹报了官，官府来人把伺候祁氏的人都抓了起来，审问之下，那个把祁氏撞流产的婆子是收了大太太的银子！ 现在官府已经派人去庄子抓大太太了！” 云守光闻言整个人了晃了晃，他这个大儿媳妇到底是咋的了？ 这好的日子咋不能好好过呢？ 云起庆整个人也蒙了，张雪娟咋……咋这么想不开呢…… 不止是想不开，还心狠，这可是一条人命！ 很快，官府来人请云起庆去衙门。 路，云起庆跟来人打听情况，来人跟云起庆道：“祁氏是女户，她怀了您的孩子，皇都看重，我们大人可不敢轻慢了。 张氏这算是买凶伤人，轻判不了。 这案子，没有通融的境地。”这是给云起庆提前打招呼。 云起庆的脸色顿时灰败起来，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是真不想看到张氏身陷牢狱。 可祁氏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错在他自己。 云起庆后悔极了，若是能再重来一次，他一定会忍住，不会借着醉酒放纵自己。 而张氏……他想他应该少放点儿经历在生意，过关心关心妻儿，或许，会早早的发现张氏的性子有问题，早早的板正过来了。 他到了县衙，张氏还没被带来，云起庆见到了眼睛都哭肿了的起来的祁掌柜。 “对不住您了！”云起庆跟他鞠躬道歉。 祁掌柜那里敢怨云起庆，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 “跟您没关系，是张氏那个毒妇做的孽！孩子又不姓云，到底碍着她啥了？ 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这世，男人三妻四妾多得是，东家您又不是纳妾，若是纳了妾，有一个孩子她害一个孩子……” “是啊，也太狠了些。” “云东家这么好的相公哪儿找去，咋不知道惜福？” “爷们儿睡个女人咋的了，要是像咱们这样总逛花楼子，那她还不得吊啊！” 一帮子衙役也跟着议论，云起庆完全没脸说话。 等张氏从庄子押解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张氏带着镣铐，披头散发，被捕快们推搡着进了衙门。 她一看见云起庆，挣扎着要向他扑去：“相公救我，我冤枉的！” 云起庆看到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张氏落到这样的下场，心里也是一抽一抽的疼。 可更多了，却是怨。 他走到张氏跟前儿，跟她道：“你知不知道，凡家里有罪犯者无科考资格。” 她这是把孩子都害了。 张氏闻言眼神闪过一丝害怕和慌乱，她忙道：“相公，我是冤枉的，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我！” 云起庆眼里泛了泪光：“我相信你没有用，要大人相信你！ 你说你是冤枉的，可有证据？ 若是有证据，我相信没有人会冤枉你！” “我呆在庄子一步都没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是他们栽赃陷害的，一定是！” 她愤然地看向祁掌柜，歇斯底里地吼道。 “一定是祁氏想害了我，好名正言顺的嫁给你！相公，你一定不要当啊！” 云起庆失望的闭了眼睛，若是在皇赏赐之前祁氏有这样的心思他可能还会信，可是有了皇的赏赐，不管是祁氏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有皇家给的体面，将来日子会过得很好。 祁氏是有多蠢，才会用这个孩子来冒险一搏？ 关键是，他从未给祁氏做过任何会娶她的承诺，他云起庆是要停妻再娶，也不会选择祁氏。 一个主动爬床的女人。 “肃静！大人驾到！” 县令一到，也不废话，立刻传来一干人证，等张氏的亲信婆子招供之后，张氏再无法辩解了。 云起庆心里最后一丝奢望也没了。 张氏哭着跟云起庆道：“相公救我，相公救我，我知道错了，我一定改，我以后一定改！ 你去求求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救我！ 相公，辉哥儿他们几个不能没有母亲啊相公！” 云起庆痛苦的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雪娟，人做错了事该承担责任！” “你闭嘴！”张氏闻言红着眼咆哮：“云起庆，我张雪娟真是瞎了眼了才嫁给你！ 你是心疼那个jiàn rén的孩子了吧？ 当初让你帮旭哥儿去求求二叔，求求皇后，可是你呢，非不愿意，你还是孩子的亲爹！ 现在……哈哈哈哈……你又如此绝情，我替你生儿育女，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地步！ 你也不愿意帮我去求皇后，明明只要皇后一句话，能赦免我的罪！ 云起庆，你不是人！ 你是看祁氏那个jiàn rén了！” 这个时候，张氏倒是记起了儿子的话，没敢在公堂咒骂云娇，哪怕是她在心里已经把云娇和楚羿骂得体无完肤。 “大汉是有法度的！”云起庆极度失望的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张氏都没意识到自己哪儿错了。 她依旧寄希望于让皇后帮她特赦，现在知道求皇后了，之前干什么去了？ 编排皇后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皇后其实是自己的靠山？ 云起庆是真没脸去求云娇。 “公堂之休要喧哗，来人，堵了嘴带下去！”县令惊堂木一拍，命人将张氏带了下去。 接着，他又对云起庆道：“张氏乃尔之妻，她做下此等恶事，现本县判你赔偿祁氏纹银两百两，用于医治和将养身体。” “草民认罚！”云起庆恭敬应下，县令颔首，他还以为这事儿会棘手，没想到云起庆完全没有袒护张氏的意思。 退堂之后，云起庆将祁掌柜送回了祁氏家里，看到躺在床面色苍白的祁氏，他心怀愧疚。 “对不住你了！”他跟满脸泪痕的祁氏道。 祁氏摇头：“是妾对不住爷，没保住爷的孩子，当时来福公公还刻意嘱咐了我们，让我们小心些，防备着些…… 妾还是大意了。” “来福公公？”云起庆闻言苦笑起来，他算是知道皇帝的用意了。 他没有将张氏休掉，皇帝重赏祁氏从来引来张氏疯狂的妒忌之心。 皇都能知晓张氏一定会出手，他作为张氏的丈夫为什么不能提前防范着？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太优柔寡断，心里对张氏还存了一丝幻想。 若是当初他能立刻休掉张氏，或者是跟张氏和离，便不会这番变故了吧？ 张氏不会被判罪役，祁氏也不会没了孩子。 “你好好将养身子，旁的事儿别想了，这个孩子……也是无缘！” 第1052章弥补 云起庆为了弥补祁氏，给她留了两千两银子，并且将祁掌柜所在的酒楼过到了祁氏的名下。 ! 他也算是跟祁氏断掉了关系。 接着，他去了张家，跟张家人商量，把休书写了，只是日子写在张氏作孽的前一天。 “……大汉律，但凡家里有罪囚者，不得科举。 为了几个孩子的前程，我舍了脸来求您，这事儿还望您能答应。” 休书，女方的父兄盖手印儿也是算数的。 做出这样的决定，云起庆还是很痛苦，毕竟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 张老大自然是知晓其利害，他忙答应了：“跟你没关系，是我们没有教导好她！成，这么办吧！” 说完，他去拿了笔墨，云起庆写好了休书，张老大签字画押，一式三份，其一份，云起庆要送去衙门。 收好休书，云起庆拿了一份地契和一份房契给张老大：“这是我在京城的一处酒楼，这两百亩地在京郊，算是我最后一次孝敬二老。 你们放心，你们是几个孩子的外家，咱们还是亲戚。” 张老大那里肯收，“篓子是雪娟捅了的，我们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云起庆坚持道：“您还是收下吧，若不然我这心里也不好过。 将来我肯定是要再娶的，否则这内院儿没有人管着也不成，三个哥儿和一个姐儿的婚事还得当家主母来张罗。” 言外之意，这是给你们老张家的补偿。 张老大只得收下。 云起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张家的，他还没马车，一口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张家人被惊动了，张老大连呼造孽，张老三忙去请了郎来。 郎给云起庆把了脉，道：“云老爷这是气急攻心，我给开济药，吃了之后还是回京城去治疗好些。” 这可是皇后的大堂哥，他可不敢说自己能治。 张家人急得不行，忙请郎去抓药，然后给云起庆熬药。 药熬好了，张家人拿两个碗给折凉了，帮他灌了下去。 “我送姑……云大老爷回京！”张家老大道。 一家人那里敢有意见，他们送走了云起庆，张家大嫂跟她相公抱怨：“小姑咋这么能作？你说次的事儿是二叔二婶儿害了她，可是现在呢？ 又是谁害了她？” 张家大哥叹气道：“谁知道呢？” 这么好的一个婆家非得折腾没了，这下好了，把自己也折腾成罪囚了。 哎呦，心口疼。 “这事儿可不能让阿爷知道，我怕他身子受不住！” “知道，不敢说！” 云起庆回到家还没醒来，这可把云守光急坏了，方氏正巧在大房，她忙让人拿了自己的名帖去请太医。 太医把脉之后，跟方氏道：“大老爷这是急火攻心，忧思过重。 夫人不用担心，老夫这里给他开几道丸药，按时服用了成，三天后老夫再来复诊。” 方氏点头，赵氏担忧地追问：“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太医道：“这要看大老爷的意志了，也许一会儿会醒来，也许几天之后才能醒来。” “啊……”赵氏的眼泪一滚下来了，她可怜到底儿子。 “老太太不必担心，大老爷这是被打击了，自己一时接受不了事实，加之急火攻心，昏厥其实也是他身体本能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法子。 大老爷并没有大碍，您放心吧。” “是啊大嫂，你也别太担心了。”方氏在一旁劝道，赵氏含泪点头。 云守光把太医请到外间配药，然后付了二百两银子的诊金加药钱。 太医院的太医一般人家请不到不说，他们出诊的诊费是高的。 晚间等云守宗回来，两口子躺在床，方氏叹息道：“皇这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些？” 当楚羿重赏祁氏的时候，方氏和云守宗猜到了楚羿的用意。 “不重！”云守宗道。 “伴随着位高权重的是处处危机，娇儿和楚羿一个不慎会从高处跌下来粉身碎骨。 外人罢了，张氏可是云家人，云家自己人这么说娇儿，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知道了，再利用一番，指不定会出多大的祸事。 照我说，皇这手还太委婉了，怕是娇儿劝过他了。” 云守宗真相了，楚羿之前是要直接给云起庆赐婚的。 “可惜了那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原因，方氏觉得自己越来越心软了。 “你可别忘了，皇的人可是提醒过祁氏的，她们自己没注意。 再者，祁氏若是不爬床，也没有后来这档子事儿。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人，祁氏在我看来……并不可怜。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这个结局已经是皇隐忍的结果了。” 再者，楚羿本来是一个做事不择手段的人，他的善良是有条件的，一个太过善良的人，也坐不稳皇位。 “嗯，我是心里堵得慌，这事儿弄得。” 有些警钟是该敲在前头，否则云家的后代将越来越多，娇儿一味的对云家好，要是哪天什么没满足到谁，又让人生出张氏那样的心思…… 还不如让他们现在知道知道，娇儿是云家女的同时还是皇后娘娘。 云娇也是心里不舒服，她本来想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 如说家宴的时候不让张氏进宫，这表明她的态度了。 “皇后娘娘，您跟皇要是普通百姓，这事儿自然不值当什么，大不了两家有些口角。 可您和皇是天下至尊，天家无小事。” 来喜见云娇闷闷不乐，壮着胆子劝道。 云娇点头：“道理我都懂，是牵连了别人我心里不舒服。 你也不用劝我了，我过一会儿好了。” 云娇说完，楚羿挑了帘子进来，小月和来喜退了下去。 “不高兴了？”楚羿挨着她坐下，把她搂进怀里。 云娇点头：“到底牵连了无辜。” “是我的错，以后我做什么都先问过你。”云娇心情不好，楚羿跟着难受。 “不是你的错，相反，是我太感情用事了。”若是她知道这件事，立刻下旨斥责张氏，并勒令张氏闭门思过，这事儿不会恶化成这样。 她念及着亲戚情分，不但没帮到云起庆，反而还害了他。 来喜说得对，天家无小事。 第1053章内心的斗争 云娇到底是现代人，她所受的教育，以及她的认知跟这个时代有很大的区别。 通过张氏这件事，她和楚羿两个人头一回有了对事情处置方法的矛盾。 不过她愿意跟楚羿坦诚自己的想法，跟楚羿沟通。 两个人，一辈子。 在这路途风雨同舟……同时也是个相互了解，扶持、依偎的过程。 但她也不会一直纠缠着这件事情不放，跟楚羿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好了。 还是那句话，她是现代人，她的思维和想法不一定适合古代。 两个人，不同的意见，还是需要商量着来。 云起庆昏睡了三天，三天后他醒来，这个人都瘦得脱型了。 几个孩子因着他病倒了，也从书院请假回来，在他床前侍疾。 见他醒来，辉哥儿要打发人去告诉云守光夫妻。 让云起庆给拦了下来。 在孩子们的服侍下，他喝了一碗米汤，强打起精神，跟几个孩子说了张氏的事儿。 他希望这件事情是由他来说，而不是孩子们在外头道听途说。 “……祁氏的事儿，是爹做错了，你母亲应该怪爹，而不是去买凶伤人。 你们也记住了，会怪的人怪自己，不会怪的人怪别人。 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先从自己身找原因，而不是一味的怪罪别人。” 几个孩子连连点头：“知道了爹！” 看他们这样，云起庆很欣慰，他继续道：“你们皇后姑姑，首先是大汉国的皇后，其次才是你们小堂姑。 皇后娘娘给你们，是恩赏，不给你们，是应当应分！ 不管是皇后，还是你们大姑，你们二叔……都是一样的，他们给，是长辈对你们的关爱，不给，是应当应分，你们万不可心生怨恨。 只有凭自己双手挣来的东西才是自己的，你们一定要记清楚了。” “知道了爹！”辉哥儿几个人忙应下。 “爹虽然休了你们娘，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前程，否则你们没办法科举。 你们娘脑子虽然糊涂，可是却是你们亲娘，你们不能忘了她，辉哥儿，明儿你带着弟弟们去看看你娘吧。” “是！”辉哥儿哽咽道。 “好了，你们出去吧，跟你们祖父祖母说一声，也别让他们担心了。” “是，爹” 辉哥儿带着两个弟弟退了出去，在路，又跟几个弟弟强调了一番云起庆说的话。 泽哥儿还好，旭哥儿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不过他怕挨骂，没敢说。 第二天，辉哥儿带着两个弟弟去牢里看张氏，张氏看着几个儿子，顿时哭了起来。 因着云娇让来喜跟衙门打过招呼，张氏在牢里没有受欺负。 隔着囚牢，张氏逐个儿摸了他们的头，旭哥儿明显有些厌恶，张氏臭得他皱了眉头。 可张氏又是最疼爱他的，隔着囚栏也要抱着他。 “娘，你勒着我了！”旭哥儿挣扎脱张氏，用手握着鼻子埋怨道。 “是娘不好！”张氏抹泪，然后又问了他们吃得好不好，过得好不好之类的话。 辉哥儿等一一的答了，辉哥儿让两个弟弟先出去，自己跟张氏说起话来。 “娘……你出事儿之后，爹吐血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爹说祁氏的事儿是他做错了。 娘，是爹让我们来看你的，另外，爹写了休书给外祖家，也是为了我们三兄弟能科考，您莫怪爹。” 张氏泣不成声，好歹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听到云起庆吐血昏迷，她也是心疼的。 在牢里呆了几天，她深深的后悔了，后悔自己怎么沉不住气，做下那等的蠢事。 “娘，您放心，爹已经下打点过了，您只要把五年罪役服完，去庄子住。 爹都给您安排好了，到时候我们兄弟有时间去看您。 您千万想想我们，一定要好好的。” “嗯，娘这次一定听你的。”张氏忙点头，虽然被休弃对她来说打击很大，可是在儿子的前程面前，她还是做不出来挡路的事儿。 辉哥儿又跟张氏说了很多话，可没一会儿牢头来催促：“时间到了，赶紧走！” 辉哥儿有些不舍地往外走，他边走边回头：“娘，我走了，您出发的时候我去送您。” 张氏一边儿抹泪一边儿摇头；“不用，别耽搁学业！” 等到张氏被押解的那一天，辉哥儿带着泽哥儿早早的等在路边，见到了张氏，忙去把一个包袱递给她。 因着押解的人是被打点过的，也没有为难他们。 “你们咋来了，快回去！”张氏慌忙道，她怕别人瞧见兄弟两个有个罪囚的娘。 “娘，这里是你的几件换洗衣裳，另外还有针线和一些药丸什么的。” 说到这里，辉哥儿压低了声音跟张氏道：“娘，衣裳的夹缝里我缝了些散碎银子……” 张氏咬着唇点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淌了出来。 她真是猪油蒙了心了，好好的当家太太不知道做，把自己折腾到这样一个地步。 “娘不该没听你的话……”她哭道。 辉哥儿道：“娘，事情过去了不说了，你好好服役，等出来以后我再孝敬您！” 张氏点头：“嗯，娘知道。”接着她又问：“旭哥儿呢？” 虽然不愿几个孩子来看她，可是内心深处，她还是渴望见到孩子的。 辉哥儿道：“旭哥儿本来是要来的，可是早临出门的时候拉肚子，我怕耽搁了时间，没带他来。” 张氏担忧道：“那要不要紧？” “娘，不要紧，请大夫了！”泽哥儿接嘴道。 “该走了，该走了！”这个时候，押解的衙役开始赶人，辉哥儿和泽哥儿被推搡着跟张氏分开了。 等张氏瞧不见了之后，辉哥儿黑了脸，他问泽哥儿：“你瞧清楚了？旭哥儿自己买了巴豆粉？” 泽哥儿点头：“我瞧见他进药店，喊他他没听见，我好，去药店问了问他买的啥，小二告诉我他买的是巴豆粉。” “这件事你烂在肚子里，爹现在还病着，不能让他知道，祖父祖母年岁大了，也不能让他们跟着操心。” 泽哥儿点头：“嗯，我知道了哥。” 第1054章野外生存对抗 辉哥儿回家并没有什么异样，旭哥儿很庆幸自己没被辉哥儿看穿。! 可是，等第二天去书院的时候，三兄弟在一辆马车，辉哥儿狠狠的给了旭哥儿一巴掌。 他这一巴掌，直接把旭哥儿给打懵了。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泽哥儿忙把旭哥儿拉到一旁。 旭哥儿也恨恨地盯着辉哥儿，张着嘴巴大哭道：“你凭啥打我？娘都没打过我，爹也没有！” “你还好意思提娘？为了不去送娘，竟然还买巴豆粉把自己弄得拉肚子，云承旭，你还真是有心眼儿！” “大哥……你……你知道了？”旭哥儿一怔，不过转瞬他闹了起来：“这又怎么样？你知不知道我在书院被同窗笑话了，我才不要去看她！” “云承旭，我警告你，你要是不认娘，我立刻去找院长，把你的行径跟院长说了，你看你还能不能岳山书院？” “你敢！”旭哥儿急眼了。 辉哥儿冷笑道：“你可是试试我敢不敢！” 泽哥儿劝道：“阿弟，这事儿是你错了，赶紧跟大哥认错。” 旭哥儿不吭声，只哭。 “你不认错，我当没有你这个兄弟！”泽哥儿也生气了，他向来是以辉哥儿马首是瞻，再加这件事，他也气愤得很。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可旭哥儿呢，小小年纪开始对自己的母亲使手段。 “大哥对不起，我错了。”不得已，旭哥儿只好跟辉哥儿道歉。 辉哥儿冷冷的道：“希望你是真知道错了。” 旭哥儿心里怨恨，但是不想吃眼前亏，忙道：“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泽哥儿也在一边儿劝着，辉哥儿没说什么了，只说让他好好学，别耽误fǎ *gong课。 没有人知道三个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云起庆将养了半个月出去巡铺子了。 可旭哥儿却在第二次沐休之后，打死都不去岳山书院学了。 云起庆急得不行，那可是岳山书院啊，若他们不是云家人，他家几个孩子的成绩，是绝对考不岳山书院的。 云守光和赵氏也都着急，这孩子都八岁了，再过几年可以下场试试考秀才了，这个时候说不去岳山书院，这不是胡闹么。 终于，当着赵氏和云守光的面儿，旭哥儿哭道：“……他们都笑话我，私底下都愿意整我，我说是罪囚的小崽子。 呜呜呜……祖父祖母，我不去了，我不去书院了。 你们跟我爹说说，让他给我请个先生在家教我行么？” 赵氏心疼极了，这都是做的什么孽喔！ 她一把揽过旭哥儿，也哭道：“主母给你请先生，旭哥儿不哭，我们旭哥儿委屈了。” 旭哥儿在赵氏怀里，脸闪过一丝得意。 “谢谢祖母，祖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一定给云家光宗耀祖！” 赵氏道：“我们旭哥儿真懂事，好了，这事儿我跟你爹说，你自己先去学着，可别落下学问了！” “是，祖母！祖父祖母，承旭告退！”云承旭走了之后，赵氏担忧地问云守光：“其他两个孩子咋办？都在岳山书院，没道理旭哥儿被人笑话两外两个孩子没被笑话，都是一个娘生的。” 云守光也叹气道：“等他们两个下次沐休回来咱们好好问问，可不能委屈了孩子，在外头总是受欺负，那里来的心思做学问。” “也只能这样了。”她的老大最是老实，老大媳妇咋这个作，好好的一个家让她弄得。 赵氏难受得很。 “给老大相看的事儿，你有眉目没？”云守光问赵氏，他也心疼这个儿子。 赵氏摇头：“我问了老大，老大说现在不想这事儿，不过我跟花儿说了，让她帮着瞧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次可得擦亮眼睛才成，老话说得好，宰相门第元帅府、胖婆娘过窄门……门当（挡）户对！ 老大家业大了，也要个能帮衬着他的媳妇才成，老大太累了。” 老二家的媳妇好，什么都跟老二商量着来，家里的事儿管得顺溜，外头的事儿有时候也能给老二出出主意。 像她，跟那些个贵夫人说不到一块儿去，张氏跟她一样，在这方面儿不成。 可她都是老太太了，应酬不多，是有应酬也有老二媳妇陪着，或是花儿陪着，到底出不了差错。 而老大媳妇…… 以前不说了，老大既然要再找，得找一个知书达理的，能管家，交际应酬也是好手的媳妇。 关键是，以后几个孩子的婚事还得有个明白人张罗。 云守光很是同意赵氏的说法：“你说的是，改天我再劝劝老大。” 云家大房的事儿差不多消停了，而这个时候，谨哥儿和莫愁的训练也到了一个阶段，尖刀营要组织他们进行野外生存对抗训练。 谨哥儿和莫愁要参加野外生存对抗训练，楚羿派人将山谷筛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埋伏，没有隐藏的危险才让尖刀营确定日子。 等尖刀营将确定的日子报来之后，楚羿却在确定好的日子前三天，突然下旨让尖刀营下立刻开拔。 这也是为了防备日期外露，引来不必要的危险。 训练分成红蓝两双方，以山谷间的河为界线，红蓝各占一方。 尖刀营会把各种物资藏在山谷各处，双方双方势力范围之内的物资数量是一样的。 山谷分布着教官，每个人的胸前都挂着骨哨，若是有什么异常或者是紧急情况，只要吹响胸口的哨子能引来教官。 他们的武器是跟棒球棍差不多的木棍，木棍的一头是用棉布包裹起来的，里面有特殊的红色和蓝色的粉末，只要打在人的身，会留下红色或者是蓝色的印记，这种印记是弄不掉的。 印记在规定范围，表示你死掉了。 也是说，在这场对抗赛，物资只有这么多，凭着这些物资，哪一方率先把对方的人全灭了，哪一方获胜。 “老大，咱们趁着这次给崔言一个教训！” 褚渊点头道：“嗯，战场见真章，不过我不要帮忙！” 第1055章不按常理出牌 褚渊以为说话的人是想用真本事赢了谨哥儿，殊不知他的兄弟确是有别的心思。 实在是谨哥儿太讨厌了，很嚣张，不管在哪儿都不给他们面子。 有人想让他受伤，失去留在尖刀营的资格，而有人…… 山谷特别的大，以至于一千人散开了去像是鱼入大海，转眼儿没影儿了。 因着‘杀人’的数目是要算成绩的，所以大家基本没怎么扎堆，不过大多还是以一个伍为单位。 毕竟刚来山谷，什么情况大家都不清楚，怕落单被人杀，又怕人多了分薄成绩。 “崔言，你是我们伍最聪明的，我把指挥权让给你！”严代昌跟谨哥儿道。 谨哥儿其实还真想试试自己指挥队伍，不管输赢，好歹自己试过不是。 他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嗯，我觉得成！” “崔言，我们听你的。” “好！那我试试，我们先说好，咱们大家既然是一伙儿的，拿到的成绩是我们集体的，等结束的时候，咱们平分。” “好，这个主意好，不过你是队长，分的时候你多占一份。” “我赞成！” “我也赞成！” 听大家这么说，谨哥儿很高兴，不过将来这天下都是他的，他可不会贪这点儿fǎ *gong劳。 “我说平分平分，若是到时候有多余的，给杀人最多的那位。” “是！”大家齐齐应下。 谨哥儿满意的点点头，能听他的令，能团结，这是好的开端。 “咱们先不着急找物资，在山谷是没有物资咱们也饿不着肚子，我们先去这里！” 谨哥儿打开地图，指着距离河边儿不远处的一个山包。 “想杀人要越过这条河，而这里，是最为偏僻的一道河段，我想，若是对方想越河潜伏过来的话，一定会选择这里。 毕竟这里有山丘，可以掩护的东西很多，不像河流的段，很平坦，能一眼望到很远。 我们趁着大家都在找物资的时候赶紧将陷阱挖好，守株待兔！” “好主意！他们敢越河，说明已经找到物资了，我们正好抢了来！” 谨哥儿笑道：“对！这叫以战养战！走，咱们出发！” 谨哥儿带着人迅速往预定地点赶去，而这个时候，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大家都在寻找物资，并没有着急过河。 他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立刻地取材开始挖掘、布置陷阱。 陷阱并没有布置在明显的位置，而是相对来说较隐蔽的位置。 谨哥儿等人依照地势，在一棵大树下搭建好营地，不过营地搭建的并不大，看起来只够两个人睡。 迅速弄好一切之后，谨哥儿带着他们去抓鱼，并要求他们在一刻钟的时间内有多少抓多少。 大家把树枝削尖，跑到河里一扎是一条，因着这个山谷是尖刀营训练所用，平常根本没有人，所以，这条河里的鱼还是不少。 没多久，大家伙儿抓了不少。 谨哥儿让他们把鱼破出来清理了，然后将垃圾掩埋好。 “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应该有人已经找到物资了。”谨哥儿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两个躲在这里烤鱼，剩下的人分别藏在……大家等我的信hào动手！”谨哥儿指着几颗大树道。 “是！” 众人应下，立刻找好位置隐藏起来。 谨哥儿向来是跟莫愁在一起的，而莫愁的武力值很是恐怖，所以，他和莫愁不能留下来当诱饵。 别人一瞧见莫愁在，怕是没几个人敢冒险过来。 谨哥儿让他们找了柏树枝儿当柴火烤鱼，这样不仅香味浓郁，而且烟也会稍微大一些。 两个人烤好了一条鱼，没有人来，接着烤第二条，毕竟谨哥儿没有喊停，他们得烤。 他们都烤第三条鱼了，还是没有见着人来。 两人心里犯嘀咕，但是还是没有吭声，继续坚持。 实际他们听命与谨哥儿，是知道他是太子，他们既然是陪着太子来历练的，指挥权自然是要给谨哥儿。 所以，即便他们心里并不认可守株待兔，毕竟山谷实在是太大了，谁知道有没有人会从这里过？ 但他们还是违心的夸赞这个办法好，这也是头交代下来的，说让太子受点儿挫折也好。 而且也让太子知道知道，奉承的话好听但不一定管用。 殊不知，河对岸，已经有人发现了烟火。 “伍长，对面有人！” “去一个人探一探！” “是！” 只见一名身着迷彩装的少年迅速爬到一棵小树，然后取出腰间的千里眼。 他们找到的物资里，有一只千里眼，有了这个侦查利器，也是他们敢立刻过河的原因。 他透过千里眼一瞧，乐了，有人躲着烤鱼。 “伍长，对面山包后面，有人安营，躲着烤鱼。” “几个人？” “两个！” “他们不会是想躲在这里等结束吧，虽然一个人没杀但好歹活着不是。” “有这个可能！” “好，我们摸过去，把他们拿下！” “是！” 这边儿五个人动了，悄悄的蹚水过河，然后分成扇形朝着山包潜行而去…… 很快，陷阱里掉了两个人，另外三个人被藤蔓倒挂在树。 谨哥儿等人将他们心脏的位置都杵蓝色的粉末，吹响了骨哨。 “崔言，你们好卑鄙！” “有本事单挑啊，玩儿阴的算什么？” “是，你这个小人！”见崔堇被众人围在间，一副以他为首的模样，这些人破口大骂起来。 谨哥儿他们将这几个人的东西收刮一空，名牌也到手，根本没理会这些人的叫嚷。 等教官过来将这五个人带走，伍长等人翘起大拇指真心夸赞起谨哥儿来。 “还真没想到，愣是逮着人了。” “是啊，都烤第三条鱼还没动静，我还以为咱们这把要落空呢！” “咱们继续吧！” 很快，谨哥儿他们几个连位置都没有挪动，又布置好陷阱，守株待兔起来。 这回他们有了千里眼，谨哥儿派出一个斥候，随时观察河对岸的情况。 结果在一个时辰之后又有人落了。 这回又是五个人。 第1056章谨哥儿的馊主意 大家兴奋极了，这才第一天有这么好的成绩，后面的压力不大了。 “我们还是要小心，防范着有人抢名牌。名牌让莫愁保存。” “好！” 放眼整个金到营的新兵，真没人能打得过莫愁，名牌放在莫愁那里是最安全的。 谨哥儿跟莫愁道：“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人把这些东西抢走知道么？” 莫愁很认真的看着谨哥儿的眼睛点头。 “可咱们得找个地方睡觉，必须保证充足的体力，否则越到后面，竞争会越激烈。” “嗯，可是去哪儿好呢？” 谨哥儿指了指陷阱坑：“这里！” 说着，他亲自跳进陷阱里，然后指着最底下的一圈儿道：“我们在这儿往里面挖一圈儿，能容下我们坐着成。 然后我们把棍子树在间，要是有人掉下来正好能沾到颜色。” “好！这么办！” “那地的痕迹呢？” “不用清理，若果有人来，最多是知道这里曾经有人停留过。 晚乌漆嘛黑的，他们是能发现陷阱也不敢下来查看。 另外，我们在外头要点一堆火。” “为什么要点火？” “有火意味着有人，可是大家都在敌对状态，这么明目张胆的泄露行踪最大的可能是有陷阱等着呢。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咱们玩儿一把空城计和瞒天过海！” 火堆是空城计，他们在陷阱里睡是瞒天过海。 “你懂得真多！”吕辉这会子是打心眼儿里信服谨哥儿了。 段俊和伍长阎代昌也纷纷表示赞同，是啊，太子殿下懂得真多。 “晚我和段俊换着当斥候吧，有火堆咱们也能看远些。” 几个人商量妥当开始干活儿，在陷阱的底部又挖了一圈儿出来，多出来的泥土让他们都倒进河里去了。 谨哥儿用从敌方队员那里夺来的扎营帆布铺到坑里，几个人吃喝了些东西之后睡了。 果然，看到火光的人都不敢贸然过来，这让阎代昌等人很是失望。 不过睡了一晚的好觉，谨哥儿等人第二天的精神好多了。 阎代昌道：“咱们还是在这儿等着么？” 谨哥儿道：“放了一夜的烟雾弹，这个地方估计暂时不会有人来了，我们过河吧！” 谨哥儿看了看地图，又亲自用千里眼查看一番，然后谨哥儿选定了一个地点，作为下一个陷阱地点。 守株待兔之后又进账了十多块名牌，看得来带人走的教官嘴角直抽。 布置陷阱这事儿简直好用极了，越到后头越是好用。 毕竟距离训练结束的时间越近，大家越着急。 等谨哥儿他们手的物资渐渐的多了起来，他决定：“咱们去间修建一个明显的行军营帐！” “好，听你的！” 到了这个时候，队伍里的另外三个人对谨哥儿简直是心服口服。 他们后来从敌方弄来的物资里有修建行军营帐的工具。 “我们现在有多少枚名牌了？”谨哥儿问。 “有七十一块了。”吕辉兴奋的答道，对方一共只有五百人，而且现在还剩下两三百人，相当于他们五个人了弄到了整个蓝军收获的名牌的一半左右。 谨哥儿想了想道：“立刻嚷嚷出去，咱们收木材，十根大腿粗的木材酬劳一块名牌，另外招聘劳工，干一天活儿给一块名牌。” “言兄弟，这是个啥意思？” 谨哥儿笑道：“光凭我们五个人不可能在一天之内修建一座大营帐，所以，我们需要雇人！ 尽管去招，算是名牌用光了都无所谓！” “听言兄弟的！”阎代昌道，他真想知道谨哥儿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好嘞！” 吕辉把宣传的事儿揽在自己的身，他飞身了一棵树，然后施展内劲放声一吼，很快，有他们这一方的人冒头。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真金白银还真！” “是，我们要是敢骗你们，你们大可吹响骨哨告教官。 这么多人作证，我们也无法耍赖。” “我干！” “我也干！” 十根树木换一块铭牌，很和算。 伐木可杀人来得轻松多了。 “不过我提醒你们，最好抱团一起去伐木，这样的话省得被敌方给猎杀了。” “放心，我们知道！” 伐木的人找到了，接下来是搞基建的人，谨哥儿留下了二十个，二十个人，酬劳二十个名牌。 他们拿着工具很快将谨哥儿圈定的地方把地基挖了出来。 等着树木都抬了来，他们将这些树木埋进地基里，按照修建行军营帐的方式和规格弄了起来。 一座不算恢宏但是却很显眼的行军营帐很快搭建了起来。 敌方一直观察着这边儿动静的人都道：“真是疯了，他这是想输掉吧！” “是，建造一个营帐，把自己的来的名牌都用出去，然后再招来咱们去端了它！” “疯了，一定是疯了！” 一直在找谨哥儿消息的褚渊等人也瞧见了动静，他心里也觉得怪，心里预感做这样有违常理的事情一定是崔言出的主意。 跟他一块儿的人却兴奋了：“老大，咱们有机会了，这次目标这么大，咱们去端了他们。” “是，放把火能把营帐烧掉。” “小心些好！”褚渊觉得崔言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现在根本不敢小瞧他。 可他的同伴却不这么认为，都觉得崔言等人是太膨胀，太托大了。 跟他们想法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大家都盯了这块肉。 “等到晚，咱们摸过去看看。” “好！”褚渊也想知道谨哥儿到底起的什么心思，同意了。 而谨哥儿这边儿营帐建起来之后，很是客气的请干活儿的人吃饭。 然后他宣布了一件事情，出租营帐。 “……一块名牌一个人，住一天！” 众人顿时绷不住嘲笑起谨哥儿来：“你是疯了吧？” “我们才不会这么傻呢，那里不能住？非要在你这里来花名牌买？” “是，老子可是用了十根木材才换来一个名牌，你用住一天这样的条件要赚回去，门儿都没有。” 是阎代昌等人都觉得谨哥儿这是异想天开了，到底是太子，没在民间生活过，做有些事儿太想当然了。 第1057章真的是馊主意吗？ 方说修房子的匠人，有几个舍得拿辛苦赚来的钱去住店？ 太子殿下这做生意都做到野外对抗训练了，真是…… 阎代昌安慰谨哥儿：“……咱们还剩下五个名牌，至少一人一个，不会垫底。 ” 吕辉也道：“对，他们不租算了，咱们还有名牌。” “是，而且训练还没结束，咱们还能抓人不是。” 他们后来得到的物资，有连发弩，有弓箭。 只要把弩箭面的色袋换成蓝色的行了。 所以，有了这座营帐，他们还是能抓不少人的。 谨哥儿抬手制止住了他们继续说下去，跟众人道：“训练已经进入了最后时刻，山谷又大，到处找人不方便不说还容易让人家给杀了。 可是，你们住进营帐不一样了。 咱们的营帐现在是整个山谷最为显眼的地方，住在这里，足不出户能引来敌人。 咱们以逸待劳，又有高墙防御……大家想想成fǎ *gong的概率有多高？ 这里，是最好的决战地点！” 谨哥儿这么一说，大家还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与其他们到处跑，还不如以逸待劳呢！ 而且他们汇聚在一起，人多，胜算也大。 敌方来一波人，他们可以收割一波人。 “可是我们这些人也少了啊。”有人站出来道。 谨哥儿笑了：“很简单，没有人你们可以去找！只要你们能找来两个人入住，我免了你们的名牌。 也是说，三个人给我两块名牌行了。 只是，在坐的各位不能结成对子来入住。 而你们找的人越多，收入的名牌越多。” “好！我这去找人！” “我也去！” 谨哥儿又道：“还有一条规矩，我可要说明白了，你们每杀二十个人我要抽一个名牌的水，杀不够二十个人我不要。” 众人想了想，满二十个人抽一个人的水，也不多，敌军现在最多剩余三百人，也是说，抽水抽不过十来个名牌。 划算！ “成！” 众人答应下来，纷纷出去拉人入住。 众人走了之后，阎代昌等人拍着谨哥儿的肩膀道：“行啊，你小子，这点子真多！” “是，真是担心死我了！” “言兄弟，你这脑子真是……绝了啊！” “我这回是真的投机取巧！”谨哥儿道。 “战场，成王败寇，谁管你用什么方法胜了的。” “是！” “哎哟，咱们这生意做得，空手套白狼啊！” “言兄弟，还是你的主意好。” 等到那些人把住宿的人都找了回来，阎代昌光是收住宿的名牌都收了八十多枚，这一下子营地里有了一百多个人。 而且，这个数目还在增加，不断的有人结伴出去，大家打算将蓝方的人通通集合起来。 等蓝方的人都汇聚到营地之后，谨哥儿让阎代昌将人都召集起来，讲了营地的规矩，然后道：“……群龙不能无首，咱们现在人多，瞧着力量大，但是不能散了，一旦散了，别想着收割别人，反而 会被别人给收割了。 从现在起，你们都要听从阎代昌的调遣，谁要是不服气，不服管束，那把自己的名牌拿走，有多远走多远。” “成！” “只要你们不坑我们，若是坑了我们，等结束了，我们定然会让你们好看！” “是！” “我们都是袍泽，我们这一方赢了才是真正的赢了这场训练对抗赛。 所以，我们怎么能坑你们？ 既然大家同意了，那我宣布，从现在起，大家分成六组，两组斥候，四组防卫攻击。大家换班。 咱们只要敌军休息得好，也是优势！ 严禁私藏名牌，所有的名牌汇聚一起来，等决战结束，抽水之后大家平分！ 可有异议？” 众人想了想，二十抽一，不算多，便都答应了起来。 “好！” 众人答应下来之后，是挑选斥候了，把斥候分布下去之后，阎代昌又按照谨哥儿跟他说好的方式，留了一组人摆在明处，一组人休息，另外两组人埋伏起来。 做好了这些并交代好大家轮换交替的规矩，接下来是等着鱼儿钩了。 这边儿敌方隐隐约约见谨哥儿的营帐里人多了，也开始拉邦结盟，准备等夜幕降临，大家一起去探营帐。 同时，也是派出斥候前去打探消息。 全程冷眼看着谨哥儿这么捣鼓的教官嘴都抽麻了，娘希匹的，他还第一次见到在训练场这么瞎搞的。 因着谨哥儿要参加这次训练，龙泉一直隐藏在他周围，在暗保护他的安全，瞧见谨哥儿这么折腾，龙泉的心里也是有无数匹马在狂奔。 龙泉忽然觉得，他们家太子要是了战场，那是个大祸害！ 还没满七岁这鬼点子多得吓人。 要是长大了…… 龙泉为他们大汉所有的敌人在心底点了一根蜡。 夜幕降临，谨哥儿跟莫愁都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有人帮着伐木帮着干活儿是好，不管是澡桶和床都弄出来了。 外头的人紧张极了，可是谨哥儿和莫愁却呼呼大睡起来，睡得可香了。 阎代昌等人在外头看着，他们分了班，下半夜该他和莫愁。 跟谨哥儿和莫愁的舒适不同的是，褚渊等人这会子还在野外慢慢的往营地摸呢。 不止是褚渊等人紧张，是他们蓝方的人也紧张的很。 大家都知道，今晚，一定会有人来夜探。 唯有谨哥儿和莫愁是住得最舒服，睡得也是最香。 龙泉不由得感叹，真是虎父无犬子，皇这么厉害，太子殿下亦是优秀得很。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还能睡着，可见太子殿下的心态有多好。 沉稳，是一个优秀君主必备的特质。而他们的太子，不但沉稳，还多智，总是愿意以最少的付出，获得最大利益的人。 “不会有埋伏吧？”敌方的有人质疑。 “我们人多，不怕！”他们所有的人都纠集在一起了，这一战，务必打蓝方一个措手不及，然后一锅将他们端掉。 “只要这次将他们端了，蓝方剩下的人不多了，只有被咱们捕猎的份儿。” “嗯，对，我们必须趁着他们的人还没有聚齐，而且还没稳住局面的时候一举拿下他们。” 第1058章祸害 领头的几个人商量妥当之后，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策略带着自己的人，由瞧好的路径朝营地包围而去。 ! 因着谨哥儿的一个主意，让整个零散的捕猎式对抗变成了集决战。 能掌握战场的节奏，是掌握了战场的先机。 这是一个将领相当重要的一个素质和能力。 虽然在龙泉看来，太子这样还是有很多瑕疵，如目标过大，人员过于散乱，队伍组织起来很仓促，一点战事风风向不对，这些人会立刻逃遁，绝对不会管太子等人…… 可是，太子还小，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而且，人都是在磨砺成长的，他相信他们家太子将来会成为一个令敌国闻风丧胆的存在。 因着战场出现过很多陷阱的痕迹，红方的人也很谨慎，他们先是用投掷石块到营地周围，若是有陷阱的话必定会被摧毁或者是发现。 “言兄弟，红方的人在朝我们投掷石块。” 半夜，敌方动了，也是谨哥儿和阎代昌等人换班的时间。 仗打起来了，阎代昌等人自然不会去睡。 谨哥儿笑道：“正好，能预估他们的位置。我们的子准备好了么？” 吕辉道：“准备好了！” 谨哥儿的眼里泛着精光：“那等他们冒头，伍长，你吩咐下去，让大家备战。 另外，给斥候信hào，让他们防备着逃兵。” “是！” 阎代昌忙领命出去吩咐，营地里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红方那边的斥候透过千里眼看着蓝方的营帐里忙碌起来，显然是在备战，但是他们的人手却没有增加，于是便跟自己这边儿的临时首领汇报。 “咱们兵分四路，包抄，速战速决！”首领立刻下了命令，然后点燃火把，并且有节奏的左一下又一下的晃着火把。 这下，所有的红方将士收到讯息立刻整装而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营地。 他们打头阵的兵举着藤条编织的盾牌护着胸口，后面的兵紧紧的捏着棍子，再后面的兵，举起了羽箭。 尖刀营投放的物资包里，有少量的羽箭和gong nu，只是把箭尖换成了钝头，方便他们裹沾了颜料布包。 他们大吼着冲锋，气势惊人，如惊涛拍岸般涌现。 冲营，要的是一股子不泄的气势。 只是，这股气势没持续多久嘎然而止。 快进营地的时候，一道绊马索忽然拉起，冲在最前面的盾牌兵立刻被绊倒了。 不过他们却没有慌乱，只是顺势往前面一滚，后面的人则是大步越过这条绳索。 绊马索，可是在他们估计的范围之内。 “这点伎俩想设伏，他们还真能小看人。” 褚渊身边的人嘲讽道，褚渊却觉得有崔言在肯定不止这点儿手段，他沉声道：“小心为！” 他们在最后梯队，不用冲在最前方，只用在射程范围内找到制高点，射箭攻击敌方成了。 褚渊手有gong nu，而他带的人地取材，做了些简易弓箭。 “老大，他们输定了，倒是我们一定要找到崔言，让他好看！” 褚渊皱眉：“了战场最忌小看敌人！” 那人被训斥了，讪讪地道。 “好了，咱们散开，找好伏击位置。” “是！”众人应下，立刻接着黑暗的掩护散了开来。 而在这时，第一梯队完了。 绊马索之后是用藤条编织的，这些城墙外的是在建造营寨的时候谨哥儿让人偷偷的布下了，面撒土伪装了，根本瞧不出来。 第一梯队的盾牌兵全军覆没，被藤条给困住了不说，藤条弄满了蓝色的颜料。 这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的人，红方有点儿懵逼了，进攻的速度立刻停了下来。 “怎么办？咱们是攻还是退？” 为首的士兵咬牙瞧着火光冲天的营地，沉声道：“失去这次先机，我们想再攻下他们难了。” “嗯，我也觉得，蓝方损失我们大，他们的人我们少，若是这次让他们缓过来……情况不妙了。” “冲！” 为首的士兵高举木棍，大喊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红方军队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声音，呼喊着冲锋起来。 紧接着，红方这边儿的箭雨也飞了起来，这是在掩护冲锋的人。 可蓝方的人根本不出城楼，他们想要点火，为了烧城墙，他们可是带着干草的。 一个个干草团子被点燃之后塞在木桩的间。 可是很快他们发现……操蛋的这些木桩都是湿漉漉的，草团子的火根本点不燃木桩，只能烤出水汽。 偏生他们行军带的草团子又不多。 看着营帐里不多的蓝方士兵，红方这边儿一咬牙开始攀墙，没道理胜利在眼前还要放弃。 一个个红方士兵如狼似乎的攀爬着，一个个的跳进营帐，吓得蓝方的士兵举着棍子背靠背围成一团，惊恐地后退。 他们这样，红方的士兵见状信心大增。 一个个如同饿狼般扑向这些蓝方士兵，他们之前真是太憋屈了，第一梯队的袍泽什么都没做被俘虏了。 而且，蓝方里面有个败类，用陷阱这一招祸害了太多红方士兵。 他们很想揪出这个人来，然后狠狠的揍一顿。 只是在扑向蓝方士兵的同时，他们的手心忽然痒痒起来，痒得都快拿不稳木棒了。 外头的围栏有问题！ “快退！”这帮红方士兵心里立刻冒出这个念头，有人转头，想提醒同伴。 可惜，已经晚了。 营帐内，不知道从哪里又涌现出一批士兵，而之前那些表现得战战兢兢的士兵这个时候也露出了原形，变羊为狼扑向他们。 蓝军被双面夹击，手又痒痒，加之四周飞来箭矢覆盖了他们…… 战斗快速结束，胜负立现。 蓝军兴奋的吹响了骨哨，教官们出现，将失败的红军清理出去。 红军极为不甘，蓝军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卑鄙。 可是在教官面前，他们什么都不敢说，他们还记得将军的话，战场，只看胜负。 要是让他们知道是谁布的局……哼，有机会了非得揍死他们不可！ 红军极为不甘的被清理出去，教官顺便宣布了下成绩，到现在为止，蓝军剩二百一十八人，红军三十二人。 也是说，将这三十二人彻底击杀，蓝军赢了，即便是已经‘死去’的蓝军，也不会受到责罚。 第1059章刺杀 胜利在望，大家都很兴奋，给树泼的水是泡了痒痒草的水，他们并不认识痒痒草，是阎代昌拿了一株给他们瞧，让他们照着采的…… 反正，能这么轻松拿下这帮红军，大家都承阎代昌的情。 阎代昌想说是谨哥儿的fǎ *gong劳，可是谨哥儿却冲着他摇了摇头。 阎代昌只得将fǎ *gong劳认下，然后跟众人道：“现在红军只剩下三十二人，大家趁着他们可能还隐藏在附近赶紧搜，若是让他们跑了，不好逮了。” “是，我们这去搜！” 大家把收获的名牌留给阎代昌拿着，然后留下人守卫营地，剩下的人散发了出去。 除了阎代昌外，谨哥儿和莫愁也加入了搜索的队伍，也是时候试试自己的身手了，是输了也不打紧。 褚渊一直潜伏在一棵大树，一动不动，即便是接连有gong nu手被发现，他也没有动弹。 因为他发现崔言一行人向他走来了。 他知道红军输定了，可是如果能拿下崔言的‘命’他这趟没白来！ 他下意识觉得，这一切诡计都是出自崔言之手，心里十分的不服，一心想要给崔言一个教训。 “一会儿发现了人，我，你瞧着。”谨哥儿跟莫愁道，莫愁点点头，跟他们一起出来的吕辉和段骏也跟着点头：“我们瞧着，你！” 谨哥儿笑道：“是我要被‘弄死’也不许插手帮忙。” 两人忙点头。 说完，他们直奔一棵树而去。 树立刻有了动静，几只箭接连射出，谨哥儿等人避过。 在他们躲避的空挡，从树跃下一个人，他拔腿往林子里跑去，谨哥儿随手将自己手的棍子扔了出去。 棍子直接咂了他的后背，在他的背心沾染了蓝色的颜料。 “没有挑战啊！”谨哥儿失望的道。 ‘牺牲’的人狠狠的瞪了一眼谨哥儿，气哼哼的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他的潜伏隐藏术在尖刀营可是算得好的。 谨哥儿笑嘻嘻的道：“蒙的啊！” 这人都被谨哥儿气死了：“崔言，能不能好好说话？” 谨哥儿耸耸肩：“真的是蒙的，很简单，冲锋的人在前，弓箭手隐藏掩护。 那么，弓箭手能隐藏在什么地方？ 无非是树，或者是高一些的山包。 并且要在射程之内。 那么，只要有敌军在树下晃悠，是我也会忍不住拿箭射的。 只要全杀了，谁知道这里藏过人？” 这解释…… 这人服气。 “可是，你们既然是蒙的，又怎么能躲过我的箭？” 谨哥儿笑道：“简单的很，我们当每一棵树都有人……” 这是说，他们对每一棵树都有防备，而且射箭的时候有清微的破空之声。 这么说，他输得不冤！ 少年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他主动扯下自己的名牌扔给谨哥儿。 谨哥儿跟他抱拳：“谢了，兄弟！” 接着莫愁吹响了骨哨，等教官来好把红方的人带走。 这一番话，刚好落入了不远处褚渊的耳朵里，他脸冷笑一声，在骨哨响起时迅速扣动gong nu的扳机，一只箭矢飞射而出直奔谨哥儿而去。 崔言，看你有没有本事躲过我的箭。 他等的是这个机会，有骨哨声的掩护，他们不可能发现箭矢清微的破空之声。 箭，直奔谨哥儿的面门而去。 几乎是同时，站在谨哥儿身后的吕辉抬头，碰巧看到了有箭飞来，他几乎是本能的拦在了谨哥儿身前。 “噗呲……” 箭穿透了吕辉的胸口，从他后背透了出来。 吕辉顿时倒地，口吐鲜血。 众rén dà惊，谨哥儿蹲下来去扶吕辉，同时吹响骨哨。 吕辉定定的看着谨哥儿，谨哥儿眼里泛了泪光：“你说，有什么事要交代告诉我，我一定办到。”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人要杀他，混进尖刀营的训练场要杀他！ 这是谨哥儿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刺杀，也是头一次看到有人为了保护他而失去生命。 以前他爹跟他讲，他们是皇家的人，享受着无的荣耀，但是想要他们命的人也很多。 他们像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会从高处摔下，粉身碎骨。 他平平安安的长大，虽然听话，可到底没有深刻去体会这句话。 而现在，一条生命的逝去，让他知道了他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谨哥儿心里愤怒极了，怒火烧得他心肝儿疼。 “照顾……妹妹……”吕辉听了谨哥儿的话，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说完，他脖子一歪，没了声息。 教官赶到，看到倒地死亡的吕辉，立刻有节奏的吹响了胸口的骨哨。 马，四周涌现出一批尖刀营的士兵，龙泉也立刻赶到。 “搜！”龙泉满脸泛着寒意，这一箭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若不是太子殿下碰巧躲过…… 那后果，龙泉简直都不敢想。 竟然有奸细混进了尖刀营。 “太子殿下，臣恳请现在护送您回京。”龙泉单膝跪地，跟谨哥儿抱拳道。 谨哥儿摇头：“此番万一他们在路有埋伏呢？山谷是我们的地盘，我不相信，他们有多大的本事能一二再再而三的混进来！” 谨哥儿的意思，是说山谷才是最安全的，出去，反倒容易了人家调虎离山的诡计。 说完，谨哥儿扯下自己腰间的玉牌，交给龙泉：“派人拿着我的信物，立刻调派两千京卫前来，护送本宫回京。” 谨哥儿的冷静让一干人等刮目相看，谨哥儿作为太子，是能够调遣任何地方的驻军，两千是人数限。 龙泉把事情吩咐下去，褚渊也被带到了龙泉和谨哥儿面前。 褚渊现在满脑子都是吕辉箭身亡和龙泉给谨哥儿跪下口呼太子的画面。 他的脸都白了，整个都是懵的。 “带下去审！”龙泉恨不得把褚渊千刀万剐了。 “慢着，在这里审！”谨哥儿出言，他要看看，是什么人要害他。 “是，太子殿下！”龙泉恭敬应下，居高临下的问褚渊：“说！” 褚渊没反应过来，押他的尖刀营士兵立刻一鞭子抽在他背。 第1060章回京 剧烈的疼痛让褚渊认清了事实，他垂首摇头：“属下也不知道，这gong nu是资源包里的，我射的时候，箭矢是包的布头。 ” 这个时候，随队军医跟龙泉和谨哥儿禀报：“太子殿下，将军，这箭头涂抹了剧毒。” 剧毒！ 这是非要太子的命不可。 褚渊的脸更白了。 接下来，褚渊的箭囊被取了下来，这些箭矢被拆开布头，里面露出锋利的，发黑的剑尖来。 都是被涂抹了剧毒的箭。 龙泉的脸黑得能出水：“把你在什么地方取的资源包，这箭囊除了你还有谁动过都说一遍，想仔细了！” 褚渊答道：“是！” 他回忆了一下，道：“……最开始，gong nu是陈桥在保管，后来鲁达又用了一下，他用gong nu拿下了三个名牌。 最后决定总攻的时候，因着属下的箭术要好一些，所以鲁达把gong nu给了属下。” 龙泉：“来人，带陈桥和鲁达！” “是！” 很快，陈桥和鲁达都被带了来，只是鲁达已然是具尸体了。 经过队医的检查，鲁达的牙藏着咬破的毒囊。 谨哥儿冷声道：“把他们都移送给密谍司吧。” “是，太子殿下！”龙泉单膝跪下，抱拳应着。 谨哥儿又道：“封锁训练谷，密谍司未接手之前，所有人不得离开半步！” “是！” 谨哥儿看了眼被带镣铐带走的褚渊，对龙泉道：“查清楚，若是他真的无辜，本宫赐他不死！” 原本以为之必死无疑的褚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崔言……不，太子竟能不计前嫌！ 褚渊屈膝跪下：“罪囚褚渊，谢太子不杀之恩！” 谨哥儿没有说话，只看着褚渊被人带走。 尖刀营的人护卫着谨哥儿，等到京卫来了之后，谨哥儿更莫愁立刻离开了训练谷。 谨哥儿走后，训练谷里的所有人都震惊的很，没有人想到崔言是太子。 大家震惊之余都唏嘘不已，他们的太子智计百出，而且武艺也好。 很多人都去跟阎代昌等人套近乎，打听谨哥儿的事儿，然后大家知道蓝军的这些计谋都是谨哥儿出的。 一些嚷嚷着要让给祸害教训的人这个时候又觉得祸害好！ 他们的太子祸害的可是敌人！ 这个时候没有人再对谨哥儿这个‘祸害’恨得咬牙切齿，相反的，他们心里的恨和不甘，通通转化成了崇拜。 整个尖刀营，都在口诛刺杀谨哥儿的人。 训练谷有刺杀谨哥儿，谨哥儿又拿令牌调兵护送他回宫，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云娇和楚羿。 崔婉得了消息立刻进宫，她也担心两个孩子。 等谨哥儿和莫愁回宫之后，崔婉和云娇更是前前后后把两个人看了一个遍。 问了一堆“可有伤着，可有吓着……”之类的话。 这是母亲。 谨哥儿安慰云娇和崔婉：“没有，你儿子我是谁？是莫愁的身手尖刀营那帮少年也不。 娘，大舅母，我跟你们说，我和莫愁这次名次一定在前面，我们杀敌最多。”有多少名牌，算杀敌多少。 云娇心疼的揽过谨哥儿，她的儿子，刚刚经历了生死，想着要安慰她。 莫愁也是，一点儿害怕的样子也没有，她已经拿着糕点吃了起来。 谨哥儿跟云娇道：“娘，我想您帮我一个忙。” 云娇道：“说吧，什么事儿。” 谨哥儿的神色变得有些黯然，他道：“我想要一个人到身边儿伺候。” 要人？ 云娇觉得怪，她儿子怎么想着要人了？ “吕辉是为了救我死的，我答应他要照顾他妹妹。” 原来是这样。 云娇心里也很是感激这个为了保护谨哥儿失去性命的少年，她柔声道：“那等你外公查一查吕辉和她妹妹的底细，若是没有问题，咱们先问问她的意愿，若是她愿意，让依兰姑姑教导她规矩，学好了 再送到你宫里可好？” 谨哥儿点头，他想将吕辉的妹妹弄到宫里来，主要是知道宫里放出去的人会嫁得很好，夫家也不敢欺负。 这是他偶然听到几个宫女的闲话，倒是让他给记住了。 楚羿却沉下脸道：“你身边儿的侍卫都会不惜性命的保护你，这是他们的职责，若是死一个人你要将他们的家人接到宫里来，那宫里都成什么样子了？” 谨哥儿忍着泪，跟楚羿道：“爹，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主要是，这是第一个为了自己而死掉的人，谨哥儿心里过不去。 崔婉见状，赶忙带着莫愁告退。 楚羿也很心疼儿子，他蹲下身来跟谨哥儿平视，赞扬他：“你今天的表现很棒，没有慌乱，知道调派京卫来保护你回京。” “我是太子，我不能出事，我要是出事，朝堂必定会有动荡。 可我更是爹娘的儿子，我不想让爹娘伤心。 也不想莫愁找不到我而慌乱。” 云娇闻言眼泪一滚下来了，她转过身，拿手帕拭泪。 “那我们的太子殿下还回尖刀营吗？”楚羿问。 谨哥儿摇头：“不回了，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后对我行事会有顾忌。” “嗯，爹也是这个意思。你休息一天，赶紧把课业捡起来，还有，要继续跟着爹朝，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好！”谨哥儿答应下来，然后告退，他要回自己宫殿去洗漱。 谨哥儿走后，楚羿的脸色彻底的陷入了冰寒。 对他儿子下手，而且还混进了尖刀营。 几天之后，云守宗来跟楚羿禀告他查到的结果。 “……鲁达这枚棋子，从四岁开始埋在了幼慈院。”也是说，这枚棋子一直有人在暗diào jiào。 楚羿道：“我们不能因为出了一个鲁达，否定了尖刀营，这样，让对方得逞了。” 云守宗颔首：“是啊，不过我们也要加强对尖刀营所有人的监控，我建议，在他们身植入娇儿给的芯片，这样，他们去了那里，我们也能清楚的知道。” 楚羿摇头：“不用，这样的方法能用一时却不能用一世，军心的归属，从来都不是以这种小道。 这次的事情，尖刀营从到下都要处罚，让他们自己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这样，他们才能提高警惕，若是谁身有什么反常，才能及时的发现出来。” 这样的细作并不容易安插，而且，安插这样的细作成本巨大，耗时也长。 “只是咱们今后挑人，要更加的谨慎……” “那咱们，现在该如何？”云守宗问。 楚羿冷笑道：“让龙泉带着这帮少年兵将fǎ *gong赎罪，彻底的摧毁我们已知的暗楼的势力！” 能将棋子布到幼慈院这样的地方，不管是不是大梁是不是暗楼，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云守宗一惊，彻底摧毁他们已知的暗楼势力，这很难吧。 可这还不算完，楚羿借着又道：“立刻发兵大魏，夺取边境七城。” “àn shā是不会终结的，但是，我要让天下人知道，要àn shā我儿子，他们要付出代价。” 楚羿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这个时候，只要是敌人，他要咬一口。 第1061章逆鳞 “皇……同时跟大梁和大魏交恶，怕是不太妥当吧。 !” 云守宗有些担忧，毕竟现在大汉国面临的问题有很多，楚羿身的母子噬心蛊是最大的威胁。 楚羿却坚持：“我不管谁要我儿子的命，我只要天下人知道，谁敢动我儿子，我让这天下永无宁日！ 爹，你不必担心，我有分寸。” 云守宗点头：“成，你有分寸好。” 楚羿吩咐来福去将楚培请来。 楚培来了之后，云守宗跟他打了招呼。 “是刺杀谨哥儿的幕后主使找到了么？”楚培问。 云守宗摇头：“暂时没有找到，这颗钉子对方十年前埋下了。” 十年前……那细作才四岁！ 崔培气得发抖：“真是丧心病狂！” 十年前，云娇才刚开始投钱开孤儿院，济慈院。那个时候是在辽东！ 能早在那个时候将钉子埋下……这人……“是柳氏？”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嫌疑定在柳氏身。 楚羿把自己的决定跟楚培说了：“……不管是谁，我都要他们付出代价！ 父亲，我找你和爹来是有事情跟你们说，我写好了几份遗旨，若是有一天，我忽然没了，便让谨哥儿登基。 立刻宣行之回来摄政，您二老要帮着稳定局势，把握兵权。” “羿儿……”楚培老泪纵横，他知道楚羿为什么忽然说这样的事，实在是要防备着柳氏要跟他同归于尽。 楚培觉得自己欠儿子太多了。 云守宗心里也难受，这么好的女婿…… “父亲，爹，还请你们答应！”楚羿又郑重的请求，两人终归还是点了点头。 楚羿送走楚培，又单独将乔世杰的事情交代给云守宗。 “乔敢是我父亲的老部下，这江山，有一半是我父亲的老部下随着我打下来的。 故而，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要动他们乔家，只养着成。 乔世杰勾结前朝余孽，藏兵山谷，我一直没有动这些人，是想等谨哥儿八岁的时候，拿他们给谨哥儿练手…… 爹，若是我在之前有了好歹……您一定记得，让谨哥儿亲自带兵去剿灭这帮贼军。 谨哥儿年纪小，需要军fǎ *gong来服众。” 云守宗沉声答应：“嗯……你放心。” “至于娇儿……若真是有那么一天，爹您和娘一定要劝着她。 对了，我写了一箱子的信，到时候，您一天给她一封，到时候她有了盼头，不会……做傻事。 这信我天天都在写，放在御书房书案下的柜子里，若是后面的信我没有来得及交给您，您记得让来福拿给您。” “好！”云守宗铁骨铮铮的一个汉子，也哽咽起来。 天意弄人！ 不能让两个孩子好好的在一起么？ “幕后主谋还要查，我不太相信是柳氏，但是这条线索也不能放弃，大梁那里，要想新的办法再安插细作。 十年前，也是我刚展露头角的时候，那个时候安插人到孤儿院，我觉得更多的是随性为之。” 十年前，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弄个尖刀营出来。 所以，他更倾向于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细作是对方随手下的一步棋子，另外一种是这个细作不是本人，途有变！ “嗯，这件事我亲自去查！”关系到自己的外孙，云守宗要亲力亲为。 谨哥儿遇刺这件事震惊朝野，大家心里都在猜测到底是谁下的手。 这些天楚羿朝都是黑着脸，大臣们一个个的都夹紧了尾巴，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怒皇帝。 楚羿出兵大魏的圣旨一下，朝立刻有人顶着雷劝谏。 但是都让楚羿驳回，有个老臣气得当场告老，楚羿没有半点迟疑答应了。 不过反对的都是臣，武将们倒是没有意见，一个个的还兴奋得很。 楚羿当堂都点了乔敢为大元帅，要求乔敢三天后奔赴大汉与大魏的边疆。 乔敢高兴极了，自从楚羿将他架空之后，他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终于否极泰来，楚羿到底没有忘记他。 乔家再次成为京城炙手可热的人家，他家闺女多，不过大部分是庶出，自从皇帝封了他一个征魏大元帅之后，这下求娶他家闺女的人家也不讲究嫡出庶出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家都对乔家趋之若鹜，京城的勋贵圈子里，还是有那么几家明白人。 其贞定伯孙昇和武安伯黄召是为数不多的明白人。 贞定伯府，孙昇背着手在书房，跟长子叹道：“皇这是在烈火烹油啊！” 孙铭微弓着身子，皱着眉头道：“难道皇是要卸磨杀驴？ 狡兔死走狗烹……可这大汉朝还没有安稳几年，是皇要清算……” 孙昇摇摇头：“皇不是那样的人！是乔家做得太过明显了。 他给几个儿子抬那么多美妾做什么？ 生了闺女还有赏。 长得好的抱到住院交给嫡妻养着，还不是冲着太子去的？ 算他不是冲着太子去的，这么多的女孩儿要来做什么？ 还不是联姻！ 你想想，若是满京城的勋贵都跟他们家有了姻亲关系……皇能容得下他？ 偏生皇没什么动作，他还得意，只道是自己fǎ *gong高，却不曾想着震主！ 罢了，他们家咱们管不着，但你也要约束好咱们家的人！ 我们的皇英明神武，眼睛里更容不得半点沙子！” “是！父亲！”孙铭应下，心里有了计较，想着以后跟乔家保留着面子情成了，千万不能走得太近。 正安伯黄召是云娇的死忠，这次他接到一份秘旨意，皇帝让他告老折子，同时给你他一枚兵符，直接让他统领一只秘密军队，这只军队只供帝后和太子差遣。 皇帝明里封乔敢为大元帅，暗地里却又安排他掌握暗的兵力，黄召知道皇帝必定会有大动作。 而他对乔敢的看法……跟孙昇一样，乔家……看着花团锦簇，实则烈火烹油。 黄召按照皇帝的意思了告老的折子，皇帝留不发，不少人都找他喝酒，劝他不要告老。 乔敢还没有出发，在他的践行宴，他也端着酒杯去劝黄召。 “我说老弟，我们都是曾经跟着太皇一起打天下的老人，这天下还没三元归一，立fǎ *gong的机会一大把，你怎么想着告老了呢？” 第1062章宴席 黄召笑了笑，他举起酒杯，无奈的道：“身体不用了，现在只要一下雨，全身的关节疼得很。 到了冬天更为明显，我前段时间买了个温泉庄子，打算告老之后立刻住进温泉庄子去，这样也能减轻些疼痛。 不是我不想为大汉征战疆场，实在是身体不行了，怕万一战场误了皇的事儿。 还是侯爷您好啊，身体能抗住，又圣眷浓郁。 我敬您一杯，祝侯爷旗开得胜！” 这话乔敢爱听，他哈哈大笑道：“那借老弟吉言！老弟你好好养身子，等下我让人送些药材到府。 大魏的虎骨膏好，等我拿下大魏边界七城，派人给你送来。” 黄召忙道谢：“那我不跟侯爷客气了！” 见黄召没有拒绝，态度还这么好，乔敢放心了，他其实一直都挺忌惮黄召的。 当年千机之事，穆修远被斩，可作为千机的拥有者，和穆修远的帮凶黄召却没死！ 没死不说后来还得了云娇的亲眼，一步步的走伯爵的位置。 要说这满朝的武，他乔敢对黄召另眼相看的同时也颇为防范。 他觉得这个人够狠，心思也深沉。 现在，黄召告老，他心里踏实多了。 少了一个跟他争fǎ *gong劳的人。 乔敢的送行宴搞得异常的隆重，几乎请遍了京城的所有权贵。 乔敢敬了一圈酒之后，他的亲随悄悄的去找了乔世清。 “七爷，您带着您的朋友们去敬元帅一杯酒吧！” 乔世清知道，怎么叫带朋友们去敬酒，他爹意在云承恩！ 他爹这是想跟京城的人宣布，他们乔家跟云家交好。 乔敢是侯爵，他自然不会去直降身份端着酒找一个小辈喝，但是他又需要向满堂的宾客们展示展示，他们乔家和云家的关系很好，需要云承恩这样一个小辈来主动敬酒。 乔世清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云承恩，有些为难。 不过云承恩却很是主动的端起了酒杯：“我们小辈是该去敬大元帅一杯酒。” 乔世清松了一口气，同时给云承恩投去感激的一眼。 吴力平也跟着拿了酒壶，端了杯子走在两人身后，跟他们隔着好几桌的梅威也起身端着酒杯大步走了过来。 “表妹夫，你们是要去跟大元帅敬酒么？我跟你们一起。” 这样的好日子乔世清也不好说什么，云承恩也不想让乔世清难做，颔首：“跟大元帅敬酒是应该的。” 梅威见自己没被拒绝，高兴极了，云承恩一直对他淡淡的，这让他很是恼火，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这次会碰壁呢，没想到云承恩这么爽快答应了。 别看这是在乔家，他知道，乔世清是云承恩的走狗，啥都得看云承恩的脸色。 几个人很顺利的走到了乔敢所在的桌子，这个时候，正好有人在跟乔敢喝酒，几个人等着，云承恩的脸一直带了笑。 乔敢用眼角的余光去瞄云承恩，见他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等着，心里更是多了几分得意。 实际，这会子跟他喝酒的人也是他安排的，他一个大元帅，虽然请的客人多，但并不是什么客人都资格走到他面前来敬酒。 暗处，还不知道多少亲卫守着了，一旦身份不符的人想去敬酒，会被拦下来再好言劝走。 “承恩啊，让你们久等了！”半响，乔敢跟人喝完酒，热络的揽过云承恩的肩膀，笑呵呵的道。 云承恩也笑着回应：“哪里在久等，承恩敬大元帅一杯，祝大元帅旗开得胜！” 这一幕把梅威的眼睛都看直了，这个云承恩不过是一个举人，是因着有个给皇后当大总管的母亲，成了新都贵族圈子炙手可热的人物。 而他……可是新科进士。 梅威羡慕极了，也更想挤进云承恩的圈子。 他忙跟着凑过去，腆着脸笑道：“新科进士梅威恭喜大元帅，祝大元帅旗开得胜！” 吴力平扔了一个白眼儿给他，这家伙，生生把他给挤了出去！ 乔世清也跟着举杯：“祝爹旗开得胜，打个大胜仗回来！” “好！”乔敢乐呵呵的将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吩咐乔世清：“你要把你的几个朋友招待好，可别怠慢了！ 咱们家花园子不错，等会儿你带着他们几个去花园子耍一耍，务必要尽兴了！” “是，爹！”乔世清应下。 因着乔敢这句话，梅威愣是让人在云承恩那一桌加了个位置。 乔世清等人心有不喜，但乔世清可不敢在他爹的宴会搞什么小动作。 过了一会儿，宴席散了，梅威接着乔敢的话头：“大元帅说花园的景色好，不若我们去瞧瞧！” 乔世清笑道：“成，去瞧瞧！”说完，他吩咐下人：“带梅进士去花园！” “是！” 梅威愣了愣：“咱们一起去啊，七爷这是……” 云承恩笑道：“我喝多了，有些头晕，老七带我去歇一会儿。” 吴力平也跟着道：“对，我们先送老大去歇着，等下来找你。” 梅威只能告辞，脸的失望之色极为浓郁。 等他走了之后，乔世清带着云承恩去了客房：“你歇会儿，我出去陪陪客人。” 云承恩点头：“嗯，你们去吧。” 他今天来这里一个是跟乔世清的关系，二个是他娘吩咐他要做足了姿态，在乔家用了晚膳再回来。 云承恩有午睡的习惯，他在屋里洗漱了一番，正准备歇着，云涛匆匆的来了。 云承恩将屋里服侍的人打发走了，云涛压低声音跟云承恩道：“公子，乔十七娘正往这儿来……” 乔十七娘？ 往这儿来？ 她想干什么？ 云承恩心里快速转了几圈，然后跟云涛道：“知道梅威在哪儿么？” 云涛点点头：“知道。” 云承恩吩咐他：“把梅威引来……在梅威进房之前想办法拦一拦哪位多少娘来着？” 云涛：“十七娘。” 云承恩坏笑起来：“对，十七娘！” 云涛悄悄的翻窗子走了，没过一会儿，有人敲门。 “进来！” 云承恩知道云涛办事靠谱，他没给信hào，那么这个时候来的不是什么十七娘，也不是梅威。 第1063章百用不倦的伎俩 进门的是两名侍女，她们一人端着一碗醒酒汤，另外一人端着一壶热茶，两人将东西放到桌子，跟云承恩福了福：“公子请用醒酒汤……” 云承恩给两名侍女一人一个红包，然后端起醒酒汤往唇边凑：“你们下去吧，把门带，我要休息一会儿，没有招呼不要进来打扰我。 ” “是，公子！” 两人瞧见云承恩转身往床边儿走，边走还边仰着脖子，待他把碗放到床头柜的时候，碗里的醒酒汤剩下半碗了。 她们这才放心的出门。 等两人出门，云承恩寒着脸转身，他的衣裳前襟已然打湿，那半碗醒酒汤，他倒在了自己的衣裳。 没过多久，云涛翻窗户进来了，他进来看到云承恩的衣裳湿了，刚要开口问，云承恩率先道：“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公子，您这是？” 云承恩指着床头的半碗醒酒汤道：“我怀疑这醒酒汤有问题。” 云涛怒道：“他们真的是想算计您？” 云承恩笑道：“是不是算计我很快知道了，咱们等着！” 不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 “表妹夫，是我，梅威啊！” “进来吧！” 云承恩说完，房门开了，看到胸口湿了一片的云承恩，梅威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云承恩长得是真的好，身材也属于添一分则胖，减一分则瘦的类型。 反正，梅威垂涎云承恩很久了，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只敢在心里想想。 他见云承恩皱了眉头，忙掩饰了自己的目光，然后问：“表妹夫这是怎么了？” 云涛道：“我们公子喝醒酒汤不小心撒了，梅公子找我们公子有事儿？ 那请您喝杯茶等一下，我服侍我们公子去换件儿衣裳回来。” 说完，云承恩跟他拱手告辞，主仆两个也不等他回话，出了门，并顺手将门带住了。 云承恩暂歇的院子很大，梅威以为云承恩去了隔壁换衣服，再加刚才的尴尬，他知道自己这样凑去不好，忍着难耐的心思坐下来等。 当他的目光落在床头那半碗醒酒汤时，想着云承恩喝过，一个没忍住，端起来喝光了。 把在窗外瞧动静的云涛给恶心坏了。 这jiàn rén，桌不是有茶吗？ 他回想起那一刹哪梅威看自家主子的眼神，明白为什么梅威要喝醒酒汤了。 想着醒酒汤和茶水都是这家下人送来的，若是真的下药，应该是两样都有。 云涛这才压着恶心跟云承恩回话：“公子，他喝了……”至于喝的什么……他还是不恶心他们家公子了。 云承恩答应了一声，进了隔壁房间。 等那个十七娘来了，他们听到外头有两名侍女说：“xiao jie，云公子在这间房，侯爷吩咐送来的醒酒汤云公子已经喝了，这会子……怕是已经发作了。” “我知道了，记得半个时辰之后带人过来。” “是！” 半个时辰之后，她和云承恩成了好事，云承恩只能将她纳进家门。 至于云家那条什么狗屁规矩……妾生子不能继承家业…… 呵，她又不是为了云家的家业！ 爹说了，只要她成了云承恩的妾并生下子嗣，他们母子侯府自然会管。 三万两的嫁妆，生一个孩子给一万两的奖励……孩子的前程侯府会帮着张罗。 他爹要的是要跟云家牵扯不清。 再者，她是偷偷见过云承恩的，那等风华的男子，她一见倾心了。 “……你可不要害羞，进去了自己把衣裳脱了，男人了药，脑子是糊涂的，若是半天解不开衣裳，一着急恐伤着你。 这是杏仁油，你脱了衣裳先往那处多抹一点儿，破身的时候便能好受些。” 乔十七娘想着自己出身青楼的姨娘的教导，进了屋隔着屏风隐约瞧着一个男人在床难耐的夹着被褥拱来拱去，红着脸脱了衣裳。 接着，又按照她姨娘教的法子往哪里摸了杏仁油，这才低头走了进去。 她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会子想着要跟男人做那样的事情，紧张和羞涩是难免的。 她几乎不敢看床背对着她的男人，床之后便闭眼睛躺在那里。 接着，她预想的事情便发生了…… 男人找到入口，疯狂掠夺的时候她疼得脑门儿直冒冷汗，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惊呼出来，同时也睁开了眼。 这一看，可把她的魂儿都吓没了。 不是云承恩！ “你是谁？” 她开始挣扎，奈何乔敢这边儿怕不成事儿，药量放得偏大，这回这的梅威跟狗似的，十七娘越是挣扎，他越来劲。 十七娘的哭喊着，她想着等下会被引来的那些人呢，恐惧的不行。 她完了！ 在精神的惊吓和身体的摧残双重夹击之下，十七娘晕了过去。 本来她的计划是，等完事儿了把被子一盖，至少外人瞧不见她不穿衣裳的样子。 谁曾想这屋里的人并不是云承恩，她惊吓过度昏了过去。 一个做到脱力呼呼大睡的人，和一个昏过去的人这么什么遮掩都没有的交叠着躺在床。 等几个男客被引到小院儿来的时候，把两人看了个干净。 “谁说梅威是个雌伏的，他不是挺行的么。”有人小声跟旁边儿的人嘀咕。 这可把跟进来的下人们愁坏了，被子被两人压着，只能扯了窗帘给两人盖。 在大家咬耳朵窃窃私语之时，外头传来一阵哭嚎声。 “我可怜的闺女，你这么被人糟践了啊，是谁干的，闺女啊，你可是侯府的千金xiao jie，这往后可该咋活啊！” 只见一名美妇闯了进来，扑到床边儿哭嚎。 两个人被窗帘盖着，因着男人是匍匐在十七娘身，实际只能看到十七娘的脸。 这个时候，乔敢也被人‘请’来了，他来的目的是要给云承恩施压。 毕竟云花儿的地位……不是他能撼动的。 他忌惮云娇得很！ 可若是云承恩当众答应了要娶十七娘为妾，那云花儿和云娇都反对不得。 “嚎啥嚎！给老子闭嘴！” 美妇顿时不说话了，这个时候，乔敢的眼神落到跪在地瑟瑟发抖的侍女身，恶狠狠的道：“说，到底是咋回事儿？”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是怎么照顾xiao jie的？” 第1064章屎盆子 “奴婢……xiao jie……奴婢送茶水不小心弄湿了xiao jie的衣裳，跟xiao jie近来了这里…… xiao jie来之前奴婢明明进来瞧过，院子里没有人，屋里也没有人……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乔世清和吴力平自然也被乔敢的人找到，然后带到这里。 不过他们只知道乔敢有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故而以乔世清咋呼的性格，一进门看到满屋子的人脸色变了。 “爹，咋了？是云公子有事儿？” 乔敢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床头，乔世清并没看见床躺的人是谁。 他以为是云承恩有什么事儿，一时间酒都吓醒了。 他这话一出，屋里顿时静得能听见心跳声。 乔敢问他：“床躺着的男人是哪个云公子？” 乔世清着急道：“自然是云承恩云公子啊！”他要前去瞧，但是却被乔敢的人拦住了。 众人脸的神色变幻莫测起来。 “云承恩云公子？不像个色急的啊！” “云公子不是妾都没有纳一个么？也没有通房，又不逛花楼子……” “你们知道啥啊，许是家里的规矩管得严，他不敢，今儿在这儿喝多了，把人家侯府的姑娘给睡了。” “哎呦这事儿……” 乔世清听得脑袋都大了，啥？ 承恩把侯府姑娘给睡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乔敢：“爹，您……您是不是弄错了？” 乔敢冷哼：“你爹我还没老糊涂，你十七妹走错了房间，被他给……” “不可能啊爹，老大不是这样的人！他……他肯定是被算计了！” 乔世清平常是很怕乔敢的，可是现在事关云承恩的清誉，他这辈子破天荒头一次敢跟自己老爹顶嘴。 吴力平也壮着胆子缩在乔世清的背后附和：“是啊元帅，我们老大不是这样的人，平常花酒都不跟我们一起喝呢！” “逆子，照你的意思是我们侯府算计云承恩？ 我们侯府的姑娘是庶出，嫁出去也是五六品官儿的正经夫人，杆子去给人当妾？” 乔世清吓得膝盖一软跪了下来，他忙辩解：“爹……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万一是妹子和老大一起被算计了？ 这个院子是我带老大来休息的，我问过管家的，管家说扶风院是安排男宾休息的地方…… 爹，您一定要好好查一下，我觉得妹子和云老大一定是被有心人算计了！” 除了这个可能，打死他都不相信云承恩会对他妹妹用强。 这个时候，他的眼睛溜到桌子的茶壶，忙道：“爹，您去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这茶被人下药了，要不然他们两个人怎么都昏迷不醒？ 爹，还是请个大夫来把他们救醒吧！” “对啊侯爷，七公子说得对，还是请大夫把人救醒吧。” “对，这是正经。” “七公子说得没错，侯爷您息怒，事情总要让他们醒来再说怎么打算，怎么解决。” “侯爷，两家还是结缘的好！” “对啊，侯爷，要不然等云公子醒了，让他娶了这位姑娘回去当贵妾吧。” 这些话是乔敢最想听的，可是他现在只想弄死乔世清，早知道他是个搅屎棍他不让他来了。 他的本意是让乔世清嚷嚷出云承恩的身份，等他把人弄醒之后，让乔世清站在朋友的立场斥责云承恩几句。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维护云承恩不说，平常浆糊一样的脑袋此刻竟然十分的清醒。 乔敢怒得走到桌前，抓起茶壶砸向乔世清：“他喝多了，用得着下药？ 谁敢在我侯府下药？ 来人！” “侯爷……” “去端一盆冷水来，把这两个人给我泼醒了！” “是！” 很快，有认端来一盆凉水，乔世清吓得脸都白了，这酒喝多了身子热，一盆冷水一激还不得生病啊。 “爹，您还是请大夫吧！” 乔敢那里肯听，请大夫……一个愤怒的父亲能请大夫？ 冷水浇下，床的两个人立刻尖叫起来。 乔敢等着眼睛怒道：“云承恩，你今日欺辱了我女儿，你要负责！ 事已至此，你把她娶回去当一房贵妾吧！” 乔敢知道逼迫云承恩停妻另娶，这个不可能，云娇非撕了他不可。 “对对对，这个办法好！” “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又多喝了点儿酒，无意间瞧见妙龄姑娘换衣服把持不住也是有的。” “侯爷也不必生气了，你们两家关系好，可别因为这件事伤了和气。” 立刻有乔敢的人站出来附和，来打圆场，来给乔敢台阶下。 乔世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云承恩是他爹算计的。 他的心，顿时如死了般灰败起来。 吴力平悄悄的拍了拍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他。 “侯爷息怒，侯爷息怒，我愿意娶贵府姑娘为贵妾。” 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的梅威忙扯了被子裹着身子，跪在床跟乔敢磕头。 乔十七娘用窗帘把自己的头盖着，伤心无的哭了起来。 大家才发现，床的男人根本不是云承恩。 乔敢杀人的心都有了，这是那根葱啊？ “你是谁？” 他抽剑出来抵住梅威的脖子，梅威顿时吓尿了，一股子尿骚味儿顿时弥散开来。 “梅……新科进士……梅梅威！”他生怕乔敢宰了他，把自己进士的身份亮了出来。 乔敢的亲随瞧着不对，忙去拉他握剑的手：“侯爷息怒，您不是答应了让他娶十七xiao jie为贵妾的么……” 是云承恩娶妾。 是别人拔剑。 侯爷，您这是要让旁人看出来是您设计的啊？ 乔敢被亲随这么一说，智商回炉，他马调转剑尖，指着乔世清：“是你说此人是云承恩！” 言下之意，你说是云承恩，可是却变成了别人，所以我一时之间没控制好脾气。 乔敢气急败坏地道：“既然他不是，云承恩呢？云承恩又去哪儿了？” 众人也疑惑啊，屎盆子扣在人家头半天了，还不知道人在哪儿！ 正在这时，云承恩的声音传了出来：“伯父是在找我么？我喝多了，在隔壁睡觉……” 第1065章都明白 他的确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脸还有枕头的绣花压痕。 众人心里乐了，侯府和大管事府……啧啧，这乐子大了。 都是勋贵，哪家都不简单，若是现在还看不出里头的弯弯绕绕那白当勋贵了。 不过既然有好戏……那看着好了，难得的机会呢。 云承恩一脸懵逼的看了一圈儿众人，然后目光落到了梅威身。 “表姐夫对不住了，我本打算是去换个衣裳，奈何脑子忽然有些难受，想来是酒喝多了，在隔壁睡下了…… 只是你这样是……” 他好像还没搞明白事情，但是大家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云承恩和梅威最先是在这间主屋里的，可后来云承恩要去换衣裳，去了隔壁。 而且如果是两个人都在一个屋里，云承恩去隔壁换衣服也能说得过去。 “那个……我喝醒酒汤的时候不小心撒在衣服了。”云承恩又解释一句。 乔敢气得七窍生烟，怎么能这么巧。 醒酒汤！ 梅威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他明明对女人没兴趣！ 这么说，是醒酒汤有问题！ 幕后的人是想算计云承恩，可却阴差阳错的被他给背了锅了？ 梅威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拣着了……还是摊着祸事了…… 要知道，若是跟侯府扯关系，那他将来的仕途不愁了。 可是到底是丑事儿…… 众人也让云承恩将注意力引到醒酒汤，这下，一件事情的轮廓在他们心里给勾勒出来。 这醒酒汤有问题，云承恩还好撒了。 若喝下醒酒汤的是云承恩而不是梅威，那么，这个时候被抓奸的是云承恩和乔十七娘。 也是说，乔家根本没想到梅威忽然闯进了这件事，并且搅黄了这件事。 “老七，既然云公子不舒服，你带他换个院子休息，帮云公子请个大夫。” 乔敢好不容易压下心怒火，吩咐乔世清，笑话闹大了，他可不想继续丢脸。 “你……梅威，赶紧回家找媒人来提亲！” “是……是……侯爷！”梅威心里喜不自胜，觉得自己总算是躲过一劫不说还捞了个如此好的亲事。 乔府的管家陪着笑脸跟众人道：“让大家见笑了，这也是误会…… 还请诸位贵客移步花园，咱们府有好酒，有歌舞，以及大戏奉。” 他说完‘大戏’两个字，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今儿还有那台戏这台还大？ 管家拿眼睛偷偷的去瞧乔敢，果然，乔敢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并借口喝多了匆匆离开。 管家心里一个咯噔，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等人都散光了，管家才吩咐把负责这边儿的人都拿下关柴房里。 几个人只知坏了侯爷的事儿，心知没有活路了，一个个吓得力气都没了，魂飞魄散的。 乔敢气得砸了书房，管家来回话，说下人根本不知道梅威什么时候过去的。 “云承恩的运气还真好，可是这样一来，皇后那里本侯要怎么交代？” 乔敢虽然手握兵权，但是还是有些虚云娇的。 加他这还没有离开京城，皇帝随时都能撤了他的征魏大元帅。 “事已至此，侯爷是再着急也无用，为今之计，咱们只能装糊涂！” 乔敢闻言目光一缩：“怎么装糊涂？” 亲信道：“这件事是下人弄错了，导致十七xiao jie走错了房间……而客人又喝醉了，十七xiao jie反抗，被客人打晕了…… 反正没有人有证据，云承恩也没有实际的损失，侯府一定要咬死不认。” 乔敢想了想，还真只能这样。 他眼露着凶光：“成，按照你说的办，等我走了，你把这对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杀掉！”也是乔世杰不在京城，若不然这件事他交给乔世杰去办了。 边疆守将无诏不得回京，否则按照谋逆之罪处置。 “不可！”他的清新幕僚立刻反对。 “为何不可？”乔敢说这话的时候杀气横溢。 “侯爷，您现在正是更进一步的时候，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们的皇帝是个野心大的，依照大汉的军力，统一三国是迟早的事情。 侯爷，您细想想这个时候十七xiao jie和梅威若是这个时候出了事儿……算不是咱们侯府的手笔，外人恐怕也会往咱们侯府身想。 侯爷……人言可畏啊！” “让侯府的姑娘给人做妾？”乔敢那里咽的下这口气！ 亲信无语，给云承恩那也是做妾啊！ “侯爷，除了贵妾，不是还有平妻么。 再者，侯府武将出生，跟官交往不密，属下以为，这位新科进士根基浅薄，侯爷倒是可以培养培养。” 自古臣武将都是对立的，你瞧不我，我瞧不你。 有些表面跟你交好，但是不是真的站在你的阵营，这另外一说了。 对啊，还有平妻！ 乔敢认真的思量着，亲信也不去打扰他。 半响，他才沉声道：“嗯，这么办！我出征之后，这件事情交给你，给他跑官的事情也交给你，最好能把他往兵部运作。” “是，侯爷！” “把那小子给我叫来，还有他爹。” “是，属下这去办。” 梅威不知道的是，在乔敢唇舌翻飞之间，他已经从鬼门关走过一次了。 梅威父子很快被带进了乔敢的书房，既然要培养收买梅威，乔敢先是一顿怒斥，正当梅威父子诚惶诚恐之际，乔敢又转了口风。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本候也不逼你停妻另娶，毕竟这对你的前途有碍。 但是，侯府的姑娘，绝对不能为妾。 你们请人来下聘，求娶十七娘为平妻。 的你们婚礼之后，贤婿的官职自有侯府操心。” 两父子两个闻言大喜，他们原以为大祸临头，不知道乔敢会如何收拾他们，没想到转眼……这可是天砸下来的馅儿饼！ 背靠着侯府这棵大树可是太好乘凉了，两父子直觉得前途无忧了。 梅威欢喜道：“多谢岳父大人成全，小婿原本也跟父亲商量，要求娶十七xiao jie为平妻。” 第1066章朋友 乔敢跟梅威父子把事情敲定了，把他们打发走了。! 之后找来自己的老婆，跟她说了自己的打算：“……只能将错错了，培养一个根基浅薄的进士对侯府也是有利的。 你这边儿好生劝一劝十七娘，她嫁过去是当平妻，虽说嫡妻差一筹，但好歹不是妾，是妻，孩子也能喊她母亲。 而且有侯府在后头站着，她还能治不住家里那位嫡妻？ 至于嫁妆，按照家里嫡出姑娘的份例。 我们侯府武将出生，需要朝堂有我们的人，随时看着，听着。” 他和乔世杰这下都在边关，朝堂连个听音儿的都没有。 他老婆不屑道：“可他是新科进士，算咱们帮着给选个好官儿，不过也是六品，那里又进的了朝堂？” “糊涂！”乔敢怒斥：“你一个妇人家懂什么？是六品，也能知道不少事儿，再者，我打算把他弄进兵部。 我警告你，可不能出什么幺蛾子，这个棋子培养起来，对本候，对世杰是有大用处的。” “放心，我会办好的。”一听到事关儿子，这当娘的心里那点儿不甘不愿顿时消散一空。 乔十七娘一个是迫于父亲的压力，另外一个是她心里思慕云承恩。 哪个少女不怀春，事实她自从见到过一眼云承恩之后心里留了他的影子。 后来从她姨娘那里知道父亲有打算在她和十八娘十九娘之间挑选一个……她动了手脚，借着十九娘的手给十八娘下药让十八娘脸起疹子。 然后又不小心在十八娘面前说漏嘴，说好像瞧见十九娘的丫鬟碰过她的燕窝粥。 这下子十八娘怀恨在心，趁着十九娘来探病的时候挠花了她的脸。 最终，人选自然落到了她头。 原本她以为自己成fǎ *gong了，暗自高兴，云承恩的娘可是皇后面前的红人，云府又富庶。 关键是，只要她进了云家的门，侯府能给她一大笔嫁妆，这可嫁给一个勋贵人家的庶子要强很多。 没什么自己手捏着大笔的嫁妆更重要了。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夺了她清白的人竟会是一个小官儿的儿子。 虽说是新科进士……可一个毫无根基的人能有什么前程？ 她等于是要去给一个七品芝麻官儿当妾！ 十七娘自事发之后一直哭，眼睛哭肿了，声音也沙哑了。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不敢，下不了手。 最终还是嫡母来跟她说了乔敢的打算，十七娘才平复下来。 平妻……虽然不尽如意，但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赶紧跟你姨娘准备起来，等梅家门提亲。 你父亲说了，等你们成了亲，侯府会栽培梅威。 至于他的嫡子和正妻。 以你的手段，不愁治不住。” “母亲……”本来桥十七娘听了她说的话舒坦了些，可是再听到‘手段’二字，心里咯噔一下。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十九娘和十八娘的事情你心里明镜儿似的。 你爹最终属意你，也是瞧了你有几分手段。 咱们侯府正是用人的时候，你嫁过去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桥十七娘闻言一凛，忙跪下来跟嫡母磕头，也不敢再有半分的狡辩了。 “母亲放心……女儿知晓了。” 因着有这样一档子事儿，云承恩不愿意在乔家呆了。 乔世清也没有挽留，索性什么也不管了，跟吴力平两个人送云承恩，也出了乔家。 三人干脆找了一家茶楼，要了个雅间坐下来说话。 “老大，对不起！”乔世清以茶代酒，单膝跪地跟云承恩赔罪，其实他已经羞愧得无颜见云承恩了，可再没脸，他也得跟着来，是他们乔家算计自己的好兄弟，他得赔礼道歉。 云承恩忙去扶他：“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凭他在门外听到乔世清帮他辩解的话……知道自己这朋友在最怕的老爹面前维护自己，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 吴力平也道：“是啊，跟你有啥关系，又不是你做下的。” 乔世清面色羞愧的摇头：“可我是乔家人，他们不要脸，不认账，可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不道歉我心里过不去。” 吴力平知道乔世清心里的无奈，也劝不下去了。 他一个侯府的庶子，能说什么话。 接着，乔世清又道：“老大，咱们兄弟感情是兄弟感情，这事儿是我们侯府的错，我不帮我爹求情，你该怎么跟你娘说，跟皇后说怎么说。” 他是早早的看不惯这个家了，自己也曾想好好念书，博一个前程，可是自打不小心瞧见了一些事儿，他颓废了起来。 这次，云承恩被算计，再次挑战了他的底线，也揭开了他的疮疤。 云承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事儿知道的人太多了，不用我告状，我娘和皇后娘娘都会知道。 不过，你放心，你爹马要出征了，皇不会追究这件事情的，我娘也不会去找皇和皇后娘娘。” “可是……他们算计你！”乔世清知道云承恩的意思，这个节骨眼儿，没人会去找他们乔家的麻烦。 国事儿永远家事儿跟重要。 “你不必替我不平，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我这不是无事么？ 算起来，还是我摆了你爹一道，否则，梅威怎么会跟你们家十七娘滚在一起。 我已经替自己找回了公道。” 吴力平笑着举起大拇指夸赞一句：“老大威武！”说完他又想起了乔世清，讪笑着抠了抠脑袋：“那啥，老七，我这也是……” “老大威武！”乔世清也跟着道，吴力平这才放心，云承恩这下把侯府可是整得够呛，若换成是他，最多躲开，可不敢再整回去。 “云涛是皇后娘娘给我的人，他身有fǎ *gong夫，也是他发现不对来提醒我的，梅威也是我让他找来的。” 这个时候，云承恩才真正的对两个人彻底敞开心扉。 不管是乔世清还是吴力平，敢跟乔敢对嘴，只为维护自己，云承恩透过这件事，彻底的当两人是兄弟了。 第1067章兄弟 两个人也没想到云承恩能跟他们说这些，一时间都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云承恩这还是第一次跟他们分享秘密，他们在羡慕皇后给他保护的人的同时，也高兴他能把这件事说给他们听。 要知道，云涛看起来是一般的随从。 “云涛是传说的暗卫吧，乖乖，太厉害了！老大，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吴力平挤眉弄眼的道。 乔世清也跟着点头。 云承恩却笑道：“也不是什么暗卫，是皇后娘娘给我的随从，然后身手不错，只是没几个人知道云涛身有fǎ *gong夫。” 说完，他又问乔世清：“你有什么打算？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你爹一定会厌弃你的。” 一个跟乔家不是一条心的儿子，乔敢能容得下才怪呢。 至于吴力平，得罪了侯府得罪了，他爹最多骂他一顿，但是有他在，吴力平的爹倒是不会多为难吴力平。 毕竟跟侯府断了关系，巴好云府是了。 乔世清黯然了：“再厌弃我也是他儿子，他能拿我怎么样？无非是短了我的吃穿用度，可是我也不怕！” 这几年乔世杰和乔敢给了他很多银子，他心眼儿多，跟云承恩和吴力平合伙做生意，另外，还用云承恩的名义买了些田产。 因为他知道，他爹和他大哥给他再多，那也是乔家的银子，若是那一天……不分家无私产，他爹和大哥随时都可以收回去的。 但是置办在云承恩的名下，谁知道是他的。 “那你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开口。”他们三个人合伙开的店，有云花儿的关照，一年赚不老少钱。 若乔家只是在银钱为难乔世清，这的确不是个事儿。 他们都没想到的是……乔敢对乔世清的惩罚说来不近人情，但是乔世杰对乔世清却下了死手。 三人没说多久话散开了，毕竟侯府还有晚宴。 云承恩回到自己家，云花儿已经在等他了，显然，云花儿已经得到了消息。 “儿子，这件事娘想让你暂时放下，你可能做到？”云花儿问了云承恩事情的经过，正色跟他道。 云承恩点头：“他们没坑到我，我不会放在心的。” 云花儿心疼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然后拉着他坐下：“多的娘也不跟你说，只是现在不是跟乔家计较的时候。 乔敢是跟着太皇在战场厮杀出来的老将，且不说这件事没有真凭实据，是有真凭实据，娘也不想让你皇后姑姑难做知道么？” 云承恩笑着跟云花儿道：“娘，我知道，您说的道理我都懂。 乔敢明天要出征了，这件事情皇是下了旨意的，什么事情最重要儿子还是能分清。” “这好！”云花儿看着自己懂事的儿子，心里欣慰极了。“没想到世清这孩子如此维护你。” 云承恩也叹道：“我也没想到，平常他怕他爹像是老鼠见着猫似的。 我进去的时候，他是跪在地的，脚下还有一个砸碎的茶壶。 娘，经过这次的事情，老七他肯定会被乔敢厌弃，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我想……多看顾着些他。” 云花儿答应着：“成，不过你想怎么看顾？他们侯府的事情我们可插不手。” 云承恩看着云花儿，欲言又止，不过他到底还是咬牙说出了他的想法：“娘，我想……我想帮世清和力平一人找个身手好些的侍卫，毕竟乔敢不是什么心胸豁达的人。” 云花儿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把你为难得。 只要他们能给高些的报酬，娘给他们弄两个人。” 皇宫养着很多侍卫，这些侍卫到了一定的年纪会被撤换掉，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便不年轻人。 但是去给普通人当个侍卫却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这样的人，皇宫会给足养老银子，而他们很少会继续出来给人当侍卫。 云承恩闻言大喜，忙跟云花儿道谢：“那我替他们谢谢娘了，至于月俸，这个简单，一百两银子一个月成么？ 不够可以加的，他们两个的分红每年可一两万银子呢！” “你看看你，跟娘客气什么？他们对你好，娘也高兴。 再说，这里还真有四个人选，他们四个虽然都落下了残疾，但是身手是极好的。 娘本来想着的是把四个人都留下，但你既然担心他们两个人的安危，那分两个人给他们好了。” 云承恩没想到这一层：“有残疾？” 云花儿点头道：“是啊，他们一个是残疾，二个是家里也没人了，若不然，怎么可能出来讨生活？” “都是伤了根儿，没办法娶老婆的，娘是承诺了要帮人养老的。”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呢，若是别的残疾，他们手有银子，是没有家人，娶妻生子是没问题的，怎么会想着继续出来伺候人。 “娘放心，这两个家伙一定会帮他们养老的！他们看着纨绔，其实心地很好。” 云花儿见儿子高兴，自己也开心，母子两个说好什么时候把人请到府里，再让乔世清和吴力平亲自来邀请对方。 等云承恩把这个消息告诉两个人，两个人高兴的蹦了起来。 “别说一百两了，是两百两一个月小爷也给！” “是……乖乖，可是宫里出来的侍卫！” “放心，我定然把人当祖宗供着！” “对对，供着！” 云承恩瞧着两个高兴得找不着北的人，笑道：“你们啊，这是我娘给你们请的侍卫，又不是祖宗，供起来做什么。 你们只要好好待人家，然后给他们养老成了。 另外，他们曾经是皇宫侍卫的事情是打死也不能说。” 两人自然是把胸脯拍得咚咚作响：“肯定！绝对不说！” 云承恩一副瞧不他们的样子：“是你们说他们也不承认，而且，你们敢泄露半分他们曾经的身份，他们可转身走，往后再想有这样的好事，可不能够了。” 他娘敢将人给吴力平和乔世清用，是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细节，包括两人的出身。 这两个侍卫，在今后的日子里，还真是救了他们的命。 第1068章云娇要出手 天冷了起来，外头早飘了雪。 ! 不过屋里却温暖如春。 大魏那边儿传来了捷报，乔敢顺利的拿下的边境七城，楚羿变得异常忙碌，谨哥儿每天除了跟先生学学问，也跟着楚羿忙得脚不沾地。 云娇的两个儿子正在玩儿小白，一个掰着小白的嘴，试图去扯小白的舌头，一个去拽小白的耳朵。 可小白只好脾气的去舔他们的手脸，像个慈祥的老奶奶。（小白：呜呜……老子是公哒！） 云娇板着脸教训慎哥儿和烨哥儿：“不许扯小白的舌头，小白老了，你们不能欺负它！” 慎哥儿忙改抓为摸，而烨哥儿却嘴巴一瘪，哇哇地哭了起来，可委屈了。 然后慎哥儿一巴掌毫不客气的糊在烨哥儿的脸，烨哥儿一口咬住了慎哥儿的手。 这下轮到慎哥儿哭了，两个孩子都长牙了，几颗门牙可尖了。 云娇和服侍的人忙过去把两兄弟分开，还好烨哥儿咬得没那么用劲儿，慎哥儿也没破皮。 小白用前腿撑起自己的身子，去舔两人的眼泪，这两个孩子顿时不哭了，还格格笑了起来。 “带他们去洗洗。”云娇无力地吩咐小月，这两个小冤家，一天不打十八遍架消停不了。 还好有小白在，若不然……这两个人一起哭一会儿，房顶都要掀了。 可是，小白实在是太老了，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这生老病死是万物的规律，小白它在宫里不愁吃，不愁被别的野兽吃已经跟幸福了。”蔡依兰见云娇脸色不好，开口劝道。 云娇叹息：“我知道，小白这年岁岁……若他一直在野外，怕是早没了。 可我是贪心，希望它能一直活下去，陪着我，陪着孩子们。” 蔡依兰道：“虽然不能一直陪着，可是孙神医给他配了延寿的丸药，想来，它能当老寿星。” “皇后娘娘，国公爷求见。” 这时，来喜来报，云娇忙起身：“你去跟我爹说，让他在前厅等等，我换了衣裳去。” 见到了云守宗，云娇迫不及待的问：“爹，是刺杀谨哥儿的事儿有结果了么？” 云守宗点点头：“有结果了，是柳氏下的手。那个鲁达，果然不是原来的鲁达，原来的鲁达被杀了，这个鲁达是他双胞胎哥哥。” 鲁达以为自己是孤儿，直到沐休的时候见着他的双胞胎哥哥才知道自己其实是有亲人的。 只是这种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被他的亲哥哥给杀了。 虽然双胞胎容貌还是有些许不同，但是他们去野外生存训练，脸是做了伪装，抹了一脸绿。 “柳氏，她还真是好本事，这样的人都能让她找到。” 云守宗道：“这是她的运气，刚好当年她收养的孤儿里，有一个跟鲁达是亲兄弟。” 这个年代，但凡有能力的人都喜欢从孤儿里挑人出来收养，然后训练成死士。 云守宗能弄清楚这件事，也是动用了所有云娇给他的尖端科技产品。 云娇握紧了拳头，眼迸发出浓浓的杀意。 在这个世界，能挑起云娇这个现代人杀意的人并不多。 “爹，我想亲自去一趟南诏。”良久，云娇开口道。有些东西，她不在现场，不能随时连线淘宝。 她的淘宝最近升级了，不但可以买东西，还能直接联系实验室下单。 各种实验室，生物的，物理的，化学的，你只要出研究课题，出研究经费，这些实验室会接单子。 而她，已经试着给生物实验室下单了，用的是蛊虫。 没想到对方还真能接单成fǎ *gong，而她通过意念亦是能将蛊虫提交给对方。 对于云娇来说，这无疑是老天在冥冥给她打开的另外一扇窗。 她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谨哥儿被àn shā，幕后主使一直没找出来，她也不放心。 这次，知道幕后主使是柳氏之后，云娇顿时等不得了，她一分钟都不想等，想立刻拿到母子噬心蛊，然后给生物研究室下单。 “不成！”云守宗想都不想拒绝了。 “不止爹不同意，是楚羿也不会同意的。”云守宗还能不知道云娇在想什么？ 他劝道：“娇儿，南诏真的太危险了，你要是有个不妥，楚羿是绝对要去立刻杀掉柳氏的。 而爹我……没能护着你，也无言苟活在人世。 你娘自然会跟着咱们去。 娇儿，你大哥在南诏呢，有他在，一定能将母子噬心蛊带回来的，咱们再等等，再等等成么！” 云守宗几乎祈求的语气，如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爹……我……”云娇的神色黯然下来：“我是着急，放心，你们不同意，我是不会走的。” 要去南诏，必须有完全的准备，偷偷跑出去，只会给自己的亲人和爱人添麻烦。 有了她这句话，云守宗放心了，他的闺女，从小到大都是有成算的，她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不过，这次，我不打算放过柳氏，放过大梁！”儿子是她的逆鳞，为了儿子和丈夫，她不介意化身恶魔。 有些战争见血，可是有些战争却是不见血的。 “爹，我打算向大梁倾销粮食，把陈粮低价卖给大梁，另外，再将酿造粮食酒的秘方卖给大梁几个豪商。” 云守宗不解：“娇儿你这是……我们的粮食多是事实，陈粮总是烂在仓库里也是事实。 可是卖给敌国……” 云娇笑道：“爹，如果市面的米原本是二十个钱一斤，可是忽然有外来的商人卖六个钱，你若是米粮行，是百姓，你愿意买谁家的？ 若是大粮商都买了我们的粮食，你说到了丰收的季节，大梁的粮食又能卖几个钱？” 云守宗闻言一惊：“粮贱伤农，这样一来，大梁自己的粮价卖不起来了。 可这样一来，大梁完全可以趁机低价囤积粮食。” 云守宗是不关心大梁老百姓的死活，但是，他却关心大梁有足够多的粮草支持战争。 第1069章人的生活 云娇想打经济仗，让一个国家从强盛变得贫弱只要让他们经济崩溃成了。! 这种事情，若是放在现代很难，可是放在一切都处于懵懂阶段的古代却很容易。 因为这个时候的人并没有经济战的意识，在他们的认知，要征服一个国家，只有马蹄踏破疆土，血染山河方可实现。 不过不管是还经济战，还是真刀真枪的战争，一旦引发，是一场浩劫，生灵的浩劫。 云娇本不是一个好战的人，但是，有人要她儿子的命，要她老公的命，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所以才要给他们酿酒的方子，爹，您觉得，有了高度粮食酒，他们还能喝得下低度的米酒或者是黄酒么？” 古代的人为什么能大碗喝酒？大坛子喝酒？是应为酒的度数不高。 你真弄个五十二度，六十多度的酒让他干一坛子试试，不醉死才怪。 “自然是喝不下，可是高度粮食酒又极为废粮……等这酒泛滥开了之后，咱们断粮食供应！” 云守宗眼睛一亮，他明白了！ “这是个好主意，不过要防范着大魏。” 云娇沉声道：“大魏好办，让他们自顾不暇好了，这次我们占了他们七座城池，大魏请求停战，正好，让他们拿粮食来换边境安宁！” 经过这次震慑，大魏和大梁没有做出huo yào弹之前，是不会想跟大汉开战的。 “好，爹这去找皇商量，弄个章程出来，咱们得尽快。”云守宗兴奋极了，当大梁陷入了无粮的恐慌…… 大梁国力必定锐减。 接着，便是各种问题各种烂摊子需要大梁皇帝去收拾。 这是给大梁的惩罚，和对柳氏的警告。 “爹！”云娇叫住了他。 “咱们做好接收大梁难民的准备……另外，屯粮边境，此事一旦见到效果，边关立刻放粥。” “嗯，爹知道了。”自己的闺女，到底是心善。 “到时候，有愿意的，可以移民一部分去南诏。” 南诏人少，不过只要她大哥能把岛屿改造出来，原的人去了，倒是能生存下来。 占领一个地方，不但是要占领土地，还要用人口把本地人稀释了，融合了，才能渐渐的，真正的掌控好那个地方。 云守宗走后，云娇叫来谨哥儿身边儿的人：“太子晚还做噩梦么？” “回禀皇后娘娘，莺儿给太子守夜之后，太子殿下没再做噩梦了。” 莺儿，是吕辉唯一的妹妹，云守宗查了她的背景，没有任何问题，她本来还在跟依兰姑姑学规矩，可自从那件事之后，谨哥儿总是做噩梦。 云娇想着吕辉的死是谨哥儿的心结，于是便将吕莺提前调到他身边儿去，没成想竟真的起了作用。 “来喜，去库房挑两样东西，赏给莺儿。”能让儿子睡个安稳觉，这是大fǎ *gong。 云娇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些。 做母亲的，总是愿意用最温柔的办法去解决孩子的问题，而做父亲的不一样了。 楚羿这些日子一直偷偷的带着谨哥儿去看斩杀犯人，在这之前，他是让谨哥儿看卷宗的，让他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被斩杀，他们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谨哥儿刚开始的时候会狂吐不止，也会害怕，可是没过几天调整过来了。 楚羿对此还是很欣慰，他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他在谨哥儿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被逼着杀过很多人了…… 不过他儿子将来是皇帝，不是侩子手，所以，让他不惧怕杀人成了，他并不想将儿子训练成一个杀人的工具。 南诏，一处距离本岛很远的一处偏僻小岛传来阵阵孩童的读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 一棵大榕树下，十来个孩子穿着颜色鲜艳的服饰，头裹着刺绣布巾摇头晃脑地跟着先生念书。 他们手的书都是手抄的，大小不一，纸张不一。 有很多还是废纸抄的。 也有抄在兽皮的。 这时穿着汉衫的吕卓匆匆走来，附耳跟陈慕白说了几句，陈慕白放下书本，跟孩子们道：“你们先自己读着，等会儿先生回来抽背。” “是……” 陈慕白跟吕卓回到自己的吊脚楼，关门，吕卓压低声音道：“主子，成了，他们以为鲁达是柳氏的人。” “只可惜没有杀掉楚谨！”陈慕白不甘的道。 只能说楚谨的命大运气好这样都能让他躲掉。 “楚羿也是个狠角色，竟然把柳氏给吓得无fǎ *gong而返，不但如此，还废了她的双臂。” 吕卓不以为然：“换成是您，怕还会再狠些，到底是柳氏怕死。” 陈慕白不置可否：“云起岳还呆在南诏京城？” 吕卓点头：“对，还在。他还在京城买了座宅子。” 陈慕白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子：“他这是想住在南诏不走了么？” “让监视他的人不能错眼！” “是！” “暗楼被楚羿毁得差不多了，把剩下的人从车迟撤到南诏来”因着他要实验huo yào，车池皇室和车池各地已经被他祸害得差不多了，现在的车池，是一块破旧的抹布，除了丢弃，没别的用处。 车池不行了，那他拿下南诏好了。 他要云起岳和楚羿的算盘落空。 要母子噬心蛊……呵呵……一对母子噬心蛊有什么用，云起岳和楚羿怕是意在南诏皇室。 他，偏生不让他们如意！ “是！” 吕卓退下，他们来南诏之后，楚羿强势炸毁他们在大梁和大魏的很多据点，暗楼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 这个楚羿不除，他们公子的大业……怕是……艰难。 吕卓退下后，陈慕白亦是出门，他还要去检查孩子们的fǎ *gong课。 这里的孩子很淘气，但是也有愿意用fǎ *gong念书的人。 陈慕白很享受在寨子里教书的感觉，在这里，他可以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被孩子们簇拥着，被寨子里的人们真诚的敬仰着，这样的感觉很好。 他觉得，在岛教书的时候，他才能像个人一样。 只是……这终究是错觉。 大汉的人将快陈粮大批量的倾销到大梁，这让大梁的粮商们，百姓们很是高兴，家里有银钱的多多少少都去买了些。 在饭都不容易吃饱的年代，是发霉的米粮……只要便宜也是有人qiǎng gou的。 第1070章白酒 没有人能抗拒低价粮食，整个大梁都沉浸在一股子喜悦。! 迎仙楼。 古清正和几个豪商交杯换盏。 喝的，是他带去的白酒。 古清给它取名江南春。 “诸位……这酒如何？” 酒过三巡，满面红光的古清一脸醉意的问道。 “好酒！” “真真儿的好酒！” “我苟某这辈子的酒都白喝了！” 众人纷纷称赞，透明的玻璃酒杯配着透明的酒液，光是看着好看。 浓郁的酒香更是闻一闻令人有了醉意。 虽然酒劲够大，却不烧喉。 可以说是绝品。 “古老板，这酒您有多少，我老苟全包了。” “嘿，老苟你这口气才大呦，也不怕闪了舌头，古老板拿出来这酒，这一小壶……没有一百两银子下不来吧。” 一小壶，半斤的样子。 他们喝过最好的酒，不怎么醉人不说，还浑浊不堪。 否则，又何来浊酒之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古老板，您这酒到底有多少，要是多……我们几家怕是能合力拿下，要是少……” 桌几个人都目光灼灼的看向古清，古清笑道：“这酒不多，连某家送礼都不够。” 他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人露出极为失望的神色。 “这酒也是我在海外的一个岛偶得的，他们本来也没酿造多少。 不过嘛……这方子我倒是买了下来。 诸位要是感兴趣的话……” “感兴趣！” “古老板，咱们多年的交情了，你把方子卖给我！” “啥多年的交情，我跟古老板才是老交情！” 刚才还喝得哥俩好的几个人，在利益面前立刻争了起来。 古清笑着压了压手：“你们听我说，我之所以找来你们五个，也是想着咱们合作了这么些年，彼此都有感情。 这方子，我也没打算给你们其一人，而是打算给你们五个人。 独食这玩意儿，吃多了容易噎死。 不瞒你们说，这个方子，我打算在三国分别挑选五家卖出去。 毕竟只有一家酿酒……我老古以后想要进酒去海外卖……岂不是得被掐着脖子？” 众人其实十分想要独吞，可是古清说得也明白，是怕一家独大之后他们想卖多少钱卖多少钱。 “古老板，瞧您说得，我要是得了方子，短了谁的酒也断不了你的啊！” “是是……” 众人附和。 古清笑道：“不说了，大家都是生意人，有些东西能吃独食，可是有些东西却不能，这个你们心里应该我更清楚。 好了，十万两银子，你们一人出两万两，我这方子给你们了！ 若是独家……没有一百万两银子我可不撒手。 一百万两银子……我敢收，你们敢赌么？ 这可只是一张方子，要把东西真正的弄出来，可是需要不断的试，不可能一来成fǎ *gong的。” 众人想想也是，两万两银子谁都能亏得起。 并且，独吞的话……面临的问题的确很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想来古老板也是怕有人谋夺，所以索性多卖些人，钱少赚点儿，但是胜在稳当。 “你们啊……”古清抿了一口酒笑着拿手指着他们道：“大梁这么大，你们几个瓜分一下，谁卖那一块儿不成了， 至于京城，大家都开店，能卖多少各凭本事。” “成，这么定了！” “我立刻让人回家取银子！” “我也让人回家取银子。” “咱们先把配方买下来，旁的事儿以后再商量。” 众人纷纷拍板，完了开始吩咐自己带来的人回去取银子，接着让店家拿了纸笔来，跟古清写起了契约。 他们跟古清打了多年的交道，卖给古清不少东西，也从他那里买过许多东西。 自然是信得过古清的人品。 秘方卖出去了，古清收入十万两白银。 宴席散了之后，古清又特别提醒他们：“我听说，这个配方稍微改动一下，又会有不同的风味。” 众人纷纷感谢古清的真诚于实在。 古清当然‘真诚’，再没有试新酒更耗费粮食的了。 完成任务的古清，没呆几天往回赶了，等去京城复了命，他去江南看看儿子。 他现在已经呈半退休状态，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不亲自出马了。 下面的人，基本已经被他带了出来。 现在他唯独操心的是古起锐的婚事。 这孩子自从死了老婆，一直都没有相看，他着急得很。 “事情办妥了？” 到了京城，他来不及休整，递帖子进宫，没想到皇后竟立刻召见了他。 “办妥了！”古清躬身道。 云娇笑着应了，她道：“那你休息吧，商队的事情交给下面人，不用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是，多谢娘娘体恤。” “我这里给起锐准备了些东西，你若是要去江南，帮我带给他。” 见云娇心里惦记着古起锐，古清心里高兴极了。 他忙笑着应下：“属下替起锐谢娘娘厚爱。” “你跟他说，等大船下水之日，是他升官之时。 他的婚事……若是能等，等一等，若是不能等，你们把人选给我，我让人查一查底细和姑娘为人，若是好的，我便给他赐婚。” 古起锐的婚事，是古家人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现在有了云娇的话，古清大喜过望。 若古起锐升官之后再说亲，能挑选的姑娘能更好一些。 他忙跪下给云娇磕头，感谢的话都有些哽咽。 云娇忙让他起来，对于古起锐的婚事，她这么心也是想补偿一二。 古起锐……也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绑在皇家这条船，享受皇家带来的尊荣，同时……也承担着皇家带来的风险。 古清走了，楚羿进来了。 见他并没有穿外衫，云娇知道，楚羿一定是早来了。 “你怎么不进来？” 楚羿去牵了她的手往内室走：“见你在说事儿，我去看了看莫愁练武。” 莫愁答应了开春跟崔婉去南诏找云起岳，毕竟她还小，心底父亲的位置还是很重。 只是莫愁这些天越发的黏着谨哥儿了，莫愁不想分离，可是又架不住想云起岳。 “她们母女要走了，想着莫愁要走，我还真是舍不得，也不习惯。” 第1071章莲儿回来 开了春儿，崔婉带着莫愁和承厚走了，她们是化妆成商户，跟着楼清风走了。 莫愁的离开，让谨哥儿的情绪低落了好几天。 云娇跟他说：“莫愁是去看她爹，咱们怎么能拦着，若是谁拦着你不让你跟爹娘在一起，你乐意么？” 谨哥儿摇摇头：“自然是不乐意的。” 云娇又跟谨哥儿说：“莫愁是个人，不是你笼子里养的小鸟，她有她愿意做的事情，你不能阻止她。 相反的，你是她的兄弟，她想要什么，有什么愿望你还要想着帮她达成。” “我知道了娘！莫愁想去见大舅舅，我该帮她，而不是不让她走。”谨哥儿道，他去送莫愁的时候，抱着莫愁不让走，害得莫愁走的时候哭了好久。 谨哥儿有时候跟个大人似的，朝堂什么事儿他都能说两句自己的见解，还能试着批改奏章。 但是有些时候，还是会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云娇揉了揉他的头，跟他说：“等你沐休的时候，娘跟你去逛街怎么样？我们去吃小吃，去茶馆儿听书。” 谨哥儿闻言高兴起来，他也喜欢去宫外走走，喜欢外头的热闹。 “娘您说的是真的么？” 云娇笑道：“自然是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谨哥儿高兴的道：“那我后天沐休了，娘我去做fǎ *gong课了！” 早些把fǎ *gong课做完，好跟他娘出去玩儿。 云娇满眼爱意的看着谨哥儿：“好，你快去吧。” 之前谨哥儿遇刺，让她一度紧张到杯弓蛇影的地步了，楚羿很是开解了她很久。 她也知道，自己太紧张了对孩子的成长不利。 而且，她也不能因为害怕拘着谨哥儿不让他出门。 “皇后娘娘，忠勇侯夫人求见。”谨哥儿走了之后，来喜来禀报。 云娇闻言一喜：“赶紧请进来。” 她可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云莲儿了。 云莲儿一进门跟云娇行大礼：“臣妇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赶紧起来！”云娇忙去扶起来，云莲儿是偷偷回来的，她有了身孕，可是唐水串通大夫，说他打仗伤了身子，虽然不影响房事，但是却不可能再生育了。 这件事虽然没有明理宣扬，可是暗地里找大夫打听的有心人却是很多。 所以，唐水不能生现在几乎成为公开的秘密。 唐老爷子因此一病不起，云娇派太医天天往侯府跑，同时，云娇下旨意，赐沅姐儿为县主。 有了县主这个身份，较好招婿，唐老爷子这才缓过来，身体慢慢的好了起来。 “打今儿起你住皇宫，只是要委屈你，这一年都不能见人。” 这个不见人，是任何人都不见，包括亲人。 云莲儿已经知道迟氏是细作，也正是因着要防范迟氏以及她背后的人，两口子才决定让云莲儿秘密将孩子生下来。 毕竟，迟氏生不出孩子来，唐水趁着次打仗佯装受伤，然后弄了个他不能生育的流言出来麻痹迟氏以及她背后的人。 “有什么好委屈的！”云莲儿摸着肚子笑道，“难不成在皇宫娇儿你还能委屈我不成？ 再者，在皇宫我还能好好的养胎，不用去应酬，只管等着把孩子生下来好。” 假‘唐水’是当着迟氏的面儿发作了‘闹腾’的云莲儿，然后在迟氏的劝慰下派人将云莲儿立刻送回京城。 然后云莲儿在路病了，回到京城侯府卧床不起…… 云娇亲自带云莲儿去为她准备的宫殿，这座宫殿外头还设置着五行八卦阵，不按照一定规律走是没办法走进宫殿的。 这是龙虎山的杰作。 “……太医、稳婆、医女、宫女并说书女先生都有，娇儿，你想得太周到了。” 宫里的一干下人来见了云莲儿和云娇，云莲儿感叹道。 云娇道：“你又不能出宫，我怕憋坏了你，这里人多，也不愁你闷着。 你要是无聊了，是跟她们打打麻将也好，或是让女先生给你说一段儿，亦或者是跟她们一块儿给孩子做做针线什么的。 毕竟，是我，也不能总来。” “你安排地这么好，我怎么会闷着？放心吧，不必记挂我。” 云娇留下来跟云莲儿一起用了膳才告辞离开，这个宫殿，成了与世隔绝的地方。 把云莲儿安顿好，云娇才跟来喜说：“我记得起昊递了帖子来求见我。” 来喜躬身道：“回禀娘娘，起昊少爷前儿递的帖子。” 云娇想了想自己下午没事儿，道：“那派人宣他下午过来吧。” “是。” 云兰儿跟着冯旗去了任，云莲儿虽然回来了，但跟没回来一个样儿，现在三房云起昊一个后辈。 在云娇的印象云起昊是个较腼腆的人，从没有主动递过帖子进宫。 这次递帖子进宫……怕是有什么事儿。 还真有事儿。 云起昊一说云娇连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云起昊撩了袍子跪在地，他很紧张，但是还是鼓足勇气又说了一遍。 “……求皇后娘娘赐婚，我……我要娶乔十八娘为妻。 我……我……我是真心喜欢乔十八娘的。 十八娘也真心喜欢我。” 云娇无语了，这乔十七娘才算计了云承恩，乔十八娘又算计起云起昊来。 云娇喝了一口茶，也没让云起昊起身，只问：“你爹娘不同意，所以你来求我？” 云起昊红着脸点头，他爹娘不止是不同意，还大发雷霆。 “可是你已经跟通政司参议章大人家的嫡出三姑娘定亲了，再过几个月是你们的婚期了。” 云起昊呐呐的道：“皇后姑姑，可侄儿心悦乔十八娘。” 云娇沉了脸：“老实说，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事儿！你若是真心悦别人，为何你爹娘给你定亲的时候你不反对。 现在快成亲了，倒是出尔反尔起来。” 要知道，云起昊在定亲前，是寻了机会瞧见过章媛的，也是他点了头，家里才请的媒人去张家提亲。 云起昊被云娇吓得一抖，他结结巴巴地道：“是……是踏青那天……我害得乔……落了水。” “只是落水？”云娇锋利的眼神扫过他，云起昊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毛，那里还敢瞒着：“后……后来有了夫妻之实。” 第1072章奔者为妾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乔十八娘跟你无媒无聘有了苟且，你若真想要她，只能为妾，而且还是在你迎娶了章家女之后。 ! 这个婚，我是万不能给你赐的。 你要知道，我赐婚，是代表皇家的态度！ 这道赐婚懿旨一旦下了，民间效仿之人必定多如牛毛。 到时候道德礼教崩塌……这个责任，别说是你，是我也负担不起！” 云起昊还没想到过这一层。 他只是想着，若是云娇赐婚，他爹娘不会反对。 听了云娇的话，把他惊出了一声冷汗。 “可是……可是别人并不知道……” “住口！”云娇是真的生气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好歹是个举子，这些年的书都白读了么？ 好了，你退下吧，这件事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云起昊只得告退。 等他走后，云娇的眼溢出杀气，乔家，这是接二连三的瞄云家啊。 她让来喜找来黄林，让黄林去查这件事。 云起昊一出宫想去找乔十八娘商量对策，可是没想到他爹却在宫门外等着他。 云起昊看到他爹那张黑成锅底的脸吓到了。 “车！”云守耀冷冷的扔下一句话。 云起昊只得了马车。 “啪……”刚放下马车帘子，云守耀一巴掌糊在他脸。 云起昊的脸顿时浮现出一个把巴掌印。 他的眼泪都被扇出来了。 “爹……” “回去老子再跟你好好算账，这些年的书都让你给读进狗肚子里了！” 脸火辣辣的疼，但云起昊并不敢吭声。 等回到家，云守耀让他跪下。 云起昊出生的时候，三房一家已经是小地主了。 故而，从未被亏欠过吃食的他长得云守耀高出一个头来。 只是云起昊没云守耀魁梧，虽说不是瘦得跟竹竿一样，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单薄。 加他那张勉强算是英俊的脸，整个儿弱书生的既视感。 “逆子！你翅膀硬了，竟然还敢进宫求皇后娘娘了！ 你这是要把皇后娘娘陷于不义之地啊！ 你自己做的混账事儿，自己不知道轻重啊？” “爹……我只是……只是真心心悦十八娘。” “乔家什么样的门风你不知道？乔十七娘闹出那样不要脸的事情才多久？ 你跟乔十八娘裹一块儿去了！ 正经的姑娘能像她们那样？ 无媒无聘还没嫁人跟男人滚到一起了？ 老子告诉你，想娶乔家女为妻，除非我和你娘都死了！ 不过你也别得意，觉得我和你娘死了你能为所欲为。 老子这去衙门立遗嘱，等我们老两口死了，这家产，分给你两个姐姐！ 你别以为你是我们三房唯一的男丁，能逼迫老子娘同意你娶那个不得台面的女人！ 哼，老子让你二姐再生了儿子姓云，实在不行，从云家旁支过继一个，怎么都不能断了我们三房的香火！” 云守耀也是气狠了，说话丝毫余地都不留。 曹氏在一旁抹泪，她既心疼儿子，又心疼丈夫。 可是儿子做这事儿还真…… “娘……”云起昊被云守耀吓得哭了，他从未想过他爹竟然反应这么大。 而且，照着他爹这个性子，说不定真能干出来一分银子都不给他的事儿来。 “儿子，你听你爹的吧，我们是你的爹娘，还能害了你不成？ 武安侯府的门风……确实是不不堪，你要是娶了乔十八娘，这辈子毁了！” “他出息了，还敢去找皇后娘娘下赐婚的旨意，你咋不求月老显灵，现身说你和乔十八娘是前世姻缘后世情呢？ 真是出息了你！ 老子告诉你，是打算你的腿，是把你打死在家里，也绝对不会让那个乔十八娘进门！” “那……那我不娶章三！”云起昊梗着脖子道。 “不娶，成啊，老子这门去退还庚帖去，你要作，那作！” 说完，云守耀甩手出门，曹氏看了眼跪在地的儿子，跺了跺脚，忙去追云守耀。 “当家的，他爹……你可不能去退庚帖啊！” “退，咋不退，别耽误了人家好姑娘！” 云起昊听着他爹在外头的嚷嚷声，竟丝毫没有去劝着的意思。 他现在心里眼里都是乔十八娘，巴不得他爹去把婚退了呢。 只是退了婚他爹也不让他娶乔十八娘，这是最头疼的事情。 云起昊想了想，还是偷偷的溜出门，去找乔十八娘。 他跟乔十八娘约好了，只跟门房说找十八娘身边儿的红儿成。 云起昊在茶楼的包间里见到取下帷帽的十八娘之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云郎……你且放开。” 声音娇滴滴的，把云起昊的一颗心都要喊化了。 云起昊并不松开她，反倒把唇凑了去，迫不及待的去吻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我便是体会到了。 十八娘，我真的好想你。 日日夜夜都想。 特别是夜里，脑子里，心里都是你，恨不得长长久久的跟你在一起，再不分离。” 乔十八娘长得着实漂亮，身材更是qián tu hou qiáo，摸着很是绵软，令人难以忘怀。 “既不想分离，娶了我。” 十八娘这句话令云起昊一僵，他停了动作，松开手，一脸痛苦地跟乔十八娘道：“我爹娘不同意，我去求了皇后娘娘，可是皇后娘娘也不同意给我们赐婚。” 乔十八娘听了很是失望，不过她想起乔世杰跟她传的话，娇娇弱弱，委委屈屈的道：“当初你可是口口声声说要娶我为妻。 这下可好，骗了我的身子，说家里不同意娶我。 我好歹是侯府的姑娘……哪能任你如此轻贱。 既如此，我便死了吧。” 说完，她去撞墙。 云起昊见了大惊失色。 他一把抱住乔十八娘，在她耳边道：“你可别寻死，我……要不咱们私奔吧！” “云郎万万不可，私奔你的前程没了！”乔十八娘泪眼迷离地看着他，一副感动不已的样子：“你既愿意为我私奔，我便明白了你的心。 你既如此对我，我又如何能负了你！ 罢了，已经是你的人了，别的我也不求，便是与你为妾，我也是甘愿的。 只等你大婚之后，便来抬我入府。” 第1073章为妾 云起昊闻言心疼起乔十八娘来，堂堂的侯府姑娘为了跟他在一起宁愿为妾！ 他们家，算起来除了跟皇后娘娘这层亲，不过是个商户罢了。 “十八娘……放心，我此生必不负你！ 只是，你到底是侯府姑娘，侯府……怕是不会让你为妾。” 乔十八娘梨花带雨的道：“放心，我大哥素来疼我，我已经给我大哥去信求我大哥帮我说项。 不过这件事不宜声张，等你成亲之后再说，实在是我还需要时间跟家里zhou xuán。” 云起昊搂着乔十八娘一顿亲，心里感激极了，见十八娘愿意为他委屈求全，他便更加爱重她了。 “十八娘，其实fǎ *gong名家产什么的，我都不看，我舍不得你为妾，要不咱们……还是私奔吧……” 十八娘忙拿手掩了他的唇，摇头道：“若云郎为了十八娘丢了前程家人……十八娘将成为那等被人唾骂之人。 云郎……你可忍心？ 此生只要能跟云郎在一起，十八娘是只在你身边做个伺候茶水的丫鬟，也是甘愿。 云郎……十八娘不想被戳脊梁骨，这样的话，郎休要再提。 为了妾能顺利的进云家，云郎此番回去好生跟爹娘认错，再将章家xiao jie娶进门……才是正经。” 经过乔十八娘的一番劝慰，云起昊越发的觉得她一心只为自己。 回去之后，果真照乔十八娘说的，跟云守耀和曹氏跪着认错，然后表示还是会娶章家三姑娘为妻。 不管是曹氏还是云守耀都松了口气。 宫里，黄林跟云娇报告他探查的结果。 “……乔十八娘先是迷路，然后巧遇落单的云起昊，再接着，两人在河边儿走，云起昊落水，把乔十八娘也带得落水。 两人湿透了，去附近的一个没人的农家小院儿换衣裳…… 属下打听了，那农家小院儿是乔十八娘身边儿的嬷嬷提前给了银子……” 云娇冷笑一声：“也是说，参与算计起昊的，不止乔十八娘？” 黄林点头：“对，当时还有云起昊的同窗韩一阳，韩一阳家境贫寒，可是最近却忽然在京城wài wéi买了一个二进的宅子。”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末将告退。” 黄林下去之后，云娇让来喜去云家三房，将这件事告知云守耀。 至于云守耀如何做，她管不着了。 只是这乔家一次又一次的向云家伸手……云娇心里泛起寒意。 但她知道楚羿对乔家有打算，所以暂时压下心怒气，等楚羿下朝将乔十八娘算计云起昊的事情跟他说了。 楚羿道：“乔十七娘是乔敢的手笔，而乔十八娘则是乔世杰的手笔。 这父子两……乔世杰有很多事情都瞒着乔敢。 这件事你既然提醒了云家三房，其他的不管了。 咱们只等着收，乔家，蹦跶不了多久了。” 等谨哥儿八岁，乔家是谨哥儿的第一块磨刀石。 “乔敢快班师回朝了吧？”云娇问。 “嗯，大魏赔偿的粮食已经收完，乔敢已经押解这批粮食回京了。” 要收拾乔世杰，乔敢他自然不会一直放在边关。 “古清那边儿进展也很是顺利，我们的人传来消息，大梁买了酿酒方子的五家，已经建好了酿酒坊，现在正在收购粮食。” 说完，楚羿在云娇的额头印下一吻，他的娇儿，总是有那么多的好办法，能兵不血刃的削弱大梁的国力。 “这段时间不管是暗楼还是陈慕白那里都太消停了，消停地我觉得他们在憋着坏呢！” 讨厌的苍蝇天天在你身边儿嗡嗡，偏生你又拍不死它。 这会子好了，不嗡嗡了，云娇怀疑起来。 楚羿道：“这两个人怕是还在跟huo yàozhà dàn对命，车池已经被他们霍霍的不行了。 自从次被陈慕白清洗过一次之后，我们的人很难安插过去。 而且，现在大梁皇宫，但凡发现样子怪的东西，都会立刻清理掉。” 他也想办法把qiè ting器和针kong shè xiàng头什么的藏到装饰品等东西里去，可是，算是弄进大梁皇宫，想要替换出来也很难，一不注意会把人手折了。 “罢了，咱们还是尽快找出解蛊的办法，等你解除蛊毒之后，到时候咱们直接炮轰大梁皇宫。 什么阴谋阳谋，都让它在炮火下飞灰湮灭！” “哈哈哈！皇后娘娘好霸气！”楚羿被云娇逗乐了。 云守耀送走来喜，两夫妻心情沉重极了。 “你说，这堂堂武安侯府来算计咱们一个小商户做什么？”曹氏实在是想不通。 云守耀面色沉重的道：“咱们是皇后的娘家，不是什么小商户。” “你的意思是……”曹氏心里忽然一惊，有了不好的预感。 云守耀冷笑：“哼，怕是憋着坏呢，若是我们家做了什么危害江山社稷的事儿，这锅朝堂会安在皇后娘娘的头！ 你想想，先有乔十七娘的事儿，没算计到咱们承恩，紧跟着是乔十八娘！ 到底是是让他们算计去了！” 承恩这孩子洁身自好，除了妻子并没有通房。 可是起昊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这家里颜色好的丫头都被他偷摸睡了一个遍！ 弄得云守耀把家里年轻的丫头都发卖了，现在家里用的仆妇都是婆子。 “那可咋办？”曹氏着急了。 云守耀脸泛寒光，他道：“乔家处心积虑算计，乔十八娘要是不进门，乔家必定不会罢休。 让他们闹将起来，起昊的名声毁掉了不说，怕是还会有人乘机给皇后娘娘泼脏水，拿我们是皇后娘家人做章。 这事儿我去跟二哥商量一下，再决定咋整。” 曹氏也觉得跟云守光商量是最好的办法，点头道：“那成，你晚去找二哥，对了，乔十八娘算计起昊的事儿要不要跟他说？” 云守耀摇头：“不说，他要是洁身自好，乔氏也没这么容易算计了他。 咱们现在跟他说，他肯定会认为咱们是在抹黑乔氏。 到时候他再跟乔十八娘一学嘴……怕是会打草惊蛇。 还是等我问过二哥再说，你也要守口如瓶。” 曹氏忙点头：“嗯嗯，我谁也不说。”心里却想着，若那乔氏真的进门来……看她不磋磨死她！ 第1074章兵来将挡 敢算计她儿子，她当个恶婆婆好了！ 曹氏心里打定主意，这边儿云守耀派人去国公府守着，等云守宗回来了立刻来报他。 “二哥……这事儿，我觉着乔家憋着坏呢，怕他们有啥后招……” 云守耀这个人对起云守光来，心眼儿更活泛一些，遇到事情愿意多想那么一两成。 对此，云守宗很是满意。 云守宗放下茶杯：“你真听我的？” 云守耀重重的点头：“听二哥的！” 云守宗冷笑一声道：“以不变应万变，她那么想进云家，纳进来好了。 纳进来，放到眼皮子底下，随时把她看紧了，能知道乔家到底想做什么。” 说完，他提醒云守耀：“这个乔十八娘是个dà má烦，你们若想要远离麻烦，直接了当的拒绝。 昊哥儿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云守耀苦笑一声：“二哥，你也知道起昊的性子，他啊……是没有乔氏，以后也会有赵钱孙李氏。 再者，我也想看看乔家到底是在打啥主意。 他们想接连算计云家，想把闺女弄进云家来……一个妾，根本起不到联姻的作用。 所以我想……他们怕是憋着坏。 可是我们商户人家有什么好算计的？ 唯一能让他们算计的……是我们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若是出点儿什么事儿，能成为他们攻击皇后娘娘的把柄。 云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起昊纳了她，能套出来他们乔家背后的阴谋，也算是起昊这个不着调的给云家做了点儿贡献。” 云守宗很是欣慰云守耀的心思能这么通透，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会让起昊吃亏，到时候，我会调两个人给他，他们保护起昊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除了保护云起昊的安全，是负责监视云起昊和乔氏。 “多谢二哥！”云守耀感激不尽，他知道，二哥给的人必定身手很好。 “怎么做你也该知道，不能太容易答应起昊，否则乔家会起疑的。 我想，起昊能立刻改变主意不跟你们闹着退亲，是听了乔氏的话。” 云守耀闻言眼里翻泛了冷光，他沉声道：“二哥放心，我不会把事情办砸了的。” 云守耀在云守宗这里讨了主意，心里有了底。 他回去跟曹氏透了底儿，然后继续忙着准备云起昊的婚事。 而云起昊也再没提起过乔十八娘。 等他成了亲，跟章氏行了夫妻伦常，心里到底觉得乏味，章氏太过于古板了，跟条死鱼似的躺在床，半点趣味都没有。 他愈发的想乔氏了。 不过想着乔氏的话，他对章氏倒还是体贴。 章氏很是过了几天舒心日子，章氏虽说对床笫之事较羞涩，但到底是大家闺秀，在诗词书画很是精通，这点儿倒能跟云起昊说到一块儿去。 可没过多久，章氏的心凉了。 他们成亲还没有一个月，云起昊在大白天的把她的陪嫁丫头给拉了床。 虽说她带来的四个陪嫁丫头本来是给丈夫准备的通房……但是她给的，和云起昊强要的是两码事。 章氏心里很不舒服，当初答应婚事，也是瞧着云家的男人们没有纳妾的，又知道云家对妾和通房很是苛刻，是纳妾，妾生的庶子庶女不入族谱，不分家产。 可她这才嫁进来一个月都没有…… 章氏的幻象彻底被打破了。 不过她没动声色，只是给丫头灌了绝子汤，然后跟曹氏说，既然已经被爷收用了，开脸抬成妾。 曹氏叹了口气，拉着章氏的手道：“这事儿是起昊不对，让你受委屈了。” 对于婆婆的宽厚，章氏心里很是感激，要知道，在娘家，她祖母可是从来不会说自己儿子的不是，不管是谁的错，都是娘们儿把爷们儿带坏了，或者是娘们儿没照顾好爷们儿。 “娘……”章氏的眼圈不禁犯了红。 曹氏也心疼章氏，她自己是养闺女的，捧在手心当似的养着，当初莲儿跳河，她恨不得跟着去了。 后来唐水纳妾她也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这下子她儿子做了混账事儿，让别人家的女儿受委屈，曹氏觉得愧疚。 “是我没有教导好他！不过咱们云家的规矩摆在那里，妾不管生多少都不能咱们家的族谱。 可是在娘这里，妾不能生了。 等下娘派人送绝子药去，你屋里的几个丫头颜色都好，都喝了吧，这事儿你不要沾手了。” 见曹氏如此为她打算，章氏的眼泪一滚下来了：“多谢娘！” 曹氏道：“你放心，你才是这个家正经八百的主子，那些个妾不过是玩物而已。” 章氏颔首，她爹也有好几房的妾，她经常看到她娘为了后院儿的事儿以泪洗面。 可是她祖母却从来都不帮娘说话，只会偏帮着爹，指责她娘苛待了庶子庶女。 这也是为什么，她娘给她相看了好几家，她最终挑了云起昊。 因为她想，这样的人家，即便丈夫有妾室，到底不会被纵容着宠妾灭妻。 现在看来，她婆婆何止不让宠妾灭妻，还从根儿断了妾的念想。 没有庶子庶女，只能讨好她这个主母，否则老了能依靠谁？ 曹氏又宽慰她道：“你现在是什么也别想，别跟那个混账一般见识，最好早点怀孩子，多生育几个，这辈子算是有靠了。 退一万步说，你是没孩子，咱们去旁支抱养一个回来，打小养在你膝下也是能养熟的。” 这是告诉她，是抱养孩子，也不会让云起昊有庶子庶女。 章氏闻言跪下给曹氏行了大礼：“多谢娘……” “好孩子，快起来！”曹氏忙把她扶了起来，这个儿媳妇她是千万个满意，知书达理，大方得体的。 她儿子这么混账，她也不期望儿媳妇把心都掏给他，她对章氏掏心掏肺，也是想章氏能念在他们的情，对起昊尽心些。 只想媳妇能照顾好他的生活，能尽快开枝散叶，教导好孩子。 曹氏觉得她没把孩子教导好，毕竟她是村妇，乍然有了儿子，难免娇惯。 现在知道后悔了，可也晚了。 第1075章水来土掩 作为一个母亲，自然是事事以儿子为主。 曹氏只有云起昊这一个儿子，自然也是一样的。 可她清楚的知道，要让她儿子下半辈子能过好，儿媳妇是很重要的。 这个时候，儿子没有收心，把儿子规整好不现实，那她只能从儿媳妇这里下手了。 把儿媳妇当亲闺女带，只希望儿媳妇能看在他们夫妻情分，好好待儿子，给他生儿育女，好好的教导子女。 抬了一房妾之后，云起昊很是满意张氏的识大体。 接着在张氏房里歇了好几天。 然后，他跟曹氏和云守耀提出要纳乔十八娘为贵妾的事儿。 云守耀和曹氏自然是不答应的。 为此云起昊又被云守耀罚了跪柴房。 章氏知道后，心里没有丝毫动容，她没有伤心，有了第一个妾，必定会接着来第二个第三个。 婆婆的绝子汤给了她底气，这个家，是再受宠的妾……又有谁能越过她去？ 不过章氏还是带了茶点和垫子去了柴房，她答应过婆婆要尽到一个当大妇的责任，当妻子的责任，她得做到。 章氏算是明白了，在这个家里，自己能靠的只有公婆。 至于丈夫……心都在别的女人身，根本靠不住。 “少奶奶，您请回去吧，老爷有令，不准任何人探视。” “那……能请你把这垫子和吃食给相公送进去么？” “对不住了少奶奶，老爷有吩咐……” 云起昊在柴房里听到章氏的话，心里还是感动，他扬声道：“媛娘，你回去吧，我没事儿的。” 章氏道：“相公，要不妾去求求公公婆婆？” 云起昊忙道：“不用不用，你先回去吧，别管我。” 他娶妾，怎么能让妻子去求父母？ 之前因着他想娶乔十八娘，所以对章氏多少都有点儿怨气。 可是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他对章氏的看法改观了不少，觉得有这么一个大度的人当妻子也是不错。 他知道自己的德性，是爱美人。 但凡长得好的，想收为己用。 若是老婆是个善妒的，这将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云起昊虽然好美色，但是心不坏。 章氏走了，还是去找了曹氏和云守耀。 云守耀道：“你若是来劝我们答应他纳乔十八娘为妾，那不必开口了。” 曹氏道：“起昊媳妇，你还是回去吧。” 章氏只得告退。 她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她该管的了。 云起昊直被关到晕倒才被云守耀放出来，这个消息也跟长了翅膀似的飞了出去。 乔敢抵京之后，乔世杰悄悄的找了他。 看到乔世杰，乔敢瞪大了眼睛：“你这是疯了么？边将无诏不得回京！” 乔世杰不以为意：“我这是偷偷回来的，跟您说几句话走。 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 “有什么事儿？”乔敢问，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儿子不会冒险回来。 乔世杰笑道：“两件事，第一件，儿子给家里送银子回来，虽然不多，也是儿子的一片心意。” 说完，乔世杰拿了一叠子银子出来：“一共二十万两银子，府里开销大，这笔银子应该能开销一阵儿了。” “第二件呢！”乔敢看着银子，眼神深了深。 乔世杰笑道：“第二件，我让十八妹送门去给云起昊睡了。 可是云家不让十八妹进门，是云起昊跪晕了求也不成。 这得爹您出面了，直接去找云守耀，把事情摊开了说，必须让他们家把十八妹抬回去。” 乔敢：“我乔敢不是舍不得闺女，可是，送去做妾……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让十七娘去睡云承恩，那是看在云花儿的份儿，云花儿是云娇的大总管，乔敢太知道她的分量了。 可是云起昊，说实话他没看眼，云家三房，一个商户，是跟皇后是姻亲，也赶云花儿差远了。 再者，云莲儿都被唐水嫌弃了，云家三房……真是没有任何地方能让他看眼。 他这会儿，忍着气儿呢。 乔世杰道：“父亲不想知道儿子是怎么赚的银子？这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天掉下来的。” 乔敢是很好：“有屁赶紧放！” “父亲，这是儿子在辽东经营赌场和青楼的来的银子。 不瞒父亲，儿子这些银钱，一大半用来养了军队，给您的，只是一小部分。” 乔敢知道，要让下面的人对你死心塌地，光靠朝廷那点儿银子是不够的，不管是跟兄弟们出去吃喝，还是额外给兄弟们补贴银子都是笔不小的开销。 “你疯了么？竟然开赌场！”青楼不说了，朝廷并没有管控得特别严。 但是赌场，朝廷管得一年一年严，是前不久，朝廷才端了二十来家赌场。 现在赌场只有减少，增加的很少。 乔世杰冷笑道：“爹，你以为朝廷禁了新开的赌场，接连关停现有的赌场真的能禁赌么？ 没有，各种暗地里的赌场偏偏更多了。 这银子，赚取的人多了，儿子为何赚不得。 这次儿子是想将云家人拉下水，所以才舍了十八妹。 爹，儿子想在京城开赌场，用云起昊的名义。 银子，咱们乔家赚，可是罪过，云起昊去背好了。 这件事，不管是暴不暴露，我们乔家都是得利者。 不暴露，我们赚大把的银子。 暴露了，正好将脏水泼到云娇身。 皇不是爱她得很么，我倒要看看，堂堂皇后的娘家做出有违国法的事情，皇会怎么处置！ 若是能由此打压了云家……爹，我们乔家会少一个劲敌。 您难道真想被云家，被云起岳压着？ 女人这种东西，皇一时间在被她迷了心智，可若是她身的脏水够多……爹，我觉得，皇要厌弃她不过早晚的事儿。 到时候，是我们乔家的机会。 乔敢闻言陷入了沉思，的确，现在楚羿重用的人基本跟云娇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关系组成了一张无形的，压得乔敢喘不过气来。 乔敢问：“你有把握？” 乔世杰自信满满：“儿子自然是计划周密了，才选定了云起昊的。 说起来，云家的男人没一个纳妾的，可偏偏却出了他这么一个好女色的。 爹放心吧，儿子可不止十八妹这一颗棋子。” 第1076章贵妾都不行 乔敢咬牙：“成！” 在银子和乔家的前程面前，脸面是个屁！ 行军打仗的人，都有一颗冒险的心。 否则，了战场还不跟鹌鹑一样。 乔敢同意之后，乔世杰跟乔敢道：“爹，您只用让十八妹进云家的门，其他的事情您不参与了。 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儿子这边儿除了什么差错，只有您老人家还是侯爵，能保住乔家的荣华，保住儿子的性命。” 乔敢拍了拍乔世杰的肩膀：“成，爹听你的，你为这个家也是殚精竭力，不像那些个弟兄。” 乔世杰知道乔敢说的是乔世清，眼厉色一闪：“爹，他们都是庶子，做什么您都不必放在心。 以后乔家的家业，也轮不到他们继承。 爹，不如这样，分家吧。 把成了亲的庶子都分出去。” “你让我想一想。”乔敢道，这些年侯府的开销愈发的大了，乔敢其实曾经也想过分家的事儿。 乔世杰补充了一句：“只是把成了亲庶子分出去，嫡出的暂时不分家。 爹，家里人口越多，越复杂，越是容易被人钻空子。 把成亲的庶子们分出去过日子，侯府的人至少能少掉一大半。” “好，听你的，爹过几天将他们都分出去。” 打发庶子很容易，一人一座宅子，一百亩地加两千两银子的安家费成了。 “那成，爹，我走了。” “嗯，你路小心些。” “放心吧爹。” 乔世杰从乔敢的书房出来之后，找来府的大管家。 这个大管家是他的人。 “等分家之后，把乔世清……”乔世杰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大管家神色一凛：“是！” “最好让他慢慢的死，让人觉得他是得了病死掉的。”一个吃里扒外不能为他所用的庶弟留着做什么？ “放心吧世子爷，老奴保证办妥当了。” 乔世杰趁着夜色潜出了侯府，然后进了一家商铺，直到第二天开了城门，他才跟着商队的车出了城。 他以为自己是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他和乔敢的对话都已经到了云守宗手。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云守宗听完了录音，手指敲着桌子，喃喃的道。 想了想，他还是立刻进宫，将事情汇报给了楚羿。 楚羿笑道：“朕正愁他的罪状不够呢，既然如此便先如了他的愿吧！ 派人盯紧了乔家和云家三房。” “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乔世杰和乔敢万万想不到，他们的打算会被皇帝知道。 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刚得胜归来被皇嘉奖过的武安侯提着剑怒气冲冲的杀进了云家。 “云起昊呢，滚出来，老子要杀了他！” 武安侯杀气腾腾的样子，把云守耀家的下人们吓得腿抖。 云守耀黑着脸出来，跟乔敢拱手后问：“侯爷这是何意？” 乔敢冷笑：“何意？云起昊睡了我闺女，想不认账？ 老子还是皇亲封的武安侯！ 识相的把他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他提剑指着云守耀，杀气腾腾。 云守耀却丝毫不惧：“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侯爷这个时候来找我们兴师问罪恐怕不妥当吧？ 若是我儿子用了强，您大可去衙门击鼓鸣冤。” 乔敢闻言气得要死，妈的，什么玩意儿，仗着自己是皇后的堂叔不把自己放在眼。 “好！云守耀，你行！这事儿你今儿要是不给个说法，那我宰了云起昊。” 云守耀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接吩咐下人：“去把少爷叫来。” “是！” 云起昊自然是听说乔敢杀门来，他怕得很，躲在屋里转圈圈。 等管家来找他，他差点儿没吓晕过去。 “少爷，赶紧走吧，老爷等着呢！” 云起昊一脸冷汗的道：“……我……我腿软。” 管家没办法，只得找两个仆妇驾着他往外走。 走到前院儿，云守耀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畜生，瞧你做的好事儿，人家都找门来了！” 说完，云守耀吩咐下人：“给我把他扔出去，要杀要剐，随侯爷的便。” 他说完，下人将云起昊给扶到了大门外。 乔敢懵逼了，这云守耀脑子有毛病吧，家丑不可外扬难道不知道么？ 那知这个时候云守耀也走到了大门外，对那些个前来围观的老百姓拱手道：“让大家伙儿看笑话了，武安侯说我儿子睡了他闺女，现在提剑来找我们家。 我云守耀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如今，这孽障，随便侯爷处置，是当街宰了他，我云守耀也无话可说。 乔敢蒙圈了：“云守耀，你疯了吧！家丑不外扬你不知道么？” 云守耀冷笑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儿子和侯府姑娘这点事儿，是能瞒住，今儿侯爷这么一门也瞒不住了。 与其让旁人瞎猜，越传越不像样子，还不如索性说开了，让大家知道怎么回事儿。” 乔敢恨不得一剑砍死云守耀。 “我儿子是有妻室的人，不可能因着跟侯府姑娘不清不楚停妻再娶。 今儿我当着大家的面儿，把话撂在这儿。 人我交给侯爷了，侯爷请便。” 云守耀这是当众堵了乔敢的嘴，他知道，乔敢必定会要求他们停妻再娶。 乔敢眯了眼：“你这是仗着有皇后娘娘撑腰欺负我们这些立了赫赫战fǎ *gong的勋贵人家是吧！” 众人闻言觉得乔敢说得对，这种事儿，肯定是姑娘吃亏。 这云起昊偷了侯府的姑娘，竟然还这么强势，可见是因着自家是皇后的娘家，并没与把侯府放在眼。 有人出声说云家有些仗势欺人了。 云守耀笑道：“提剑来咱们府的可是侯爷！逼迫我们停妻另娶的也是侯爷，论仗势欺人，我云家可不敢认！” “爹……”云起昊弱弱的喊了一句，他怕他爹真的得罪了乔敢，那他跟乔十八娘无望。 “我和十八娘是两情相悦的，不信你瞧，这是十八娘送我的定情信物。” 说完，云起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簪。 这是十八娘从头拔下来送给他的。 众人一瞧，嘿呦，还有定情信物！ 那这事儿不是谁欺负谁的事儿了，一个姑娘家跟人私相授受……大家不由得响起了乔十七娘是怎么嫁进梅府当平妻的。 “既然有定情信物，是两情相悦，那么云起昊没有对侯府姑娘用强吧……” 第1077章皇后驾到 这突兀的女声响起，乔敢的脸色顿时变了，他忙跪了下来。 ! 云守耀等人也跪了下来。 围观的群众见状也黑压压的跪倒一片。 “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娇没有摆皇后的仪仗，这帮百姓看到她身边人带着太监，然后堂堂武安侯都跪下了，他们自然也都跪下了。 妈呀，竟然是皇后娘娘。 他们看到真的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好美，跟仙子一样。 怪不得皇不广纳后宫呢。 这帮人见着云娇，顿时晕乎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瞧啥热闹的。 “本宫把京兆府的人带来了，武安侯，您若是认为云起昊是用强，欺负了侯府姑娘，那么，大汉的律法饶不了他！ 来人，去将乔十八娘请出来，当面对质。” “是……”京兆府尹躬身应下，乔敢心道不好，忙出声：“皇后娘娘不可……我那闺女，的确是跟云起昊私定终身。” 两情相悦的话，那只能说明姑娘不检点！ 否则，怎么能私会男子？ 是他们小户人家的女儿，也不敢这样的！ 啧啧，侯府……还真是门风不严！ 对了，他们侯府前不久才有一个姑娘跟人……被捉奸在床。 这又出了个私相授受的，这还真是…… 可这武安侯却是提剑来云府的，还口口声声说云家人仗着皇后娘娘不把侯府放在眼。 其实是颠倒过来了吧，武安侯仗着军fǎ *gong在身，没把皇后娘娘放在眼。 皇后的娘家他也敢提剑威胁。 众人瞧乔敢的目光变了，变得很是耐人寻味。 乔敢被这些偷偷打量的目光瞧得极为不自在，这帮人不敢出声，但是他们异样的目光背后蕴藏的是什么话……他不用想都能猜测出来。 乔敢心恨云娇跳出来。 要知道他刚才一句话都让这帮老百姓相信云家仗着有个皇后仗势欺人了。 云娇那里会怕乔敢恨她！ 恨她的人多了去了。 想她死的人也多了去了。 可是这些人，现在要不然是残废，要不然是生死不知，再要不然是坟头草都一丈高了。 “武安侯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若是乔十八娘真是被云起昊逼迫的，你这么说，便是十八娘蒙冤，让云起昊逍遥法外了。 别到时候，外头又传言云家仗着有本宫这个皇后而胡作非为！ 本宫是大汉的皇后，自然容不得有人践踏大汉的律法，哪怕是云家人也不成！” 云娇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把一帮子百姓都说激动了。 “皇后娘娘千岁！” 百姓们齐呼。 是啊，他们的皇后怎么会徇私呢？ 当初在江南，皇后娘娘可是宁愿自己被掳走，也要保住百姓的性命。 乔敢完全没想到自己来会是这副场景。 他以为自己到了云家，云守耀应该低声下气的给自己赔罪，自己好乘机让云起昊娶十八娘为平妻。 当妾，实在是太丢人了。 可是没想到，云守耀竟然如此强硬，如此顽固！ 他更没想到的是，一个小辈的，不光彩的事儿，还引来云娇亲自现身。 乔敢又有一种搬起石头砸烂自己的脚的感觉。 早知道闹成这样，他该放低姿态，好好的跟云守耀谈才是。 他总结出来，云家人都是神经病。 你永远不要用正常人的那一套行事准则去揣摩他们，云承恩是这样，云守耀也是这样，连看起来怂死个人的云起昊也是这样。 明明吓得都要尿裤子了，还敢拿证据出来说自己是两情相悦。 “皇后娘娘，我家那孽障跟云起昊是两情相悦。”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 “既然是你情我愿……无媒无聘，私相授受，按大汉律只能为妾。 本宫劝侯爷还是为你们府十八姑娘另择良婿，云起昊，你明明是有妇之夫，却要毁人清白女子的贞洁，虽说是你情我愿，但也无法推脱责任。 你补偿十八姑娘五千两银子，给她当添妆吧。” 五千两银子！ 百姓们倒吸一口凉气，皇后娘娘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维护娘家人。 要知道勋贵人家的庶女们出嫁，嫁妆最多两千两银子，是嫡女出嫁，嫁妆超过五千两银子的也不多。 乔敢是彻底被云娇架起了，真真儿是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讲道理，这种事儿，闹腾开了，是女方家没脸，对于男人……大家最多当成风流韵事，觉得这个男人有本事，侯府的姑娘都能勾手。 乔敢忽然觉得，这他妈的那里像他们家坑云家，明明是云家坑害他们家。（哎呦……真相了……） 乔敢只能硬着头皮道：“本侯也不能做那等棒打鸳鸯之人，当妾当妾吧。” 云守耀乘机朝他拱手：“那有劳侯爷将人送过来吧。” 一顶小轿抬进门，是妾，不是贵妾。 乔敢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但是当着云娇的面又不敢出声，只能认栽。 “嗯。” 云娇见乔敢应下，跟京兆府尹道：“本宫以为云家有人仗着本宫仗势欺人，才派人请了你们过来。 现在看来只不过是误会一场，想来是侯爷太生气了，故而才让人误会。 劳烦你们空跑一趟子。” 云娇在熟悉的人面前是不会自称本宫的，她自称本宫的时候，都是跟自己不喜欢或者是不亲近，不熟悉的人在一起的时候。 京兆府尹忙躬身拱手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这是下官的本分，若是没什么事，下官先行告退。” 云娇点头答应，京兆府尹带着人撤了，同时，他的人还驱散了百姓。 “皇后娘娘……末将告退！” 云娇笑道：“侯爷慢走。” 乔敢躬身退下，当他转身之际，云娇又开口了：“侯爷回去还是好生管一管后院儿，别总是闹出这样的事儿，你们家姑娘又多。” 乔敢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摔了。 他转身过来跟云娇跪下：“末将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乔敢听得出来，这是云娇对他的警告。 乔十七娘和乔十八娘接连算计云家子，云娇又不是傻子。 有些事儿到底是怎么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拿出来掰扯而已。 云娇转身走，连句平身都没喊。 直到她了街口的马车，走得瞧不见踪影，乔敢才从地爬起来，黑着脸狼狈离去。 云起昊整个人了都是懵逼的，在云娇说让乔十八娘重新嫁人的时候，他的心都提在嗓子眼儿了。 按照他的想法，乔敢提剑要杀人的模样实在是不像愿意将女儿给他当妾的人。 没想到…… 第1078章小气的云娇 这件事。 其实云娇根本不用插手。 不管她出不出现，乔十八娘都要进三房。 只是乔敢不会这么憋屈，这么丢脸罢了。 可是云娇是不愿意乔敢好过。 这个乔敢，算计到云家头来了，还不是冲着她！ 现在收拾不了柳氏难道还收拾不了乔敢不成？ 柳氏手里攥着楚羿的命，让云娇憋屈了这么多年。 可你乔敢算哪根葱？ 给乔敢这一顿怼，云娇心里舒坦了。 谨哥儿在马车等云娇，看到云娇了马车，谨哥儿跟云娇竖起大拇指：“娘，您真厉害！” 他娘说话，跟刀子似的，句句都能戳着乔敢的要害。 因着谨哥儿是太子，所以云娇和和楚羿很多事情都没有瞒着他。 相反的，还愿意什么事儿都掰碎了跟他说。 所以，云起昊的事情谨哥儿是知道的。 知道侯府的姑娘不知检点，用了手段缠了他小表舅。 谨哥儿在心里想，他才不会像小表舅那么笨呢，连一个女子不怀好意的手段都看不出来。 也是因着云娇和楚羿教导了谨哥儿这些，让将来那些企图勾引谨哥儿的姑娘们通通折戟沉沙。 “娘，我想吃火锅！”谨哥儿早想在宫外吃火锅，他每次听毅哥儿说起他们家的火锅店向往的不行。 云娇笑道：“成，你二表舅都准备好了，毅哥儿他们也在。” 吃火锅要人多，否则不热闹。 好在谨哥儿几个伴读都是她瞧着长大的，一个个的在她面前都不拘束。 不过云娇还是请了别人，像封太太、言啸的老婆石氏、她二嫂冷清蕙，还有大堂姐云花儿等人。 到时候她们女人家一桌。 孩子们一桌。 因着云娇事先打了招呼，故而云起祥并没有清场。 而云娇等人从后门进店之后直接了二楼包间。 一楼大厅没有清场，但是二楼的包间却是没有接待任何客人。 除了给云娇留的房间，剩下的房间都是乔装改扮的侍卫。 因着是微服出来，所有大家见到云娇都称呼她为楚夫人。 云娇很喜欢这个称呼。 招呼大家坐下，都是很熟悉的人，大家也没有矫情，热热闹闹的，吃开了。 谨哥儿并不是没有吃过火锅，相反宫里经常做火锅，他只是没有在外头吃过。 听着外头隐隐约约传来的食客们交杯换盏的声音，谨哥儿开口道：“承毅你说得没错，越是这种喧闹的地方，越是有意思。 能听到很多故事。” 云承毅烫了一片毛肚，正在嘴里嚼着呢，听谨哥儿这么一说，还没把毛肚吞下去呢，说：“那是，有些是瞎吹的，有些是捕风捉影的，但是还是有些是真事儿。” “真好吃！” “哎呦我喜欢这个牛肉丸子。” “楚公子，你以后可得多带我们来吃啊，我娘平常都不让我吃辛辣。” 毅哥儿刚说完，其他几个孩子一脸满足的赞叹起来。 谨哥儿笑骂他们：“你们在宫里少吃了么？” 黄萧道：“宫里是宫里，宫里吃什么都像是在天一样。 可是这里不同，有人间的味儿，有烟火气！” 言恒也赞同道：“对对，宫里什么都精致得很，唯独是人少。” “嗯，以后我一定经常带你们出来体察民情！”谨哥儿一本正经的道，他其实也喜欢出来吃饭了。 嗯，若是能带着莫愁在外头行走好了。 谨哥儿想莫愁了。 他一想莫愁，会吃很多东西，因为他想帮莫愁把她喜欢的东西也吃掉。 谨哥儿想起往常莫愁一旦有吃不完的东西往他面前一塞的场景傻乐。 还好几个孩子都被眼前的美味迷住了，所以并没有谁发现谨哥儿的异样。 他们把菜扫光了之后，谨哥儿想去大堂瞧瞧。 得到云娇的同意之后，谨哥儿带着侍卫和毅哥儿他们下了楼。 云起祥的火锅店生意非常的好，是晌午，一楼大堂的位置也是坐完了的。 这时，一名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走到门前，徘徊了半天。 店里的伙计瞧了忙去后厨给盛了一碗饭出来递给他：“去旁边儿吃，别挡着我们的门。” 谨哥儿问毅哥儿：“这样总来要饭的乞丐多么？” 毅哥儿道：“不多，时不时会有几个。 若是有年岁小的，巡街的捕快们会把他们送到孤儿院或者是幼慈院去。 若是年岁大的……这些人一般会躲着捕快。 毕竟这世还是有人不愿意去干活儿，这么得过且过，又或者是有别的不为人知的原因。 总之，现在朝廷已经做得很好了。” 谨哥儿点点头，出了门，见那小乞丐谢过之后忙端着饭碗蹲到一旁去吃了。 “还是个懂礼的孩子！”谨哥儿叹道。 这孩子吃得狼吞虎咽，应该是饿坏了，可没吃几口被另外几个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乞丐给围住了。 带头的乞丐一脚踹掉他的饭碗，另外几个乞丐开始揍他。 “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敢到小爷的地盘来要饭，打不死你！” 小乞丐只得抱着头，一言不发的被他们揍，看这样子，他一定是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都习惯了。 谨哥儿眉头一皱，黄萧和毅哥儿冲了出去：“住手！” 言恒和党华紧跟着谨哥儿，黄萧和毅哥儿出声之后，那帮乞丐见他们穿着不凡，也住了手。 他们四处瞧了瞧，见只有五个孩子，顿时不怕了。 五个小公子哥儿，好对付。 几个乞丐一对眼神，明白了彼此之间的意思。 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小乞丐忙大声喊道：“小心，他们要抢你们的钱袋！” 他一路流浪到京城吃了不少苦头，也见识了不少乞丐的勾当。 其实现在朝廷跟前朝不一样了，四肢健全又有一把子力气，若是肯吃苦，真不用轮到到讨饭的地步。 好多都是好逸恶劳的人。 几个乞丐一听小乞丐这么一吼，顿时凶光毕露。 “揍死他！” 被小乞丐提醒了，这几个公子哥儿有了防范，他们甭想出其不意的抢走钱袋！ 小乞丐忙抱紧了自己的头，卷缩起来。 可他预料之的拳脚并没有落下，反倒听到一阵阵哀嚎声。 第1079章打抱不平的小小少年 小乞丐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才发现几个锦衣少年将人揍得满地找牙。! “多谢几位小郎出手相救。”这孩子忙用脏兮兮的手抱拳施礼。 “你几岁？”谨哥儿问。 “六岁。”孩子答。 “六岁？你的亲人呢？” “没了。” “那我们送你去孤儿院吧，去孤儿院没有人会欺负你。” 孩子一听孤儿院，身形明显一抖，虽然他脏兮兮的脸看不出神色，可是一双眼却流露出惊恐来。 他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我不去孤儿院。” 谨哥儿觉得怪，他接着问：“你去过孤儿院？” 孩子点头：“我是从孤儿院跑出来的。” 谨哥儿想了想，跟他道：“走吧，我们先带你去吃饭。” 孩子不动。 谨哥儿跟他指了指火锅店：“这是他家的，这么大个店还能坑你一个孩子不成。” 毅哥儿点头：“对，这家火锅店是我家的。” 为了证明给他看，毅哥儿进去把之前给小乞丐饭的伙计喊了出来。 那伙计跟他道：“这是我们少东家！” 小乞丐忙跟毅哥儿鞠躬：“多谢少东家赐饭！” 他这几天，每次来这里晃悠都会有人给他饭食。 这家东家是好人。 “那你跟不跟我们走？先洗澡换衣裳，再吃饭。” 这回，孩子不拒绝了。 “嗯，我跟你们走！” 毅哥儿吩咐伙计：“带他去后院儿洗漱，再去给他找身衣裳。” “是！” “洗干净了带雅间来见我们。” “是！” 几个孩子回到店儿里，雅间已经给他们收拾出来了，并且摆了茶点。 云娇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不准备插手管。 谨哥儿的事儿，让谨哥儿自己定夺。 她们几个妇人吃完了火锅，歇了一会儿去逛街了。 云娇跟谨哥儿说好，过一个时辰之后来接他回宫。 那小孩儿洗干净，换了一身衣裳之后，还很好看。 毅哥儿等人觉得这孩子女孩儿还好看。 “你先吃点儿东西吧。”谨哥儿指着桌子的茶点道。 孩子忙道谢，然后也不客气，毕竟饿着。 瞧他吃得狼吞虎咽，离他最近的言恒帮他倒茶：“你倒是慢点儿，别噎着了，快先喝口水。” 孩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慢了下来，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谢谢。”他又道谢。 等他吃完了，谨哥儿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想了想道：“杜宇。” “杜宇，你为什么不愿意住孤儿院，是不是孤儿院有人欺负你？ 是哪家孤儿院？ 谁欺负你了？” 黄萧问道。 这么可爱一个弟弟，沦落成乞丐，他觉着有些心疼。 杜宇沉默了，不肯吭声。 “那你现在怎么办？” 杜宇闻言神色暗淡下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良久，他才看向毅哥儿：“少东家，我能留下来干活儿吗，我不要工钱，只要有口饭吃成了。 我还可以睡柴房，不占地方。” 毅哥儿却看向谨哥儿。 谨哥儿道：“你背一个三字经给我听听。” 杜宇瞪大了眼睛：“干活儿要会三字经？” 不过他想着这里是京城，可能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只是疑惑地问了一句，还不等谨哥儿回答，开口流利地背了起来。 等他背完了，谨哥儿又问他：“再背一个《千字》” 杜宇又张口流利的背了起来。 几个孩子明白谨哥儿的意思了，而且对这孩子也刮目相看起来。 谨哥儿等他背完了，又问他：“你还会什么？” 杜宇道：“《诗三百》、《对仗》、《百家姓》、《论语》……” 乖乖，会的还真多。 谨哥儿问他：“你既然不去孤儿院，那去不去书院？是学的地方，书院有地方住，有饭吃，但是前提是你的学问要考得过。” 书院！ 杜宇听了这两个字眼睛都亮了。 不过转瞬黯然了下来。 “我交不起束脩。” 谨哥儿笑道：“只要你学问好，不用交束脩。 算是你没达到能免费进学的程度。 我们几个可以借钱给你，等你以后长大了，能挣钱了再还给我们，或者以后你替我们抄书来抵。” 杜宇闻言大喜过望，他忙给几人跪下，眼泪也一滚出来了。 “多谢几位小郎大恩。” 谨哥儿道：“那咱们现在去书院。” 毅哥儿道：“去哪个书院？” 谨哥儿想了想：“岳山书院吧。”岳山书院是他娘开的，他想查查这孩子的来历，去别的书院不大好，岳山书院里有很多他娘的人。 那孩子一听岳山书院，一脸的震惊。 岳山书院，可是大汉顶尖的书院。 “小……小郎……我没听错吧。” 谨哥儿道：“自然没有听错，走吧，岳山书院！” “可……可是我怕我考不！” “怕什么？你背书这么顺溜，岳山书院要考的你都会，不怕！”言恒跟他打气。 谨哥儿跟毅哥儿道：“你带杜宇去吧。” 毅哥儿点头：“成，我带他去。” “咱们走！”毅哥儿去牵了杜宇的手往外走，杜宇整个人都是木的，直到了马车才反应过来。 不管是几个少年的穿着，还是外头简谱，里面却奢华得不像样的马车，都让杜宇震惊不已。 他心里想着，这几个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 能不能帮他？ 可是杜宇立刻将念头压下，这几位恩人已经帮了他这么多了，他不能再把几位恩人给扯下水。 那个人太可怕了，又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他不能给恩人们招祸。 都快到岳山书院了，心事重重的杜宇才问毅哥儿：“我傻了，还没问几位恩人的名讳呢。” 毅哥儿摆摆手：“什么恩人，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而且，若不是你之前那一嗓子，咱们也不会帮你。 我叫云承毅，那几个人这会子跟你说了你也对不hào，等下次见面我给你介绍。” 杜宇点点头：“嗯，好！” 谨哥儿在他们两个人了走了之后，跟党华和言恒等人道：“今儿这件事先不要声张，我觉得这里头有事儿。” 说完，他吩咐自己的侍卫头：“去好好查一下这个杜宇，记住，悄悄的查。” 他爹说过，在一件事情弄清楚之前，一定不要打草惊蛇。 第1080章谨哥儿的决断 “咱们为什么不报官呢？可以让官府查。!”见谨哥儿吩咐自己的人查，等谨哥儿的人走了之后，黄萧问他。 谨哥儿沉着脸道：“这个杜宇，才六岁，会的学问我们差不了多少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杜宇的出身至少是书香门第。 可他偏偏是孤儿院里逃出来的。 听到孤儿院也露出了惧怕的神色。 一个知书达理的孩子，你们觉得，他会不知道衙门？ 我怀疑，他要么是去找过衙门。 要么……他是罪囚之后。 可是本朝已经废除了很多株连几族，或者是罪及妻儿的罪。 即便是有，那也是谋反大罪。 可咱们大汉建国这么多年……有谋反大罪么？ 对了，还有一种可能，那是这个杜宇是前朝余孽的后代。 如若是这样，跟不能随随便便的通过衙门，省得打草惊蛇。” “楚公子说得对！”党华双眼放着神彩，太子殿下的担忧他也想到了。 言恒也道：“咱们先弄清楚他的底细，再来决定这件事怎么处置，由谁来接手。” 四个太子伴读，党华和言恒是属于较稳重的，黄萧和云承毅属于较跳脱的。 楚羿对这四个孩子还是有安排的，党华和言恒从，而黄萧和云承毅过两年扔进军营。 到时候谨哥儿去剿匪，先带着他们两个。 等云娇来接了谨哥儿回宫，在宫门落匙之前云承毅赶着进了宫。 “你回去跟家里说，我今儿住在皇宫不回去了。” 进宫门之前，毅哥儿吩咐自己的随从。 自家小主子能动不动住在皇宫里，这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荣耀，下人们高兴极了。 起祥夫妻也很高兴。 自家孩子跟太子好，这往后的前程不用发愁了。 承毅没赶着晚膳，谨哥儿让下人给他下了一碗三鲜面。 “嘿嘿，还是殿下您这儿的面好吃。”毅哥儿把汤都喝了个干净，恨不得舔碗了。 谨哥儿笑道：“我这儿的面你可没少吃，怎么还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毅哥儿抓了抓头发，嘿嘿笑道：“那能怎么办？我又饿，殿下这儿的面有好吃，汤也鲜。” 汤自然鲜了，天天用鸡和海鲜吊着。 “事情办好了？” 云承毅吃完了，谨哥儿问他正事儿。 他拿柠檬水漱了口，又拿宫女递来的帕子擦了嘴：“嗯，办好了！你不知道，我还得先生赏了了！” “喔！”谨哥儿挑眉。 云承毅抛着手的荷包，笑道：“你不知道，这个杜宇真的有两下子，写得一手漂亮的梅花小楷。 入学的试题，通通都是甲级甲等。 根本用不咱们帮忙，他拿了奖学金了。 先生爱才，感谢我给他送了个好苗子，高兴之下，打赏我了。” 谨哥儿夺过荷包，从里面倒出几个金裸子来。 数了数，四个：“刚好一人一个，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fǎ *gong劳。” 毅哥儿笑道：“成，我明儿分给他们，只是，送书院是殿下提出来的，我们四个分了，殿下您可没了。” 谨哥儿笑道：“你们四个请我吃饭好了。” 毅哥儿高兴的道：“这主意好！”请谨哥儿吃饭，他们不也能沾光。 毅哥儿晚歇在谨哥儿的宫殿，谨哥儿的侍卫房里有他一间。 云娇逛街带回宫一大堆战利品，楚羿回来她还在兴致勃勃的挑拣，觉得那些好看，要留下来平常戴一戴，用一用。 那些暂时用不着要收到库房去。 瞧见她高兴，楚羿也高兴。 论东西的精致，又有什么能得内造？ 可是云娇喜欢去购物的感觉，作为资深剁手党，不能买买买真是煎熬。 “我们谨哥儿今儿出去救了一个人。” 云娇拿着两个银镯子在眼前：“对啊，那个孩子六岁，叫杜宇。 你帮我看看，哪一只更好看？” 楚羿认真的看了看，道：“嗯……这只没有花纹的素镯子要看看些。” 云娇笑眯眯的把楚羿挑的银镯子带在手：“我也觉得这只好看些，素净，简单。” “你啊，是怕伤着孩子！”楚羿揽过她，亲了亲她的唇角。 “呵呵……被你看穿了！”云娇在他怀里傻笑。 孩子还小，她把自己的饰品换成不易碎，然后没有复杂雕花或者是缠枝等工艺的。 省得不小心刮伤了孩子。 “不小了，都快两岁了。”楚羿道。 “这两个皮猴可谨哥儿淘多了！” 一个孩子伤害如果是一百分的话，慎哥儿和烨哥儿加在一起是三百分。 多出来的一百分伤害，是两兄弟合体的加成。 这一对可真是房揭瓦的主。 楚培的胡子都被两兄弟拿火给烧没了。 前不久楚培在午睡，烨哥儿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火折子给了慎哥儿。 然后，楚培的胡子被烧着了，两兄弟拍手乐。 宫人们下坏了，忙拿茶水把火泼熄。 楚培被泼醒了，才知道这两兄弟干了什么混账事儿。 楚羿罚他们关了一整天的黑屋子。 这一整天，听见烨哥儿毁天灭地的哭声了。 云娇虽然心疼，但忍住没有去管，都放火了，不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那以后还得了？ 可再淘，再让人头疼，那也是亲生的儿子，在旁的方面儿，云娇还是很注意。 “我准备两个臭小子三岁的时候给他们请武艺师父，省得两个人精力太旺了，成天的作天作地。” “好！”云娇想也没想答应了，在教导男孩子，她觉得还是听楚羿的较好。 慈母多败儿，若是平民百姓……混账儿子祸害的不过是自己一家人。 可是在帝王家，混账儿子的破坏力大了，搞不好是祸害整个国家。 “这个杜宇是你安排的吧。” 云娇吩咐小月把东西都收起来，然后小月退下之后，她问楚羿。 毕竟谨哥儿已经尽力过一次àn shā，他们夫妻两个对谨哥儿的安全都很紧张，像杜宇这种忽然出现在谨哥儿目光，并引起他注意的人，楚羿没道理不追根追底的查。 楚羿笑着点头：“是我安排的。一个小姑娘，没有人暗保护，是没有办法平安抵达京城的。” 第1081章给谨哥儿历练的机会 这是为人父母，竭精殚力的为子女铺排道路。 用尽心机的训练他们。 只为将来他能有能力生活得更好。 不会被蒙蔽，不会被欺负。 杜宇原名du juān，家住辽东一个边缘小镇。 她的爷爷是前朝的大儒，性子古板，觉得楚羿反了前朝是乱臣贼子。 当然，他也看不秦凡，在秦凡窃取了帝位之后带着一家人隐居到辽东了。 他的儿子倒是没那么古板，但是有老父亲压着，也不敢出去致仕。 一家人从老到子都在当私塾先生，闲暇的时候种地，妇人们纺织刺绣料理家务，做真正的耕读人家。 du juān从小跟着自己的爹在私塾里学，是私塾里天分最好的。 是她爷爷也觉得若du juān是个男娃好了，简直是个做学问的料子。 她爷爷动了要送她去女学的念头，亲自带着她去了县城。 不幸的是，小姑娘惊人的容色被刚巧路过的乔世杰给看了。 乔世杰当即派人去查du juān家的底，知道他们家住在极为偏远的鸡鸣镇时，除了杜老头，剩下两个儿子是在当私塾先生。 乔世杰动了心思。 他现在手的青楼，有mài shēn的幼童，有些人是对幼童感兴趣。 而且幼童的价格很高。 这些年朝廷严禁青楼让十三岁以下的姑娘接客，也导致了幼童的价格更高了。 因为敢悄悄做这个生意的青楼实在是很少。 而想钱想疯了的乔世杰却觉得这是一门再好不过的生意。 自打瞧见了du juān之后，乔世杰睡不着觉了。 在他眼，du juān不是人，而是一块儿行走的金子。 乔世杰先是派人门拿银子去买du juān，结果他的人被打了出来。 接着，乔世杰毛了。 他现在手逼良为娼的手段简直太多了。 乔世杰直接让人去找几个病怏怏的乞丐，洗刷干净之后换一身干净衣裳，然后去私塾跟du juān的伯父和父亲吵架，抓扯推搡之下乞丐死了。 这下子，du juān的父亲和伯父被当成杀人犯给抓了。 接着，乔世杰的人又在半夜去杜家放了一把火…… 杜家人死光了。 幸免的只有du juān和她爷爷。 因着有人来点名买du juān，而且还很嚣张，杜老爷子觉得不对，带着du juān在县城的学生家住几天，顺便打听消息。 看看要买du juān的人到底是谁。 杜老先生是前朝的大儒，他的学生也有隐居在边境然后在衙门当个小官儿的人。 县衙的书吏是杜老先生的学生。 他一天夜里无意间听到县太爷跟人说什么要把杜家两兄弟的死罪定死，不能让du juān跑了。 那是将军指定要的人。 之类的话。 他吓得立刻跑回来跟杜老爷子报信儿。 让杜老爷子赶紧带着du juān儿走。 杜老爷子想了想，把自己和du juān儿身弄得很脏，装成乞丐偷偷出门，准备躲在那个犄角旮旯，等着天亮之后出城门。 结果他们刚出门还没走出一条街，听到学生家一声声惨叫传来。 一群黑衣强人直接进屋杀人，杜老爷子吓坏了。 他捂着du juān的嘴，躲在黑暗里，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 他看到自己学生的孩子跑出门口，但还是被追来的黑衣人一刀砍死。 du juān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第二天天一亮，杜老爷子带着du juān想要逃走，可是城门已经戒严，说是搜索强盗。 还好一个好心的小乞丐带着他们爬了狗洞，才顺利出城。 只是后来，杜老爷子听到两个儿子被判杀人，然后在监狱里畏罪zi shā和家里失火全家没活出一口的消息，被打击得病倒了。 du juān要给他请大夫，可是没有出辽东，杜老爷子怕被抓住，不准du juān请。 他知道自己熬不住了，嘱咐du juān，跟她说，让她去京城，去京城才有活路。 嘱咐她不能去衙门告状，因为要抓她的人，和弄死他们全家的是镇守辽东边关的将军，不知道他会跟那个衙门勾结在一起。 嘱咐她不要去孤儿院，自从乔世杰镇守辽东边关之后，孤儿院里颜色好的女童男童都丢得不少。 可山高皇帝远，加之乔世杰跟衙门的人勾结在一起，以至于这些消息都没能传递出去。 杜老爷子这么死了，du juān人太小，没办法葬了他，找了些柴火堆在自己爷爷身，把爷爷焚化了之后捡了骸骨埋葬在一棵树下。 再后来，是楚羿留在辽东的探子发现这一系列的事情不对，在给楚羿飞鸽传书的同时，又派人暗保护这个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是他们能找到的唯一证人，在皇帝有吩咐之前，不能有任何差池。 听楚羿讲完du juān的事，云娇气得砸了杯子。 “这件事我打算让谨哥儿来处理，鸡鸣镇那里能找到的证据都找了，到时候我想让谨哥儿亲自去边关查案。 我们现在都知道是乔世杰做的孽，但是缺乏证据，不过娇儿，你放心，若是不能让乔世杰的罪行曝光，我派人直接将他àn shā。” “还是让他的罪行暴露在朗朗乾坤之下吧，这样的人，àn shā了他，还让他背着一个好名声去死，简直太便宜他了。 只是，那些失踪的孤儿都去哪儿了？ 能救出来么？” 楚羿的眼里泛着寒光：“青楼！而且，活下来的不足三分之一。” “畜生！”云娇恨得咬牙。 “活着的人现在不好动手救，我怕打草惊蛇，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彻底的解决乔世杰这颗毒瘤。 这几次乔家都把目光盯在云家，我觉得，乔世杰是按耐不住了，想在京城开赌场，开青楼。 到时候，他一定会送一批孤儿来京城。 云起昊，是他选定的替罪羊。” “起昊不会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乔世杰必定有蒙蔽他……或者是胁迫他的手段。” 楚羿点头：“所以，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小心谨慎，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武安侯府，必须要一击必，将整个武安侯府瓦解掉。 而楚羿，想让谨哥儿来拔掉武安侯府这颗毒瘤，只要谨哥儿做成了这件事，是他只有七八岁，朝廷下的武百官，也不会有人敢小看他。 第1082章太子殿下召见 过了几天，谨哥儿知道了杜宇的事儿。! 不过他知道的没有云娇那么完整，只知道杜宇是从辽东一路乞讨来的京城，他爹杀人，在狱zi shā，她家人全部死于一场大火。 谨哥儿想了想去找楚羿，跟楚羿说了自己对杜宇的看法和自己的怀疑。 楚羿很是欣慰，他跟谨哥儿道：“这件事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若是有什么需要爹帮忙的，要什么人手，都跟爹说。” 受到鼓励的谨哥儿决定找杜宇开门见山。 他派长乐去岳山书院传旨，让杜宇进宫。 同时派人把几个伴读请进宫。 杜宇这几天在书院过得也不好，他安顿下拉了，想着家里的血仇。 可是他初来乍到，那个乔世杰……又是武安侯府的世子。 这是她进了书院才打听出来的消息。 官官相护，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找谁才能帮自己家人洗刷冤屈，然后将仇人绳之于法。 “杜宇，太子殿下跟前儿的长乐总管来了，说是太子殿下宣你进宫。” 课间，杜宇正拿着书本发神，有同窗跑来兴致勃勃的跟他说。 “你少哄我！”说完，他把心神放到书本。 来人并不放弃：“嘿，还不相信，那你等着吧，我瞧着那公公被院长迎了，已经往这儿走了。” 杜宇还是不相信，根本不去理人了。 “嘿，别看书了，来了来了！”男孩儿看向门外，杜宇也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这才皱眉往外看。 果然见一名面无须，手拿拂尘的男人跟院长一起进来了。 “杜宇，这是太子殿下宫里的长乐总管，还不快来见礼。” 杜宇惊呆了，他只是条件反射的拱手跟长乐见礼，这会子脑子一片空白。 长乐笑眯眯的道：“走吧，太子殿下有请。” 见杜宇愣着，这帮孩子都羡慕极了，不少人催促他：“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太幸福了，竟然会被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召见！” “杜宇，帮我们跟太子殿下说，我们都很仰慕他！” 谨哥儿年岁不大，但是学问却极好，他的几篇章被岳山书院的先生拿来显摆过。 杜宇直到了马车都是懵懵懂懂的。 长乐也没多说什么，太子殿下只让他接人，他可不敢多嘴多舌。 进了皇宫，杜宇震撼极了，戒备森严的高墙深巷，让人从心底里生出卑微感来。 她觉得一进皇宫，觉得自己渺小地跟蚂蚁似的。 等到了地方，来乐嘱咐小太监看好他，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来乐来宣杜宇进殿。 杜宇垂着头，根本不敢乱看，当来乐的脚步停下之后，他也跟着停下了。 “太子殿下，杜宇带到。” 杜宇忙跪了下来，俯身跟谨哥儿行礼：“民女du juān，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爷爷教过她，跟天家的人不能说谎，否则是欺君大罪。 “你是女孩儿？”谨哥儿几个都没预料到。 du juān紧张极了，根本没听出来谨哥儿的声音。 “是，草民是女扮男装一路乞讨进京，后来遇到几个恩人救民女于恶徒拳脚之下，并送名女去岳山书院。” 谨哥儿高坐在殿堂央的宝座，语气沉稳：“你站起来，抬起头来，瞧瞧本宫是谁！” “是，太子殿下。” du juān儿应声之后站了起来，她缓缓抬头，看到谨哥儿和站在他两侧的其他几个少年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恩人！” “说吧，你为何要女扮男装？又为何要从辽东千里迢迢来京城？” du juān闻言，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失去家人的痛苦再次席卷而来，du juān泣不成声。 黄萧想前去劝，但是却被谨哥儿阻止了。 等du juān哭得差不多了，来乐给她递了帕子：“du juān姑娘，擦擦眼泪。” du juān谢过来乐，擦了眼泪之后重重的跟谨哥儿磕了几个响头：“民女有冤要诉！” 谨哥儿道：“讲。” du juān儿将自己家遇到的事儿一字一句全部讲了出来，字字泣血。 “真是岂有此理！” “太恶毒了！” “太子殿下，定不能轻饶了这等作奸犯科之人！” 云承毅和黄萧怒不可遏，纷纷出声帮du juān说话。 言恒站出来道：“凡事都将个证据，du juān，你手可有证据？” du juān摇头：“并无证据，但du juān说的话句句属实，且在我们当地有很多蛛丝马迹可寻。 太子殿下大可派人去查。 我只知道当地县令是跟镇边将军勾结在一起，其他的不知道了。 这几处孤儿院，年年都有颜色好的孩子丢失，这件事，在当地并不是秘密。” 谨哥儿吓唬她道：“du juān，你可知你状告的是武安侯世子？若是诬告，便要判腰斩之刑！” du juān匍匐在地：“若民女所言为虚，宁愿遭受凌迟之刑，民女亦是愿意身入牢狱，等太子殿下查清楚了，再来决定如何处置民女。” 让一个小姑娘说出如此狠话来，可见这冤仇有多大了。 谨哥儿道：“倒是不必关着你，只是这件事牵扯到武安侯，武安侯又刚立了军fǎ *gong还朝。 所以，是本宫要查案也得小心了再小心。 从今日起，你不能再去岳山书院，并且不能出现在人前。 本宫会安排你的住处，没有本宫的命令，你那里都不能去，可能做到？” du juān忙应道：“回禀殿下，du juān听殿下安排。” 谨哥儿吩咐来乐：“让杜姑娘住在你宫外的宅子里，然后派人好生保护着，不容有失！” “是，殿下！”来乐忙应下，然后亲自去料理du juān的事儿。 du juān被带到来乐的宅子里，宫里的暗卫潜伏在周遭，另外服侍du juān的人也都是暗卫。 du juān换了来乐命人准备的小姑娘穿的衣裳，小小年纪是一副天仙模样，怪不得乔世杰费那么大的劲儿也想得到du juān呢。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来乐心里一顿感叹。 晚间，等楚羿忙完了，谨哥儿去找他然后把du juān的事儿说了一遍。 “我去过一次忠勇侯府，忠勇侯府的确如乔磊所说的那样，用来垫桌子地儿的都还是名家字画。 爹，我算过了，光凭忠勇侯父子的俸禄，和他们明面的生意以及田产，是不足以维持侯府庞大的开销……” 第1083章谨哥儿微服私访 也是说，谨哥儿怀疑忠勇侯府有别的进项。 但是楚羿还是提醒他：“你可别忘了，武安侯父子的战利品可是不少！ 军的规矩，战胜之后的战利品五成归国库，五成用来将士们瓜分。” 在前朝，是规定战利品必须全部归国库，可是这条规定形同虚设。 所以，大汉建国之后，楚羿索性大方的颁布了战利品分配的办法。 把潜规则挑明了之后，反倒归入国库的战利品倒是多了起来。 谨哥儿还真没想过这么多，云娇道：“我们是皇家人，手握着生杀予夺之权，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对每件事都不能先入为主的去下结论。 du juān这件事情，你没有偏听偏信，而决定先调查清楚再说这是对的。” 谨哥儿很是严肃的道：“嗯，娘，我记住了。” 楚羿问谨哥儿：“那你准备怎么做？” 谨哥儿道：“自然是想调查清楚，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派谁去。” 楚羿又问他：“你想不想去？” 谨哥儿闻言眼睛一亮，兴奋极了：“真的可以吗？” 楚羿笑道：“你是我儿子，是太子，这大汉的每一寸土地将来都是你的，你说可以吗？” 谨哥儿高兴地跳了起来：“谢谢爹！谢谢娘！” “你下去准备吧，这次将毅哥儿他们四个也带去，微服私访吧，也看看下面有没有人官官相护。” “是，爹！” “让你言叔叔陪你们去，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他。” 言啸是户部尚书，随便挑一个错处罚他闭门思过一个月没人能看出端倪。 刑部尚书还在朝堂蹦跶呢，谁会想到户部尚书跑去查案去。 第二天，楚羿朝的时候果真挑了一个错罚言啸闭门思过。 楚羿说的事儿根本是莫须有的事儿，言啸心里怪，不知道楚羿为何忽然发作他。 朝堂有跟言啸不对付的，一个个开心极了。 恨不得敲起锣来打起鼓的奔走相告了。 言啸这个人，很独，他只忠于帝后，做事情绝对不会给任何人脸面，所以，他在朝的人缘并不好。 等到晚，他见到忽然出现在府的楚羿，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他们家皇帝穿了一身的夜行衣，跟强盗似的。 “口水流下来了。”楚羿直径走到书房的主位坐了，对下巴都掉下来的言啸道。 言啸这才跟了去：“我知道有事儿，正嘀咕呢，您来了。” 楚羿冷笑：“你胆儿肥啊，竟敢揣测圣意！” 言啸摸了摸鼻子：“任谁被莫名其妙的安一个罪名，再罚一年俸禄加闭门思过也想不通吧。 皇，您这是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儿要吩咐微臣去主要。” 楚羿扫了他一眼：“还真有见不得人的事儿，这次，你陪着谨哥儿他们微服出巡辽东边境，重点查乔世杰……” 楚羿将所有的事情简略的跟他说了一遍，又拿了一个令牌给他，告诉他了接头信hào和地点。 “阿武手掌握了一些线索，你知道成了，让几个孩子自己去查，你在一旁瞧着他们，他们不问，你不说，可以教导他们查案子的方法，剩下的……只在一旁瞧着他们不出岔子成。” “多谢皇！皇放心，臣是把老命搭也要把这趟差事办好了。” 这次可是带着自己的儿子，多好的一次历练的机会！ 皇这是动了动武安侯的心思，让太子来做这件事，无非是增加太子的资历。 那么，自己的儿子跟着太子，同样在积攒从政的资历。 要出远门，家里自然是要交代的，好在皇命他闭门思过，这样一来不会有人来找他，是找他家里也有理由打发。 而石氏那里，言啸只说要跟儿子出去一个月，这事关儿子的前程，让石氏在家闭门谢客，谁来了也不见。 省得言语间泄露了消息，让他和儿子fǎ *gong亏一篑，言家的前程毁了。 言啸说得严重，石氏自然不敢有半分马虎。 半个月之后，言啸等人混在商队里，踏了去辽东的路。 第一次离开父母自己出远门，谨哥儿还是很兴奋的。 一路不同的风土人情都让他觉得很新鲜，不过因着惦记着辽东的案子，谨哥儿还是没有在路多做停留，打算回京的时候再好好看一看。 这次去辽东，自然是要带着苦主的。 不过du juān被谨哥儿的人捣鼓了一下，变成一个脸色蜡黄，相貌普通的小孩儿。 谨哥儿几个的容貌也做过修饰，平凡普通，扔进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 接近金水县的时候，du juān的情绪不太对劲了。 他身有股浓郁的哀伤之气缠绕着。 “崔公子，我想去祭拜祭拜我爷爷。”在外头，谨哥儿跟大家约定好了，他叫崔言。 之前在尖刀营的几个人都跟来了，阎代昌等人本来是楚羿给谨哥儿准备的暗卫，不过这次放在了明处。 “好，在什么地方？” “在土地庙附近。”说完，du juān指了一个方向：“是那边儿。” 谨哥儿吩咐阎代昌：“让队伍靠边儿歇一会儿，我们去祭拜一下杜老先生。” 杜成明，前朝大儒，为人正，而他们教学常用的《论语释义》《四书实解》都是这位老先生的杰作。 谨哥儿听自己的两位先生说起过他。 他的先生，很是敬佩这位杜老先生。 谨哥儿亦是敬佩杜老先生。 不曾想，杜老先生竟然是以这样憋屈，悲惨的方式离开人世的。 du juān找到了那颗小树，她在小树刻了一朵du juān花。 她跪在小树前，留着泪给杜老先生磕头。 “祖父，是大汉的太子殿下和几位伴读救了孙女儿，您瞧见了么？ 太子殿下亲自来了，来帮咱们洗冤昭雪，帮咱们报仇。 您放心的走吧，孙女儿相信，太子殿下一定能帮我们把坏人都抓起来的。” 没有香蜡纸钱，只有小姑娘的嘤嘤哭泣与低述声。 几个少年的眼圈都泛了红。 谨哥儿冲着小树行礼：“杜老先生，本宫来是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只要真相大白，不管是谁做下恶事，都将绳之以法，以昭我大汉法度。” 第1084章祭奠 言恒等人亦是痛心疾首的跟着谨哥儿行礼，如此大儒，为了躲避乔世杰，竟然活活病死。! 简单的祭拜完毕，谨哥儿跟du juān说：“把老先生的骸骨收敛了吧，荒郊野外的，万一被野兽刨了不好了。” du juān其实有这个想法，但是怕谨哥儿忌讳，没敢吭声，只想着等这件事完了，她能见人了，来把爷爷的骸骨移出来，到时候再找到爹和大伯的骸骨，埋到老家去。 “多谢太子殿下！”du juān给谨哥儿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谨哥儿并没有阻止她，他知道，磕头，是小姑娘现在唯一能表达谢意的方式，你不让她磕头，她会把事情一直放在心里。 “阎代昌。” 谨哥儿吩咐一声，阎代昌等人拿了锄头，小心翼翼地刨了起来。 du juān跪在地，一点儿点儿的清理泥土。 她人小，力气小，本来没将骸骨埋得有多深。 很快，烧得发黑的骸骨露了出来。 段骏递给du juān一个白色的布袋。 du juān含泪谢过，将自己爷爷的骸骨一块块地装进布袋里，然后将布袋口子扎紧，抱在身。 而这时，谨哥儿的侍卫拿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小棺材过来，du juān感激得不行，忙将爷爷的骸骨袋子放进棺材里去。 她认得，这口棺材是好的铁木做的。 她跟太子说过，自己的爷爷被自己抱了柴火烧得只剩骨头了。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记在心，把这些事儿都帮她考虑周全了。 谨哥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咱们先找个寺庙将老先生的棺椁停灵，等事情办完之后，再择吉日下葬。” du juān点了点头，言恒递给她一方帕子：“先擦擦眼泪吧。” du juān不好意思的摊了摊自己的手：“多谢恒哥哥，我洗了手再擦。” 言恒笑了笑，亲自帮她拭泪。 党华见状，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帕子揣回袖兜。 “谢谢！”du juān道谢之后往不远处的溪边走去，洗了手之后快步的跑了回来。 言恒再次递了自己的手帕。 du juān在他面前摊开擦干净的手：“我也有手绢。” 言恒笑了笑，收回了手帕。 “好了，咱们继续赶路。”谨哥儿道。 “言兄弟，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了马车，党华问谨哥儿。 谨哥儿道：“咱们先去火灾现场瞧一瞧，然后……在火灾现场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黄萧来了兴趣：“怎么说？” 谨哥儿笑道：“老百姓对于鬼神之说想来迷信，杜家大火，几十口人死于非命，若是闹点儿鬼怪出来也情有可原。 咱们若是直接到处盘问，定然会引来有心人的注意。 可是咱们要是弄点儿鬼怪动静出来，村里万一有瞧见蛛丝马迹的人会沉不住气。 我们想要的消息自然会孵出水面。” 言啸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太子这个办法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不过嘛……太子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言啸倒是期待起装神弄鬼的效果来。 毕竟这种野路数，官府是绝对不会采用的。 “既然这样，那咱们不住县城，住郊外好了。” 谨哥儿笑道：“我早飞鸽传书，派人在鸡鸣镇买了一个庄子，距离杜家所在的村落很近。” 云承毅跟谨哥儿竖起了大拇指：“表弟，好样的！” 谨哥儿笑了笑。 党华和言恒也夸赞这个办法好。 黄萧兴奋的说他要去装鬼。 谨哥儿笑道：“你们自然都要出力，是du juān，你能行么？”要是du juān敢装鬼，效果是最好的。 du juān坚定的点头：“能行！” 太子可是在想办法查证据，并不是玩耍，她自然是要出力的。 说定了，谨哥儿吩咐阎代昌准备要用的东西。 阎代昌和段骏可是见识过谨哥儿耍阴谋诡计的威力，自然也热血沸腾起来。 到了庄子，阎代昌等人按照谨哥儿的吩咐去准备东西了，谨哥儿几个用了膳食，好好的洗漱了一番，床蒙头大睡。 等到了晚，几个人换好衣裳化好妆，坐一辆黑漆漆的马车，往杜家所在的村子里去了。 黄萧等人身穿白衫，手脸都抹着荧光粉，在黑夜远远的瞧了，渗人得很。 他们的任务是在杜家的废墟里走来走去。 都是练过轻fǎ *gong的人，还是能把路走得跟在飘荡似的。 接着，一身黑衣的阎代昌等人在废墟各处撒磷粉，再点燃。 这下子，一团团蓝色的鬼火出现了。 谨哥儿还让他们做了些沾满磷粉的布团子，铁丝拴着挂在高处，点燃之后人躲在后头扇风，蓝色的火球一飘一飘的，能把人的魂儿给吓没了。 这还不算，谨哥儿让人躲在暗处吹箫，模拟呜咽的风声…… “表弟，咱们要是把人给吓死了咋整？”云承毅实在是觉得胆儿小的指不定被吓死了。 谨哥儿笑道：“放心吧，侍卫们带着救命的丸药。再者，深更半夜出来的人少。 咱们弄出这样的动静，是让村里人远远的瞧见了害怕。 当然，有人来废墟更好。” 在废墟布置了人还不算谨哥儿还让人去提溜着荧火球去村里晃荡，便晃荡便喊冤枉，喊死得好惨。 du juān问谨哥儿：“崔公子，你不是说我也要装扮么？” 谨哥儿笑道：“你压轴出场！这两天晚先瞧瞧毅哥儿他们怎么表现。” du juān闻言也不再问了，还说实话，她算是知道那些鬼都是言恒他们扮演的，自己心里都在发毛。 村子里，一户人家的婆娘被尿憋醒了，正要起夜，听到外头有人阴阳怪气的声音。 “死得好惨……好惨……”她心里一个咯噔，害怕起来。 “他爹，他爹……”妇人推着自己身边呼噜打得震天响的男人，男人被她推醒，火气冲天。 “发啥疯！” 妇人抖抖索索地道：“有鬼！” “鬼个屁啊，睡觉都不安生。” “我们死得好惨……” 在这个时候，屋外又发出这样的声音。 “妈的，深更半夜鬼hào啥，老子弄死你！”汉子起身，抄起廊的锄头，开了院儿门冲了出去。 然后，见一个白衣人披头散发的转了过来，发绿的脸，流血的唇，还有围在他身边儿飘荡的鬼火…… 第1085章闹鬼 “老三……你知道我们是咋死的么……” 壮汉：…… “嘭……” 壮汉白眼儿一番，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妈的，这么魁梧的人，胆儿这么小！”段骏嘀咕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往汉子鼻翼下一晃。 汉子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荧绿的脸。 “鬼啊！” 大汉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进院子，哐当一声关了门。 “老三……你知道我们咋死的……” 段骏在门外扯着嗓子，阴测测的声音飘进院子，大汉的屎尿顿时吓出来了…… 谨哥儿在出发之前，让du juān将村里每一家人的情况都说了说。 哪知du juān却将村里的布局图给画了出来，还把每一家都有什么人，长什么样子用字和画像两种方式表达了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段骏一看从院子里出来的男人，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 鬼闹了一个时辰，收工了。 第二天天一大亮，村里炸锅了，不少人晚都听到了‘鬼’的声音，还有一两个跟壮汉是一样的经历。 大家纷纷在家里杀鸡，往院儿四周撒鸡血。 可是第二天晚，鬼又出来了。 因着村里闹嚷了一天的有鬼，晚很多人家都点着灯火不敢睡。 这样一来，更多的人见了‘鬼’。 第二天一大早，村民们汇聚在村长家门口，找村长想办法。 “村长，定然是杜家的鬼。” “对啊，一大家子人都烧死了，一个都没有跑出来，怨气太重了。” “村长，咱们找几个和尚道士来做几场水陆道场吧。” “那鬼问我们当家的，他们是咋死的……村长，是不是杜家人是被人害死的，他们死不瞑目，才阴魂不散想找出害他们的人？” “那还用说，肯定是这样的，你要是稀里糊涂的死掉了，也有怨念吧。” “闭嘴吧，你这张嘴一张开是屎味儿，你他妈才稀里糊涂的死了呢！” “张家嫂子别生气啊，我这不是配一下的么。” “拿你自己个儿的媳妇配，别扯老子媳妇，要不然老子揍死你！” “别吵了！” 村长沉着脸大喝一声，四周安静下来。 “大家凑银子，水陆道场得做！我寻思着，得请人把他们的骸骨收捡了，换个地方埋了，否则咱们村儿咋安宁？ 另外，孙老狗说得对，这杜家怕是被人害的。 你们谁要是碰巧瞧见了啥，趁着白天日头大，赶紧去杜家老宅烧纸，把你们知道的事儿通明给死人听。 要让他们知晓，害他们的不是咱们村儿的人。 让他们别来祸害咱们村儿。” “对！听村长的。” “成，村长，咱们一家儿出多少？” 村长道：“最少五十个大钱，家里富裕的多给些，这钱可不能省！” 村长的话音一落，立刻有人开始摸钱，还有一些村民跑回家拿钱，一个午，集了百两银子。 村民们头一次集资拿钱如此爽快，都恨不得多给些。 好请厉害的和尚道士来念经做法。 大家散去之后，住在村尾的老光棍儿周大金悄悄的提了一个篮子，避开村民们的眼线，往杜家的废墟走去。 他躲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确保周遭没人，点燃了香和蜡烛，然后烧起了纸钱。 “冬娘……冤有头债有主，杀你们的是县衙的捕头捕快，不是贼人。 你们要找人报仇算账，也该去县衙找那帮畜生。 别来找村里人了。 村里人都不知道这事儿…… 你也别怪我不帮你伸冤，那些人是县衙的人，我那里还敢去衙门告状，一去是个死。 冬娘……对不住了。” 原来这个张大金，跟杜家的一个仆妇有染，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有一年多了。 **的感情很好。 那天晚，张大金一早躲在杜家后头的一棵大树，准备等着敲了更，去找冬娘厮混。 可惜，让他等来了一场杀戮。 他在树捂着嘴，瞧着穿黑衣的捕头和捕快们混着好些个他不认识的人，手起刀落，从老到小一个都没放过。 刀刀见血，残忍至极。 杀完了人，这帮人还很是翻找了一番，最终好像也没找着什么东西，到底还是撒了火油，然后一把火烧了杜家。 他被吓了个半死，事后，想着报官，可是干这事儿的人是捕头和捕快，他怕是官府的手笔，自己去报官不是去送死。 李大金到底还是不敢，这些天，觉都睡不好，老是梦见杜家这场大火。 没成想，果然是怨气太深重了，杜家的鬼魂出来闹事儿了。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把纸钱烧干净之后，绕着道儿离开了。 等他走远了，谨哥儿等人从废墟里现身了。 他的脸黑的能滴水：“捕头……捕快……今晚将这个张大金带走！” “是！” 他们利用白天的时间来验尸，结果发现，这些人的颈骨、肋骨、脊骨等地方有割伤、砍伤和拧断的痕迹。 也是说，大火只是为了掩盖罪行，这些人真正的死因，是被人tu shā的。 谨哥儿一直以为在自己爹娘的治理下，大汉朗朗乾坤，不会有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发生。 事实证明，他想得太天真了。 言啸见谨哥儿神色不好，道：“这个世界，有光明有黑暗，在光明和黑暗交界的地方，还有一片灰色地带。 崔公子不必太过忧心，有恶咱们去除是了。 否则，皇皇后养着这么多军队，这么多衙门做什么？” “可这惨事却是朝廷的衙门做下的！”这是让谨哥儿耿耿于怀的原因。 言啸道：“那崔公子这次好好的查一查，把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揪出来，让他们的罪恶大白于天下。 杀鸡给猴看，好好的震慑震慑官场的这帮人！ 让他们知道知道，大汉疆域，不管有多偏远，有罪必罚！” 谨哥儿闻言重重的点头：“嗯！” 言啸接着道：“现在咱们理出了头绪，那么下一步，崔公子觉得该如何走？” 谨哥儿冷笑道：“下一步，我想要打草惊蛇！” 言啸来了兴趣：“喔……此话怎讲？” 第1086章蒸蒸日上 鸡鸣镇，谨哥儿等人又装了一次鬼，这回他让du juān亲自场。! 让村民们知晓，杜老先生是前朝大儒杜成明。 谨哥儿通过闹鬼事件，将水搅浑了，蛰伏下来，等着事情发酵了。 这是谨哥儿说的打草惊蛇。 鸡鸣镇，乃至县城都流传得沸沸扬扬起来。 县衙，县令林树荣听到下面的人汇报，顿时吓了个激灵。 杜成明，他的学生可是遍布天下，当今朝廷有好几个三四品以的官员都是他的学生。 林树荣忙去将军府找乔世杰。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好歹是进士出身，几十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乔仕杰瞧不他那怂样，骂道。 林树荣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将军，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临山村好多人都说见鬼了。 他们还凑钱请了道士和尚去做道场。” “人都杀得，还怕鬼？你若是实在害怕，简单，多给点儿银子，找道士去做法，让杜家这些人的鬼魂永世不得超生。 没出息的东西，告诉你，算是真的有鬼，也该是他们怕你！” “是是，将军说得是！”林树荣忙点头，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去找道士将这些作祟的鬼魂镇压了，永世不得超生！ 到底是杀人如麻的，身戾气重，什么都不怕。 “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多放点儿心思在女囚和孤儿身。 最近可有颜色好的？” 林树荣道：“有个颜色好的女囚，下官已经用一具女乞丐的尸体顶替了她，对外宣布她畏罪zi shā了。 人属下已经给您送来了，只等您验货之后，送去温柔乡。” 验货……无非是先送来让乔世杰玩儿。 他是喜欢玩儿娘家妇女，看着她们绝望求死，可是被他拿出子女丈夫威胁之后不敢死不说，还得强忍着悲痛和恐惧被他玩儿乐。 温柔乡，乔世杰开的青楼的名字。 他手下的赌场，叫富贵窝。 至于女囚为什么获罪……也是因为长得太漂亮了，被乔世杰等人给惦记了，使了点儿手段被诬陷下狱。 “至于孩童……孤儿院这些日子收的孤儿并不多。日子太平，没有战争，这年头的孤儿越来越少了。” 乔世杰不满意的道：“那在民间寻摸，这点儿事儿你都办不好，还当什么知县？” 林树荣忙躬身道：“是，将军，这件事下官已经交给了一个妥当的人伢子。 他在前朝是干惯了这事儿的，下官让他远点儿弄去，只再过些日子，便会有孩子和姑娘家送来。” 找人伢子，出了事儿也扯不到他身来，都是县令了，林树荣想要银子，可是也不想自己的仕途此止步或者是丢掉官帽。 乔世杰这才满意：“嗯，这件事你做得好。” 他想着这会子被捆了送到自己房间的美妇，心里痒痒，打发林树荣走了。 “放心，这里天高皇帝远，再者，偏远地区有匪患是正常的事情，抢劫放火杀人……难道土匪杀人前还会问一问你的身份，是大儒不杀了？过些日子杀一批‘土匪’是了。” 也是说，用这样的方式来堵老百姓的嘴。 至于土匪是谁？ 这个不用林树荣操心了。 他告辞离开，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 打发走了林树荣，乔世杰想回屋，可他的亲信却来了。 “什么事儿？” “将军，那个du juān没找到，属下听了街的流言，这个du juān和那老头子怕是烧死在杜家了。” 乔仕杰闻言好心情散了，那个小姑娘，虽然只有六岁，已经能看出国色天香来了。 他打算的很好，这样的苗子diào jiào着，说不准以后还能送进宫。 是不能送进宫，也能成为给他赚大钱的红牌，头牌！ “什么？次不是说搜遍了杜家，都没有找到du juān么？” 他派人去杜家，是去硬抢du juān。 结果去的人回来了说没见着du juān。 乔世杰为此还派人在整个州府慢慢寻找。 “次是没找到，故儿属下觉着，必定是当时那老头带着小姑娘躲在哪里……他们怕是没想到咱们的人会放火烧房子。” 乔世杰心疼的不行，多好的苗子！ 费了这么大的劲儿，竟然烧死了。 “罢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对了，你拟一个剿匪的折子，拟好了放在书桌。” 既然边城有土匪，他自然是要利用这次机会，好好的问朝廷讨要一批剿匪的物资。 乔世杰进了自己房间，果然看到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被绑着，嘴里塞着帕子，极度恐惧的看着他。 他去把美人拎了起来，扔了床…… 京城，梅府。 梅威自从娶了乔十七娘，他的仕途一片坦荡。 兵部，可是他往常想也不敢想的。 梅老太爷劝梅威：“威儿啊，你的前程可都靠着武安侯府！ 乔氏可不同于黄氏，你心里要有分寸。” 他儿子是什么德行他自然是知道的，怕他儿子不沾乔氏的身，然后乔氏回娘家告状去。 其实梅老爷想多了，姑娘家在武安侯的眼，只有有用和没用的两种，姑爷亦是如此。 若是他用得梅威，女儿过的什么日子他是不关心的。 梅威现在依然尝到了有个背景强硬的岳家的好处，他自然不敢像对待黄氏那样对待乔氏。 “儿子知道，儿子请了图太医……给儿子开了些滋补的药。” 见他知道轻重，梅老太爷放心了。 事实，自从乔氏进门，黄氏的日子越发的难过了。 好在她有儿子梅进，加她爹和爷爷是岳山书院的先生，在清流里还是很有名声，故而梅威也只是愈发的冷落她，并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 梅威很想要乔氏生一个儿子，他认为有了孩子，他和侯府的关系才会更为密切，故而，没少用补药，歇在乔房里的时间也很多。 许是他运气好，乔氏有了。 这件事被云承恩安插在梅威院子里的人透给云承恩，云承恩笑了笑道：“把黄氏的事情透给乔氏。” 一个女人有了孩子，会为自己的孩子打算，黄氏和梅威随从的事儿……还有儿子不是梅威的种这件事…… 云承恩很是相信女人的战斗力。 特别是乔家的女儿。 第1087章东平西不静 县城里的动静谨哥儿让人专门盯着，特别是捕头捕快。 同时，谨哥儿几个人天天跟着大人泡茶馆儿，或者去脚夫多的地方卖茶水，听听老百姓们都说了些什么。 老百姓们平常谈论的事情，往往都是周遭发生过的事儿，虽说传来传去会变样儿，但是……总是能从探出几分当地的民风和几分现实状况的。 “靠山村闹鬼那事儿你们知道不？” “自然是知道的，他们村的人凑钱请了道士和尚给杜家人超度，可村里还是不安生。 后来还是县令大人自己掏腰包，重新请了道士去做法场，靠山村才消停下来的。 现在啊，据说都没有再闹鬼了。” “要说啊，咱们这县令大人是好，到了冬天定然会嗲头拿钱施粥。 还会带头拿钱出来，给孤老贫弱们买棉袄。” “可不咋的，有林青天在，是本县百姓们的福气。” “是啊，林大人这些年可是办了不少案子，我记得我家隔壁张巧娘杀夫的案子是林大人办的。 哎呦，你们不知道，那家人死了儿子不是没去告过官，但是前任县令一口咬定是意外，等到林大人任之后，他们家人不甘心，又去告。 林大人亲自验尸，说是他们家老大是被人用枕头捂死的，再投入井里，装成失足落井。 案子破了之后，我们邻居老两口对林大人可是千恩万谢，还在家里给他供了长生牌位。” “别说远了，是这第杜家的祸事，林大人也很快的查出来了，原来是山里的土匪。 听说，林大人已经去找了乔将军，请他派兵剿匪呢！” “这些年，林大人可没少跟乔将军联合剿匪，林大人为了咱们县的百姓，可谓是殚精竭力。” “咱们村儿的村学是林大人捐银子修的……” 茶楼里，谨哥儿几个人喝着茶水听各色的人夸林树荣。 党华感叹：“这林树荣的官声很好啊！” 言恒也道：“他的官声的确很好，而且，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这个林树荣家里连仆从都没几个。 林树荣没有通房妾室，他的妻儿吃用也很是节俭。 据他们家的婆子说，林树荣一家没有不打补丁的亵衣亵裤。” 黄萧道：“乍一看，还真是个清廉的好官儿。只是不知道，他这清廉有几分真假。” 黄萧都觉得，他们是不是错怪这个县令了，那些个恶事说不定跟林树荣没有关系。 或许，是县里的捕头瞒着他做下的。 亦或许，这里头还有什么事儿，让他们先入为主的误会林树荣了。 谨哥儿笑道：“有几分清廉试一试知道了。”能请歪门邪道作法想让杜家人不得超生的县令……谨哥儿对此持保留意见。 毅哥儿来了兴趣：“怎么试？” “咱们给他儿子一个当街出手解救弱小的机会，然后弱小死皮赖脸的请恩公吃饭！” 这样也行？ “可若是他不答应呢？毕竟林树荣的官声和口碑这么好。林全义说不定教养规矩都不错……” 党华道：“试试吧，光猜测是没用的。” 众人点头：“嗯，那试试。” 谨哥儿如此这般的吩咐起来，大家出了茶楼包间，各自回去准备。 林全义在县学念书，因着简谱的家教风格，他下学都是自己走路。 毅哥儿等在林全义每天下学的必经之路，等探子打了手势，提示他林全义向他走来，毅哥儿立刻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党华等人扮的乞丐冲了出来，围着毅哥儿要枪他的冰糖葫芦。 毅哥儿大喊救命。 林全义刚巧走到他身旁，几乎想也不想呵斥：“住手，否则我让人抓你们去大牢！” 党华等人闻言一哄而散，林全义忙去拉摔倒在地的毅哥儿。 还帮他拍身的灰尘。 毅哥儿跟他道谢：“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林全义笑着摆手道：“那里是救命，不过是帮你赶走了几个乞丐。 再者，我乃本县县尊之子，如何能见到弱小被欺凌而不伸手？” 毅哥儿两眼放光的道：“原来您是县尊的公子！” 他流露出来的敬佩和崇拜很是让林全义得意，他喜欢被老百姓捧着的感觉。 “我想请公子吃饭，以谢救命之恩，可没想到公子是县尊府的……现在……现在我有些不敢了……怕您不会跟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孩子一起吃饭。” 林全义大笑道：“怎么会，我喜欢跟百姓在一起，我爹说了，他是一县父母，这一县的百姓是我的兄弟姐妹。 这样吧，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也算是帮小兄弟压惊，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毅哥儿道：“我叫陈云逸，林公子，我想请您吃馄饨，在街边儿。 还请公子给云逸一个感谢公子的机会，让云逸请公子。” 林全义想着街边儿的馄饨那里要得了几个钱，于是答应了。 毅哥儿带着林全义到了街边儿的一个混沌摊子，问了价钱，然后掏出自己身所有的铜板放到桌数了数，跟摊主道：“老板，请您给林公子来二两混沌，给我来一两混沌！” 乔装过后的言啸笑眯眯的收过铜钱，然后佝偻着身子给两人煮了馄饨并端了来。 “两位小公子请慢用。” “谢谢老板！”林全义很有礼貌的道。 这会儿，又有几个人来馄饨摊子，嚷嚷着要老板煮馄饨。 混沌摊子仅有的两张桌子被坐满了。 “这家馄饨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馄饨！”毅哥儿便吃边说，然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林全义。 林全义吃了几个馄饨，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是很好吃。” 说完，他又从自己的碗里夹了几个给毅哥儿：“你喜欢多吃一点儿。” 毅哥儿忙捂着碗，红着脸道：“恩公，可是说好了我请您，怎么能吃您碗里的东西！” 其实他是嫌弃！ 林全义被他逗笑了：“好，我不给你了，我自己吃。” 毅哥儿很无语的吃完了剩下的馄饨，心里都嫌弃死了。 林全义吃完之后，起身跟毅哥儿告辞：“今日多谢小兄弟的款待，改日有缘再见，该我请小兄弟了。” “恩公慢走！”毅哥儿很是送了林全义一截，这才回转过来。 第1088章演技帝 “怎么样怎么样，看出来什么没有？”回到宅子，毅哥儿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因着这些天他们要在县城观察，所以言啸在县城买了一套宅子。 对外宣称他们是来投亲的，是县城蜜意斋大师傅的亲戚。 蜜意斋是糕点铺子，生意很好。 邻里自然是知道蜜意斋的大师傅，纷纷跟他们称赞大师傅能干。 书房里，言啸一言不发，只笑眯眯的看着谨哥儿等人，等着他们发表意见。 党华道：“我觉得他的反应太过平常了，要知道，言伯父煮的混沌，用料最足，汤也是海鲜吊的。 平常的人家，根本吃不这样的混沌。” 言恒接着道：“也是说，若是林全义一家人真的吃用节俭的话……不会对这样一碗精心烹制的馄饨毫无感觉了。” 黄萧摆手：“不不不……不是毫无感觉，是习以为常，是混沌该是这个味儿的感觉！” 谨哥儿点头：“对，萧哥儿说得对，他太自然，太习以为常了。 甚至，在毅哥儿说最好吃的时候，他还有些不以为然，有些骄傲和不屑。” 谨哥儿觉得，他说不定在心里骂毅哥儿是土包子。 言恒又提出新的质疑：“这说明林全义一家人的节俭是假的，可是，我们观察过他们家出来采买的仆妇，没见过他们买过什么特殊的食材。” 谨哥儿笑道：“谁说他们只能吃仆妇买的食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故事你忘记了？ 其实很简单，他们府一共有多少人，出来采买的仆妇们买的东西够不够一府的人吃，这个是能估算出来的。” 谨哥儿话音一落，党华拿出一个小册子念了起来。 原来他将这几天林家的仆妇出来采买了些什么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 毅哥儿听完了算了起来。 “林家主子四人，仆从共四人，一共八口人。 林全义十三岁，林东义六岁，都是正能吃的时候。 车夫和粗使婆子的饭量也大，我偷偷的去瞧过，车夫能吃三大海碗，两个粗使婆子能吃一大海碗的东西子。 他们家每天采买的肉菜……只够几个下人吃用。” 黄萧了然道：“这么说，他们主子们吃的都是别人偷偷送去的？” 党华点头：“应该是这样的。所以说，林全义一家人是不是装的，我们还需要找到实证才行。 方说，谁在给他们送吃的，又都送了些什么。” 言恒也道：“意思是我们以林树荣为突破口？” 党华等人点头，但是谨哥儿却说：“光是以他为突破口还不行，咱们还得去孤儿院、去赌坊、去青楼调查一番。” 言啸被谨哥儿的话吓得把茶水都喷了出来。 他忙道：“青楼和赌坊这种地方，是不会放你们这种小孩子去的。 这两个地方我和阎代昌他们去成了。 孤儿院算你们几个的。” 谨哥儿闻言并没有跟言啸争，而是赞同他的安排。 “那青楼里和赌坊交给您了，我们几个孩子去孤儿院。 县衙和军营那边儿，让密谍司接手。” 谨哥儿决定飞鸽传书给外公，县衙还好说，只是军营，以他们几个的实力想潜入进去而不打草惊蛇好像并不容易。 谨哥儿想尽快解决问题，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再拖下去……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言啸对于谨哥儿要动用密谍司的举动打心眼儿里赞同。 作为一个储君，是要具备协调使用各方力量的能力和意识。 这点儿谨哥儿做得很好，不一味的逞强，知道审时度势的布局。 这样一来，既锻炼了自己的能力，又能加快办事效率。 言啸觉得……大汉前途一片光明。 他此刻的心情，简直舒畅的不行。 收到谨哥儿的飞鸽传书，不管是楚羿还是云娇都很高兴。 而谨哥儿这一路的表现，言啸每天都有飞鸽传书到京城。 “这个臭小子，鬼主意真多，还知道调用密谍司了。” 楚羿说这个话的时候，一脸的骄傲，这可是他楚羿的儿子。 他觉得，这个天下是现在让谨哥儿来坐都问题不大了。 云娇也觉得高兴：“我应该跟他一起去的！”这样的话，可以亲自见证谨哥儿查案了。 “他主意多，这是件好事儿。几个孩子能从一些细微的细节看出林树荣一家人是在装模作样，也很好。” 总之归根结底一句话，她的儿子很优秀。 “既然谨哥儿要调用密谍司，让爹发命令下去，让乔世杰等人身边儿的探子配合他吧。 再将他们收集的罪证都交给谨哥儿。” “嗯，这件事你安排。” 吾家有子初长成，现在云娇是沉浸在这个感觉里，连慎哥儿和烨哥儿闯的祸都给冲淡了。 （两个小祖宗把楚培养的乌龟给玩儿死了……他们觉得水太凉了，怕乌龟冻死，把乌龟放进楚培搁在红泥炉热着的茶壶里了……） “最近梅威动作不断啊，给兵部不少人都塞了银子。” 说完了孩子的事儿，云娇跟楚羿闲话起朝堂的事儿了。 “让他给，给的越多越好，这都是罪证！ 不过，朕应该给他点儿甜头，破格升他为兵部员外郎。” 乔敢不是要把人往兵部塞么？ 那他给他这个机会！ 杀意，在楚羿眼一闪而逝。 云娇点点头，她知道这是楚羿要捧杀梅威：“那你是想动那一个兵部员外郎？” 其实若梅威是个老老实实当差的，楚羿和云娇未必不能容下他。 可惜，他端着朝廷的饭碗，却认乔敢当主子。 对于这种喂不家的狗……楚羿向来都是杀来吃肉。 “袁秀峰！”楚羿道：“我准备将他外调，此人能力不错，让他在地方历练几年。” 过了两天，青州知府的致仕折子到了楚羿的案头，楚羿准奏，并当场宣布调兵部员外郎袁秀峰出任青州知府。 兵部立刻空出一个员外郎的位置，乔敢的心思活络了。 “哈哈，真是天都在帮老子！”乔敢退朝回家，在书房大笑着跟亲信幕僚们道。 “恭喜侯爷！”幕僚们拱手行礼，脸亦是一片喜色。 “这个袁秀峰最是油盐不进，这块臭石头从兵部滚蛋了，往后姑爷在兵部行事更方便了。” 第1089章活动兵部员外郎 “不止是这样，这是一个机会！”乔敢笑着道。! “侯爷这是想给姑爷活动这个位置？可姑爷才去兵部不久……” “是啊……怕是难！” 众幕僚清醒过后，都觉得这件事很难。 不过乔敢却不这么认为：“我们这位皇帝可不是个古板的人，你们看他朝用的什么人知道了。 梅威，未必没有机会。 总之，兵部员外郎的位置，咱们必争！ 仲山，你跑一趟梅府，跟梅威说我的决定，让他这段时间，注意着点儿，千万不要出岔子。” “是，侯爷！” 王仲山是乔敢的亲信，他亲自来梅府，可把梅老爷和梅威给高兴坏了。 在梅家的书房，王仲山跟父子两个开门见山的道：“皇调袁秀峰去青州任知府，兵部员外郎的位置空了出来。 侯爷的意思是全力替姑爷争取，特地让老夫来跟姑爷说一声，这段时间，姑爷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又小心，一定要爱惜羽毛，不能让人抓住不好的把柄。 家里人一定要约束好，千万不能闹什么幺蛾子。” “是是！还请先生跟岳父说一声，我一定会遵照他老人家是意思行事。” 梅老爷高兴地差点儿没跳起来，他也接连跟王仲山保证。 两父子恭恭敬敬的把王仲山送出去，还给封了厚厚的红封。 等王仲山走了之后，梅老爷叫来管家，让他约束下人，并严厉警告，若是有人敢在这段时间生事儿的，直接打了板子发卖了。 管家从未见过梅老爷那样，说狠话的时候真像要杀人的样子。 他不敢有半分的马虎，立刻把下人们召集起来敲打。 而梅威则回了院子，跟两个老婆分别叮嘱了这件事。 黄氏对梅威本来没有什么想头了，反倒是跟梅威的相好也是她儿子的亲爹梅良偷偷过起了夫妻生活。 她现在看梅威的，是他的官职，让她有个官家太太的好名头。 而乔氏挺着大肚子，她已经知道黄氏和梅良的丑事，并且想找个机会将这件事爆出来，这样一来，她能成为嫡妻，而她生的儿子，是嫡子。 可知道了自家爹在为梅威谋划兵部员外郎的位置，乔氏先将这个念头打消了。 反正黄氏的孩子不是梅威的种，等梅威当兵部员外郎之后，她再来动手。 到时候，正好可以让梅威给她请诰命。 二十来岁的从五品京官，前途不可限量。 乔氏觉得自己这次阴差阳错……虽然没能进云家，但是却能当正经官家太太，还有可能当诰命夫人……怎么也当一个妾强。 哼，至少乔十八娘强。 这边儿乔敢热情高涨的给梅威跑官，那边儿乔十八娘把云起昊迷得五迷三道的，她去云起昊的书房，勾着云起昊跟她在书房里颠鸾倒凤了一次。 然后趁着云起昊睡着了，偷偷的用他的手在两张契约纸按了手印儿，然后又从他的书桌找来私印印下。 做完这些，乔十八娘偷偷的把这两张空白的契纸交给了乔世杰的人。 青楼和赌坊都准备好了，只等这两张契约能开业了。 在京城，乔世杰还是不敢太过于乱来，明面的赌坊和青楼，是他花银子买来的。 可是暗地里的赌坊……建造在京郊。 乔世杰认为，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有信心瞒天过海。 而且，算是暴露了，有云起昊这个替罪羊，他也不怕。 到时候，看云娇怎么做了。 拿云起昊开刀，云家三房这么一个儿子，势必会让云家的人寒心。 若是要保下云起昊，那么……将来在赌坊这一块儿，她云娇没道理阻拦了。 这次，乔世杰还派人联络了好几个赌坊的老板，大家利益一致，都期待能将云家人拉下水。 至于xiàn zhi赌博是皇帝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怕老婆对了。 乔十八娘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在密谍司的监控之。 楚羿和云娇自然是知道了这件事，而楚羿手早早的有好几份乔世杰亲笔签名并且有手印和私章的空白契纸。 乔世杰的手段，在他老婆给的那些个怪怪的玩意儿面前都是渣渣！ 他这些契纸，是用云娇给的自动消散墨水写的，字迹会在一定的时间内消失。 所以，他只要让人用这样的墨水写成军用器械的签收清单，然后再拿去给乔世杰签字。 他楚羿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乔世杰以为自己轻松从兵部要来了东西，可却没成想，自己被楚羿给算计了。 huo yào弹和千里眼这种东西，兵部以东西不够暂没给他发，发的都是刀剑铠甲之类的东西。 可兵部发东西向来是这样，暂时没拿到huo yàozhà dàn，乔世杰一点儿都没怀疑。 有些人总是这样，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下。 好孙猴子大闹五指山，到底没能逃过如来的手掌心。 楚羿抽了两张空白的契纸给云守宗：“爹，派人将云起昊的那两张契约给换出来。” 云守宗颔首：“嗯，我立刻去办。” 云起昊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大祸临头，他也算是不操心的人有不操心的命。 谨哥儿那里，拿到了密谍司送来的乔世杰吃空饷，暗操控赌场青楼，侮辱良家妇女等罪证。 而林树荣的罪证便是与乔世杰勾结在一起，逼良为娼，并且设置各种冤狱陷害良民百姓，以达到他们罪恶的目的。 其一些证据直指杜家灭门惨案，和书吏一家的灭门惨案。 这些证据，有些只能告诉谨哥儿真相，并不能作为真正的证物，还需要谨哥儿他们依据这些线索再找一些实证出来。 谨哥儿干脆将任务细分，党华和黄萧负责孤儿院，云承毅和言恒负责走访冤案。 而言啸已经成了温柔乡和富贵窝的常客了…… 至于谨哥儿在后头统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他出门的时候云娇特别叮嘱的。 再加又一次被刺杀的经历，谨哥儿在外处事更加谨慎了。 第1090章卧底 黄萧决定卧底，他觉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党华为人向来谨慎，但黄萧要去，他没道理置身事外。 于是两个人去弄了一身又脏又烂的衣裳，弄脏了头脸，晃悠到孤儿院门口去了。 这间孤儿院名叫阳春孤儿院。 是衙门开办的，不过皇后每年都会从私库调拨银子补贴。 “你们来干啥？” 两人想往里进，可却被门房给拦了下来。 “我们想进孤儿院。”党华和黄萧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门房挑眉打量了两人一翻，神色古怪。 “去去去……这么大的孩子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来捣乱。” 黄萧和党华被他推搡着，黄萧挣脱开了往院儿里跑：“我们还没满十三岁，可以进来。” 门房气得冷笑：“不识好歹！有手有脚的自己去挣去，给人干活儿都能混口饭吃，再不济去给人当学徒也饿不死。 净想着到孤儿院来捡便宜，什么东西！” “老冉头，马尿又喝多了，一大清早的瞎嚷嚷啥？” 这时，一名身材臃肿，穿着朴素的婆子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老冉头不说话了，看着党华和黄萧的眼神有了一丝怜悯。 “妈的，晦气，一大早的被小乞丐给冲了霉头。”老冉头往地狠狠的吐了一口痰，扭头走。 熊淑芬暗骂一句：德行！ 然后将笑眯眯地问起党华和黄萧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里可还有什么人？为什么要到孤儿院来。” 党华拦在黄萧身前，有些害怕，又带着一些警惕和紧张地道：“我叫黄华，他叫黄恒，我们是兄弟，我今年八岁，我弟弟今年七岁。 我们家没人了……去要饭又要被别的乞丐打…… 求您收下我们吧！” 说完，党华拉着黄萧的手哭着跪下给熊淑芬磕头。 “哎呦，好孩子，快起来！” 熊淑芳忙把两人扯了起来：“以后这里是你们的家了，我让人带你们两个去换洗，洗干净了好吃饭。” 黄萧弱弱的问：“您真的收下我们了？不是说孤儿院不好进，还要看路引，要去查一查的吗？” 熊淑芬笑道：“那你们有没有路引？” 党华摇摇头：“没有。” 熊淑芬道：“那不得了，我这个人心善，最是瞧不得孩子们受苦。” 党华忙拉着黄萧跟她鞠躬：“谢谢您，我们该怎么称呼您？” “他们都叫我一声熊嬷嬷。” 说完，熊淑芬嚷嚷着让院儿里的婆子给两人洗澡。 党华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洗。” 惹得来拉他们的婆子哈哈大笑：“哎呦，还是两个害羞的小郎。 好，我给你们弄水，你们自己洗。” 说完，那婆子带着他们去了净房，并找了两套干净衣衫给他们。 等两人洗完澡出来，熊婆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瞧着这两个孩子条儿顺，果然，洗干净出来还真是漂亮孩子。 “去跟大人说，有好颜色的小馆儿了。” “是！” 熊淑芬让人去报信儿，一面儿又吩咐人给两人端吃的。 “大姐，我想问一声儿，咱们孤儿院没有大点儿的孩子？” 黄萧在接过碗之后，问厨娘。 厨娘不耐烦的道：“自然是念书的念书，干活儿的干活儿，孤儿院也不是平白养着人的。” “喔……那干活儿的地方在哪儿啊，我不耐烦念书，也不知道活儿重不重。” “在后头，无非是糊纸盒子和串珠花这些活儿，并不重。 你们赶紧吃吧，别事儿事儿的了。” 厨娘很是不耐烦的出去了，还顺手带了门。 党华听到她走远了，去把房门打开四下瞧了瞧。 见院子墙头骑着个小孩儿瞧着他们，目光都落在他们的碗里。 党华以为他们想要吃的，扬了扬手的碗：“下来吧，我分给你们吃。” 小孩儿摇摇头：“不吃，这院儿的东西吃了要死人。” 党huá wén言脸色一变。 “是你亲眼瞧见的？” 小孩儿点头：“嗯，是我亲眼瞧见的，好些孩子都死了，然后被带走了。 他们长得跟你们一样好看！” 说完，小孩儿东西望了望，麻溜地跳到外头的一棵树，然后没了影儿。 “他是故意来说这话的。”党华轻声对身后的黄萧道。“我想他嘴里的死……应该是晕了。” 黄萧闻言看了看手里的碗：“那这食物……” 党华把目光落在院子角落里的一群蚂蚁，然后挑了一根面条扔在地。 面条马引来了很多蚂蚁，可是没一会儿，那些爬到面条的蚂蚁一动不动的死掉了一大片。 “食物有问题，虽然我确定不是能毒死人的东西，但是我们还是要小心。 还是传信hào吧。” 黄萧点头，从脖子扯出一个红色的荷包。 这东西是谨哥儿给他们的，让他们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按两下，遇到危险的事情，按一下。 这是微型ding wèi qi，附带信hào发射fǎ *gong能。 阎代昌很快偷偷的摸了进去。 党华指着面条道：“这些食物有毒，可能是méng hàn yào。” 阎代昌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然后往面条理撒了些白色的粉末，很快，粉末变色了。 “是méng hàn yào，好了，你们两个该装晕了。”阎代昌说完去屋里找了个大茶壶，然后把里面的水倒出来，再把两人的苗条倒进茶壶里。 不过他还是问两人：“你们想清楚，是装晕还是我带你们走？” 黄萧想也不想道：“当然是装晕。” 党华跟阎代昌道：“你回去跟崔公子说，这家孤儿院的门房老冉头应该知道很多事儿，而且，他企图阻止我们进孤儿院。 嗯，还有个孩子，偷偷爬墙头来提醒过我们。 说这个院子的东西不能吃，要毒死人，然后人会被弄走。” 阎代昌点头道：“嗯，那我走了！” 他说完，拿着茶壶翻墙走了。 党华和黄萧回屋摆好晕倒在地的姿势。 为了逼真，两人还在面碗里拿手沾了些汤抹在自己嘴角和下巴等地方。 过了一会儿，有两个婆子进来了。 “真是费劲，还得再药一次。” “又不让你掏药钱，赶紧的把他们伴到炕去，头说了，五天后要人，这些天先养着。” 第1091章等 五天后才将他们送走，党华和黄萧自然要将消息送出去。 而这五天，熊淑芬等人竟然安排两人睡大通铺，白天跟着其他孩子一起干半天活儿，念半天书。 两个人也乘机跟其他孩子套了话，发现这些孩子并不知道孤儿院有猫腻。 这有意思了。 到了要被送走的那天，两个人果然被单独叫了出去。 “有人说是你们的伯父，找到这里来了，你们跟我来认一认。” 有亲人来找，若是人不回来了，是亲人带走了。 难怪这些孩子并不知道里面有猫腻呢。 “你们现在这里等一等，喝点儿唐水，我去给你们叫人去。” “好，谢谢熊嬷嬷。” “这孩子，真有礼，这糖水是蜂蜜兑的，可好喝了，喝吧。” 熊淑芬出门的时候又提醒两人喝糖水，不过她倒是没有守着他们喝，毕竟熊淑芬干这种事儿干太多了，在她眼，没有孩子能抵抗唐水的you huo。 再者，来了这儿了，难道还能逃脱他们的手掌心不成？ 等她再次回来，果然是带人来了。 一个男人扒拉了下党华和黄萧的脸，嘿嘿的笑了起来：“嘿，还真是好颜色！” 另外一个男人色眯眯的吞着口水道：“熊婆子，你这次可赚不少啊，这样的货色，价钱可不会便宜了。” 熊淑芬晃悠着大胸脯子，去撞这男人的手臂：“回头请你们喝酒，可别说这酸话。 对了，这次东家为啥要等几天？ 可白费了我多少钱粮。” “东家让人弄了一批好货色，好像要送外头去……啥你的钱粮，明明是朝廷的钱粮。” “你懂啥，朝廷的钱粮，抠下来不是老娘的么！哎呦喂，咱们东家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 “你这生意赚这么多，还稀罕几个口粮钱，熊老婆子，你抠这些钱，是想招汉子？” 熊淑芬媚眼一抛：“是想，咋的？你来？” 男人抖了抖，离她远了点儿，然后将两个孩子套麻袋挡着走。 “可不能耽误了东家的事儿。” 熊淑芬恨恨的唾了一口：“呸，不要脸的东西，老娘还看不你裤裆的半钱鼻涕玩意儿呢！” 黄萧和党华被扛走了，然后放进马车里，连夜被送了出去。 谨哥儿这边儿派人跟着，保护两个人的安全。 “你们要看好了他们两个，一切以安全为重，实在不行将他们先救出来。” “是！殿下。” 谨哥儿派出去的人有密谍司的，也有尖刀营的，并两个他自己的侍卫。 他着实没有想到党华和黄萧会被送走，这下，他们那边儿的事情自己管不了了，只能让他们见机行事。 接下来，谨哥儿跟着毅哥儿他们在外头溜达，去打听这些年犯事儿的人，都犯了些什么事儿，犯事儿的人都是谁。 结果，让他发现，自从林树荣当了县令以来，妇女杀夫案、通奸案、还有小姑娘因为芝麻大的小事儿残杀兄弟姐妹的案子等等有十多起。 谨哥儿心底顿时觉得不对，晚间跟言啸说了之后，言啸也觉得不对头，于是，谨哥儿派人夜探县衙，偷出这些案子的卷宗。 卷宗偷出来之后，他们连夜卷抄了，第二天夜里，再悄悄的将这些卷宗送回衙门。 谨哥儿他们把卷宗仔细看了，将这些人的名字年岁包括住的的地方卷抄下来，接着几个孩子开始去这些人家附近打听。 几天之后，他们把打听的内容归纳出来，结果这些女犯除了两个年岁了四五十，一个是跟人吵架失手把人给杀了，另外一个是妯娌不合，给人下了老鼠药。 其他的案子都有一个共通点，那是，人美，不管年岁大小，都漂亮。 谨哥儿气得拿拳头砸了桌子：“畜生，他才当了三年县令！” 大汉的官员都是三年一任，任期满了，要不然是连任，要不然是高升调任。 毅哥儿也道：“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言啸在一旁劝道：“虽说我们的推理很有道理，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咱们没有办法定林树荣的罪。 为今之计，咱们只能继续查，既然咱们已经撕开了他伪善面具的一角，那我相信，咱们一定能找到他作恶的证据。” 谨哥儿点点头：“嗯，多谢先生提醒。” 他是太生气了。 “只是，这些案子要重审的话需要很多时间，咱们的时间不够。 还有，我怀疑……这么多案子如果都是冤案的话……林树荣头的一线官员，说不定有人已经被他收买了。” 言恒说着他的担忧，谨哥儿觉得他说得言之有理。 谨哥儿道：“这些案子咱们先放一放，咱们现在主要是弄清楚这些人都弄到哪里去了，从这里做突破口。 咱们先将眼前杜家灭门惨案开始，只要这件案子水落石出，不怕其他的事情不水落石出。” 言啸赞许的点头，然后他问了谨哥儿一个问题：“ 崔公子可想过，当我们手的证据确凿之后该如何？ 毕竟乔世杰手握重兵…… 若是事情挑明了，咱们反倒是会陷入险境。” 谨哥儿笑道：“这个您放心，我只有安排！” “喔……那么您的意思是，臣可以放开手脚查案。 等证据确凿，我们可以直接跟他们摊牌。” 谨哥儿点头：“嗯，咱们先拿县衙开刀。” 说完，他提高了声音：“承影！” 承影幽灵似的闪了出来：“属下在。” “今天晚，把参与tu shā的几个捕快带回来！” “是！” 可谨哥儿不知道的是，承影还没去抓捕快，他在出门晃悠的时候却被捕快抓进了县衙大牢。 谨哥儿用了午膳之后，跟言恒和毅哥儿他们分开，去街打听消息，被捕头黄冲给看了。 谨哥儿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的，跟观音座下的童子似的。 黄冲当即大喊着抓小偷，带着捕快将谨哥儿拿下。 谨哥儿的侍卫要前，被谨哥儿用眼神制止了。 周遭的人顿时围了过来，对着谨哥儿指指点点的：“哎呦，这孩子不学好，黄捕头，您可要好好的教训教训。” “对对，现在的小偷年纪越发的小了，可不能惯着，得关起来。” 第1092章谨哥儿被抓 “瞧瞧，还穿得这么好。 !” “你可不知道，现在的贼偷可都人模狗样儿的，若不然，咋能让人防不胜防。” 众人纷纷检查了自己身的财物，发现并没有丢失开始数落起谨哥儿来了。 “黄捕头，这偷儿在向谁下手？” 黄冲指着一个老人道：“他要偷老人的钱袋子，还没得手呢，被我发现了。” 老人忙跟黄冲道谢，黄冲笑呵呵的谢了。 然后跟众人拱手：“诸位，黄某要将此小贼带到衙门里教导，不耽搁了，告辞了。” “黄捕头慢走！” “我不是小偷！”谨哥儿大喊一声。 “捉贼拿赃，你们凭什么说我是小偷？” “嘿，你这小子，要让你得手了还得了！”一个捕快扬手要打谨哥儿，谨哥儿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黄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啥事儿衙门里说去。” 围观的人们道：“这还不认账了，是该教训。” “黄捕头啊，您是太有善心了。” “对，这小兔崽子还不认账，是该好好收拾一顿。” 黄冲一边儿推搡着谨哥儿走，一边儿诚恳的笑道：“我们是做捕快，又不是做土匪，孩子还小，带回衙门关两天，吓唬吓唬，以后不敢犯了。 若再犯，我定然将他送苦役营去，让他干活儿赎罪。” 他的话音一落，围观群众夸他夸得更狠了。 谨哥儿一路都哭着说自己不是小偷，没有偷钱。 可是并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 这些，谨哥儿是有心里准备的，毕竟林树荣跟自己手下人在县城的名声很好。 没有人去怀疑他们是不是做错了，撒谎了，只会觉得谨哥儿这样的孩子在撒谎。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谨哥儿的心更为寒凉了。 谨哥儿被扔进牢里关了起来，牢房里乌烟瘴气，空气混浊不说还散发着一股子恶臭的味道。 每间牢房都关着好多人。 谨哥儿一进去，有脏兮兮的犯人朝他走来，结果被守在外头的狱卒狠狠地敲了一棍子：“不想死不准动他！” 他一看这个孩子的长相，知道这孩子是要用来干啥的。 所以，自然不会让这帮囚犯伤了谨哥儿。 谨哥儿刚才正想着自己要怎么才能避过这些囚犯，没想到狱卒出手了，这样一来，他也省事儿了。 不一会儿，狱卒来打开牢门，然后带着谨哥儿进了一个点着火把的房间。 房间的头有个不大的口子，狱卒将谨哥儿的脸白着冲着那口子左右摇摆了一下，又将他带回了牢房。 林树荣透过口子瞧见谨哥儿之后，笑着夸奖了黄冲：“好样的，这真是一个极品货色！你马你派人去告诉将军。 问问将军是将人留下，还是送到京城。” 黄冲拱手应下：“是，属下马去。” 他换了一身衣裳，匆匆去了将军府。 “禀告将军，属下今儿得了个颜色不亚于du juān的男童，正关在县衙的牢里。” 乔世杰闻言一喜，虽说是男童不能往宫里送，但是男童更赚钱！ 总算是弥补了些损失。 “先关起来，好好磨一磨脾性，以后才好教导。” “是，那将军，这孩子要不要送京城？” “先不要送京城，曹老板不是想玩儿雌儿么，咱们先吊一吊他的胃口，然后再卖个大价钱。” “是，将军……将军这招简直是高啊，若不是将军想到了这个捞钱的办法，咱们兄弟……怕是都要饿死在山里。” 乔世杰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跟着本将，自然是要让你们享福的，那里有让你们饿死的道理。 好好帮本将军办事儿，他楚羿现在又要打大魏，又跟南诏对命，他还想对大梁动手…… 那里有闲工夫顾及我们。 我们趁着这个时候多弄些银子，多囤些军火，等他大举进攻大魏和大梁的时候，咱们也好乘机占了北汉。 到时候，你们都是我的从龙fǎ *gong臣！” 黄冲忙单膝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乔世杰哈哈大笑起来，皇帝……万岁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好听。 楚羿算个锤子，不过是占了些先机，当了皇帝。 这江山咋打下来的他还不清楚。 他算是看清楚了，楚羿处处防着他们父子，是他爹这个傻瓜，总觉得楚羿还是看重他的。 看重个屁，要是真的看重，不会只是让他去大魏边境溜一圈儿回来了。 真正镇守大魏的，还是厉德春那个两姓奴才。 原本，他想着自己的爹重新抓了兵权，自己收敛一些。 没成想…… 那他得想退路了。 大汉的huo yàozhà dàn是很厉害，但是……他已经安排好了，要zào fǎn，肯定要将辽东的huo yào作坊的人通通拿下，然后带到北汉去，藏进森林。 只要有了huo yàozhà dàn，他能跟大汉抗衡。 至于在京城的父母兄弟……他只能说声抱歉……他也是为了光耀乔家的门楣。 皇帝……楚羿做得，他乔世杰一样做得！ 乔世杰的算盘打得很好，云起岳在南诏，他已经派人去南诏买凶杀人。 南诏蛊毒盛行，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一个人应该非常的简单吧。 一个没有了云起岳的北汉不足为惧，再加北汉的军队以为自己是友军，自己能带着人出其不意的拿下他们。 一切都布置好了，现在他唯一的任务是疯狂的捞钱…… 言啸知道谨哥儿被抓进了牢房，担心极了，哎呦，这小祖宗可不能有一点儿事儿啊。 承影劝他：“大人别着急，您办好公子交给您的事儿成了。 县衙的大牢，还拦不住我们尖刀营的人。” “我怎么能不担心！”那可是太子！ 言啸浑身都在发抖。 承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也担心谨哥儿，但是牢房已经有人潜进去了，并且通过他们特有的方式，传出了消息，他们的太子殿下安然无恙。 曾经拍了拍言啸的肩膀，然后转身出去办谨哥儿交代给他的事儿了。 晚，几个捕快下衙之后，跟黄冲去喝花酒了，得了个绝色男童，他们心里也跟着高兴，跟看见了银钱似的。 他们眼看着要走到青楼了，却被人捂着嘴巴拖进了黑漆漆的巷子里。 第1093章招供 黄冲等人被捂了口鼻的时候没了意识，等他们醒来的时候，人被帮在椅子，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有一下没一下的响着。 “谁……” “给老子出来！” 黄冲大喊。 这时，忽然有一片莹白的光亮飘了进来。 黄冲先是吓得一惊，这是一个小姑娘，绿茵茵发光的脸，发光的白衣裳，她的身边儿还飘着两团鬼火。 鬼火和小姑娘都漂浮在半空，一荡一荡的很是吓人。 “老子不怕鬼！死在老子手的人没有千个也有百个！” 黄冲恶狠狠的冲着小姑娘吼道。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说，不要怕，不要怕，你人杀得多，身煞气重，应该她怕你才对。 “是你带人杀了我全家……你是捕头黄冲……还我家人命来……” 小姑娘向黄冲飘去，这个时候，她身边儿的鬼火忽然像射箭似的，一点点的射向他。 很快，他身有很多地方刺疼起来。 小姑娘又围着他飘荡起来：“我们家四十多口人命，你一个人不够还……不够还…… 你儿子黄耀、黄途……让我想想，马面大哥还跟我说来着，你还有亲人……” 黄冲这个时候害怕了，他刚才提的虚劲儿在自己被鬼火攻击的时候全部都溃散了。 他知道，常在河边儿走，那有不湿鞋的。 “别……别……冤有头债有主，是县令，县令大人派我们去干的！” 他可不想自己的儿子们被鬼魂缠，那样他断子绝孙了。 这些年的安逸生活早磨平了他的锐气，他以前的家人都死光了，再不想再来一次了。 小姑娘继续在天空飘着，围着他转圈儿，转得他头晕。 “县令……他是好官儿啊，可是办了很多案子呢……还是个善人……” “呜呜……好个屁啊！”黄冲被吓得都快精神崩溃了。 “林树荣办的案子都是他一手制造出来的冤案，为的是要把人家颜色好的妇人们弄进监牢，再用乞丐给换出来…… 这些姑娘和妇人，全都被他卖进青楼了。” 说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副邀fǎ *gong的样子：“对了，你们杜家……你知道是为什么被灭门么……是因为那个gou zá zhong看了du juān，说她是国色天香，长大了不得了，一定是个祸国殃民的主。 说现在弄回去讨教好了，以后是送进宫也好，还是送进青楼赚银子也好，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他是说到这里，小姑娘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 “你撒谎！ 我要杀光你的家人！ 马面大哥明明说想抢走du juān的是乔世杰！” 黄冲一愣，他没想到这个小鬼竟然知道将军。 在他fā lèng的瞬间，点点鬼火又朝他射来，他身又无数刺疼感袭来。 黄冲疼得大叫。 事实这些鬼火是沾染了荧粉的冰针从暗处射出，穿过du juān身边的鬼火，自然点燃了…… 他的恐惧到底是占了风。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求您别杀我的家人。 下命令的正是大将军乔世杰，林树荣和我们都只是帮凶……” “鹃儿……” 看到从黑屋里出来，哭得一塌糊涂，一张涂抹了荧光粉的脸糊得跟花猫一样的du juān，云承毅心疼的搂过她。 言恒看了，过来跟云承毅道：“先带du juān去洗漱，她身抹的这些个荧光粉伤皮肤。” 云承毅闻言忙吩咐仆妇抱了du juān去洗漱。 “乔世杰这个畜生！”du juān儿走后，云承毅一拳头砸到墙。 血，顺着墙流了下来。 言恒淡淡的道：“放心，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他的。 这个黄冲招认了这么多，接下来好办了，林家荣他们做下的这些个冤案他们都参与了，接下来，咱们用黄冲的口供，开始各个击破了。” 云承毅的情绪平复了一下，点头同意。 言恒和云承毅两个人一夜未眠，在密谍司的人的帮助下，连夜将这些人审了个遍。 两个人见识了密谍司这帮人的审判手段之后，吐得稀里哗啦，差点儿连苦胆都吐出来了。 对于这几个人的处置，言啸道：“先秘密送到庄子里关押起来，等太子殿下来定夺。” 言恒缓过来之后问言啸：“爹……赌场和青楼那里你的证据取完了么？” 言啸点头：“嗯，差不多了，有几个妇人，跟几件杀人案里的女囚特征差不多。 至于赌场，我也找到了几个苦主，他们的儿子和相公被引诱地赌钱，把价值几万到十几万两不等的家业都输光了。 这些人不但输光了家业，还把老婆孩子都搭了，他们的血被榨干了，被赌场打断了腿脚扫地出门了。” “伯父，那他们人呢？” 言啸道：“除了青楼的人我没动，被赌场祸害的这些人我都派人先送到庄子严加看管起来。” “那咱们现在等殿下了。”云承毅道，谨哥儿不出来，他们也不好做任何决定。 这个时候，承影进来了，他跟言啸道：“崔公子要您想办法在四天后将整个县城有头有脸的人，还有府城的有头有脸的人都请到温柔乡去，包括乔世杰和知府同知等人。” 这是个艰巨的任务啊，言啸抠了抠脑袋：“崔公子还说什么了？” 承影摇头：“崔公子说了这些，他还说，四天后，将是他在温柔乡第一次接客的日子！” 言啸：…… 谁特么这么有幸……呸！ 这么命长敢当太子殿下的恩客！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用说，带着太子来办案都把太子弄温柔乡去了，还有了恩客，他回去…… 言啸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凉飕飕的，有种即将人头不保的感觉。 哎呦喂……果然外表瞧着是再沉稳，熊孩子还是熊孩子！ 言啸只得立刻出门，去办谨哥儿交代的事儿，这事儿他不能出面，只能动用云娇给他的人脉了。 云娇经商多年，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在帮她做生意呢。 言啸拿着云娇的信物门，又对了接头暗hào，隆运行的掌柜请了东家，然后，东家带着言啸去密室详谈。 “温柔乡……”薛钦沉吟半响，然后道：“成，我立刻去把温柔乡包下来，再给他们下帖子。” 言啸忙道：“也不用全包下来，还是要留些给他们做生意。” 既然有恩客，那到时候要是把地方全包圆儿了，恩客还咋去？ 第1094章谨哥儿的恩客 只有不包完，温柔乡人家才会不用请‘恩客’改期。 薛钦点头记下：“成，只是这些官员会不会来……” 言啸道：“你只负责请豪门大族和一些小官员，知府这些人我来想办法。 这样，你也不会暴露。” 一个大商行的东家有好事儿请客，恰巧撞见了一些事儿，这也说得过去。 薛钦应下：“成，那这么定了。” 言啸回去之后，把黄冲给放了出来，黄冲已经知道自己其实是被算计的了。 可是这个时候，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而且言啸等人也拿捏住了他的软肋，派人去他的儿子带了来。 他的儿子被带下去之后，言啸跟他道：“你好好帮我们办事，到时候，我会跟皇为你求情的。 希望你能将fǎ *gong抵过！” 黄冲一听将fǎ *gong抵过这几个字，眼睛一亮：“你没骗我？” 言啸轻蔑的冷笑道：“本官堂堂钦差，官居二品，何屑于骗你？ 你去不去帮本官办事儿，本官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是麻烦一些罢了。” 黄冲想想也是，他一咬牙：“成，我听大人的，您说，要我做什么？” 言啸道：“简单，跟你们大人说，说乔将军请他在初九的晚去温柔乡一聚。” “成，我一定带到。” 言啸又嘱咐他：“你们消失了这么久，知道该什么说吧？” 黄冲有些为难，他的那几个兄弟已经被折磨得不像样子了，身一块儿好肉都没有，根本不能跟他一起回衙门。 说起啦，他心里还在庆幸，庆幸自己只是被鬼魂给吓唬了一下。 “怕是不好解释，这一下子少了四个人。” 言啸淡淡的道：“有不好解释不解释，直接说不知道，你们是喝了酒散了，各自去找娘们儿了。” 黄冲：…… 果然当官的没有一个是好人，这些个路数，他还精通。 “大人高明。” 言啸撇了他一眼：“滚吧！” “是！” “回来！” 黄冲又折回来：“你再去请你们将军大人，说是你们大人初九请他去温柔乡喝酒！ 可不能穿帮了，穿帮的下场……哼哼，你可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黄冲抬手抹汗，硬着头皮答应：“是……” 他出门之后，言啸请承影派人跟着他。 言恒皱眉道：“爹，您要放过他？他手染了那么多条人命？” 言啸撇了眼言恒，笑道：“你这小子，要学得还多呢！” 然后他看向云承毅：“你也跟他一个想法？觉得我会放过黄冲？” 云承毅摇头：“哪儿能啊，又没有签字画押，不认又怎么样？” 言啸伸手点了下毅哥儿的额头：“一瞧是个坏种！” 言恒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跟个小老头儿似的。 “不成！”他说，“君子无信不立！” 云承毅露出怀疑的神色：“伯父是君子？”不像啊，“我爹说伯父以前是纨绔！” 言啸大笑道：“不错，老子少年荒唐的时候是很纨绔！不过纨绔也不代表老子是个赖皮。 你们也知道，他手人命很多，看看啊，一条人命得判斩对吧？ 你爹我给他求一条人命的情好了啊，可他还有别的人命，是少一条，那也是白搭！ 明白了吗，小子们？ 都学着点儿吧！” 云承毅跟他举起了大拇指：“伯父，您真鬼！” 言恒恍然大悟，喃喃道：“这样……还真行！” 云承毅问：“那知府和同知这些官员呢？” 言啸笑道：“你们这个纨绔伯伯还有个绝技没施展呢。” 云承毅感兴趣的问：“什么绝技？” “模仿笔迹，好了，快给我伺候笔墨，我要给知府和同知等人写请帖了。” 京城，侯府。 乔敢很高兴，梅威当了兵部员外郎，这可是好事儿。 也是个大事儿。 兵部和吏部那帮子人，还是给了侯府面子，从侧面证明，皇帝对侯府的恩重，让这些人不得不顾忌。 “你去跟梅威说，他这次升官儿，很多人帮了忙，还是要小范围的请个客。 让十七娘也跟其他的官家夫人多接触，这样才有利于梅威的仕途。” “是，侯爷，我这去姑爷府。” “等等，带点儿东西去给十七娘，让她好好保重身子。” “是！” “对了老爷，七爷府来人说七爷病重。” 乔世杰皱了眉：“吃里扒外的东西，不管他，已经分家了，有病去治，找老子，老子是大夫还是药？” “说是不大好了。” “不大好了准备棺材！”乔敢没好气的道，白养一个儿子了，这样的儿子，是跟云承恩关系再好，都不会为家里打算半分。一个向着别人家的儿子，死了死了。 乔敢的亲信退下，乔敢哼着小曲儿去了后院儿的宠妾院儿里，竟丝毫都不担心乔世清的死活。 而乔世清等来自己随从的回话，心里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公子，您可想过离开京城？”这个时候，云花儿帮他找的侍卫姚安问他。 也是起乔世清把他当长辈尊敬，他才帮乔世清操这个心。 “离开京城？”他还真没想过这件事。 姚安点头道：“嗯，离开京城，去北汉的书院念书，考科举。 否则，这次不管是谁给您下毒，只要您不死，肯定会有下次。 下毒的人是乔家人……防不胜防啊。” 这次若不是他谨慎，乔世清毒了。 下的是慢性毒药，下毒的人是分家的时候，乔家分给乔世清的下人。 这个下人还有娘老子在侯府，故而事发之后自尽了。 乔世清陷入了沉默，半响，沉重的点头：“成，离开京城，去北汉！” 他左右不差银子，是去北汉了，云承恩也会把每年的分红找人给他送去。 乔世清决定好了要去北汉，第二天派人把吴力平和云承恩找来了。 酒桌，他举杯道歉：“我现在是‘重病’的人，所以不能去你们府……只能请你们来我这你探病。” 云承恩和吴力平的心情都不好，云承恩有个要自己命的亲爹，这个时候，他特别能体会乔世杰的心情。 “查出来了么？”他问。 第1095章胆儿肥了 乔世清苦笑着摇头：“没有，我也不想知道。 ” 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不外乎是那两个人，一个爹，一个大哥。 毕竟，侯府的大管家，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支使动的。 关键是，算是知道了谁要他的命，他先在也没有能力报复回来。 “老七……”吴力平难过的喊了一声，虽然他一直被乔世清欺负，可是在心里，却是跟他有非常深厚的感情。 “我没事！”乔世清扯了扯唇，“至少，以后乔家有什么事儿……我也不用为难了。” 照着他爹和他哥的这个作法，乔世清不认为乔家的好日子能长久。 “老七说得对，这血脉情分是他们先断的。”云承恩深有同感。 “我打算悄悄的去北汉。” “老七，你要离开京城？”一起胡闹了这么多年，忽然要分开，吴力平心里很不好受。 乔世清点头：“对，他们想要我死，我若是留在京城……” 云承恩倒是赞同乔世清的做法：“老七去北汉也好，只有前日在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北汉……武安侯府插手不了了。 我在北汉王城有套宅子，转手卖给你好了。 回去我跟我娘说一声，她在北汉王庭有旧识，你只要带着我娘的手书去，他们便会关照你，至于书院……怕也能帮到一二。” 乔世清闻言红了眼眶，想当初，他是想巴结云承恩才天天跟在他身后的。 后来接触久了，处出真的朋友情谊了。 而现在，他的父兄要他的命，可是云承恩……这个被自家算计的朋友，却在竭尽全力的帮他。 “老大……”乔世清举起酒杯，声音哽咽：“咱们啥也不说了，喝酒！” 说完，他脖子一仰，将杯酒一饮而尽。 大恩不言谢。 云承恩的情，他乔世清记下了。 “到了北汉，记着写信。”云承恩说完也将杯酒喝完了。 吴力平也举杯：“老七，到了北汉，可千万保重！ 咱们一，看谁先考举人。” 这一场酒，三个人都喝醉了。 云承恩醉酒回家，酒醒了之后去找云花儿，把云承恩的事情跟云花儿说了一遍。 云花儿气极了：“虎毒还不食子呢！” 不管这毒是谁下的，都跟乔敢脱不了干系，而且，乔世清派人去跟乔敢说病重，可乔敢什么态度？ 云承恩黯然道：“在有些人眼，子女是工具，分能用不能用，好用不好用……” 云花儿拉过儿子的手轻拍着……她知道，儿子是想起了姓郁的。 “放心，乔世清的事儿娘帮你办好，你跟他说，让他放心去北汉。” “谢谢娘！” 云承恩走到云花儿面前蹲下，把脸埋在云花儿的手里蹭了蹭。 他是真心感恩，若不是他娘……他这辈子，怕是要被郁家给压榨干，然后磋磨死。 “你这孩子，跟娘客气什么？”云花儿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眼泛泪光的道。 邓氏刚挑开帘子，见到这副场景，她忙退了出去，不去打扰丈夫和婆婆。 第二天一早，云承恩将云花儿的几封信和北汉那处宅子的地契给乔世清给送了过去。 “这几位跟我娘的关系都很好，这封信是给北汉学政大人的，你到了北汉去找他，他会帮你安排书院。 地契你到北汉后自己去过户，房子钱我会从明年的分成里面扣。 今年的分成你先拿着花，刚到北汉，要花银子的地方还多。” 乔世清接过云承恩给他的东西，哽咽的道：“好！” 北汉王庭的宅子和大汉京城的宅子一样，有钱都买不着。 云承恩的这份情谊……沉甸甸的，他觉得这是天地间对他来说最重的东西了。 “我打算一会儿悄悄走了，值钱的东西我都提前送出去了，衣物什么的我也不打算带了，等出了新都，要用什么都在路买。” 他算是逃走，东西带多了是累赘。 老婆孩子他以回娘家为由都先一步送走了，他们到时候在城外集合。 云承恩点头：“那我不送你了，等到了北汉，给我来信报平安。” 乔世清悄悄的走了，他离开之后好些天，乔敢想起有个病重的儿子，打发人去瞧他死没死，才发现人去宅空…… 乔敢气得在家骂了一天的人，看谁都不顺眼，在他心里，只能他不要儿子，不能儿子不要他这个老子。 乔世清忽然不告而别，这让他很是愤怒。 不过愤怒归愤怒，他到底没有派人去追，一个弃子儿子，他懒得心。 是传出去没脸。 “……若是有人问起，说这个孽障得了重病，去庄子养病了。” “是……”管家应下，接着，他又道：“侯爷，明儿姑爷请可，您去么？” 乔敢摇头：“不去，太张扬了，让皇忌讳不好了。” “是，老奴这去跟姑爷回话。”管家躬身应下。 皇宫。 云娇看了楚羿拿给她的密报，担心的不行。 “这几个孩子也太胆儿大了，两个当起了卧底，竟被人送到京城来了，还有你儿子，还去蹲大牢了！” “哈哈哈……”楚羿大笑起来，“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看两个儿子在窗外的小花园里霍霍花草，来福苦着脸追在后头，阻拦了这个，挡住不那个的黑手。 “你儿子出门的时候还再三跟我保证不会以身犯险！”云娇黑着脸道。 楚羿转身过来看她：“你也别气，谨哥儿是个有成算的，他也没料到走在大街被人胡乱安个罪名关了起来。 不过，这件事，也说明了不止是林树荣有问题。 怕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辽东的官场手不干净的还不少！” 竟然拿敢在街明目张胆的抓人，可见这些人了有多嚣张。 大汉官场制度很是森严，有各种考核，一个县令想要只手遮天，不太可能。 这里头牵扯到他的官，以及监察一方官员的监察御史。 楚羿说着脸色犯了冷，云娇也是神色凝重。 她原本以为，官场制度被她参与着修改了一下，变得更加完善，这些当官儿的，会心存畏惧。 可通过这件事……她发现，她还是低估了人性里的恶，也说明了，若是you huo足够，那么，总不缺乏想要铤而走险的人。 第1096章入青楼 “要不等谨哥儿回来，你好好揍一顿他！”楚羿见云娇对谨哥儿进大牢的事情耿耿于怀，跟她提议。 虽说他觉得谨哥儿怎么做并没有什么问题，一个怕这怕那的储君，将来怕是担不起一个国家的重任。 人，要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这是个自己摸索的过程，别人教的经验只能作为参考，只有亲身经历过了，他才会真正的理解，转化为自己的东西。 云娇颔首：“肯定要揍他，揍得他屁股开花。”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儿子还跑去蹲大牢。 “哈秋……” 在牢房里的谨哥儿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他这些天把自己的吃食都分给这些人，跟这些人都混熟了。 谨哥儿跟这些人套了不少的话，知道他们其实都是乞丐，小偷小摸被抓起来的人。 有人被关了好几年了，有人才被抓进来不久。 这里头有猫腻了。 谨哥儿问：“你们怎么会被一直关起来，又不是犯了什么大罪。” “不知道啊，我一起一个兄弟进来了，再没瞧见他出来过。” “万一是被罚罪役了呢？”被罚罪役，直接送走了，那里还能瞧得见。 有个刚抓进来不久的人道：“我们县都好久没送过罪役了，服苦役的人很多都是良民，不过都有工钱拿。” “原本我以为我兄弟还被关着，专门去惹捕快，然后被抓进来了，可惜并没有发现我兄弟。” “县衙可还有别的牢房？” 众人摇头：“并没有。” 只有犯人进，没有犯人出……谨哥儿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且我们进来之后，也看见过囚犯被押解出去，只是不知道他们被送到哪儿去了。” 怕是已经当成土匪杀了吧。 谨哥儿想，因为杜家的惨案和县吏家灭门的案子都安在土匪头。 可这些案子，明明是捕快和军营里的人做下的。 “崔言，出来了。” 这个时候，一名狱卒走了过来，把牢门打开，冲谨哥儿喊道。 谨哥儿站了起来，跟里面的人挥手：“后会有期。” 狱卒觉得可笑，后会有个屁的期啊。 这些犯人们也同情的看着谨哥儿，他们也身在牢狱，前途暗淡无光，根本没有资格去同情，去怜悯别人。 可是在他们看来，这个长相漂亮的小男孩儿，下场可能…… 这一次分别，是诀别。 众人也跟谨哥儿挥手，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赶紧的，别磨蹭了！”外头催促起来，谨哥儿被他粗鲁地拽了出去。 谨哥儿出去之后，被捆了手脚，嘴里塞了布条，眼睛蒙了黑布条。 他觉得自己被塞进了一辆马车里，然后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fǎ *gong夫，马车停了下来，他又被人扛了下来。 等谨哥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一件布置华丽的房间里了。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子闷人的香味，谨哥儿不由得皱了眉头。 接下来，两个婆子给他解开绳索，然后去解他的衣裳。 谨哥儿忙捂了胸口：“你们干嘛？” 婆子似笑非笑道：“干嘛，自然是帮你洗澡，然后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好接客。” “接客？”谨哥儿皱眉。 另外一个婆子笑道：“小哥儿，来了这温柔乡，是伺候客人的。 你只要把客人伺候好了，有你的福享。 不过要是得罪了客人，那只有挨鞭子了。” 两个婆子一点儿都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今儿个晚这小子要接客了。 她们也不怕谨哥儿不从，客人正好好强来这一口，喜欢看小相公在身下挣扎哭嚎的样子。 这可是豪客！ 所以她们才没有提前diào jiào谨哥儿。 谨哥儿心里掀起滔tiān nu火，听说他们抓孩子到青楼，和自己亲身经历是两码事。 他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太子，又在查这个案子，大约是知道这两个妇人嘴里所说的伺候是什么意思。 “我自己洗澡，不劳烦两位了。”谨哥儿平静的道，并没有闹腾。 两个婆子还以为他是在牢房里被吓坏了，所以忽然换到现在这个环境，人老实了起来。 “不成，要是洗不干净，被客人嫌弃了我们是要被罚的。” 说着，一个婆子去抓谨哥儿的手。 可是谨哥儿神色一寒，抓住她的手是狠狠一拧，几乎是同时，谨哥儿的另外一只手在婆子的身某个穴位一杵。 只听“咔嚓……”一声，婆子的胳膊被卸了下来，她的脸露出痛苦的表情，张大嘴嘶吼，但却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谨哥儿点了她的哑穴。 另外一个婆子吓得张嘴要喊，谨哥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点了她的哑穴，接着又往拔腿跑的婆子膝盖狠狠的踢了一脚。 又是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婆子疼得满地打滚。 两个婆子再看谨哥儿，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这个时候，一名侍女从门外进来，跪地跟谨哥儿行礼。 谨哥儿指着地的两个婆子对她道：“她们两个交给你了！” “是，公子！”苏绿应下，她是墨菊的徒弟，擅毒。 谨哥儿直径去了净房，他身都发臭了，是该好好洗洗。 等谨哥儿走了之后，苏绿给两个婆子一人喂了一颗毒药。 接着，她帮两个婆子把脱臼的关节正了回来，然后十分温柔的跟两个婆子说：“你们了我的毒，现在肚子会开始疼，两个时辰之内若是不服解药的话，会肠穿肚烂而死。 现在我会解开你们的穴道，想活命，不要喊。” 两个疼白了脸的婆子忙点头，苏绿这才将她们的穴道解开。 她们忙跪下跟苏绿磕头：“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们……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她们的肚子正如苏绿所说，疼得很。 苏绿依旧一脸良善的笑容：“只要你们乖乖的听话，我会在毒发之前给你们解药。” “我们听话，我们听话！”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们怕死啊。 苏绿蹲下身来，凑到两人耳边儿道：“不要耍什么幺蛾子，要不然，你们会死得很惨…… 乖乖的，我会一直盯着你们喔……” 说完，苏绿拍了拍两人的脸，起身出去了。 第1097章改变主意 瞧不见苏绿了，两个婆子才松了口气。 两个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过来一会儿，开门偷偷的往外看，外头虽然有侍女、女支子和小厮来往，可是却见不之前给她们喂药的人。 “咋办？” “能咋办？” “我说咱们要不要听她的？万一她是吓唬我们的呢？” “可万一是真的呢？” “可东家也不是好惹的啊，她们一瞧是来找茬的。”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先保住命再说。我瞧着他们不是善茬，今晚儿必定会闹起来。 等咱们拿到解药，偷偷的成乱跑了。” “可要是她不给咱们解药呢？” “那你说咋整？”说偷跑的婆子被问得烦了，烦躁的摊手。 另外一个婆子不吭声了，她要是有主意还问个啥劲儿啊！ “你们没得选择！” 这个时候，谨哥儿洗好了出来，通身的贵气如同有金光在闪耀似的，让两个婆子不敢直视。 两个婆子在温柔乡是见惯了各路男人的，这样贵气逼人的气势，还是第一次见着，关键还是在一个小孩子身见着的。 两人觉得这是错觉。 “要是你们不配合，本公子不介意现在杀了你们。 或者，你们也可以试试，现在出门，然后看看你们能不能活着去找你们东家告密。” 两个婆子闻言顿时心慌了，她们那里敢啊？ “小公子息怒，我们……我们听小公子差遣，必定不敢乱说的。” “是啊小公子，您放心，您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照做。” 谨哥儿颔首。 “好，那我问你们什么，你们答什么。 要是答错了……” 谨哥儿的唇角勾起，笑容里染满了冰霜。 两个婆子只觉得浑身发冷，寒意瞬间怕满了脊背。 “小公子放心，奴婢知道的必定不敢隐瞒公子。” 另外一个婆子也跟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谨哥儿问：“你们大厨叫什么名字？” 婆子一愣，大厨？这位小公子难道是来打听厨子的？ 想挖墙脚？ “嗯……”谨哥儿见两个婆子愣住了，冷哼了一声。 两人回神，异口同声地道：“邱大福！” “大掌柜谁谁？” “张东发！” “你们这儿有多少孩子，都是什么地方送来的。” 谨哥儿接连问了好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忽然话锋一转，问起了孩子的事儿。 “是……”一个婆子刚开口，另外一个婆子忙悄悄的掐了她的手，然后打断她：“回禀小公子，我们这儿您一个孩子，是从人伢子那里买来的。 至于是从哪个人伢子那里买的，我们两个老婆子不知道了。” 谨哥儿冷笑道：“喔，真的是这样么？” 他的目光落在婆子身，令婆子感到有座大山压在自己背似的。 她冷汗津津的答道：“是这样的。” 谨哥儿这个时候却拿出一只骨哨凑在唇边轻轻的吹了起来，骨哨发出若有若无的声响。 声音响起，两个婆子的脸色瞬间白了，而且痛苦地扭曲起来。 她们纷纷捂着肚子在地打滚，却不敢叫出声来。 直到谨哥儿收起了骨哨，她们的肚子才不疼了。 这只骨哨，是苏绿进来的时候，顺手交给谨哥儿的。 谨哥儿看着两个疼得还没有缓过气儿来的婆子道：“你们的可不是一般的毒，是南诏特有的蛊毒。 这次先给你你们一个教训。 若是你们还敢胡说……下次不止是疼这么简单了。 你们会瞧见自己的肚子被蛊虫咬穿，再慢慢地看着自己被蛊虫蚕食血肉……” 两个婆子顿觉毛骨悚然，天哪，竟然是蛊毒！ 一想着自己的肚子里有蛊虫，两个婆子的魂儿都吓没了。 两人忙跟谨哥儿磕头认错，然后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谨哥儿的问题。 “……陆陆续续有几十个孩子，男娃女娃都有。 不过现在剩下的不多了，楼里还有十来个的样子。” “别的孩子呢？” “回小公子的话，有受不住自己死了的，也有……也有被折腾死的……” 谨哥儿听了两个婆子的话简直是肝胆欲裂，这温柔乡里的罪恶简直是罄竹难书！ “赵嬷嬷，陈嬷嬷，小郎可打扮好了？” 这个时候，门外忽然想起一道轻浮的女声，谨哥儿一个眼神之下，两个婆子忙站了起来，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其一个去开门，迎进来一名穿着大红色宫装的妇人。 妇rén dà约三十下的年纪，生得也是美，脸的妆容艳丽，低开口的衣服领子露出一半白生生的胸脯，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 “咦，怎么没戴花儿啊？” 赵嬷嬷忙道：“回禀梁妈妈，我们正打算再找几样花儿给小郎试试，之前准备的花儿奴婢觉着不怎么配小郎。” 这女人是温柔乡的老鸨，梁妈妈。 她走到谨哥儿面前打量了一圈儿，赞叹道：“真真儿的绝色，我瞧着，不带花也成，带了花儿反倒让这样的容色俗气了。 啧啧，东家一定是没见过这孩子的容色，否则怎么会舍得让曹老板占了先。 不成，我得跟东家说说，今儿晚这头筹可不能轻易的让曹老板给夺了。 咱们来个价高者得！” 她们东家背景深厚，是她临时改变主意，也没有人敢跟温柔乡闹。 而且晚，可是会有不少豪商巨贾，以及有头有脸的人物来捧场呢。 谨哥儿前程作出一副害怕兮兮的样子，他这副摸样让梁妈妈很是满意。 两个婆子心却在吐槽，这小公子，脸变得太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戏班里出来的呢。 “给我看好了他，可别出什么岔子，我去安排安排。” “是！” “妈妈慢走。” 两个婆子恭敬的把梁妈妈送走，关门之后紧张的看向谨哥儿。 梁妈妈的决定正谨哥儿下怀，他让言啸将锦州府有头有脸的人全部都请来，目的是要将这件事情闹大。 若是价高者得…… 他倒是要看看，有多少人会出价，出价的人都是谁。 还有乔世杰，不知道他看到是自己这个太子站在台被人货物似的拍卖会是什么样一副表情。 第1098章正中下怀 可又不能让乔世杰过早瞧见。 谨哥儿拿起手的骨哨凑向嘴唇，两个婆子差点没吓尿。 不过骨哨响起清微的声音，但是她们的肚子却没有疼，虚惊一场的两人更觉眼前小小的少年厉害又神秘了。 可立刻，两人又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面前的苏绿给吓破了胆儿。 妈呀，太吓人了，这姑娘是人是鬼？ 苏绿才没fǎ *gong夫理会两人呢，她直径走到谨哥儿身前，然后躬身拱手：“公子……” “他们改变了主意，想拍卖本公子，价高者得。” 苏绿的脸僵了僵。 这帮家伙……是在花样找死么？ “通知我们的人准备着，本公子想瞧瞧自己个个儿能卖多少银子。” “是！”苏绿领命退下，她知道，太子的意思是不能让自己被乔世杰瞧见了。这真是……太考验人了。 任务很艰巨啊。 果然，乔装打扮的言啸收到命令骂娘了。 这他娘的太强人所难了。 言啸的头发都要被自己抓没了，才想到一个招数。 而这个时候，薛钦请来的人已经陆续到场了。 接着，是以乔世杰的名义和林树荣的名义请来的官员也陆续到场了。 官员们倒是没有直接来大厅，而是从秘密通道直接进入二楼的包间。 二楼的包间设计巧妙，下面大厅的人瞧不见包间的人，但是包间里的客人却可以通过角度刁钻的窗口看到一楼大圆舞台的情景。 客人们来了，温柔乡精心准备的歌舞也开始了。 一群穿着清凉的美人们在大圆舞台轻歌曼舞，姿态妙曼，容色艳丽，舞姿撩人……看得男人们春心荡漾。 没过多久，乔世杰来了。 “其他客人都来了么？” 接待他的侍女忙道：“都来了，将军这边儿请。” 在她心里，将军指的客人自然是那些个高官。 乔世杰自然是走秘密通道，然后被侍女带到知府等品阶高些的官员包厢里。 官员们忙跟乔世杰行礼，一番寒暄之后，大家都入座了，然后开始喝起了花酒。 言啸是打的糊涂牌，乔世杰以为是林树荣请的，而林树荣却以为是乔世杰请的。 关键是，算是乔世杰和林树荣见面了，林树荣是绝对不会去问乔世杰，因为捕头已经跟他说了，乔世杰是为什么要请他。 至于乔世杰，自负的他更是不会去问林树荣，下属请自己喝个花酒，有什么好问的。 其他人，能跟将军一起喝酒玩儿女人更不会问东问西了。 这都是交际场合的规矩。 苏绿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包厢，她不知什么时候易了容，默默地站在一旁听用。 这样的高级包厢，有女支子，有专门伺候酒水的侍女，也有在一旁听用的侍女。 酒过三巡，间圆舞台的歌舞停了，听到老鸨柔媚到骨子里的声音。 “各位爷，今儿晚咱们温柔乡费大力气买来了以为绝色小倌儿。 年方七岁，水蜜桃还嫩。 喜欢小官儿的老爷公子们可瞧好了，今儿晚谁想当小馆儿的新郎，可得卯足了劲儿出价。” 梁妈妈临时改变主意的事儿派人来跟乔世杰说了，乔世杰并不反对，只要能给温柔乡赚更多的银子，他是不管梁妈妈怎么折腾的。 “梁妈妈，你说得热闹，赶紧把水蜜桃般的人物带来给咱们爷们儿瞧瞧。” “是是，是不是水蜜桃，得咱们爷们儿瞧了才知道。” 台下响起男人们起哄的声音，梁妈妈笑着拍手：“来人，带扶风来。” 谨哥儿这个时候被带了舞台，不过头却盖着一块绸布。 乔世杰透过窗户瞧了一眼，觉得梁妈妈不愧为个老手，还真能折腾。 梁妈妈冤枉了，搭盖头可不是她的主意。 不过这半遮半掩的，倒是把现场情绪给吊起来了。 “十两银子，给爷把盖头掀开了！”梁妈妈还没吱声儿，有人往舞台扔了一块银子。 “十两银子，要是不好看，爷砸了你们招牌。” “哈哈哈，老子给五十两！” 一时间，舞台的银子和珠宝跟下雨似的，梁妈妈笑歪了嘴。 “这小蝉是越发的会做生意了。”锦州知府武永康押了一口皮儿杯，瞧着舞台撒银子的场景，笑道。 “也不知道将军这还是哪儿找来的能人儿，简直太会做生意了。” 这些人知道乔世杰是幕后的东家，而这温柔乡，他们也是有股份的。 股份是乔世杰给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自然是抗拒的，可是乔世杰来软的不行来阴的，下套阴了他们。 他们没办法，乔世杰手抓了他们的把柄，只得跟他混在一起。 可是后来，当他们领了好处，那令人咋舌的钱财，渐渐的从被动变成了主动。 乔世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只跟身边儿的人道：“一会儿去跟小蝉说，有赏。” “是……” 舞台，梁妈妈站在台笑眯眯的道：“自然是不会让各位爷失望的，我们温柔乡的牌子可不是那么好砸的！” 等到不再有人扔银子了，她掀开了绸布。 这个时候，苏绿不作痕迹的去帮乔世杰倒酒，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等台的谨哥儿转身给其他方向的客人看，背对着这边儿的时候，她才让开。 台下传来惊叹声。 包厢里的人也都赞叹起来。 “可惜是个男娃。” “对啊，此番颜色若是个女娃好了。” “男孩子有男孩子的妙处，哈哈哈，不知道今晚老夫可有一枝梨花压蜜桃的荣幸。” “郑大人可以试一试嘛，不管是成不成，也算是角逐过，跟众人争美，也算是一番美谈了。” “哈哈哈哈，那老夫试试。” 说完，这位同知大人开口了：“一千两。” 大厅里立刻响起了别的声音：“两千两。” “三千两！” “一万两！” “两万两！” 出价声此起彼伏，一眨眼的fǎ *gong夫，价钱飙升到五万两了。 苏绿一直巧妙的遮挡着乔世杰的视线，他瞧见的，一直都是谨哥儿的背影。 不过他对男孩子没兴趣，所以也并不在意，倒是跟怀里的两个美人儿**。 在梁妈妈的煽动之下，最终，谨哥儿以五万两银子一夜成交。 站在舞台的谨哥儿心情复杂至极，五万两银子……怪不得他们为了一个好看的小姑娘敢杀人灭口，直接把杜家一门四十多口一个不剩的杀掉。 第1099章拍马屁 拍下谨哥儿的是一名肥头大耳，穿着宝蓝色福寿双全纹的老男人。 五万两银子一出口，现场鸦雀无声了片刻。 他得意洋洋的环视一周，将那些之前跟他争谨哥儿的人都瞧了个遍。 这些失败者脸不愉和不甘的神色成了他最好的下酒菜。 “真是可惜这么好颜色的孩子了，竟要被这头猪糟践。” “可不是咋的，本来一桩好好的风流韵事……到余老板身……成了猪拱小白菜了。” 有人撞了一下曹老板的胳膊：“老曹，不是说你今儿给新人kāi bāo的么？ 咋变样了呢？” 曹老板阴沉着脸冷笑道：“谁知道呢，人家温柔乡临时改了主意，来了个价高者得。” “温柔乡不厚道啊！”他的同伴叹道。 “厚道？”曹老板冷笑，“干这种生意的能厚道？”他指着台的谨哥儿道：“这孩子，通身的贵气，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 可是偏偏却出现在温柔乡里，谁知道温柔乡是用了什么手段，从哪里得来的孩子。 你再看看隔壁富贵窝，多少金银满贯的人进去，出来成了穷光蛋！ 甚至是卖儿卖女卖妻典妾！ 能做这两样生意的人，这心是黑的。” 周遭的人听了也纷纷赞曹老板看得透彻。 现实可不久是这样的么。 “你以为我傻，非要花一两万两银子来玩儿一个孩子，哼，不说多了，是一百两银子，也能买个好模样的孩子。” 曹老板灌了一杯酒道，他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巴结温柔乡幕后的东家。 这样一来，他偷偷贩运的货物能轻松出入边境。 别人不知道，可是到了他这种级别的豪商……通过蛛丝马迹，是能猜测到这温柔乡和富贵窝的幕后老板是谁。 跟他想法一样的还有花五万两银子拍下谨哥儿的余老板。 梁妈妈妖妖绕绕的走了下来，她把胸口的大胸脯一倾，倚在余胖子的胳膊：“余老板好手笔！怎么样，还是老规矩，把哥儿给您送客房去？” 余胖子在她的胸脯薅了一把，眼睛落在白生生跟刚蒸熟的热馒头一样的事物，嘿嘿笑道：“不用！” 梁妈妈诧异地看着他：“不用？余老板，咱们温柔乡虽说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可也不能当众……” 余胖子又捏了一把，哈哈大笑道：“知道你们温柔乡规矩多，老子又不是第一次来。” 说完，他指了指二楼最央的哪个包厢：“送给那里面的贵人享用！” 他来过多次温柔乡，知道最间的包厢是温柔乡从不外包的。 做生意能做到他们这个份儿的人多精明，自然是猜到能用这间包厢的人身份不简单。 他和曹老板一样，都知道这温柔乡背后的东家来历很大，大到只要他们来温柔乡一掷千金之后，衙门对他们的监管要松散很多，该收的税金也会降低很多倍。 并且，他们运进运出的货物，守将从来都不会认真查验。 今天，难得见包厢里的人出了两次价，这可是献殷勤的好机会。 梁妈妈闻言娇笑着跟他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夸奖他：“余老板是个明白人，通透！ 等奴婢去禀报，您等着好儿吧！” “那等你的好消息！”余老板一爪子拍在梁妈妈的屁股，梁妈妈转头来媚眼糊了他一脸。 “要是贵人想见你，你可如何谢我？” 余胖子笑道：“自然是把你伺候舒爽了！” 梁妈妈唾了他一口：“呸，老娘只爱银子，你那家伙事儿痒痒了，去挑几个姑娘去！” “好好好，我余胖子旁的没有，银子多！” 他心里想着没事儿呢，若真的能因着这件事儿得贵人召见，他这五万两银子可花得值当。 瞧着被梁妈妈带走的谨哥儿，余胖子心下得意，曹竹竿儿是他在生意的劲敌对头，他是要借着这一手，来打压曹竹竿儿。 余胖子端起酒杯，走到曹老板那一桌。 “曹老板，余某是来感谢你的，把自己的心头好都给让了出来。” 曹老板冷笑一声：“余老板大手笔，曹某自愧不如！” “哈哈哈哈！”余胖子得意地大笑起来：“你啊，是太抠门儿了，怪不得不长肉呢！ 做人呢，要舍得，有舍才有得！” 说完，他指着二楼的那个包厢，低声跟曹老板道：“瞧见没，这个包厢，温柔乡可是从来不外包的。 我琢磨着，能进这个包厢的人，指不定是这温柔乡的幕后东家……以及他的贵客。 曹老板，我呢，让梁妈妈把这小郎送去了。 你也知道，这包厢里的人物也是出了两次价。” 看着曹竹竿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余胖子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 “好了，曹老板，你慢慢喝，兄弟我过去了。” “慢走不送！”曹老板咬牙切齿地道。 他的眼睛落在余胖子嚣张的背影，恶毒的低声咒骂：“马屁精！祝你马屁拍在马腿！” 妈的，他怎么没有想到，只一心埋怨梁妈妈不按谱子来。 曹老板半分留下来的心都没有了。 他站起身来，跟身边儿的人道：“咱们走！” 曹老板拂袖而去，周遭认识的人纷纷的议论开来，曹余两个人的矛盾过节，生意场的人知道的不少。 曹老板觉得自己里子面子都丢光了，那个余胖子则越发的开心了。 与温柔乡和富贵窝里的喧嚣不同，这两处地方之外外寂静得很。 正是因为地处僻静，乔世杰才将温柔乡和富贵窝建造在这里。 曹老板一脸晦气地出来，他的马车还没驶出一里地，被黑暗走出来的一队士兵给拦下来了。 “去看看。”他吩咐身边儿的随从。 “是！”随从应下，跳下马车，从怀里掏出荷包，塞进领头的士兵手。 “军爷辛苦了，这么晚还没歇着，这点儿银子兄弟们拿着去打点儿酒喝。” 为首的军官掂量了一下荷包，笑道：“十两银子，出手挺大方的。” 说完，他将荷包揣进怀里。 随从见状，回到了马车，然后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曹老板，冷哼一声：“这儿来拦路了，真是穷疯了。” 第1100章迅速 “通通拿下！” 曹老板这厢才嘀咕完，听到马车外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 接着，是仆从们的求饶声，他慌忙下车，见自己的仆从们全不都被kun bǎng了起来，嘴里还被塞着布条。 他忙赔笑道：“军爷怕是误会了吧，我们可是这温柔乡的常客！” 说完，他又给领头的军官塞了一锭银子。 心里骂道：“妈的，嫌少！” 军官冷笑着收了银子，然后一把拽过他，将他的双后反剪到身后，迅速拿绳子绑了起来，并道：“抓的是你们这些温柔乡的常客。” 说完，堵了曹老板因着惊讶而张大的嘴巴。 与此同时，锦州警守备府，锦州边军大营，都被包围了。 锦州边军大营，尖刀营的人迅速拿下了高东、向朝海、纪卫等乔世杰的亲信。 接着，北汉边将徐立和云承毅大摇大摆走到边军营前，对守门的士兵道：“大汉天子圣旨到，全军下，速来接旨。” 两边儿的守将边军们都认识，守门的士兵在核实了徐立的的令牌之后，立刻去通禀在营的游击将军华怀准。 很快，华怀准匆匆而来。 “末将见过徐将军。”华怀准跟徐立拱手之后作出一个请的姿势：“将军，将士们都在校场等着。” 徐立闻言大步而去，云承毅跟，而北汉的大军都在营外，除了几个侍卫，并没有任何一队人马跟着他进去。 华怀准心里松了口气，他来的时候在想，若是徐将军要带兵进来，他该如何阻止。 虽说对方说有圣旨，但到底是北汉兵，锦州大营可是大汉的兵营。 校场，四周高高的灯柱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这些灯柱的燃料是火油，跳跃的火团将周遭照得很是明亮。 云承毅面无表情的跟着徐立走高台，华怀准拱手对徐立道：“徐将军，请宣读圣旨吧。” 徐立却后退一步，让出云承毅来，并很有礼貌的对云承毅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华怀准见状心里狐疑，他刚要开口问，见徐立跟他摇头。 这个时候，一直端着托盘的长乐走了来，躬身将托盘递给毅哥儿。 毅哥儿双手请出圣旨，然后气运丹田，以内劲发音：“太子伴读云承毅，奉太子殿下之命，来锦州大营宣读大汉皇帝陛下圣旨，锦州大营将士们接旨……” 原来是太子伴读，怪不得年纪这么小呢。 等等，太子伴来了……那太子殿下难道说在锦州？ 众人心里疑惑着，但是还是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等着毅哥儿宣旨。 “锦州守将乔世杰，是大儒杜成明灭门案的幕后主使，现革去官职，即刻押解回京……” 轰轰…… 怎么可能？ 他们大将军是杜成明灭门案的幕后主使！ 这简直如同晴天降惊雷。 将士们跪在地，还没反应过来，毅哥儿又公布了乔世杰的几个亲信查实的罪名。 将士们哗然。 这个时候，毅哥儿穿透力极高的声音接着道： “游击将军华怀准听旨！” “末将在！”单膝跪地，震惊的华怀准忙跪拱手。 “三品游击将军华怀准，从即刻起，升任二品大将军，统领锦州守军。” “末将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领伍常听旨！” “末将在！” “三品参领伍常，从即刻起，升任从二品副将……” 毅哥儿一通旨意宣读下来，将锦州大营的重要军职都调整了一个遍。 乔世杰亲信的位置被取代，是有心人想趁机捣乱都不行。 “请华将军立刻派人清点军账目，太子殿下要知道军的huo yàozhà dàn，以及千里眼这些东西的账目是不是能对。” 华怀准神色一凛，忙应道：“是！” 军火库，以及掌管军火账目的人都是乔世杰的亲信，现在换人了，华怀准要查很容易了。 云承毅很是严肃的跟华怀准道：“华将军，您一定要清点清楚，否则，太子殿下将以您报的数目为准。 到时候等皇派人来清点，若是少了，是您的责任了。” “请您转告太子殿下，末将定当办好殿下交代的差事。” 毅哥儿点点头，又当着众人的面儿拿出了谨哥儿的信物给他们看：“太子殿下有令，请将军调派一千人马，押送罪臣乔世杰等人入京。” 众人自然是认识谨哥儿的信物，太子的信物能调兵两千，这个是写在国法里的。 “是！” “华将军，请将这份名单里的人抓起来，另外，这几天，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朝外传递任何消息。” 毅哥儿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了华怀准，华怀准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着百个名字，从伙夫，到传令兵，甚至是百夫长。 这份名单，是密谍司给的名单，名单的人，都是乔世杰的人。 “是！”华怀准恭敬的应下，他能忽然连升两级成为镇边大将，让他心里很是高兴，他早看不惯乔世杰的做派了。 可惜，乔世杰背景太硬，他们这些人在他手下又被他万般防备，行事多有掣肘。 现在好了，太子殿下来了……而且圣旨也下了，乔世杰算是查出来跟杜老先生一家的灭门案无关，他这个镇边守将的位置也不可能让出去。 故而，对给他带来好运的太子殿下……这些命令他自然是言听计从，不敢有半分怠慢松懈。 传达完谨哥儿的命令，毅哥儿跟徐立离开了。 太子太厉害了，暗安排好了这么多事情，按理说军营里忽然大换血，搞不好会引起士兵哗变。 可太子殿下偏偏采用打碎了重组这一套，让军营哗变不起来。 毕竟继续当镇边守将和各种重要军职的人依旧是锦州大营的人。 当然，能这么顺利，圣旨才是至关重要的关键。 谨哥儿离开京城的时候，楚羿给了他几份盖了国玺，用了他自己的私印，又签他自己名字的空白圣旨。 当时把云守宗惊了个不行，放眼所有的王朝，可没这么任性的皇帝，把空白圣旨随随便便给了儿子。 可楚羿这么干了。 他对谨哥儿是绝对的信任。 也是为了能方便谨哥儿行事，否则，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他根本动不了乔世杰。 第1101章送上惊吓 温柔乡里依旧欢歌笑语，歌舞升平。 ! 没有人知道其实外头都翻了天了。 谨哥儿跟在梁妈妈身后，垂着头，走进了包厢。 范妈妈跟几人行礼，然后拉了谨哥儿去郑桐身边儿，媚笑着对郑桐道：“郑大人，余老板专门拍下小郎，是为了送给您享用。” 郑桐闻言大笑起来：“懂事儿，懂事儿！” 说完，他想去拉谨哥儿的手。 可却被谨哥儿闪过了。 “我是好人家的孩子，你们敢这么对我，我爹娘不会放过你们的。” 谨哥儿尖着声音道，这个时候，苏绿刻意挡住了乔世杰的视线，乔世杰只听到声音，但在嘈杂的环境，谨哥儿刻意伪装的声音他又没听出来。 “嗨哟，还是个小辣椒啊，老郑，你今晚儿有福了。” “哈哈哈，进了温柔乡，算你是皇帝老子的儿子又如何，还是得伺候爷。 否则，休想活着出去。” 谨哥儿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帮人，然后哆嗦地道：“皇帝的儿子你们都不放过？那可是太子！你们都不放过么？” 谨哥儿还想着怎么套话呢，没想到这帮人这么猝不及防的把他想问的说了出来！ 简直在送人头啊有没有？ 武永康等rén dà笑着道：“这还用说？” 守备秋宏道：“是玉帝的儿子姑娘，我们也不会放过的，进了温柔乡，管你爹娘是谁！” 谨哥儿面色冷了，下来，脸再没有丝毫的惧怕和慌张，相反，他稚嫩的眼泛起了杀意。 梁妈妈等人心里莫名一跳，不过他们很快将心这抹惊疑给撇去了。 真是见了鬼了，竟然被一个小屁孩儿给吓住了。 这孩子，可能是哪个官员家的孩子，从小娇惯着有些跋扈。 可越是这样的孩子越是有味道，在家娇生惯养的，现在却要被自己摧折。 光是想想郑桐觉得兴奋，他又去拉谨哥儿。 谨哥儿再次避开了他的手，这个时候，苏绿收到谨哥儿的眼神，退到一旁，不再挡着乔世杰。 可乔世杰却并没有去注意谨哥儿，而是在跟两个伺候他的美人调笑。 再次避开的谨哥儿让郑桐的面子挂不住了，他有些生气，脸色沉了下来。 梁妈妈马劝道：“郑大人，这孩子是没有diào jiào过的，您要是不喜……要不等奴婢带去下去diào jiào一番再给您送府去。” 谨哥儿问：“请问如何diào jiào？” 梁妈妈吓唬他：“自然是鞭子伺候，打到你听话为止，若是不听话，直接打死！” 谨哥儿又道：“可我是好人家的孩子，你们这样……触犯了大汉的律法。” 谨哥儿没有丝毫掩饰的话音一落，乔世杰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声音好熟悉。 他一抬头，看到谨哥儿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乔世杰的头轰的一声大了。 在他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另外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王法……在锦州，乔将军是王法！” “对，在锦州，乔将军才是王法，咱们才是王法！” 乔世杰的脸白得发青，谨哥儿这个时候看向他，笑问：“乔将军，锦州府知府武永康、锦州府同知郑桐、锦州府守备秋宏说的话可是真的？ 锦州你是王法，他们是王法！” “嘿，你这小子，什么态度？竟敢如此跟大将军说话，真是活腻味了！” 梁妈妈心里一个咯噔，忙呵斥谨哥儿，然后伸手要去拧他的耳朵。 而且，他怎么知道几位大人的官职和名讳？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时候，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众人见木质的墙忽然有东西穿透，然后随着巨大的嗡嗡声，木墙迅速被割开。 只要了片刻，整片墙被拆了下来。 “梁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了可遮挡的墙，下面的宾客，能清晰地看见他们。 大汉可是不准官员piào ji的。 梁妈妈慌了，这帮人她不认识啊。 “你们……你们是谁？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梁妈妈大喊起来，温柔乡的大手们闻声蜂拥而动，很快跑了楼，要抓手拿火油锯的两个人。 两人冷笑一声，拉响了火油锯，挥舞了两下，扑过来的人不是断了胳膊，是断了腿。 血顺着地板流到了一楼，引来一片尖叫声。 不过一楼很多客人还是很淡定，一副热闹的样子：“没想到大将军在啊，哎呦，这两个人是来找死的。” “早听说这温柔乡跟大将军有关系，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可不咋的，你们瞧，咱们锦州府的大人们可都在呢。” “呦呦，瞧隔壁，还有一屋子官员！” 这会儿，林外两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将林树荣等人所在的包间墙壁也拆开了。 只要有打手扑向他们，他们毫不客气地挥舞火油锯将他们的手脚给锯断。 一时间，惨叫声音四起，并再没人敢冲过去了 “大胆，敢行刺将军。将军，请将军派兵将他们全部都拿下！” “对对，将军，您赶紧下命令！” “你们完了，这位可是镇守边境的乔世杰乔大将军！” 武永康等人心里害怕，但还是麻起胆子站了起来，指着乔世杰吓唬这四个手持怪异兵器的男人。 “也是你们说的锦州府的王法？乔大将军，加几位大人，锦州府的王法都在这里了。” “你们是一伙儿的？”武永康抓住了重点，他问谨哥儿。 然后不等谨哥儿回答，道：“既然你知道我们的身份，还不让他们束手擒？” 谨哥儿却不理会他，只看向乔世杰，拔高了声音：“乔大将军……” 乔世杰这才从震惊反应过来，草他妈……真的是楚谨！ 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开什么玩笑！ “乔将军……” “末将等人不知是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恕罪！” 众人：…… 卧槽！ 是太子！ 梁妈妈傻了，这是那个shǎ bi……把太子抓来的？ 她眼睛一黑，晕了。 妈的，逼太子卖……还是自己麻溜死了来得利索些。 剩下的几个官员……妈的不早说是太子！ 太坑人了，这不是故意害他们么？ 他们不知道的是，乔世杰也冤枉啊，他从头到尾没看清楚过楚谨！ 第1102章自己死还是连累九族？ 谨哥儿让人将包间面向大厅的墙壁拆掉，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这帮子锦州官员都干了什么！ 乔世杰下跪。 一干官员下跪。 一楼的客人们也都纷纷下跪，口呼太子千岁。 林树荣的魂儿都吓没了，耳边响起大家口呼太子千岁的声音，此时他心里脏话狂飙，脑门儿的冷汗像流水似的哗哗往下流。 是他的人抓的太子。 并且将太子关押在县衙监狱里的。 这会子他不但觉得脖子凉飕飕的，想着自己的那一大家子人，仿佛已经瞧见了家里人都人头落地的场景。 想到这里，林树荣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可谨哥儿怎么能让他晕呢？ 他的人去在林树荣身某个穴位一点，他醒来了。 现场寂静无声，众人跪在地匍匐着，总觉得头像是有一座座大山压在头顶似的，完全透不过气。 “本宫听闻，锦州府的孤儿院老是要丢孩子，又听说杜成明老先生家有一名叫du juān的小姑娘，才六岁已经生的国色天香，惹了镇边大将军乔世杰的眼，故而引来祸事，招致满门被灭…… 本宫不相信，想亲自来锦州府看看。 却不曾想……本宫在大街走走被抓了。 还被送到如此污秽之地。” 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到锦州知府等人身：“本宫一再说自己是好人家的孩子，可是你们！ 你们身为朝廷命官，竟口口声声说进了温柔乡别想出去。 说你们是锦州府的王法！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谋逆！” “太子殿下息怒，微臣……微臣……只是跟太子殿下开个玩笑……” “是是，微臣只是跟太子殿下玩笑而已……” 武永康等人狡辩道，太子是再厉害也是个孩子，他们心存侥幸，觉得只要是个孩子，好忽悠。 谨哥儿冷笑一声：“你们真当本宫是傻子？本宫这几天的牢可没有白坐！” 说完，谨哥儿高声道：“户部尚书言啸、通州知府肃褚良、豫州知府富春庭何在？”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谨哥儿的话音一落，一楼人群里立刻站起来三个人。 武永康等人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太子……太子这是有备而来！ 户部尚书言啸……是皇帝跟前儿的宠臣，而豫州和通州，则是紧挨着锦州的州府。 他们…… 太子…… 这……这……这是谋逆的大罪，满门抄斩……诛灭九族的大罪！ 之前还嚣张不已，笑话谨哥儿拿自己爹娘来压人的几个官员，这会子彻底的瘫掉了。 他们这会子恨死乔世杰了，你明明知道这个孩子是太子殿下，为什么不早说？ 瞧这祸惹得，都快满门抄斩了。 “连夜审讯温柔乡内所有人，彻查，那些人是好人家的儿女，那些人是被买来的，那些人又是被故意陷害成罪囚，让后被改名换姓弄到这里来的。 锦州府的监察御史在哪里？ 为什么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朝廷，传回监察院？” 三人复又跪下：“微臣遵旨！” 接着，谨哥儿转身对林树荣等人道：“你们若老老实实，把你们知道的所有事情通通招供，毫无隐瞒，本宫便可保你们未涉此事的家人免于一死！ 若你们胆敢隐瞒半分……不是谋逆之罪了，而是谋反！” 谨哥儿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看了乔世杰一眼，他手可是握着兵权，一个将军，跟臣搅和在一起，还把太子给抓了，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而谋反……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算是新朝撤销了很多诛灭九族的罪名，可还是独独保留了谋反这一条。 诛灭九族的震慑力，能让那些个有想法的人好好掂量掂量。 这个时代的人最是注重家族，九族啊，做九族的罪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谨哥儿这是给这帮绝望的人一株最后的救命稻草，抓了，自己死，不抓……便连累九族一起去死。 该怎么选还用说。 “分开审讯，防止串供，带本宫手谕及刑部令，通知各地驻军，立刻控制武永康、郑桐、秋宏、林树荣……之九族。” “是，太子殿下。” “殿下，罪臣招，罪臣招！是乔世杰，乔世杰拉我们下水的！” “对对，温柔乡和富贵窝都是乔世杰的。” “林树荣是乔世杰的人，好多事儿都是林树荣在办。” “殿下，是乔世杰让我这么干的，要不然他会杀了我全家的。 县衙的捕快捕头衙役都是他的人，殿下，我……罪臣也是被逼迫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乔世杰。 这正是谨哥儿想要的。 是要这些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乔世杰的罪行曝光。 一些女支女和小倌儿见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一个个的纷纷出声。 “求太子殿下做主，民妇没有杀夫！” “太子殿下……草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可是后来……后来却被送到了这里。” “太子殿下，民妇一家冤枉啊，民妇一家不愿意将民妇卖进温柔乡，结果第二天一早，家里人都毒身亡了，民妇被抓进县衙，判了斩立决……可……死的不是民妇，民妇被送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 太子殿下，求您一定要严惩凶手……民妇……民妇死而无憾了！” 一名女子凄惨的哭诉着，哭完之后，她又站起来朝着四周大笑起来：“相公……狗儿……公公……婆婆……小姑子……你们瞧见了么？ 太子殿下来了，来帮咱们报仇了！ 相公……狗儿……我来了！” 这妇人说完一头撞向身侧的柱子，一时间，脑浆崩裂，血水横飞。 她死了。 脸带着笑意。 谨哥儿的心沉痛异常。 这样华丽的温柔乡，是用多少平民百姓的血构筑而成的。 谨哥儿怕人有样学样，忙扬声道：“诸位，本宫知道你们的冤屈。 本宫一定会将有罪的人绳之以法。 但本宫需要你们帮助，需要你们配合，把你们所遭受的，说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如实的说出来。 这样，才能让朝廷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到这里头来，才能让所有有罪的人都逃不脱惩罚。 你们是最重要的人证，但凡损失一个，都有可能让一些人逍遥法外。” 第1103章挽救 谨哥儿的这番话，果然打消了不少人轻生的念头。 这般苦主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活着，好好配合官府查案。 谨哥儿想了想，又道：“死是很容易的，不容易的是活着。 你们或许已经是亲人们在世唯一的希望了……你们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慰藉亲人们的在天之灵。 才能不负本宫千里千里迢迢奔赴辽东，又深陷牢狱……只为还给你们的公道。 你们放心，等这件事完结之后，若是你们愿意远走他乡开始新的生活，本宫会帮你们安排的。” 众人感激涕零的给谨哥儿磕头：“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是天派来拯救我们的……” 听着耳边萦绕的感激之言，一言未发的乔世杰心知自己这次是栽了。 这些官员并没有人会帮他保密，这叫大难临头各自飞。 而且楚谨真的很聪明，他拿诛灭九族来威胁这些人，这些人更不会帮他保密了。 他心里在想，要如何才能度过这次危机…… 楚谨既然敢微服来辽东，想来是有万全的准备，可他不怕，军营的重要位置都是自己人在把控，只要楚谨的人一去，他的人会炸掉军火库。 那里可是存了不少huo yàozhà dàn，军火库一炸，整个军营都将被夷为平地。 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吸引大汉和北汉的兵力，而他藏在山谷的人手，可以趁机长驱直入，拿下兵力空虚的北汉王庭…… 经过最初的震惊，冷静下来的乔世杰心里已经浮现出多个行动计划。 不得不说，乔世杰的心理素质真的很好。 他是个野心家。 乔世杰悄悄打量着楚谨，计算着自己跟楚谨的距离，同时，他通过手的小动作，指挥自己的暗卫和死士。 他的人收到信hào，一个距离谨哥儿最近的人忽然暴起，抽刀砍向谨哥儿。 谨哥儿大惊，身子本能得往后退，而他退的方向，正好是乔世杰所在之地。 谨哥儿的侍卫抽剑跟那人战在一起，几招之内将人斩于剑下。 与此同时，乔世杰忽然起身，手的泛着寒芒的bi shou抵住了谨哥儿的脖子。 言啸的魂儿都要吓没了：“乔世杰，放了太子殿下！” 没有人料到乔世杰竟然敢拿刀挟持谨哥儿。 连谨哥儿自己都没想到。 谨哥儿觉得，乔世杰怎么也该顾忌顾忌侯府的那帮人，却不曾想…… 武永康等人亦是吓尿了，哎呦妈勒，太子殿下可千万不能有事儿。 否则…… 否则他们的九族诛定了。 有些人是这样，平常身在高位的时候，什么银子都敢收，什么坏事儿都敢做。 从来都没想过事发会怎么样。 他们都觉得他们处事谨慎，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暗地里都犯下了那些罪恶。 可天理昭昭……苍天都饶过了谁？ “乔世杰，你知道你在干什么？”谨哥儿冷声问道，他一点儿都么有慌张，只是心里有些懊恼，自己出门的时候还答应了娘亲不立危墙之下……可是一激动忘记了。 乔世杰面露狠色的道：“知道，自然是知道的，抓了太子殿下，老子才能从这里走出去。” “乔世杰，你这是谋反大罪，会诛灭九族！”谨哥儿提醒他。 乔世杰冷笑：“无妨，老子活着，乔家的香火能延续下去。 楚谨，想活命，让他们退下……否则，老子不介意宰了你！” 说完，不等谨哥儿开口说话，他凶狠地冲着言啸等人道：“把路给老子让出来，否则……老子宰了他！” 他的话音一落，谨哥儿的侍卫们纷纷让开，投鼠忌器，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去惹乔世杰。 乔世杰拉着谨哥儿往外走，他的人立刻出去备马。 谨哥儿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瞧着。 谨哥儿跟着他走，可还是朗声道：“乔世杰，你这个时候收手，本宫看在武安侯忠君为国的份儿，定然不会牵扯乔家。 本宫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向你保证，只要你放了本宫并且伏法，你犯的错你一人承担，武安侯府绝对不会牵扯其。 乔家的爵位，本宫也会求父皇母后不予剥夺！” 乔敢等人也劝道：“乔世杰，放了太子殿下，殿下的话我们都可以做见证。” “对对，你可不要做傻事啊，这可是关系到乔家的生死存亡。” “太子殿下愿意给你机会，你可要珍惜，千万别冲动！” 乔世杰不屑地冷笑：“都给老子闭嘴，楚谨，你的恩典，老子不稀罕！ 妈的，老子跟着楚羿打江山，当初牺牲那么大，配合他演戏，除掉了大梁的奸细。 还顺利拿下了鸡公山一带。 我们乔家一门二将，为了楚家出生入死，结果呢？ 一个侯爵将我们打发了，还架空了我爹的兵权，把老子发配到辽东来。 是怕老子跟唐水他们这些云娇的人争fǎ *gong！ 老子受够了！ 哼，全世界的人都活着，也没有老子活着爽！ 还是那句话，不管九族十族，老子活着，乔家自然不会断了香火！” 这个人疯了！ 他不是个人！ 把家人，把九族起码千条人命看得如此之淡！ 乔世杰，让所有人见识了他的自私，他的狠辣。 “乔世杰，本宫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呸！”乔世杰狠狠地唾弃着：“收起你的虚伪，你跟你那biǎo zi娘一样……” “嘭……” 乔世杰的话还没说完，他的眉心炸开一朵血花。 他凶狠的眼渐渐的没了神彩，手的bi shou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乔世杰死不瞑目的重重倒下，谨哥儿的人立刻冲了过来，将谨哥儿簇拥起来。 有人检查了乔世杰的脉搏之后，单膝跪地跟谨哥儿抱拳道：“太子殿下，乔世杰伏诛。” 谨哥儿颔首。 他对言啸道：“剩下的人，五天后在锦州府公审，在这之前，将他们犯下的罪恶传扬出去。” “是，太子殿下！” 谨哥儿吩咐完言啸抬脚走，善后的事情言啸自是会处理妥当。 谨哥儿都走了，这些个人都还没能反应过来。 乔世杰这么死了？ 怎么死的？ 他们连一只箭都没瞧见，是一声响之后，人死了。 第1104章公审 武永康等人这才真正的见识了太子殿下的威力，太子出行，身边儿保护的人都是高手的高手。! 这乔世杰，是凭什么认为自己真能在这帮高手眼皮子地下劫持走太子殿下？ 他是觉着太子的人会投鼠忌器？ 事实，他们想，若换成被劫持的人是他们，是暗卫有再大的本事，他们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可是他们的太子殿下，还不满八岁，如此的沉着淡定，被劫持了也丝毫不慌张。 现在回想起太子殿下的那几句话，明显，太子殿下是真在给乔世杰机会，可是他不珍惜。 这下好了，他死了，乔家也跑不脱。 还不如答应了太子，这样即便是自己死了，家里人也能保住。 再说回太子，人在他身边儿被爆头，可他却眼睛都不带眨的……真是虎父无犬子…… 被众人心里赞成一朵花儿的谨哥儿的心情却很沉重。 他心里想，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要怎么样才能让老百姓的声音能直直达天听？ 又要怎么样才能尽可能的杜绝类似的事情发生。 这些天在牢里听那些个囚犯说的话，加今天他所亲身经历的。 还有那个狂笑之后撞柱而亡的女人……都深深的刺痛了谨哥儿。 “太子殿下……” 温柔乡外，天空飘起了小雪。 du juān站在院子里，看见了眉头深锁的谨哥儿，跟他跪下磕头。 她之前在门外，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乔世杰这个罪魁祸首已经伏诛。 她们杜家的仇已经报了。 谨哥儿示意身边儿的人去搀扶她：“起来吧，地凉！” du juān站了起来，谨哥儿跟她道：“陪我走走吧。” du juān点头，然后站在了谨哥儿的身侧退一步的位置。 谨哥儿问她：“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du juān道：“我想跟殿下去京城，然后继续在书院学。” 她迟疑了一下，又道：“是不知道岳山书院还要不要我！” 她是个女孩子，岳山书院收的都是男孩儿。 可她又不想去女学，她觉得岳山书院的先生们讲的东西都是她爱听的。 谨哥儿难得笑了：“这有何难，在岳山书院，你是杜宇！” du juān闻言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参加科考么？” 谨哥儿歪头想了想：“科考可是要被光着身子查验的。” 光身子？ du juān的神色顿时萎靡了下去。 “那没办法了。” “还想岳山书院么？” du juān点头：“嗯，还想，我想像爹和爷爷那样做学问。 这样……爹和爷爷好像一直活在我身边儿。” “嗯，好，这是我们几个人的秘密，在外你是du juān，在书院里，你是杜宇。” “五天之后，这些人会被公审，你要去看么？” du juān想也不想摇头：“不去了，不想看他们恶心的样子。 他们伏法，杜家的英灵能安歇了。 我想把爷爷他们的骸骨迁回老家，可能要在这里耽搁一些时日。” 谨哥儿道：“好，我给你留两个人。” du juān也没有推辞，她跟谨哥儿福了福：“多谢太子殿下。” 转眼到了公审这天，锦州府的城门前，聚满了百姓。 城门口外设置了高台，高台，主审的位置坐着富春庭，他的左右两侧坐的是言啸和肃褚良。 经过四天四夜的突审，以及抄家得来的罪证和言啸他们之前收集来的罪证全部都在百姓们的眼前摊开。 一桩桩，一件件罪状说清楚，各种认证物证呈现清楚……整个公审的过程花了整整三天时间。 百姓们才知道，所谓的高破案率是怎么来的。 原来这案件都是官府捏造的。 所谓的好治安是怎么来的……乞丐小偷都被当成流寇土匪给杀头请fǎ *gong了，或者是代替那些罪妇被砍头了。 所谓的善心善举是怎么来的……他们赚多了百姓的血肉钱，然后扒了两根毛来买名声。 若不是太子殿下亲自深入虎穴……他们锦州百姓还不知道会被隐瞒多久。 而且，家里长得好的媳妇妹子，或者是姑娘小小子，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不明不白丢掉了，然后被送到温柔乡那种见不得天日的肮脏地方。 公审完毕，整个锦州都沸腾了，这帮罪人被百姓们泼粪水，扔垃圾。 一片骂声。 谨哥儿离开锦州的时候，百姓们自发来送，送行的队伍延续了十里地。 谨哥儿……第一次感受到百姓们的力量。 感受到被百姓们真心拥戴是怎么样的滋味。 “将军，楚谨走了。” 胡山，青翠的山谷隐藏着连绵的营寨，几千士兵在里面操练、生活。 谨哥儿的仪仗离开锦州府之后，立刻有人去主营禀报丁奎。 “将军，城里传来消息，楚谨已经离开了。” 丁奎道：“咱们也该撤了。” 安插在县衙和军队里的人都被抓了，丁奎不相信他们不会招认自己的身份。 副将赵岩道：“将军，咱们往哪儿撤？这么多大的动静万一被叛贼发现了咋整？” 丁奎等人是秦凡旧部，在他们眼，大汉的人是叛贼。 “再说了，他们出山都是被蒙着眼睛的，是他们扛不住招认了，也不说不明白咱们究竟在哪儿？” 千总蒋天顺也附和赵岩的话：“是啊，将军，咱们现在不动才是完全之策。 那些叛贼，说不定现在等着咱们动呢！” 有句话他没说的是，他们手底下的兄弟很多人都不想动，大汉现在如此强盛，是他们手有些huo yàozhà dàn又如何？ 想跟大汉军队干……螳臂当车而已。 丁奎闭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是要转移，不过咱们慢慢来。 否则……要是被叛贼一锅端了，咱们都没地方哭去！” “是，将军！” 丁奎又道：“乔世杰死了，没有人给咱们供应均需，咱们还得把打家劫舍的旧业操持起来。 这样的话，统一屯兵不成。” 蒋天顺想了想：“将军的意思是咱们分散开来？” 丁奎点点头：“分开，去劫掠几个豪商咱们往更深的山里隐匿起来。” “嗯，听将军的！” 三个人商量妥当，下去布置了，转移人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还好他们这些年已经经营了很多山寨，只要将人偷偷的转移到那些山寨去成了。 第1105章美梦 乔世杰劫持了谨哥儿，然后被狙击手杀死了。 下面官员的折子还没有送京城。 不过楚羿和云娇却收到了飞鸽传书。 为了将事情说清楚，密谍司的人动用了四十来只鸽子。 “乔世杰做下的恶事罄竹难书！可我们对下的监管依旧是有问题的。” 云娇看完眉头能夹死蚊子。 谨哥儿的事儿，等他回来她得揍他。 这小子，还被乔世杰用bi shou给劫持了。 楚羿：“胆子太大了，监察御史都被他们给杀了！” 杀了监察御史，然后有专门的人模仿监察御史的笔迹给御史台写折子。 “那两个孩子呢？”云娇问起党华和黄萧。 楚羿道：“他们已经抵达京城了，并且被送进了京城的温柔乡。 两个孩子有消息送出来，把这边儿温柔乡的情况写得很清楚。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今天晚会有人去把温柔乡给封了。 等谨哥儿回来之后，言啸再奏此事。” 锦州府的事情楚羿有意fēng suo xiāo息，谨哥儿没有计周到地方，楚羿的人也跟在后头给谨哥儿善后了。 谨哥儿动乔世杰，楚羿在后头将乔世杰，包裹乔敢散布在锦州，在辽东的人全部拔除了。 也是说，在辽东的消息还没有通过商队，通过正常的人口流动传递到京城，乔敢没收到自家探子的密信，自然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还在家里做着侯府飞黄腾达，更一层的梦。 同样做着美梦的还有梅威。 他有了乔世杰给的银子，仗着身后站的是忠勇侯府，在兵部混得简直是顺风顺水。 也是因着如此，他对乔十七娘越发的温柔体贴了。 向来厌恶女人的他，竟慢慢的不再排斥乔十七娘了。 从一个雌伏的，变成一个可男可女的。 这个变化让他自己高兴，也让他的爹娘瞧着高兴。 随着乔氏的肚子越来越大，梅威的心情成天都飞在天，跟太阳肩并肩。 他的日子好过，黄舒静的日子难过了。 先不说梅威根本没将她看在眼，若不是估计着在士林的名声，怕是早想找借口休掉她了。 毕竟黄舒静的爷爷和爹都是岳山书院的先生。 加她大姐，是安候世子的夫人……梅威算是手握黄舒静的把柄，在面儿也不能做得太过了。 可梅威的态度，梅家人的态度，很是纵容有身孕的乔氏。 黄舒静虽说占着个嫡妻的位置，可却总是被乔氏欺负，诺大的梅府，连帮她的人都没有。 有苦说不出。 “我的燕窝粥呢？” 见自己的丫头空手回来，黄舒静劈头问。 丫头跪了下来：“太太……奴婢去的时候，厨房说没有燕窝了，可二太太身边儿的人去了，那帮子奴才却从蒸锅里端出了燕窝粥。” 黄舒静闻言一脚踹在丫头的身，怒骂：“没用的东西，连个燕窝粥都要不来！” 她也是病了，身体有些虚，所以才想着要吃燕窝粥。 黄舒静是气狠了，她起身往外走去，身后的丫鬟婆子们根本拉不住她。 大厨房的厨娘们正在喝酒吃饭，瞧见黄舒静来了，虽然都起身了，可是脸却有着轻慢之意。 黄舒静大怒，自从乔氏进了门，家里的下人们一个个的都不把她放在眼。 “大太太，您这是……”领头的厨娘站了出来，很是敷衍的跟黄舒静行礼。 黄舒静根本不理会她，直接冲到蒸笼前，揭开盖子，瞧见里头蒸着好几盅燕窝粥。 她指着这些燕窝粥骂道：“这是什么？” 领头的仆妇自是知道黄舒静是为何而来，她也不怕黄舒静，挺直了脊背，淡淡的道：“回禀大太太，是给老太爷和老夫人并咱们老爷以及二太太备下的。” 是明说没有你的份儿！ 黄舒静气极：“好一个刁奴，你的意思，在梅家，主子们都能用燕窝粥，我这个梅家明媒正娶的嫡妻没有资格用？” “大太太，奴婢可没有这个意思……” 黄舒静冷笑一声，抓了一张抹布去拿燕窝粥。 “大太太，使不得，这燕窝粥都是有数的。”领头的厨娘要去拦着，其他厨娘也都围了过来，想要阻拦黄舒静。 “给我砸！”黄舒静大喊一声，然后将手滚烫的燕窝粥泼到厨娘的脸。 “哎呦……”厨娘的脸顿时被烫红了，她捂着脸尖叫起来，厨房顿时乱了。 可这还没完，黄舒静将所有的燕窝粥都泼到这些厨娘的头脸。 “今儿也好叫你们知道知道，谁才是主子！” 黄舒静像是一条疯狗似的，带头将大厨房砸了个稀巴烂。 这还不算，她还将锅里的高汤全泼在厨娘们的身。 一时间，大厨房的惨叫声阵阵，满地狼藉之，是厨娘们抱头痛苦打滚的场景。 梅老太太听到消息，赶过来之后看到疯婆子似的黄舒静，指着她怒问：“黄氏，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要拆了梅府？” “老太太救命！” “求老太太给奴才们做主！” 黄舒静这会子也豁出去了，她心里恨梅家人得很：“不给主子吃的，这厨房要着做什么？ 你们梅家欺人太甚，若是瞧不我们黄家的门楣，当初为什么要派媒人去说亲？ 好啊，不说当初，你们瞧不我，休了我好了！ 我倒要，看看，休了发妻，攀附权贵的梅威能当多大的官儿！” 梅老太太心里一个咯噔，显然，黄舒静的话戳她的软肋了。 前朝倒是无所谓，在当今，他儿子若真敢休妻，这官儿怕到头了。 黄家……虽然没有乔家势大，但也是个难缠的人家。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老太太立刻调转了枪头，质问起厨娘来。 厨娘们支支吾吾起来。 黄舒静的丫头道：“大太太身子骨不舒坦，想吃一碗燕窝粥，奴婢一大早来跟大厨房打过招呼，大太太每个月还是有两碗燕窝粥的份例的。 等到刚才奴婢来端燕窝粥，冯婆子却说没有。 可转头二太太的人来端，有燕窝粥了。 我们太太生气，来厨房瞧，见蒸笼里还蒸着四盅燕窝粥呢。” 丫头噼里啪啦的说完，厨娘头子冯嬷嬷忙辩解，说的也是之前跟黄舒静解释的那套说辞。 第1106章扬眉 能干厨房大管事，可不是普通人。 冯嬷嬷是梅老太太的陪房。 她仗着这个身份，在梅府的下人里很是有几分脸面。 只是没想到，这个平常都忍气吞声的大太太，今儿咋跟变了个人儿似的。 不过她还是没将黄舒静放在心，她打心眼儿里没瞧过黄舒静。 这跟家里养的狗一样，主人待见谁不待见谁它可清楚了。 主人喜欢的，它摇尾巴，不喜欢的，自然是张着大嘴一扑要咬去。 这冯嬷嬷和满厨房的仆妇们都是这样的。 否则也做不出来欺负当家主母的事情来。 她的话也给了梅老太太台阶下，她板着脸问道：“既然大太太的人早找了你们，你们为何不多准备一盅？” 冯嬷嬷忙道：“不是奴才不准备，实在是很后来发现没有了。 奴才又不敢短了二太太的，毕竟二太太还怀着孩子，老爷又是再三吩咐过奴婢的。” 梅老太太闻言脸色缓和了下来，她对黄舒静道：“你瞧，这也是误会，你好歹是威儿的正妻，怎么能像个泼妇一样！” 黄舒静冷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婆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说我泼妇，正好有理由休了我，给乔氏腾位置。” 说完，她转身走：“我们走，回黄家，这梅家没把我当人，连仆妇都欺负到我头来了。” 她的陪嫁丫头忙跟着她走了。 梅老太太没想到一直以来在梅家忍气吞声的黄氏这回竟不服软，气愤之下忙招呼人：“你们在做什么，还不拦着她！” 众仆妇当即围了过去，将黄氏拦着。 黄氏却扯开嗓子大喊起来：“杀人啦，梅府要杀人啦！ 杀了我，好给乔氏腾位置！ 人家爹是武安侯。 哥哥是大将军。 是当朝最炙手可热的人家。” 这厨房平常有送东西的外人来往，这会子，正好有送柴的送山泉的人在厨房后院儿。 这帮人自然听到了黄氏凄厉的吼声。 把梅老太太给气了个够呛：“你到底要怎么样？” 黄氏嘲讽笑道：“是老太太你们要怎么样，你们梅家要怎么样！ 我爷爷和爹怎么着也是岳山书院的先生，我们黄家也算是清贵之家。 可他们的闺女，在你们梅家却这般被磋磨，去厨房要个吃食都没有。 梅家打的什么主意？ 把我饿死当病死，然后好腾位置给侯府爬床的姑娘？” 这话…… 梅老太太简直没法接了。 她只能愤恨地看向冯嬷嬷，然后大喊道：“来人，把这欺负主子的奴才给我拉下去打死！ 敢昧主子的燕窝粥，梅府容不下这样的奴才！” 冯嬷嬷一惊，然后忙挣扎着求饶，可是梅老太太却狠心摆了摆手，冯嬷嬷被堵了嘴巴拖了下去。 “威儿媳妇，你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黄舒静不吭声，只是一味地冷笑着看这梅老太太。 梅老太太知道今天不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事儿没完。 她又吩咐：“厨房的人不敬主子，都去领十个板子，两外，把冯氏一家发卖了……” 黄舒静这才转身离开。 梅老太太看着她的背影恨不得将她撕碎了。 黄舒静回到自己院子里，屏退左右，闪出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梅威的随从，他的男人。 同时，也是在梅威的帮助下睡了黄舒静的人。 “你今儿这么闹腾，他回来了必定不会跟你干休。”自从黄舒静生了孩子，还是个男孩子，梅良跟黄舒静的关系渐渐的改变了。 加梅威对女色没有兴趣，得了趣儿的黄舒静自然是依赖了梅良。 黄舒静冷笑道：“我是不闹这一场，他也没对我有好脸色。 放心，休了我，他还不敢，毕竟我爷爷的学生有很多都是官身，其，不乏六部的官员。 以前，我忍让，一个是没有孩子，二个是你们两个做下的勾当……他手握着我的把柄。 可是现在，我不怕了。 他可是兵部员外郎，最是爱惜羽毛的时候。 可不敢爆出家丑来！” “既然你心里有数好了，我也不久留了，他一会儿必定会过来找你麻烦。” 黄舒静点点头，不过她还是叫住了梅良：“你可有办法了？ 这个乔氏一旦生了儿子，这梅府没有咱们儿子的份儿了！ 再者，儿子越长越像你了，若是乔氏没有生育还成，可她一旦有了生育，梅威会做如何选择……” 梅良想了想：“乔氏肚子里的孩子咱们不能动，她背后是侯府，咱们惹不起。 你且安心等等，等我再弄些银子，咱们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这会子傻了才想梅家的家业呢。 把梅家的家业搞走也是一样的。 “那你的mài shēn契？” 梅良笑道：“放心，mài shēn契他早给我了，我早是良民身份了。” 可黄舒静不甘心啊，她怎么能跟一个平头百姓私奔呢？ 依照梅威现在的势头，他必定还会高升。 万一那天他升了三品甚至是二品，那自己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 黄舒静其实是想利用梅良把乔氏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最好弄得乔氏不能生，可并不想跟他私奔。 可现在看来，梅良不同意，那她要自己想办法了。 黄舒静很是烦躁。 “大太太，奴婢那里有红花。”瞧着她心烦，她的陪嫁丫头道。 黄舒静的日子不好过，她们这些当下人的日子更不好过。 黄舒静忙问：“红花？你怎么得来的？可有人知道你有？” “回大太太话，是毛妈妈腰疼，让人帮她配药，正好让奴婢瞧见了，奴婢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的拿了些出来。 故而，没人知道奴婢有。” 毛妈妈，是梅威的奶嬷嬷，被梅威安排在院儿里看着黄舒静的。 黄舒静大喜过望：“那成，赶早不如赶巧，今儿！” 左右大厨房乱着，乘乱给乔氏的吃食里加些料没人能发现得了。 “是……” 这丫头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从小跟着她，她不担心这丫头会出卖自己。 老子娘还在黄家呢。 当晚，黄舒静如愿的听到了乔氏落胎的消息。 梅威回来之后，听到府里发生的事情，刚来找黄舒静理论，乔氏那里的人慌张不已的把他给叫走了。 第1107章吐气 乔氏的孩子没了，也如黄舒静的愿，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 大夫瞧了乔氏吃的东西，发现安胎药里有红花，而且量大。 于是，梅府开始查这个红花的来历。 却查到毛氏的头。 只有她买了红花。 毛氏自然是不认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毛氏百口莫辩。 梅威迁怒黄舒静：“毛嬷嬷是你院子里的人！” 黄舒静冷笑：“你们梅家欺人太甚，从早的燕窝粥，到晚的安胎药。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针对我。 梅威，你也不用给我扣屎盆子，想休了我，拿休书来。 你自己的奶嬷嬷干的事情，你往我身推…… 那好啊，报官，衙门说理。 往日的桩桩件件，我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了，咱们也去衙门掰扯开。” 梅威被黄舒静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他完全没想到以前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黄舒静，竟然敢跟他叫板。 可他现在今非昔，前途似锦，可不敢由着黄氏闹腾。 他拿捏黄氏的把柄，事实也不敢拿出来。 一旦拿出来，他的名声和前途也毁了。 梅威气得拂袖而去，到底没敢把黄舒静怎么样。 梅威去了乔氏那里，看着虚弱的乔氏，梅威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其实非常期待这个孩子，有了这个孩子，他算是跟侯府真正的栓在一起了。 “十七娘……” 乔十七娘苍白着脸，一瞬不瞬地盯着梅威：“相公，是谁？是谁害了我们的孩子？” 梅威心里也难受，他低声道：“是毛嬷嬷……人我已经让打死了，她的家人我也发卖了。 十七娘，你好好养身子，至于孩子，咱们还会有的。” 乔十七娘已经逼迫大夫跟她说了真话，她这次伤了身子，能捡回一条命算是不错了。 孩子，想也别想。 “相公，我不可能有孩子了。” 梅威闻言讪讪的：“那……我收用一个通房，她生了孩子之后，大人发卖，孩子抱在你膝下养着。”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桥十七娘听了他的话，果然情绪稳定多了。 “相公去书房歇着吧……” 梅威见她精神不好，起身了：“你好生将养，需要什么只管开口。” 等梅威走了之后，乔氏的眼迸射出了凶光。 “我本来想着，先不动她，等着我生下儿子再说。 考虑到梅府的脸面，想着关着门解决这件事成了。 可是她偏生要找死！ 芙蓉，把那件事去给我办了，立刻！” “是……姑娘。” 乔氏带来的人，都不会喊她二夫人，还是照着她闺阁里的称呼来的。 毕竟二房，很是丢人。 过了两天，梅威的心情再不好，还是陪着黄舒静去了崔府。 安候世子新添的姑娘满月，这可是正经的连襟。 人是这样，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一旦黄舒静豁出去了，轮到梅威杵她了。 毕竟黄舒静是梅进的生母，梅威脑子再有屎，也不可能将那张画拿出来。 当然，黄舒静敢横，也是仗着梅进是梅威现目前为止唯一的孩子。 还是嫡子。 “夫君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请诰命？”马车，黄舒静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没有诰命，您脸也无光不是，进哥儿以后懂事了，也会觉得没面子。 还是说，夫君想给妹妹请封诰命？ 我可提醒夫君一句，皇后娘娘是最见不得男人一心二意的了。 没到底嫡妻没有诰命反倒跟平妻请的。” 梅威心里火大，但想着这是去安侯府，安候崔名学又是阁老，皇帝的宠臣。 到底还是将火气压下了。 “我过些天递折子，十七娘现在这个样子……我再给你请诰命，恐乔家不高兴。 你也知道，我这兵部的官儿是怎么来的。” 言下之意，他的官儿是靠着乔家来的，黄家并没有出半分力。 黄舒静冷笑一声：“那我等着夫君的好消息了，这件事，我姐姐都问了好几次了。 我姐夫说，是不是你有什么难处。 若是有难处的话，他去求安候，让安候帮这个忙。 你也知道，安候是皇后面前的红人。 若是他老人家开口，我的诰命……指不定你的官位还高。” “不用姐夫帮忙，给你请诰命是为夫的责任。” 开玩笑，自己老婆的诰命由别人来请，他这张脸搁在哪儿？ 梅威心恨黄氏逼迫他，在他跑官的时候黄家不见出力，崔子航不见出力。 这会子要诰命了，能找崔名学了。 黄家和乔家是如何对待自己的，高低立现。 梅威一路憋着气，黄舒静舒坦了。 到了崔家，夫妻俩一出现在人前，表现出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 男女宾客是分开的，黄舒静被催府的人带进后院去看黄舒丽。 而这个时候，黄舒丽的房间里已经有几个要好的女眷了。 “姐姐！” 黄舒静轻轻热热地喊了一声。 黄舒丽忙招呼她：“快来坐。” “表妹，你来得真早！”黄舒静一坐下，跟邓宜蓉打招呼。 邓宜蓉得体地笑了笑：“我也是刚来。” “是啊，我们都是才来不久的。”这时，几个官家夫人们附和道。 “舒静，你帮我招呼各位夫人去花厅坐坐吧，我这屋里，味儿太大了。” 黄舒静笑道：“姐姐这儿哪里来的味道，是你自己想多了。 不过你还在月子里，理应好好休息，放心，我会帮你招呼好客人的。” 邓氏见状，心里高兴极了，这闺女生了孩子，性子好多了。 “舒静啊，招呼好各位夫人还有你表妹，娘留下来照顾照顾你姐姐。” 黄舒静春风满面的应下：“放心吧娘。” 一行人到了花厅，花厅的女客们更多了。 大家见到黄舒静和邓宜蓉，纷纷都起身打起招呼来。 黄舒静见邓宜蓉跟这些贵妇关系很好很融洽的样子，心里泛起了酸味。 她走到邓宜蓉身边儿坐了，然后很是关心的问起了邓宜蓉：“表妹，表妹夫的学业怎么样了？明年他下场么？ 要我说啊，表妹夫年岁太大了，要是觉得吃力，又何必再折腾呢。 以云总管的身份，表妹夫真不用怎么拼，荣华富贵又哪里会少？” 第1108章瞎得瑟 得这是来炫耀的。 在场的女眷都知道，梅威云承恩小好几岁，可梅威已经考进士，并且年纪轻轻的任了兵部员外郎，这可是从五品官儿。 要知道，进士不管是外放还是留京，起点一般都是七品官儿，如县令等官职。 梅威来是六品官儿，还进了兵部，没多久升到了从五品。 这速度，也是没谁了。 虽说后头有武安侯府的影子，但他自己的能力也是有的，否则，当今圣的性子，旁的地方不说了，单这天子脚下的六部，是不可能用草包的。 可再反过来看云承恩，确实太普通了，这么大年岁了，才考了一个举人，还是在岳山书院进学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考进士。 仿佛除了他那个当大管事的娘，再一无是处了。 只是……黄舒静这么大刺刺的说出来，好像……还真是失礼，一点儿都不顾念邓宜蓉的面子。 面对众人投去的各样目光，邓宜蓉只是淡淡笑着。 黄舒静心道，这jiàn rén，惯是会装。 不过，众女眷的目光很是愉悦了她。 “这年头，像梅大人这样的青年才俊真的是凤毛麟角。” “对啊，年纪轻轻的能跻身六部，还是从五品的官儿，这可不多见。” “还是梅大人有才能！” “正是这么说，梅太太，您这辈子可是有福气了！” 众女眷夸赞起黄舒静来，毕竟这安侯府世子是她姐夫，世子夫人是她亲姐姐。 在侯府，众人自然要给她几分面子。 当然，也有那嫉妒邓宜蓉的，乘机跟着说酸话。 “哈哈哈，诸位夫人真是谬赞了，我夫君也不过是同期进士运气好了些而已。” 黄舒静被人捧得浑身都是舒坦的，是毛孔都展开了。 自从成亲之后，她处处被邓宜蓉压着一头，现在，总算是到她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表妹夫命好，什么都不用操心，仿佛除了念书没有别的事情干了。 其实呢，举人已经可以出来为官了。 表妹也该劝劝表妹夫，他这个年纪再考下去……怕是要考成白头举人。” 黄舒静再次将话题扯到云承恩身去，在场的女眷皆是笑而不语，有人拿帕子掩了嘴角，有人去端茶喝。 这番话之前那番话还要咄咄逼人。 两家背景都深厚，都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 她们能夸梅威，但是却不能明着踩云承恩和邓宜蓉。 邓宜蓉笑道：“表姐说得有道理，可我们这样的人家，是白头举人又有什么关系？ 重要的是相公他喜欢！ 也不是吃不饭，非得等着相公出去挣钱养家。” 邓宜蓉差直接说：关你屁事儿！ 黄舒静没想到邓宜蓉这么豁得出去，对云承恩这种现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觉得自己这么言辞犀利地怼邓宜蓉跟个笑话似的。 她很不高兴。 可这还没完。 邓宜蓉接着道：“一直没机会跟表妹见面，还没来得及恭喜表妹这么年轻当了诰命夫人，我可是羡慕得很啊。 家里财货再多又如何，还是不如皇家御赐的诰命来得尊贵。” 尴尬了。 在场的夫人们都快忍不住笑了。 这邓宜蓉，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黄舒静身没有诰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是大家都没有说破。 又没有深仇大恨，谁这么无聊当面打脸，还打得人啪啪响。 黄舒静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她恨极了邓宜蓉。 “表妹误会了，我还不是诰命。相公之前本来是写好了请诰命的折子，不曾想还没递去升官儿了。 相公的意思是先稳一稳，再给我请诰命，否则若请的时候再升官儿，又得再麻烦一次。” 这是说，他们家梅威升官儿升得太快了，还没来得及跟她请诰命！ “这确实也是个事儿。”有人道，“若是梅大人能再升一升，再帮梅太太请诰命的确是件美事儿。” “是啊，谁知道梅大人能升官儿升得这样的快。” 几名夫人太太出来打圆场，黄舒静的脸色好看了些。 邓宜蓉掩唇笑道：“表妹好福气，这样的福气我羡慕不来。 听说梅大人娶的平妻乔氏十七娘已经有孕好几个月了。 真是恭喜表妹了，府又要添丁口了。” 哼，还当我是面瓜？ 当众踩我相公，难道我不会踩人？ 黄舒静被邓宜蓉怼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在场的女眷们也都尴尬的不好出声。 梅威是怎么娶的乔十七娘，大家心知肚明。 这样想起来，乔家帮梅威未必没有遮丑的心思。 也说……你黄舒静有什么脸面得瑟？ 喔喔，对了，那个乔十七娘可是先算计的云承恩，没算计到不说……阴差阳错的跟梅威滚到一块儿去了。 黄舒静看着众人的眼神不断变换，自然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她的手笼在袖子里，都快把帕子给绞烂了。 “乔氏她……她的孩子前些日子没了，没怀住。”到底，她还是拿出了帕子，在自己的眼角按了按。 反正这事情瞒不住，黄舒静干脆拿出来说了。 一时间，花厅里的太太夫人们的表情更丰富了，两表姐妹斗嘴这又斗出事情来了。 “梅太太您也别伤心，这孩子……也是跟你们没缘分。” “是啊，不管是您还是梅二太太都年轻，总会再有孩子的。” 众人忙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着，黄舒静终于找到了台阶下。 邓宜蓉也见好收，没有再跟黄舒静再掰扯下去。 她打算等到宴席结束离开。 有黄舒静的地方，真的是很倒胃口。 可是黄舒静偏生不愿意放过她。 “表妹……我知道，你从小愿意跟我别苗头，若不然，你当初也不会执意要嫁给一个忘记祖…… 现在，我相公有了fǎ *gong名，仕途也是一帆风顺，你…… 乔妹妹的事情我们都还没缓过劲儿来，你偏生要拿这件事来戳我的心窝子。 你是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咱们大汉当女人的，那个不是为丈夫打理好后院儿。 谁不想着给丈夫挑通房，给丈夫抬妾，为的是给夫家开枝散叶……” 云承恩在自己的两个哥哥都被斩首，郁家只有他这一个后的情况下还选择将自己的姓氏改了，这在外头很是被人不齿。 黄舒静说的话里头，还有一层隐射云承恩背弃祖宗，为了荣华富贵改姓的意思。 第1109章斗不过 勋贵人家，虽然忌惮云花儿的权势，但是他们根深蒂固的教养都是觉得云承恩此举是忘恩负义，忘了祖宗！ 这是不被这个年代的礼教所能容纳、理解的。 若不是他是云花儿的儿子，有云娇这个强势的靠山，云承恩别说考学了，是连书院都进不去。 谁听你解释啊？ 云承恩改名没被书院踢出来还是云守宗亲自出面解释的。 “表姐这是要做什么？不想见到我？那你大可提前跟大表姐打招呼啊。 何必等着我来了又各种找茬？ 想说我不贤良……不知道给相公安排通房妾室？ 不好意思，我是不贤良了，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你倒是贤良，那多给你们家梅大人抬几房妾室啊？ 想说我贪图云家富贵？ 我想问问在坐的各位，你们说亲的时候难道不考虑对方的家世么？” “自然是要考虑的！” “是啊，怎么能不考虑对方的家世呢，谁不想嫁给良人，且女子高嫁，男子低娶这也是习俗不是。” 众人忙出言打圆场，有人去拉黄舒静：“今儿是你姐姐家的好日子，咱们说点儿别的。” 这两表姐妹这么针尖对麦芒的，让她们这帮看热闹的人都尴尬。 “表姐，你想要说什么，挑明了说出来！ 要是没有那个胆子说，别拐弯抹角阴阳怪气的！” 这话说得霸气了。 你敢要是不敢得罪云家，别张嘴哔哔。 邓宜蓉说这话也是在跟在场的所有太太夫人们提个醒。 她身后站的是云家，站的是皇后！ 出门在外，她要顾及云家的名声，该强硬的时候要强硬，省得什么人都敢来踩一脚。 果然，她的话音一落，厅堂里便鸦雀无声起来，黄舒静的脸色更是难看起来。 接着，邓宜蓉又道：“表姐你不欢迎我……不过没用，这里是安候府，不是梅府。” 说完，她站了起来，带着侍女往外走。 邓宜蓉走了，其他人也不好再呆在花厅了，还好宴席要开始了。 所有人都zou guāng了之后，黄舒静不顾这里是安侯府，气得砸了东西。 这让在这里伺候的侍女们都白了脸，这些个摆设可都是有数的。 “她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样？ 我怎么还说也是官妇，她算什么？ 土财主……举子的老婆？” 黄舒静本来是想在众人面前下邓宜蓉的脸，然后趁机太高自己。 没想到，邓宜蓉竟然一点儿亲戚情面都不顾，当众撕破了脸。 “啪……” 暴怒的黄舒静冷不丁的挨了一巴掌，脸火辣辣的疼，她看清了来人，打她的是她的母亲邓氏。 “娘……你打我！”黄舒静愤恨地看着邓氏。 邓氏骂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在安侯府兴风作浪？！ 你要发疯，在梅府发疯，丢人都丢到安侯府来了，你好大的出息！” 她还以为自己这个女儿当了娘了，为人有分寸了，有长进了。 没想到……竟然更蠢了，又蠢又跋扈。 当有侍女来找她说了情况，她差点儿没气死过去，是黄舒丽，也气得变了脸色。 “好……好……好！”黄舒静连说三个好字，然后愤恨无的道：“娘，你要帮着外人，那我也无话可说，我现在是梅家妇，可不是黄家女了！” 也是告诉邓氏，想再管着她，可不能够了！ 邓氏气极，她指着门外：“你给我走，给我走！” 黄舒静冷笑道：“黄太太，您刚才才说过，这是安侯府……还轮不到你做主。” 说完，黄舒静头一扬出去了，留下气急败坏的邓氏。 “我……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孽障！” 午宴过后，有小丫头来找邓宜蓉。 是云承恩找她。 邓宜蓉带着人跟着丫头去了花园，云承恩约她见面的地方。 她远远儿的见云承恩站在一株红梅下等她。 红梅下的他穿着宝蓝色织锦的长袍，外披雪狐披风，头带着玉冠，身姿挺拔，俊俏的脸带着一抹暖暖的微笑。 “你受委屈了。” 待邓宜蓉走近，云承恩去拉了她的手，携着她在梅树下闲逛。 邓宜蓉笑着摇头：“谁能给我委屈受！”她又不是泥捏的，没有气性。“放心，我可不是好惹的。” 云承恩点了点头：“嗯，咱们云家人，不必在外头露怯，也不必太过忍让。 至于名声……咱们家的名声没好过，你也不必太过计较。 我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 他母亲几嫁，他改姓，还有言哥儿克亲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被有心人宣扬得人尽皆知。 若真的计较……他们一家人的日子别过了。 “嗯……”邓宜蓉轻声答应着，“你快回男宾那边儿去吧，表姐夫这个人还是很好的，你去帮他招呼招呼客人。” 事实因为崔婉的关系两家走得还是很近，云承恩和崔子航也很是能说到一块儿去。 “好，你也去歇一会儿吧。”云承恩笑眯眯的答应下来，走了。 他来，只是听说黄舒静为难邓宜蓉，他放心不下，所以想看看她。 虽然是寒冬，但自己丈夫的关心像是一束阳光，照进了她的心，也暖了她的心。 黄舒静因着午在邓宜蓉这里吃了瘪，之后倒是学乖了，不敢再跟邓宜蓉别什么苗头，她算是知道了，这个邓宜蓉在外头可是丝毫都不会顾及面子的。 可她还要面子呢。 “听说男宾那边儿一会儿要吟诗作画的，是柳才子撑的头。” “是么？那咱们一会儿可能饱饱眼福了，柳才子可是书画俱佳的人呢。 据说他的一副画都卖到了好几千两银子，更是有豪商出价一万两银子求他的画。” 花园的凉亭里都放着炭盆，一些个女客在里面饮茶，邓宜蓉路过的时候听到她们在议论。 这时，易氏瞧见了邓宜蓉，忙起身去招呼她：“承恩媳妇。” “二婶！”邓宜蓉迎了过去。 易氏道：“过来坐一会儿吧，一会儿前院儿要送书画来给咱们瞧。” “好！”邓宜蓉应下，笑着跟易氏去了凉亭，凉亭里都是一些跟易氏交好的妇人，见邓宜蓉去了，也都很是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而云承恩此时到了外院儿花园，在那里，吟诗作画都已经开始了。 第1110章惊天丑闻 梅威看到云承恩，忙亲亲热热的把他拉了过去。 “表妹夫，你也来展示一下诗画才艺。”梅威的字画都不错，在人圈子里还是小有名气的。 他最是喜欢各家宴会的这个环节，每次到这个时候，是他扬眉吐气的时候。 他身边跟着几个乔家的公子哥儿，可见梅威现在多受乔家重视。 自从十七娘那件事情之后，乔敢被云承恩摆了一道，乔家下对云家的心思起了变化。 一个不能拉拢的家族……注定是对头。 只是云家有云娇这个皇后，乔家不敢明目张胆的跟云家对。 但是这种场合…… 乔家这帮公子哥儿们都看笑话似的看着云承恩，一副期待他出丑的样子。 云承恩却是当众笑着摆手：“不成的！我的字写得不好，作诗作画更是不行。 从小没打好底子，现在是拍马去追赶，也不及诸位皮毛。 我不献丑了！” 云承恩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这让乔家人很是失望，梅威也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 人家都这么说了，你还非让人家写，这不是逼着人家出丑么？ 他尴尬的笑了笑。 云承恩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很是把身段放得低：“表姐夫的画艺超群，我早想一饱眼福了，能看到表姐夫亲自作画，也是我的荣幸。” 梅威被云承恩这么捧着，心里到底是舒坦了一些。 这个云承恩，不过是仗着老娘是皇后面前的红人，一直对自己冷冷淡淡的。 现在……自己可是兵部侍郎，那里是云承恩一个连书画都拿不出手的人能较的！ 梅威一直都知道云承恩学问都是勉强，更别说书画了。 他刚才那么热情，是想云承恩丢人。 没想到，云承恩竟然脸都不红一下说自己不行。 真是个纨绔！ 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梅威越想心里越是得意，他大手一挥：“好，那我献丑了！”梅威在众人的注视下，让人拿画纸来。 云承恩也不惧被人说不学无术，更不在意这些所谓才子的鄙夷眼光。 才子是什么？ 能吃？ 还是能喝？ 他越发的淡定，梅威这些人越发的看不他，觉得他无可救药了。 不少人暗自摇头，虽不敢议论，但心里，却很是看不云承恩，他们觉得，云承恩最多仗着家里的财氏，做个没人敢惹的富家翁罢了。 反观梅威，真是青年才俊，学问好，又能干，还有才情。 身后有武安侯府的支持，梅威的仕途简直是一片光明。 这时，一个美貌侍女忙去帮他将桌的画纸铺好，不过侍女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脚，将桌一叠宣纸都给扫落在地。 “咦，这是什么？” “这儿怎么有画好的画。” 有人去捡起从宣纸堆里掉出来的画，一看变了脸色。 然后看梅威的眼光有了变化。 这画儿还不止一张，大家纷纷捡起来看，看的人越多，出声的人越少。 梅威在大家古怪的眼神，走前去，从一人手夺过画。 画一入眼，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会在这里……” 他喃喃的道，然后疯狂的从众人手去抢夺。 这些画……画的都是梅威的老婆黄氏和梅威的随从梅良的镇邪图。 各种姿势都有。 关键是…… 有梅威的yin zhāng！ 梅威的画儿很多人都看过，大家对他的画风还是很熟悉的。 也是说，这些画全都是出自梅威之手！ 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作为主人家的崔子航只得站出来善后。 “诸位，还是请移步去戏台吧，今儿有孙大家的戏。” “好，咱们去听戏，好久没有听过孙大家的戏了。” “也是你们侯府能请了孙大家来唱戏，要知道，现在孙大家除了皇后娘娘那里……等闲是不出来抛头露面的。” 大家看了看傻掉的梅威，跟着崔子航走了。 “真是的，没想到梅大人还有将老婆给别人玩儿的爱好。” “可不是么，他还亲自作画。” “这可是嫡妻，不是女支女！” “他很是乐意带绿帽子……怪不得愿意娶乔十七娘为平妻呢。 要知道，这乔十七娘想勾引的可是云承恩。” “这人啊，有没有才气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有人品！” “对对……” 这个时候，没有人再觉得云承恩无才是个事儿了。 跟梅威起来…… 云承恩怎么招还是个要脸的人。 大家走远了，可是他们议论的声音还是像刀子似的扎进了梅威的心里。 梅威的世界崩塌了，而原本跟在他身侧的乔家兄弟，这个时候谁还管他，一个个的觉得没面子透顶了。 纷纷弃他而去。 看着魂不守舍，几乎疯掉的梅威，云承恩吩咐身边儿跟着的侍女：“去后院儿跟太太说，我在外头等她，咱们回家。” “是，老爷！” 云承恩考举人之后，云花儿将家业全给了云承恩，自己专心的给云娇办差。 云承恩成了他们这一房的老爷，云花儿升级成老太太了。 侍女去后院找到了邓宜蓉，跟她说云承恩等她一起归家。 刚好路过这里的黄舒静忍不住刺了一句：“表妹夫跟表妹还真是夫妻情深，这等不得了，宴会还没散要找你回去。” 侍女却不屑地道：“梅太太，您还是派人去瞧瞧梅大人吧。” 黄舒静闻言眉头一皱：“我相公怎么了？你这丫头，还不把话说清楚。” 侍女笑道：“奴婢可不敢说清楚，您想知道派人去瞧瞧，或者是亲自去瞧瞧。” 这会儿，还不等黄舒静再问，从前院来了各家的侍女。 接着，这些太太们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而且纷纷离都离她远了些。 “云太太，您不是要走么？巧了，我们府也有些事儿，不如我们一起去跟主家告辞吧。” “对对，我也有事儿要走。” 一时间，这些太太夫人们都约邓宜蓉一起去跟主家告辞。 把黄舒静弄得一头雾水。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都要走？”她去拉一个跟自己要好的妇人，这名妇人却面露厌恶地扯开了自己的袖子：“梅太太还是自己去瞧瞧吧。” 第1111章疯了 只是转眼，黄舒静身边儿的人zou guāng了。! 有要告辞的。 也有纯粹是想离她远远儿的，生怕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黄舒静这个时候那里还顾得男女之别，提着裙子往外院儿冲去。 下人们拦不住，只得告诉她梅威在什么地方。 黄舒静看到傻傻站在寒风的梅威的时候，见地一片狼藉，她捡起一块被梅威撕碎的碎片，一看傻眼了。 她疯了似的去捡其他的碎片，越看心里越凉。 “梅威，你这个畜生，我跟你拼了！”她发狂地扑向梅威，冷不丁之下，将梅威的脸挠出数道血印子。 “jiàn huo！”梅威在疼痛的ci ji下终于回过神来，反手是一巴掌将黄舒静给扇倒在地。 接着，他骑在黄舒静的身，左右开弓开始胖揍她。 被逼急了的黄舒静也不是吃素的，虽说男女力差异大，但她还是抱着梅威的胳膊下死嘴狠狠的咬了起来。 梅威痛苦的大呼：“放开，你这条疯狗！” “你才是疯狗！” 这时，安顿好宾客，匆匆赶来的崔子航怒喝一声，接着，他身边儿的人将梅威给拉开了。 跟着崔子航来的还有黄先生和邓氏。 来之前啊，崔子航已经把事情简单的跟黄先生和邓氏说了一遍。 “孽障，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先生恨不得立刻打死黄舒静，他怎么养了这么一个丢人的孽障！这下子，还连累了她的姐姐，也不知道通过这件事之后，崔家会怎么看舒丽。 他们黄家书香门第的名声这么毁了！ 这让他和他爹如何还有脸面留在岳山书院？ 黄舒静愤恨无的指着梅威，歇斯底里地哭道：“是他！是他给我下了药，然后……这些画都是他画的！ 这个畜生，从娶了我开始，没有把我当过人。 他不能人道，跟我寥寥的几次都是服药…… 他们梅家是知道这个畜生的毛病，可还是骗我嫁过去。 爹……爹您要为我做主啊！” “我可怜的闺女……”邓氏伤心的不行，是对黄舒静再失望，她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的，也是自己娇养了十几年的，没曾想嫁了人了还被人如此作践。 这下子…… 她闺女还咋活啊！ 看过的人都知道这是梅威的手笔，崔子航也跟黄先生说过一嘴。 现在听到闺女这么说，黄先生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里，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崔子航忙让人请大夫，邓氏去掐他的人。 黄先生幽幽醒转，然后对哭泣不已的黄舒静道：“你去道观修行，梅家的帐，爹自然会找他们算！ 我们黄家……没有让人这么欺负的道理！” 黄舒静现在哪里还敢顶撞父母，她也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得出去避风头。 出了这样的丑事，她爹没让她‘病死’都是仁慈。 “爹，进哥儿……” 黄先生深吸一口气道：“你先去道观，其他的爹尽量想办法。” 梅进是梅威的唯一嫡子，梅家必定不会放人。 黄舒静冷静下来，现在担心的却是梅良。 梅良今天是跟着梅威来的，这个时候没见着他，怕是已经跑掉了吧。 但她还是心慌不已，这件事爆出来了，进哥儿的身份也快瞒不住了。 “爹，我还得回梅家一趟，把我的东西，还有嫁妆都拉回去。 可不能便宜了梅家！” 黄先生点点头：“成！” 说完，他让人将梅威给绑了。 梅威大怒：“姓黄的，我可是朝廷命官！” 黄先生冷笑一声：“此事之后，你大可去衙门告我一个不敬官员之罪，你且瞧着我能否怕你！” “走，去梅家！” 黄先生的人押着梅威，一行人出了安候府，直接往梅府去了。 而崔子航这边儿，一面儿让人瞒着黄舒丽，一面让人安抚客人，至于御史台那边他不用操心，今儿的来客里有御史。 梅威的这种做法已经触到了这帮官员以及读书人的底线……以这种方式羞辱嫡妻，简直太恶劣了。 这件事是一个点，忽然bào zhà，然后快速发酵。 马车，邓宜蓉问云承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承恩简单的跟她说了一下，邓宜蓉差点儿没惊掉下巴。 云承恩捏了捏她的手：“这会子安候府太乱了，我想着把你接出来，咱们回家，不掺和。” 这件事还没完呢！ 云承恩搂了邓宜蓉，却什么都没跟她说。 他只知道，要让欺负她老婆的人付出代价，至于过程……不必让老婆知道了。 事实，这件事是桥十七娘做下的，他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把桥十七娘让人临摹并稍微改动过的画换成梅威的真迹而已。 黄家去梅家把黄舒静的嫁妆和东西全部搬回了黄家，只是，他们没瞧见梅进和梅良。 不过黄舒静倒是看到了梅良留给她的暗hào，黄舒静便放心了。 她当天晚被黄家送进了京郊的道观，第二天一早，黄先生去朝堂外跪着，同时，dàn hé梅威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到了楚羿的案头。 而各大书店，以黄舒静和梅良为主角的镇邪图纷纷架。 黄舒静的名声，彻底的毁掉了。 黄家，梅家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将这些镇邪图收拢并统统毁掉。 经此一次，不管是梅家还是黄家都元气大伤。 不得不说，云承恩的这一手玩儿得狠辣。 关键是，玩儿完了这一手之后，他又透出消息，是乔十七娘被黄舒静害得流产并没有生育之后的报复举动…… 这下子把武安侯府也给拉下水了。 同时，京郊的温柔乡和富贵窝刚开张被京兆府给连锅端了。 接踵而来的事情让乔敢极为恼火，十七娘流产，梅威被dàn hé，温柔乡和富贵窝还被端了。 “散布消息，说温柔乡和富贵窝是云起昊的产业！” 这个时候他需要这样的消息来转移朝堂那些人的注意力。 这个梅威…… 乔敢都气死了，好不容易把他拱兵部侍郎的位置，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会作死。 京城……一时间被这样接二连三的丑闻搅得浪涛掀天。 云起昊暗地里经营青楼和赌坊，还涉及到拐卖好人家的孩子…… 第1112章云起昊罚跪 大雪纷飞的冬日，京城却炸锅了。 热闹得让这冬日都少了几分寒气。 流言传开了，云起昊完全是懵逼的。 曹氏和云守耀慌的不行，这可是大罪，不但是大罪，还是会牵连到皇后娘娘，让那些个朝堂早不满皇后的人逮到机会攻讦皇后。 主院儿里，云起昊跪在院子里，寒风飕飕地吹着，他缩着脖子，满脸委屈地辩解：“爹……我说过了，没这事儿，我那有那样的能耐，再说了，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啊！” 曹氏也劝云守耀：“是啊，要不然你去问问二哥，起昊他真是没有这个能耐！” 云起昊好美色，但是他又有洁癖，青楼是从未踏足过的。 “我也知道他没有那样的本事，这不怕他被人算计了么？ 若不是有什么凭据，外头怎么会传成那样？ 是捕风捉影，也得有风声才成啊！” 曹氏忙去问云起昊：“你好好想想，最近跟什么人接触过，可有人会陷害你……” 云起昊皱着眉头：“人家吃饱了撑得陷害我，我有什么好陷害的！” 云守耀闻言火起，手的马鞭扬起，狠狠的抽了下去。 即便是身穿着厚厚的衣裳，可云起昊还是被抽疼了。 而且他的衣裳也被云守耀这一鞭子给抽坏了。 曹氏看着心疼，忙扑过去护着他。 云守耀急眼了：“你还护着他，你要护着他到啥时候？ 要把我们这个家都葬送了，你才甘心？” 他这也是怒极攻心，这才说了重话。 曹氏哭道：“这可是我生的，我能不护着，现在只是传言……若这是真的，你是打死他，我也不会拦着。” 她是真的认定，云起昊没那个能耐。 云守耀气得扔了马鞭，转身而去，曹氏又问了一遍云起昊：“你赶紧想想，想想这些日子有么有什么怪的事情，这件事真的不能马虎。 你是没有什么可算计的，可是，你姓云，皇后也姓云。 万一有人是拿你做筏子，针对皇后娘娘……” 云起昊想起他去求云娇赐婚云娇不同意，害得他的十八娘只能当妾，心里不舒服。 他不满的道：“平常你们都让我注意注意，不要给皇后娘娘添麻烦。 可是到头来呢，我还啥都没做，被皇后娘娘连累地跪地板，还被我爹用鞭子抽！ 做皇后的亲戚，有啥好的！” “啪……” 曹氏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她气得发抖。 “你这个逆子！你知道你在说啥？咱们云家，要是没有皇后娘娘，现在还在乡下担粪呢！ 你想进学，想娶高门大户的闺女，想纳妾…… 门儿都没有！ 饭都吃不饱，还敢想这些有的没的。” 云起昊不服气，他想不明白了，凭啥他爹打他，连平日里最疼他的娘也打他。 他哭吼道：“我不信了，这家业你和爹是坐在家里有的，是没有干活儿直接皇后娘娘送你们手来的？” 这是钻了牛角尖了。 曹氏失望至极。 也知道，这是自己惯狠了的缘故。 “你跪着吧，啥时候清醒了，啥时候起来，要是不清醒，是跪死在这里我也不会管你！ 我和你爹……不养白眼儿狼！” 曹氏说这话心里在滴血。 云起昊是她盼望了那么多年的儿子，是她唯一的儿子……让他跪在这大雪天里，她的心怎么能不疼。 可是，她不能容忍儿子有这样的想法，绝对不允许。 没有娇儿，没有二房……她和两个闺女，说不定都被陶氏给磋磨死了。 她只要想着陶氏帮着江家人算计莲儿觉得不寒而栗。 现在，他们是富贵了。 但是，绝对不能忘本。 “娘，您别气了，夫君他……他只是一时糊涂。”一直守在院子外头的章氏将自己的手炉递给曹氏，她是真心心疼曹氏，在这个家，曹氏对她像是对待亲闺女一样。 可自己的相公……一点儿都不珍惜这样温暖的一个家。 他这哪里是一时糊涂，明明是蠢！ “娘，我去劝劝相公，这件事……您也不必太过担心了，肯定不是相公做下的。 是有人陷害相公，相信皇后娘娘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曹氏抹泪道，拍了拍章氏的手，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她这个儿媳妇，算是娶对了。 曹氏进了主院，让丫头去跟守着他的家丁说话。 然会趁着人不注意，赶紧从怀里拿出一个皮毛垫子垫在地，云起昊忙跪在垫子。 接着，她又从另外一个丫头手接过手炉，塞在云起昊的手里。 “多谢娘子。”云起昊这会子是真感谢章氏，这会儿他冷得很，腿都冻麻木了。 章氏叹气道：“相公，您跟爹娘服个软吧。 爹娘说得也没错，没有皇后娘娘，我们云家三房什么也不是。 没有皇后在后头护着，爹的生意不可能做得这么顺畅，那些个眼红的，嫉妒的，会使坏了。 没有皇后娘娘，相公您也进不了岳山书院，一个商人家的孩子，走出去，那里能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受尊敬。 这都是皇后娘娘带给云家三房的。” 云起昊这个人，是耳根子软，乔十八娘在他耳边抱怨几次他们没有沾到皇后的光，反倒要因着有个皇后堂姐，处处都得注意着，不能行差踏错。 心里对云娇有了怨气。 这会子章氏又掰开了跟他讲，他到底还是听进去了些，想着平常的种种，又觉得章氏说得对。 他苦了脸：“可是现在爹娘又不在，我是要认错也找不着人啊。” 章氏见他听进去了些，松了口气道：“我去跟娘说，只是相公，您一会儿好好跟娘认错，娘打了你，可这心里却是难受得很。 娘平常有多疼爱你，现在有多心疼。” “那辛苦娘子了！”不得不说，云起昊对女人的脾气很好，彬彬有礼的样子也很能抓女人的心。 只是章氏一点儿都不敢奢望云起昊的深情，他这样有一个爱一个的人…… 章氏摸了摸肚子，希望自己能快点怀孩子，这才是要紧的。 男人的心，得不到算了。 章氏去找曹氏，这边儿云守耀去了国公府，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真的不不放心。 第1113章破败 梅威的官职到底还是被撸了。 ! 是他的fǎ *gong名，也一道被革掉了。 画坐实了是他画的。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道德败坏之严重，让天下读书人都在声讨。 毕竟，他残害的是岳山书院黄先生的女儿，是安候府世子夫人的亲妹妹。 梅威这个时候才知道，他一直看不的黄舒静……看不的黄家……要真的较真儿起来……根本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他去武安侯府，想找乔敢帮忙，可惜却连武安侯府的门都进不了不说还被侯府的人揍了一顿撵出去。 乔十七娘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一个没有了fǎ *gong名和官位的男人，她跟着做什么？ 若是当初她知道这件事会闹成这样，是打死她也不会找人将画放出去。 可是现在，说一切都晚了！ “xiao jie。” 乔氏七娘派回乔家的侍女回来了，乔氏七娘忙问她：“我爹怎么说？” 侍女苦着脸摇头：“奴婢没有见到侯爷，只见着了九姨娘，九姨娘说了，侯爷的意思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轰轰…… 乔氏七娘心里唯一的希望崩塌了。 她绝望地躺在床，这种被家人利用然后抛弃的感觉跟刀子似的在她身划出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这日子……往后该怎么过？ 梅威一身狼狈，浑身是伤地回来，面对焦急等待的父母，只颓废地摇摇头：“侯府……怕是已经放弃我了。” 瞧着儿子这样，梅老太太哭得不行，咋好好的变成这样了呢。 梅老太爷气得拿起拐杖往梅威身招呼：“你说你，你是猪油蒙了心还是鬼身了！ 啊！ 画你媳妇…… 你这个孽障！” 他怎么能不知道梅良和梅威的关系，平常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没想到，自己的混账儿子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 “外头都传遍了，进儿不是你的种，现在梅良不见了，进儿也不见了！ 看来，外头的传言都是真的了！” 梅老太爷痛心疾首，捶胸捣足。 “老爷，老太爷，不好了，有人来收宅子了。” 收宅子？ 梅老太爷闻言一怔，接着，看一群膀大腰圆的人拎着棍棒闯了进来。 “你们……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私闯民宅……我……我要衙门告你们去！” 领头的人却拿出一叠子地契来，笑道：“不好意思，这宅子是我们的了，这是契约，可做不得假！ 不但宅子，还有田地、铺子、下人都是我们的了……” 梅威：…… 他愣了片刻，疯了似的跑去书房，然后翻箱倒柜，结果发现，他装这些契约的匣子空了…… 是梅良…… 梅良偷了他的契约，他的银票……带着他的儿子……跑了！ 梅威彻底的瘫倒在地。 梅威一家像乞丐似的被赶了出去，唯独保留的，是乔十七娘的嫁妆。 一家人住进了桥十七娘的陪嫁宅子，仆从少了，梅威剩下身一些散碎银子，乔家老两口老早没管家了，压箱底的银子统共也一两千两。 这一两千两，瞧着多，可是在京城，他们又没个进项，而且一家人都是不善于挣钱的主，这些个银子，可花不了多长时间。 “威儿，这京城咱们是没法子呆了，老家也没脸面回去，你跟你媳妇说，把京城的产业卖了，咱们换个小地方过日子去。” 梅威也不想在京城呆着，他现在连门都不敢出，那里来的脸。 他听了梅老太爷的话去劝乔十七娘，却被乔十七娘给骂了出来。 “当老娘是傻子？在京城，老娘还有侯府护着，哼，卖了嫁妆跟你们走，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能对嫡妻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能对我做出更残忍的事。 想老娘卖嫁妆，门儿都没有！ 你们想滚蛋滚蛋，休想带着老娘！” 梅威被骂得灰头土脸，可又不敢发作乔氏七娘，毕竟侯府在那里摆着，他那里敢得瑟。 还有什么办法，只能装孙子呗。 没曾想，他考进士，当从五品的官儿连一年都没有落到如今这个下场……梅威悔不当初，他想起自己当兵部侍郎在云承恩面前显摆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京兆府。 大理市和京兆府同审温柔乡和富贵窝的案子。 不过京兆府主审，所以，京兆府尹周成坐主位，大理寺卿坐在他的左下首。 两人入座之后周成惊堂木一拍：“带人犯……” 乔敢一直关注着这个案子，他给派人去给乔世杰送信，可是还没有回音。 他想到乔世杰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也不怎么担心，只想着要看云家的笑话，想着要怎么趁着个个机会打压一番云家。 梅威的事情，他后来派人去查了，结果是乔氏十七娘干的蠢事儿。 但他的人还查到，在这件事背后，有云承恩的推波助澜。 他联想到黄舒静处处针对邓宜蓉，更加认定，这云承恩多半是为了给自己老婆出气，才出手的。 云家坏了他的好事，坏了他在兵部的布置……乔敢心里起了真火，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给云家一个下马威。 审判这天，他邀约了几个老将，来到了京兆府对面的茶楼，占了视野位置最好的包间。 “皇后娘娘为了娘家还真是用心良苦，这么大冷的天儿竟要求公审，不知道大理寺和京兆府的两位大人能不能抗冻。” 坐下之后，居高临下的透过窗户看衙门的情景，乔敢很是轻松的调侃起来。 贞定伯孙昇指了指大开的窗户，笑道：“咱们这还不是一样的，寒风嗖嗖的往里灌。” 永昌伯班汉坐下来道：“还是有区别的，咱们这儿到底是有地暖，和暖墙，再加身的裘衣，倒是不觉得寒冷。 他们也一样，两位大人面前都有炭盆，是院儿里，不也放着几个炭盆的么。 冻不着人的。” 桌的红泥炉子燃着炭火，炉子的水壶水汽蒸腾，传来咕咕的水响声。 乔敢的目光落在水壶，笑道：“响水不开，开水不响，这云起昊不声不响的，没想到竟然能做下那样的事儿。 他这胆子也太大了些，难道没想过，他这么做会给皇后娘娘抹黑么？ 他们云家，要是没有了皇后娘娘的恩泽算个屁啊！” 第1114章审讯 不管是孙昇还是班汉都同意乔敢的说法，没有云娇，云家算个屁。! 不过嘛。 至于这件事是不是云起昊做下的，这两个老狐狸可不是会被随便糊弄的主。 因着这些天外头流言飞起，故而，公审这天，是再冷，衙门外头也围满了百姓。 这还不算，还没开始审判呢，衙门外头来了些丢失过孩童的百姓，齐齐跪地哭喊，请朝廷，请青天大老爷严惩云起昊这样的人。 他们的孩子都丢了，拐子可恨，像云起昊这样的幕后买主更是可恨。 一时间，京兆府外头的大街可谓是热闹非凡。 孙昇指着那些个哭求的百姓，笑道：“若说这些人没有煽动，指点……我可是不信的。” 说完，他的目光还有意无意的从乔敢身划过。 乔敢为什么会拉着他们来喝茶看审案子？ 是闲得慌么？ 他不自然是不信的。 班汉也不信。 乔敢端了热茶喝了一口：“谁知道呢，咱们只瞧两位大人如何审案子好了。 胆敢在京城，在天子脚下做这样的事儿，该严惩！ 简直是无法无天，本侯认为，不管这背后的人是谁，都必须以国法，严惩不贷！” 班汉把玩着茶杯，笑道：“这个是自然，咱们且看着吧。” 不管这背后的人是谁，又不管谁要跟云家，跟皇后角力，他只瞧着是了。 他不认为现在是对皇后发难的好时机，皇后生了一个太子，两个皇子，这皇的后宫空虚，只有皇后一人。 是脑子有毛病，才会在皇后最如日天的时候去找皇后，找云家的晦气和麻烦。 至于乔敢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想去思量，毕竟今儿在茶楼像他们这样包着包厢看这场审判的人还不少。 第一天审判，周成传召了大量的证人，以及温柔乡和富贵窝的管事们。 确定了很多温柔乡和富贵窝涉及的罪孽之事。 这些人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周成和尤清怀问什么他们说什么。 整个审讯简直顺利地不行。 并且，在一些关键事情，都一一指向云起昊。 “……是东家让我们这么干的，说是这样客人才多。” “你们东家是谁？” “回禀大人，是云起昊！” 这个时候，周成让人拿了几张画像来，让跪在下面的人指正。 那人直接指着一张画像道：“大人，是此人。” 而他指着的，正是云起昊的画像。 周成点点头，让他在供词画押，又吩咐带下一个人堂。 一连好几个人，都将云起昊给供了出来，还一眼认出了他的画像。 在衙门后头看着这一切的云起昊急坏了，他扯着云守耀的袖子，急慌慌的辩解：“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在胡说！” 云守耀冷眼看着他：“他们为何要胡说？” 云起昊楞了半分，立刻道：“是他们陷害我！一定是的！” 云守耀拿他曾经说过的话堵他：“你不是说，没有人会陷害你么？ 孽障，还不好好想一想！ 难道真的要被这些人害死你才甘心么？” 云起昊苦了脸：“爹，可是我想不起来啊！” “一会儿了公堂，大人怎么问你你怎么回答！不要撒谎，一定要实话实说！” 云起昊忙点头：“我知道的爹，我……我什么都没做过我说什么？”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 前两天他爹罚他跪的时候，他都没这个感觉，可现在动真格的了，云起昊心里怕得要死。 等到这两个地方的人都审得差不多了，周成传了云起昊。 云起昊被衙役带出去的时候差点儿没摔了。 云守宗走了进来，拍了拍云守耀的肩膀：“放心，没事的。” 云守耀苦笑着透过门洞看向战战兢兢的云起昊，然后叹道：“这孩子，像着谁？我和他娘都不是这个性子。” 云守宗没有说话，这云起昊的性子……还真是不怎么好，耳朵软，胆儿小，还好女色。 关键他是三房唯一的男丁，若一直这样，怕三房会在他手没落了。 “他还不大，还有机会板正过来，是板正不过来，等有了孙子，你好好的教导。” 这是云守宗掏心窝子的话，自己的儿子是咋回事儿，云守耀自然是清楚的，所以，对云守宗说的，他很是认同。 “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那些年一心忙着赚钱，忽略了他。 若是有了孙子，我必定亲自教导，再不能让他移了性子。 男娃子，真不能让他长于妇人之手。” 可惜，他现在后悔，晚了。 “也该让他受受教训了，让他蹲一蹲牢狱，好叫他知道知道，这个世间有多瞎了。” 云守宗问他：“你真的舍得？弟妹呢？” “自然是舍得的，这个时候了再溺爱他，是害了他！” 云守宗点了点头，让随从去给周成身边儿的衙役递话。 审讯了一天之后，所有人的证词都指向云起昊，周成下令将云起昊收监。 百姓们欢欣鼓舞，云起昊可是皇后娘娘的堂弟，京兆府还照样关。 这说明什么，说明大汉皇后并没有偏袒自家人的意思。 说明大汉的法度哪怕是面对权贵也是有用的。 茶楼，乔敢笑眯眯的跟孙昇等人道：“周大人有魄力啊，皇后娘娘的堂弟说关关！” 孙昇笑道：“换成老夫是主审官也会这样做，大汉的法度不是拿来看的，是拿来用的。” 班汉只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乔敢邀约两人：“走，咱们晚去喝酒，我请客！” 班汉拒绝：“还是改天把，云起昊才入狱我们去喝酒，被有心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们是在庆祝。” 乔敢指着他笑骂：“你啊，还是这么胆儿小！” 班汉不以为意：“胆儿小命长！” 孙昇也道：“老班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都是有爵位有子孙的人了，不像从前，不在战场拼个你死我活没活路…… 现在，天下太平，咱们还是该小心谨慎些，争取能把这荣华富贵多传个几代。” 说完，他深深的看了乔敢一眼，只见乔敢整个人敛不住喜色，根本没将他和班汉的话听进去，孙昇也不多言了。 大汉的皇后……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能让黄召一家子死心塌地的效忠，云娇，是个人物！ 第1115章乐极 要知道，黄召和穆修远的关系可跟亲兄弟一样。! 其实也不怪乔敢喜形于色，这件事一出，京城不少权贵都躲在家里偷着乐呢。 大家都盼望着，云家像这样一点点儿的倒下去，然后云家被皇帝厌弃，接着是皇后被皇帝厌弃，那他们能送女子进宫争宠了。 权势，永远是这个世界最为诱人的东西。 有了权势，财富，美人便会接踵而至，想要什么没有。 而皇帝的后宫，这是接近权利巅峰最便捷的路径。 若是能送自家的女孩子进后宫，然后再有个一子半女，出了皇妃的家族自然会跟着水涨船高。 若是将来，自家姑娘生的皇子继承了大统，那整个家族鸡犬升天了。 这也是为什么，谁都知道权利的更迭是要血流成河的。 但是，还有数不尽的人，愿意投入到这样的争斗去。 “这是个坑啊，云起昊不可能去做这样的事。” “管他是不是坑，管这个坑是谁挖的，咱们只静观其变！ 这事儿成了，会大大削减云家在世人眼的威望。 同时，也能打压打压云娇的气焰。 这事儿若是不成，也跟咱们没有关系，倒霉的另有其人。” “说实话，老夫很是佩服敢站出来阴了云家的人，真想知道是谁。” “云家敛财，完全用不着开赌场和青楼，而且云家所有的生意，都不涉及赌场和青楼。 而且，这次这件事极为恶劣，竟然还有很多好人家的孩子被拐卖到他们的青楼。 云起昊这次跑不掉，云家也跑不掉。 虽说只是打压了云家三房，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夜里，大雪纷飞，不少勋贵家里，在暖融融的书房里，主家和幕僚都演着这样的对话。 夜色里，一切不甘，一切野心，都在蠢蠢欲动。 云起昊的事情，好像吹响了的集结hào…… 在有人刻意的煽风点火之下，第二天开始，传言慢慢的变成了云娇纵容云家人为非作歹，祸害好人家的女儿和孩童。 封太太出去参加宴会的时候，听到有人议论此事，直接走去抄起桌的茶水往嚼舌根的妇人脸面泼去。 “皇后娘娘也是你能非议的？皇后娘娘可是有天命在身，是真凰之命！ 娘娘要是真纵容云家，不会由着京兆府将云起昊关起来！ 你敢在外头如此编排皇后娘娘……不知道你家相公是否知晓？” 这妇人被封太太说得脸青红一阵，她也是跟几个交好的人说一说，那里料到被封太太听了去。 这封太太可是皇后跟前儿的红人。 要是被皇后知道了，她…… 妇人吓得忙跟封太太认错：“封太太，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听说……” 封太太寒了脸：“妻贤夫祸少，管好你们的嘴，否则，给夫家招了祸，被连累的还有你们的孩子！” 真是气死了！ 封太太宴会也参加不下去了，直接转身走。 她有些担心，递了折子进宫。 可皇后并没有宣她，封太太在家吃不下睡不着，封家是抱皇后大腿的，这件事情一出，封光耀也担心的很。 “皇后娘娘还是没有宣你么？”外头的传言遮天蔽日的，封光耀有些心神不宁。 封太太道：“没有。” 说完，她又嘲讽他一句：“放心，耽误不了你的生意！ 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云家都垮不了，多大点儿事儿啊！” “你……不可理喻，我这是真心关心皇后娘娘！” 封太太笑了笑，只盯着他的眼睛看，看得封光耀一阵心虚，他避开封太太的目光，咳嗽了两声道：“我还有事儿要办，先出去了。” 后院儿，封光耀新纳不久的一个妾室，听下人说封光耀脸色不好的从封太太付氏那里离开，心里乐开了花。 “这下我瞧她嚣张什么！”这妾室得意的笑道，只要皇后麻烦缠身，还怎么做她的靠山？ 付氏没了皇后做靠山……这府里，想来老爷容不下她了。 那里有男人天天在女人那里瞧脸色的。 这个付氏，没了皇后，她什么都不是！ 哎呦，这个什么皇后，赶紧被皇帝废了才是老天开眼。 武安侯府，乔敢是真高兴啊，晚去睡了最年轻的小妾。 云起昊已经被关起来了，外头关于云家，关于云娇的传言越来越难听。 这个云承恩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他的好事，若说这里头没有云娇的影子，打死他都不信。 要知道，云花儿可是云娇的头hào心腹。 是她的大总管！ 这次，利用云起昊，是整不死云娇，也要恶心死云娇！ 皇宫，来喜将打听来的消息都说给了云娇听。 云娇笑了笑，并不以为意，这个来喜，把哪家妇人嚼了什么舌根子都跟云娇学得似模似样的。 “让她们说去，天下悠悠众口，你越是堵，说的人越多。” 再者……有些人废了大力气，不让他们得瑟几天怎么成。 “皇还没下朝么？”云娇问来喜。 来喜道：“还没有，这些天有人冒出来dàn hé皇后娘娘纵容娘家…… 今儿，还有人跳出来要皇下旨，斩了云起昊，以平民愤。” 这些消息，是来福派人递过来的。 “谨哥儿他们到哪儿了？”云娇问来喜。 来喜忙笑道：“太子殿下还有两天的路程到京了！” “那让他们这帮人再蹦跶两天，瞧一瞧，还有那些人忍不住要跳出来。” 谨哥儿没有回来，这件案子不能了结，这个案子，可是他们夫妻给谨哥儿铺的路，又如何能让谨哥儿半途而废。 监牢里。 云起昊简直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型。 刚开始的时候，他嫌弃监牢里的饭食，不管是粥水还是馒头，都散发着一股子浓郁的馊味儿。 把他给恶心坏了。 可是，才两顿没吃，他饿得不行，等第三顿的时候，他想吃，却又被别的犯人给抢走了。 这回，牢房一放饭，云起昊立刻冲了过去，把馒头塞进嘴里，同时用身子护住粥水，任由身后的人怎么揍他都不撒手。 远远儿地看着这一幕的云守耀心疼极了，不过他再心疼，也没站出来。 牢头跟云守耀道：“云三老爷，其实，您可以给少爷送饭。” 第1116章生悲 云守耀摆摆手：“不必了，他也该吃些苦头，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来之不易……多谢您的看顾了！” 云守耀说完给牢头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还是照我以前说的，挨点儿揍什么的都没关系，您只帮我盯紧了，别让这帮人太过分，别揍出毛病成了。” 老头忙应下，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堂弟，他们可不敢马虎。 若不是他提前打了招呼，像云起昊这种柔弱书生，怕是早被那帮子憋急眼了的大老爷们儿们给搞了。 云起昊吃完之后，整个人卷缩在草堆。 他身的裘皮早被狱卒给抢走了，大冷天的，冻得他鼻涕直流。 “嗨，云起昊，听狱卒话说，外头那些个苦主可是天天来衙门前请愿要把你斩立决啊！” “我没有，不是我干的！”云起昊吓得发抖，斩立决……他不想死。 他冲到栅栏跟前儿，抱着粗壮的木头柱子，哭喊：“我要见我爹，求你们帮帮忙……” 一名狱卒走了过来，骂道：“嚎啥，你是重犯，大人有令，什么人都不能见！” “求你了，你帮帮忙，帮我跟我爹递个话，让他进宫去求皇后娘娘。 我真的是冤枉的，我不想死！” 那狱卒那棍子打到他手，云起昊疼得大叫一声。 狱卒骂道：“少给老子惹麻烦，大人有严令，不准帮你递话！ 现在怕了，怕了别做这坏事儿啊。 冤枉，冤枉个屁，咋不见这帮人指认老子！” 在狱卒的骂骂咧咧，云起昊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嚎啕大哭，心里一片绝望，他完了……完了！ 到底是谁陷害他的？ 这些人他都不认识啊！ 而且，平常在外头他也没有惹事儿啊！ “呜呜……爹，若是孩儿这次能逃过一劫，以后必定用fǎ *gong念书，一定听您的话……” 云起昊在监狱里悲悲戚戚的哭着，把这帮犯人哭烦了，去又是一顿揍。 不过他们有分寸，不敢把他揍出毛病了，专挑肉厚的地方，揍得疼，但是不会伤筋动骨。 监牢外头，整件事情经过好几天的发酵，民间这些掉孩子的百姓又被有心人煽动起来，天天都守在衙门外头要求斩了云起昊。 同时，皇后纵容两家人作恶这样的言论越发的多了。 朝堂，这帮人遮遮掩掩的dàn hé了云娇好几天，终于有人跳出来说要废后了。 不过这次……楚羿并没有立刻将人赶出去，而是面色平静的看完了要求废后的折子。 一干心里有想法的臣子们的心更是浮动了起来。 这个时候，乔敢站了出来跪求。 “皇，万万不可啊！皇后娘娘是真凰之命，皇登基那日，可是有天降祥瑞的！ 而且，皇后娘娘为皇生育太子以及两位亲王，fǎ *gong不可没。 皇，万万不可废后！” 若是不知道事情真相是怎么样的，楚羿觉得……自己说不定会被乔敢的演技给迷惑了。 有了乔敢带头，又有几位老臣站了出来，请楚羿不要废后。 “可皇后娘娘纵容娘家人行凶……”楚羿拉长了声音，眉头也深深皱起。 乔敢见状，跟左右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站了出来： “皇，不废后，不代表没有惩戒。这次影响实在是太过恶劣，还请皇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对，皇，这天下，是皇的天下，皇万不能让天下臣民们寒了心啊！” 楚羿放下奏章，然后问道：“那依照两位卿家的意思……朕该如何做啊？” 两人忙道：“臣不敢……” 楚羿摆手：“有什么不敢的，你们想说什么只管说！” 两人相视一眼，又偷偷的去瞄起乔敢。 乔敢眼观鼻观心，老神在在的站着。 那两人一咬牙，相继道：“皇，微臣以为，该请皇后多学《女训》、《女戒》为天下女子做好楷模。 而不是……霸着后宫，不让皇纳妃。” “皇，微臣以为，皇应该广纳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同时，也好让皇后娘娘明白自己的本分。” 有了这两个人开头，又跳出两个人附和。 其他人都不吭声，都在暗观察楚羿的神色，不过心里倒是热乎得很，暗暗祈祷皇帝赶紧答应纳妃。 乔敢心里其实明白凭云起昊做下的事情，是不可能让楚羿废后，也不可能让楚羿立刻纳妃。 可是，这倒是是在楚羿心里埋下一颗不满的种子，指不定那天爆发了呢。 其他几个老鬼也是这个想法，于是在朝堂抄手看戏，想看楚羿怎么对待这四个跳出来说要求楚羿纳妃的人。 “哼，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正事儿不干，知道盯着我爹的后院儿！ 要娶小老婆自己回去娶，别在朝廷嚷嚷！” 这个时候，风尘仆仆的谨哥儿从金銮殿外进来，边走边骂。 众人一脸惊讶和诧异，是太子！ “太子殿下，这是朝堂！”有老臣不乐意了，站出来提醒谨哥儿。 谨哥儿冷笑：“本宫知道是朝堂！你们也知道这是朝堂，还来说我爹后院儿的事儿？” “太子殿下，天家无小事。”乔敢站出来恭恭敬敬的提醒谨哥儿。 谨哥儿一点儿也不给他面子：“照你这么说，咱们家的人拉屎放屁都要跟你禀报？” 这帽扣得大了，乔敢可承担不起。 他忙跪下：“微臣不敢！” 谨哥儿冷笑：“你有什么不敢的！”接着，他又指着那些个要请废后，请他爹纳妃的人声色俱厉地道：“你们还有什么不敢？都敢站出来让我爹废后，让我爹纳妃！ 你们既然这么喜欢插手别人家后院儿的事，想来自己家的后院儿也欢迎别人插手吧。 那好，今日退朝，你们几个都给本宫回去休掉发妻。 谁要是不休妻，以欺君之罪论处！” 这几个人闻言傻了，太子……太子这也太嚣张了。 皇还在金銮殿呢！ “太子殿下不可！” “皇……皇，您可不能由着太子殿下胡来啊！” 这几个臣子声泪俱下地磕头求楚羿，谨哥儿在得到自己亲爹鼓励的眼神之后，继续道：“本宫让你们休妻是胡来，你们让我父皇废后是精忠报国？ 那里来的歪理？ 还是你们觉得，这朝堂是你们的朝堂，这大汉是你们的大汉。 而我们皇家不过是你们手的木偶，拉屎放屁都要听你们的！” “太子殿下，您是天之骄子，要注意言行！您这样……有辱斯！” 什么拉屎放屁，还拿到朝堂来说了。 谨哥儿乐了：“老大人斯，老大人是光吃不拉？” 众臣：“……” 哎呦，太子这张嘴，真是不让人活了！ 第1117章记得休妻 谨哥儿这话真没人能接，没人敢接。 一群大臣只能跪成一片，跟楚羿磕头，说自己不敢有凌驾在皇家之的意思。 也没人敢再说谨哥儿说话粗鄙。 怕被怼得没话说。 “儿子拜见父亲。”这个时候，谨哥儿也跟楚羿跪下磕头。 是在朝堂，谨哥儿和楚羿也是父子相称，云娇和楚羿都不想用君臣之礼将父子之情隔得太远。 家天下，这个天下既然是他们楚家的，朝堂自然也是他们楚家的，谨哥儿自然能在朝堂叫爹，叫父亲。 “你事情都办好了？” 谨哥儿笑道：“办好了！” 楚羿满意地点点头：“办好了成，回宫去洗洗，好好歇一歇，有什么事儿，等你歇好了再说。” 跟谨哥儿说完，楚羿宣布：“退朝！有什么事儿，明日再奏。” 众臣都松了口气，生怕太子揪着废后这事儿跟他们闹。 特别是那几个被太子嚷嚷着让他们休妻的大臣。 可惜，谨哥儿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他提醒：“几位大人记得回去休妻喔，否则是欺君！” 几位大臣闻言差点儿没摔着，他们又跟楚羿跪下，头磕得邦邦响。 “求皇请太子殿下收回成命。” “臣的老妻为微臣生儿育女，管理后院儿，并不半点差错，老臣……老臣不能休妻啊！” 谨哥儿冷笑道：“到你们这里，发妻生儿育女有fǎ *gong，不能休妻，可你们反过来却敢逼迫我爹废后！ 你们不休妻，没有资格插言我爹后院儿的事儿！” 众臣被谨哥儿一堵，这个太子……简直不按常理出牌，胡搅蛮缠！ 楚羿站起身道：“太子金口玉言，他的旨意，你们若是不遵从，是欺君！ 太子说得很对，你们也该好好清醒清醒，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想朕不插手你们的后院儿，你们休言朕的后院儿！” 谨哥儿又指着他们道：“看来光休妻还不够，这样好了，一人赏十个美人，把你们的后院也扩充扩充。 本宫赏的人，你们可得好好养着，否则……不管是死了还是卖了，都是欺君！”哼，你们不差银子，刚好多些人来帮你们花销！ 几个跳出来说要废后，要皇帝广纳后宫的大臣如丧考批，神色灰败地跪在地，楚羿和谨哥儿都走了还没力气起来。 这太子，心眼太小了！ 这种事情，是他们身后的主子也帮不忙。 然后，休妻，必定得罪妻族，你真是胆儿肥了，敢出言让皇废后。 这下好了，把太子惹到了吧！ 乔敢为了补偿休妻以及被塞了妾的几家人，可是费了不少力气，花了不少财物才将这件事给放平。 真是的，流年不利啊，接连损人破财。 “世杰那里还是没有消息？”乔敢问亲信。 “还没有消息传来。” “这次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消息传来？”乔敢有些纳闷。 “这大雪天气，消息……慢些也是有的。” 乔敢点点头，扔下这个问题不想，他又说起谨哥儿的事儿：“这太子是去哪儿了？你们也没听到风声？” 众幕僚摇头：“不曾听过。” “侯爷，太子这事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廷对云起昊的宣判。” “对啊，侯爷，今tiān huáng和太子庇护了皇后，明天朝，咱们该提对云起昊的处置了。” “明天，皇帝不好再袒护云起昊了，最好将云起昊判斩立决，这才能坐实了这件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样的事情多来两次，皇帝对云家也会失去耐性。 对皇后……总是会心生怨言的。 而且太子这么跋扈，现在他是小，等他大一点……威胁到皇的皇位时，那个时候，咱们只需要推波助澜，搞不好他会被废掉。” 一干幕僚商量着，越说越来劲。 关键是乔敢还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 “那好，这么办，你们这想办法去煽动人，去让那帮老百姓去堵御史们的家门。” “是……侯爷。” 这次机会难得，要是浪费了可惜了。 乔敢这边儿紧锣密鼓的安排，那边儿谨哥儿美美地睡了一觉，等他醒来瞧见三颗脑袋在自己床头晃悠。 是慎哥儿、烨哥儿和小白。 “大哥！” 两个小子裂开嘴笑，小白**辣的大舌头毫不客气地舔了他一脸。 谨哥儿一跳起来了，飞快地冲进净房，把脸洗干净，还有，一股子口水臭。 慎哥儿和烨哥儿搂着小白在谨哥儿的床打滚儿乐。 小白平常没有招呼是不会床的，谨哥儿从净房出来，舍不得教训小白，板着脸走向两个弟弟。 烨哥儿见他神色不对，立刻溜下了床。 慎哥儿却没有，还跳起来摆了个起招的姿势：“大哥……放妈过啦……” 他这话都说不清楚，蹩脚的起招配他矮团子的身材，让谨哥儿差点儿没绷住笑。 谨哥儿去一把薅住他，然后往他屁股招呼。 慎哥儿被打疼了，嗷嗷哭：“嗷嗷……大哥打唔……大哥坏……” 谨哥儿嘿嘿笑道：“哥哥揍弟弟，天经地义。” 慎哥儿愣了愣，然后又嚎啕大哭起来：“娘……生弟弟…… 烨……你回来……” 云娇一进来，看到这副场景，烨哥儿很没义气得躲在一旁嘿嘿笑，小白拿脑袋拱谨哥儿，又回头去舔慎哥儿的眼泪。 “不回……”他又不傻，回去干什么？ 挨揍？ 可是谨哥儿却没能让他如意，飞快的去逮了他回去，然后在他屁股啪啪的扇了两下。 慎哥儿也跟着来了几下。 得，这下成了男男双打了。 “娘啊……疼……” 烨哥儿可怜巴巴地望着云娇，那水汽弥漫的大眼睛，瞧得人心疼。 谨哥儿很是严肃地教训他：“你叫娘没用，现在是我在教训你。” 云娇决定不影响谨哥儿，默默地退到一边儿。 烨哥儿见云娇不帮他，果断的不哭了。 他鬼精灵一个，知道大哥厌烦哭吧精。 “大哥，我错了。”他麻溜的认错。 谨哥儿问他：“你错哪儿了？” 烨哥儿歪头想：“不该带阿白床。” 听他这么说，慎哥儿忙接着道：“大哥……阿白想大哥……” 谨哥儿却摇头：“你们两个是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相互扶持。 可是楚烨，柴慎是你胞兄，他有难，你不但不帮忙，还跑到一边儿笑话他！” 烨哥儿眨眨眼睛：“大哥你打哥哥。” 意思是你是大哥，我怎么能反抗你！ “别人，我不跑！” 烨哥儿又加一句。想了想，他又补一句：“除了爹娘。” 烨哥儿说话要慎哥儿利索，脑子转得也慎哥儿快。 谨哥儿板着脸道：“那也要一同受罚，你们是一体，没有看着兄弟受罚自己偷着乐的道理！” 第1118章风不平 云娇看着谨哥儿教训两个弟弟的样子，眼里泛出了泪花，这场景，温馨地她想哭。! 她的谨哥儿还没满八岁，但是却是一副小大人的老成模样，教训弟弟也能一阵见血地指出他们的问题所在。 他不在乎两个弟弟胡闹，只在意两个弟弟是不是相互有担当，能同进退。 “你们大哥说得对，你们可记住了？”云娇这个时候才走前，对两个孩子说道。 两个小家伙忙点头，慎哥儿道：“知道了娘，是祸要一起闯，揍要一起挨。” 谨哥儿扶额……还惦记着闯祸！ 烨哥儿却不赞同：“二哥，咱们不闯祸！”闯的都不是祸，如乌龟，至少他们知道了乌龟不能用热水煮。 还有爷爷的胡子不能点，房的瓦片不能掀，然后御花园的花不能随便把，宫女的裙子不能随便扯，不能随便拿绳子绊人…… “二哥，咱们该去爷爷那里了。”小人精说完看向云娇，云娇无奈的笑了笑：“快去吧！” 两个孩子忙跑了，还不忘让小太监抱起小白。 两个咋呼的走了，云娇去揉谨哥儿的头，谨哥儿强忍着撇开的冲动，无奈地道：“娘啊，我都八岁了。” 云娇哼了一声：“还没有满呢！” 想着，她还撒气似的把谨哥儿的头抱着一顿揉。 谨哥儿：“……” 算了，这可是亲娘，让她高兴高兴吧。 “你吓死娘了知道吗？你走的时候是怎么答应娘的？怎么一到地方忘干净了？ 那种地方是你能去的，又是监牢又是青楼的！” 谨哥儿笑道：“娘啊，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云娇瞪着他：“也正是因为你好好的，否则老娘早用炮把乔家给轰平了！把锦州府给轰平了！” “娘啊，还好我去看了看，要不然，还不知道乔世杰到底作了多少孽。 娘，我将他斩杀了，带了他的人头回来。 言大人这会子应该还没歇着，还在整理他的罪证。 毕竟明天朝要用。 我带了好多人回来。 明天，准备直接带金銮殿。 也让这帮大臣们瞧一瞧，这大汉的天下，在他们的管辖之下，竟然有如此黑暗的罪恶发生。 瞧他们一天还敢不敢再把目光放在爹的后院儿！” 正事儿不做，光想着怎么给他爹塞人。 “好！”云娇笑着答应，儿子小小的身量，却有一股滔天的气势。 “娘觉着谨哥儿现在能当皇帝了。” 谨哥儿黑了脸：“娘，你跟爹这是想累死儿子么？”他爹也跟他唠叨过同样的话。 云娇笑了：“看把你吓得，怎么着还得再等几年。” 谨哥儿：…… 再等几年？ 他还是小啊！ “娘，没有二十岁，您和爹别打我的主意了。”谨哥儿郑重地跟云娇说出自己的要求。 云娇没答话，楚羿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让谨哥儿震慑这帮大臣，她心里清楚的很，是怕柳氏那里出什么幺蛾子。 次柳氏亲自来江南，威胁云娇之后，楚羿的这种心态更加的急迫了。 “娘亲自下厨做了你喜欢吃的东西，咱们不等你爹了，来，先吃饭。” 她牵着谨哥儿往外头厅堂走去，这个时候饭菜都布好了。 谨哥儿眼睛一亮：“可有酒酿豆腐？” 云娇笑道：“有！” 第二天一大早，京兆府的门被围了，一帮子百姓高喊着要求斩了云起昊。 乔敢朝的时候，特意地从京兆府门口路过，瞧到这副场景，他满意极了。 这跟拆房子似的，一块块砖头子的搬，终有一天房子会塌掉的。 在这些人的带动下，更多的人往京兆府去了，这些人声泪俱下的控诉云起昊的罪行，引得群情激愤，要求杀了云起昊的人更多了。 乔敢还瞧见远远儿地躲在一边儿哭的曹氏，他的心里更舒坦了。 哼，谁让你们云家人坏老子的好事！ 乔敢得意洋洋的去朝，到了金桥那里，看到广场也聚集了不少读书人和百姓。 这些人也是为了请愿严惩云起昊而来的。 乔敢想着这是谁的手笔，有点大啊，若是他的幕僚安排的，那么等下了朝，他得好好的奖赏对方一番了。 他很是努力，才掩藏了自己脸的喜色。 到了朝堂，皇帝还没来，众臣开始议论云起昊的事情。 大家都觉得，该杀。 都引起民愤了。 “云起昊必须死！否zé min愤难平！” “大汉的律法摆在这里的，云起昊既然触犯了大汉的律法，应该接受惩戒，只是……看皇后娘娘和皇会不会赦免他的死罪。” “不成！老夫此番是死在这朝堂，也要阻止皇有这样的心思或者是想法！ 法度不可废！ 这次饶过了云起昊，会有人有样学样，这样一来，势必拐子会更多，更多的人家会照样。 那赌场有什么好的，都是引人向恶的东西，我们大汉，可不能助长这样的风气。” “对对，这次，哈们必定要拧成一股绳，一定要请皇下令将云起昊给斩了！” “这天下，好不容易清明了，真的不能再像前朝似的，搞得乌七八糟。” 乔敢瞧着满殿气愤填膺的大臣们，心里乐开了花。 他的目光朝着崔名学等云娇一党瞧去，却见崔名学等人眼观鼻鼻观心，脸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 乔敢心里唾弃：这帮老家伙，装吧，可劲儿装，老子倒要瞧瞧，一会儿你们怎么帮云起昊脱罪！ 这可是板钉钉的罪名！ 他已经知道温柔乡的契约盖的是云起昊的手印和yin zhāng，这是他不放心这件事，偷偷派人潜入牢房，从温柔乡大管事那里得来的消息。 在朝之前，楚羿跟谨哥儿说了云起昊的案子。 谨哥儿阴沉着脸：“这些人明明是从辽东送来的，是乔世杰的手笔，又怎么能牵扯到表舅头去。 乔家不臣之心，由来已久了。 爹，那些个捕快，还有军营里的一些人都是前朝余孽，被乔世杰收入囊，偷偷养在山谷里。 我留了人在辽东，摸他们的情况，爹，等情况摸清楚了，我想亲自去剿灭他们！” “好！”楚羿答应得很干脆，他原本是有这个意思。 第1119章皇帝亲审 谨哥儿的成长，正是楚羿愿意看见的。 儿子小小年纪，处事能够想得多一些，并且能够安排下面的人去做，已经具备一个君主最基本的能力了。 “这件事情等过完年安排！”楚羿跟谨哥儿道，“到时候带黄萧和云承毅，你们三个人带兵去剿灭他们。” 谨哥儿兴奋的点头：“谢谢爹！” “走吧，咱们现在还有一场仗要打！” 这场仗，在朝堂！ 谨哥儿闻言严肃起来，气场大开地跟在楚羿身侧，走进了朝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 “谢皇！” 楚羿抬手，众臣起身，两父子才坐下。 “皇，臣有本奏。” “说。” “金桥外，以及京兆府外都围满了百姓，请求朝廷严惩温柔乡的幕后主使云起昊！ 微臣请皇严惩温柔乡某后主谋，如此罪行，按律当斩！” “皇，臣附议！” “皇，臣亦附议！” 楚羿看了一眼转瞬站出来的一啪啦附议的人，问刑部尚书：“京兆府可有将案件呈递给刑部？” 侯鹏飞站出来拱手道：“回禀陛下，已经将所有证据都呈交给了刑部，只是案子还有不明之处，尚未定罪。” “侯大人，那么多人指证云起昊，难道还不够定罪么？” 一名大臣站出来义愤填膺的道。 侯鹏飞寸步不让的道：“易大人，大汉是讲究法度的，查案也是有规程的。 若是指证的人多了判对方有罪……易大人，若是现在冒出十来个人指正你杀人……你是杀了人还是没有杀人？” “你……”这位姓易的大臣被说红了脸。 “那么侯大人，这件事情实在是影响太大，太恶劣了，大理寺和京兆府是不是应该加快速度，该用刑的用刑对吧。 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拖得越久，民间怨气越大，对皇后娘娘的名声也是有不好的影响的。” “是啊，侯大人，这件案子可要加快速度，早日审出来才成啊。” “侯大人，京兆府如何审判的，能不能跟皇，跟我们大家都说一说，你们刑部没有办法，万一我们大家听了之后能帮你们出出主意呢？” 侯鹏飞冷笑道：“你们谁又懂刑讯了？敢在金銮殿对刑部指指点点，要不，我这个刑部尚书让你们当了可好？” “侯大人，你这么说话不好了，大家也是着急。” “是，这件事不能这么悬而不决，越是这样，百姓们的怨气越深。” 乔敢冷眼瞧着朝堂，现在这些人的言论对他太有利了。 楚羿道：“既然众卿都如此关心此案，那好，今天这朝堂当公堂，此案在这金銮殿来审！ 侯鹏飞！” “微臣在！” “你速速去安排，让京兆府还有大理寺将此案的相关人等都押解过来。” “是，皇！” 众臣：…… 皇要在朝堂审案子？ 这……这成何体统！ 可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谁有胆子去反对。 最终，还是一名老臣前：“皇，朝堂审案……有些不妥当啊，这可是……” 楚羿冷声道：“你们都在朝堂要求朕斩杀云起昊，难道案子都没审清楚杀人么？ 既然众位卿家都着急，那在朝堂审案好了。 也好叫大家都看看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儿！” “是……”老臣汗津津的应下，退到一旁。 这个时候，乔敢站出来了。 他拱手道：“皇，云起昊也是初犯，再者，他又是皇后娘娘的堂弟，臣请皇能从轻发落，给他一个重新改过，做人的机会。 那些个受害人家属，让云起昊拿出银子好生赔偿一番。 云起昊大约是知道自己犯下的是死罪，故而才会不敢承认。 若是皇能从轻发落，想来他便不会再坚持了。” 乔敢这是以退为进，看似劝楚羿从轻发落，可是当着满朝武的面，楚羿是皇帝，怎么能不顾国家法度。 “武安侯此话差矣，国法是国法，不能因为某一个人而改变。 要不然，这国法是一纸空谈！ 到时候谁都拿这件事来说话，又让刑部如何判案？ 岂能因着人情而误了国法！” 首先跳出来反对的是刑部尚书侯鹏飞。 接着，更多的大臣们站出来反对，御史更是dàn hé乔敢用心险恶，企图扰乱国法。 乔敢要的是这个效果，以退为进，让皇帝不能容情。 另外，将自己彻底的摘出来。 你看，我是在帮云起昊说情啊，可是这帮人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真真儿是老奸巨猾。 他现在得意着，却不知有多大的祸事在等着落到他头来。 果然，如他所料，楚羿当众斥责了他。 只是，楚羿的斥责，乔敢听着却很是舒服。 要将朝堂变成公堂那是不容易的事情，首先，这帮人犯要经过重重检查才能进宫，然后还有大量的卷宗，证物等等。 宫门外，金桥前的广场，聚集在一起的百姓和书生们瞧见大量的囚犯进宫，包括京兆府的人和大理寺的人，于是都激动了起来。 “是皇要亲审了么？” “还用问，一定是皇要亲审！” “我说皇是明君，皇后也不可能包庇娘家人，否则那个可恶的云起昊也不可能被关起来。” “等着皇亲审，能让该伏法认罪的人伏法认罪！” 因着这帮人犯被带到了皇宫，围着京兆府的人又都跑到了金桥外头来。 一时间，金桥外头的百姓更多了，五城兵马司几乎倾巢出动，生怕出点儿什么事儿。 所有关注这件事情的人都跑到金桥外头，曹氏想去，可是却被云守耀给死死的压住了。 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 成为那帮百姓的靶子么？ 云起昊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闹到朝堂，不止是他，是其他的人犯也是。 他们一进宫，高高的宫墙，宫墙两边穿着铠甲，威风凛凛站着的守卫……如同一座大山一样，扑面压来。 他们抖抖索索的，顶着巨大的心里压力，一步步的往前走。 等到了议政殿，诺大的殿堂，周遭站满了大臣，高高的龙椅坐着皇帝。 他们根本不敢抬头，进去之后齐刷刷的全部都跪下了。 议政殿有地暖，有暖墙和暖柱，即便是大敞着殿门里面也是暖和的。 可是这些人却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冷汗，顺着他们的脸颊滴落到光可鉴人的地板。 朝堂还没有人开口问话，有人扛不住，崩溃地迸出一溜串话来。 第1120章乔氏 太阳从云层探了出来，风歇雪散，走在外头，倒是能感受几分暖意。! 云家三房的小佛堂，曹氏跪在佛前念经，章氏则在小佛堂的头后抄写经书。 她心里虽然对云起昊没有丝毫感情，对他冷了心，但她深深的知道，自己是云起昊的嫡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况且，她现在还没有个孩子傍身。 若是云起昊死了，她也……成了寡妇，还是个娘家靠不住的寡妇。 一名侍女快步走来，从侧门直接进了小佛堂的后头，然后跟章氏禀报：“少奶奶，荔香院和梨香院的那两位，一个在念经祈福，一个在被窝里哭。” “乔氏呢？”章氏问。 侍女低声道：“窝在屋子里不出门，什么也没干，神色……跟平常一样。” 章氏冷笑，这是云起昊哭着喊着要娶的女人。 还说什么情投意合。 有这样情投意合的么，自己相公都要死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这个侍女退下后，帘子又被挑了起来。 章氏头也没抬，问：“还有什么事儿？” 进来的是另外一个侍女，红豆。 “少奶奶，夫人身边儿的甘嬷嬷来了。” 章氏皱眉，她放下笔，道：“进到偏厅去。” “甘嬷嬷来找我有什么事儿？”章氏直接了当地问道。 甘嬷嬷朝她福了福，道：“夫人……夫人和大人让奴婢来跟姑娘传话，说……姑爷这罪名是跑不掉了，请xiao jie跟姑爷和离。” 章氏闻言站了起来，她神色冰冷的道：“我以为娘家人是担心相公，所以让你来问消息，所以才让你进来。 没想到…… 红豆，送客！” 见章氏变了脸色，甘嬷嬷急了，她道：“姑娘您可要想清楚，夫人和大人可是为你着想。 这个云起昊可不是什么良人，你们才成亲闹着要娶乔十八娘，还闹出那样的丑事儿。 他和乔十八娘在成亲前有了首尾，这还不算，你们成亲还没有一个月他纳妾了…… 姑娘，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替他守着！” “既然不值得，当初又为何执意要将我嫁过来？ 在我出嫁之前，章家又不是没听到过风声。 这个时候又来让我和离？” 甘嬷嬷急了：“姑娘，大人和夫人可是为了你好！以前云起昊是云家子，自然是能嫁的。 可现在，他做下那样的罪孽，满城的百姓，还有那些个读书人都容不下他，在声讨他。 你不知道，今儿皇宫金桥外，已经聚集满了请愿的百姓和读书人……” “你休要说了，我相公是不可能做下那等事情的，皇定然会还他一个清白。 退一万步说，算是……我也是云家妇！ 好女不二嫁，我生是云家人了，死是云家鬼！ 嬷嬷回去告诉他们，他们要是嫌弃……怕沾染了什么，大可跟我断绝关系，我的嫁妆也可以如数退回！ 云家还是能养得起我的。” “姑娘你……你糊涂啊！” “红豆，送客！” “是！” “姑娘你再想想……” “嬷嬷请吧……” 红豆将甘嬷嬷强行请了出去，甘嬷嬷没劝人，知道回去不好交代，也顾不得了，大喊道：“姑娘你会后悔的！” 章氏没有说话，甘嬷嬷很快被推搡着出去了，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心里很是不舒服，她以为娘家人是来宽慰她的，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起来劝她和离的。 外头的阳光是再强烈，她的心也是冰凉一片。 “娘……” 章氏一转身，看到曹氏满眼泪光的看着她。 曹氏走前去，一把抱住章氏：“好孩子，委屈你了！” 章氏先是愣了愣，后心软了，也很是心疼曹氏，她觉得，娘家并没有真正的关心她，把她嫁给云起昊，是为了攀附云家，现在云起昊惹起了士林公愤，面临砍头的局面，她的娘家又来让她和离。 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云家三房撇清关系……何曾想过她这个当闺女如何做人？ 想一想，反倒是嫁到云家之后，公公婆婆宽厚，婆婆更是把自己当亲闺女一样待，除开丈夫不去想，章氏觉得自己在云家过的日子在章家当姑娘时还舒坦。 “娘，公公说过，相公不会有事儿的。”章氏要曹氏高一个头，她轻拍着曹氏的背，安慰她道。 “您是信不过公公，也要信二叔啊，二叔肯定是跟公公说过什么。 再者，相公没做过的事情，皇后娘娘怎么能让他背这个黑锅呢。 我可是听娘您说过，这些年，但凡跟皇后娘娘做对的人，没有一个有下场。 还听娘您说过，以前大堂哥和二堂哥被人诬陷杀人的时候，也是皇后娘娘一家人力挽狂澜，洗刷了两位堂哥的冤屈不说，还让那些背后使坏的人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她的话明显安慰到了曹氏，曹氏听了之后，情绪好了很多。 章氏想了想，跟曹氏道：“娘……您说，相公这件事，乔十八娘会不会插了一脚？” 章氏把后院儿的几个妾的反应都跟曹氏说了一遍，又接着说自己的想法：“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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